《娇宠悍妻:将军,来种田!》 001、渔村醒来 “舒儿!我的儿啊!你别吓娘啊,快睁开眼睛啊!舒儿,舒儿!你走了娘可怎么活啊!我的儿啊!” 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声嘶力竭地嚎哭着,她面前躺着的正是自己的大女儿。 因为刚刚从海水里捞出来,她的身上还湿漉漉的,一张小脸儿白得瘆人,眼看着是已然没了气息的。 即便村中百姓都劝她节哀顺变,但妇人仍然不甘心地哭喊着女儿的名字。 “唔。” 迷迷糊糊间,云舒总觉得有人在喊自己,可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竟是连抬一下眼皮子都艰难得很。 不过她的意识早已回笼,脑子里或熟悉或陌生的画面像演电影一般来回闪动着。 身为女强人的她常年无休,好不容易趁着休假的机会去马尔代夫潜水放松。没想到突遇意外,因右腿抽筋而丧命于碧波之中。 靠!她努力了近十年的人生,刚奋斗到有车有房,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挂了,怎能不憋屈? 更让她憋屈的是,她虽然命不该绝重生在另外一个小姑娘的身体里,但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太悲催了! 就算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农女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丧父又贫穷的!别说高贵显耀的身份,富可敌国的身家了,甚至连游泳都不会! 出生在小渔村,又在海边摸爬滚打了十四年,居然还能掉进水里淹死!老天爷是看她上辈子过得太滋润,所以故意给她设难题的吗? 上辈子能从一个无根无基的普通姑娘奋斗到集团副总的位置,云舒的适应能力可不是一般得强,她很快便接受了自己已死并穿越到了这个同叫云舒的小农女身上的事实。 既然老天爷看她不顺眼,非要让她从头开始,那她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低头认输。 奋斗呗,她有手有脚,难不成还能饿死穷死? 不过,她现在好像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因为完整地继承了这个惨死小姑娘的记忆,云舒自然知道“她”之前并不是失足掉进海里淹死的。 这丫头不知什么缘故,从小就怕水,即便已经十四岁了,也只是在村后的小山上活动,几乎从未到海边来过。这样的她,又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掉进水里淹死呢? 好在这段记忆还完整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报仇的人。 “嚎嚎嚎!嚎什么嚎!大老远地就听见你号丧,你不嫌晦气我还嫌难听呢!”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云舒心中一凛,暗道一声“来得正好!”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云舒的祖母刘氏。 她是听邻居说云舒淹死了才特意跑过来的,不过却不是来心疼孙女的,而是来命令罗清漪赶紧把她扔到村后的山坳里的。 “你哭什么哭?这丫头就是个命贱的,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因为她,盛儿也不会回不来!你少在这里号丧了,赶紧找人把她扔到山坳子里去,丢在这儿算怎么回事!丢人现眼的,是想拦着外出打鱼的人不让他们回来吗?” 云水村坐是个坐落在海边的小村子,村民没别的能耐,就是水性好,常年靠打渔为生。 既是打鱼的,自然最怕的就是在海上遇到意外回不来了。偏偏村中老早就有个说法,海滩上不能有死人,不然会给村子里带来厄运。 也难怪刘氏会让罗清漪赶紧把云舒抬走扔掉了。 只是这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就这么毫无人情味儿地说着戳心窝子的话,别说是罗清漪了,就连旁边的村民们都看不过去了。 罗清漪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扑在女儿身上,哭道:“娘,舒儿没有死!她还有气儿呢!我刚才看到她眉毛动了,真的动了!对,找大夫!娘,求求您给我点银子,我这就带她去镇上找大夫,一定能把她救醒的!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镇上?看大夫? 一说到银子,刘氏顿时炸毛了:“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到镇上去瞧过大夫呢!她一个死透气的小丫头片子也想去镇上看病,就不怕折了她的寿?少废话,赶紧抬走!别说她都死了,就算真的还有一口气儿,我也不会拿银子给一个赔钱货看病!平白糟践钱!” 说着,还拿脚去踹云舒的身子。 罗清漪心疼地护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天爷哪,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得罪你了啊,你把阿盛抢走了,现在又要来抢我闺女。求求你行行好,把我闺女还给我吧,还给我吧!” 只有七岁的小女儿云馨也哭得眼泪汪汪,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朝着刘氏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就咬了一口:“别踢我姐姐,别踢我姐姐!姐姐没死,姐姐没死!” “哎呦!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敢咬我!” 刘氏吃痛大叫一声,一巴掌就把瘦弱不堪的小云馨呼到了一边。 听到小妹痛苦地扑倒在地上,云舒的心都疼了起来。 不管是前世的她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都是个护短的,最看不过别人这么欺负自己的家人。 云舒恨得牙痒痒,只是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无法动弹,她暗暗地攒着力气,伺机而动。 “一个一个的都是白眼儿狼!老娘我供着你们吃供着你们喝,到头来居然咬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你们这一群不懂事的!哎呦呦,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平白无故地养了一群白眼儿狼啊!对人家好,人家都不当你是好人啊!呜呜!” 刘氏拍着大腿哭了起来,引得村民们纷纷侧目不屑。 云水村不大,村中百姓却个个善良淳朴,若说唯一的奇葩,估计就是云家的当家老太太刘氏了。 听说她是云老头儿从外地带回来的媳妇儿,刚进门就跟公婆吵了一架,从此她刘氏的恶名便在云水村传开了。 大家骂不过她,而且看在老实巴交的云老头儿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跟她计较,所以大家平日里基本上都不怎么跟她来往。 正所谓惹不起但躲得起。 不过罗清漪一家可就惨了,自从云舒的爹云盛外出打鱼没再回来,刘氏就可着命得蹉跎她们娘仨。要不是有村里的好心人暗中帮衬着,只怕她们娘仨根本活不过这半年! “娘,馨儿不是故意的,她还小,不懂事,娘……” 罗清漪赶紧把小女儿搂进怀里,生怕刘氏一发飙再把小女儿给踢了。 刘氏也的确是发飙了,骂道:“罗清漪,你这个贱货,生了一窝小贱货!自从你嫁进我们云家,我们都是怎么对你的?啊?你倒好!生不出来儿子不说,现在又在外边偷人怀了个小贱种回来!你真是好样的,真给我们老云家长脸!” 罗清漪一愣,捂着微微发痛的肚子辩解道:“不是的,娘,这个孩子真的是阿盛的,我没有偷人,我没有!” “放你的臭狗屁!” 刘氏一口唾沫吐到罗清漪脸上,恶狠狠骂道:“阿盛死了半年了,你这肚子才多大?别跟我说六个月!老娘我生了四个孩子,知道怀孕六个月是多大的肚子!你这肚子撑破天也只有五个月,想骗谁?啊?贱人!” 罗清漪一边哭一边摇头辩解:“不是的,娘,这真的是阿盛的孩子,真的是啊!娘,你……” “别叫我娘!你一个偷汉子的贱货,我没有把你浸猪笼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以后你们就从我们老云家搬出去,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们云家的东西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刘氏眼珠子急速地转动着,根本没有想过她们娘仨被赶出云家以后会怎么过日子。 在地上躺了有一会儿了,云舒浑身的力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没力气给刘氏几个耳光,但小小地教训一下她还是能做到的。 她悄悄睁开了眼睛,瞅准刘氏的脚腕,一把抓了过去! “一窝赔钱货,假货,不要脸的……哎呦!疼,好疼啊!谁掐我,谁掐我!” 刘氏吃痛大叫,可当她看清楚究竟是谁的手在抓着自己的时候,更是被吓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了。 “诈,诈尸!诈尸了!诈尸了!”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氏第一反应居然是诈尸,看来她做过的亏心事很多啊! 罗清漪和云馨也看到了睁开眼睛的云舒,欣喜若狂地扑了上去,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没死,没死!真的没死!” 上辈子从未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儿的云舒,顿时就被两人的笑脸感染到了。 原来,有家人陪伴相守的感觉,比她坐上集团总裁挣到千万分红的感觉还要好,好上百倍千倍。 心中百感交集,云舒轻轻一笑,给了两人一个安慰的笑容。 等她再次抬头看向已经被吓得脸色大变的刘氏时,眼睛微微一眯,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微长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刘氏的脚腕里,渗出了几点猩红的血色。 云舒勾唇,语气却格外清冽凌厉:“奶奶,你这么着急盼着我死,是急着让你闺女抢了我的亲事吗?” ------题外话------ 新文占坑,本文元素,温馨种田,各色山货海鲜美食,珍珠玲珑首饰,当然也少不了女主花样虐渣,男主花式撩妻哦~喜欢的姑娘们别忘了收藏一下子哦~ 本人已有两本完结文,坑品有保证哦,么么哒~ 暂定六月底开始更新,新文开始,希望还能跟你们一路同行,比心~ 002、把亲事卖了 亲事? 被云舒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其实她是有亲事在身的。 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云水村最富有的梁家。 说起来这也是机缘巧合,当年云舒的爹云盛在外出打鱼时救了梁老爷一命。梁老爷感激他,就给两家的儿女定了亲。 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当时两人又是口头约定的,众人都以为此事会随着云盛去世而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又提了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你的亲事,谁稀罕!俺才不喜欢!你松手,松手!” 嘴上说着不稀罕,其实心里早就嫉妒得抓肝挠肺了。 那梁家是什么人?那可是有着两条大船,二十亩稻田的有钱人家!他们家每天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光是仆人就有十好几个呢! 谁家的姑娘不想嫁过去? 偏偏这么好的亲事居然让云舒这个小杂碎给捡了,若是给了她闺女…… 云舒也不跟她多纠扯,不过松手的时候还是用锋利的指甲在她腿上划了好长三道子。 刘氏吃痛,正要开口再骂她,却听她道:“呵,原来你不稀罕啊!啧啧,我刚还说要把这桩亲事让给小姑呢!既然阿奶不稀罕,那我就……”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把亲事让给莲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氏一把拽住站起身来的云舒,整个眼睛都开始发亮了。 跟梁家结亲那得是多风光的事啊,她生了四个孩子,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幺女云莲儿了。 若是能把莲儿嫁进梁家,那她和闺女的后半辈子就都不用愁了! 云舒粲然一笑:“当然是真的。小姑还没有出嫁呢,我这个当侄女儿的怎能抢在小姑之前?” 云莲儿比云舒大两岁,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从小被宠坏了,性子跟刘氏一个德行,十里八乡还真没几个男人敢娶她的。 虽然这话听着不怎么舒服,不过刘氏还是笑出了花。 罗清漪却急了,拽着女儿的胳膊连声道:“舒儿,你是不是刚才在水里碰到了脑袋?这梁家的亲事怎能说让就让?那可是你爹……” “老大家的,这是我跟舒儿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生怕罗清漪开口再把自己到手的鸭子给打飞了,刘氏恨不得赶紧把罗清漪给支走。 当着人家亲娘的面抢人家闺女的亲事,还教训人家亲娘不能插嘴,这当奶奶的真是够了! 不少围观的百姓也都面露不齿,有几个嘴快的婶子已经七嘴八舌地嘀咕起来了。 刘氏也不是好惹的,瞪了她们一眼,再次笑眯眯地“巴结”云舒了。 “舒儿啊,阿奶早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比你娘明白多了!” 刘氏还在巴拉巴拉说个没完,云舒也懒得听她叨叨,暗暗给罗清漪使了个眼色,便笑着打断了刘氏:“阿奶啊,虽然这亲事能让给你们,但有件事我也得提前说清楚了,省得以后咱们都心里不踏实。” “行行,你说你说!” 只要能把梁家的亲事抢到手,就算是让刘氏反过来叫云舒阿奶都行啊! 云舒握住了罗清漪的手,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让她心里不痛快。 “我刚才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你让我们一家人都离开云家呢……” “你听错了,你听错了,我没说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让你们走呢?再说了,阿盛走了才半年,我哪能让他的妻儿无处可去?” 刘氏舔着脸讨好地笑,心里却是不屑。怪不得主动把亲事让出来呢,敢情是怕被撵出去了活不下去啊! 云舒呵呵一笑,连连摇头道:“阿奶,你理解错了。我是想说从云家离开便离开吧,我娘怀着娃,现在不能干活儿。我和馨儿年纪又小,干不了啥大活儿,白白留在家里吃闲饭,我们也觉得过意不去啊!” 居然抢着要离开? 刘氏蒙了。 罗清漪眼泪顿时就冒出来了:“舒儿,咱们不能走啊,咱们走了怎么过活啊?” 家里男人没了,就是顶梁柱没了,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带着两个女娃,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看她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云舒叹了口气,安慰道:“娘,女儿长大了,能养活得了你和妹妹的。再说了,咱们就算是留在云家,难道这日子就好过了?日子再难过,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啊!” 云馨也抬着倔强的小脸儿对娘亲道:“娘,馨儿也长大了,能跟着婶子们赶海了。馨儿也能挣钱养活娘和弟弟。” 嗤! 刘氏翻了个白眼儿嗤了一声,她早就说过罗清漪是个傻子,没想到生了俩闺女也是傻子。家里没男人,真以为日子能过得下去? 不过走了也好,少了这三张嘴,他们家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更何况,还有罗清漪肚子里的野种呢!她可不想浪费着自家的粮食给别人养娃! “这可是你们要说分家的,可不是我们把你们撵出来的,别到时候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再舔着脸回来求我们!”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氏可得把话都说清楚才行。 罗清漪只顾着哭,自从云盛遭遇意外,她就愈发地没了主意,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云舒做主。 几个婶子将罗清漪扶到了一边,都柔声细语地劝着她。在她们看来分家的确是好事一桩。 不过,云舒可不仅仅是要分家。 “阿奶,你好像听岔了,我说的不是分家,是离开云家。离开,懂吗?以后咱们除了都姓云,其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哦对了,我爹若是他日回来了,他也跟你们没关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是生是死是福是贵,都跟你们没关系!当然,你们一家人的生老病死,也别跟我们牵扯上关系了,怎样?” 刘氏眼珠子一转,这样敢情好啊!摆脱了这好几张嘴呢! 至于云盛,呵,都死了半年了还想回来?做梦呢吧! “好!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本来老婆子我看在阿盛的份上还想着对你们施舍一二,既然你们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愿!” 话虽如此,不过断绝关系不是小事,刘氏一个人肯定做不了主,别看她性格强势,但这种大事还是得回家跟云老爷子商量商量的。 云舒也不着急,在小妹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说道:“阿奶,什么时候把断绝关系书拿来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一张让亲的保证书。哦对了,既然你刚刚说想要对我们施舍一二,那我们肯定也不会不收你这个人情的。我们现在住的那两间房子,还有正种着的三亩地,就给了我们吧!” 那房子和地其实都是云盛自己卖力气攒下来的,给了她们刘氏也不心疼。 不过云舒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刘氏肝疼了一把。 “哦对了,梁家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云水村的首富,我把少奶奶的位子让给了小姑,我这心里也总觉得不舒服。阿奶,虽然我皮糙肉厚地享不了什么福,可在梁家至少比我现在过得好多了吧?哎,我越想越觉得这买卖不太划算啊……” “你,你,你还想要什么?!” 刘氏都能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我想要什么,难道阿奶你不知道吗?我娘怀着身子呢,我们姐妹又年纪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啧啧,没办法啊,没钱买粮食啊!” 云舒连声叹着气,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算计。 刘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咬了咬牙:“好!二两银子!以后,别想再跟我讨一丁半点儿好处!” 云舒刚来这里,还不清楚二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但身边的婶子们可是知道的。 一个婶子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还比划了三个手指头。 云舒会意,说道:“二两?我要是进了梁家当少奶奶,不知道这二两银子能让我吃点什么呢?”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啊! 刘氏捂了捂心口:“你,你到底要多少?” 云舒一笑,伸出一个巴掌来:“五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别想让我让亲!” 嘶! 耳边全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特别是刚刚那个婶子,显然是没想到云舒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了五两!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刘氏居然答应了!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把女儿嫁进了梁家,别说是五两了,就是五十两刘氏也会咬牙拿出来! “阿奶抓紧时间啊!我这就回家准备好让亲书,什么时候你把断绝关系书和五两银子拿来了,我什么时候就把让亲书给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哦!万一哪天穷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可能就直接去梁家当少奶奶了呢!” 云舒笑容灿烂地挥着小手儿,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坑。 ------题外话------ 开始更新啦,么么啾~ 云舒笑容灿烂地挥着小手儿,卖力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加入书架有亲事卖给你哦~哈哈哈哈哈 003、保护 云水村的百姓真的很淳朴很热心,将她们娘仨送回家里才各自回家去了。 见到这两间破房,云舒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虽然她完整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也没想到这个家居然穷成了这样。 她还叫什么云舒啊,直接改名叫云穷好了! 因为临近海边,屋里本来就潮湿得不行,再加上造房子用的都是土坯,房子又矮,进了这个屋子简直就跟进了一个大砖窑一样。 不过屋里该有的摆设还是很齐全的,桌子凳子碗筷都有。而且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看上去很是温馨。 住在海边潮气大,一楼基本不能住人,盖成两层小楼要好一点儿。 云舒一边给娘亲倒水,一边暗暗下决心要挣大钱盖大房子,让娘亲和妹妹住上宽敞明亮的新房子! 罗清漪本就身子羸弱,再加上刚刚又惊又吓的,此时更是脸色苍白,一回家就倚在了炕头上。 “娘,喝点水吧!” 罗清漪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云舒瘦黄瘦黄的小脸儿,眼泪扑簌扑簌地就下来了:“舒儿啊,娘对不住你,娘连你的亲事都保不住,娘还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你爹啊!呜呜!” 她一哭,原本还假装坚强的小云馨也绷不住了,抱着她的胳膊哇哇地哭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哭得昏天黑地的,云舒的脑袋都要炸了。 其实她把亲事让给云莲儿并不是为了那五两银子,在原主的记忆里,那梁家除了梁老爷还不错,其他人都特别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人。 以前的云舒就不怎么赞同这么亲事,奈何爹爹出了意外,娘亲又这个样子,她为了不让娘亲和妹妹过苦日子只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 可是,现在的她可不是那么轻易接受命运安排的主儿,什么梁子俊,什么云水村首富,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十有八九是不幸福的。 她宁愿依靠自己的双手挣日子,也不要去看人家的脸色委委屈屈地过一辈子。 “娘,您别哭了,那梁家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忘了上次那梁夫人对咱们冷嘲热讽的了?女儿已经想明白了,与其嫁过去受罪,还不如找个踏踏实实的农村汉子过日子呢!” 云舒坐到炕沿儿上,将妹妹抱在了怀里,又用短了半截的衣袖给罗清漪擦了擦眼泪:“娘,您跟爹也没过那富贵日子啊,难道你们两人就不幸福了?” 罗清漪一时语塞,其实她也明白梁家除了有钱以外也没有什么好的。可她总觉得女儿的亲事是夫君挣来的,自己没能帮女儿保住这门亲事,那就是对不住女儿对不住夫君。 “娘,你别瞎想了,馨儿还小,你又怀着身子,就算是真的跟梁家结了亲,我也不会嫁过去的。” 见云舒态度坚决,罗清漪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直唉声叹气地,显然是还没过这个坎儿。 正说着话,外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云舒赶紧下炕出门去了。 来人是她们家的邻居王氏,也是之前悄悄教云舒跟刘氏要三两银子的那个婶子。 她还带了个男人过来,云舒瞧着有些眼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舒儿,你娘好点了吗?婶子把咱们村的洪郎中请来了,我看你娘脸色不大好,怕她动了胎气。正好,也让你洪叔给你瞧瞧,你自小就怕水,今儿又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别再着凉发烧了。” 原来是去请郎中了啊!怪不得刚刚王婶子把她娘送回家后就着急忙慌地又走了呢! 云舒心里感激,赶紧带两人进了屋。 别看洪彦只是个土郎中,跟镇上的大夫没得比,不过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村里有人生病了都是找他给瞧的。 洪彦话不多,给罗清漪仔细把脉之后便道:“只是稍稍动了点胎气,不碍事。我这里有点儿安胎的药,你先吃着。” 从洪彦进门,罗清漪的脸就没有抬起来过,此时听到他的话立即说道:“我已经没事了,这药不用吃了。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知道自己的身子什么样。” “怎能不吃?” 云舒刚要开口劝娘亲,便听洪彦抢先道:“你这身子明明是六个月,看上去却跟五个月一般,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考虑孩子!药钱你不必担心,先吃药,以后有了银子再还我就是。” 说罢,也不容罗清漪再说什么,他已经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了几个药包放到了桌子上。 罗清漪的脸红彤彤的,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倒是王婶子笑眯眯地劝着她,让她一切以孩子为重。 洪彦又朝云舒招了招手:“来,舒儿,我帮你瞧瞧。” 云舒对这个洪郎中的印象十分好,点点头便把小胳膊伸了过去。 看着她干巴巴的细胳膊,洪彦叹了口气开始把脉。 严格来说,这个身子其实已经死了,云舒能够活过来完全是老天爷眷顾。不过她以后是要靠这个身子继续过活的,还是希望这具身子不要有什么毛病才好。 洪彦把完脉,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你身子还好,不过就是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儿。” 多吃点儿,她也想啊,可是家里这条件…… 云舒点点头,笑着道了谢。 洪彦看完病也不停留,转身便要走了,不过出门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了罗清漪一句让她按时吃药。 罗清漪低着头不言声,王婶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若是此时云舒还没能瞧出不对劲儿来,就真枉费了她上辈子在商场中的多年打拼了。 果然,等她跟云馨送了洪彦回来,正好在门口听到王婶子跟罗清漪说的话。 “不是嫂子说你,阿盛走了也半年了,你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这日子真的不好过。我看出来了,洪郎中对你也有意。自打阿盛走了以后,他对你们娘仨也是照顾有加……” “嫂子,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改嫁的。阿盛一定会回来的!我会把三个孩子照顾好,等着他回来的!” 罗清漪的声音虽然柔和低沉,但语气坚定。 云舒听了顿时沉默了,没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娘亲,骨子里也是倔强坚强的。 王婶子叹了口气:“我也希望阿盛能回来,可是这大海上浪头比咱后山还高。就算阿盛水性好没事,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你还记得洪郎中他媳妇儿是怎么死的吗?咱们这海上不太平,有水匪,我怕阿盛他……” “嫂子,你别说了,洪郎中的确是个好人,但我不会改嫁的。舒儿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嫂子你还是说点别的吧!” 王婶子叹了口气,果然不再说这事了。 云舒抿了抿唇角,她知道王婶子是为了她们一家好。其实在她看来,若是云盛真的回不来了,她也是希望罗清漪改嫁的。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也是个认死理的。 “姐。” 云馨突然摇了摇她的胳膊,抬着小脸儿认真地问道:“爹真的回不来了吗?” 云舒心中一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不过没等到她开口,云馨已经自己回答自己了:“海娃子他们都说人在海上最多只能待七天,过了七天就算没被淹死也会饿死渴死了。姐,爹回不来了对吗?你和娘虽然不跟我说,但是我总是能半夜听到你们偷偷地哭。姐,别怕,爹回不来了还有馨儿呢!馨儿会保护你和娘的!” 保护。 说起来多么简单的一个词语,但做起来又何其容易? 上辈子云舒奋斗了那么多年,不管遇到多大的艰难都是自己抱着自己自己安慰着自己,从未有一个人说过要保护自己。 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有一个小不拉点儿的毛丫头说要保护自己。 云舒又好笑又感动,蹲下身子抱住了比正常七岁孩子要瘦弱不少的妹妹,温柔却坚定地说道:“馨儿,谢谢你。以后,我们一起保护娘,保护弟弟,保护这个家!” ------题外话------ 可爱又倔强的小馨儿喜不喜欢?来来来,收藏本书,然后排队领妹妹啦哈哈~ 每天早上六点更新哦,么么啾~ 004、所有家当 两姐妹故作轻松地回到了里屋,王婶子果然不再说改嫁的事了,正苦口婆心地劝着罗清漪。 “我看舒儿这丫头挺有主意的,说实话,那梁家真不是什么好归宿。以前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来吗?咱们都在一个村里住了这么多年了,自从他们家有了钱,那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若是阿盛还在的话,他们一家看在阿盛救命之恩的份上或许还会对舒儿好。可是现在阿盛不在了,你一个女人没了顶梁柱,云家又不会给你们撑腰,舒儿嫁过去了肯定会被欺负的。” 哼了一声,王婶子很是不忿地又道:“你瞧瞧那梁家婆子,使唤丫头使唤得跟什么似的。还有那梁子俊,整天板着一副臭脸,好像咱们都欠他钱似的!我是从小看着舒儿长大的,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我是宁愿舒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平平凡凡过一辈子,也不愿看到她去梁家受气被人当下人使唤。” 这些话跟云舒之前说的一样,看来这位王婶子也是个明白人。 不过话虽如此,罗清漪一时之间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的。在她看来,只要吃得饱穿的暖,就算是受点气多干点活儿也无所谓的。 见云舒姐妹俩儿进来了,王婶子又拉着云舒问了问她身子怎么样便起身回家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找了个借口把小云馨给叫走了。 虽然她没说,但云舒心里门儿清,王婶子这是把云馨叫过去端饭了。 自从云盛走了以后,云舒娘仨的日子就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吃不饱饭。要不是有村里的婶子嫂子们接济着,她们一家三口肯定早就饿死了。 让亲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接受的,云舒也不打算再跟罗清漪讨论这件事了。也幸好罗清漪身子乏了,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云舒给她盖上了薄得几乎摸不到棉花的被子,便拎着药包去院子里煎药了。也幸好如今已经快到六月了,不然盖这种薄被子真的要着凉了。 家里除了两间土坯房,还有一个特别简易的厨房。说厨房也太高估了它,应该叫它饭棚子还差不多。 四周透风,顶上的茅草几乎快要被海风吹没了,若是下雨天,肯定是遮不住半点儿雨水的。 不过这饭棚子有跟没有也没差了,因为她们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根本做不起饭。饭棚子里的米缸里落了一层土,连灶眼儿都被蜘蛛网给封住了。 云舒难以想象,她们这半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在灶台旁边的草堆里扒拉了半天,云舒终于找到了专门用来煎药的小炉子。 两年前云老爷子生了一场大病,得天天喝药。云盛是个孝顺儿子,特意去镇上花了二十文钱买了这个炉子回来给亲爹煎药。 后来云老爷子的病也的确好了,但是刘氏嫌弃药炉子在家里放着晦气,就又让云盛给拿了回来。 “都是一群白眼儿狼!” 云舒撇了撇嘴,手脚麻利地洗干净了药罐,按照洪彦之前嘱咐她的话开始煎药。 头一次生火煎药没什么经验,云舒把自己弄了个大花脸才勉强算是成功了。 药罐子在炉子上煨着,云舒又找了块儿破布去擦洗灶台了。 趁着干活的功夫,她也把家里的所有家当都过了一遍。 两间土坯房就不说了,她们娘仨挤在里屋的炕上,以前云盛在的时候他就在堂屋的桌子上凑活着。 虽然房子不多,但是院子倒是不小,院子东边是厨房和一个放杂物的小窝棚。院子西边是一片空地,此时长满了草。 不过在原主的记忆里,这里原本是一片小菜园的,只是后来无人打理就荒废了。 厨房里收拾干净以后,云舒又去旁边的小窝棚里瞧了瞧。这边的屋顶倒是结实了一些,里边的东西排放得还算整齐。 云舒在里边翻了翻,不禁感叹云盛真是个心灵手巧的男人。 这里边不仅有锄头铲子榔头,还有一些自己做的捕猎用的小玩意儿,做得十分精巧。 “嘿!有了这个就可以去后山捉野鸡捉野兔了!” 云舒嘿嘿一笑,将那捕猎用的小玩意儿拖到了门口的位置,打算中午吃过饭就去后山走一圈。 除了这些工具,窝棚里还有一排摆放得十分齐整的小罐子。 云舒打开瞧了瞧,是各种瓜果蔬菜的种子,想必是在那小菜园子里种的。 这么多现成的东西,原主娘仨居然把日子过成了这幅德行,云舒还真有些无语。 不过也不能怪原主懦弱,她实在是有心无力。自己怕水不能去赶海讨生活,再加上罗清漪一直病恹恹的,她也不敢走远,顶多就是在后山挖点野菜充饥罢了。 好在现在换她来了,怕水什么的都不是事,至于挣钱过日子,这还能难得倒一个从小小珠宝设计师奋斗成坐拥整个珠宝公司的副总裁吗? 刚收拾完厨房,就看到云馨抱着一只大碗小心翼翼地回来了。 不过问就知道,肯定是王婶子给做的午饭。 “姐,我,我已经说过不要了,婶子,婶子非要给的。” 云馨的小脸儿红彤彤的,声音也弱弱的。以前王婶子也经常找各种借口让云馨带饭回来,云舒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妹妹再要了。 也难怪小姑娘看到姐姐后有点儿胆怯。 云舒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接过了那只有些沉的大碗:“好馨儿,婶子这是疼咱们才给咱们呢!你放心,等咱们有钱了就回报婶子,以后你也要多帮婶子干活儿,知道了吗?” 姐姐居然没有训她? 云馨的大眼睛亮亮的,连连点头:“嗯,以后我天天都去婶子家帮她挑小虾晒小鱼干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馨试探着问道:“姐,王婶子说下午要去赶海,我能跟着一起去吗?婶子说了,这几天正好是潮汛,退潮的时候滩上好多小鱼小虾的!姐,我保证,绝对不会去水里,我只跟在大人们身后捡小虾,不去里边!姐,你能让我去吗?” 云舒打小怕水,这个妹妹却是不怕的。以前云盛在的时候还经常带着她一起去赶海。 只是后来云盛走了,罗清漪身子不好,云舒担心她一个人去海边会有危险,所以只要提起赶海的事,她是一万个不同意的。 但是今日,云舒答应了。 “好,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先去后山转一圈,然后姐姐跟你一起去赶海!” 一起去? 云馨怔怔地说道:“姐,你,你说什么?你也去?你,你,你不是……” “傻妹妹,你没听错,姐给你一起去赶海。” 云舒揉揉她柔软的头发,笑道:“姐姐现在好像不怕水了,下午跟你一起去试试。” 她不敢很确定地说自己不怕水了,一个怕水怕了十来年的孩子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说出去别人肯定会起疑心的。 不过云馨却帮她找到了理由。 “我知道啦!姐姐,你肯定是早上掉进海里的时候遇到了海神娘娘!” 云馨激动地蹦了起来:“我以前听爹说过,海神娘娘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神仙。只要是她喜欢的人,都能平安归来!哇!姐,海神娘娘肯定是喜欢你,所以帮你治好了怕水的病!太好了太好了!” 海神娘娘又是什么鬼? ------题外话------ 小馨儿:姐,海神娘娘不是鬼,是你啊! 哈哈~ 005、吃饱啦 不过看到云馨这么开心激动,云舒也就顺着她点了点头:“对,一定是海神娘娘显灵了。” 眼珠子转了转,云馨突然拉住了姐姐的手,期待地问道:“姐,你说海神娘娘是不是也会保佑爹爹平安回家?爹以前最信奉海神娘娘了,海神娘娘肯定也喜欢他的,对不对?” 这…… 云舒很想告诉妹妹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以前大船遇到了海浪都会翻沉,更何况是云盛的小渔船? 可是看着妹妹这期盼亮晶晶的眼睛,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对,海神娘娘是世上最善良的神仙,她一定会保佑爹爹平安归来的。咱们照顾好娘和家,等着爹爹回来。” 云舒举了举拳头,为自己加了把劲儿。 云水村是个有些穷的村子,所以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好。 虽然王婶子送来的饭菜只是糙米和晒干的小鱼干儿碎海菜,但云舒也十分感激她了。 刚要把饭菜端进屋里,外边又跑进来一个小家伙,进门就喊:“舒儿姐姐,馨儿姐姐,俺来给你们送饭啦!” 回头一瞧,原来是隔壁林嫂子家的海娃子。 别看海娃子今年只有五岁,但身子结实,看上去比七岁的云馨还要壮一些呢! “海娃子来啦?王婶子已经给我们端过饭来了,你赶紧带回去吃吧!” 大家过得都不富裕,云舒不能贪心。 海娃子却不听,直接将碗塞进了云馨怀里,转身撒丫子就跑了,根本不听姐俩儿喊什么。 瞧着他被晒得黑黝黝的小背影,云舒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心中对云水村的百姓们更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再一想到自己家的亲爷爷亲奶奶,她就忍不住撇了撇嘴,果然是远亲不如近邻啊! 将饭菜放到堂屋的桌子上,云舒悄悄地去里屋瞧了眼罗清漪。 没想到,罗清漪根本没有睡觉,正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发呆。 “娘?” 听到女儿叫她,罗清漪赶紧回神,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强笑着说道:“舒儿,娘已经想通了,那梁家的亲事不要也罢。娘从小宠着长大的闺女,不能让他们当仆人使唤。” 云舒一愣,显然是没想到罗清漪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不过转念想想她也明白了,说到底罗清漪也是疼爱她,只要女儿过得好就行。 罗清漪扶着腰坐了起来,看着女儿又道:“娘知道你其实不稀罕那梁家的亲事,要那五两银子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不过,舒儿啊,这银子娘不能花,娘要给你存起来当嫁妆。” “娘……” 云舒还打算用那五两银子做个小买卖呢! 罗清漪却不容她再说什么,按住了她的手,坚定地说道:“这事你得听娘的,五两不是个小数目,但若是无节制地花也不够用的。娘现在身子好多了,等娘去镇上接点刺绣的活儿,肯定能养活得了咱们家的!” 抿了抿唇角,罗清漪又道:“那云家,不回也罢!以前你爹在的时候他们还能有点顾忌。现在你爹,你爹不在了,他们肯定会加倍地折磨咱们的。娘一个人受苦也就罢了,但你和馨儿还小,娘不能让你们也跟着受苦。” 听到罗清漪的话,云舒心头的最后一块儿阴霾终于散去。只要她们娘仨齐心协力地把日子过好,不管是多大的磨难也能顺利度过。 林嫂子送来的饭菜也是糙米和小鱼干儿,云水村东面临海,西面和北面也有一些水田可以种庄稼。不过因为缺少淡水,种出来的粮食并不多,大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依然是靠着大海和后边的小山包过日子。 “你林嫂子送来的饭菜留着晚上吃吧。” 罗清漪给两个女儿的碗里都拨了满满一碗饭,自己碗里却只有小半碗而已。 难怪她怀孕六个月了但看上去却只有五个月,每天吃得这么少肚子能长才怪了。 “娘,您就放心吃吧!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哪能省着?” 给罗清漪拨了满满一碗饭,云舒又道:“刚才我在窝棚里找到爹打猎用的工具了,一会儿吃了饭我准备去山上一趟。对了,馨儿说等下要跟着王婶子去赶海呢,她这么机灵,肯定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可是……” 罗清漪还想再说什么,都被云舒给堵了回来。 说到最后,她也不再推脱了。闺女的一番好意,她若是一直推来推去的,恐再伤了闺女的心。 至于晚饭,中午吃得饱饱了,或许晚上就不饿了? 娘仨将两大碗饭吃得干干净净,全都饱得不行了。 云馨抱着肚子打了个嗝:“娘,姐,我这肚子都要撑破了呢!” “小丫头,小心肚子不好受。” 罗清漪又好笑又好气,赶忙帮闺女揉着小肚子。 别说,这圆鼓鼓的小肚子,还真挺有意思。 这么久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吃得这么饱呢! 罗清漪喝了安胎药,就被云舒赶到炕上歇着去了。 小云馨主动将碗筷洗干净了,云舒出来的时候正要抱着两只大碗给王婶子和林嫂子送走。 云舒赶紧喊住了她:“一会儿咱们去山上转转,没准儿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到时候也给婶子嫂子带点回去。” 这敢情好啊! 云馨点点头,将大碗放到堂屋后就去背小竹筐了:“姐,咱们去山上吧!” 瞧着她这跃跃欲试的劲儿,云舒一脸好笑,也赶紧去窝棚把提前准备好的竹筐背在了身上。 这竹筐里有好几个捕猎的小夹子网子,想了想,云舒又挑了一把十分顺手的小铲子。小铲子有些生锈了,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墙角的大石头上磨了磨。 把小铲子别在腰间,别说,还挺方便的。 说起来云水村也算是个宝地,既有山又有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村民都这么穷。 山不太高,但树木丛生,山上的小路不少,都是村民们上山下山踩出来的。 原本云舒以为被村民们“扫荡”过的山上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刚进到山里就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好几朵草菇。 “居然还有蘑菇?” 云舒眼睛一亮,赶紧上前将那草菇挖了出来。 云馨却蹙蹙眉:“姐,这东西不好吃,婶子他们都拿这东西喂鸡喂鸭的。” 喂鸡喂鸭?云水村的百姓们也太奢侈了吧! 将草菇放进云馨的小竹筐里,两人继续往山上走。不过这次她心眼儿多了,不再走山上已有的小路,而是自己开了一条新路。 “这蘑菇吃起来有一种味儿,做的不好了的确没人爱吃。不过姐姐会做啊,等下回去了,姐姐给你做蘑菇汤喝。” 云舒信心满满,两只眼睛探照灯一般扫来扫去,果然又找到了好几朵长势极好的草菇。 云馨向来听姐姐的话,既然姐姐说会做那就一定会做。 按说在雨后蘑菇长得好,可能是因为临海的缘故,这山上也十分湿润,所以蘑菇长得四处都是,不一会儿云馨的背筐就满满当当的了。 也幸好这东西不沉,不然云馨都要背不动了。 “等下姐姐把夹子安置好,就帮你背着筐。” 云舒掂了掂背上的筐子,心疼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妹妹。 云馨却倔强地摇头:“不要!姐姐,你筐里都是夹子网子,比我的还沉呢!姐姐你等会儿还要做陷阱,比我还累呢,我能背得动。” 如此体贴疼人的妹妹,真是太窝心了。 云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笑道:“馨儿真好!” 云馨嘿嘿一笑:“姐姐最好。” 姐妹俩儿哈哈一笑,继续往山里走去。 ------题外话------ 馨儿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眨巴着大眼睛卖萌:伦家介么萌,能不能把伦家加入书架收藏一下啦?比心心哦~ 好想上首页那个潜力榜,以前从来没上过,大家能不能帮帮我收藏一个?爱你们~ 006、狗男女 一路走来还真看到了不少捕猎的夹子网子,云馨没注意,还差点儿踩进了一个陷阱里边,幸好云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呼!吓死我了,差点儿我就进去摔成肉酱了。” 小姑娘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怎么在这儿挖陷阱啊,真是的,伤到了人怎么办?” 云舒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个陷阱,笑道:“不是人家的错,这里本就不是大家日常走的路。而且啊,你小心一点儿的话,就不会掉进去了。你瞧,这陷阱跟四周的草皮颜色不一样,这也是挖陷阱的人提前给咱们的提醒。” 经她这么一说,云馨才发现果然如此,崇拜地看着云舒:“哇!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以前她也跟着云舒来过两趟山里,怎么没发现姐姐这么厉害呢? 云舒一边用小铲子分开齐膝高的野草,一边说道:“这有什么,以前跟爹进山的时候,爹教过我的!” 云盛的确教过曾经的云舒,不过远远不够维持生存的。这些都是云舒上辈子外出旅行野外生存时积累下来的经验,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困顿呢! 又往山里走了一段,发现陷阱网子什么的都少了许多,看来别人没怎么进到这么深的地方了。 “就这里吧!” 扒开野草观察了一会儿,云舒便拿出了小夹子小网子准备做陷阱了。 云馨可是个虚心好学的勤奋宝宝,也蹲下身子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姐姐做陷阱:“姐,这么大地方,干嘛在这里装陷阱啊?” 将夹子放进嫩草较多的地方,云舒笑着解释道:“你别看这地方普通,其实是很讲究的。看,这些都是野鸡野兔的足印,还有这里,这些嫩草叶子上也有被啃噬过的痕迹,显然这里是野鸡野兔的乐园。所以把机关装在这里,明天肯定能收获到猎物的。” 果然是这样啊! 云馨瞪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来看去,对姐姐更崇拜了。 做了几个机关,云舒又去另外一边安了两个小网子,其实这小网子也是纯粹碰运气罢了。 两姐妹做好这一切之后便背着竹筐准备下山了,云舒想把妹妹的筐子背在自己身上,小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 拗不过她,云舒只好背着一个空筐子下山了。不过刚才上山时她们发现路边有些红灿灿的野果子,正好回家的时候可以再摘点野果了。 姐妹俩儿刚离开,一个矫健的身影便从高高的树上落了下来。 男子容貌硬朗俊逸,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若深渊,冷如寒潭。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脚边的机关,高耸的眉峰轻轻一挑。 本以为在这穷小的村子里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出现,没想到刚刚就发现了一个观察细致入微的小姑娘。 也幸好他隐匿身份之前谨慎地将自己的足迹拂去了,不然没准还真的会被这小丫头给发现了。 有意思! 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男子足尖点地掠了出去。 山里的野果子又红有多,不过云舒尝了一个,实在是太酸了,怪不得这么多果子扔在这里没人摘呢! “姐,这圆疙瘩不好吃,咱们害摘这么多吗?” 云馨皱着小眉头,有些不解。她之前听海娃子说过,山里有好多“圆疙瘩”的,不过又小又酸,就算是长得熟透了的红疙瘩,也是酸得不能入口。 可姐姐却依然摘了这么多,她不记得姐姐爱吃酸的东西啊! 云舒将装满圆疙瘩的筐子背在身上,跟妹妹手牵手继续往山下走,笑道:“这叫圆疙瘩?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这东西是挺酸的,不过我记得娘说过她嘴里特别苦,没准儿娘爱吃呢!” 一听是娘爱吃的东西,云馨就不再犹豫了,点点头拉着姐姐赶紧走,好早点儿让娘吃到。 看着妹妹这天真单纯的小模样,云舒忍俊不禁。 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小姑娘居然相信了。就算是娘爱吃,也不可能一个人把这一筐都吃光啊! 其实她摘这么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这圆疙瘩究竟是个什么她也不清楚,吃起来有点儿像是樱桃,又这酸酸的口感却更像山楂。 不过不管是什么,用这东西做蜜饯或者是果酱肯定特别好吃。到时候往里边放点冰糖,酸酸甜甜的,没准儿还能卖钱呢! 若是卖得好,她就把这整座山都种上圆疙瘩,然后天天坐在家里数银子。 哗啦啦,哗啦啦,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姐!姐!” 云舒正做梦数钱呢,突然被云馨一把给扯到了一边。 “怎……” “嘘!” 不等云舒问起,小姑娘赶紧捂住了姐姐的嘴,两人悄咪咪地躲到了一旁的草丛后边。 小姑娘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前边。 云舒狐疑,凑到草丛的缝隙处看了出去。 哎呀! 辣眼睛! 少儿不宜! 云舒低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妹妹的眼睛!而她自己却瞪大了眼睛使劲儿看着! 云馨:…… “东陵的民风怎地如此开放?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真是太让人不齿了!哎呀,这男人怎么这么墨迹,肥美的鸭子都送到嘴边了怎么还端着?没看人家姑娘都把嘴儿送上来了啊!真是傻蛋!” 云舒连连摇头,小声地嘀咕着。 云馨毕竟也七岁了,虽然不知道更多的,却也明白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姐姐的嘀咕,她也点头附和:“就是傻蛋!我姐姐这么好他不知道珍惜,居然抱着那个蠢女人!真是傻到家了!” “嗯嗯,就是说呢!” 云舒坚定地点点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姐姐? 她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擦! 这不是梁子俊和云莲儿那对狗男女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他们俩早就勾搭到一块儿去了! 而此时的梁子俊和云莲儿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丑事已经被人发现了,正搂在一起亲热甜蜜呢! 不得不说,云莲儿的确要比云舒更有魅力一些。云舒长得高高瘦瘦的,这半年来更是吃尽了苦头,模样和身材都比不上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云莲儿。 特别是云莲儿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让梁子俊着迷。 偏偏她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蹭,勾得梁子俊浑身噌噌地冒火,一只手火急火燎地去解她的腰带。 “别!俊哥!不行!” 云莲儿涨红了小脸儿,不由分说地将梁子俊推开了。 梁子俊欲求不满,脸上顿时浮现了几分不悦的神情。 云莲儿一瞧也慌了,赶紧讨好地凑上前来,娇声细语地撒起娇来:“俊哥,这,这是外边,若是有人发现了可怎么好?你还要考取功名呢,若是污了你的名声……” 梁子俊神色一凛,心里的火顿时消了下去。云莲儿说得对,在他考到功名之前绝对不能有半分污点,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见他消了气,云莲儿也悄悄地松了口气,柔软的小手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温柔地笑道:“你放心,我娘说了,那小贱人已经同意让亲了。等拿到了让亲书,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后边的话越说越小声,她的脸也因为娇羞而红得快要滴血了。 看着她娇羞得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梁子俊的眼睛又快要红了。不得不承认,在整个云水村里,云莲儿的姿色算是最上等的了。 但若是拿到外边去,可就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了。 一想到将来还有更多更美更有家世背景的女人等着自己,梁子俊很快便将邪火压了回去。 他一定要离开云水村这个破地方,一定要娶个世家小姐为妻,一定要出人头地! 而现在,他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云莲儿的事。 梁子俊抽回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对面的草丛突然没来由地摇动了几下。 梁子俊如临大敌:“谁!谁在那儿!” 云舒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跟妹妹根本没有动好不好!谁知道那石头是怎么突然落到自己身边的? 卧槽! 是谁?是谁要害我?! ------题外话------ 卧槽! 谁?谁害我?! 躺在高高大树上看好戏的某男笑得花枝乱颤:就是我,就是我~你能奈我何?有种爬上来啊~ 云舒气得七窍冒泡,欺负她不会爬树不会轻功往上飞? 好! 云舒嘿嘿一笑,一把举起来斧头,duangduang地砍了起来~ 乱入的光头强:我的斧头呢?又被熊大偷走了? 007、坑死狗男女 其实喊出声来梁子俊就后悔了,若是对方真的出来了他该怎么办? 自己对云莲儿只是逢场作戏,这么偷偷摸摸地多好,就算以后他不想负责任也不怕云莲儿说出去。 哪个女人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可是现在事情败露,就不会按照他之前设想的发展下去了。 “俊哥,怎,怎么办?” 云莲儿也吓坏了,下意识地去拉梁子俊的手,却不想被无情地甩开了。 瞧着空落落的手,她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而此刻的云舒已经快要气炸了,很明显她是被人给坑了。 一起躲在暗处看好戏的不光她们姐妹俩儿,肯定还有别人。 也正是这个人,故意朝她们这边扔了石头! 王八蛋!大混蛋! 最好别让她逮到这家伙,不然,定要扒了他的皮! “到底有没有人?再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过去了啊!” 梁子俊的叫声拉回了云舒的思绪,她眯了眯眼睛,暴露就暴露吧,正好她也瞧这对狗男女不顺眼呢! “呵!自己做了丢人的事还这么嚣张,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借来的这么大勇气,梁静茹吗?” 嗤了一声,云舒按了妹妹一把自己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云馨怎会让姐姐一个人面对这两个坏人?也跟着跑了出来,死死拉着姐姐的手,一张小脸儿圆鼓鼓地,狠狠地瞪着对方。 云舒心中温暖,握紧了妹妹的小手儿。 一看从草丛里跑出来的居然是云舒姐妹俩儿,梁子俊的心顿时就踏实了。 云莲儿更是像见到了仇人一般,一步上前挡在了梁子俊面前,颐指气使地看着她:“小贱人,你说谁干了丢人的事?你这嘴是刚刚吃了屎吗?这么臭!” 啧啧,这云莲儿说话也真是够可以的,比她那不要脸的娘还要厉害。 云舒拿手扇了扇鼻子,嫌恶地撇撇嘴:“哎呀,到底是谁吃了屎啊,说话这么难听!我说梁公子啊,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家底也算是殷实,只要你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怎么就看上了我这说话跟放屁一样的小姑呢?啧啧,我还真怀疑你到底是读书把眼睛读瞎了呢还是把脑袋给读傻了?” “你,你说话才像放屁!” 云莲儿最担心自己在梁子俊面前的形象了,要不是刚刚被云舒气坏了,她也不会脱口而出那些脏字了。 果然,梁子俊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显然是对云莲儿很是不满。 云舒也不跟她多费口舌,耸耸肩头:“是啊,我说话的确不好听。可那又怎样?我又不会嫁进梁家,说话难听就难听呗!” “你!” 云莲儿气得脸都白了,不过瞬间就笑了起来:“亏你还有自知之明,就你这样的货色,梁家才不会要你!” 说着,她还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脯,活像一只趾高气扬的花孔雀。 “呦!小姑,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那让亲书我还没拿出来呢,你确定我不会进梁家?” 在职场打拼多年,云舒总是知道怎样精准地找到对方的软肋。 果然,云莲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你不是已经答应把亲事让给我了吗?你要是不让给我,小心我让娘去打断了你的腿!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去偷汉子的娘,我要打得她跪地求饶,打到她肚子里的野种掉了……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应声响起,云莲儿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云舒抓着衣领打了一个大大的巴掌。 可她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手抓着云莲儿,另一只手竟来来回回扇了起来,一口气扇了得七八个巴掌才作罢。 梁子俊从未见过这样的云舒,惊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后几步。 也幸亏他逃得快,不然云舒也会顺便赏他几个。 紧紧抓着云莲儿的衣领,云舒一把掐住她被扇得有些红肿的脸颊,凶狠地吼道:“偷汉子?你一个未婚就敢跟男人厮混的贱货居然还有脸诬赖别人!我看你这张脸就别要了,留着也是给老云家丢人!” 说罢,云舒一把将别在腰间的铲子抽了出来,作势就要往她脸上拍去! “啊!不,不要!我的脸!” 云莲儿吓傻了,双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再言语一个字。 “没用的蠢货!” 瞧着她这不中用的样儿,云舒忍不住碎了一口唾沫。 处理了贱女,下一个就是渣男了。 云舒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去,梁子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我梁家,可不是好惹的!” 的确不是好惹的,那可是云水村第一富户呢!好多钱呢! 云舒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云水村这么个穷村子当首富真的很光彩吗?真是没见识的蠢货!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对梁子俊使用武力。 因为她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里的铲子,云舒幽幽说道:“梁公子啊,你肯定是误会我了,我云舒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动手打人的人。” 梁子俊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云莲儿,露出“信你我就是傻子”的神色。 云舒也不管他信不信,径直说道:“刚才听你小情人儿说你打算考功名呢?啧啧,那过几年我是不是就该叫你一声梁大人了?” 血的教训摆在眼前,梁子俊才不会相信云舒是要讨好自己:“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 云舒耸耸肩头:“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提醒未来的梁大人一句,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在一起,这对你的名声是不是不太好呢?哎呀,梁大人你别哆嗦啊,你放心我不会把今日看到的事说出去的。不过呢,我这记性不大好,没准儿哪天一不小心就给说秃噜嘴了可咋办?” “你,你到底要什么!直接说!” 梁子俊又气又急,却又无处发火,只能自认倒霉被云舒牵着鼻子走了。 云舒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吓得他菊花一紧生生打了个激灵。 “梁公子果然够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十两银子,今日的事我就当做从未见过从未听过。” 十两?! 梁子俊脱口而出:“你打劫啊!” “是啊,我就是打劫你啊!” 云舒挑眉一笑,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梁子俊不得不退步。 可是十两银子啊,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大笔银子了。 梁老爷虽然疼爱他,却对他十分严厉,从来不许他乱花钱。他的零花钱都是梁夫人私下里偷偷给他的,可他向来大手大脚,自己也没存下多少,哪里弄这十两银子啊! 看看地上被揍的云莲儿,梁子俊似乎找到了讨价还价的筹码:“你,你还打了云莲儿,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云舒认真地点点头:“对啊,所以我不跟她要封口费了。要不,梁公子你也挨我几巴掌,那我也不跟你要钱了,你说行不行?” 行不行?当然不行了! 梁子俊赶紧捂着自认为天下最英俊的脸蛋儿退后了好几步,在美貌和银子面前,他终于选择了前者。 “十两就十两,但是我身上没有带钱,这,这玉佩给你抵债吧,你绝对不亏!” 说着就要去解腰间的玉佩。 “等等!” 云舒立即拦住了他:“你这玉佩我可不敢要!回头你再倒打一耙说我偷你的玉佩怎么办?还是给钱吧!” 这! 梁子俊恨得咬牙切齿,他刚刚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率先洞察了自己的谋划。 小贱人!破落户! 心里狠狠地骂着,梁子俊却十分配合地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数来数去也只有三两多而已,根本不够十两。 接过银子,云舒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把将云莲儿腰间的帕子抢了过来,随手就扔给了梁子俊:“我也不为难你,剩下的七两银子你打个欠条吧!” “欠条?你是不是钻进钱眼子里出不来了!” 梁子俊恨得直跺脚。 “怎么?你是想让我把今日的事宣扬出去?” 云舒作势就要把刚刚搜刮到的三两银子还给他。 “别别,我怕了你了,我写,我写!可是,我没有带笔啊!” “血书!” 嘶!梁子俊嘴角抽了抽,却也只能咬破手指写血书。 “别急,按我说的写。嗯,就写,我梁子俊,今日与云莲儿的丑事败露……” “等下!” 梁子俊瞪大了眼睛:“不行,不能这么写!若是这么写了,我这把柄就落在你手里了,你要是给我宣扬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考功名?” “对啊,就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你才会老老实实地给我送回来银子啊!” 云舒也不耐烦了:“让你写个欠条还这么磨磨唧唧,真是费劲!赶紧写,别耽误老娘我去赶海!对了,今儿赶海的人可多了,爱听闲话的人肯定也不少!” 梁子俊磨了磨牙,最后也只是憋出了一句“你狠”便乖乖地继续写血书了。 当然,那内容也是云舒让他怎么写他就怎么写了。 ------题外话------ 云舒:又能打人又能拿钱,这事怎么这么好捏? 风吟:这都是我的功劳啊~ 云舒哼哼:所以你这是承认是你扔石子儿坑我了?嗯? 风吟后背凉飕飕:娘子莫生气,为夫,为夫认罚~ 认罚?怎么罚呢?这可要好好想想喽~ 008、没人要的海螺子 “得嘞!” 细细地将血书收进了怀里,云舒笑容灿烂纯真,一点儿也不像刚刚坑过人一般:“梁公子,那我就静候你的七两银子啦!哦对了,我这人记性不大好经常丢三落四的,万一一不小心把这帕子给弄丢了……” “明天中午你在山脚等我,我给你送钱!” 梁子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若是目光也能杀人,只怕他早就把云舒凌迟一万遍了。 “小姑啊,我那让亲书还没写好呢,若是让我不痛快了,小心我写不出来哦!” 云莲儿刚要爬起来跟着梁子俊逃走就听到云舒这么一句,顿时吓得不敢再有任何歪心思了。 望着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云舒心头一口恶气终于消去了。 最后那句威胁倒不是怕了云家人,而是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没那闲工夫去处理这些渣亲戚。 “姐,你好厉害啊!你连小姑都敢打,还打得她不敢骂人呢!哇,姐,我好崇拜你啊!” 云馨两只大眼睛里都快要冒小心心了,搂着云舒的胳膊蹭来蹭去,活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儿。 云舒好笑地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嘱咐她不能把今日的事告诉别人,就算是罗清漪也不行。 小姑娘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赶紧下山,还得去赶海呢!” 云舒别好铲子,背起小竹筐,拉着妹妹的小手儿就要走。 不过刚走了没两步,她猛地回过头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身后的草丛。 云馨好奇地跟着一起看:“姐,你看什么呢?”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云舒知道自己这点儿能耐比不上对方。 哼了一声,云舒嗤道:“在看一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罢了,既然他自甘堕落想当缩头乌龟,我也不能拦着不是?走吧,咱们回家!” 云馨不明所以,眨巴眨巴大眼睛快步追上了姐姐。 望着姐妹俩儿渐渐远去的背影,优哉游哉地躺在树杈上的某人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鼠辈?缩头乌龟? 敢说本将军是鼠辈的人,普天之下也就这臭丫头一个人了。丫头,等着,总有让你后悔的一天! 却说云舒二人回到家的时候,王婶子她们早就拾掇好东西去赶海了。 两人将背筐放进厨房,就赶紧拎起小竹篓往海边跑。 罗清漪不放心两人,也抓起一把小钩子跟在了两人身后。 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要么去镇上做工,要么自己摇着船外出打鱼了,真正来赶海的都是些老人妇女和孩子们。 家里穷,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赶海的时候捡点儿小鱼小虾什么的,拿回家晒上几天就能吃了。 刚到海滩上,云舒差点儿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黑压压一片啊,全都是人! 这片海滩才多大?恐怕那些小鱼小虾加起来都没有人多呢! 王婶子正猫着腰儿眼疾手快地捡着蹦蹦跳跳的小海鱼儿,余光扫见两人来了,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高声喊着:“舒丫头!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怕水了?” 她的叫声也吸引了不少女人们的目光,果然见到村里怕水怕了十多年的云舒镇定自若地跑近了。 云舒牵着妹妹的小手儿,礼貌地喊了声婶子,又道:“可能是上午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没事儿,我就想着过来试试。好像,还真的不怎么怕水了。” 云馨却兴奋地接着姐姐的话头喊道:“肯定是海神娘娘个显灵,治好了姐姐怕水的病!海神娘娘真是个大好人!”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本不打算用这个借口的,谁料还是没拦住嘴快的妹妹。 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婶子等妇人们居然也都相信了,还煞有介事地说哪哪村的谁谁谁也见过了海神娘娘,多年的病就好了呢! 云舒忍不住一头黑线,或许穷苦的百姓才会更加愚昧无知吧! 不过这样也好,村民们有了信仰就有了希望,才会更努力地活下去,也会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见大家的话题早就从自己身上拐走了七万八千里了,云舒悄悄松了口气,暗暗地观察着大家的成果。 眼看着就要进到六月,正是吃海螺的好时节。果不其然,海滩上大大小小的海螺多不胜数。 但让她奇怪的是,这些海螺竟然没有人捡,甚至还被一些孩子拿去当做石子儿重新扔回了海里。 云馨年纪小不懂这些,云舒只好去问身边一个年轻妇人,这妇人正是海娃子的娘亲,她们家对门儿林嫂子。 “嫂子,你怎么不捡这海螺啊?我看大家怎么都扔掉了呢?” 林嫂子娘家姓韩,闺名爱兰,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安静女人。 不过她心地善良,做事勤快,跟村里人相处得都挺好,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韩爱兰直起腰,敲了敲有些酸疼的后背,笑道:“这海螺子有毒,不能吃的。” 有毒? 云舒一愣,她上辈子吃过不少海螺呢,也没听说有毒啊! 见她是真的不知道,韩爱兰就捡起一个海螺来认认真真地教给她:“你瞧这海螺子,脏得很,只有一个口儿,那它怎么拉屎?肯定都在这壳里边了。” 所以,海螺就成了又脏又有毒的了? 韩爱兰又道:“对了,之前听说有人吃过这海螺子呢,可是吃了没几个就开始头疼迷糊。郎中们都说是因为海螺子有毒,后来大家谁也不敢吃这东西了。”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将那海螺扔得远远的,再三叮嘱云舒千万不要因为肚子饿就去吃那有毒的海螺子。 云舒哭笑不得,不过她似乎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头疼迷糊了。 海螺肉丰腴细腻,味道鲜美,又富有营养。但是也有些部位是不能吃的。 比如海螺头那里会有两个俗称海螺脑的东西,吃多了就会头晕恶心。还有海螺的尾部也不能多吃,因为那里就是海螺的内脏,吃多了也会让人感觉迷糊。 所以在吃海螺之前一定要把这些地方处理干净,这样吃起来就会安全许多。 云舒相信那个吃了海螺食物中毒的人肯定不是吃了几个变成这样的,不管吃什么东西都要适量才行。 不过,这味道鲜美的海螺居然成了大家口中避之不及的东西,倒是让云舒发现了一些商机。 最遗憾的是海螺性寒,孕妇是不能吃的,不然她一定要把这些海螺通通搬回家做给罗清漪补一补。 反正这些海螺没人要,云舒也不担心,就去找别的能吃的东西了。 海滩上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来得又晚,现在就算是有火眼金睛肯定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了。 眼珠子咕噜一转,云舒看上了不远处那片满是石头砂砾却无人问津的地方,拉着云馨就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罗清漪刚追到海滩上,就瞧见俩闺女又跑远了,抚着肚子喘了会儿气又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姐,这边都是石头没有小鱼小虾的,咱们到这边来干嘛啊?” 云馨张开两只小胳膊保持平衡,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姐姐身后。 “沙滩上全都是人,肯定没咱们的份儿了。还不如到这边来碰碰运气,没准儿就能找到好东西呢!” 云舒没把话说得很满,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能吃的东西。 抽出腰间的铲子,云舒一下一下地翻着地上的石头,说实话,除了几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螃蟹,还真的没找到什么好东西。 “舒儿,馨儿,别往那边走了,那边有水!” 罗清漪也小心翼翼地追了上来,大老远地就喊着两个闺女。 云馨一瞧,立即蹦蹦跳跳地跑回去搀扶娘亲了。云舒也直起身子来朝她招了招手,待听到娘亲说那边有水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 ------题外话------ 云舒:鼠辈!缩头乌龟!哼!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老娘肯定要让你好看!吼吼吼吼! 009、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有水的地方才会有好东西啊,没准儿在水洼里能发现惊喜呢! “娘,你和妹妹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瞧瞧!放心,我不会掉下水的!” 兴奋地喊了一声,云舒拎着小竹篓和铲子便往前跑去。 罗清漪怎会放心?赶紧牵着小女儿的手也跟着过去了。 果不其然,这边的水洼里真的有好多好东西! 云舒第一眼就瞧见了长在石头上的一簇簇海葵,各个鲜嫩饱满,看上去就诱人的很。 更让她惊喜的是,这一片小水洼里不仅有海葵,居然还有好多海虾小鱼。许是这边没怎么有人来过,这些小鱼小虾个个优哉游哉,即便听到了动静也只是激灵了一下,根本没有逃走。 “太好了!” 云舒喜上眉梢,暗暗叫了声好。再回头一瞧,罗清漪和云馨也紧紧地跟在后边。 “娘,你们俩儿先等会儿再过来。这边有好多小鱼小虾,小心把它们吓跑了!” 听到闺女的嘱咐,两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不过罗清漪还是担忧闺女的安危,连声嘱咐着她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娘!” 云舒摆了摆手,将身上的小背篓和铲子都轻轻放到了一边。 这些鱼虾还挺多的,让她一个人去抓的话肯定抓不过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小东西们暂时圈起来,这样她就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抓了。 仔细观察了水洼的地形,云舒心中便有了主意。 “馨儿,把你的小竹篓扔给我!” 听到姐姐叫自己,云馨赶紧把腰间的小竹篓摘下来,铆足了劲儿扔了过去。 肯定是午饭吃得太饱了,小姑娘这劲头还挺足,差点儿就给扔过头了。 云舒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笑着夸道:“馨儿真厉害!” 云馨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小牙儿。 这水洼地势还不错,背靠两块儿大石头,给它形成了一个半弧形。而另外两面敞开着,正好对着大海,许是退潮的缘故,此时这里的水不太多,正好给云舒提供了便利。 一手抓着一个小竹篓,云舒屏住呼吸,瞧准时机,一把将那两个竹篓扣到了水洼敞开处。 水洼里的小鱼小虾受到惊吓,顿时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游走。那些小海虾更是晃动着明晃晃的虾足往石头缝里钻,甚至还有一些钻进了小竹篓里。 云舒此时根本来不及去欢呼雀跃海虾自投罗网,她三两步窜到竹篓后边,抓起水中的石头快速把缺口垒了起来。 罗清漪此时也看出她在做什么了,赶紧拉着云馨的手过来帮忙。 娘仨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终于将这小水洼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有几条机灵点儿的小海鱼趁乱逃跑了,剩下的绝大部分鱼虾都被困在了水洼中间。 “哇!” 看着水洼里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走的鱼虾,云馨高兴地连蹦带跳直拍巴掌:“好多鱼!好多虾啊!今晚有好吃的喽!有好吃的喽!” 罗清漪也高兴得不行,抹着额头上的汗笑得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云舒搓了搓满是海水的手,将罗清漪扶到了一块儿平整安稳的石头上坐好:“娘,你先歇会儿,我跟馨儿去抓鱼就好了。” 刚刚垒石头的时候罗清漪一直猫着腰儿,这会儿的确有些头晕了。正好此时的海水不算多,水洼周围也比较平缓,她也就放心地让两个闺女去抓鱼了。 别看云舒上辈子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其实小时候也是吃过苦头的。 以前孤儿院后边有条浅浅的小河,她经常跟同住在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偷偷溜出去摸鱼抓虾,这抓鱼的技术还真挺不错。 姐妹俩一人挎着一个小竹篓,不一会儿竹篓就沉甸甸的了。 看看水洼里所剩不多的小鱼,云舒便拿出铲子去另外一边打捞海葵了。 海葵这种东西吃软不吃硬,所以用铲子敲打是弄不下来的。 所以云舒直接用铲子铲了海水浇到海葵上边,它就立马乖乖地掉下来了。 用铲子将海葵铲起扔进提前准备好的网子里,云舒便找了块儿较大的平整的石头使劲儿敲打。这样既能将海葵表皮和体内的粘液敲打出去,还能使海葵肉变得又脆又硬,吃起来才会更美味。 罗清漪以前跟云盛出海的时候也见过海葵,只是从未听说有人吃过这种东西。 “舒儿,这东西好像有毒的,不能吃的。” 云舒一边敲打一边笑道:“海葵的确有毒,不过只要经过高温蒸煮一般就没事了。娘,等会儿回去了我把这些海葵煮熟,然后咱们炖着炒着吃都行。你怀着弟弟呢,可以多吃一点儿,有营养呢!” “好啊好啊!” 那边正在抓小鱼的云馨听到了,当先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小姑娘,妥妥的吃货一枚,只要有吃的就算是睡着了也能立马醒来。 可罗清漪毕竟是成年人,可不像云馨那般好糊弄。 她一脸担忧,连连摇头:“不行,这种东西没人吃过,咱们也不能吃。万一有毒怎么办?太危险了!哦对了,刚刚出门的时候我看你们好像摘了一大篓蘑菇?咱家没养鸡没养鸭的,你别跟我说你也是想吃蘑菇的?” 见云舒讪讪地笑了起来,罗清漪顿时脸色大变,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虽然没听说海葵有没有吃死过人,可是那蘑菇却是真真有人吃过了的。那不是好东西,不能随便吃!舒儿,听娘的,咱们就算是再饿也不能冒险吃那有毒的东西!” 云舒此时真的是无语了,这些东西不是没人吃过啊,上辈子的时候蘑菇海葵海螺都是最普通的吃食,怎么在这里就成了有毒的东西了? 这种观念一定要改过来,不然以后她们都不要吃饭过日子了。 云舒放下铲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娘,你知道咱们村明明在海边,但还是这么穷吗?就是因为咱们村的人都太胆小了。大海里有好多好多咱们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鱼啊虾啊的,虽然也有很多是就不能吃的,但若仅仅因为一两种不能吃的东西就否定了所有的海产品,那咱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娘,咱们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样才能挖掘出更多能吃还好吃的东西啊!” 罗清漪从未见过闺女这样说话,一时间有些愣愣的,下意识问道:“舒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呃! 云舒语塞,只好将云盛搬了出来:“这些都是爹爹告诉我的啊!以前爹爹带我上山的时候经常给我讲海里的事,只是我之前怕水,即便是听了也没当回事。但是现在我不怕水了,当然要按爹爹的话做了。” “原来是你爹告诉你的?”罗清漪若有所思,果然也不再问东问西了。 云舒悄咪咪地松了口气,幸好有这个便宜爹爹在,不然她还真不能轻而易举地哄骗过罗清漪。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以后有什么说不通的事完全可以“栽赃”到云盛头上,绝对安全又无从考证。 偷偷一笑,云舒悄悄地向便宜爹云盛道了声多谢。 罗清漪又看向女儿:“舒儿,你说什么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螃蟹也能吃的?” 噗! 正在收拾海葵的云舒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不是吧,难道他们连螃蟹都不吃? 想想也是,云水村的百姓们全都聚集在海滩上捡鱼捡虾,却没有一个人到这边石头堆里找螃蟹,看来他们是的确不知道螃蟹也能吃了。 连最基本的螃蟹都不知道能吃,那别的呢? ------题外话------ 吃过海葵没?有空去尝尝,啧啧~ 010、准备晚饭 云舒眼珠子骨碌一转,试探地问道:“这螃蟹的确是可以吃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吃蟹的好时节,得再个把月才行。对了,娘,咱们村里人都出海捕什么呀?只有鱼和虾吗?” 其实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按理说云盛也应该告诉她了,所以问出来的时候云舒还有点儿心虚。 也幸好罗清漪相信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有多想什么,便点点头说道:“是啊,越往海里去鱼虾越多越大,不过也越危险。你爹现在身子骨儿不大好了,以前年轻的时候还经常下海里去挖海参挖鲍鱼,这就更危险了。好在海参鲍鱼卖价高,若是能抓到一两个,都够家里一个月的花销了。” 罗清漪眼睛晶晶亮,显然是想到了夫君还在时的情景了。 不是她夸张,挖海参鲍鱼的确很危险,而且这东西味道鲜美,产出极少,是那些有钱人家最喜欢的好东西,所以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喜欢做这事儿,不过出意外的人也不少。 海参鲍鱼的确难得,而且一般都长在海底,在这个没有任何外在保护措施的时代,能够抓到海参鲍鱼还真是挺难的。 云舒沉默,默默地将这两样东西从自己的致富清单里划掉了。她虽然水性不错,也经常去潜水,但是还真不敢高估自己的肺活量。 这种有危险难度系数又高的活动,还是少沾染比较好。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比任何人都惜命。 “鱼虾虽然肥美,不过人多肉少,想要靠这个挣大钱也不容易。至于海参鲍鱼,我也没爹那么好的能耐,还是算了吧!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能挣钱啊?” 还有什么能挣钱?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住罗清漪了,她以前在家里就是相夫教子打理家务,顶多再做点绣活儿补贴家用。 绣活儿? 罗清漪眼睛一亮:“舒儿,要不娘教你刺绣吧!以前你不是总说娘做的绣活儿又好看又能换钱吗?娘把这手艺传给你,以后咱们娘俩儿一块做活儿,肯定能挣更多钱。” 不仅如此。镇上还有专门的绣庄呢,等女儿的手艺熟练了,没准儿还能进绣庄做事呢!到时候就能挣到更多钱了。 可云舒却不怎么喜欢做绣活儿,一是来钱慢,再就是她不爱好这个啊!若是让她坐在桌前设计珠宝式样的话,她肯定举双手双脚赞同! 一旁的云馨跑了过来,抬着小脸儿脆生生说道:“姐,我知道我知道!我听林嫂子说过,她娘家那边有人去海里抓蚌,然后从蚌壳里采到了好多好多珍珠呢!” 珍珠? 对啊,她怎么把珍珠给忘了! 跟海螺这些东西比起来,珍珠的发展空间才更大啊! 把珍珠磨成粉再加点别的东西就能做成护肤品,还能用珍珠做发簪发钗耳环戒指什么的。以她的设计天赋,绝对能让珍珠首饰成为众人喜欢追捧的好东西。 一想到珠宝设计,云舒的手都开始痒了。 不过,罗清漪的一番话却给云舒泼了一大盆冷水:“那珍珠的确是能挣钱的好东西,可是这蚌不好抓啊,而且就算是抓到了蚌也不能保证这蚌就是养了珍珠的,就更不要提那种圆润光滑有亮泽的好珍珠了。” 言外之意,这珍珠比海参鲍鱼还要难挣钱呢! 云舒蹙眉,珍珠其实也是分好多品种的,像那种顶级的自然是难得。不过一般的小珍珠也行啊,就算是做不了珠宝首饰之类的,把那些小珍珠磨成粉做成护肤品也能卖钱。 但是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还是要慢慢地做长久打算。 眼下她们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和生存的大问题。 “娘,除了鱼虾,咱们还能吃什么海鲜啊?” 将海葵装进了小竹篓里,云舒又蹲在地上开始扒石头找螃蟹了。别说,这边的螃蟹的确要大得多了。 云舒一抓一个准儿,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小螃蟹,云馨笑得咯咯的。 罗清漪也一脸微笑,说道:“还有什么啊?好像有人吃过蛏子和蛤蜊?据说味道还凑合,不过城里那些人不怎么喜欢,所以这些东西也卖不上好价钱。” 蛏子和蛤蜊可都是好东西啊,居然也不喜欢? 云舒撇撇嘴,暗暗嘀咕城里人真挑剔。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或许是他们做法不对才会这样吧? 抓了几只看上去较大的螃蟹,娘仨就各自收拾东西往家走了。 一边走云舒还又打听了点儿别的事,不得不说这里的人们吃海鲜真的是太单一了,只吃鱼虾,偶尔还会吃点儿蛏子之类的东西,就连最普通的扇贝章鱼螃蟹都没人吃过。 没人吃更好啊,这样她就可以开发更多好吃的东西了。 想到马上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到自己的口袋里,云舒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红红的太阳马上就要被大海吞噬了。娘仨手牵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跟村里人们打个招呼,有说有笑的,别提多温馨了。 一回到家云舒就把罗清漪赶到炕上休息去了,罗清漪好笑极了:“娘哪有那么娇气啊!” 云舒却不答应了:“娘你现在怀着身子呢,不能累着。今儿是没看住你,以后啊,你就在家里坐着哪儿也不许去。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你就放心吧,我绝对能把家里照顾好的!” 看着闺女认真倔强的小脸儿,罗清漪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云盛,一时间又是感伤又是欣慰。 把娘亲安顿好之后,云舒便带着云馨去做晚饭了。 以前她们娘仨晚上经常吃中午剩下的饭菜,不过今儿不会了,她们要吃好东西了。 海葵已经收拾干净了,不过还得用盐好好搓洗搓洗才能吃。海边最不缺的就是盐了,云舒也不心疼,抓了一把海盐就扔进了盆子里,给云馨说了说怎么抓洗以后就让小姑娘去旁边干活儿了。 这海葵得洗个四五次才能完全洗赶紧,吃了以后才不会有毒素。 给小姑娘找了点儿做云舒也去干活了,今天的收获不少,两个小竹篓里都满满当当的。 云舒先把那几只螃蟹捡出来,找了个小盆扔了进去,防止它们偷偷跑出来,她还特意盖了个盖子。 又找了个大盆,云舒便把捡到的那些小鱼小虾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罗清漪正怀着身子,螃蟹是不能吃的,但是多吃鱼多吃虾对她和孩子都好。 云舒抱着一个小木桶,先把里边的虾捡了出来。这些虾个个都有一扎长,肥嫩新鲜的很。 挑了小半桶虾,足有四五十只,个个活蹦乱跳的,甚是喜人。 云馨也把海葵清洗干净了,放进厨房后就蹲在姐姐身边兴奋地看着:“姐,今儿晚上咱们吃虾还是吃鱼啊?” “吃虾。” 云舒一边用剪子把虾枪虾足剪掉,一边说道:“这些小鱼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咱们明天再弄吧!你去堂屋把那两个碗拿过来,咱们给王婶子和林嫂子都装点儿小鱼送过去。” “好嘞!”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去拿碗了,以前都是吃婶子她们家的饭,现在终于能回送一点儿东西了,小姑娘也高兴得很。 “记住,一定要说咱们家的鱼虾够吃,不管婶子她们说什么,你都要把鱼留下,记住了吗?” 各自装了满满一大碗小鱼,云舒再三叮嘱妹妹才放心地让她出门去了。 云馨前脚刚走,罗清漪后脚就从屋里出来了。在炕头上歇了一会儿她已经不累了,而且她向来勤快惯了,一直在炕上歇着还真是不适应。 实在是拗不过她,云舒便将装虾的小桶搬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桌边挑虾线。 知道女儿是不想让自己来回走动累着了,罗清漪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眯眯地拿着绣花针干活去了。 ------题外话------ 夏天了,要不要去海边吹吹海风看看美女,顺便吃个海鲜呀?吼吼~ 011、香喷喷晚饭 海葵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云舒先在灶上烧了一锅开水把海葵煮熟。海葵不仅要清洗干净,还要蒸煮熟透了才能放心地吃,不然很容易食物中毒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把小鱼送给邻居,却不送海葵汤和蘑菇汤的缘故。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安全的食物,可在那些村民眼中却恰恰相反,即便她送过去了人家肯定也不敢吃的。所以只有在她吃过且没事的情况下,她才会把这些东西推广出去。 做汤自然是要准备一些调料的了,云舒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也只是找到了一些干干巴巴的辣椒姜蒜,甚至连一片菜叶子都没发现。 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捏着那几个干辣椒,云舒都快哭了,难道这半年她们家就一顿饭也没有做过吗? 不对,做过的啊! 云舒蹙眉想了想,终于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赶紧放下辣椒跑到了对面的菜园子里,果然,在一簇簇茂盛的野草里面,她终于发现了菜! 虽然菜园子长久未得到照顾,但总归还未完全废弃,所以只要细心寻找还是能找到一些好东西的。 扒拉了好半天,云舒找到了几棵青菜和几根萝卜,还有一些小葱和大蒜辣椒。 海葵还在锅里煮着,快熟的时候云舒又把那几只洗干净的螃蟹放到里边蒸着,等下就可以一起出锅了。 洗菜的时候云馨也从邻居家回来了,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一回来就蹲到姐姐身边叽里呱啦说了起来:“婶子他们看到咱们抓了好多小鱼回来都高兴地不得了呢!对了,婶子还说姐姐你现在不怕水了真是太好了,爹爹水性那么好,你肯定也不差,以后你肯定是会成为咱们云水村水性最好的女娃子!” 云盛年轻的时候有“海上蛟龙”的美称,只要是他出马,绝对能采到海参鲍鱼回来。云家就是靠这些海参鲍鱼才渐渐积累了一些家底,虽然比不上首富梁家,但至少也过上了让别人羡慕的好日子。 只是可惜云盛太过淳朴,竟没有看出他辛辛苦苦养着的一家人竟都是白眼狼。他刚出事,自己的妻儿就被所谓的家人给撵了出来。 不过王婶子说的话,云舒却是放在了心上的。她上辈子水性的确很好,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具身体的水性如何。等过些天她把身子养壮实了,一定要去海里试一试。 至于她以前怕水的事嘛…… 云舒轻挑唇角,来日方长,难道她还怕罪魁祸首跑了不成? “馨儿,去屋里把虾端过来吧!螃蟹应该已经熟了。” 抱着洗好的青菜进了屋,云舒果然闻到了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儿。 打开锅盖,一股热气伴着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云舒下意识地撇开了脸,却又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 这刚刚捡出来的螃蟹还真是鲜美啊,云舒的口水顿时就冒出来了。 “好香啊好香啊!” 云馨端着虾流着口水就进来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围着红螃蟹转悠,恨不得立即把它吞进肚子里去。 “姐,这螃蟹煮熟了怎么是红色的啊?这样就能吃了吗?这么硬的壳子,咱们要怎么吃啊?是不是还得准备个石头把它给砸开?我这就去门口捡石头!” 说着,还真打算放下小桶就去捡石头了。 云舒哭笑不得,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捡什么石头啊,一会儿姐姐教你怎么吃。来,先把这几只螃蟹端到堂屋去。对了,跟娘说,这螃蟹大寒,她怀着身子是不能吃的。虾和海葵汤马上就熟了,让她再坚持一下啊!” “嗯!” 云馨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装着螃蟹的盘子去了堂屋。 检查了一下罗清漪处理好的虾,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愧是会做绣活儿的女人,这虾处理得真干净。 换了一锅新水把虾丢进去煮熟的功夫,云舒剁了点儿姜末和蒜末,用酱油调了个汁儿,等下吃虾的时候沾着点儿肯定也很好吃。 至于海葵白菜汤就更好做了,直接把海葵和青菜扔进去煮熟,然后放点儿盐调调味儿就行了。 吃海鲜就是要吃它们的新鲜味儿,所以怎样简单怎样来。 等云舒端着那一大盆海葵汤进屋的时候,云馨早就已经把碗筷准备好了。 小姑娘兴奋极了,坐在凳子上以后还一个劲儿地哇哇地叫着:“娘,咱们都好久没有这样吃过一顿饭了!哇,真的好香啊!” 云舒好笑极了,一把将她快要钻进盆子里的小脑袋给推开:“别把口水流进去了。” 嘿嘿一笑,云馨端着小碗儿乖乖地坐在那儿等着了。 罗清漪她们以前都没有吃过螃蟹,看着那红通通的大螃蟹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云舒拿起一个来,一边说一边演示:“先把螃蟹的盖子掰开,哇,这个季节的螃蟹居然还有黄儿呢!” 果然是有黄儿的,云舒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儿送到了罗清漪面前:“娘,只能吃一点儿尝尝哦,等你生了小弟弟,我给你煮一大锅!” 噗! 罗清漪忍俊不禁,这丫头,居然把她当孩子哄了。 不过以前没吃过这螃蟹,罗清漪还是好奇地尝了一下,顿时,她的眼睛就亮了。 这螃蟹黄儿果然很好吃! “娘,怎么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云馨已经开始舔嘴唇了。 罗清漪点点头:“嗯,好吃,特别香,就像,就像……” “就像咸鸭蛋黄儿的味儿是不是?” 云舒笑着接道。 咸鸭蛋黄儿? 罗清漪点点头,笑道:“的确是,以前你爹曾经带回来过几个,的确是这个味道,很好吃。” 云舒用筷子把剩下那点儿蟹黄儿喂到了馨儿嘴里,又给她将螃蟹里边的肉一点一点挑出来放到她的碗里,说道:“娘,以后咱们也养点儿鸭子吧好不好?” 今儿下午去海边的时候,她看到村里不少人家里都养了鸡鸭呢! 再加上刚刚罗清漪说起咸鸭蛋黄的事,她又想到了一条发财的路。 娘仨一边吃一边笑,盆子里的虾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别看云馨小,小姑娘整整吃了两个螃蟹,十六个虾,又喝了一碗海葵汤这才作罢。 罗清漪怀着身孕,即便能吃海葵和虾却也要适量不能多吃。好在她本身饭量也不太大,这一顿饭也吃的饱饱的了。 收拾完碗筷,罗清漪便去里屋铺床准备睡觉了。 厨房门口,云舒朝着妹妹招招手,就一个人出去了。 ------题外话------ 都三万字了还没有签约,不知道等签上了是不是要五六七八万了~郁闷~ 日常一吼:别忘了收藏别忘了收藏别忘了收藏~爱你们~ 012、意外收获 她要去王婶子家一趟,罗清漪毕竟是个孕妇,总是吃海鲜肯定不行,还是要多吃点儿粮食的。 王大叔在镇上做木匠活儿,今儿王婶子赶海的时候又捡了不少小鱼小虾,明天他们肯定都要去镇上的,她打算请王婶子帮她带点儿面和大米回来。 王婶子两口子都是极好说话的人,平日里对她们也十分照顾,听云舒的请求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云舒居然真的拿出了银子,两口子还打算用自己的钱给她们买呢! “舒丫头,你阿奶他们这么快就给你把钱送过来了?” 思来想去的,王婶子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来钱的途径。 云舒摇摇头:“这是我娘做绣活儿换的钱,一直没舍得用。” 怕王婶子不肯收钱,云舒又道:“婶子,我家里得重新拾掇拾掇,我实在是抽不开空儿去镇上买东西,这才来麻烦你的。婶子,这钱也一定要拿着,不出三天我阿奶肯定会把银子给我送过来的。你要是不收这钱,我就只好再去找别人给我捎了。” 知道云舒的倔脾气,王婶子也不跟她多纠缠了,收下了银子笑道:“你这丫头,婶子给你捎给你捎。不过你一定要记着,要是以后有缺钱的地方,一定要跟婶子说,不要硬撑着,记住了没?对了,你家里要拾掇什么地方,我让你哥去给你帮帮忙!” 说着,就要去叫正在屋里做活儿的儿子王瀚。 云舒赶紧拦住了她:“婶子婶子,我家里也没啥活儿,我就是看菜园子一直没怎么收拾了,想着把地里的草拔了。真的没啥大活儿,别耽误王瀚大哥干活儿了。” 也不等王婶子再说什么,云舒赶紧告辞跑回家了。 不怪她跑得快,实在是王婶子太“热情”了。按照以前原主的记忆,王婶子特别喜欢她,喜欢到恨不得把她娶回家当儿媳妇儿的。 其实王婶子的儿子王瀚也挺好的,人老实又勤快,若是换了以前的云舒,或许真的会跟王瀚在一起了。 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云舒喜欢的不是王瀚这样的类型。 回到家的时候,云馨和罗清漪已经收拾好准备睡觉了。 看着闺女一头大汗,罗清漪愣了:“外边那么热吗?怎么上茅房也能热成这样?” 上茅房?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怪不得罗清漪没问她去哪儿,敢情是云馨这丫头扯谎说她去茅房拉屎了啊! 娘仨很久没有热热乎乎地吃过一顿饱饭了,云馨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罗清漪和云舒却没有那么快入睡了。 这是云舒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总归是有些不适应的。 至于罗清漪,则是在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舒儿,我今儿听你王婶子说她那快有些小鸭子出壳了,赶明儿我去跟她说一声买她一些鸭子?” 云舒收回思绪,轻声应道:“娘,你去说吧,正好趁着小鸭子还没来,我明儿把咱们院子里收拾收拾。还有那菜园子也该整整了,要不就真的荒废了,那可是爹……” 虽然及时收住了,不过这声爹还是叫了出来。 果然,罗清漪的情绪很快就不太对了。 良久,她才有些哽咽地问道:“舒儿,你说你爹真的回不来了吗?” 当初云盛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凶多吉少了,只有罗清漪不相信,死活不许云家人给云盛做衣冠冢。 “娘,你不是说爹没事吗?他只是迷路了回不来罢了。娘,我相信你,也相信爹,他一定会回来的。” 嘴上这样安慰着,其实云舒心里也觉得云盛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早点睡吧,明儿娘跟你一起收拾菜园子。” 翻了个身儿,罗清漪闷闷地说了一句,不过云舒知道,她肯定没睡着。 “娘,你也早点睡吧,你肚子里的小弟弟也得睡觉呢,可不能让他累着。” 劝了两句,云舒也翻身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她体内的生物钟就起作用了。 看来不管在哪里,也不管她是谁,她做设计师时养成的早起习惯都是改不了的。 罗清漪和云馨还在睡着,小姑娘睡相不怎么好,昨晚睡着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的,今早上一看,脑袋和脚丫子直接调了个个儿,嘴边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小嘴巴还时不时地吧唧两声,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小懒虫!” 好笑地拍了拍妹妹的小屁股,云舒只觉得手心里有些硌得慌,不禁黯然。 再看怀着身子依然瘦巴巴的罗清漪,她更是心疼不已。 最多一个月,她一定要把她们娘仨全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裳来到院子里,云舒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把这个时代的新鲜空气。 果然,比起大帝都的雾霾天气,还是这样的空气更沁人心脾。 她起得挺早的,周围几户邻居家里还都没听到响声,想必都还没起呢吧! 这个时间还不到涨潮的时候,云舒挎着小竹篓便出门往海边去了,虽然不一定能捡到什么好东西,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去转转总归是有些收获的。 村子里养狗的人家不多,不过养鸡养鸭的倒是不少,云舒走在路上,零星能听见几声鸡鸭的叫声。 想来也是,村民们连自己都养活不起,还怎么养活狗啊?鸡鸭长大了能卖钱能吃,狗又不能养来吃? 不过一想到洪彦大夫的媳妇儿被水匪杀死的事,云舒总觉得村子里不养狗还是不行的。 大家都说云水村太穷了,所以水匪都不稀罕来这里打劫。其实云舒心里明白,水匪不来云水村是因为这里的路不好走。 云水村西面北面都有山,东面南面临海,村民们要想出村要么爬山要么走海边那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再要么就是乘坐村里七大爷的牛车从邻村绕过去。 前两条路都不好走,水匪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不怎么富裕的小村子跑这么远。 至于最后那条路,邻村可比云水村有钱多了,他们脑子进水了才会放过邻村绕远来云水村! 当然,也不排除水匪们真的脑子进水了,毕竟村里还有个首富梁家呢! 万一哪天水匪们实在是手头拮据了,或许就想起梁家了。到时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才不会相信水匪那么好心只抢劫梁家而放过其他百姓。 云水村的百姓们大多数都热情淳朴,她又承过这些人的恩情,实在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受无妄之灾。若是有可能,她真想把这些害人不浅的水匪们全都给剿灭了。 不过她一个小姑娘也没那么大本事,只能盼着东陵朝廷能够重视这边的匪患了。 一路想着,云舒已经到了海滩上。 跟自己想的一样,果然是空空如也。不过表面上没有东西,不代表沙子里也没有。 云舒拿出小铲子,在靠海较近的地方掘了掘。没两下,就发现了几个花蛤。 这会儿还不是吃花蛤的好时节,所以东西也不大,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能找到也算不错了。 又举着铲子掘了一会儿,云舒的收获还算不小,花蛤海螺都有一些,还捡了不少完整漂亮的贝壳。 她把贝壳也放进了小竹篓里,等回头有了空闲,就用这些贝壳做点儿小手工给云馨玩儿。 起身敲了敲有些酸涩的腰,云舒抹了一把汗,把铲子在海水里涮了涮,就准备回家了。 刚转身突然就看到另外一边的海水里似乎飘着点什么东西,黑乎乎绿油油的。 想了想,云舒立即撒腿跑了过去。 定晴一瞧,果然是一团海带! “嘿!居然真的有意外收获!” 嘿嘿一笑,云舒赶紧又把鞋子脱掉进了有些凉的海水里,把那团海带给捞了起来。 这海带可是好东西,既能做汤又能凉拌,以后她们家的饭桌上就能多一道下饭的小菜了。 这团海带还不小呢,小竹篓里都装满了,挎在腰上都能感觉到腰里沉甸甸的。 云舒喜滋滋地把小竹篓抗在肩头,哼着小曲儿就回家去了。 ------题外话------ 喵了个咪,收藏了没? 013、馨儿往事 罗清漪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小凳子收拾昨天捉到的小鱼儿。这些小鱼儿有海水泡着,一晚上倒是还都活蹦乱跳的,不过若是再不收拾,只怕就要死翘翘了。 让罗清漪去好好休息,她也不听,云舒只好由着她在那儿收拾小鱼儿了。 昨天摘到的蘑菇全都放到大笸箩里晾着了,云舒抓了两大把蘑菇出来清洗干净后撕成小条。而后又挑了几条已经收拾干净的小鱼儿放进锅里一起煮着,早饭就是这道蘑菇小鱼汤了。 虽然比不上昨天的虾蟹丰盛,不过海边的早晨有些凉,喝道汤还是很舒服的。 添了把柴火让汤在锅里熬着,云舒便搬个小凳子跟罗清漪一块儿收拾小鱼儿了。 这些小鱼儿品种不同,大小也不一样,身上的肉自然也良莠不齐。不过像这种在海边上长着的小鱼儿,向来是没什么吃头儿的,等收拾好了,也顶多是晒成小鱼干儿就饭吃。 娘俩儿一边干活儿一边说话,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锅里飘出来的鲜香味儿。 “娘,姐。” 云舒正打算进屋看看汤熬得怎么样了,就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砖头一瞧,小姑娘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头上两个小揪揪儿都睡得东倒西歪的,嘴角还留着疑似口水的痕迹。 “醒了?” 罗清漪朝小女儿摆了摆手,低头看到她的鞋子噗嗤就给乐了:“你怎么连鞋子都穿反了?” 云馨哪里还顾得上鞋子对不对,哒哒地跑过来,站在厨房门口使劲儿往里边扒拉,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姐,什么呀这么香?” 正掀锅盖的云舒忍俊不禁,她似乎都能听到云馨咽口水的声音了:“你这小鼻子怎么这么灵?说,是不是闻到了香味儿才醒的?” “哪有!” 云馨嘿嘿一笑:“我正做梦啃大螃蟹呢,谁知那家伙给跑了!哎呀我这个气啊,就一直追一直追。然后,噗通一声……” 云舒舀汤的动作一顿,好奇地看着她:“噗通一声咋啦?”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噗通一声,我就给掉下来了。” 噗!哈哈! 云舒好笑地敲了她脑门儿一下,知道这小丫头睡相不好,却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从炕上掉下来,也真是够可以了。 罗清漪也又好笑又好气地将小女儿拉了过去,一边问她摔疼了没有一边给她揉着小屁股。 吃过早饭,云馨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儿。好在也没几个碗,就算小姑娘一时手滑摔碎了两个,家里也有备用的。 昨天采来的蘑菇已经晒在大笸箩上了,那些圆疙瘩却还没有处理。 早晨罗清漪有些恶心,就挑了几个吃了。别说,酸酸甜甜的,汁儿又多,她还挺爱吃的。 云舒特意挑了一小盆个儿大又品相好的给她留着吃,剩下的全都洗干净晾了起来。等水分晾干了,她打算一半用来做果酱,一半做蜜饯。 早上在海滩上捡到的花蛤蛏子什么的,用盐水泡着吐沙去了。虽然不太多,不过再加点儿蘑菇然后做个汤也够吃一顿的了。 至于那团海带,云舒用清水洗干净以后分成了两半,一半切成长条准备做凉拌海带,另一半直接晒在了院子里,留着以后做汤的时候加进去,可以提升鲜味儿。 做完这些,云舒又把之前找到的那些菜种子都拿了出来。她对这些东西不是很熟悉,根本分不清楚哪些种子是什么菜。 不过罗清漪却是明白的,所以挑选种子的事就都交给她了。 院里的菜园子杂草丛生,若是再不收拾,只怕以后真的要变成野地了。 云舒扛着锄头看着那齐膝高的野草,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以前云盛在的时候,这菜园子简直就是她们姐俩儿的天堂。饿了渴了,直接去里边摘就行。 什么刚落花的黄瓜啦,圆溜溜翠绿翠绿的大西瓜啦,还有红艳艳水灵得不行的胡萝卜啦,别说是野草了,就是半个草叶子都找不到啊! 果然,家里有男人跟没有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叹了口气,云舒摇摇头,举起锄头开始锄草了。虽然地里还有一些零星的蔬菜,不过她不打算留着了,把这整片地重新翻一遍,然后种上新种子,到时候长出来的菜也更壮实。 云馨洗完碗也举着自己的小锄头过来帮忙了。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里边,已经完全被野草埋没了。 小姑娘苦着小脸儿,弱弱地看着姐姐:“姐,这里边,会不会有蛇啊?” 她家就住在山脚下,有蛇也不足为奇。偏偏这小姑娘怕蛇怕得厉害,也跟她小时候被二叔三叔家的几个臭小子吓唬有关。 知道妹妹从小对蛇有心理阴影,云舒也不逗她,一边锄草一边道:“以前爹经常在院子周围撒点儿驱蛇药,咱们家倒是没出现过蛇。不过这都半年没撒药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馨儿,你去陪着娘亲挑种子吧,回头姐姐去洪郎中那里要点儿驱蛇药撒上,你再过来帮忙,好不好?” 小姑娘抿了抿唇,犹豫了半天,终究是恐惧占了上风。 她放下了自己的小锄头,一溜烟儿地跑到了罗清漪身边,不过很快就又折返了回来,认真地看着云舒:“姐,我是真的想帮你干活儿的,不是想偷懒。等你撒了药,我就帮你一块儿种菜!” 噗! 云舒好笑地看着妹妹,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的呀,我家馨儿最勤快了,怎么会是懒孩子呢?下午我就去洪郎中家里要驱蛇药,明儿咱们就能一起种菜了。” “嗯嗯。” 云馨点点头,蹦蹦跳跳去罗清漪身边挑种子了。 云舒抿唇一笑,继续埋头干活儿了,不过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 那年云馨才三岁,她们跟云家的关系还没现在这样僵。本以为二叔三叔家几个小子是真心想要带着馨儿去山上摘野果的,却没想到,她在山脚下干活儿的时候都能听到身处半山腰的妹妹的嚎哭声。 即便没有亲眼目睹馨儿被吓到的场景,但通过原主的记忆回想起来,云舒都恨得满腔怒火。 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姑娘,他们居然把两条细长的小蛇扔到她头上和脚上,这么缺德的事他们也干得出来! 更让她气愤的是,当她背着被吓得哭晕过去的妹妹回家找他们理论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指责馨儿胆儿小。而她所谓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更是对此嗤之以鼻。 若不是云盛气得三天没出海捕鱼,只怕这几个白眼儿狼也不会主动上门道歉赔不是了。 身体上的伤害可以很快抹平,但心里受的痛却没那么容易痊愈。 云馨发了三天三夜的烧,病好以后变得更加胆儿小怯懦。若不是这几年云舒和爹娘对她疼爱有加呵护备至,馨儿恐怕也不只是落下了怕蛇的后遗症了。 攥着锄头的手越来越紧,云舒对那边的人简直是恨之入骨。 她永远记得刘氏不屑一顾的表情,永远记得那几个小子犯了错却根本不认的混账模样,更记得所谓的叔叔婶婶们的冷嘲热讽和漠不关心。 那时候她年纪小做不了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些债通通讨回来。 正在地里锄草的时候,王婶子和王瀚来了。 014、拒绝亲事 “哎呀!舒丫头,这种力气活儿怎么是你一个小姑娘干的?瀚儿,快去,帮你舒妹子把地里的活儿干了!” 王瀚手里拎着两大袋子东西,一听这话立即放下袋子就过来了。 云舒一愣,下意识地就把锄头往身后藏:“不用不用,这活儿一点儿也不累,我自己能干得了!” 王瀚虽然平常不怎么爱说话,却是个热心肠的好男人,也不等她说什么,一把将那锄头抢了过来:“这种活儿就不是女人该干的,你去那边坐着,一会儿我就干完了!” “这……” 云舒有些蒙了,她自己家的活儿怎么好意思让别人来干?更何况,她跟王瀚除了是邻居以外,真的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啊! 知女莫若母,罗清漪一瞧闺女的神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种子,朝着王瀚招了招手:“王瀚啊,那地里的活儿不着急,你先帮婶子把这些米面放进厨房吧!舒儿她俩儿力气小,拎不动。” 早上吃饭的时候云舒已经把托王婶子买米面的事告诉了她,毕竟都是一起住着,家里突然多了那么多米面总归是要说一声的。 云舒也赶紧附和着:“对对,王瀚大哥,你还是帮我把米面拎到厨房里去吧,地里这些活儿都不着急的。娘亲那边的种子还没挑完呢!” 王瀚心眼儿实诚,看着被他扔在地上的两半袋子米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我这就去。” 以防王瀚再回过头来继续干活儿,云舒赶紧把锄头藏到了窝棚里。 王婶子坐在罗清漪对面,一起帮她挑种子,笑着看着儿子:“这傻小子,就是心眼少,那米面可不是一般东西,怎么能扔在地上呢!” “嫂子,哪有你怎么说自己儿子的?我看王瀚就挺好,人又老实又勤快,关键啊,还特别孝顺,谁嫁了他肯定是要享福的。” 听罗清漪这么说,王婶子立即接话:“要不,你把舒丫头嫁过来吧!不瞒你说,我真是太喜欢这丫头了,我敢保证,你要舒丫头过来了,我绝对会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瀚儿也是,肯定不会让舒丫头受一点儿委屈。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以后你和馨丫头有什么事,咱们也能互相照应着点儿,你说是不是?” 呃! 云舒刚从窝棚里出来就听到王婶子这番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罗清漪一抬眼就看到了她,见云舒正悄悄地给自己摆手,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不过最终还是站在了自己闺女这边。 “嫂子啊,舒儿还小,再加上梁家的事,她……嫂子,王瀚是个好孩子,若是他们俩孩子有心思我也不拦着,还是看他们俩自己吧!” 两家都是邻居,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反而不好。 王婶子也知道这个理儿,而且她是真心喜欢云舒的,当即便点头连声道:“对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送走了王婶子娘俩儿,罗清漪又找了个借口把云馨叫去了里屋,这才跟云舒聊了起来。 “舒儿,娘瞧着王瀚这孩子挺好的,你怎么不愿意呢?来,跟娘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你真的不愿意,以后你婶子再提起这事儿来,娘心里也有个数。” 云舒一边洗手和面一边跟罗清漪说道:“娘,我知道王瀚大哥这人挺好,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都是把他当哥哥看待的,若是让我俩成亲,我,我实在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罗清漪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惋惜:“唉,其实你王婶子说的对,咱们两家离得又近,以后你们成亲了娘还能天天见到你呢!你婶子这人,心眼儿好,从小对你就疼得很,你要是真的嫁过去了,娘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娘,别再说这事了好不好?我对王瀚大哥真的没那种想法,以后王婶子若是再提起这事来,你就替我回了她吧!我不想耽误了王瀚大哥一辈子。” 既然对人家没感觉,就不要耽误人家了。王瀚比她大好几岁,确实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更何况,村里的确有姑娘喜欢王瀚大哥的。 眼珠子一转,云舒凑到娘亲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罗清漪一愣:“真的?” “真的!” 云舒抿唇一笑:“比珍珠都真呢!以后王婶子若是再说这事,你就把她推出去,保证王婶子再也不打我的主意了。” 罗清漪还是有些担忧:“可她那脾气,跟王瀚实在是差的太多了,他们两人真的能成吗?” 云舒已经把面团和好了,用一块儿搌布盖了起来,擦擦手笑道:“怎么不能成?娘,你难道没听过越是脾气迥异的人越容易在一起吗?这叫做互补。槐花的确是跳脱了一些,可你不觉得王瀚大哥太老实太沉闷了吗?我倒是觉得他俩在一起会比跟我更合适。” 不仅如此,槐花的性子跟王婶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后她们婆媳两人在一起相处,肯定也会更融洽。 至于云舒她自己嘛,虽然看上去好言好语的,其实她性子里更多的是倔强和彪悍。她若是真的跟王瀚成了亲,肯定会是个强势的媳妇儿,她很难保证不会跟王婶子有冲突。 再者说,邻居结亲有利也有弊,虽然以后能互相照顾,可她若是天天往娘家跑,说不准婆家就会不高兴了呢! 总而言之,还是跟王瀚保持距离比较好。 马上就要到晌午了,云舒和好面就又挑了一些小鱼儿准备炖了,中午她准备做烙饼卷小鱼儿吃。 王婶子帮她捎了半袋子面和半袋子大米,还顺便给她捎了些油盐酱醋回来,这下她想做什么都能做了,也不用担心材料不够了。 云舒记得孕妇是要少吃辣椒的,所以她用葱花儿炝锅以后就直接把收拾好的小鱼扔进去煎了,等小鱼煎出了香味儿以后再放点酱油和开水炖着就好了。 用大灶火炖出来的小鱼儿特别入味儿,而且等炖好以后小鱼儿的鱼刺儿也都软烂软烂的了,就算是给云馨吃也不怕有刺儿会卡着了。 看了看高高挂在头顶的大太阳,云舒得赶紧出门了。 “娘,家里的柴火不多了,我去山上捡点儿回来啊!” 跟正在堂屋擦桌子的罗清漪喊了一声,云舒又把云馨叫进了厨房里:“馨儿,你看着火,我去收债。” 昨天跟梁子俊说好了今儿中午在山脚下见面的,她可不能迟到,毕竟那可是七两银子呢! 云馨也知道这事,有些担心地说道:“姐,我跟你一起去吧,那个梁公子看着不像是个好人,我怕你会吃亏。” 吃亏?笑话! 那梁子俊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念书和调戏小姑娘的弱书生,她云舒若是能在他手底下吃了亏,还真是白瞎了她的本事。 虽然她上辈子没学过什么跆拳道柔道之类的防身术,不过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最会的就是打架。 她云舒号称孤儿院头号打架分子,难不成还能干不过一个梁子俊?别说是一个梁子俊了,就算是再来十个,她也能轻松撂倒! “可是姐姐……” 见她还是不放心,云舒随手将小铲子塞进了腰里,拍了拍笑道:“放心吧,有了这东西,别说是梁子俊了,就算是水匪来了你姐也不怕了!再说了,就在山脚下,若是真的有危险,我喊一嗓子就能有不少人听见了。好了,姐走了,你赶紧去烧火吧!等我带了银子凯旋归来吧!” 揉了揉云馨的小脸蛋儿,她便带着那封血书快步出门去了。 ------题外话------ 周一啦,不知道这个星期能不能签约成功~ 日常一吼,收藏收藏收藏~ 015、梁子俊作死 这会儿正是做午饭的时间,一路上倒也没遇见什么人。 梁子俊比想象中更准时,云舒到的时候他已经等了半天了,看来这封血书对他的确很重要。 “你来晚了!” 梁公子有些不高兴,一脸阴沉着,显然对云舒的迟到很是不爽。 云舒随意地耸耸肩:“我说梁公子,不是我来晚了,是你来早了。怎么,是不是很担心我会把这封血书给不小心弄丢了?啧啧,瞧你昨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呢!” 梁子俊的确没有睡好,一方面要想办法哄骗梁夫人给他银子,一方面又要担心云舒会不会突然作恶把血书的事宣扬出去。 他真是后悔中午过来见面了,应该昨天晚上就赶紧把这件事了结了的。 “少废话!血书呢?” 云舒挑眉:“银子呢?” “看不到血书休想拿到银子!” “呵!” 云舒嗤了一声,直接掉头就走。 见她如此,梁子俊立即怂了:“你,你别走!银子在这儿,在这儿!” 说着,赶紧将钱袋拿了出来,冲她晃了晃。 云舒这才笑了:“早把银子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喏,你的亲笔血书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拿信。” 从袖子里抽出了那封血书,云舒随意地朝他扬了扬,示意他可以将银子拿过来了。 不过,梁子俊却突然不着急了。 “原来你带着这封血书呢啊!早说嘛,非得见到了银子才拿出来。云舒,怎么说咱俩也是有婚约在身的,把关系闹得这么僵真的合适吗?” 钱袋被梁子俊拿在手里来回抛着,他又恢复了土豪公子那欠扁的德性。 “呕!” 云舒一副被他恶心到的模样,嘲讽道:“我说梁公子,你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失忆了?难道你忘了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小姑夫了吗?哦不对,到时候我跟云家早就没有关系了,跟你也就更没有关系了。行了,我提前祝你跟云莲儿白头到老,最好啊,你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她!” 在云家生活了十四年,她早就看出了云莲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让梁子俊娶了她,或许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云舒,你是自己要把话说得这么绝的,本公子原本还看在你那短命爹的救命之恩上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梁子俊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只见云舒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两个手持棍棒的年轻男子。 这两人她曾经见过,正是梁子俊的随身小厮阿康和阿富。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阿康和阿富个个笑的猥琐,谁也不像读书公子的随身伴童,倒像是大街上坑蒙拐骗的小混混儿。 云舒看看他们两人手里的棍棒,眯了眯眼睛。 梁子俊见她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是害怕了,得意地笑了起来:“小贱人,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本公子头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就你这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儿,也就打打云莲儿的耳光子罢了,怎么?碰到硬茬儿就害怕了?哈哈,臭丫头,只要你跪下来喊我三声梁爷爷,本公子就饶了你!哈哈!” 梁爷爷? 呵! 云舒嗤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血书塞回了袖子里,斜睨着他道:“我说梁公子,看来你这胆子的确是不小啊,本姑娘已经给了你活路你不好好走,非得往死路上窜。啧啧,看来不给你吃点儿苦头,你都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 话落,还未等三人反应过来,云舒已经抽出了腰间别着的铲子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阿康给扇到了地上。 打架就要出手快准狠,这是云舒一路从孤儿院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别人还在罗里吧嗦地扬武扬威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动手了。 能动手就别吵吵,也是她向来对待恶人的一贯原则。 阿康向来是打架更厉害的那个,现在连他都倒下了,阿富顿时就吓傻了。 “混账!还不打?打她!打她!” 梁子俊又气又急,跳着脚地给阿富支招儿。 阿富反应过来,咽咽口水只好举着举着棍子冲过去了:“我打死……啊!” 咣当! 只见云舒抬起一脚将阿富踹翻在地,又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棍子,一铲子拍在他屁股上,山脚下顿时响起了杀猪一般的嗷嗷声。 “你,你……” 梁子俊吓坏了,云莲儿曾经跟他说过云舒的脾气不大好,甚至昨天也亲眼看到她动手扇云莲儿的耳光了。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一出手就把他两个小厮给打趴下了! 天哪,她丫头是钟馗转世吗?这么吓人! 又拍了阿富一铲子,云舒这才回过身来看向梁子俊:“梁公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一声梁公子顿时让梁子俊吓得瘫在了地上,双手胡乱地摆着:“没,没,没有要说的,没有了!这,这是七两银子,给你,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挨铲子,不想挨铲子!” 那铲子打在屁股上啪啪地响,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肯定疼得不得了。梁子俊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儿苦都没有吃过,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痛? 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梁子俊抛过来的钱袋子,云舒冷冷一笑:“呦!梁公子,这会儿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晚了?若是你刚刚直接将钱乖乖地给了我,或许咱们这会儿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偏偏哪,你非得闹出这么一出来!啧啧,你瞧瞧你瞧瞧,你这不长眼的小厮还在那嗷嗷地叫呢,看来他是想把村里人都给招了来,让大家都听听这血书上写的啥啊!” 梁子俊一愣,赶紧摇头:“别别,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事!你俩,还不赶紧闭嘴!真是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阿康阿富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出一点儿动静。 梁子俊赶紧讨好地看着云舒:“云舒,钱在这里了,都给你,求求你赶紧把那血书给我吧!一会儿要是真的有人来了,我,我……” “你怎么了?你的名声就坏了是不是?以后想要考功名想要娶大户人家的女人都娶不到了是也不是?” 云舒将他没说得出口的话直白地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还真是说到了梁子俊的心坎儿里了。 哼了哼,云舒从袖子里抽出了血书,朝他晃了晃:“血书就在这里,想不想要?” “想,想!”梁子俊连连点头。 云舒便道:“想要也好说。不过呢,本姑娘现在心情不好,这血书不想给你了怎么办?这样吧,本姑娘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只要你让我高兴了,本姑娘立即将这血书双手奉上,也不再追究你找人打我的事了,怎样?” 还怎样?虽然主动打人的是他们,可最后挨打的好像不是她吧,真正委屈的不应该是他吗?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梁子俊撇撇嘴,弱弱地问道:“那,姑娘你怎么才能高兴啊?” 云舒想了想,突然笑得眉眼弯弯:“简单,刚刚我打了阿康阿富几下,心情就好多了呢!要不,也让我打你几下?” “别别!云舒啊,姑奶奶啊,求你高抬贵手啊,你那铲子,我,我承受不起啊!” 梁子俊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丫头这么难缠,他就该老老实实地把银子给她的。 “不想让我动手啊?那好说,我就给你个机会自己动手好了。你不是羡慕云莲儿昨天受了我的巴掌吗?那我今儿就满足你的愿望,自己动手扇巴掌好了,扇到本姑娘开心了高兴了,本姑娘立马就把这血书给你。” 自己扇自己? ------题外话------ 日常一吼:收藏收藏收藏~么么啾 016、大饼卷小鱼 梁子俊恨得直磨牙,打人不打脸啊,她还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这也太丢人了。 “你可得快点儿决定啊,要不一会儿村里人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云舒轻飘飘的一句话成了压垮梁子俊的最后一根稻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了名声,以后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咬了咬牙,梁子俊最终还是举起了手。 啪啪的打脸声在云舒耳边回荡,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不能怪她心狠,她原本只是想和和气气地将这件事解决掉,偏偏这梁子俊给脸不要脸,非要闹出这么一出,这也就不能怪她了。 眼看着梁子俊的脸颊红了起来,云舒才终于松口:“行了停手吧!梁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乖乖地把银子给我不就成了?” 将七两银子掏出来放进自己的钱袋里,云舒便将血书和他的钱袋一并扔了回去:“梁公子,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等云家满足了我的条件,我一定会双手将让亲书奉上的。哦对了,若是你觉得挨打挨得不够,我也可以不跟云莲儿让亲的。” “别,别!让,让!” 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梁子俊可不敢再娶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母老虎了。 “我也不想再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呢!” 笑了笑,云舒便揣着银子哼着小曲儿回家去了。 望着她优哉游哉的背影,梁子俊恨得牙痒痒:“臭丫头,你给小爷等着!小爷早晚会让你跪下来哭着喊着求我!哼!” 藏好了银子,云舒又象征性地捡了些干柴抱回了家。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听到嚎叫声出来一探究竟的村民,不过都被她巧妙地遮掩过去了。 “馨儿,我捡柴回来了!” 云舒一进门就大声喊了一句,罗清漪正坐在堂屋缝衣裳,闻言抬头看了看她就又低头做活儿了。 云馨早就坐不住了,听到姐姐的声音赶紧迎了出来:“姐!” “嘘!” 云舒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姐妹俩儿赶紧进了厨房说话去了。 “姐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担心那梁子俊会找你的麻烦呢!” 云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快要把云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扫射一个遍了,生怕姐姐有一点儿伤害。 “他敢找我的麻烦也得有那个能耐啊!你瞧,我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而且啊,还带了好东西呢!” 将那七两银子从钱袋里拿出来,云舒高兴地给小姑娘瞧了瞧。 “呀!真的给了?” 云馨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那梁子俊真的这么听话。她还以为这家伙会找点借口讨价还价呢! “有了这银子,改天姐带你去镇上买好东西!咱们家的被褥也该换了,娘身子不好总不能光吃野菜小鱼,得给她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将银子重新收了起来,云舒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有你,姐姐给你买几身漂亮的新衣裳,你瞧,你现在这衣裳都短了。” 云馨穿的衣裳都是捡的云舒的,而云舒身上的衣裳则是用罗清漪的旧衣裳改的。 云馨摆摆手:“姐,我不要新衣裳穿,还是给娘买吧!娘的衣裳可少了,现在只能穿爹的旧衣裳呢!还有姐姐你也没有穿过新衣裳呢!我看小姑天天穿新的,姐姐你比小姑漂亮多了,等你穿上了新衣裳,肯定比她还好看!” 云馨既要给娘亲买衣裳,也要给姐姐买衣裳,偏偏不说自己,这么懂事的孩子看得云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云舒笑道:“都买都买!咱们这么多钱呢,能买好多好多新衣裳。再说了,姐姐以后还能挣钱呢,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若是以前她或许不相信,但是现在又有钱又有吃的,云馨是打心眼儿里相信姐姐佩服姐姐的。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她们若是又买衣裳又买补品的,肯定就会暴露有钱的事了。外人还好说,就当做是云家给的那五两银子好了。可是罗清漪呢?又该怎么骗过她呢? 坑梁子俊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以罗清漪这性子,绝对会让她把银子都还回去的。 云舒蹙眉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索性就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怎么也得等跟云家那边的事了结了以后才去镇上呢! 锅里的鱼已经炖得很好了,云舒尝了一个,果然是又酥又烂,连鱼刺都软绵绵的了。 嘱咐云馨把小鱼盛到大碗里,云舒就端出和好的面开始烙饼了。 她烙的是油盐饼,小鱼里放的盐不多,用油盐饼卷着吃味道正好。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了香喷喷的油盐味儿,馋得云馨口水直流,连罗清漪都坐不住了,也忍不住过来瞧了瞧。 云舒烙的饼外酥里嫩,表面一层金灿灿的皮儿光是看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将第二个饼放进锅里,云舒就把第一个饼切成了两半,每个饼上放了四五条小鱼,又放了两根儿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葱。 “娘,你尝尝好不好吃!” 第一个饼给了罗清漪,罗清漪只咬了一口就给了云馨,笑道:“这鱼炖得软乎乎的,饼也烙得香香的,很好吃。舒儿,你这做饭的手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以前云舒也是做过饭的,不过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饭菜啊! 云馨早就接过卷饼塞了满满一大口了,闻言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海神娘娘教的!” 海神娘娘? 罗清漪好笑地看着小女儿,抬手擦了擦她嘴角挂着的小鱼儿,再次看向云舒:“真的吗?” 云舒咽咽唾沫,当然不是真的了,这个娘亲看着挺好糊弄,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把锅里的饼翻了个个儿,云舒笑道:“娘,你说是不是真的啊?其实这些我以前都听爹说起过,不过咱们家以前可没有这么多鱼和面,所以才没做过啊!” 云舒果断地将责任再次推到了便宜爹云盛头上了。 果然,一提到云盛罗清漪的大脑就开始短路了,她神情有些恍惚,良久才道:“今儿我跟你婶子说好了,明儿她去镇上的时候给我问问有没有绣活儿。咱们总不能一直借她的钱花。你王瀚大哥也到了快成亲的时候了,他们家也急用钱呢!” 为了不让罗清漪追问她买米面的钱哪里来的,云舒就跟她撒谎说是借的王婶子的,也难怪她此时会说这样的话了。 不过云舒却不想让她再去干绣活儿了,伤眼睛不说,还挣不了多少钱。 “娘,你说咱们这大饼卷小鱼好不好吃?要不咱们去镇上卖这个吧!” 将烙好的饼放到菜案上,云舒手脚麻利地将第三张饼扔进了锅里。 “好好!卖这个,肯定能挣大钱!” 云馨一边吃一边笑,兴奋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罗清漪却冷静许多,摇头道:“虽然这卷饼的确很好吃,可是做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咱们村离镇上不近,坐你七大爷的牛车去镇上嘴快还得半个时辰呢!这东西趁热好吃,若是凉了只怕没人会买。” 若是去镇上现做现卖的话,也不实际。首先这锅就是给大问题啊! 云舒耸耸肩,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她得找个能在家里做好或者制作工具方便携带的东西挣钱了。 她们娘仨的饭量都不算大,总共三个饼就够吃了。不过云舒还是把那盆面全都烙了饼,这饼放到晚上热热吃也方便得多。 云馨吃半个饼就够了,不过耐不住太好了,这小家伙愣是又多吃了小半个儿。 云舒一边吃一边道:“要是再弄点酱和泡菜卷进去,就更好了。” 酱比较常见,可是这泡菜是什么? 云馨的大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题外话------ 哇塞好香啊~ 合同明天就准备寄出去了,应该下个星期就能签约了,要不要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哈哈哈哈~ 编辑说现在不给做封面了,我得自己做,就我这手残,哪里会? 017、捉到猎物 云舒笑道:“其实就是把青菜放盐和辣椒腌一下,等咱们菜园子里的菜长好了,咱们就做点儿泡菜留着冬天吃好不好?” “好好!”只要是好吃的,云馨没有一个不同意的。 其实这泡菜做好了也是能卖的,云舒眼珠子一转,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去镇上试一试。 吃完饭云舒就又把罗清漪赶到炕上歇着了,现在罗清漪的最大任务不是照顾家里和想着怎么挣钱,而是安心养胎把小宝宝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云馨中午吃撑了,这会儿就是让她去午睡也是睡不着的,云舒索性便带着她去山上看看昨天布下的机关有没有逮到野鸡野兔了。 姐俩儿按着昨天的路往山上走,一路上也看到不少别人布下的陷阱,有些陷阱里边已经有了猎物了。 不过姐俩儿谁都没有动别人的猎物,这是他们云水村不成文的规矩,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动的。大家都不容易,若是大家都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那岂不是乱了套? 所以也不会有人来动云舒她们布下的陷阱。 姐俩儿还未来到陷阱旁边就听到了几个弱弱的咕咕声,两人兴奋地互望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果然有好东西! 一个机关里夹着一只肥大的野兔子,那兔子毛别提多顺滑了。 另两个机关里各夹着一只野鸡,一只毛色鲜艳特别好看,另一只就要普通多了,毛色灰白灰白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太好了!这野鸡这么好看,咱们把它卖了肯定能得很多钱!” 云馨兴奋极了,向前两步就要去抱那只漂亮的野鸡。 “小心!” 云舒赶紧把她拉了回来:“这漂亮的野鸡是公的,特别凶,你离它近了小心叼你!” “啊?这么厉害?” 云馨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只公鸡,果然见它凶巴巴地,一副全副武装要干架的架势。 相比而言,那只难看点的野鸡就要温顺多了。 “这只是母的,我看它的腿上流血不多,咱们把它带回去养起来,以后就可以吃鸡蛋了。” 云舒随手从腰间抽出了铲子,将那只凶巴巴地公鸡拍晕了,至于那只母的,可能是落入陷阱比较早,早就挣扎地快没有力气了,只是扑腾了两下就不再反抗了。 野兔倒是老实得多,它后腿受了伤,踢腾两下也不动了。 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将三只野物捆好放进背篓里,云舒又把机关重新布置了一下。 她昨天不仅布了机关,还挂了两个网子呢!不过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但是,其中一个网子却被撞了一个大窟窿。想必是有大猎物入网,后来又挣脱了。 云舒也不想捕到什么大猎物,索性就把那两只网子都收了。坏的这个补一补还能用来捕鱼,比捕猎物强多了。 姐妹俩儿一人背着一个小背篓,欢欢喜喜地下山去了。 快进村的时候,云舒看着北面那片田地突然想去看看家里的三亩荒田了。 按照云舒这两天观察到的情形来看,云水村应该是在北方,不过靠着海,村里人种的一般都是水稻。 这会儿已经快要到六月了,种水稻还不算太晚。云舒打算把这三亩地种上水稻,以后家里吃饭就不用花钱了。 不过等她看到这三亩地的时候,心却凉了半截。 水稻喜水,可云水村除了村南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水源了。 偏偏这三亩地在村北,也难怪刘氏没有跟她抢这三亩地了。 地在村北的村民一般都是靠着人力挑担,将水从村南挑到村北来浇地。 可是这样就太费力气了,家里有个男人还好,若是没有强壮的男人,光是浇地就是个大问题。所以村北的田地一般都被人们用来种菜或者直接荒着了。 看着眼前满是野草的田地,再看看左边的山右边的海,云舒默默地叹了口气。 想要把日子过好怎么就这么难呢! 从地里回来她心情不是很好,云馨似乎也看出了姐姐心中的难题,跟在她身后嘀咕着:“姐,你是不是想种田啊?要不咱们跟村长爷爷说说,去村南开一块儿地好不好?” 云水村本就地少,若是村南真的有荒地早就被别人开了,云盛当初也不会在村北开这三亩地了。 嘟了嘟小嘴儿,云馨叹气道:“哎,以前爹在的时候每天都去村南挑水,咱们这地还算能种。现在爹不在了,咱们连吃水都难了。家里的水缸又快见底了,总不能还让王瀚大哥给咱们挑水吧!唉,要是山上的泉水能自个儿流到咱们家来就好了……” 山上的泉水? 云舒眼睛一亮,拉着妹妹的小手:“你说什么?山上有泉水?在哪儿?” 云馨抬起小手儿指着山上:“就在山上啊!姐你忘了吗?之前爹去山上打猎的时候发现的,回来了还跟咱们说过呢!” 被云馨这么一提醒,云舒才记起来好像的确有过这么一件事。 不过这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村里不少人都兴奋地去山上看过,只是很可惜,那泉水虽然很清冽很透彻,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挖了小沟渠,等泉水流到半截也已经全都渗进地里去了,根本流不到山脚下来。 后来山泉水的事就这样被大家渐渐淡忘了,那眼泉水现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云舒看看干旱的田地,决定改天去山上瞧瞧,只要那眼泉水还在,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将泉水引下来。 姐俩儿背着竹篓往回走,半路上云舒还去了一趟洪郎中家里要了点儿驱蛇药,顺便把前些日子欠下的药钱也都给了他。 既然罗清漪对洪郎中没有别的心思,那她们还是不要平白无故受人家的好比较好。 洪郎中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不过见到那银子了还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你们哪来的银子?这钱还是留着给你娘买点好吃的吧,我不缺钱。” 银子被退了回来,云舒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洪郎中人老实又会行医治病,关键人品也好。若是罗清漪真的跟他重新结合,她这个当闺女的也很赞同。 不过可惜了…… “洪郎中,这钱是我娘让我带来的,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们以后都不敢来你这里看病了。” 怕洪郎中不肯收下,云舒直接将银子放到他屋里的桌子上,拎着驱蛇药转身就走了。 看着那银子,洪郎中眼中有抹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过还是在云舒两人快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叮嘱她们要好好照顾罗清漪,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他。 且不说别的,光是洪郎中对罗清漪这份上心,云舒就很是感激。 姐俩儿手牵手往家走,远远地就看到罗清漪从王婶子家出来也往家走呢! 两人赶紧追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罗清漪睡不着,就想起要养小鸭子的事,这是去王婶子家看什么时候小鸭子能孵出来呢! 看着背篓里装着的野鸡野兔,罗清漪一脸地惊喜,谁能想到这才一天她们就能逮到这么多好东西呢! 云舒掂了掂背篓,笑道:“娘,这野兔和公鸡咱们明儿托二祥哥给捎到镇上卖了吧!这母鸡我打算留下来养着,要是能养活最好,以后咱们就能天天吃鸡蛋了。要是养不活,那我就把它宰了给你炖汤补身子,好不好?” “好。” 罗清漪笑着摸摸闺女的脸蛋儿,她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儿:“先回家睡一觉,一会儿睡醒了再弄这些!” “嗯好。” 云舒点点头,其实她中午很少午休,一是太热了,二是她中午睡了晚上就很容易失眠。不过既然娘亲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拂逆她的好意。 娘仨回到家,先在窝棚里找了个笼子把野鸡野兔关了进去,这才回屋睡觉去了。 ------题外话------ 收藏收藏,么么啾 018、果酱 罗清漪怀着身子入睡快,云馨在山上溜达得累了,也很快就睡着了,云舒就没那么幸运了。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听着外边时不时叫唤着的知了声,她就更睡不着了。 不过这会儿外边正是最热的时候,她若是出去干活儿肯定不行,索性也就闭上眼睛数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舒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云馨还在睡着,罗清漪已经坐在炕头上缝补衣裳了。 见她醒来,罗清漪笑着低声道:“睡醒了?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云舒一愣,原来自己刚刚睡着了啊!好奇怪,以前从来没有睡过午觉的,没想到今天却睡着了呢! “不睡了。” 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云舒坐到罗清漪对面,看着她手里那件洗的发白的灰布衣裳说道:“娘,你这是干啥呢?” “娘看你这衣裳袖子都短了,给你做件新的。” 说是新的,其实还是用罗清漪的旧衣裳改一改而已。 低头看看自己露出半截手腕的衣裳,云舒道:“娘,等云家那边把断绝关系书拿来了,我打算去镇上做个小买卖。那五两银子你说存起来就存起来吧,可是咱们以后的日子也得过下去啊,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饭的,不想着法子挣钱肯定不行。” 罗清漪缝衣裳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可是……” “娘,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去镇上做生意,不过你放心,咱们村里不是有好些人都是晒了鱼干儿小虾去镇上卖吗?我跟他们一起去,大家有个照应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说是不是?” 罗清漪还是不放心:“娘跟你一起去镇上吧,你一个女娃去那么远,娘实在是放心不下。” 镇上不同云水村里,村里人不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乎个个都认识。可是镇上人多口杂,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没人帮忙怎么办? “娘,你这都六个月了,怎么跟我去镇上啊!这来回路上颠簸得不得了,你跟弟弟要是出点事儿,我挣多少钱也弥补不了啊!” 这次云舒不打算妥协:“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跟林嫂子她们去镇上卖东西,你跟馨儿留在家里等着,哪儿也不要去。” 罗清漪还想说什么,不过云舒已经下炕穿鞋出门去了,根本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望着那小小的却异常坚定倔强的背影,罗清漪有一瞬间的怔愣。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她爹了。 菜园子里的草还没有收拾干净,云舒伸了伸腰,就扛起锄头往菜园子里走去了。 路过木架子的时候,偶然间瞥了一眼晒在大笸箩里的圆疙瘩时,一个念头突然划过心头。 云舒眼睛一亮,立即将锄头扔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刚刚还在纠结到底要去镇上卖什么挣钱呢,现在就有了主意了! 这圆疙瘩个个鲜红透亮,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是美味。 关键是好多人都没吃过这个,若是把这圆疙瘩做成果酱拿去镇上卖,或许能卖个好价钱呢? 说做就做,云舒先去厨房里找了找,她记得之前曾经在一个罐子里发现了冰糖的。 果然,那罐子就在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放着呢,不过里边的冰糖不多了,云舒把它们倒出来瞧了瞧,估摸着应该能先做一小锅果酱的。 若是卖得好,她再去镇上多买点冰糖。至于圆疙瘩嘛,后山上多得是,只要她不说,谁能猜出这酸酸甜甜的果酱是用人人嫌弃的圆疙瘩做成的? 圆疙瘩已经晒过一整天了,现在都有些蔫吧了,不过用来做果酱应该不成问题。 云舒洗干净手,把圆疙瘩也重新洗干净后放进了大锅里煮着。圆疙瘩本就汁水较多,被她用勺子一搅和更是个个烂了皮儿,很快,锅里就是一洼红灿灿的汁水儿了。 “现在再把冰糖放进去就行了。” 自言自语着,云舒把拍碎了的冰糖一股脑儿地扔进了锅里,再次用勺子慢慢搅和起来。 这果酱是越熬越稠,若是停止搅和最后肯定会粘了锅煮糊了。 水分越煮越少,果酱也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云舒早已将灶糖里的柴撤了许多,只用一点点余温煮着。 不过即便如此,那果酱还是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儿,甚至有些泡泡破裂之后还有少量的汁水溅到了云舒的胳膊上脸上。 嘶! 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云舒随手抓了块儿干净的搌布包住了自己的手,脸也尽量地往后挪了挪。 若是以后真的想要靠煮这个挣钱,她还得先准备个长柄的勺子才行,不然等果酱煮好了她也被烫成烤乳猪了呢! 果酱很快就熬好了,云舒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小罐子,就先把果酱都盛到干净的大碗里了。 满满一背篓的圆疙瘩啊,最后只做成了两大碗果酱,这产量实在是太低了。 “姐,你弄得这是啥啊?” 云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臭丫头,鼻子怎么这么灵呢?每次我做点好吃的你都能第一个过来,说,你是不是小狗变得?不对,你应该是小馋猫变得才对。” 被姐姐打趣着,小云馨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起来。 罗清漪也被闺女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看着红灿灿的大锅,再看看那满满两大碗黏糊糊还冒着热气的东西,她也很是好奇:“舒儿,你做的这是什么啊?我看院里的圆疙瘩没了,这个,该不会就是圆疙瘩做成的吧?” “圆疙瘩?那么酸?” 一听是圆疙瘩,云馨的兴趣顿时减少了三分。 云舒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儿,点头道:“是,这就是用圆疙瘩做成的。不过我往里边加了一些冰糖,至于味道我还没有尝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馨儿,要不你第一个来尝尝?” 云馨一听,转身就躲到了罗清漪身后:“我才不要尝!那么酸,一点儿也不好吃!” 她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圆疙瘩那酸不溜秋的味儿呢,今天早上光是看罗清漪吃这东西,她都跟着流酸水呢! “你这孩子!” 罗清漪嗔笑了一句,接过了云舒手里的勺子:“你是不是想去镇上卖这个?还是娘来尝尝吧!” 说着就用手指头挑了一点儿果酱放进了嘴里。 “娘,酸不酸?” 云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整个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 罗清漪眨眨眼睛,很是惊喜:“不酸,一点儿也不酸。放了冰糖以后比单吃圆疙瘩要好吃得多呢!” 若是单吃圆疙瘩的话,她这个孕妇都觉得有些酸,不过这果酱却一点儿酸涩的味道都没有,很是美味。 “我也要尝尝!” 云馨举着小手儿,又蹦又跳地,恨不得赶紧把勺子都塞进自己嘴巴里。 罗清漪笑眯眯地给她喂了一点儿,果然笑得她眉眼弯弯。 “舒儿,你还没回答娘呢,你是不是想带这个去镇上卖啊?” 云舒认真地点点头:“是,娘。这圆疙瘩后山上一大片,根本没有人要。我做成了果酱就不一样了,再说了,这果酱也容易保存,就算是凉了也能吃,带去镇上卖的话,就算是一天卖不完,第二天还能卖呢!” 不过也有个难题,就是没有装果酱的小罐子。 “娘,咱们家里有没有小罐子啊?这两大碗果酱肯定不会卖给一个人,我怕客人带不走会不要了。” 罗清漪蹙眉想了想:“这种小罐子肯定得要一样的,要不有大有小,客人也会不高兴的。可是咱们家没有啊,而且咱们村也没有的。” 她看了看云馨举着的勺子,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咱们不用罐子了,你就带着这个勺子去,若是有人买果酱,你就一勺一勺地卖。你像他们卖醋卖油的,不也是让客人自己带着罐子去买的吗?” 是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019、不能吃! 云舒连连点头:“娘你这主意太好了,我就用勺子当秤,十文钱一勺果酱。不过我还是要带着几个碗的,若是有人没带东西,我就用咱们自己的碗给他们装。” “对。”罗清漪也点头道:“不过这碗不能白给他们,一文钱一个碗,这样以后他们就会记着自己带着碗来买果酱了。不过……” 一想到一勺果酱就要卖十文钱,罗清漪就有些担心,这么贵的果酱真的有人来买吗? “娘,你就放心吧!” 云舒拍拍罗清漪的手:“等我去了镇上,若是看大家都觉得贵不肯买,我可以再降点价嘛,反正这东西是咱们从山上摘的,顶多就是冰糖需要点儿成本,不管是卖多卖少,都能挣钱的,不用担心。” 罗清漪听了点点头,闺女说的对,人是活的,这价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云舒一边刷锅一边说道:“娘,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给这个果酱起个名字啊?总不能人家问我这个是什么东西,我就说是圆疙瘩?也太难听了。” 最重要的是圆疙瘩这个名字大家都知道,被人家听去了肯定就没她们什么事了。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挣钱的路子,可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那叫什么呢?” 起名字这个事,实在是有些难。 云馨哈哈一笑:“我知道我知道,就叫它甜果吧好不好?” 尝到果酱这么好吃,云馨也不觉得圆疙瘩酸了,小嘴儿上满是红通通的果酱,连鼻子尖儿上都沾了一些。 云舒用搌布给她擦着脸,笑道:“甜果?这个名字好。” 云舒点点头,光听名字肯定以为这果酱是用一种很甜的果子做成的,可是谁又能想到其实这果子不仅不甜,反而还很酸呢? 把两大碗果酱放到堂屋里放好,又用菜罩罩好,云舒便扛着锄头去菜园子里继续干活了。 驱蛇药还没来得及撒,云馨就又坐在罗清漪身边继续挑菜种子了。 云舒把自己想要种稻子的事跟罗清漪说了,罗清漪点点头又把去年留下的种子拿了出来,仔细地挑选着。 虽然菜园子里的活儿累点儿脏点儿,不过有娘亲和妹妹陪着聊天说话,云舒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呼!好累啊!” 云舒直起身子来捶了捶酸涩的腰,看着已经干了一多半儿的活儿,开心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天色不早了,她等下还要去赶海,菜园子里剩下的这些活儿就留着等她回来再干好了。 将锄头放到一边,云舒弯下腰将那些杂草整理到了一起,又把草里夹杂着的能吃的菜和红薯什么的挑出来。 她整整捡了一箩筐的菜,应该可以吃一段时间了。 “馨儿,走吧,我们去赶海!” 尝到了赶海的甜头,现在姐俩儿都兴奋地不得了,一到赶海的时候就积极的不得了。 罗清漪身子不轻便,云舒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跟着去了,直接将她留在了家里。 姐俩儿今日出门比昨天早了一些,来到海滩上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 “舒儿姐姐,馨儿姐姐!” 海娃子大老远地就冲她们招手,两姐妹赶紧跑了过去。 韩爱兰已经挎着小竹篓在捡小鱼儿了,见到两人来了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云馨跟海娃子捡了一会儿小鱼儿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云舒则和韩爱兰一起捡小鱼儿:“林嫂子,你明儿去镇上吗?” 韩爱兰手脚麻利地将几只蹦蹦跳跳的小鱼儿扔进了小竹篓里,点点头:“要去的,家里的鱼干儿不少了,明儿正好去镇上卖了换点儿米面回来。” “那正好,明儿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对了,馨儿明天不去,让海娃子到我家来吧,正好跟馨儿做个伴儿。” 林二祥在镇上给人家打短工,韩爱兰留在家里照顾孩子,顺便捡点儿海货贴补一下家用。 她的婆婆偏爱老大林大祥家,从来没有给老二看过孩子,若是林嫂子两人都去了镇上,海娃子就没人管了。 韩爱兰不怎么爱说话,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其实一开始云舒是想着跟王婶子去镇上的,毕竟她经常往镇上跑,对镇上的情况比林嫂子要熟悉得多。 但是因为王瀚的事,她现在是不敢再跟王婶子走近了,她怕王婶子会因此事对她有意见。 一边想着怎么跟王婶子既能不影响关系又能把王瀚的事给推了,一边用小铲子在沙滩上来回划拉着,云舒突然听到韩爱兰大叫了一声:“舒儿!你怎么把这海螺子给捡起来了?这东西不能吃!有毒!” 幸好此时海滩上人不多,大家都四散在各处,不然韩爱兰这么一叫,只怕大家都被吸引过来了呢! 云舒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经意间把海螺一起捡起来放进了小竹篓里了。 “嫂子,你别害怕,这海螺能吃的,我打算带回去尝尝味道呢!” 韩爱兰瞪大了眼睛:“能吃?这海螺子有毒!不能吃!舒儿,你跟嫂子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没饭吃了?昨儿晚上馨儿给我送小鱼的时候说不让我们送饭了,我当时还觉得不对劲,敢情你们就是吃的这个?这东西怎么能吃啊?吃了是要死人的!” 云舒好笑地伸长了胳膊,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嫂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站着吗?其实啊,这海螺只是有一部分不能吃而已,把这不能吃的地方扔掉,别的地方很好吃的。” 韩爱兰有些不相信,毕竟有人吃海螺中毒的事她是亲耳听到的,不是别人杜撰的。 可是,云舒又说这东西能吃,这到底谁才是真的? “你真的吃过这海螺子了?” 云舒嘿嘿一笑:“还没。” 呃! 韩爱兰嘴角抽了抽,继续低头捡小鱼儿了:“反正这东西就是不能吃,你也别吃。” “嫂子,这东西真的能吃。对了,我虽然没有吃海螺,不过昨天我们吃了海葵呢!今儿早上还吃了蘑菇,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啊!还有馨儿,又能跑又能跳,一点儿事没有呢!就连我娘都吃了,根本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海葵?蘑菇? 这次韩爱兰是真的信了:“这两样东西听说都有毒的,你真的吃了?” 云舒点头:“吃了。我原本是想着给你们也送点儿的,不过我怕你们不敢吃,就自己吃过了才准备给你们送的。嫂子你看,我们都吃了一整天了,要是有毒肯定早就死……” “呸呸!胡说什么!那个字儿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韩爱兰一把拉住了云舒的胳膊,一脸认真地让她吐口水:“赶紧吐口水!以后再也不许说这个字了,记住了没有?” 云舒点点头,只能照着她说的做了。 他们世代以打鱼为生的人最是看重这些,也难怪韩爱兰会这么大反应了。 不过虽然反应大,但韩爱兰还是把云舒的话听到了心里去。她紧锁眉头想了想,又道:“舒儿,你说那海葵和蘑菇都能吃?那怎么还会有人吃了以后中毒了呢?” 云舒一边用小铲子挖着沙子里的海螺,一边跟她说道:“很简单啊,就跟这海螺一样,只不过是有些地方不能吃而已。海葵处理干净以后煮的熟熟的,吃下去就没事了。至于那蘑菇,是分品种的,有些长得很鲜艳很漂亮的就不能吃的。” 原来是这样啊! 韩爱兰点点头。 看她的神情,应该也是动心了的。 云舒便将海葵和蘑菇的具体处理办法和制作办法都告诉了她,还答应晚上的时候给她送点蘑菇过去。 至于海葵嘛,等下捡完了小鱼儿,她准备再去昨天抓海葵的石滩上走一圈。 020、找你有事 昨天抓完了鱼虾,她特意把那个圈又重新布置了一下,经过改建,那个坑变成了易进难出的形状,想必这一天过去了那里的鱼和虾又满了呢! 云水村的百姓大多淳朴善良,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不会随便乱动的。所以她也不担心那水洼里的鱼虾会被人给捡了去。 不一会儿王婶子也挎着小竹篓来了,见云舒捡了海螺也赶紧制止了她。 云舒好笑,又把刚刚的话跟王婶子也说了一遍,顺便也把院子里的蘑菇一并给许了出去。 “舒丫头真是聪明!” 王婶子看云舒的眼神是越看越稀罕,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拉到自己家里赶紧跟王瀚成亲了。 云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幸好云馨和海娃子跑了回来,一回来就举着小竹篓给她们瞧,云舒这才暂时安全了。 “姐,你看,我们捡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贝壳呢!” 云馨兴奋地小脸儿红扑扑的了,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海娃子也高兴地猛点头,其实他对这些漂亮贝壳没什么兴趣,不过捡贝壳的过程很好玩啊。特别是找了半天突然发现了一个贼好看贼好看的贝壳时,那种成就感,比捡到满地的小鱼儿要满足的多。 林嫂子对唯一的儿子很是宠爱,笑眯眯地看着他一个一个地将贝壳拿出来展示。 王婶子笑道:“这俩娃子,捡到贝壳也高兴成这样了,我还以为是捡到了大珍珠呢!” 她年纪大了些,对孩子们之间的小乐趣自然是不太理解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她心眼儿不坏,云馨还特意挑了个最漂亮的贝壳送给她了呢! 将倒得满地都是的贝壳重新放回小竹篓里,云舒笑道:“别小看这些贝壳哦,回头姐姐有空了教给你们怎么用贝壳做项链。对了,这种小小的贝壳可以多捡点,这个用来做项链手链都挺好的。这种大点儿的也行,我们可以把它们粘到一起做成小烛台,还能做成风铃呢!” 风铃? 海娃子眼睛亮亮的,也来了兴趣:“舒儿姐姐,什么是风铃啊?” “风铃啊……” 云舒想了想,道:“就是挂在窗户门上,风一吹就能叮铃叮铃响的那个,特别好看。而且咱们住在海边,平时又经常有海风,挂着这个肯定能天天都能听到风铃响呢!” 哇! 云馨和海娃子齐齐赞了一声,仿佛已经听到了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一般。 两个小家伙再也坐不住了,又手牵手地跑走了:“走喽!去捡贝壳啦,回来做风铃喽!” 看着两个小家伙兴奋的背影,云舒好笑极了。 王婶子将云馨送她的贝壳放进了怀里,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随口扯个谎都能把这俩孩子哄得这么开心。等他们回来了找你做风铃,你要是做不出来他们又该哭闹了。” 韩爱兰也好笑地摇摇头,显然是不相信云舒的话。 云舒笑了笑也不狡辩什么,事实胜于雄辩,等她做出了风铃,王婶子她们肯定就相信了。 想着水洼那边还有鱼和小虾可以抓,云舒就只在海滩上捡海螺了。从来没有人捡过海螺,所以她的小竹篓不一会儿便满了。 赶海的人也都差不多要往回走了,云舒冲远处的云馨招招手,跟王婶子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妹妹去水洼那里抓鱼虾了。 跟她预想的一样,水洼里的鱼虾又满了。 先把水洼用石头堵起来,云舒把自己的小竹篓放到一边,将抓到的鱼虾通通放进了云馨的竹篓里,姐俩儿互相帮忙,不一会儿便抓的干干净净了。 今儿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姐俩儿各自挎着各自的小竹篓,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刚走到家门口,云舒突然余光一瞥,好像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一闪而逝。 眯了眯眼睛,云舒哼了哼:“躲躲藏藏的,是不敢出门见人了吗?若是没脸出门就在家里好好憋着,别四处瞎转悠!” 云馨没看到那人影,被姐姐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一个气愤尖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云舒!你这个小贱人!你才没脸见人了!” 虽然有声音,不过人却依然没有出现。 云馨立即抓住了姐姐的手,这声音,不是云莲儿吗? 云舒也紧紧地抓着妹妹的小手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又对那躲在墙角里的云莲儿嗤道:“我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没脸见人了?再说了,现在躲躲藏藏的明明是你吧!要说没脸见人,呵,难道不是你嘛?我的好小姑!” “你!” 云莲儿气得声音都哆嗦了,倒不是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实在是她不敢出来啊!那日被她扇巴掌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她的脸还肿着呢! “切!没脸见人还这么横,没劲!馨儿,我们回家!” 说着,云舒便拉着妹妹准备走了。 “别走!” 云莲儿终于安耐不住跳了出来,火急火燎地拦着两人:“你一会儿再走,我有事找你!” “啊?小姑,你怎么戴着块儿白布啊?你不热吗?” 云馨一回头就看到云莲儿脸上蒙着一块儿厚厚的白纱,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外边。 云莲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你懂什么!什么白布,这叫白纱!人家城里的大家闺秀出门的时候都戴着这个的!哼,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儿!” 云馨虽然年纪小,不过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听她说自己乡巴佬儿,立即撇撇嘴哼道:“你又不是大家闺秀,跟人家学什么!”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懂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爹,我云莲儿就是城里的大家闺秀!” 云莲儿自恃美貌,偏又出身在穷苦的云水村,这向来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 不过云舒却很纳闷,她出身不好只能怪自己没能投个好胎,怎么就怪到了她爹头上了? “云莲儿!别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是不是昨天那巴掌还没挨够,今儿又上赶着来挨揍的吗?那本姑娘倒不介意再赏你几下!” 把铲子往腰里一别,云舒摩拳擦掌地往前走了两步。 云莲儿脸色大变,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你,你敢!你要是再打我,我就,我就让二哥三哥扒了你的皮!” 昨天挨了打,她怕云舒把自己跟梁子俊的事说出去,只能扯谎说自己不小心被蜂给蛰了。但今儿是在村里,她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可不会再帮着她打掩护了。 二哥三哥? 云舒冷笑一声:“就算我不打你,你以前也经常怂恿你的二哥三哥打我吧!哼,别以为我爹不在了你就能随便地蹉跎我们,我告诉你,若是再敢到姑奶奶面前撒野,本姑娘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扒了谁的皮!”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吓得云莲儿双腿一软,打了个踉跄。 “还不滚?等着挨揍吗?” 轻飘飘一句话,吓得云莲儿撒丫子就跑。 跑到一半又胆战心惊地停了,她今日过来可是有正经事的,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那个,我,我今儿找你,是有是要跟你商量的。” 天知道说这么一句话,她云莲儿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云舒咦了一声,抬头看看太阳:“稀罕哪,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的?高高在上的云小姐居然也会来找我这个乡巴佬商量事呢!啧啧,云小姐,你说我要不要去洗洗耳朵再来听你说话啊?” “云舒!我是,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云莲儿又急又气,可毕竟有事相求,她是一句重话也不敢说了。 021、能不能少点儿? “哎呦呦,说两句就急眼了。真是的,你这大小姐脾气也得改改了,你以为那梁公子能像我这样宠着你惯着你?”云舒有些不耐地翻了个白眼儿:“行了,有事赶紧说事儿,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做什么饭,你家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还做饭! 心里吐槽着,云莲儿嘴上却是不敢说的:“那个,你不是说,只要我们把断绝关系书和五两银子给你,你就愿意把亲事让给我吗?那个,你还承认不承认?” 原来是这事啊! 云舒点头,她恨不得赶紧把梁家的亲事甩出去呢,那种渣到家的男人谁爱要谁要,她才不稀罕。 云莲儿咬咬嘴唇,终于鼓足勇气道:“那个,我,我是想来跟你打个商量,五两银子有些太多了,能不能,能不能少点儿?” 原来是来讨价还价的啊! “不能!” 云舒拉着云馨转身就要走,一点儿也不给云莲儿再还价的机会。 云莲儿果然急了,也顾不上害怕她了,赶紧追了过来:“你别走啊,我们再商量商量啊!好好,我不还价了,但是,但是那五两实在是太多了。你也知道,自从你爹出事以后,家里一点儿进项都没有了,现在哪里还能拿得出五两银子啊!要不,你容我们多准备几天?” 云舒眼睛眯了眯,原来她自己也知道云盛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啊!家里三个儿子,老二云益老三云盈都是有手有脚的壮年男子,难道他们就不能出去挣钱吗? 再者说了,云家现在的所有都是云盛一个人挣回来的,她嘴上说是讨要五两银子让亲,其实就是拿回这些年自己爹挣的钱而已。 转过身来,云舒冷冷地看着她,嗤道:“云莲儿,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脸红吗?我爹出事以后家里就没了进项?难道你口中的二哥三哥就只会打人扒皮一点儿活儿也不会干吗?呵,都是孩子爹了,连钱都不会挣,我真是替他们害臊!” “你,你……” 云莲儿脸红了,因为云舒说的的确是真的。云益云盈在家里整天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干,二嫂三嫂也只是做个饭打扫下家务而已。 家里那三个侄儿都在镇上上学,每个月的束脩加起来都得一两银子,这些钱也都是吃的以前家里的老本儿。若是再不往家里拿钱,他们这一大家子就该去喝西北风了。 这也是刘氏费尽心机也要把梁家的亲事抢到自己女儿头上的缘故,只要攀上了首富梁家,他们云家以后就吃穿不愁了。 可是现在,她得先把云舒稳住了才行。 “云舒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那两个叔叔,哎,我也就不提了。可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都姓云啊,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上,你也看看你阿爷啊,他自小就很疼你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云莲儿本就生的娇俏,撒娇耍贱更是无人能敌,这话说得软糯软糯的,听的人心里很是舒坦。 云舒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尚未见过面的阿爷云年,正如云莲儿所说,云年以前的确很疼爱她。不过她现在想想,却觉得那份关心不像是疼爱,倒带了几分忌惮和担忧。 这份忌惮担忧究竟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 “呵,我说怎么等了两天也没见你们来找我啊,敢情是没钱了啊!” 云舒冷笑,却根本不给她半分回旋的余地:“别说废话了,五两银子就是五两,我顶多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若是后天还见不到钱,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本姑娘也想去梁家享享福呢!馨儿,走,咱们回家做好吃的去!” 甩给云莲儿一个后脑勺儿,云舒姐俩儿手牵手地回家去了。 “可恶!贱货!你等着!等姑奶奶我进了梁家,一定要把你扔进海里喂鱼!哼!” 云莲儿气得牙痒痒,咒骂了一句便扭着屁股走了。 在门口碰到云莲儿的事,云舒姐俩儿十分默契地没有告诉罗清漪,一回到家她们就各自忙活起来。 早上捡的那几个花蛤已经煮来吃掉了,海螺跟花蛤不同,水煮着吃有些没味道,所以云舒打算明天去镇上的时候再买点猪肉回来,然后用海螺肉一起包饺子吃。 把海螺放进水里养着,她就去收拾那些小鱼和小虾了。 云馨则抱着自己捡到的贝壳一个一个地展示给罗清漪看,看完了又抱着小盆把这些贝壳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还用一个大笸箩晒了起来。 她要捡好多好多贝壳,然后做成各种各样的项链手链给娘和姐姐带,还要做姐姐说的那种风铃。她已经跟海娃子说好了,等他们做出了风铃,就拿着去镇上卖,卖的钱给娘和姐姐买漂亮的银镯子。 别人家的女人都有银镯子戴,就她娘和海娃子的娘没有,两个小娃娃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娘亲都戴上别人没有的镯子! “馨儿,把这些蘑菇给王婶子和林嫂子送过去吧!” 收拾完了鱼虾,云舒又把笸箩里剩下的那些蘑菇分成了两份装进了小筐子里:“别忘了跟林嫂子说一声,明儿吃完早饭我跟她一起去镇上。” 把自己捡的贝壳洗干净晒好,云馨脆生生地应了,拎着那两个小筐子就出门去了。 正好她也要去找一下海娃子,看看他把贝壳收拾干净没有。 中午吃的饼和小鱼还剩下一些,晚饭吃这些就行了。 想了想,云舒又煮了一锅稀饭,再配上一些凉拌的海带丝儿,今天的晚饭就算搞定了。 饭在锅里煮着的时候,云舒又扛着锄头去菜园子里把剩下的那些活儿干了。 海边的晚上露水重,等明天早上她就可以直接按种子了。 明天就要去镇上卖果酱了,罗清漪实在是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去,在云舒耳边说了好半天,听得她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跟林嫂子说好了,明儿我跟她一起去镇上卖东西。再说了,咱们村不少人也拿着鱼虾去镇上换钱呢,我就跟他们在一起保证哪儿也不乱跑。娘,你就别操心了好不好?我才要担心你和馨儿呢!” 罗清漪一愣,她们两人留在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舒高高举起锄头挖出了一丛野草,笑道:“我担心你们两个不听我的话去干不该干的活儿啊!娘,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你一定要听女儿的,千万不能干活儿了,记住了没有?洪郎中说过好几次了,你现在岁数大了,之前又流过两次胎,这次能怀上实属不易,一定要好好养着!娘,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弟弟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现在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若是真的出了事,流产是小事,就怕一尸两命啊! 虽然罗清漪性子有些软弱,但毕竟是她的娘亲,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便宜娘,实在是不想她跟那便宜爹一样早早地挂了。 洪郎中的话罗清漪也是知道的,以前她是想养着可没有条件,现在女儿渐渐能够独当一面了,她也该好好养胎了。 “好,娘听你的,什么也不干,就在屋里躺着。” 罗清漪嗔笑了一句,看看门口:“馨儿回来了,走吧,我们去吃饭。明儿你要去镇上,今晚早点睡,若是起晚了,可就得走路去镇上了。” 噗! 云舒好笑地看着娘亲,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起床晚过呢,明天也绝对不会晚的。 不过,打脸永远都来的这么及时。 022、进城去 “舒儿,舒儿,快醒醒,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你七大爷的牛车了。舒儿,舒儿?” 云舒迷迷糊糊地砸吧砸吧嘴,她正做梦吃小龙虾呢! “娘,我听见了,听见了。” 翻了个身儿,云舒摆摆手又开始咂吧嘴儿了。 “这孩子!” 罗清漪好笑地嗔了一句,无奈地摇摇头。 一边的云馨也被吵醒了,小姑娘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娘,怎么了?” “嘘!” 罗清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让你姐再睡一会儿吧,她昨晚把菜园子里的地都翻了一遍,肯定累着了。” 心疼地看着闺女,罗清漪怜爱地摸摸她略带疲惫的小脸儿。 云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去做早饭,一会儿姐姐起来了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了。” “娘已经做好饭了,你再躺会吧!” 罗清漪刚说完,原本还睡得正香的云舒立即睁开了眼睛:“娘!你怎么又不听话?你都怀孕六个月怎么还去干活儿!那早饭我来做就好了啊,你什么都不许干!” 两只大眼睛使劲瞪着,小脸儿也气呼呼地鼓了起来,眼前这像只小斗鸡一样的云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罗清漪和云馨都震惊了,面面相觑,刚刚那个睡觉还咂吧嘴儿的人真的是眼前的云舒吗? 云舒麻利地穿好衣裳去洗漱,吃饭的时候还在数落罗清漪不该早早起床干活儿。 其实罗清漪的心意她是知道的,昨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今儿早上才能醒来。偶尔不吃一顿早饭也不碍什么事,但跟早饭比起来,罗清漪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早上都热闹得不行,吃完饭云舒把野兔和公鸡捆好腿儿装进背篓里,又用小篮子装了果酱、勺子和小碗,就赶紧出门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再三叮嘱罗清漪不许再干活儿,还要小云馨做监督,弄得罗清漪哭笑不得。 “舒儿。” 韩爱兰扯着海娃子也过来了,见到了罗清漪笑道:“婶子,海娃子就麻烦你帮我看着了。” 罗清漪笑着摆摆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么见外。舒儿还要你帮忙照顾呢!” 两人寒暄了两句,云舒便跟韩爱兰一起往村口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云舒头一次出村呢,即便是以前的“云舒”,也从来没有跟云盛去过镇上,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就连坐牛车都兴奋地差点儿把果酱给打翻了。 “舒丫头啊,你这篮子里装的是啥?” 见云舒这么紧张那小篮子,赶牛车的七大爷磕打磕打烟锅子,打趣地笑着。 七大爷是村里的鳏夫,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说不上媳妇儿,后来村长可怜他,借钱给他买了辆牛车,慢慢有了点儿积蓄。 不过,即便有了钱他也不想再成亲娶媳妇儿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舍不得那个养子。 有次赶车去镇上,七大爷在山坳里捡了个尚在襁褓里的小男娃。一起坐车的人都觉得稀罕,可是无论谁抱着,小娃都哭得稀里哗啦,直到七大爷抱上手,他才睁开水汪汪的眼睛吸起了手指。 七大爷说,这就是缘分,是老天爷见他可怜给他送了个儿子来。 从那以后,快二十年了,七大爷就一门心思地培养着这个儿子。 好在这个儿子也很争气,对七大爷很是孝顺,而且他从小读书就好,还特别喜欢练功夫,现在已经在镇上的武馆里小有名气了,不少人都抢着聘他去做事呢! 云舒对这个心地善良的七大爷很有好感,在牛车里坐好后笑着说道:“七大爷,我这是自己做的果酱,打算去镇上卖卖试试呢!您要不要尝尝?可甜了,馨儿特别喜欢吃。” “哈哈!” 七大爷哈哈一笑,又装了一锅烟丝,好笑地说道:“你这丫头,把你七大爷当成馨丫头看待了?哈哈,七大爷不吃啦,既然是要去镇上卖钱的,你可得抱好了,别弄洒了啊!” 云舒点点头,嘿嘿一笑把小篮子抱在了怀里。 山路不好走,七大爷的牛车也有些破旧了,万一真的把果酱给弄洒了可就麻烦了。 云舒和韩爱兰来的比较早,又等了一会儿七大爷才把烟锅子掐灭赶着车走了。 今儿王婶子也去镇上卖小鱼干儿了,不过她来得晚了点儿,在看到云舒和韩爱兰紧挨坐着的时候,脸上有些落寞,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了。 云舒直觉王婶子定然是有些不高兴了,其实她家跟王婶子家更近。现在她越过王婶子去找韩爱兰,也难怪王婶子会不高兴了。 可是为了不引起误会,她还是决定跟王婶子一家特别是王瀚保持距离比较好。 牛车吱扭吱扭地摇晃着,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云舒看着或急匆匆赶路或有说有笑的行人们,别提多兴奋了。 “马上就到镇上了,把你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一会儿咱们该下车了。” 韩爱兰一边收拾自己的小篮子,一边在云舒耳边嘀咕了一句。 望着还有段距离的城门,云舒有些纳闷:“七大爷的牛车不进城吗?” 韩爱兰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坐在对面的王婶子就抢先说道:“舒丫头你头一次来镇上不知道,咱们东陵水匪猖獗,进城的人都得经过检查才能通行,就是怕水匪会混进城里做坏事。” 说完,王婶子还似有似无地抬了抬下巴,好像跟云舒很是亲近的样子。 云舒哭笑不得,这王婶子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她不跟她一起去镇上,她就孩子气地跟林嫂子争风吃醋,也真是够够的了。 假装没看出王婶子的小心思,云舒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进城就得检查,那住在城外的咱们呢?那些水匪天天到海边来骚扰抢劫,县丞都不管咱们吗?” 王婶子撇撇嘴:“咱们都是没钱没权的,谁会管你的死活?别说是水匪了,就是海啸来了也没人管的。哎,这就是身为穷人的痛苦啊!” 韩爱兰也叹了口气,显然已经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了。 牛车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大家每人给了七大爷一个铜板当车费,就带着各自的筐子、篮子去城门口排队接受检查了。 云舒带的东西不少,背上背着野兔和野鸡,胳膊上还挎着两大碗果酱,看着前边长长的队伍,她弱弱地叹了口气。 这排队进城都赶上黄金周出去旅游了,真是人山人海啊! 不过守城门的小兵还真挺尽忠职守的,检查得那叫一个仔细,甚至连鞋子都脱下来检查一遍。 云舒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大家都巴望着在城里住呢,检查得这么仔细水匪肯定不敢来了。但这也更加剧了那些水匪对城外小村庄百姓们的荼毒。 自古吃苦受罪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些没钱没权利的小老百姓们,那些当官的什么都不用干还能个个吃饱穿暖没有忧愁,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正腹诽着,云舒忽然见前面排队的百姓们乱了起来,大家挤挤挨挨地差点儿摔倒。 她赶紧把篮子稳稳地抱到了胸前,顺着人群往边上靠了靠。 “嫂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爱兰一手攥紧自己的小篮子,一手紧紧拉着云舒往边上站,也幸好两人互相帮扶着,这才没有被混乱的人群给挤得摔倒。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前边查到了什么东西吧?” 韩爱兰来城里次数也不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023、卖果酱喽 站在前边的王婶子踮着脚尖看了半天,回过头来跟两人说道:“不是查到东西了,是有差役们要出城!你瞧,城门口的人都被撵到一边去了!” 似是为了证明王婶子说的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只看到一个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快速从眼前疾驰而过,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骑马的人,再后边,便是快步跟着跑出去的县衙官差们。 咳咳,咳咳。 马儿飞奔而过,身后扬起大团大团的灰尘。云舒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难以睁开。 若是她此时能够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骑马在最前边的那个男子饶有兴趣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更是高高地扬了起来。 这队人马出城之后,很快便消失在街头。城门口排队的百姓们也十分迅速地重新排好队继续等着进城了,仿佛刚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云舒和韩爱兰进城少,没见过这场面,但王婶子进城次数多,就算是没见过也听过不少,这不,她就开始给大家科普起来了。 “知道刚刚那些人出城干啥去了不?他们是去城外剿匪了!听说啊,咱们良河县来了一位少年将军,这将军不是旁人,正是咱们东陵的不败战神风吟风大将军呢!大家都说啊,风大将军是专门来咱们良河县剿匪的。依我看啊,只要有了这位风大将军,咱们这边的水匪肯定就能剿得干干净净!哦对了,刚才骑马出去的没准儿就是风大将军呢!可惜他们跑得太快,没能看到大将军的风采啊!” 王婶子叹息地一声,还眼巴巴地超后边看着,希望能够捕捉到风吟的一片衣角。只是很可惜,那些人早就跑远了。 云舒抿唇一笑:“婶子,你就别看了,你自己也说了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呢!哪个大将军是亲自外出剿匪的啊?就像咱们的县丞郑大人一样,天天喊着剿匪,他什么时候出过面?都在家里坐着呢!” “嘘!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王婶子和韩爱兰齐齐变了脸色,赶紧捂住了云舒的嘴:“这种话哪能随便说,若是被当官的人听去了,小心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就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以前云舒不明白,现在却是深深地体会到了。 她点点头,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不过心里却对那什么风大将军依然没什么好感,亲自外出剿匪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活儿怎么可能是这种当官的人干的?至于那个“不败战神”的称号,想必也是不明就里的人吹捧出来的罢了,她没说他躺在青楼喝酒听小曲儿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好不容易检查完进了城,云舒身上的力气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抹了一把汗,她已经没有闲心思再去惊叹城里多么繁华人多么多了。 “嫂子,咱们去哪儿摆摊儿啊?” 韩爱兰捏着小篮子,四下里看了看。说实话,极少来镇上的她也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走吧,婶子带你们去人多的集市上。” 王婶子把篮子往胳膊上一挎,当先走在了最前边。云舒和韩爱兰互相看了看,扑哧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要说这王婶子还真是挺厉害的,带着她们两人走了没一会儿就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更繁华人更多的小街上。 “别看这条街又短又窄,不过卖东西的可全乎了,镇上好多人都是到这里来买东西的,保管你生意好。” 王婶子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儿的空地上,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冲两人招招手:“快过来,我经常在这个地方摆摊儿的。看见了吗?别看街上没写名字,其实每个地方都是有主儿的,像新来的人可轻易不能在这里摆摊儿呢!” 果然,不少摆摊的人瞧见了云舒和韩爱兰两人后都露出了敌意,不过好在有王婶子在,他们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说什么。 韩爱兰紧挨着王婶子蹲下,也把自己的篮子放到地方,揭开了上边盖着的搌布,柔声道:“我以前都是在城门口那边卖的,还真到这边来过。” “城门口那边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没几个人是真的买东西的,生意肯定不如这边好。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边摆摊,等以后来的次数多了,大家都熟悉了,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们了。” 王婶子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空地,招呼着云舒赶紧过去:“舒丫头,别愣着了,赶紧把东西卖了就能早点儿回家了。你七大爷的牛车中午回村一趟,要是赶不上那趟,就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家了。” 她不能晚上回家,她中午还得回家给娘亲和妹妹做饭呢! 云舒手脚麻利地把篮子放到地上,又把背篓卸下来,把野兔和野鸡露出来,这样别人就知道她要卖的是野兔和野鸡了。 之前那些一直关注着云舒和韩爱兰的其他商户们见到两人卖的东西以后,都不屑地撇过了脸去。 云舒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跟他们卖的东西一样会抢了他们的生意。 所以她也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地观察着旁边这些人都卖的什么东西。有卖小鱼小虾的,有卖自己家里种的瓜果蔬菜的,有卖家养的鸡鸭的,还有卖自己缝制的布鞋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当然,没有一个人是卖果酱的,云舒这果酱可是真真的独一份了。 “婶子,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见王婶子把腿一盘直接坐到了地上,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婶子耸耸肩:“不等着干啥?你还想做点什么?” 韩爱兰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云舒眼珠子骨碌一转:“要不,咱们吆喝吆喝?你不吆喝别人怎么知道你卖的是啥啊?再说了,这街上这么多人,咱们这地方也不算显眼儿,若是不吆喝一声别人看不到咱们呢?” 吆喝? 韩爱兰脸一红,平时让她多说两句话她都脸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吆喝卖东西,她还真张不开这个嘴。 别说是韩爱兰了,就连王婶子也有些怵头呢! “那个,舒丫头啊,这么多人呢,怎么好意思张开嘴吆喝啊?不行不行,我反正是不行,要吆喝你们吆喝吧,可别打我的数。” 王婶子连连摆手,盘腿坐着纹丝不动。 韩爱兰也羞涩地低下头,一个字也不说。 见两人都往后缩,云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不过这都不是阻止她的理由。正如她所说的,她们的位置有些偏,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她们,若是不主动招揽顾客,也不知道她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东西卖光了。 咳咳。 清了清嗓子,云舒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各位婶子大娘,嫂子姐姐们,快来看看啊,这里有酸酸甜甜的果酱啊!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果酱啊,比蜜饯还要好吃呢!” 突如其来的吆喝声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王婶子和韩爱兰更是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真的会张嘴吆喝起来。 “嫂子,来瞧瞧果酱啊?这果酱是我自己做的,酸酸甜甜的,回家以后给孩子吃还是用馍馍蘸着吃都好吃的呢!嫂子,来,尝尝吧!” 一个年轻小媳妇儿牵着她四五岁的小娃娃当先凑了过来,主要是果酱这东西以前还真是闻所未闻。 ------题外话------ 八月啦~ 云舒开始凭实力挣钱啦~ 悍妻也签约了,今儿八点八分有个红包哦,收藏了的亲别忘了来领红包喽,么么哒~ 024、杨寡妇欺生 小媳妇儿眼睛亮亮的:“能尝的?不要钱吗?” 云舒在碗里舀了一勺果酱,又拿了一个打磨得很光滑的竹片给她:“不要钱,嫂子,给你,你尝尝看怎么样。” “你这小勺子还挺特别的。” 小媳妇儿接过那小巧玲珑的竹片,轻轻地在碗里挖了一小勺果酱,喂到了儿子嘴里:“怎么样?好不好吃?” 小男娃肯定也是个吃货,娘喂啥就吃啥。他砸吧砸吧嘴儿,高兴地笑了起来:“甜,甜,还要,还要!” 见他喜欢,小媳妇儿就把竹片上还剩下的果酱都给了他,转眼看向云舒问道:“你这果酱怎么卖啊?” “十文钱,一勺。” 云舒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盛饭勺子,在她面前比划了比划。 十文钱一勺? 暂且不说这果酱是贵还是贱,单是这种卖法就很是稀奇。 有一起在旁边摆摊儿的摊主看不惯了,酸酸地说道:“十文钱,才给那么一小勺啊,你这果酱也太贵了吧!是用啥好东西做的?难不成是金子银子?切,我看啊,你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啊!” 她这酸溜溜的话立即引起不少摊主们的附和,大家点点头,说的话更难听了。 云舒冷冷地看着他们,从她跟着王婶子来到这个集市开始,这些人就对她带着敌意。现在见她卖的东西稀奇,而且刚来就有客人上门,他们终于过来欺生了。 “杨寡妇,你说这话是不是有啥别的想法?你问人家果酱是用啥做的干啥?是不是看人家东西好也想自己去偷偷做了拿出来卖?哼!要说咱们这里最不地道的人就是你了,大家都是卖鱼干儿的,别人都是十五文钱一斤,怎么你就卖十二文?你这是想故意压低价把客人都抢走!” 王婶子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她向来都把云舒当成自己闺女看待,怎能容忍别人欺负她? 一般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若是卖的都是同一样东西,一般都会提前把价钱说好了,这样才不会出现恶意竞争。 但这杨寡妇卖的东西偏偏比别人低了三文钱,这就是她的问题了。 王婶子的话果然得到了更多人的共鸣,大家再看杨寡妇的时候也更多了几分厌恶。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啊!” 杨寡妇自知理亏,赶紧岔开话题,叉着腰便将矛头指向了王婶子:“在这做生意的规矩你懂不懂?一来就带了两个生面孔,你凭什么让她在这摆摊儿?你以为你是谁!” 王婶子不甘示弱,也叉着腰往前挺了挺胸脯:“这俩一个是我妹子,一个是我侄女儿,怎么是生面孔?你别忘了,你当初来这里摆摊儿的时候也是依仗你嫂子的面子!要不是你嫂子实诚,谁愿意让你在这里摆摊儿?哼,来得比我还晚,还敢跟我提规矩,给你脸了是不是!” “嫂子,嫂子,我妯娌不懂事,你别生气,别生气。”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笑眯眯地过来劝架,想必就是杨寡妇的嫂子了。 “鱼儿她娘,你就少说两句吧!你那摊子都没人管了,走,走!” 台阶都给她了,可这杨寡妇就是不领情,一把将自家嫂子推开,说道:“我不走!我今儿还就得讨个说法,我在这儿摆摊怎么了?犯法了吗?怎么就成了看在嫂子你的面子上了?我想在哪儿摆就在哪儿摆摊,谁也管不了我!” 杨寡妇的嫂子脸上很是难看,自己出于好心帮了这个妯娌,没想到居然是个混不吝,还说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来,顿时也就黑了脸不管她了。 瞧着这一出好戏,云舒忍不住笑了,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杨寡妇完全是个拎不清的啊,根本不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也难怪会第一个出头过来找茬儿了。 将王婶子拉到了自己身后,云舒上前道:“杨寡妇是吧?虽然你刚刚对我不友好,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对呢!你在这里摆摊儿没事啊,不犯法。不仅是这儿,你想在哪儿摆都行。对了我有个好地方推荐给你呢,绝对人多热闹,保证你的小鱼干儿马上就能卖光!” 真有这样的地方? 杨寡妇眼睛骨碌一转,果然不再吵闹了:“哪儿?” 云舒挑挑眉:“县衙门口啊!只要县丞大人一开堂,那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可是里三层外三层啊,只要你把你这小鱼干儿往地上一放,我敢保证,不出一盏茶,绝对卖的干干净净!” 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有人哈哈大笑起来:“那哪里是卖的干干净净啊,那是被衙役们撵得干干净净啊!敢在县衙门口摆摊儿,是想挨打吗?哈哈。” 自古官比民高,就连去衙门敲鼓鸣冤都要象征性地被当官的训斥两句。现在让杨寡妇去县衙门口卖鱼,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杨寡妇就是再蠢也反应过来了,哎呦,敢情这小丫头片子是要坑她啊! “你这个小丫头,心肠真是比毒蛇还要毒!你是想让县丞大人把我关起来?好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歹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我就是歹毒!” 云舒突然大喝一声,将杨寡妇震得噎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口了。 只见云舒脸上再也没了笑容,一双眼睛更是冷若寒潭:“心肠歹毒?样寡妇,要说这心肠歹毒我哪里比得上你?我一个小姑娘,从云水村大老远地背着果酱过来卖点钱贴补家用,怎么一开张你就过来给我找茬儿?你说说我云舒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说啊!” 哪里得罪了,她们今日才是头一次见面,哪里有得罪一说? 杨寡妇舔舔嘴唇,眼睛忽闪,哑口无言。 云舒却不打算放过她,不仅是她,还有那些同样憋着坏水想要欺负她的摊主们。 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云舒的声音镇定却冷清:“大家都是穷人,想腰挣点钱不容易,若是不能互相帮忙也就算了,但背地里使阴招耍手段的那才叫心肠歹毒!别看我云舒年纪小,可我知道什么叫远亲不如近邻,也知道什么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谁看不惯我的,那就尽量别看我,也别跟我打交道。但是,你若是背地里害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对你不客气!” 凌厉的气势震得不少人都心中一凛,不过不得不承认云舒的话的确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谁都不是有钱人家,怎么出来做个小买卖养家糊口就让人欺负了?难道作为一个“新人”,就必须得接受别人的欺压? 在场人几乎都受到过别人的欺压,看着她这小小年纪却展现出来的凌厉气势,都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好。若是当初自己也能这么厉害,是不是就不用被人欺负了? 云舒立了威,自然就要有人出来说好话了。 王婶子左右看了看,笑眯眯地站出来说道:“舒丫头说的对,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都在一块儿摆摊儿,自然也就是邻居了。谁还能保证自己个儿以后一点儿难事也遇不上呢?是不是?再说了,就算是上个茅房也得找个人帮你看着摊子不是?难不成你还收了摊儿再去找地方撒尿?” 噗! 这形容真是够了! 被她插科打诨一通,气氛顿时就活跃了起来,大家哈哈一笑,有说有笑地就各自散开了,还有些心眼活泛的摊主主动跟云舒王婶子几人说了几句话。 至于杨寡妇,早就灰溜溜地走了。 ------题外话------ 还有红包哦,快去领~ 推荐好基友荷子的文,《穿越八零:农家军妻太纨绔》正在pk,多多收藏哦。 她,前世是个孤儿,被组织养大,成为一名顶尖杀手,枪法精湛无人能及。 穿越后,成了一枚小村姑,除了爱她的便宜老爸外,还有一大家子的极品亲戚。 换了芯的小村姑,欺负她的排排站,老娘一个一个来收拾。 他,某部队军官,在执行一次任务中受伤,机缘巧合下被某小村姑救起。 柳叶看着昏迷不醒的某男,张大嘴巴,世上竟有如此长的英俊的男人。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至,却没想到某男要以身相许! 025、可怜人 韩爱兰心有余悸地拉住了云舒,刚来就遇到了这么件事,她还真是担心。 不过云舒三言两语就能镇住那些人,她心里也痛快极了。 “小姑娘,你这果酱还卖不卖?”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这才想起那个带着男娃娃的小媳妇儿。 刚才只顾着跟杨寡妇吵嘴了,她都忘了还有个客人呢! “嫂子你还没走呢啊?我还以为你不买果酱走了呢!” 云舒赶紧拿了个碗舀了一勺果酱给她:“嫂子,我今儿是头一天出来摆摊儿,你又是我的第一个顾客,这碗我就白送你了。” 看着红彤彤的果酱,小媳妇儿笑眯眯地说道:“碗白送我了,那这果酱呢?” 云舒一愣,嘿嘿一笑:“这果酱……要不我多给你点儿吧,白送的话……” 已经白送了一个碗了,若是再白送果酱,她都赔本了呢! 噗! 小媳妇儿没忍住笑了出来:“不逗你了,你再给我舀一勺。喏,这是二十文钱,这碗我也不白要你的,赶明儿我再给你送过来。” “哎,好嘞!” 云舒脆生生地应下了,不仅是因为小媳妇儿答应给她送碗,更是因为她说明儿还要过来,她得抓住机会把小媳妇儿发展成自己的熟客才行。 送走了小媳妇儿,云舒抓着一把铜钱高高兴兴地坐在地上数了起来。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凭借自己的双手挣到的第一笔钱啊,果然比坑梁子俊的时候还要开心还要高兴。 王婶子真是越看云舒越喜欢,又独立又能挣钱,还那么孝顺。 “舒丫头,你这果酱这么好吃吗?对了,你怎么还让人家白吃啊,那你得损失多少钱啊!” 韩爱兰也点点头,她发现那碗里用来免费品尝的果酱怎么也得一勺了,这可是十文钱呢,真是太可惜了。 云舒把铜钱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里,还细心地将袋子口捆紧,笑道:“婶子,我这果酱虽然能免费吃,但是我有信心,他们吃过以后就一定会买。再说了,你看我这小竹片,才多大啊?难不成他们还真好意思挖好几次吃?用一小碗果酱招揽来更多的客人,我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嘻嘻一笑,云舒又道:“对了,现在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吆喝啊?我可跟你们说,咱们这地方真的不怎么起眼儿,若是不吆喝,真的来不了客人呢!” 王婶子和韩爱兰都亲眼看到小媳妇儿是因为云舒的吆喝才被吸引过来的,哪里还不赞同?就连最羞涩的韩爱兰都鼓足了勇气连连点头。 云舒站起身来,招呼着两人:“那我们一起吆喝,比赛看谁能把客人吆喝来!” 说完,她就当先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婶子大娘嫂子大姐们,快来看看呦!这里有酸酸甜甜的果酱啦,免费品尝啊,赶紧来啊,来晚了可就卖光了啊!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啊,错过悔恨终身啊!” 瞧她吆喝的这么卖力,王婶子和韩爱兰互望一眼也扯开了嗓子加入进来,不一会儿,半条街都能听到三人的吆喝声了。 吆喝得越厉害,来的人就越多,正好这会儿又是人们外出采买的时候,云舒的果酱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一开始她还有碗可以给客人用,后来客人多得碗都不够用了。不过果酱的魅力实在是难以抵挡,有不少人都是先付了定金回家去拿碗再回来的。 还有一些离家较远的,就索性在旁边的杂货铺里买了个碗,连那杂货铺的掌柜都专程过来感谢云舒呢! 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云舒高兴得眉眼弯弯,谁能想到山上那人人嫌弃的圆疙瘩居然就变成了这么多钱呢? 不仅仅是果酱卖光了,她捉到的野鸡和野兔也都卖了出去,整整卖了一百文钱。 “云舒姑娘啊,生意不错吧?” 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云舒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抬头一看,这不是刚刚跟她吵架的那个杨寡妇的嫂子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个杨嫂子比杨寡妇要和善的多了。 “还行吧,能挣点就比在家里闲着强,你说是不嫂子?” 一边说,云舒一边把碗盘勺子放进了篮子里。 杨嫂子连连点头:“可不是呢,光在家里坐着哪能有钱挣?对了妹子,刚才我看你不光卖果酱,还卖了只野兔和野鸡?” 一开始叫她云舒姑娘,现在又拉近乎叫她妹子了,看来这杨嫂子是过来套近乎的。 云舒也不戳穿她,刚刚见了一面还不知道她人品如何,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清楚的。 “是啊,嫂子,那野鸡和野兔是我在山上捉的。自己留着吃太奢侈了,还不如拿到镇上来卖,好换点钱去买米买面。” 杨嫂子点点头:“是这个理儿。不过啊,妹子,嫂子跟你说个事儿吧,以后你要是再捉了野物来就直接拿到那些酒楼里去卖,不要再在这里卖了。这里卖不上价的,你瞧这整条街上,哪里有卖野物的啊!酒楼里收的价钱比在这里高出一倍呢!” 酒楼? 云舒动作一顿,眼睛也不自觉地瞄了瞄其它的摊子上。果然,大家有卖小鸡小鸭的,但是卖捕到的野物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之前她还真没注意到,现在听她一说心里也透亮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嫂子,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云舒甜甜一笑,眼睛一斜正好瞧见自己篮子里还有免费品尝剩下的一小半儿果酱,就直接拿了出来给她:“嫂子,这果酱是我今儿免费品尝剩下的。我都是让他们用干净的竹片挖着尝的,这果酱干干净净的呢!你要是不嫌弃就带回家给孩子吃着玩儿吧!” 既然人家有心要来跟她交朋友,那她也不能太过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索性就用这点儿果酱当个人情送出去好了,反正等她回家以后这果酱也变干不好吃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杨嫂子眼睛顿时就亮了,不过还是不好意思收下。 云舒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道:“嫂子你就拿着吧!对了,你摊子上给你看着的那个小女娃娃是你闺女吧?正好给她吃吧,这果酱容易风干,就算我带回家去也不好吃了。” “是是。”杨嫂子喜笑颜开:“那是我小女儿慧儿,家里没人看孩子,我就带着她一块来城里摆摊了,正好还能跟我就伴儿。” 又推脱了两次,杨嫂子最终还是收下了果酱,喜滋滋地捧着碗回去了。 云舒清楚地看到慧儿小心翼翼地抱着果酱不舍得吃的样子,还看到她第一口喂给了娘亲。杨嫂子舍不得吃,连连摇头,最终还是没能抵住女儿的盛情,只是轻轻舔了一下而已。 母女俩儿相亲相爱又同甘共苦的样子,让云舒心中很是不舒服。 “哎!”旁边的王婶子刚送走了一个客人就突然叹了口气。 云舒纳闷,好奇地看着她。 王婶子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杨家媳妇儿也是个可怜人,她哪里是没人看孩子啊,是她婆婆重男轻女不给她看女儿罢了。她连着生了三个闺女,去年终于生了一个小子,她婆婆当眼珠子一样宠着,连她这个亲娘都抱不到呢!唉!”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不能抚养,生的女儿还得跟着自己在外吃苦受罪,而杨嫂子所遭受的苦难,并不仅仅是这些。 ------题外话------ 杨嫂子是个可怜人 026、背影(男主非正式露面) 王婶子坐到云舒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慧儿上边还有两个姐姐的,可是现在,全都没了。头一个是冬天里,杨家媳妇儿来镇上摆摊儿,因为那天儿实在是太冷了就没带着孩子。可是等她回到家的时候,五岁的大女儿已经冻死在野地里了。听她说过,这闺女向来懂事,她把饭菜放在锅里盖着,闺女饿了就自己去锅里拿。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会跑到半里以外的野地里啊!才五岁啊,就这么没了!哎!” 虽然没有孩子,但云舒也是有妹妹的,若是云馨在雪地里冻一天,她肯定要心疼死了。 韩爱兰的海娃子今年正好五岁,她的心更疼,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孩子她爹呢?孩子没回家他不知道吗?” “她爹?” 王婶子眼中满是怒火,愤愤地说:“男人也是能指望得了的?去年杨家媳妇儿有事没来城里,杨寡妇偷偷跟我们说的,那大闺女有可能就是她爹给扔到野地里去的!要不一个没出过门的孩子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哼!” 杨寡妇什么样云舒也是见识过的,她的话能不能信还两说呢!不过杨嫂子大女儿死得的确蹊跷,其中肯定有内幕。 她没有跟韩爱兰一起骂杨嫂子的丈夫,而是再次问道:“你不是说慧儿有两个姐姐吗?那另外一个呢?” 老大死了,老二呢? 王婶子撇撇嘴,悄悄地看了杨嫂子一眼,见她们娘俩儿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继续说道:“她大闺女死的时候,二闺女才两岁,一开始是放在娘家的,后来老大没了,她就接回身边了,天天跟眼珠子一样守着,就怕再出什么事。再后来她生了慧儿,又是个丫头,她婆婆就不大乐意了,非要让送走一个丫头才行。不仅是她婆婆,连她丈夫和她亲娘也这样说。 俩闺女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送人就送人?杨家媳妇儿肯定不乐意啊,为这还跟她婆婆她男人吵了好多次架,自己也时时刻刻地把两个孩子放在身边,连娘家都不敢放了。就这么一直养了四年,去年她终于生了儿子。可谁知,儿子有了,女儿却没了……” “老二也死了?”韩爱兰声音颤抖,睁大了眼睛。 王婶子眼中有泪,抬手擦擦眼睛:“没死,不过也跟死了差不多了。她生产那天,两个女儿在屋外,就是这个时候,她婆婆把她二闺女给送人了。她,她连知道都不知道啊,等她生完孩子再找两个闺女的时候,就,就只剩下一个了……” 王婶子哽咽得说不出来了,背过身去拿袖子猛擦眼泪。 韩爱兰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她都似乎没有感觉似的。 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云舒攥紧了拳头,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杨嫂子在屋里拼死拼活地给他们老杨家传宗接代,他们居然在屋外算计她的孩子! 这种狠心的婆家,这种没有人性的丈夫,还要来做什么! 远远看着杨嫂子紧紧地搂着慧儿,母女俩儿相依为命的样子让她又心疼又可怜。 她忽地想到了罗清漪这些年过的日子,她也是生了两个女儿,也是不受婆家待见。不过幸好,她有个好丈夫。若不是云盛爱护有加,只怕她们母女几人的日子会过得更苦。 虽然云盛有些愚孝,不过至少没有因为孝道而牺牲自己的妻女。云舒深呼吸,也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才会对云盛这个便宜爹多了几分好感。 “我去城里买点儿冰糖,马上就回来。” 听杨嫂子的事听得太压抑,云舒微微扬起了头不让眼眶里的泪花落下。 “去哪儿买冰糖啊?你头一次来镇上一个人瞎转悠啥呀?” 王婶子赶紧擦了眼泪,拽住了云舒的袖子。 “没事的,我就顺着这条街往前走,不忘别的地方去。” “可是……” 不等王婶子再说什么,云舒已经摆着手走远了。 良河县地处东陵最东边,跟其它城镇比起来算是比较富裕的。不过这富裕也只是说的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大多数老百姓的日子依然过得穷苦。 只是一条街的距离,云舒便亲眼看到了有钱人和穷人之间的巨大差距。有钱人即便是掉一块儿碎银子在地上也不会舍得低下高贵的头颅去看一眼,而没钱的人,却为了一文钱各种讨价还价争执不休。 云舒摇摇头,当初她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那种“逛不完的菜市场买不完的地摊货”的生活,才会拼命力争上游成为人上人。 现在,她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妥协! 正如王婶子所说,这条街上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且价钱便宜。只不过,质量怎么样就另说了。 云舒看过了好几个店铺的冰糖,不是碎渣太多就是颜色不纯正。她是要用冰糖做果酱的,冰糖的好坏决定了果酱的优劣,她不能为了降低成本就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口碑。 摇了摇头,云舒决定去隔壁那条街看看,虽然价钱要贵一些,不过贵总有贵的道理,质量肯定要好一些的。 穿过弄堂的时候,云舒远远地就听见对面街上似乎有繁乱的马蹄声踏过。她眯着眼睛望过去,果然见到一队人马快速地过去了。 难道是之前出城剿匪的官兵回来? 云舒加快脚步,可等她从弄堂里跑出来的时候,那队人马也已经跑过去好远了。 不过她却依然看清楚了为首那人端正坚毅的背影,他身上的银色盔甲在一片玄色中甚是夺目,灿烂的阳光打在他的盔甲上,为他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不知为何,云舒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虽然不知道这男子长相如何,但光是那背影就已经令她沉迷。这种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人,才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男神。 只是好可惜,没能看到他的长相,更别提他的名字了。 “快看快看!是风大将军回城了!听说大将军抓了好多水匪呢!” “真的是风大将军?就是京城里来的常胜将军风吟吗?是他吗?是他吗?” “哇,真是他?真的好英俊好帅气好迷人啊!快扶着我,我快要站不住了!” 身边的惊艳呼声一个连着一个响起,云舒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些捂着心口望眼欲穿的花痴女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心中谜团却已经解开。 原来那个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风吟风大将军啊!之前她还以为这风吟只是个浪得虚名的公子哥儿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有几分本事。 只是不知道他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还是本就是他的行事作风?怕就怕火烧三把之后,这风吟也会像大多数为官者一样不再作为。 抿了抿唇角,她对风吟刚刚升起的几分好感再次停留在原地。 “哎呦!” 正转身要走,一个身影突然就直直地撞了过来,即便云舒反应灵敏,还是被对方撞到了肩膀。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有些酸疼的肩膀,却没想到,还未等她开口说话,横冲直撞的倒是先骂了起来。 “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没看到你爷爷我啊!哎呀,我的珍珠粉,我的珍珠粉啊,你把我的珍珠粉给撞坏了,你别想走了!” 对方是个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一头的中年男子,穿戴整齐,腰间还配着一块翠玉。以云舒的认知,腰间能戴着玉佩的人定然不是普通老百姓,就算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至少是个有钱人。 那他所说的珍珠粉…… 云舒赶紧看了一眼地上,果然见到一个摔碎的小瓷瓶和一滩白色的粉末。 这粉末,就是他说的珍珠粉? 027、珍珠粉or面粉 云舒眨眨眼睛:“这个就是珍珠粉吗?要不,我帮你收起来吧,正好我这里有……” “收起来?你在胡说什么啊!” 不等云舒说完,那中年男子嫌恶地叫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这珍珠粉洒到了地上都脏了还能要吗?你居然说收起来?哈,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你这蠢东西,是不是连珍珠粉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了,别说珍珠粉了,恐怕连珍珠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哼哼!” 原本云舒是打算跟着男人好好商量着解决的,可现在他不仅口出脏话,还进行人身攻击,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一开始还是这男人撞得她,可不是她撞人! 云舒也不捂着肩膀了,挑了挑眉抬头直直地看着他:“我说这位大叔,我虽然是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可我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你这珍珠粉若是真的那么珍贵,怎么不好好保管?我可还没见过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捏在手里随便一撞就能扔了的。对了,刚刚好像是你撞得我啊,我站在这里连动都没有动呢!” 指了指身边几个花痴姑娘,云舒又道:“这几位美丽的小姐都可以给我作证。” 原本那几人还抱着围观者的心态看好戏的,不过一听到云舒夸赞她们美丽立即就变了神色,纷纷点头:“不错不错,刚刚这小姑娘一直跟我们一样站在这里呢!” “对啊,我也看到是你先走过来撞人的。”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云舒这边,不过也有人并不这样认为。 “我说你这小姑娘真是不懂事,不管是谁撞得谁,现在人家的珍珠粉洒了,你就该给人家赔,怎么还找借口推脱责任呢!你家长辈是怎么教导你的?真是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又有更多人开口斥责起云舒来,甚至连之前帮云舒说话的几个女子也被他们说了几句,顿时谁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没办法,若是再开口只怕也要被当做没有教养的乡下村姑了,她们可不能给家里人蒙羞。 云舒眯眯眼睛,看着那为中年男子出头的年轻人,再定睛看看地上的珍珠粉,突然明白了,人家根本不是来讨论究竟谁撞了撞,他只想要地上的珍珠粉! “哎,好吧,赔就赔吧,谁让我没好好看清楚路呢!这位大哥,你说你这是珍珠粉?我还真不知道这东西多少钱呢,你说个价吧,我赔给你钱,你看这样可好?” 耸耸肩头,云舒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赔偿。 这一问果然正中对方下怀,那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却掩饰得很到位:“哎,我这珍珠粉是给家中老娘入药的,现在让你弄洒了我还得重新回去买。我看这瓶子里还有一些珍珠粉能凑活着用,你看着也不像个有钱的。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就赔给我一半的银子就行了。我这是十两银子买来的,你给我五两就行了。” 十两,五两,这男子也真是敢开口,一张嘴就是个大价钱啊! 不过这地上的若是真的珍珠粉,这十两的确不高。 还不等云舒开口,一边帮腔的那个年轻男子当先说道:“大哥你这心地真是太善良了,只要一半的钱啊!小姑娘,你赶紧答应了吧,这也幸好是遇到了这么个菩萨心肠的大哥,若是换了旁人,不加倍跟你要钱就不错了,哪还能给你打折啊!” 一旁看热闹的人也连连点头,纷纷劝说云舒赶紧给钱,甚至还有人要云舒赶紧下跪谢谢那男子的恩情。 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居然就让她跪谢,她的膝盖和尊严也太不值钱了吧! 就在众人劝说,两个男子得意的时候,云舒突然呵呵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十两,五两,你居然也真的敢开口呢!不过,我一个小姑娘,别说五两了,就是一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这位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一两也没有? 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那就带你去见官吧!” “好啊,那就去见官吧!”云舒唇角一勾:“正好也请县丞大人找人给验验,这珍珠粉到底是真的珍珠粉,还是有人鱼目混珠以假乱真!” 什么?!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身子晃了晃良久才勉强坚持住:“你,你说什么!我这珍珠粉怎么可能是假的!” 云舒挑眉:“我没说你这珍珠粉是假的啊,不过既然你说去见官,当然要秉公办理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验验珍珠粉的真假。接下来,再看看到底是谁撞了谁,最后再说怎么赔偿的事吧?再说了,你的珍珠粉掉了,我的胳膊还被你撞得肿了好大一块儿呢!难道就因为我撞得是身子,所以就不该要赔偿了吗?到时候我可要问问县丞大人,我赔了你的珍珠粉以后,你是不是也该赔我看病的医药费呢?” “你,你……” 中年男子被说得哑口无言,那年轻男子眼珠子一转赶紧站出来了:“别动气别动气,这点儿小事哪里用得着劳烦县丞大人啊!算了算了,这样吧,两位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各退一步,小姑娘你也受伤了,可是这珍珠粉真的挺贵重的,要不,你给个三两银子得了,行不行?” 行不行?当然不行了! 云舒嘲讽地瞥了两个男人一眼,弯腰在地上捻了一点儿“珍珠粉”,搓了搓,又放到嘴边舔了舔,最终她笑了:“各位请看,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珍珠粉,绵软无力,遇水居然还融化了。呵呵,小女子不才,虽然贫穷没有吃过珍珠粉,但从小在海边长大,也知道珍珠什么样子,珍珠粉是什么样子。这种又绵软又能溶于水的东西,真的是珍珠粉吗?我看啊,面粉还差不多!” 面粉?! 若真的是面粉,那这个男人就是在坑蒙拐骗了啊!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那中年男子脸色一变,斥责道:“你胡说!我这珍珠粉是刚刚在德善堂买的,怎么可能是面粉!你胡说,你就是不想赔钱故意抵赖!你们别听她的,若是大家不信,完全可以跟我去德善堂一问究竟,看看我这珍珠粉到底是不是面粉!” “就是就是,大家去问问就知道了,光听这小姑娘一面之词也不足以令人信服啊!” 年轻男子已经作势要往人群外边走,显然是要带着人去他们口中的德善堂了。 只是…… 看到他们这么信誓旦旦,云舒也明白了,那德善堂想必也不是真的德善,或许已经暗中跟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了呢! 可她又该怎么让大家相信这些呢?今日她是第一次进城,对各个药铺根本不熟悉,德善堂是伪德善,可哪个药铺才是真德善呢? 就在云舒绞尽脑汁寻思办法的时候,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姑娘,我看你们还是别去德善堂了吧!昨儿个我的奴婢在德善堂买了一盒药膏,回去涂了立马就起了疙瘩呢!我看你们还是去临街的悬壶堂吧,那儿的掌柜我熟悉,听说连县丞大人都是请那儿的郎中看病的呢!悬壶堂肯定要比德善堂更令人可信!” 谁说今儿出门不吉利了?她明明是出门遇贵人了啊!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别忘了加收藏哦~感谢微笑的五星评价票,狐狸的打赏,么么哒~ 028、出门遇贵人 云舒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满眼含笑的小姑娘正看着自己,她眼睛亮闪闪的,一看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姑娘。 “多谢姑娘提点,那我们就去悬壶堂好了!” 诡计别当面戳穿,那中年男子哪里敢真的去悬壶堂验明真假?只想趁着人多赶紧溜走。 “别让他走!他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大家赶紧把他抓起来送去县衙,县丞大人肯定会奖赏大家的!” 云舒大喝一声,当先抽出腰间的铲子挡在了两个男人面前。 就在那两个男人想要抬手呼她的时候一把用铲子把他们拍在了地上:“大家看到了吧,这两个人就是专门用面粉坑钱的混蛋!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给骗了,我想县丞大人肯定也想抓他们呢,大家赶紧把他们绑起来送去县衙,没准儿还能立个功得个赏!” 无利不起早,一听到有奖赏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根本不用云舒再多言语,那两人已经被善良热心的百姓们绑起来扭送去县衙了。 看着众人渐渐远去,云舒冷冷一笑,抬手摸了摸依然酸痛的肩膀,虽然没能让那两个混账东西赔点钱,不过让他们去牢房里蹲些日子也算给他们的惩罚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赶紧转身,果然见到了刚刚帮自己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我没事,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儿的药铺好,若不是你的话,我只怕真的被那两个坏蛋给坑了。” 云舒就是这样,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会报答,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很好。 那女子咯咯一笑:“哪像你说的这么好啊,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还真帮了你呢!对了,你怎么知道那珍珠粉是假的啊?还有那两个坏蛋,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我看了半天也只是觉得他们有问题,还真没想到居然是一伙儿呢!哦对了,我忘了说名字了,我叫秦雨露,你呢?” 秦雨露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小嘴儿巴拉巴拉地,甚是可爱活泼。 “表妹,我们该回家了。” 还未等云舒回答她,秦雨露身后走过来一个看似大了几岁的女子,这女子衣着装扮都十分考究华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说话的时候也一板一眼的,活脱脱就是个极为懂规矩的大家闺秀。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云舒,显然是对她的身份极为蔑视的。云舒抿抿唇角,无所谓地撇过了脸,反正也是无亲无故,她没有必要要求人家对自己另眼相看。当然,她也不会上赶着去吹捧她。 “表姐,我们才刚出来啊,再让我玩一会儿吧!”秦雨露显然不怎么听表姐郑采薇的话,继续拉着云舒说起话来,非要缠着她回答刚刚的问题。 云舒好笑:“秦小姐,我叫云舒,今日是进城赶集卖果酱的。至于那个珍珠粉啊,我也是猜的,后来一尝还真是假的。那两个人呢,他们一唱一和地,跟我以前见过的骗子套路一样,自然也就识破了他们啊!至于送去县衙嘛,反正县丞大人最近忙得很,肯定没有闲工夫来管他们两个微不足道的小骗子,就先让他们在大牢里蹲着吧!” “原来如......” “你怎么知道县丞大人忙得很?你又不是他,别妄自揣度大人的心思!” 秦雨露的话被打断,郑采薇一脸冷寒地看着云舒,那眼神厌恶得快要把她给撕了一般。 “表姐,你别生气,云舒她也只是......” “表妹,你才跟她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维护她?你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郑采薇一把拉住秦雨露的手腕,再看云舒时更多了几分冷厉:“你没看到她刚刚用铲子打人吗?没准她就是个女水匪,今日混进城里来闹事的!” 女水匪,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一开始云舒对郑采薇只是印象不好,觉得她高高在上看不起她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姑娘罢了。可现在看来,这女子完全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万事都凭自己喜好,就像现在,无凭无据就能随随便便扣一顶大帽子给云舒。 这要是遇到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县丞,只怕她真的会当成水匪抓起来了呢!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样的乡下丫头,可你也不能随便诬赖我是水匪!我村里也有人是被水匪折磨死的,你这样诬陷我,是对我和我村百姓们的不尊重!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肯定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处境的。秦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若是不嫌弃明日到南街来寻我,我送你一罐果酱尝尝鲜。” 懒得再理会郑采薇,云舒跟秦雨露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走的背影,秦雨露沮丧地叹口气,有些埋怨地看着郑采薇:“表姐,你这是怎么了?跟平日里的你不太一样啊!” 郑采薇咬唇,嫌恶地瞪了云舒已经远去的背影一眼:“没怎么,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两人携手转身准备往家走,秦雨露突然灵机一动,笑嘻嘻地拐了拐郑采薇的胳膊:“我知道了!表姐,你这是在吃醋吧?今儿早上风吟哥哥才说他最欣赏喜欢的是那种胆大心细还又独立坚强的女子,我看云舒就是这样的姑娘,表姐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了?” “才没有!别胡说!” 许是被说中了心事,郑采薇脸颊上红彤彤的,不过她心里的确不太舒服,恨不得将那个云舒从自己脑海里给挖出去才行。 原本她以为风吟说的姑娘是不存在的,可今日她好巧不巧地居然就撞见了一个。虽然知道这个乡下丫头跟高高在上的风吟大将军不会有任何交集,可她还是对云舒没什么好脸色。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一万分地不喜欢,好像只要在她面前,她郑采薇就从集万千瞩目于一身的县丞大小姐变成了陪衬!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郑采薇紧紧地抠着帕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以前风吟在京城,遥不可及,但现在他来了良水县,她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主动出击! 经过方才的事,云舒也没心情去城里逛逛了,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粮店买了些冰糖,又添置了一些家里缺少的东西就背着小背篓回南街去了。 罗清漪怀着身子不能总吃海鲜,她就在街上挑了两只老母鸡准备回去了炖鸡汤喝。家里还有一些海螺,她准备回去了包饺子,就又割了两大条猪肉,还在路边小摊子上挑了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直到小背篓沉甸甸的真的放不下东西了她才优哉游哉地回自己摆摊儿的地方了。 王婶子和韩爱兰的鱼干儿也卖光了,两人都在南街买了些米面粮油的,三人收拾好东西便各自带着各自的东西去城门口坐七大爷的牛车回家了。 路上云舒把企图用面粉坑人的事跟两人说了,没想到王婶子一拍大腿哼道:“这种人我之前见过!专门坑那种没见识的老人孩子,也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真是没想到啊,这次居然被人给抓起来了,我真想去谢谢那位热心肠的好姑娘! 怕两人担心,云舒没说这是自己遇到的,只说是自己听来的。她讪讪地摸摸鼻子,笑道:“我也是听来的,不知道那位姑娘长得什么样。” 王婶子连连叹息,直说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怎么自己就没碰见呢! 不过云舒却是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去,不然肯定要担心坏了。而且啊,她也没冤枉好人,那两个男人都是惯犯了,今日正好让她撞见被抓了,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害呢! ------题外话------ 大家竖起耳朵来,我要念咒啦~收藏收藏,只涨不掉~咪咪妈咪哄~ 029、让娘当掌柜 牛车吱吱扭扭地回到了村里,大老远地就看到云馨和海娃子等在那里,见到她们回来两个小家伙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 “别跑了,小心摔着!” 韩爱兰心疼坏了,牛车还没停稳当就赶紧跳了下来,一把将儿子搂进了怀里。今日听王婶子说起杨嫂子的事,她就特别想念自己的儿子,幸好啊,她的儿子一直跟在身边。 “姐,你累不累?饿不饿?娘怕你饿,让我给你带了饼子来呢!” 云馨赶紧打开手里的小布袋,果然有一块儿香脆脆的饼子躺在那里。 早上她走的时候怕自己回来晚了,就在锅里热了两个饼子给云馨她们垫吧着点,没想到两人没舍得吃给她留着了。 “姐不饿,走,姐回家给你包饺子去!” 云舒乐滋滋地牵了妹妹的手往家里走,王婶子也笑呵呵地跟在后边,直到韩爱兰带着海娃子进了家门,她才拉了云舒一把。 “馨丫头,你先去回屋去,我跟你姐有话要说。” 云舒给妹妹点了点头,小姑娘就拎着那两条猪肉先回去了。 “婶子,你有啥话就说吧!” 云舒似乎已经猜到王婶子要说啥了。 果然,王婶子叹口气开口了:“舒丫头,你跟婶子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瀚儿啊?” 望着王婶子期盼的眼睛,云舒虽然不舍,不过还是不想欺骗她:“婶子,对不住,我,我一直都把王瀚大哥当哥哥的,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婶子看的。我,我真的不能嫁给……” “算了算了,婶子早该知道的。”王婶子叹气摇头:“是我那小子没福气,娶不到你这么好的姑娘啊!” 看来王婶子是真心喜欢云舒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湿润的。 云舒心头一颤,竟觉得自己有些可恶,可她不后悔拒绝王瀚。 “舒丫头啊,虽然咱们当不成一家人了,可婶子还是把你当亲闺女看的。你可别因为这事跟婶子跟你大哥生分了,啊,知道吗?” 王婶子紧紧拽着她的手,再三叮嘱着。 云舒心头一暖,知道王婶子是因为她今日跟韩爱兰进城有些伤心了。 不过把话说开了也好,以后他们就能坦坦荡荡地相处了,根本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知道了婶子。婶子,其实我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才跟林嫂子……”云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婶子你放心,以后你还是我婶子,王瀚大哥还是我哥,咱们就是一家人!” “哎,好!好!一家人,一家人!” 王婶子连连点头,虽然眼中还有泪花,不过笑容却是打心底里出来的。 送走了王婶子,云舒赶紧背着篓子进门了,老母鸡等到晚上再炖,就先跟那只母野鸡一起放到笼子里了。 不过家养的鸡和野鸡总归是不一样,两只老母鸡刚放进去,云舒就听到鸡飞狗跳的吵闹声了。 跑过来一瞧,好家伙,野鸡把两只老母鸡掐得毛都掉了一地,设置有一只老母鸡的眼睛都被叨出血了呢! 啧啧。 暗暗感叹野鸡的强悍,云舒最终还是把两只老母鸡抓了出来,用绳子捆住脚撒在院子里散养了。 关好笼子门,云舒弓腰看着野鸡的眼睛:“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呢!” 听到声音,罗清漪也从屋里出来了:“可不是吗?今儿我给它喂菜的时候,还差点儿叨着我手呢!怪不得人家都在家里养个鹅啊狗啊的,别说,要是来了生人,还真能看个家呢!” 看家? 云舒眼睛一亮:“娘,要不咱们把这野鸡放出来看家吧!就算不能咬人撵人,至少能让咱们知道家里来了生人啊!” 罗清漪一愣,用野鸡看家以前还真没听说过的。可是这野鸡是会飞的,难不成要用绳子把它脚捆住吗? 云舒看看它的翅膀:“没事,咱们把它翅膀剪了就行了。给它吃给它喝,还给它安家,总比在山上游荡强吧!再说了,就算山上自由,可也不是无忧无虑啊,那么多人去山上捕猎,没准儿它就被别人给抓走了呢!” 被别人捉走了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肯定早就被拔了毛扔进锅里炖肉了呢! 罗清漪好笑地点点头:“行吧,那就先养着它,把它养熟了再放出来吧!好啦,赶紧进屋歇会儿吧,上午去镇上卖果酱累了吧?” “不累!” 云舒摇摇头,跟罗清漪一起进了厨房:“娘,我买了些猪肉,一会儿咱们剁肉馅儿包饺子吃。对了,剩下的这些要不做成腊肉?” 这个季节做腊肉肯定是不现实的,在镇上的时候只想着多买点儿肉,却忘了这里没有冰箱,买的多了吃不了是会坏的。 罗清漪将猪肉洗干净,又拿刀将猪皮削下来:“做腊肉还得再等几个月,我把板油削下来,炼点儿猪油,剩下的油渣儿还能炒菜。” “对啊!油渣儿可香了!还能烙饼呢!” 云馨也探着脑袋扒在厨房门口,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以前云盛在的时候也经常往家里带点儿猪肉,猪肉贵,炒一顿菜就吃完了,炼成猪油就能顿顿都有肉吃了。 而且每次炼猪油的时候,姐妹俩儿最喜欢的就是守在旁边等着吃香喷喷被炸得脆脆的油渣儿。 虽然现在她们已经不缺猪肉吃了,可姐妹俩儿还是很怀念油渣儿的香味儿。 炼猪油有些危险,罗清漪说什么也不许云舒来做,用她的话说就是:娘已经老了,烫着碰着了不碍事,可她还小呢,皮肤又嫩,要是烫个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云舒拗不过她也就不再抢这活儿了,拎着切下来的猪肉去剁肉馅儿准备包饺子了。 海螺要先处理干净,尾巴那里是内脏的位置,是不能吃的。云舒拿着砍刀一把就将尾巴给剁了下来。海螺肉弄干净以后切成小肉丁儿,再跟猪肉馅儿混到一起,放些葱花儿姜末和盐调调味儿就行了。 面是提前就和好了的,姐俩儿将面馅儿端到堂屋就开始包饺子了。罗清漪将猪板油削下来也擦擦手过来帮忙了,炼猪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好的,等下午无事了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就行了。 包饺子是个细致活儿,不过倒也不累,云舒也就没有拦着罗清漪了。 云馨根本不会包饺子,就是拿着块儿面在旁边跟着凑热闹罢了。 “娘,姐,你们看,我包了一只小鱼!” “看,看,这次是个大蜗牛!” 云舒哈哈一笑,一边擀皮儿一边道:“你这是要开个动物园吗?不对,不是动物园,是水族馆!” “水族馆是啥啊?”云馨和罗清漪都好奇地看着她。 云舒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道:“就是在一个大鱼缸里,有好多各种各样的鱼啊虾啊的。对,以后咱们可以去镇上开个水族馆,把在海里捉到的鱼虾螃蟹章鱼什么的全都放进去,让那些没有见过海鲜的人都来看看。到时候啊,馨儿你就坐在门口收费,进去一个人要十文钱,你啊,就成了水族馆的掌柜啦!” 噗! 罗清漪当先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大女儿的这个想法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云馨小姑娘却当了真,眼睛亮晶晶的很是精神。但没一会儿就摇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做水族馆的掌柜,以后我要给娘开个绣楼,让娘当掌柜。” 小姑娘可是亲眼看到罗清漪熬灯点油地绣帕子绣东西的,在她看来,只要当了绣楼的掌柜,罗清漪就不用那么累了。 罗清漪包饺子的动作一顿,一把将小女儿搂进了怀里,欣慰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馨儿这个主意好,等姐挣够了钱,咱们就给娘开个绣楼,还要开个良水县最大最好的绣楼。到时候娘就穿着绫罗绸缎坐在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数钱,好不好?”云舒将包好的饺子放到盖子上,嘻嘻笑着。 “好!好!”小云馨兴奋地拍着手,满手的面飞的到处都是,逗得罗清漪和云舒都哈哈笑了起来。 ------题外话------ 床前明月光,疑是评价票。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收藏。 030、看泉水 云舒娘仨总共包了六十个饺子就够吃的了,剩下的面和馅儿都高高放了起来。罗清漪准备下午炼好了油渣儿再继续包,留着晚上接着吃。 锅里的水开了,云舒将一个一个的大饺子扔进去,很快儿饺子就个个翻着大肚子飘了起来,看着甚是诱人。 趁着煮饺子的时候,云舒又在碗里倒了些醋,还剁了点儿蒜末儿放进去,一会儿吃饺子的时候蘸着吃更加美味。 用海螺肉包饺子,不仅能吃到香喷喷软糯的猪肉,还能吃到脆脆的海螺肉丁儿,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好吃极了。一大锅饺子竟是没剩下几个,娘仨全都吃得饱饱的了。 “哎呦,本来还想着给王婶子和林嫂子送点过去呢,没想到居然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咱们也太能吃了。” 云舒轻轻地揉着撑得不行的肚子,连连摇头,来了这里就别想减肥了,想吃就敞开了吃吧! 罗清漪便道:“没事,还有些面和馅儿呢,晚上包好了给她们送过去就行了。” 云舒点点头,晚上给两家各送一碗,剩下的留着自己吃。到时候再把老母鸡炖了,再用油渣儿烙个饼,晚上就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光是想想口水就流出来了呢! 娘仨收拾干净就拴好门儿去炕上歇着了,临睡觉的时候云馨拉了拉姐姐的袖子,悄悄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悄悄话。 本以为云馨是在说笑话的云舒,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原来是云莲儿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找上门来劝说罗清漪放弃梁家的亲事了,说是劝说,其实更像是威胁。 看来,这件事要赶紧解决了。 云舒眯眯眼睛,嘴边现出一个冷笑。 中午醒得早,云舒蹑手蹑脚地收拾好小背篓就要上山去了,还没出门就见小云馨麻溜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姐俩儿就各自背着个小背篓往山上去了。 走着走着,云馨有些纳闷:“姐,咱们不是去摘圆疙瘩吗?这条路不太对啊!” 怕圆疙瘩就是甜果的事被别人知道,云馨都没敢带海娃子上山摘果子。 “今儿不摘圆疙瘩了,咱们去山上看看那眼泉水吧!” 云舒抬头看看有些深密的山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得赶紧把水源的事解决了,不然就错过种水稻的季节了。 更何况家里的水也快要喝完了,她真的不想天天挑着扁担去村南头儿挑水,真的是太累太麻烦了。 姐俩儿手牵手继续往山上走,一边走云舒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还时不时地弯腰去扒拉扒拉地上的土,看得云馨好奇心爆棚。 又走了好一会儿,云舒才隐约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看来离泉眼不远了。 果然,两人没再走多远,就看到了一条蜿蜒流下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捧起来尝了尝沁凉入脾,十分爽快。 贪玩的云馨已经脱下鞋子去溪水里玩耍了,小姑娘还弯着腰认认真真地寻找小鱼小虾。 这样的溪水里是不会有活物儿的,云舒嘴角抿出一个笑容,却没有提醒妹妹,径直往前走去找泉眼了。 走了不到一百米,云舒就看到了泉眼。那是一处小小的断崖,大概有一人多高,泉水应该就是从断崖那边渗过来的,云舒猜测那边应该是连接着湖的,不过究竟是什么,他们都没有过去查探过也就不得而知了。 在断崖前走了两圈,云舒基本已经断定将泉水引到山下的可能性了。 “馨儿,走喽,去看看今儿有没有猎物上钩!” 招呼了云馨一声,姐俩儿便去之前布置的陷阱那里去了。今天的收获显然没有昨天多,只有一只小野兔而已,或许是小动物们都学聪明了,知道这里有了陷阱便不再往这边跑了。 把小野兔放进背篓里,云舒重新装好了陷阱,这次还拔了些草在周围掩饰了一下。若是明天的收获还不多,就该换地方布置陷阱了。 下山回到家里,罗清漪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了,灶里温火烧着,罗清漪拿着长长的木勺在锅里轻轻搅着,额头上的汗珠儿在阳光下晶晶亮,看得云舒心疼得不得了。 劝说了两遍也没能说服罗清漪回房休息,云舒叹了口气只好拎着菜刀去院里杀鸡了。 以前云盛也在家里杀过鸡,云馨一听要杀鸡就当先抱着一个大盆子过来等着接鸡血了。 杀鸡这种事云舒还是头一次干,说实话还真有些怵头。不过罗清漪性子更软和,云馨又小,总不能让她们两人杀鸡吧! 深呼吸一口气,云舒闭了闭眼睛,握紧刀把,一手摁着母鸡,另一手快速在母鸡脖子上一抹。 咕咕,咕咕! 呃! 母鸡一点儿事没有! 躲到门口捂着眼睛的小云馨从指缝里悄悄瞅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那母鸡还咕咕唧唧地在地上跑呢! 这是咋回事? 罗清漪也从厨房里探着脑袋瞧了一眼,正好看到云舒举着菜刀发愣,不由得扑哧一笑,连心中的胆怯也少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不敢?要不去隔壁把王瀚叫过来吧?” 王瀚毕竟是个男人,杀鸡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做比较合适。 云舒抬头看了娘亲一眼,一脸的无奈和好笑:“不是,娘,是这刀刃有些钝了。” 噗! 罗清漪和云馨都哈哈笑了起来。 磨了磨刀,云舒又抓了半天母鸡,这才重新开始杀鸡了。 或许是有刚刚的经历,这次云舒倒是没那么胆怯了,手起刀落,母鸡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线,鸡血噗噗地流了出来。 接了不到半盆鸡血,云舒又用热水开始给鸡退毛了,她手法不太熟练,不过还算是麻利,不一会儿母鸡就成了“光杆司令夫人”,浑身光溜溜的了。 收拾完内脏,云舒先把鸡腿和鸡胸肉剁了下来,剩下的鸡也不剁开等下直接放到锅里。 切了些姜片,洗了几根葱,又把从山下顺手摘的花椒和蘑菇洗干净,云舒便洗洗手不管了。等会儿罗清漪炼好了猪油,直接将鸡放进锅里炖着就行了。 摇了摇头,云舒还是觉得这个厨房太小了,只有一个灶眼儿实在是不太够用。若是有两个灶眼儿就好了,这个用着另外一个还能做点儿别的东西。 还有之前用来熬药的那个小炉子也能用,回头再去镇上,云舒打算买个小点儿深点儿的铁锅,再看看有没有砂锅,用砂锅来炖汤最好了。 031、神助攻 “娘,我们去海边啦!” 跟罗清漪打了个招呼,云舒便挎着小篓子带着云馨出门去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记住了!”想到接下来要做的“坏事”,云馨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走路都一蹦三跳了。 “嗯。这事要是成了,姐后天带你一起去镇上!” “真的?”云馨大眼睛骨碌碌地,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呢! “当然是真的,姐什么时候骗过馨儿?” 捏捏云馨的小脸蛋儿,云舒笑着给她打保证,姐俩儿还拉了个钩。 海滩上人还不多,云馨一来就去找她的小伙伴们聊天玩耍了,云舒也抽出铲子开始挖海螺和蛤喇了。 人越来越多,耳边说话声也越来越繁乱,云舒也捡了快半篓子海鲜了。最多的是海螺,还有一些蛤蜊和被海水冲上来的小海虾。除了这些,还收获了几个新鲜物件儿,一只掉了一个角的海星,还有两只张牙舞爪的墨斗鱼。 墨斗鱼个头小,不过做法挺多,只是可惜才捉到了两只,连一盘菜都不够。 叹了口气,云舒远远地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海面上随波停着几条小渔船,隐约还能看到渔民在船上忙碌着。 “若是能出海打渔就好了,海里的东西可比海边的多。” 不过这也只能是个念想了,村里有船的人家不多,最多的就是那种很简单的小渔船,顶多在海边晃悠晃悠,去海里是不行的。 当初云盛有一条自己的渔船,是当初他救了梁老爷以后送给他的礼物。用这条船云盛也挣了不少钱,只是很遗憾,最终他还是跟船一起出事了。 等她有了钱,一定要买一条自己的船,她要去海里下网打渔,捉很多很多螃蟹鱿鱼大虾鳗鱼,然后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最好再开个专卖海鲜的酒楼。 越想云舒越兴奋,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竟吃吃地笑了出来。 “舒丫头?舒丫头?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唤,云舒赶紧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咦?王婶子?咋啦,有事啊?” 王婶子瞧她没事,这才赶紧说起了正事:“我听说,梁家已经给你提亲了?是真的吗?不是说要把这桩亲事让给你小姑吗?怎么现在又……” 王婶子本就嗓门大,说这事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周围一起赶海捡海鲜的村民们都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云舒抿唇一笑,暗道云馨做事利索,这才多么一会儿啊,就连最后来海滩上的王婶子都知道这事了。 不错,她让云馨去散播的就是梁家向她提亲的事。其实这事根本不存在,不过有句话不是叫做三人成虎吗?听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更何况,还有云舒的神助攻不是? “没有啊!婶子你听谁说的啊?” 云舒先是一愣,随即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无辜。但细心的人都发现了,她的脸颊不自觉的红了,眼神还有些闪烁。 这似是而非的否定,显然就是肯定啊!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了计较。 王婶子却是一脸焦急:“那梁家可不是那么容易嫁过去的,你,你不是不想接受这门亲事吗?哎呀,你阿奶也是,既然想要让你小姑嫁过去怎么还让梁家过来提亲?” 终于说到点儿上了! 云舒耸耸肩,良善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觉得她的话是假的:“或许是阿奶他们不稀罕梁家的亲事吧?你想啊,我小姑长得又好看,从小又娇生惯养的,人家肯定是嫁给大户人家的命啊!” “可是……” 话虽如此,但让云舒嫁去梁家王婶子实在是不放心,就梁夫人那趾高气扬眼高于顶的德行,她要是嫁过去了,还不得天天受气被她欺负啊! “婶子,你不知道,这都过去两天了,阿奶他们都没有过来找我要让亲书,也许人家是真的不稀罕这门亲事了呢!其实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虽然我们跟梁家们不当户不对的,不过至少能过好日子啊,嫁进了梁家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没准儿还能接济一下我娘和妹妹呢!” 云舒眼睛往旁边瞄了瞄,见已经有嘴碎的婆婆离开海滩往村子里走了才笑了笑:“婶子,以后我要是当了梁家少奶奶,肯定不会忘了你们一家对我们这么久的照顾的。婶子,若是我当了梁家少奶奶你不会就不理我了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过上了好日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理你?”王婶子嗔了她一眼:“我还怕你过上了好日子就看不起咱们这些穷邻居了呢!” “婶子!”这话云舒不爱听了:“你说什么呢!我云舒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你可不是我邻居,你是我亲人,你不是一直都拿我当亲闺女看待的吗?怎么现在又说自己只是邻居了呢,我看你是不疼我了。” 王婶子之前还有些戚戚然,听了云舒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哪能不疼你,要不是我家瀚儿没福气,我都想把你娶回家了!不行,我得去找你娘,就算是不能娶你当媳妇儿,我也得认你这个干女儿!以后不管你是不是过上好日子,都别想离开我了!” 说做就做,王婶子也不捡小鱼儿了,直接挎着篓子就往云舒家去了,任凭云舒在后边怎么喊她都不听。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王婶子有些听风就是雨,不过这样率真实诚的性子却最是令她喜欢的。 回过神来,云舒想起了正事。云莲儿不是来家里威胁罗清漪让亲吗?她偏偏不让这贱女人遂了心意!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刘氏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罗清漪,罗清漪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云舒正在菜园子里种菜籽儿突然就听到有人咣咣地敲着自家的大门,她今儿天还没亮就赶紧起床干活儿了,正又困又累呢,偏偏这会儿有人上门来找事儿,她心里的火气顿时蹭蹭地就起来了! “叫叫叫!谁家的疯狗没拴好,一大早就到我家门口来乱吠!” 刘氏出言不逊,云舒自然也不会给她留半分面子。 顺手将干活儿用的铲子塞进了自己的腰带里,又故意把鞋底子在湿乎乎的泥地里使劲儿搓了搓,云舒才过去开门了。 ------题外话------ 亲亲好收藏,一天一变化,读者不离开,不掉还蹭蹭涨。 怎么样,我的《收藏诗》好不好?哈哈,好就收藏一个,不好的话,额,就收藏两个?哈哈哈哈哈 032、要脸还是要钱? “舒丫头!你刚才说什么?说谁是疯狗?” 打开门,云舒一眼就看到了暴怒的刘氏,不出所料,她那张涂得满是白色粉底的老脸上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牛眼睛,大脸蛋子气得鼓鼓的,整个人越看越像敷了面膜的癞蛤蟆。 噗! 云舒被自己的形容逗得一乐,这却正好刺激了刘氏的神经。 “云舒!你这个小贱人,说话不算话不说,还当面辱骂长辈,你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梁家对你刮目相看!哼,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让你这种贱货过上好日子!” 刘氏的话简直就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啊,跟在她身边的云莲儿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原本又大又精神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两条缝,显然昨晚哭了好久。 不仅是云莲儿,还有刘氏身后的老二老三媳妇儿,见了云舒都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 “呦!我说阿奶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我家了呢,敢情是为了这事啊!” 云舒呵呵一笑,挑眉冷笑看着众人:“也是,我娘带着我们姐妹俩没吃没喝的时候,也不见你们上门一趟呢!我还以为你们今儿是良心发现,想起自家还有个死了的大儿子呢!哎,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你们哪里是这样的人呢!啧啧,也不知道我那葬身大海的爹知道他爹娘这么绝情会不会心寒啊!” 这番话正好被赶到门口的罗清漪听到了,她的眼睛顿时就红了,转眼再看瘦弱不堪的两个女儿,罗清漪的心也硬了起来。不管今天刘氏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她都不能轻易妥协。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两个女儿和尚未出生的老三着想! “云舒!我知道你这张嘴能说会道,但今天的事就是你不对!” 云莲儿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出声了。 听到她的声音,云舒再次确定这家伙昨晚上就是哭了一宿了。 啧啧,一想到这贱女人哭得稀里哗啦的丑样子,云舒心头就甚是畅快,忍不住又往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哎呦,小姑,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怎么肿得跟俩核桃似的?昨晚肯定哭了吧?为啥哭呀?阿奶阿爷这么宠爱你,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你呢,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云莲儿怒急攻心,差点儿就把自己跟梁子俊之间的龌龊事给抖了出来,幸好刘氏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她才及时闭紧了嘴巴,只用一双小眯眯眼使劲儿瞪着云舒,只是这眼神儿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越看越有一种滑稽感。 “咳咳。” 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云舒眉头一挑,就看到云家当家人云老爷子云富贵走了出来,他微微佝偻着身子,眼神也略显呆滞。 在云舒仅有的记忆里,这个云富贵好像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跟张牙舞爪的刘氏比起来,他太过沉闷太过谨慎,甚至给人一种卑躬屈膝的感觉。 云富贵对云舒一家一直都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在云盛出事以后,云舒甚至都觉得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所以对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阿爷也没啥好印象。 但毕竟还没有彻底断绝关系,旁边还站着一些闻风过来瞧热闹的外人,云舒还是很给他面子地喊了一声阿爷。 云富贵脸上快速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似没听到这声阿爷,直接对罗清漪说道:“老大家的,我听你娘说你们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了?” 家里老人还健在子孙却要自立门户,这是大不孝,传出去可是要受千夫所指的。 这老头子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一张嘴就给她们戴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罗清漪嘴巴老实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云舒立即站了出来,大声道:“阿爷,我想你是弄错了,这可不是我们要自立门户,是阿奶要把我们清理出门户呢!”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们……” “咦?没有嘛?”不等刘氏说完,云舒故意挑高了声调:“哦,看来是我理解错阿奶的意思了,那梁家的亲事肯定也是我弄错了呗!” 刘氏一听,脸色大变:“你,你……” 云莲儿的眼睛里也顿时溢满了泪水,赶紧拽着刘氏的袖子使劲儿晃,她一定要嫁给梁子俊,一定要! 刘氏瞪了云舒一眼,又狠狠地掐了丈夫的胳膊一把。 云富贵吃痛,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阿盛不在了,你们娘仨离开了云家日子肯定也不好过,爹也不难为你们,这房子和那三亩水田给了你们……” “阿爷,这房子和水田本来就是我爹在的时候给我们准备的,不算云家的公共财产,所以也不算是你们留给我们的!”云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云富贵脸上火辣辣地:“那个,光给你们房子地肯定也不行,这五两银子你们拿着,就当是爹娘送给你们的……” “阿爷,这五两银子是不是断绝关系时分给我们的财产?那真是太好了!娘,阿爷阿奶对咱们这很好,白白给咱们五两银子呢!” 既然云富贵非要装好人把这本应给她的让亲赔偿金说成是断绝关系的补偿,那她也跟着装傻好了,平白落下五两银子她何乐而不为呢? 云富贵被憋得内伤,刘氏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五两银子已经快要掏空家底了,若是再拿出五两来换让亲书,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偏偏云富贵好面子,想要在村民面前挣个不苛待儿媳孙女的好名声。 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是想要面子自然是要损失银子了,就看这云富贵是想要脸还是想要钱了。 “这个,这个……”云富贵吭哧了好半天,回头去看老二和老三,显然是想要让他们两家子给出点儿钱。不过这两家都是占便宜占习惯了的,能吃不能吐,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们也不会出钱的。 果然,老二老三一个扭头吐口水一个用手掏耳朵,都装作没看到老头子的暗示。 云富贵暗骂了一声,却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云舒道:“那个,这五两银子是,是那个什么书来着,你拿了钱就赶紧把那个书给我吧!” 什么书? 云舒眨眨眼睛,没听懂:“什么书啊,阿爷?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呢!” 云富贵支支吾吾地,老脸红彤彤的,却实在是没脸说出让亲书三个字。 “让亲书,让亲书!你赶紧把让亲书拿过来!”云莲儿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大声吼了出来。 云舒冷笑一声,果然是一家只要钱不要脸的! ------题外话------ 云莲儿:脸值几个钱?当然是钱重要!哼! 亲们,还有人看文吗?首推收藏不涨反掉,我心里慌慌哒,是不是没人看呀?你们不喜欢这个故事吗?还是说你们都在等着pk的时候冒泡给我惊喜? 033、断绝关系 云富贵老脸通红,瞪了这个幺女一眼。 刘氏一把挡到前面,毫不客气地哼道:“瞪什么瞪!这贱丫头天生贱命,凭什么让她嫁进梁家?我闺女才是最富贵的那个!你忘了神算子给咱们算的命了?将来咱们家的闺女可是要飞黄腾达的!” 多年前曾有一个号称神算子的瞎眼老头儿来过云水村,一来就冲着云家去了,说他们家祥云环绕是大富大贵之兆。这瞎老头儿还掐指一算说这富贵之人是个女子,不出十年定然要飞黄腾达的。 云家当时的女儿就只有四个,刘氏却一口咬定这个大富大贵命中有鸿运的女子就是自己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女儿云莲儿了。 听了这话老三媳妇儿吴氏悄悄地撇了撇嘴,云家的女儿可四个呢,就算云舒云馨这两个贱种被排除在外,那还有她的闺女云然呢!怎么就一定会是那个小姑子? 对于神算子算命这种事云舒向来是不相信的,所以也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刘氏这张臭嘴可真是让她看着十分不爽! “阿奶,你说什么?我天生贱命?也是,我云舒何德何能能进梁家的门啊!不过你可别忘了,我姓云,若是我命贱,那也得从根上往外刨,所以啊,我命贱就是我爹命贱,我爹命贱就是我阿爷阿奶命贱。既然都是阿爷阿奶生的孩子,那小姑也是个命贱的,她又有什么能耐进了梁家门呢?各位叔叔婶子们,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 “是!” “可不是吗?就是这个理儿!” 云舒一声喊出,在门口跟着瞧热闹的村民们立即出声附和,当众最数王婶子的嗓门最大了。 自从云盛走后,云舒一家遭了云家多少罪,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替云舒几人出口气,大家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了。 “你们,有你们什么事啊!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你们家的鱼晒干了没有!省的明天下雨把你们的鱼干都给淹了,卖不了钱我看你们吃什么!” 刘氏可是云水村出了名的泼妇,听到众人的话当即就叉着腰骂了起来。 “对,我们家的鱼干就算是淹了也能自己吃,总不至于饿死!倒不像你们,自从阿盛走了以后,我就没见过你们外出打过鱼挣过钱!怪不得这么心急地把自己的闺女卖进梁家呢,敢情是吃不起饭了想要拿闺女换钱啊!” 王婶子嘴巴也厉害的呢,以前顾念着云盛和罗清漪的面子不好跟刘氏面对面呛,但现在云舒她们都要跟云家断绝关系了,她自然不会再留情面了。 “你,你才是卖闺女!”刘氏还没说话,云莲儿当先不乐意了,虽然他们家就是贪图梁家的钱,可她自己却坚信自己就是为了爱情! “不是卖闺女吗?我看你爹娘就是卖闺女呢!”一个婶子撇着嘴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我看不仅是你爹娘,还有你,若是那梁家不是咱们村首富,你会眼巴巴地想要嫁过去吗?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钱?” “就是就是,若是那梁家没了钱,我看跑的最快的就是他们云家一家人了!”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云富贵云莲儿几人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不过云舒却是乐得自在,原来不用她说大家都看出这云家的嘴脸了啊!她倒是不着急把云家人的嘴脸撕开,只要话说到了自有人帮她说明白。 “就算我们看中了梁家的钱那也跟你们没关系!” 刘氏恼羞成怒,瞪了那些村民一眼,一把从丈夫袖子里抽出了一个钱袋和一封书信:“给你!断绝关系书和五两银子!赶紧把让亲书拿出来!” 反正已经颜面扫地了,刘氏也不打算再装什么贤良,索性便将话都挑明了。 看着地上那张纸和钱袋,云舒冷笑一声:“什么书?本姑娘没听清楚呢!” “云舒!你是不是想要反悔?”云莲儿又急又担心,嘴唇都开始哆嗦了,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急切地喊了起来:“是不是,是不是子俊哥真的向你提亲了?” “是啊,怎么了?”云舒粲然一笑,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云莲儿顿时不淡定了,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这不可能!不可能!子俊哥说过,他最喜欢的人是我,他一定会娶我过门的,他不可能向你提亲的,不可能!” “莲儿!” 刘氏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不过已经晚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 村民们恍然大悟,连连嗤道:“原来如此啊,这两人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呢!” “刘氏还说别人命贱,她闺女居然背地里勾搭自己的侄女婿,最贱的应该是她!真是不要脸!” “不要脸!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沉塘!舒丫头,婶子给你做主,咱们去找村长,让他给你主持公道!” 几个好心的婶子大娘们都站到了云舒这边,连连给她出主意。 听到大家的话,云莲儿脸色惨白,双腿抖得厉害:“不,不,我没有!不要把我沉塘,不要沉塘!子俊哥,子俊哥救我,子俊哥救我!” “莲儿,你怎么了?莲儿!”看着突然变得不正常的女儿,刘氏又急又疼惜。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云莲儿都像是魔怔了一般根本听不进去,转身就朝着梁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快拉住她!” 刘氏大喊一声,招呼着老二老三去追云莲儿。不过不等他们跑过去,云莲儿突然一脚踩到土路上的小坑儿,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团飞起的尘土,云舒清楚地听到了一个闷闷的落地声,嘴里也不自觉地嘶了一声,真疼啊,也不知道这云莲儿会不会就此摔成傻子呢? 刘氏哭嚎着跑过去拉扯女儿了,云富贵也着急忙慌地想要过去。 “阿爷,你还要不要这让亲书了?” 云富贵的脚步立即一顿,身子僵硬地转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云舒从他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报复。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男人生气了。 云富贵弯腰将扔到地上的钱袋和断绝关系书捡起来递给她:“把让亲书拿出来吧,你的目的达到了,适可而止吧!” 云舒眼睛微微一眯,有些看不懂这个老男人。 不过,反正已经断绝关系了,他如何,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的目的就是跟你们这些白眼狼脱离干系,现在,的确已经达到了。” 一手接过书信和钱袋,云舒不忘打开瞧了瞧,书信上写明了两家再无关系的声明,还写清楚了房子和田地的归属。当然,也少不了云盛一家人不再履行对云富贵一家人的赡养和扶助义务。 “不仅有你们两口子的签名和手印儿,还有村长的签名和手印儿呢!”云舒笑了笑,将书信放好。 “村长是见证人,自然不能少了他的签名。你的让亲书可以给我了吧!”云富贵声音沉沉。 云舒又数了数钱袋里的钱,这才把让亲书给了他:“我这可没有村长的签名和手印儿,你自己去找他老人家吧!今日这事这么大阵仗,想必他老人家也知道了,肯定不会难为你的。” 看看让亲书,云富贵眉头一蹙:“怎么只有你和你娘的名字,你爹……” 说到一半,他不说话了。云盛半年多都没回来了,想必是凶多吉少了,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再说什么,云富贵捏着那封让亲书扭头便走了,甚至连个眼神连句叮嘱都没有留下。云舒都有些怀疑她们到底是不是云富贵的亲孙女,居然就这么地铁石心肠! ------题外话------ 你们都不冒泡,你们不爱我呜呜 推荐好基友荷子的文,《穿越八零:农家军妻太纨绔》正在pk,多多收藏哦。 清晨,宫爷跟柳叶正准备进行深入交流,门怦的一声被人推开,宫爷眼疾手快拿被子将自己跟老婆包裹的严严实实。 宫萌宝背着小手,走到床边,撇撇嘴,嫌弃道,“爸爸,妈妈,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还没起床。” 柳叶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手在被子下面狠狠的拧了下宫爷的大腿根,疼的宫爷差点叫出声,“宝宝,妈妈马上起来。” 宫萌宝,“老师说,小朋友要帮妈妈做事情,我帮妈妈穿衣服吧。” “不行。”宫爷瞪着儿子,这是他的福利,怎能被小屁孩给抢了。 宫萌宝,“爸爸,为什么?” “因为爸爸也要听老师的话,帮妈妈做事情。” 宫萌宝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034、她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正如云舒所说的,村长并没有为难他,看到那封让亲书后叹了口气便将自己的名字写上了。 “富贵啊,你来云水村也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不认识你了呢?” 老村长比云富贵年长几岁,虽然头发花白了,不过精神矍铄身子骨儿也十分硬朗,看上去倒比佝偻着身子的云富贵更显年轻。 云富贵摇摇头,拿着让亲书就走:“多谢了,老哥哥。” 临出门的时候,老村长叫住了他:“阿盛他……” “阿盛,死了。” 云富贵沉着声音留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村长戚戚然,良久只传来一声叹息。 还未到家,云富贵远远地就看到不少村民围在自家门口。再听听屋里传出来的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他老脸一沉,更难看了。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家做饭去吧!回吧回吧!” 招呼了一声,云富贵便赶紧进门将大门死死关牢了,可哭声依然传了出去,听着外边人们的嘲笑声,云富贵脸上火辣辣的,蹭蹭地就进了里屋。 “别嚎了!再嚎都给我滚出去!” 吼了一嗓子,正在嚎哭的云莲儿先是一愣,随即又哇哇地哭了起来,那声音更响亮了。她的额头红通通的,还肿了起来,再加上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活像个老寿星。 心疼闺女的刘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闺女吹着额头上的伤,听到丈夫的吼叫一把扔了手里的帕子,气呼呼地叉腰骂了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娘放着好日子不过跟着你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穷,你不说心疼我也就罢了,还吼我闺女!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啊!” “说什么呢!赶紧闭上嘴吧!”云富贵最受不了的就是刘氏的咒骂,此时又当着儿子儿媳的面,他更是脸上无光。特别是看到唯一的小孙女儿云然也在的时候,赶紧说道:“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回房去!”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云益当先开口了:“爹,那个让亲书,要过来了吗?”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让亲书,只要攀上了梁家,他们以后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云莲儿也不哭了,眯着眼睛看着他。 云富贵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地将让亲书从袖子里抽了出来,一把扔到了桌子上:“一个一个的都不正干,就想着攀龙附凤!我看你们就跟人家说的一样,就是卖闺女!” 看着鲜明的让亲书三个字,众人眼睛顿时大亮,云莲儿更是一把将书信拿到手里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读就越激动:“……自动将亲事让给云莲儿!是真的!是真的啊!娘,真的是让亲书!我终于可以嫁给子俊哥了!太好了娘,太好了!” 云莲儿激动地不得了,刘氏也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不过最高兴的却是云益和云盈二人。 云益哈哈一笑,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略肥的脸上红光满面的:“这下好了,有了梁家这个妹夫,以后我在镇上都能横着走了!哈哈。” 云盈白了他一眼,虽然看不惯二哥这养尊处优的德行,不过他也很是高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一脸猥琐。 老三媳妇儿吴氏一把拧上了他的腰,压低声音愤愤地哼道:“你给我把心收一收,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偷偷去那种地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不敢不敢,媳妇儿别生气,别生气。”云盈嘿嘿一笑,赶紧捧着媳妇儿的手柔声道:“我不是说了吗?上次是朋友带着过去喝酒的,我可是一点儿都没看那些女人的,她们哪里比得上我媳妇儿年轻貌美啊!别把手拧疼了,赶紧让我看看。” 云盈这张嘴儿就是甜,不然也不会将号称十里八乡一枝花儿的吴氏给娶回家了。 云然看着爹娘这打情骂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一抽。眼神一转再看云莲儿手上那张让亲书的时候,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让亲书到手,莲儿就是未来的梁家少奶奶了,刘氏高兴地决定中午炖肉吃,云益云盈等人笑得更开心了。 以前罗清漪在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都是她干,现在她们走了,只能让老二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轮着干了,至于刘氏和小姑子云莲儿,她们不挑刺儿就不错了,指望她们干活儿做饭,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儿轮到老二媳妇儿周氏做饭了,周氏生了两个儿子,都在镇上的学堂上学,光是束脩就是一大笔钱,所以能够攀上梁家,她应该是最高兴的。 只是,此时的她却在发呆,连灶膛里的火都快要灭了也没发觉。 “老二家的!你这是干啥?火都灭了!” 刘氏尖着嗓子闯进来,一巴掌拍在她肩头。 周氏吃痛却不敢说什么,赶紧往灶膛里添了两把柴。 看着周氏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刘氏心里很是畅快。家里三个媳妇儿,最难缠最不好掌控的就是老三媳妇儿吴氏,虽然没了罗清漪,但现在还有这个周氏能够折磨,她心里也算是平衡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烧火做个饭都不会,当初我是怎么瞎了眼把你给娶进家门来的!” 念叨了好一顿,刘氏也没有要住嘴的迹象。不过别看她一直在念叨,却根本没有要插手干活儿的意思,一会儿说这里不好,一会儿又说那里不干净,总之是把周氏当成骡子一样使唤了。 这种高高在上的主子一般的生活让她很是向往,眼睛都亮晶晶的。一屁股坐到小凳子上,刘氏翘着二郎腿儿,抓了一个洗干净的西红柿吃了起来:“你啊,就烧高香吧!能嫁进我们云家,那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了!我益儿是什么人,那可是要当大老爷的呢!啧啧,就是你这德性,越看越不像当夫人的,真是上不了台面!” 周氏心道:我才不当什么夫人呢,云益那东西也不是当大老爷的料!只要两个儿子能好好地,我就知足了。 自己一直说却听不到周氏有什么回应,刘氏顿时不开心了。这个周氏就是不如吴氏会来事儿,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是没劲! “行了,赶紧做饭!我闺女都饿了!”扔下这么一句,刘氏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娘!” 周氏心急,一把过去拽住了她的袖子,又在刘氏责备的眼神中赶紧松了手。 她咽咽口水,瞧了瞧四周无人,终于开口了:“娘,那个,我听说舒丫头不怕水了。你说,你说她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那天? 刘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再联想周氏之前的话她便明白了。 怪不得周氏这几天有些不对劲儿,敢情是被云舒给吓到了。 “哦!我说你今天怎么离那小贱人那么远呢,敢情是怕了啊!”刘氏嗤了一声,最终还是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记得就记得呗,你是她二大娘,她还能找你算账不成?” “我?娘,那事儿可是你让我干的!”周氏急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放你的狗臭屁!老娘什么时候让你干那事儿了?别血口喷人!”刘氏也急了,张嘴就骂了起来:“你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凭什么赖到我头上?以后你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要是不听话,我就让益儿休了你!记住没有!哼!” 休了她?不行,绝对不行!她还没有看到两个儿子考上功名呢,还没有看到儿媳妇儿进门呢,还没有抱到大胖孙子呢,不能休,绝对不能! “娘,你别生气,我,我不说了,不说了。” 周氏再三保证,见刘氏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才松了口气。但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云舒在水中扑腾着喊救命的画面,她的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题外话------ 不知不觉已经连载一个月了呢,我居然都要九万字了,这本比以前两本都更新地要多,姑娘们给力点,收藏评价票多甩一点点嘛,么么啾 035、老村长来了 却说云舒娘仨带着断绝关系书和五两银子回家之后,三人坐在小凳子上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书信和钱袋都沉默了。 罗清漪一脸凄然,眼眶微微泛红,云舒知道她是想到了毫无音讯的云盛了。 云馨眨巴着眼睛,虽然不说话,不过看她那兴奋的小眼神就知道她盼着这一天好久了。 云舒的心情也跟云馨一样,云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能够早日脱离他们才是正途。 “娘,你是不是想到爹了?娘,你别伤心了,我知道你怕爹责备,没关系的,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等以后见到了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不会让爹责备你的……” “傻孩子啊!” 不等云舒说完,罗清漪已经按住了她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笑道:“娘不是在担心这个,娘是在想你爹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说过的话? 云舒姐俩儿好奇地看着罗清漪。 她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你爹救了梁家老爷,梁老爷以双方结亲作为答谢。后来你阿奶就明里暗里地说过要我们将这门亲事让给你小姑。其实你爹也不觉得梁家多好,是我心疼你不想让你跟着我们再过苦日子了,所以没让你爹答应。可是现在想想,还是你爹说得对啊!你爹说,舒儿若是个好命的,就算不嫁进梁家也能过上好日子。若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算进了梁家也不得善终啊!” 云舒心头一震,说实话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云盛居然会看得这样通透。以前她只是感谢这个便宜爹能让自己少点破绽,可现在,她是真心地想要见见这个爹了。 只是可惜,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娘仨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院子里的野鸡咕咕地叫了起来。 “来人了!”罗清漪喊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娘仨出来一瞧,果然见到一老一少正笑吟吟地站在大门口,那只野鸡虽然被关在笼子里,可那凶悍的模样依然有些骇人。 “阿盛家的,你这野鸡养的挺好,都能当看门狗用了啊!” 老人呵呵笑着,也不用年轻人搀扶自己就进了门。 罗清漪赶紧迎了过去,笑道:“大伯怎么来了?快来屋里坐。” 来人正是云水村的村长孟老六,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大孙子孟祥东。 云舒对孟祥东可是熟悉得很,年轻有为学富五车,是云水村第一个秀才,也是良河县最年轻的秀才,连县丞对他都稀罕的呢! “孟爷爷好,祥东大哥回来啦?快坐吧!” 云舒十分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这个老村长为人热情处事公正,在村子里很有威望,云舒对他也很是敬重。 孟老六怜爱地摸摸她的头,笑着点点头:“听说舒丫头不怕水了?好,好,你爹水性那么好,若是你没能继承他的好水性,真是可惜了呢!” “正是如此。”孟祥东也笑着点点头,虽然他话不多,不过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将两人让进屋里坐好,云舒又给两人倒了杯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孟爷爷,祥东大哥,我家没茶叶,你们喝点儿水吧!” “什么茶叶啊,喝水就挺好。”孟老六爽朗一笑。 孟祥东则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笑着点点头:“爷爷,婶子家的水好像也比咱们家的水甜呢!” 都是从村南的小河里挑的水,哪里有谁家的水更甜一说? 云舒被他这蹩脚的笑话逗得一乐,笑得眼睛弯弯的。 孟祥东看了一眼,眼中笑意更浓,低头将杯中水喝了个精光。 “大伯,您今儿过来是有事吧?”罗清漪当先开口问道。 孟老六点点头,看了看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断绝关系书,叹道:“阿盛家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一家居然会弄到这步田地。不过断绝了关系也好,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就有安生日子过了,再也不用受那边的气了。” 罗清漪带着两个孩子,日子多难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身为村长,孟老六自然也没少让家里人过来接济她们。 “祥东,拿出来吧!” 孟老六对孙子说了一句,就见孟祥东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那钱袋沉甸甸的,看上去还不少呢! “阿盛家的,这里边是三两银子,你拿着……” 孟老六将钱袋推了过来,立即被罗清漪拒绝了:“大伯!这银子你收回去,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们的日子不难过,真的!舒儿现在可能耐了,我们开始挣钱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孟老六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三两银子不是我给你的,是阿盛留在我那里的,我现在是物归原主,这钱本就是你的!” 云盛留下的? 这下不仅是罗清漪,连云舒都怔住了。 “唉!”孟老六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这事儿还得从阿盛救了梁家老爷说起,他突然找到我说想要在我这里存点儿钱。你们没有分家,所有人挣到的钱都得交到你婆婆手里,这点我是知道的。所以他找我存钱,我就知道这事儿不对付。” 老村长咳嗽了一声,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一问我才知道,阿盛是想给两个闺女存点儿嫁妆,他又担心自己乱花就想着放到我这里了。没想到阿盛突然出事,我当时想着赶紧把钱拿出来给你们用,不过祥东说还不到时候。现在你们跟他们断了关系,这钱就是你们的了,我也该拿出来还给你们了。” 孟祥东也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云舒:“虽然阿盛叔走了,不过有大家的帮助你们的日子也能过下去,所以我才没有……” “祥东大哥,我都明白的。” 云舒点点头,对孟祥东很是感激。说实话她很感谢孟祥东没有同意将钱提前拿出来,以云家那边的德行,定然会对云舒娘仨一顿搜刮,这点儿钱绝对会被他们抢走的。 听到云盛居然留了钱给她们,罗清漪的眼眶顿时又红了,声音哽咽道:“阿盛他,他居然……” 刚刚她们还在说云盛,现在就听到他偷偷留钱的事,看来云盛比她们娘仨看得都更透彻啊! “阿盛家的,你先别哭了,把钱好好放起来!还有,你这肚子,到底几个月了?” 按说这种事不该孟老六一个男人来问,但村里的风言风语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大家绝大多数都是热心肠的人,可他们也都只是看罗清漪带着两个孩子不好过发善心。若是让他们知道罗清漪在云盛出事没多久就偷汉子,他们定然不会再来接济娘仨了。 云舒心中明白,也暗道难怪自从罗清漪露出孕相之后,村里人对她们的热情就比往常少了许多,敢情是大家觉得自己的好心施舍错付给了不守妇道的女人啊! 虽然难为情,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罗清漪也明白这个道理,擦了眼泪郑重道:“大伯,我不跟你说假话,这孩子六个多月了,绝对是阿盛的。” “是啊,孟爷爷,洪郎中说我娘怀着身子的时候总是吃不好睡不好,所以肚子里的小弟弟才会长得又瘦又小的。”云舒也赶紧附和道,她知道村里不少人都以为罗清漪跟洪郎中有一腿,所以她才会故意这样说。 都说越描越黑,若是坦然面对便更显心中无愧。 ------题外话------ 收藏涨起来,评价票甩起来,咪咪妈咪哄~ 036、引水源 “原来是这样。”孟老六若有所思,点头道:“阿盛家的,你也别多心,主要是你那婆婆说话每个把门儿的,弄得整个村里人都觉得这孩子……” “孟爷爷,她已经不是我娘的婆婆了,她的话不能信。”云舒坚定地表明了立场。 她这不卑不亢的神情引得孟老六刮目相看,孟祥东也连连赞许:“舒儿说得对,云奶奶已经不是婶子的婆婆了,若是再有这种诋毁之言流出来,我看不妨将她送到县衙里让她长长记性。” 东陵临海,常有水匪祸患,所以经常有胆小之人说一些水匪来袭的谎话,久而久之,东陵朝廷便下了死令,若有人口出不实言论是要遭受牢狱之灾的。 孟祥东是秀才,对此律例十分熟悉,自然也有此一说了。 见他们都这样相信自己,罗清漪心中又感动又感激,连声称谢。 正好孟老六来了,云舒便将断绝关系书上一些事向他确认了一番,心中也更踏实了。 “舒儿,你家的水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怎么我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呢?这么好喝。” 孟祥东又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再三确认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后忍不住又发出这样的疑问。 云舒扑哧一笑,自己也忍不住喝了口水尝了尝,果然有些许酸甜的味道。想必是锅里煮果酱留下的香味儿吧! 不过说起水来,云舒想起了一件大事。 “孟爷爷,正好你来了,我有件事想要跟您说一说。” 见云舒神色郑重起来,孟老六和孟祥东也认真地听着。 “咱们村只有村南那一条河,平时吃水浇地都要去村南挑水很是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在村北再引一条水源,你们说行不行?” 孟老六沉吟道:“说起来村北的确用水不方便,不过村北的地基本都是荒地,种田的人不多。但若是真的能引一条水源过来也是好的,至少村民们不用再跑那么远去挑水吃了。可是……” “可是引水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孟祥东接着爷爷的话说道:“咱们村子临海,想要打井喝水是不可能了,打出来的水基本都是咸的不能喝。就连村南那条河也是从上游流过来从咱们这里入海的,你想引水源……” 话说到一半,孟祥东不经意地看了云舒一眼,见她眉眼中带有微笑,不禁神色一动:“舒儿,难道你有主意了?” 云舒抿唇一笑,点点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祥东大哥,既然这样,祥东大哥不妨猜猜我想要引的是那条水源?” 孟祥东摇头一笑,略一思索道:“咱们村地势较平,想要引村南的水过来不太容易。那要引的水源是……” 灵机一动,孟祥东猛地一拍桌子:“你该不会是想引它?!” “看来祥东大哥猜到了!”云舒挑眉笑道:“不错,就是后山上那处泉眼!” 后山上有泉眼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也想过将水引下来,只是都没有成功。 孟老六摇摇头:“不行的,那处泉眼的水虽然好,可是流不了多远就渗进地里去了,根本等不到流下山来的。唉,这处泉眼啊,就是中看不中用啊!” 以前孟老六也带着村民们开过沟挖过渠,可是都不管用。不仅没能把水引下来,还把山上那些草和树给破坏了,整整休养了两年才慢慢长好的。 云舒之前去山上看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她有别的好主意。 “孟爷爷,祥东大哥,既然那泉水总是渗进土里去,那咱们就不让水从土里过不就行了?” 不让水经过土地,难不成还让水飞着过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孟老六当即便笑了出来,问云舒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孟祥东毕竟是年轻人,想法更活泛一些,略一思索便觉得此法可行,只是具体怎么做他却是不知道的。 云舒抿唇不语,在两人再三催促下才终于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昨天一路上山走到泉眼那里的时候,发现山上长了不少竹子,而且每一棵都有碗口那么粗了呢!” 孟祥东点头:“的确,那竹子不能吃,造屋子也不结实,当柴火烧的话得晒好几天,所以村里基本没有人去砍它们。你这么说,难道是想用竹子来引水?” “正是。”云舒顿时来了精神,直接用手蘸着水在桌子上划拉了起来:“竹子是空心的,咱们把竹子劈开,挖掉中间的竹节,再一节一节地接起来,连成一条水道,一路将泉水引到山下来不就行了?” 看着桌子上弯弯曲曲的道道,孟祥东也兴奋极了:“对!而且我们还能引很多条水道,只要多砍些竹子就行了!” 正是这个理儿,一条水道不够宽,两条正合适。 罗清漪也凑过来看看问道:“可是水引下来以后呢?白天用水的人多,可以挑着桶过去接,可是晚上呢?难道还能把水堵上不让它流了?或者就让它一直白白地流着?那不是很浪费吗?” “不会的,娘。”云舒摇摇头,在水道尽头的位置画了个圈:“咱们可以在这里挖个坑用来储水啊!我在村北看过了,有一块儿草地很适合挖坑储水,到时候咱们再把水坑周围用树皮或者竹子固定一下,就不怕坑塌陷了。” “对,我们还可以在水坑四周围一圈栅栏,这样猪牛羊鸡鸭的就不会跑过来污染水源了,还能防止孩子们掉进去!”孟祥东连连拍手,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马就去挖坑砍竹子引水了。 看着兴奋的云舒和孟祥东,孟老六哈哈大笑起来:“若是这水坑真的能修成,舒丫头可是咱们村子的大功臣啊!” 这可不是?水可是百姓们日常最不能缺少的东西,若是能解决了大家的吃水问题,整个村子的人都应该来谢谢她呢! 被老村长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云舒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祥东大哥还给补充了呢!我可不敢说是大功臣,要说功臣,祥东大哥也得算上一个。” 孟祥东可不敢居功:“你这丫头,鬼灵精的,明明是自己心里早已有了计较,故意引我说出来罢了。我可不敢抢功,还是你这丫头属头一份呢!” 两人让来让去,最后还是孟老六笑道:“谁是功臣不是重点,现在咱们得赶紧找人干活儿才对啊!” 这话倒是真的,云舒还想着赶在七月底把水稻种上呢!算算日子,他们得在半个月之内把泉水引下来才行。 引水这活儿说着容易做起来可难了,砍竹子、挖坑、连接、引水,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且还得需要不少人才能做完呢! 干活儿的人就是个首要难题,这会儿地里没啥活儿,该种水稻的基本都种好了,男人们不是出海捕鱼就是去镇上做工了,想要找闲人,就剩下村里的老弱妇孺了,他们可干不了这么高强度的活儿啊! 孟老六当即拍板:“引水这事是造福整个村子的好事,这事不能耽搁,下午我就开会跟大家说这事儿,一家至少出一个男人,争取在十天之内把活儿干完!” 有老村长这话,云舒便安心多了。 ------题外话------ 收藏收藏,走过路过的姑娘们别忘了收一个哦么么哒~ 037、团结的村民 当天下午,孟老六就让人挨家挨户地去通知了,傍晚的时候在村中央的老槐树下开了云水村全体村民大会。 因为村里不少男人都在镇上做工中午不回来,所以参会的多数还是老人和妇人们,不过绝对能保证每家都有人参与。 云舒作为这件事的发起者,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原本她还有些担心大家不会支持,可是当老村长将引水的事说完之后,她终于体会到云水村的团结了。 几乎所有人都举双手赞同引水,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几次失败的经历,不过大家的热情依然不减。 当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赞同的声音的。 云家派来的代表是老二云益,他向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别说村里的活儿了,连家里的活儿都没动过一个手指头。 “哎呀呀,这引山泉水的事以前都干过好几次了,怎么又引?明知道不会成功还去撞南墙,我看你们都是傻的吧!” 梁家的亲事到手以后,云益越发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对村里人更看不起了。 不过村里人对他们云家也没多少好感,王婶子当即便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我们都傻啊,我看是你们云家不想出人干活儿吧!说的也是,以前村里有什么事,哪儿见过你们家出过人?” “谁说我们没出过人?每次不都是我大哥出头……” “你也知道是你大哥出头啊!只是可惜了,你大哥为你们云家干了那么多活儿操了那么多心,他的妻女却被你们云家给抛弃了,真是一群不要脸的白眼儿狼!” 王婶子说话字字珠玑,噎得云益脸红脖子粗的,当即便没了脸面。 云舒就跟王婶子坐在一起,悄悄地给她比了比大拇指。罗清漪带着云馨在家午睡,云舒知道娘亲不想再见云家的人了,就没让她跟着出来。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咳咳,老村长,我家老爷说引水源这事是利民的大好事,他坚决支持。我们梁家出六个人,随时听候老村长的差遣。” 梁家的管家梁大适时开了口,作为云水村首富的梁家,虽然梁夫人不怎么样,不过梁老爷却是个不错的,老村长和村民们都连连拍手称好。 连梁家都表态了,云益眼珠子一转也跟着也赶紧举双手赞同:“我也同意,我也同意!” 王婶子嗤了一声:“你同意有个屁用!你家谁干活儿啊!” 偷摸瞄了梁大一眼,云益挺直腰板儿,拍了拍肥肥大大的肚子:“这种利民的大好事我云益当然是要亲力亲为了啊!” 云舒睨了他一眼,冷笑着挑了挑眉头,云益打的什么算盘真当他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无非就是看到梁家也出了人想要在未来亲家面前好好表现罢了。 不过,人家梁老爷是什么人,这种干活儿的事他会亲力亲为吗?别说梁老爷了,恐怕连管家梁大都不会露面。她倒是很期待看到云益自己啪啪打脸的场景了。 引水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不过除了召集人手之外,还要再去认真仔细地探查地形、画水道图,所以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是不能开始的。跟云舒孟祥东交换了一个眼神,老村长决定两天后所有人在山脚下聚集,到时候再重新分配每个人的任务。 下午散了会,云舒便背着小竹篓和孟祥东上山去了,他们要去看看泉眼四周的地形,好商量出一个引水的最佳方案。 除此之外还要去看看那片竹林,挑选出适合做水道的竹子来。 一边走,云舒一边将自己的想法跟孟祥东说了一遍。孟祥东越听眼睛越亮,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舒儿,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已经有了这么成熟的想法!那咱们还考察什么啊,直接开始干就行了啊!” 云舒扑哧一笑:“祥东大哥,你忘了有句话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这也只是想法而已,能不能施行还不知道呢!看,竹林到了!” 这片竹林十分茂密,两人在林子里大致转了一圈后,云舒便抽出了铲子在其中几棵竹子上做了记号。 孟祥东十分细心地观察着,发现她做的记号有两种,不禁有些奇怪:“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记号啊!”云舒又在一棵树上画了个勾,笑道:“你看,这些画勾的竹子基本都是一般粗的,到时候咱们用它们来做水道。这些画斜线的竹子比刚刚那些要粗了几分,到时候用它们来做接头,这样就能避免泉水半路漏掉了。” 云舒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将相同粗细的竹子连接起来,在连接的地方用更粗一些的竹子包一下。不过这样还是有些不结实,所以她决定再找几棵年份较大的松树,看看能不能找一些松脂来填充缝隙。 听到云舒要找松脂,孟祥东立即拍着胸脯应下了。 云舒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祥东大哥,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只是,你常年在镇上读书,怎么知道这儿哪里有松脂啊?” 噗! 孟祥东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这丫头怎么这样紧紧盯着自己呢,本以为是折服于自己的魅力了呢,敢情是不相信他啊! “你这丫头!虽然我常年在镇上,不过小时候也是在村里长大的呢,这片林子我也熟悉得很,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会给你找到松脂的!” 有了孟祥东的保证,云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者说,这孟祥东看上去十分靠谱,为人处世也谦逊谨慎,既然是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够办到。 两人挑好了竹子,便继续往山上走,在泉水旁边转悠了一圈便下山来了。一边走,云舒还一边将看到的蘑菇野果之类的捡进自己的背篓里,看得孟祥东忍不住笑她:“怪不得你上山还要背着篓子,敢情是有别的想法啊!” 摘了一把野山椒扔进背篓里,云舒咧嘴儿一笑:“对啊,我今儿一天光在忙活着引水的事了,晚饭还不知道吃什么呢!正好来山上瞧瞧呀!” 看了看前边的小路,她回过头来说道:“祥东大哥,你先顺着小路回去吧!我要去看看我设的机关捉住猎物没有。” 孟祥东看看微微西沉的太阳,不放心地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会儿山上没什么人,你一个人在山上我也不放心。” “我没事的,真的……”云舒还在坚持,那孟祥东却已经当先迈步走到前边去了。 云舒无语,她背着篓子上山可不仅仅是为了采那几朵蘑菇的,她还要去摘点圆疙瘩回家做果酱的。可是现在孟祥东在身边跟着,她实在是不敢冒险去摘果子,这家伙有几分聪明,若是让他看出了端倪,她的果酱生意就岌岌可危了。 叹了口气,云舒只好认命地背着篓子跟在他身后。 或许是知道她今儿不顺,连野物都不给她面子。那几个机关里竟然空空如也,别说野鸡野兔了,连根毛都没看到。 “这兔子野鸡都变聪明了吗?怎么也不上钩呢!” 抱怨了一句,云舒没好气地踢了那机关一下,咔嚓一声,机关顿时合了起来,要不是她动作快,只怕脚丫子已经变成野兔被夹住了。 瞧她这孩子气的样子,孟祥东不由笑了,弯腰将机关摆弄好,又换了个地方,还在周围找了些看上去似乎不太一样的草撒在了四周。 ------题外话------ 悄悄地求个评价票行不行~五星滴,行不行~喵~ 038、带馨儿进城 云舒看得呆了,便听孟祥东解释道:“你这机关四周也有些脚印儿,不过这当做诱饵的草可不是兔子爱吃的。瞧,这些叶子上都有齿痕,想必它们爱吃这个呢!” 定睛一看,云舒果然发现他新摘的野草上有些细碎的齿痕。枉她自诩聪明,居然没发现这点。 “祥东大哥,你好厉害啊!” 被她夸得耳根子一红,孟祥东垂眸一笑:“也不是多厉害,只是小时候跟玩伴们经常来山上捉野兔积累的经验罢了。” 咦了一声,云舒有些惊奇:“真没看出来,原来祥东大哥小时候也这么贪玩啊!哈哈。” 两人哈哈笑着,一路下了山。 引水的水道,云舒已经将大致样子都给孟祥东说清楚了,接下来的准备工作就由他这个秀才先生去做了,云舒乐得做个甩手掌柜,赶紧换了个篓子重新上山去摘圆疙瘩了。 昨天她第一次在镇上卖果酱,生意好得不得了,今儿却没能去成,也不知道明儿去了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来买她的果酱。 不过不管有没有人买,她都不能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她家没有壮劳力,老村长特意说明不用她们家参与的,所以她这几天只用安心做果酱挣钱就好了。 摘了圆疙瘩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罗清漪早早地将晚饭做好了。中午吃剩的鸡汤添了些水和蘑菇重新熬了汤做汤底,然后和了些面疙瘩放进去做成的疙瘩汤。 这样有汤有水儿的,吃起来很有饱腹感。 吃过晚饭,云舒就抓紧时间煮果酱了,又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熬出了三大碗果酱。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三大碗果酱又能挣不少钱了。 收拾好厨房回到里屋的时候,云馨已经呼呼地睡着了。她答应了明天带着云馨一起去镇上的,小姑娘兴奋地不得了,要不是罗清漪吓唬她再不睡觉就不让她去了,她恐怕还不肯睡觉呢! “舒儿,你真打算带着馨儿去镇上?镇上人多口杂的,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不娘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给云舒铺好床,罗清漪又不放心地念叨开了。 对这个娘亲,云舒还是挺喜欢的,只不过这爱念叨的嘴真是有些受不了,难不成当娘的人都这么爱操心爱念叨? “舒儿?舒儿?你听到娘说话了吗?” “啊,娘,听到了!”罗清漪回过神来,冲她嘿嘿一笑:“娘,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别跟我们去镇上折腾了,还是在家里歇着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馨儿的,再说了,这丫头挺省心的,根本不用我照顾呢!” 这倒是真的,别人家七八岁的孩子正是四处跑着玩儿最调皮的时候,不过馨儿却一点儿也不。 摸摸云馨依然瘦瘦的小脸儿,罗清漪很是欣慰地笑了:“你知道这丫头刚才说什么吗?她说要带着捡的那些贝壳去镇上卖呢!你说这孩子,那破贝壳有谁愿意要?明儿啊,可别哭着鼻子回来就好。” 无奈地摇了摇头,罗清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哎呀!” 云舒突然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娘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说过要教馨儿和海娃子做风铃的!” 最近又是跟云家那边闹,又是去镇上卖果酱的,她都忙得忘了这事了。不过云馨居然也没有追着她吵着让她做,这小丫头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等你不忙了再教她们吧,赶紧睡吧,忙了一天也怪累了。” 罗清漪安慰了两句,吹熄了小桌上的蜡烛。 云舒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会儿想着做果酱的事,一会儿想着做风铃,一会儿又变成了引水种水稻的画面,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还没醒呢就被云馨给摇了起来。 看着妹妹这晶晶亮的大眼睛,云舒顿时没了睡意,噗嗤笑道:“你这丫头,去镇上就这么兴奋吗?平时不是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会起来吗?怎么今儿醒的比我还早了?” “哪有!我才没有那么懒呢!”云馨撅着小嘴儿不肯承认,嘴角还挂着流口水时落下的痕迹:“明明是姐姐你今儿起晚了。哎呀快起来吧,咱们赶紧走吧,要不七大爷的牛车该走了呢!” 七大爷这会儿应该也刚起床吧! 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云舒也赶紧起床洗漱做早饭去了。 果然是有诱惑就有动力,云馨连早饭都吃得倍儿快,早早地就扔下碗背着自己的小竹篓等着云舒了。 云舒装作不知道,故意问她篓子里装的是什么。 云馨眨巴着大眼睛:“才不要告诉你,等我去了镇上再让你看!” “好好,去镇上再看!”云舒好笑,扒拉完碗里的疙瘩汤也挎着篮子出门去了。 罗清漪再三叮嘱,直到姐俩儿都不见了踪影才恋恋不舍地回家栓好了门。 这是云舒特意嘱咐的,她怕她不在家,云家那边的人会过来给罗清漪添堵。 云舒姐俩儿来到村口的时候,牛车上已经坐了好几个妇人了。这是云馨第一次坐牛车出门,自然兴奋地不得了,小嘴儿也甜得不行,见了人就喊,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我也要去镇上啦!” 许是昨儿个老村长在村里放了什么消息,车上坐着的几个妇人见了云舒姐俩儿又热情了起来,还主动问起了罗清漪的身子。 云舒一一回答了,暗道云水村的百姓果然直率淳朴。现在知道罗清漪没做那等丢人现眼的丑事,对她们娘仨也没了芥蒂。 不过这事说起来还是刘氏惹的祸,最先说罗清漪肚子有问题的谣言就是从云家那边传出来的。云舒冷冷笑了一声,这笔账她都记着呢,早晚会让刘氏自食恶果! 王婶子几乎每天都去镇上卖鱼干儿,云舒两人自然还是跟着她一起去摆摊儿了。 顺利通过了城门口的检查,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怕云馨走丢,云舒紧紧地拽着她的小手儿。也幸好这丫头很听话,虽然已经好奇到了极点,不过还是乖乖地跟在姐姐身边没有乱跑。 三人一来到前天摆摊的地方,周围的摊主们便主动跟她们打起了招呼,还询问着云舒昨天怎么没来摆摊儿。 随便找了个借口,云舒便拉着妹妹蹲下了。云馨的小背篓翻过来正好可以当摆摊用的小桌子,这下云馨的小秘密也藏不住了。 “姐,你闭上眼睛,我给你看看我这篓子里装了啥!” 云馨还在卖关子,云舒宠溺一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连王婶子也没逃过,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噔噔噔噔!看!我捡的贝壳!好不好看?” 随着一声欢呼,云舒和王婶子睁开了眼睛,果然看到一堆用干净棉布包着的贝壳。这些贝壳大大小小什么样的都有,有些纯白色的,有些带着花纹,还有一些带了细细密密的小眼儿。 “姐,婶子,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捡了这些贝壳呢!这些是我捡的,这些是海娃子捡的,他听我说要来镇上,就把贝壳交给我让我帮他卖掉呢!姐,你们说我这贝壳能卖出去吗?有人会买吗?” 望着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睛,云舒和王婶子相视一笑十分有默契地点点头:“当然能,这么好看的贝壳肯定会被大家一抢而空的!” “真的吗?” 云馨兴奋地快要跳起来了,却不想一个讨厌的声音在旁边突然响起。 ------题外话------ 小馨儿的贝壳能不能卖出去捏~来个五星票票支持一下呗~么么啾 039、姐真厉害 “这破贝壳有谁会要?我们村老多这玩意了,拿回家砌墙都嫌不工整!” 不用看就知道,这讨人嫌的家伙就是之前跟云舒吵架的杨寡妇。本以为这女人被骂了一顿会消停,没想到还是那么没眼力劲儿。 云舒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呦!拿贝壳砌墙,我看杨寡妇你家住的不是房子,是贝壳吧!不对,你们家不用贝壳砌墙呢,那用什么?龟壳?哈哈,那你们住的不就是龟房子了?那你是不是就是大家说的龟娃子?” 哈哈。 周围的摊主们都被这龟房子龟娃子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杨寡妇更是羞得脸都红了,一时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没办法,云舒这张嘴真是太厉害了。 云馨虽然小,不过也能听出来杨寡妇的话不是好的,当即就叉着小腰大声道:“我这贝壳可好了,我一定会把它们都卖出去的,你等着看吧!” 有云舒在后边撑腰,杨寡妇不敢再胡说什么,不过还是悄悄地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 本以为今儿的生意会不好卖,没想到刚摆好摊没多久就有客人上门了,云舒连吆喝都不用吆喝了,不一会儿便卖出去了一大碗果酱。 趁着送走客人的空隙,王婶子说道:“我忘了跟你说了,昨儿好几个客人过来买果酱呢,见你不在还跟我打听呢!我也不知道你今儿来不来也没敢跟他们说准,就说今儿让他们再来跑一趟。没想到他们今儿还真来了呢,看来你这果酱还真是挺受欢迎!” 云舒嘻嘻一笑,这果酱是稀罕东西,再加上人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成的,自然都想要来买了。不过等圆疙瘩的季节一过,这果酱也就不能再买了,她得赶紧找个别的挣钱法子才行。 见姐姐这边的果酱卖得贼快,云馨眼巴巴地羡慕着:“姐,为啥他们都不买我的贝壳啊?我这贝壳不好看吗?” 这…… 云舒沉默了,不是贝壳不好看,而是太普通了。身在海边的人,不管是城里人还是海边人,都对这些到处可见的贝壳十分熟悉,他们是脑子抽了才会花钱买这些东西回去啊! 想了想,云舒突然有了主意! “快来看喽,珠白甜果酱,十文钱一份喽!不怕弄脏手,不怕弄脏衣裳,也不用带碗来买喽!只要十文钱,就有一份珠白甜果酱到手啦!快来看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云舒大声吆喝着,云馨也兴奋地跟着喊了起来,小糯米音儿别提多好听了。 其实她想到的法子很简单,挑一些个大的贝壳出来然后装上半勺多果酱,这些贝壳云馨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了,干净得很。 珠白色的贝壳上盛着红灿灿的诱人的果酱,光是这颜色就够夺人眼球的了。 而且云舒也不怕赔本儿,只在贝壳上盛放半勺多果酱。贝壳比碗看起来小得多,就算果酱少了一些也不会有人看出来。甚至还会给人一种花了同样的钱却多买了一个贝壳的错觉,自然会更受欢迎。 这样一来,既把果酱卖出去了,还把贝壳卖了出去,真是一举两得。 珠白甜果酱的名号一打出来,果然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特别是一些爱干净的年轻小姑娘们,用干净的帕子托着珠白的贝壳,再用打磨光滑的小竹签一点一点挑着吃果酱,这种看上去又高雅又端庄的做法,顿时成了良河县一道绝美的风景墙。 大贝壳很快就卖光了,云舒便挑小一点儿的贝壳,继续装上果酱卖八文钱一份。 小一点儿的贝壳卖光了,便再挑更小一些的贝壳,卖五文钱一份。 到最后,云馨的贝壳便被卖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实在装不下果酱的小贝壳了。这些小贝壳留下来更好,等回到家里用锥子戳上小孔,再用针线穿起来变成项链手链,就能继续卖了。 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云馨高兴得合不拢嘴,朝着对面脸色难看得快要变成锅底的杨寡妇抬了抬下巴。 哼,谁说贝壳不能卖钱的,瞧她们这不是把贝壳卖光了吗? “这小丫头高兴坏了。” 王婶子悄声跟云舒说了一声,两人看着坐在一边数铜钱的小云馨都乐得不行。 云舒笑道:“可不是吗?她和海娃子捡的那些个贝壳顶多也就能卖十文钱,现在涨了不止一倍,当然高兴了。” 虽然一开始她只是为了满足妹妹的愿望才想到了珠白甜果酱,可现在看来,用贝壳装果酱拿来卖真的是个好主意。 只是可惜云馨和海娃子两个小孩子捡到的贝壳不多,现在贝壳卖光了,她的果酱还有一大碗呢! “没事,咱们村里孩子不少,你要是想要贝壳回头去村里招呼一声,肯定有好多人给你送来。你也别收的挺贵,给孩子们点铜钱买糖吃就行了。” 王婶子的主意不错,村里的大人们都看不上这些贝壳,若是让孩子们去捡肯定能捡到不少,更何况她还是付钱的呢! 正说着话,一个熟人过来了,正是第一个买果酱的小媳妇儿。 “姑娘,昨儿我还过来给你送碗呢,你怎么没来呀?” 云舒接过洗的干干净净的碗来,笑道:“昨儿在家里种菜了,没时间来呢!让嫂子你还得多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 小媳妇儿呵呵一笑,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碗:“啥过意不去的?你能让我用碗我应该感谢你呢!昨儿你没来我这臭小子馋得都哭了呢!今儿多买点儿,两勺吧!” “好嘞!” 云舒笑着应了,多给她舀了半勺果酱,这小媳妇儿可是她的头一个回头客,可得好好维护才行。 “嫂子,你果酱虽然好吃,但是也不能给孩子多吃,小心上火的。对了,回去了以后舀一勺在碗里,用热水冲一下还能当果茶喝。吃饭的时候用馒头蘸着吃也挺好吃的,放进稀饭里也行。” 果酱的吃法多种多样,若是有各种水果最好了,还能做个水果沙拉呢! 不过东陵这里海鲜比较多,水果还是比较缺乏的,一般人家顶多吃个苹果梨的就不错了。 “还能这么吃啊?我正发愁这小子吃多了闹嗓子呢,正好,回去了我就给他冲水喝。”小媳妇儿一手端着碗,一手牵着儿子的手高兴地走了。 “姐,你真厉害!” 正在收拾碗勺的云舒突然听到云馨这么一句,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厉害了?” 云馨将钱袋塞进姐姐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她:“当然厉害了!你能做果酱,还能卖这么多钱呢!最重要的是,我那贝壳你没一会儿就能卖光了呢!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以前爹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厉害呢!” 噗! 云舒被妹妹的话逗得一乐,虽然她是别的时空穿越过来的一缕幽魂,可说到底也是云盛的女儿啊,怎么她厉害爹就不厉害了呢? “傻丫头,爹才厉害呢!这些东西都是爹教给姐姐的呢!” 收拾好东西,云舒拉着妹妹的手蹲坐到街边的石头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爹游泳可好了,是咱们村最好的游泳健将,也是打鱼最多的人。而且,爹用他一个人的双手养活了咱们一家人,你说爹厉害不厉害?” “嗯,厉害。”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含苞待宠:帝少的小娇妻》——米粒饭粒 湛蓝失忆后变成了穷困潦倒的小村姑,小村姑,大志向,她的愿望就是把云端上的薄先生拉下来变成自己的男友。 *当记忆重现,小白兔华丽变身,抽丝剥茧步步为营,终把仇报,她的愿望是成为薄先生的最佳“啪”档。 *可是当这一切实现后,她却处处想逃,那男人热情的就像沙漠里的一把火,夜夜把她点燃。 她气急:“除了上床,你就不能有点别的喜好吗?”男人瞥她一眼:“我就喜欢在你的世界里上上下下,进进出出。” 040、买甜糕去 云舒笑着捏捏她的小脸蛋儿:“好孩子,虽然爹不在了,不过爹是最疼咱们的。我相信,爹在天上一定会看着咱们保佑咱们的。” 虽然她没有跟云盛相处过哪怕一天,但在她心里,她已经将这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当做了最亲最爱的父亲。 “说得好!” 一声赞叹打断了姐俩儿的对话,云舒抬眼一瞧,只见一个身穿绸缎头戴金钗的富家小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这人不正是前天帮她出主意说话的秦雨露吗? “秦小姐,你怎么来了?”云舒赶紧站起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来看看你说的果酱啊!”秦雨露粲然一笑:“别叫我秦小姐,叫我雨露吧!这是你妹妹吧?真是对不住,刚刚来的时候见你们正在说话不方便打扰,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云舒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也没什么秘密,哪用跟我道歉啊,秦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 “嗯?” 被秦雨露嗔了一眼,云舒赶紧笑着改了口:“好,雨露。来,快来瞧瞧我做的果酱,可甜了。” 说着,云舒将用来免费品尝的果酱拿了出来,还用小竹签在果酱上挖了一点儿递给她。 秦雨露刚要去接便被身边的丫鬟给拦住了:“小姐,您又乱吃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夫人又该生气了。” 那小丫鬟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虽然语气不怎么友好,不过对秦雨露却是忠心耿耿的。 云舒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说道:“雨露你放心,我这果酱没人吃过的,每次都是用干净的小竹签挖着吃的。嗯,这样吧,我再给你拿个干净的碗重新装一点儿吧!” 说着,还真的转身去拿新碗了。 秦雨露赶紧拉住了她:“云舒,不用了,你不是说这个碗里就是干净的吗?我尝尝这个就行啦!” 说完,还瞪了小丫鬟一眼:“就你多嘴!罚你不许吃我买的绿豆糕!” 小丫鬟吐吐舌头,果然不再说话了。 尝了一点儿果酱,秦雨露眼睛顿时就亮了:“哇,这,这酸酸甜甜的,真是太好吃了!我能再尝一点儿吗?” “当然可以啊!”云舒一乐,换了一根新竹签给她。 这次秦雨露亲自动手挖了一大块儿果酱,吃得美滋滋的:“真好吃,又酸又甜,正适合现在这个天气呢!对了,云舒,你这果酱多少钱?我都要了!” 这个秦雨露一张口就全都要了,真是太豪爽了,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啊! 云舒掀开果酱上边盖着的干净搌布,将剩下的一大碗全都给了她:“你要还说什么钱?拿去吧,白送你了。” “这怎么行?” 秦雨露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也知道买东西要花钱的道理。更何况云舒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拿果酱挣点钱不容易,她可不能白白地占她的便宜。 “灵芝。” 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一粒碎银子,秦雨露不由分说地塞进云舒的手里:“这钱你拿着,你大老远地进城卖果酱挣钱,哪能白白送我?快拿着!” 说实话,云舒还真是不缺这一碗果酱的钱。而且,这一大碗果酱顶多就是两百文钱,可用不了这么多。 将银子重新塞给秦雨露,云舒又道:“我的确是卖果酱挣钱,可是这碗果酱却不是卖的,而是送的。怎么,难道我送自己朋友一些果酱都不行吗?” 秦雨露一愣,顿时脸颊绯红,刚刚她还让人家不要喊自己秦小姐的,怎么这会儿自己倒矫情起来了? “好,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就收下你的礼物了。” 秦雨露果然不再坚持,不过她心里依然很是不安,看看眨巴着大眼睛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云馨,秦雨露高兴地提议道:“刚刚来的时候我在那边看到有一家卖甜糕的摊子,要不我请你们吃甜糕吧!你可别说不去哦,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你就不能跟我见外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舒若是推脱就显得生分了。 “馨儿,想不想去?” 云馨猛点头,若不是使劲儿闭着嘴巴,口水都已经流出来了呢! “太好了!走吧,我带你们一起过去!”秦雨露热情地去拉小云馨的手,当先就往街头走去了。 王婶子有些担心地看着云舒:“舒丫头,这位小姐你认识吗?会不会……”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跟这样的富贵人家打过交道,也难怪王婶子会担心秦雨露不是好人了。 “放心吧,婶子,我有分寸的。”云舒一笑,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有这样干净笑容的女孩子不是个心眼儿坏的。 将自己的摊子留给王婶子照顾,云舒挎着小篮子就去追秦雨露几人了。 跟着秦雨露来到她说的甜糕摊子上,云舒终于明白小丫鬟灵芝刚刚的担忧是怎么回事了。 别看秦雨露出身大户人家,但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别人都是非大酒楼不进,她倒好,专门挑这种街边的小摊子吃。 卖甜糕的是个老婆婆,虽然年纪不小了,不过看上去很是干净,云舒也就没有阻止秦雨露买甜糕。 这甜糕是用大米粉做成的,又甜又黏,很是好吃。 云馨只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两只手小心地捧着白白胖胖的甜糕,别提多高兴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秦雨露咬了一大口甜糕,很没形象地嚼着,还不忘问问小云馨。 只要有吃的在,云馨哪里还顾得了别的?连摇头都顾不上了。 云舒噗嗤一笑,看着同样无奈又无语的灵芝道:“你家小姐真的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吗?这小吃货,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灵芝仿佛终于找到了知音,拉着云舒倒起了苦水:“可不是吗?你瞧我家小姐这样儿,哪里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天天在大街上不是吃就是笑,夫人为此都训斥过好多次了呢!哎,你说人家郑小姐多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千金,可那举止行为处处得体,若是我家小姐能有人家十分之一,我就不为她操心了啊!” 噗! 云舒差点儿把嘴里的甜糕喷出来,这小灵芝顶多也就十一岁,可听她这语气却像个三十一的,特别是最后那句,就差说是为秦雨露的亲事操心了。 不过这样的秦雨露她倒是很喜欢的,纯真又真实不做作,不像那个郑采薇,虽然看上去端庄大方,可眼神里总带了几分算计。 这种功于心计的女人,她向来是不喜的。 美美地吃完了甜糕,秦雨露便端着那一大碗果酱着急忙慌地回家去了,说是要给她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哥哥送去,让他开开胃口。 送走了秦雨露和灵芝,云舒便带着云馨去逛街了。 家里的米面冰糖什么的还有不少,姐俩儿便去了布庄。她们娘仨身上的衣裳都实在是太旧了,买些新布做些衣裳才是正经。 来之前跟王婶子打听过了,这边有个锦绣布庄挺好的,东西好价钱也公道,不少人都是在这边买布的。而且布庄的老板娘手也巧,也会接一些做衣裳的活儿。若是家里做不了衣裳,完全可以请她做。 罗清漪是做衣裳的好手,倒是不用麻烦这位老板娘了。 ------题外话------ 十万啦,啦啦啦啦~ 041、买种子 云舒在店里先给罗清漪挑了一匹白底带着小碎花的布,她性子柔弱,穿这样的衣裳很合适。 云馨年纪还小,正是爱跑爱跳的年纪,给她买布可不能选那种太贵重的,穿不了两天就会磨出洞来的。云舒给她挑了一匹水红色的柔软棉布,用这个做出来的衣裳又凉快又结实。 至于自己嘛,云舒对花色没多少要求,便挑了一匹水蓝色的棉布,她天天都要干很多活儿,这样的布最适合自己用了。 一匹布能做两身衣裳,暂时也够她们娘仨穿的了。 “老板娘,这些布多少钱?” 锦绣布庄的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虽然样貌不怎么出众,但性子随和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这两匹棉布便宜,六十五文一匹,这块白底碎花的贵一些,要一百文的。小姑娘你头一次来我店里吧?嫂子给你便宜点儿,给我一百二十文得了!” 一百二十文买三匹布的确是不贵,云舒还以为这里的布会很贵呢! 不过云馨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悄悄地拽拽姐姐的袖子:“姐,咱们一上午还没卖了三百文钱呢,这一下子就要一百多啊……” 真是太贵了!太贵了啊! 云舒扑哧一笑:“傻丫头,这还是最普通的布呢,以后姐姐挣了钱给你买更好更贵的布做衣裳,让你也变得跟雨露姐姐一样漂亮,好不好?” 秦雨露身上的衣裳少说也得十两银子,这还不算那手工费呢,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让娘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买好了布姐俩儿又在街上逛了逛,这下小云馨说什么也不再花钱买东西了,她和海娃子捡贝壳多不容易啊,这么难才挣到的钱,可不能这么快就花光了。 不过在经过烧饼铺的时候,云馨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口水也快要流到脚丫子上去了。 云舒好笑地摇摇头,问了价钱买了十个烧饼,正好回家以后可以当午饭了。 本来是想要给云馨吃一个解解馋的,偏偏这丫头愣是坚持住了一口也不尝,听着妹妹一路咽口水的声音,笑得云舒肚子都疼了。 明天村里就开始引水源了,云舒相信这次一定能把泉水引下来的。她想要种稻米就要提早开始准备了,毕竟种稻子可不像别的,只要把种子撒进地里就行了,稻米还得选种育苗,麻烦得很。 所以在路过一家卖种子的店铺时,云舒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这家的掌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慈眉善目的。 云舒头一次种稻米什么都不懂,甚至连需要多少种子都不知道。 老爷爷呵呵笑道:“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你爹娘呢?让他们过来选种子吧,我这里的种子这么多,你一个小娃娃也不懂啊!” 若是大人能来,她也不会带着妹妹来镇上摆摊儿挣钱了。 “爷爷,我家大人有点事来不了,您帮我选就好了。”想了想,她又道:“我家有三亩田,该买多少种子啊?” 人家都这样说了,老爷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颤颤巍巍地走到一个木架子前,指着几个麻布口袋道:“一亩田一般需要七斤种子,你家三亩田,就得用……” “二十一斤啊!”云舒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对面老爷爷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女娃娃的脑瓜儿还挺好用啊,我家小子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都没你算得快呢!” 云舒不由得有些脸红,这都是最简单的乘法口诀啊,若是再展现一下她心算的能力,只怕老爷爷都要把她当神了。 言归正传,店里有三种稻米种子,一般的,好一点儿的,最好的,当然价钱也会相应有所提高。 云舒第一年种田,那三亩荒地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太清楚,买好种子只怕也会浪费了。 “爷爷,给我二十斤一般的就行了。” 刚说完,云舒眼光一闪瞧见了旁边的一个口袋:“咦?大豆?” 现在正是播种大豆的好时节,而且豆子的用途和吃法很多样,种这个可比稻子强多了。只是很可惜,豆子不能当主食吃,不然云舒肯定要把那三亩田都种成豆子呢! 听她要回家种豆子,老爷爷哈哈一笑:“我就说你这个小娃娃哪里懂种地?这豆子可没人吃的,别说是咱们东陵了,就是旁边的大雍,听说也是把豆子拿去喂猪的呢!丫头啊,你还是乖乖地回家种稻子吧,别乱买了,小心回家你爹娘揍你!” 老爷爷虽是好心,不过这个情云舒缺不打算领的。 “爷爷,你就卖给我吧!哦对了,我家也养了不少猪呢,正好可以回家喂猪。” 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声罪过,云舒眼睛都不眨地说了个谎。 见她坚持,老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卖给她了。 豆子产量比稻子多,云舒打算两亩田种稻子,一亩田种豆子。而且豆子播种方便,这两天她赶紧把地翻出来,就能种豆子了。 背着十五斤稻米种子和十五斤豆子,云舒的腰都快要断了。好在这里离城门不远,云舒索性就将种子送出城放到七大爷的牛车上了。 七大爷正倚靠在树荫下眯觉呢,被姐俩儿叫醒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睡过了头呢! 不过这会儿也快到晌午了,云舒刚把种子放下就见到同村的两个婶子背着各自的篓子回来了,她也赶紧叫着云馨去找王婶子收摊儿了。 若说头一天果酱卖得好是运气,那今天就肯定是实力了。在南街上摆摊的可不仅仅是王婶子,也有不少云水村的其他村民们。所以大家一上车就开始讨论起云舒的果酱了,不仅是她的果酱,还有云馨捡的那些贝壳。 贝壳这东西在他们村可是随处可见的,当初小姑娘和海娃子捡贝壳的时候她们也是见到了的,谁能想到这种没人要的东西也能卖出去呢? 不过大家都不傻,知道那些人买的不是贝壳而是果酱,所以现在也只是说来羡慕羡慕而已,没有想过也去捡贝壳来卖。 看了大家一圈,云舒趁机开口将自己要收贝壳的事给说了,还十分明确地规定了大小、要求和收壳的价钱。 大一些的一文钱一个,中等的一文钱两个,再小点儿的就是一文钱四个,当然也不能特别小了,她还得用贝壳装果酱呢,挺小了也卖不出去了。 一听这话,车上的人全都打开了话匣子。别说海滩上的贝壳了,就是光家里捡来给孩子们玩的那些也能卖不少钱了。而且捡贝壳这种事根本不用占用家里大人,只要小孩子就能做到了。 但是花钱买这种没人要的贝壳,云舒真的能挣钱吗? 有个婶子有些担心,牵着云舒的手问道:“舒丫头啊,你要这么多贝壳真的能卖出去吗?可别到时候砸到了手里啊!反正这东西也不值钱,俺们不跟你要钱了,白给你都行!”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婶子也连连点头。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云舒心头温暖,不过还是坚持以前的做法。 “婶子们,你们就放心吧,我这贝壳就算是卖不出去了,以后也会有别的用法的。不过你们说的也是,我收了那么多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先定个数吧,大的和中等的各收一百个,小点儿的两百个。婶子们要是手里有合适的贝壳回家以后赶紧给我拿来,要是晚了我可就不收了哦!” 云舒都这样说了,几个婶子赶紧痛快地应了,都各自盘算着家里还有多少贝壳能用,海滩上哪里的贝壳最多最大最好。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云舒唇角轻勾一脸温和,这种平淡却温馨的生活真的让她好舒心啊! 042、姐妹装 回到村里,云馨当先就拎着小篮子跑回家去了,她要告诉娘亲自己的贝壳卖了好多好多钱,还给娘亲买了新布做衣裳呢! “哎,馨丫头!”七大爷赶紧招呼了一嗓子,奈何那丫头腿脚快,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七大爷笑骂道:“这小丫头,跑得跟兔子似的!哎,舒丫头,别动了,大爷我送你回去,你这种子沉得呢,自己背回去都要累够呛了!” 正要下牛车的云舒一愣:“大爷,这怎么好意思啊!” 别人都是在村口就下车了,而且七大爷家也不跟她们家顺路,却让他独独再送一趟,云舒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赶紧坐好了!”七大爷挥了挥烟锅子,作势就要赶车了。 他没说的是云盛以前在的时候也经常帮他干活儿做事,现在云盛走了,他这个老头子能帮一点儿算一点儿吧! 王婶子一瞧也不动弹了,笑道:“那我也沾沾舒丫头的光不下来了啊!” 七大爷嗔了她一眼,笑骂道:“我倒是想赶你下来,省的你男人又追着来我家抢我酒喝!” 王大叔跟七大爷关系好得不行,王瀚也跟七大爷的养子严铁头儿是好哥们儿,也难怪王婶子这么心安理得地坐着不下来了。 到家的时候罗清漪正踮着脚尖儿在门口等着了,云馨这小丫头跑得快,罗清漪见小女儿回来了却没见到大女儿,就赶紧出来等着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被七大爷的牛车亲自送回来了。 再三感谢着,一直将七大爷送走了,罗清漪才和云舒进屋去了。 “娘,我买了些稻米种子,等山上的泉水引下来了,咱们就去地里种上,等收了稻子咱们就不用花钱买米吃了。对了,你瞧我还买了些大豆呢,我打算种点豆子,卖种子的老爷爷说咱们这里没人吃豆子,可我记得爹以前说这豆子也挺好吃的啊?” 一边把种子背进窝棚里,云舒一边跟罗清漪唠嗑儿。 “你爹说这豆子好吃?”罗清漪蹙蹙眉头,她怎么不记得云盛以前吃过豆子啊! “可能吧,也许你爹出门在外吃过这豆子做的东西呢!”罗清漪又道:“对了,这稻米种子别往屋里放了,先拿出来晒着吧!这两天天气不错,晒上三天就能选种了,应该能赶上插秧哩!” 云舒不懂种稻子,不过罗清漪懂啊,听她这么一说云舒赶紧拿笤帚把院子里的空地扫干净,把那十五斤种子铺平晒着了。 “娘,这稻子怎么种啊?难不难?” “干啥不难?不过只要做熟练了也就不难了。” 罗清漪拿着铁锨把种子推平,她怀着身子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一点一点来:“先晒上三天,晒好了再用水泡着,把空的种子挑出来,然后育苗播种插秧。要说最难的就是插秧了,高了不行矮了不行。对,你爹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宁可水上漂,不可没了腰。” 一说起云盛来,罗清漪的眼睛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要说种稻子啊,你爹才是一把好手,就咱们家那三亩荒田,你爹种出来的大米,愣是不比村南的地少呢!不过也够累的,三伏天你爹也得背着桶去村南挑水,要是能把这山上的泉水引下来,你爹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嗯。” 云舒点点头,引山泉水下山的确是大功一件,想必当初云盛那么费心地在山上寻找新水源也是为了让大家生活得更好更方便吧! 晒好了种子,娘仨便进屋吃饭去了。 堂屋的桌子上放着几包草药,不用问就知道是洪郎中来过了。 听着罗清漪淡然地说着给了洪郎中多少钱,云舒忍不住喟叹一声,看来罗清漪对洪郎中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 中午的饭菜很简单,在镇上买的烧饼,又和面糊做了个简单的疙瘩汤。午饭虽简单,却美味可口,娘仨吃得津津有味。 菜园子里的菜已经种下了,虽然海边潮气重,但还是需要三不五时地浇浇水。本打算吃过饭就去村南挑水回来浇地的,不过这会儿的太阳实在是大的吓人,罗清漪说什么也不许她出去干活儿,愣是将她按倒在炕上午睡了。 云舒噗嗤一笑,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爱护和关心,跟云馨一起甜甜地睡着了。 等女儿睡着了,罗清漪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三匹新布拿了出来。摸着那白底碎花的软料子,她的手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摸到这么好的料子。女儿果然是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娘亲给娘亲买东西了。 眼泪悄悄地爬满眼眶,罗清漪赶紧撇开脸擦了一把,生怕泪水会将新料子给弄脏弄坏。 摩挲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又将这块料子放进柜子里锁好了,这么好的料子她哪里舍得做衣裳?再说了自己的衣裳也挺多的,还能穿不少日子呢,这料子还是留着以后给舒儿做裙子吧! 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罗清漪揉揉有些发困的眼睛,重新抖擞起精神来,在小笸箩里找出了软尺,趁着两个女儿睡着了赶紧给她们量了量尺寸。 云舒睡觉轻,罗清漪不敢碰她,等量好了尺寸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云馨这小家伙睡觉就沉得多了,就算是将她翻个个儿打个包恐怕都醒不了。 “这妮子,睡得跟头小猪儿似的。”罗清漪笑了一声:“咦?居然胖了一些?” 怕自己量的不对,罗清漪又用软尺比着云馨的胳膊和腿儿量了两遍。虽然只多出来一个手指头的粗细,但总归是胖了的。 “真的胖了?”罗清漪欣慰地笑了,轻轻地在云舒额头上落了一个吻,若不是有大女儿在,云馨怎么会胖? 用针鼻儿把两个女儿的尺寸刻在墙面上,罗清漪便拿出那块儿水蓝色的布料忙活了起来。 等云舒睁开眼睛的时候,罗清漪已经剪完最后一下了。 “醒了?是不是娘把你吵醒了?”罗清漪有些抱歉地问了一声。 云舒摇头轻笑,却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还有已经热得快要塌了的衣衫,心疼地拿起蒲扇帮她扇了扇:“娘,这衣裳不着慌,你中午咋不睡一觉呢?等凉快了再做吧!” 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汗,罗清漪摇摇头:“娘睡不着,先给你把衣裳剪出来再睡也不迟。对了,娘给你量了量尺寸,你买的这料子做两身衣裳有些紧巴,娘想着让你跟馨儿的料子合着用,一件粉色的一件蓝色的,行不?”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 云舒笑道:“娘,您看着做就行啦,怎么还问我行不行呢?” 罗清漪摇头:“娘这不是怕你们不喜欢吗?不过合着用也挺合适的,娘打算用粉料子做裙子,用蓝料子做衣裳裤子。你孟姑姑家的俩小子不是双胞胎吗?娘见他们哥俩儿就总是穿一模一样的衣裳,以后啊,你跟馨儿也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出门,肯定特别扎眼!” “这不就是姐妹装吗?”云舒一边穿鞋一边笑道。 姐妹装? 罗清漪想了想不禁也笑了:“可不是吗?姐妹装。以后啊,娘还要多给你们做一样的衣裳,做更多的姐妹装。” “不仅是姐妹装,娘也可以跟我们穿一样的衣裳啊!等以后有了小弟弟,爹也回来了,就给爹和小弟弟做一样的衣裳,咱们一家子都穿着亲子装,出门去肯定赚足人们的眼球!” 云舒越说越兴奋,连罗清漪听得都有些向往了。 043、大哥给你挑水 “对了娘,以后有了钱咱们不开绣楼了,绣活儿太伤眼睛了。女儿给你开个成衣铺子,你就做各种各样的姐妹装兄弟装亲子装,保准儿能让整个东陵都穿咱们家的衣裳!” 噗! 罗清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越说越没边儿了,还让整个东陵人都穿在咱们家的衣裳,那娘得做多少衣裳啊?天天还不累得抬不起胳膊了?” “不会的娘!馨儿可以帮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馨也睁开了眼睛,正不错眼珠地听着她们娘俩儿说话呢! 罗清漪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笑道:“对,有馨儿帮忙,娘应该会轻松一些了。” 小姑娘挺了挺胸脯,一副我最棒的样子。 知道罗清漪是在跟妹妹开玩笑,不过云舒却不是开玩笑的:“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开个成衣铺子的。到时候咱们雇上十个八个的绣娘,让她们做衣裳,你就专心地想样子做模板就行了。” 虽然想要实现这个愿望还有些困难,但是人一定要有梦想,才能脚踏实地地朝着目标奋斗不是? 穿好鞋子云舒便打算出门去挑水了,云馨也一个骨碌从炕上坐了起来,非要跟着一起去。 都走出里屋了,云舒又折了回来:“娘,我给你买的料子呢?你是不是又心疼东西锁起来了?娘,这料子是给你做衣裳的,你别光给我们俩儿做了,也给自己做一身听到了没有?” 或许当娘的都是这样,自己万事都比不上孩子的一件事重要。 看着女儿板着小脸儿的模样,罗清漪突然有些心虚,赶紧笑道:“没有没有,娘是想着你经常去镇上卖果酱一定要穿得干净得体一些,不然客人们也会瞧不起咱们的果酱不是?娘做衣裳很快的,给你俩儿做好了就给自己做,你就放心吧,啊!赶紧去挑水吧,小心点儿,别掉进水里去了。” 好说歹说地终于把云舒姐妹俩儿给撵走了,罗清漪松了一口气,突然捂着心口扑哧一声乐了,明明她是娘云舒是女儿啊,不应该是她这个当娘的管着女儿吗?怎么现在倒成了女儿管着她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就像以前云盛关心她一样,很兴奋很温暖。 摸着剪好的料子,罗清漪唇角抿出一个笑容,喃喃道:“盛哥,咱们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体贴人了。你赶紧回来吧!” 处于远海中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正在不见天日的山洞里挥汗如雨。虽然他的脸颊已经因为汗水和灰尘弄得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睛依然亮光闪闪,炯炯有神。 扑通一声,身边一个同伴虚脱晕倒,男子赶紧扔下锄头将他抱了起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坚定地低声呢喃:“别放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一定能回家的!” 村南的河是从上游流过来的,到了云水村这边的时候河面已经明显变窄了不少,再加上村民们为了防止缺水又在河边挖了个大坑用来蓄水,弄得这条河其实也没多少水了,但是想要养活一个村子的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 望着河水流过来的方向,云舒眉头微微一蹙。 云馨怀中抱着一只迷你小桶,这小桶是云盛以前帮她做的,即便她力气小也能轻而易举地拎着一桶水回家的。 “姐,你怎么了?” “没事。”云舒摇摇头,将扁担和桶放到了地上:“你看这河一路流下来,咱们村子人又都靠着这水吃饭过日子,若是有人使坏心眼儿在河上游撒药,那咱们村里的人肯定都会中招的。” 云馨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纳闷地说道:“干嘛要往河里撒药啊?撒什么药?像娘那样吃了以后能让小弟弟健康长大的药吗?” 噗! 正准备去打水的云舒忍不住喷了,算了算了,跟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说这个做什么? 这里的人们都是用木桶来打水的,木桶本就笨重,再打满了水就更重了,云舒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那么大力气,费了好半天劲才只从河中打了半桶水出来。 不过不是还有云馨的小桶吗?小姑娘乐颠乐颠地拎着小桶,一小桶一小桶地将那只大木桶灌满了水。 “姐姐,你看,我厉害不?我把水都打满了呢!” 兴奋地喊着,小姑娘抹抹汗珠子,又拎着小桶哒哒地跑到河边继续打水了。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么两大桶水啊,她哪里有那么力气挑回家? 艰难地将扁担挑到肩头,云舒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一个使力终于将那两桶水挑了起来。 “姐姐加油!姐姐最棒!” 小云馨抱着一小桶水跟在身后,一会儿哒哒地跑到前边,一会儿又哒哒地跑到后边,看到前边路上有人,还赶紧跑过去招呼着人家给让个路。 要不是得憋着劲儿挑水,云舒肯定要哈哈笑一场的。 “哎呀,姐!桶里的水都溅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才灌满的水啊!姐姐,你别晃悠了呀!” 云馨心疼地看着那些溅出来的水花,小脸儿上满是可惜。 云舒自然也知道自己走路晃悠,可是这两桶水实在是太重了,她一开始还能负担得起,可这才走了多远哪,她的两条腿就开始打颤了。 别说晃悠了,只怕她下一秒就要被扁担压扁趴到地上去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中途休息,只要一停下,她想要再挑起来就更难了。 正痛苦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旁,还未等云舒回头看清楚是谁,她肩上的担子就不见了。 “王瀚大哥?” 云舒一愣,惊讶地看着王瀚将她的扁担放到了自己肩头。 王瀚沉默寡言,不过为人却热心得很。他身边还杵着一把铁锨,想必是正要去地里干活儿的。 “王瀚大哥,你赶紧去地里干活儿吧!这水我自己挑回去就行了。” “你自己挑?”王瀚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云舒想要抢夺扁担的手,沉声道:“等你回去这桶都干了。别忘了拿着我的铁锨。” 望着脚步健硕挑着两大桶水还身轻如燕的王瀚,云舒沮丧地叹了口气,这种力气活儿果然还是让男人来干更好啊! 一把将铁锨扛在了肩头,云舒握紧了拳头: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地锻炼身体! 王瀚脚程真是太快了,华为等云舒扛着铁锨回到家就迎面撞上再次去河边挑水的他了。 “大哥,不用再去了,两桶水已经够用了,真的够用了,你还是赶紧去地里干活儿吧!” 云舒实在是过意不去,王瀚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亏欠他。她真的不想因为这份亏欠就让自己违心地嫁给这个男人,王瀚真的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似是看出了云舒的心事,王瀚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知道咱俩没缘分。不过,我娘说了她要收你做干闺女,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大哥给你挑两桶水有啥不行的吗?”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但这番话却说得句句中肯,云舒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 扛着铁锨带着云馨回家,罗清漪已经在门口了:“哎呀,看到王瀚了吗?这孩子又去挑水了,我都说了咱们这水还够吃几天的呢!这孩子就是心眼实啊!” 说实话罗清漪是真心喜欢王瀚这小子,若是能当了自己女婿她肯定要给菩萨烧高香了呢! 只是可惜云舒这丫头对人家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弄得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044、收贝壳 将铁锨放到门边,又在盆里舀了半盆水,云舒就拿着瓢去菜园子里浇水了。这水来之不易,她得用瓢一点一点地“喂”,可不能偷懒浪费了水。 浇了快一半的时候王瀚回来了,云舒赶紧将扁担抢了过来,连珠炮儿似的说道:“王瀚大哥这水已经够了,你别再去挑了。咱们村不是要去山上引泉水了吗?到时候咱们离水近了,就不用这么费力气去挑水了呢!” 她故意将引水的事提出来,就是为了提醒王瀚不用再去村南挑水了,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点了点头,王瀚将两桶水倒进了大瓮里说道:“这次要是能把山上的泉水引下来,以后咱们用水就方便多了。行了,婶子舒儿,你们忙着吧,我去地里干活儿了。” “喝点水再去吧,我都给你倒好了。”罗清漪赶紧端着茶碗追了出来。 王瀚却已经扛着铁锨走老远了:“不用啦,刚才在河边喝过了。婶儿,我走了。” “哎呀,这孩子!”罗清漪急得跺了跺脚,回过头来有些幽怨地看着闺女,若是可以,她真想把云舒的脑袋瓜子掰开瞧瞧,这么好的小伙子这丫头怎么就是看不上呢! 假装没看明白罗清漪眼神中的意思,云舒继续去浇水了。 这菜种子长的就是快,才种下去没几天就已经有苗儿露头了呢! 云馨小姑娘也拎着自己的小桶,举着一把爹爹特意为她制作的小瓢一点一点地跟着浇水了。自己动作没有姐姐的快,云馨还叫着让姐姐动作慢点。 给小姑娘留了一小块儿地浇水,云舒笑了笑便背着竹篓上山了,她得去山上看看孟祥东的机关管用不管用。 别说,这次还真是收获满满。三只兔子,一只野鸡,只是很可惜又是一只公鸡,想要留下来养着是不可能了。 将猎物装进提前准备好的麻袋里,又按着孟祥东之前的动作重新布置好机关,云舒便扛着布袋下山了。 可别小瞧这几只猎物,扛起来还真是够重的呢! 拍了拍乱窜乱闹的麻袋,云舒假装呵斥道:“都老实点儿!明儿把你们带到真上去,应该能卖不少钱。对了,这次一定要找个酒楼卖,可不能再跟上次一样自己卖掉了。” 她记得杨嫂子的嘱咐,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明儿去哪儿找酒楼卖掉这些兔子和野鸡呢! 下山的时候又特意摘了不少圆疙瘩,虽然明天开始引水了,不过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用跟着干活,只要下午回来了之后跟着村里的婶子嫂子们去给干活儿的男人们送点水就行了。 好在圆疙瘩生长的地方跟山泉水不在一块,而且也不顺路,不然的话云舒真的有些发愁自己这几天该怎么悄咪咪地过来摘果子呢! 果酱的生意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云舒决定以后都要多做一些拿去卖,而且圆疙瘩的果期不太长,长熟了的果子有个两三天就会发蔫儿破皮儿,还有的会招了蚂蚁来吃甜汁儿,看上去很是恶心。 今儿云舒摘了整整一篓子的圆疙瘩,不过她相信等她明天再来摘的时候那些半熟的果子肯定已经全熟了。 在果子上边盖了一块儿干净的搌布,云舒便扛着麻袋下山去了。 野兔和野鸡就在麻袋里装着没有放出来,之前那只母野鸡听到同伴的声音顿时就炸了,一个劲儿地在笼子里来回窜。 罗清漪和云馨在一边看着很是心疼,云舒也于心不忍,柔声安慰道:“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捉了你们来养家糊口,你放心,等我生意稳定了一定不会再去山上捉你们了。” 那母野鸡肯定是听不懂云舒的话的,依然扑闪着翅膀咕咕地叫着。云舒没有办法,只好把麻袋扛到了窝棚里,还关紧了门,那母野鸡才终于消停了。 将圆疙瘩放进两个大盆里洗干净,又用搌布盖在上边防止苍蝇,云舒便扛着铁锨准备去地里干活儿了。 她买的大豆种子不像稻米那么麻烦,直接把地翻一遍种进去就行了,所以她想趁着下午没事的时候赶紧把那三亩地重新翻一下。 谁知,还没出门呢,迎面就见好几个婶子快步过来了。 “舒丫头,你这是要出去啊?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么?” “唉,我一听说舒丫头收贝壳就赶紧过来了,不知道你要出去干活呢!” 云舒一拍脑门儿,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难怪这么多人来找她呢,敢情是为了收贝壳的事。 “没事没事,婶子们赶紧进屋吧,我这就收贝壳。”云舒赶紧把铁锨放到门后边,让几位婶子进门了。 罗清漪正在房中做衣裳,见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惊得赶紧出来了,生怕出了什么事。 云舒怕她多心,一边招呼着婶子们随便坐一边把收贝壳的事跟罗清漪念叨了一遍。 这下罗清漪就更惊讶了,云馨回来以后只说自己的贝壳卖了大价钱,可没说还有收贝壳这事呢! 若是早知道有这事,罗清漪是绝对不会赞同女儿花钱收那东西的。一是这东西实在是不值钱,收了来也不一定能卖出去。二是今日贝壳挣了钱,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挣钱,这贸然地就花钱收贝壳,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不过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了,只能跟闺女一起招呼着大家。 之前也没做什么准备,云舒在窝棚里找了几个筐子就开始收贝壳了,顺便还捡了块儿有尖角的石头做笔。 “婶子们,我之前的价钱你们都清楚了吧?不过我还是把话说在前头,我说的贝壳都是有讲究的,不能坏不能脏,得是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才行。” 云舒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因为是同村人,她不想因为收贝壳这么一件小事就把大家的关系搞僵了。 一个婶子将自己的贝壳倒在云舒面前,笑道:“舒丫头你就放心吧,俺都知道的,听说你收贝壳以后,俺立马回家将这些贝壳找了出来,还特意去海边洗了洗呢!保证个个都是干净完整的!不信你瞧瞧!” 云舒探头过去一看,果然个个都是干净完整的,只是这个头儿大小实在是不敢恭维。 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样板儿拿出来,云舒又道:“婶子们,我这收贝壳的大小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可别因为这点儿钱弄的不好了。” 那几个婶子立即点头称是。 云舒瞧了面前婶子一眼,便一个一个地挑拣起她的贝壳来。 这个婶子的贝壳中等个头儿的比较多,大的只有几个,总共加起来是十三文钱,云舒直接给了她十五文。 “婶子,你们都是头一批来支持我的人,今儿我都额外再多给你你们两文,以后可得帮我多宣传宣传啊!我这批收的贝壳有个数限制,若是来晚了可就不要了哦!” 云舒将挑拣出来的贝壳们按照大小分别装进了三个筐子里,又招手让第二个婶子过来了。 这个婶子正是孟槐花的娘亲李氏,说起来槐花一家跟老村长还有亲戚关系呢! 孟槐花的爷爷是老村长的亲弟弟,所以她跟孟祥东也算是堂兄妹了。 李氏背的篓子里装了三个小袋子,等她将小袋子一一打开云舒才知道原来她自己已经提前将贝壳按照大小分好了。 这可省了她不少事了,一边挑着贝壳,云舒一边道:“婶子,槐花还没从镇上回来呀?” 045、发现小龙虾 “没呢!这丫头跟祥娥在镇上待了得七八天了,还没说回来呢!” 孟祥娥是孟祥东的妹妹,跟槐花是堂姐妹也是好闺蜜,这次她们姐俩是一起去了城里姑姑家玩了。 云舒笑道:“看来是城里太热闹了,槐花都不舍得回来了呢!” 一说起自己的闺女,李氏就很是头疼:“她不回来还更好呢!这丫头在家里一天我都头疼,让她去祸害她姑去吧!” 噗! 果然是亲娘啊,损起自家闺女来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啊! 不过云舒还真是有些想念槐花了,原主以前在村子里的好姐妹不多,槐花是对她最好的一个,孟祥娥自然也算得上一个,不过祥娥经常在城里念书上女堂,所以云舒跟她的接触要少一些。但这两姐妹的心地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云舒很喜欢跟她们在一起。 “婶子,你这中等大小的贝壳里边有不少都是大个儿的呢,还有这些小个儿的,也有不少能算到中等里边。婶子,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挑给我省钱呢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云舒知道李氏其实就是在帮她省钱。云盛出事以后,不管是李氏还是槐花,总是隔三差五地过来给她们送东西,吃的喝的穿的戴的,有次李氏还给她们姐俩一人做了一双新鞋送过来了呢!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的标准吗?你这丫头,还往外挑啥啊,就这样算吧!你就是不给婶子钱婶子都不埋怨你!” 李氏嗔了一眼,赶紧按住了云舒的手。 云舒哭笑不得:“婶子,你别假公济私地接济我们啦!大家都看着呢,别拦着了哈!” “她婶子,舒儿说的是,以后就该舒儿和馨儿孝敬你了呢!快别拉着她了,该是多少钱就该多少钱,这也算是做生意呢,不能让她沾你的光。” 罗清漪也赶紧过来了,拉着李氏不让她再管这边的事,非要让她去旁边坐着等着。 李氏也是又好笑又好气:“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居然跟闺女一起往外边送钱?真是受不了你们了!” 第一个卖贝壳的婶子还没有走,站在一边看别人的贝壳呢,听了这话便笑道:“槐花她娘,我看你是没去城里不知道呢!咱们舒丫头啊现在可不得了了,她做的那个果酱可好吃了,好多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小姐都来买呢!对了,今儿我就听说有个富家千金买走了好大一碗果酱呢!也不知道那位小姐是自己吃还是送人吃呢,这么大一碗不是要齁得嗓子疼吗?哈哈。” 哈哈。 几个婶子都被这个婶子的话逗得哈哈笑了起来,云舒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记得秦雨露走的时候说要把果酱送给哥哥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都让他一个人吃了呢! 良河县的某个宅子里,某人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摸了摸又痒又难受的嗓子默默摇了摇头,都怪表妹带回来的果酱太好吃了。 刚把这几个婶子的贝壳弄好,门外就又聚集了几个同样来卖贝壳的人,一时间云舒家里热闹得不像话。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云舒卖果酱挣钱的事,言语中多是羡慕和欣慰。谁能想到曾经吃不饱穿不暖靠着整个村子村民才能接济的云舒娘仨,居然也有了做买卖挣钱的一天。 一个袅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云舒家附近,听着众人的议论,云莲儿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嫉妒和愤恨。 自打从云舒手里抢到了跟梁家的亲事,云莲儿一天都要出来晃悠四五趟,每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她现在就是梁家的少奶奶了一般。 不过她从来没有听到过想象中的羡慕和奉承,大家谁都没把她当回事。若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待遇也就罢了,偏偏她今日居然听到众人在夸赞云舒! 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得到自己都没得到过的赞美?真是气死她了! 云莲儿气得快要把手里的帕子拧烂了,这帕子是她托人从城里花了好几百文才买回来的。娘说城里千金小姐们的手里都会拿着一块帕子的。 这块帕子她向来都当宝贝一样捧着的,别说是拧了,就连折一块儿角都心疼得不得了。 “这个贱货居然也会挣钱?她挣什么钱,明明就是从子俊哥和我家这里坑蒙拐骗的!哼,我和子俊哥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偏偏这个贱人在中间横插一棒,还说什么救命之恩的报酬!哈,真是好笑!” 云莲儿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突然一个念头划过心头,她朝着梁家的方向去了。 有王婶子在村子里帮云舒做宣传,不少人都知道她要收贝壳的事了。不过因为事出突然,大家第一天送来的贝壳不算太多。 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云舒赶紧抱着几个筐子去河边,她得再把贝壳重新清洗一遍。 海娃子也听说了消息过来帮忙了,有云馨和海娃子帮忙,那些贝壳很快就能清洗干净了。 “哎呀!这是什么?虾吗?” 海娃子突然大叫了一声,云舒赶紧探头过来看了看。 一只带着钳子还四处乱游的虾? 云舒勾唇一笑:“这是小龙虾,这个东西很好吃的,只是,怎么在这呢?” 他们三人是在河边清洗贝壳的,这可不是小龙虾生活的好地方啊! 云舒站起身来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在旁边的水塘里定住了。 那里才是小龙虾生活的好地方呢! 之前挑水的时候没仔细看,这会儿过去一瞧,这水塘里居然真的有不少小龙虾呢! 云舒顿时喜笑颜开,仿佛看到了无数美味的麻辣小龙虾在眼前晃,还看到了怎么也数不清的银子正往她口袋里飞! 这哪里是小龙虾,这明明就是钱啊! 现在的小龙虾正是最肥美的时候,再有半个月天气暖和了就是吃麻小的好时节了。她若是想要卖麻小挣钱,可得抓紧时间了。 不过好在没听说这里有吃小龙虾的,云舒也不怎么着急,还是先把地里的稻米种下了再说这个吧! 有了动力干活也更卖力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贝壳清洗干净了。 等三人回到家的时候罗清漪已经将晚饭做好了,中午吃剩下的几个烧饼热了热,再用葱花盐巴和到面糊里边摊了几张小薄饼就够吃了,当然还少不了一锅煮得黏黏糊糊的稀饭了。 海娃子今儿可帮了不少忙呢,云舒说什么也要留下他吃饭。 不过海娃子怎么也不肯留下,把贝壳放到院子里就跑回自己家吃饭去了。 “馨儿,把这几个小薄饼给海娃子送过去吧!”罗清漪在盘子里放了几张小薄饼给了云馨。 云舒也道:“今儿卖贝壳的钱给海娃子了吗?” 云馨点点头,兴奋地笑道:“给了给了,海娃子可高兴了!他还说明天要去海滩上再多捡一些呢!” 贝壳是云馨和海娃子一起捡的,所以卖贝壳的钱云舒全都给了云馨。至于他们俩怎么分,就是这两个小娃娃之间的事了。 知道云舒等下还要煮果酱,罗清漪早早地就把稀饭盛到了盆子里,还把大锅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吃饭的时候,罗清漪忍不住又提出了收贝壳的事了。 “舒儿啊,你收这么多贝壳真的能卖出去吗?万一卖不出去这不是要砸到手里啊!” 云舒咬了一口薄饼,笑道:“娘,你就放心吧,今儿的果酱卖得可好了呢!能不能把贝壳一块卖出去明儿看看不就知道了?对了,明儿就要开始动工引水了,山上肯定特别热闹,娘,你身子不方便就别出门了,等中午我回来了再去山上转转。” ------题外话------ 敲黑板,说重点~ 今天中午十二点,本文就要开始1p了,生死存亡就在一瞬间,可爱的小天使们走过路过不要忘记收藏哦,养文的也赶紧冒泡看文吧~ 另外,老活动也要开启了,今天到25号,每天在评论区留下跟剧情有关的评论,都会得到30bb的奖励哦~ 还不只这些,咱们的有奖竞答活动也开启啦,明天开始连续三天我会在题外话中设置一个问题,只要答对了就有奖励哦,老规矩,每人50bb,么么哒~ 奖励不多,只为图个热闹图个乐呵~ ps:我没有书城那边评论的处理权限,所以咱们的活动只限潇,湘本站哈,大家可以进昕玥格交流群,我有时候想起来也会发个红包啥的,或者微博关注我,直接搜索昕玥格就好啦,么么哒~ 小天使们,燥起来~助我pk过关,爱你们! 046、被盯梢了 罗清漪也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为了不让闺女担心自然是点头应下了,想起什么事来又道:“村里引水源是大事,不少人都不去镇上了,今儿我听你婶子说你七大爷也不赶牛车去城里了。舒儿,你明儿真的打算还去城里卖果酱吗?没有牛车坐就得翻山过去了,听说山那边有一段路人烟稀少的,万一遇到了危险咋办?” 那条路平时都是云水村的村民在走,若是平时或许还有同伴,但现在大家都忙着给村里干活儿,恐怕那条路上真的没什么人了。 说害怕云舒还真有点儿,毕竟她以前从没有一个人走过那条路,但不走就挣不了钱,没钱就得一直过这种艰难的日子。 “娘,我明天晚点儿走,应该能遇到别村的人的。咱们这果酱不能放,放一天就该坏了。” 听她这意思,是一定要去镇上卖果酱了。 罗清漪很是无奈,却不放弃:“舒儿,要不咱们这几天先不去镇上了?反正咱家的东西也够吃的,过几天再去也是可以的。” 话是这样说,可她真的不舍得放弃这庄好买卖。特别是现在生意刚刚有起色,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怕客人们都会有意见了。 说了半天也没能成功说服云舒,罗清漪只好随着她去了。这丫头真是跟她爹一个性子,犟得三头牛都拉不回来。 吃过晚饭,云舒赶紧把果酱熬好,这次果子多,熬出来的果酱也足足有半锅。光是用碗恐怕都装不开了,云舒索性就直接装进了坛子里,这样放在篓子里比用碗更方便。 那些贝壳还有些水渍没有晾干,海边的夜晚潮气重,云舒姐俩儿便把所有的贝壳都搬进了屋里晾着了。 做完了这些,姐俩儿都累得不行了。 躺在炕上,想着今日在镇上的情景,小云馨激动地有些睡不着觉,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末了小身子滚到云舒身边,眼巴巴地问道:“姐,明天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吧好不好?王婶子她们都不去镇上了,我还能跟你做个伴儿呢!” 做伴儿是假,想要再去镇上玩才是真的吧! 云舒勾了勾小姑娘的鼻头儿,笑道:“你啊,还是在家里陪着娘吧!明儿山上肯定热闹得不得了,你不想去山上看看吗?再说了,我可听见你跟海娃子约着明儿一大早就去海边捡贝壳的呢!说过的话可得算数,你这样食言而肥,以后是会没有朋友的哦!” “食什么肥?我一点儿也不肥!”小姑娘捏捏自己瘦瘦的小胳膊,“今儿雨露姐姐还说呢,她说她要是有我这么瘦就好了。姐,你说雨露姐姐是不是傻?我想要长胖还长不胖呢,她咋就想要跟我一样瘦呀?” 不是秦雨露傻,是她太单纯了。 “有的人就是觉得长得瘦了好看啊,因为瘦了以后穿衣裳好看,什么样的衣裳都能穿进去呢!” 云舒想起了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所有人以瘦为美,甚至还衍生出了好多好多病态的审美。什么蛇精脸瘦骨嶙峋的,她觉得一点儿也不漂亮。 “馨儿也觉得瘦了好看吗?” 云馨撇撇嘴:“我还是觉得胖了好看,你看娘现在胖了就比以前好看多了呢!” 她不说云舒都没发现呢,经过这几天的调养,罗清漪的脸蛋儿的确比以前胖了一些呢!不仅如此,连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说来也是,每天有洪郎中的保胎药吃着,还有云舒三天两头的鸡汤猪肉养着,她不胖都怪了呢! 罗清漪也洗漱好躺到了炕上,听着姐俩儿的话也摸着肚子笑了:“可不是胖了吗?今儿槐花她娘见了我还说我肚子大了一圈呢。” 不仅是说她肚子大了,还说她此时的肚子才像是六个月该有的样子呢!以前的她实在是太瘦了,以至于谣言出来的时候大家还真有信的,但现在看着她越发大了的肚子,大家终于明白过来,她的肚子不是月份小,而是营养不良没能将肚子养起来啊! 娘仨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小云馨想要去镇上的事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若是坐牛车还行,走路可就不行了,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便被村子里的敲锣声吵醒了,是老村长召集大家去村中央的老槐树下开会布置各自的任务了。 云舒早就知道自己是没有任务的,不过她还是牵着云馨一起过去听了听。 老槐树下人很多,几乎每家人都来了。或许是为了在梁家面前留个好印象,云家所有人都到了。 刘氏和云莲儿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见到谁都像是欠了她们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特别是看到云舒姐俩儿的时候,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云莲儿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似乎是想起了那日被云舒打脸的经历了。 云舒对她们没什么好感,才不会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他们身上,不过在看到云益媳妇儿的时候,她还是似笑非笑地朝她多看了两眼,果然见到周氏心虚地将自己身上藏到了丈夫身后。 呵。 云舒冷笑一声,别以为她当年年纪小就能忘了那天发生的事,这笔账,她早晚会算的! 老村长已经开始说话了,一部分人去山上砍竹子,一部分人留在山脚挖坑。村里人多,这些活儿有个两三天应该就能完成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才是更重要的,得把砍下来的竹子劈开再接起来,还得按照之前设计好的路线搭建,这些活儿就不仅仅是依靠体力就能完成的了。 好在有孟祥东这个“高材生”在,这些事都不用云舒操心了。 还得赶路去镇上,云舒就先带着云馨回家吃饭去了。 贝壳已经按照大小分别装在了三个不同的袋子里,还有在山上捉到的野兔和野鸡,也都放到篓子里装好了。 在腰间别了把防身用的铲子,云舒便跟罗清漪打了个招呼出门了。 没有牛车的路果然不太好走,再加上山上都是野草云舒走得就更慢了。不过翻过山之后路便好走多了,只是路上人很少,连个房子都没有,走在这里心里都有些胆颤。 云舒摸了摸腰间的铲子,大踏步地往前走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才不害怕呢! 在这条路上走了得有半个时辰才慢慢看到了同往城里去的行人,云舒心里也踏实多了。 有昨天的宣传,今日的珠白甜果酱卖得实在是太快了,半上午的时候所有的贝壳和果酱就全都卖光了。掂着沉甸甸的钱袋,云舒差点儿高兴地飞起来。 背着空了的坛子和篓子,云舒跟杨嫂子打听了一下便朝着临街的小酒楼去了。 这家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以前南街有人逮了野物都是卖到这里来的。而且这家酒楼的掌柜跟杨嫂子的娘家是一个村的,云舒提了杨嫂子的名字,那掌柜很是痛快地收下了,而且给出的价钱还不低,比她自己卖的要高出来了将近一倍。 杨嫂子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自然是要回报一二的。 来到昨天买甜糕的地方,云舒买了三大块儿甜糕,两块儿带回家,一块儿送给慧儿尝尝鲜。 “婆婆,给你钱!” 把甜糕放进篓子里盖好,云舒高兴地往回走。 只是…… 云舒脚步一顿,神情突然一凛,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挣的钱多她有些太敏感了,还是真的有人在身后,她总觉得今日自己被人给盯梢了! 眼珠子一转,云舒继续往前走,脚步一转进了之前买冰糖的店里。 ------题外话------ 评论了吗?收藏了吗?评价票能不能给一个?花花钻钻啥的我就不要了,不想让大家太破费了,不过免费的评价票能不能给我呀,好像也能算进成绩去的,爱你们~ 今天问题:本文女主云舒是如何穿越到这里来的? 哈哈,是不是很简单?只要看了第一章就知道答案了哦~快来评论留言吧,答对了就有50bb奖励哦,么么哒~ 奖励的币币最晚25号下了pk发放哈,这几天pk我有些忐忑,咳咳~ 047、路遇抢匪 趁着装冰糖的空档,她悄悄地往外边瞧了两眼,果然是被人盯上了,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呵!跟踪人也不会,真是太菜了!” 虽然没干过跟踪的事,不过没吃过猪肉总算是见过猪跑,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前逗留那么久,傻子也看出来有问题了! 既然知道敌人长什么模样了,云舒心里也算是有了点底,买好了冰糖便若无其事地走了。 她先回了一趟南街给杨嫂子和慧儿送了甜糕,这才背着篓子往城门的方向走了。 一路上她故意往没人的小巷子里走,偏偏没等着这两个人动手,看来他们是打算到城外人少的地方再朝她下手了。 正好,城里打架的话没准儿还会被官府的人捉了,就那郑县丞的作风,被他们捉了就算是受害人也有理说不清,还不如去城外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揍一顿呢! 果然不出云舒所料,直到她出了城门这两个人都没有动手。 此时还不到晌午,回家的那条路上几乎一个行人都没有,云舒背着篓子脚步轻快,听着身后那两人不紧不慢跟着的脚步声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我说,你们俩都跟了我一路了,到底想怎么着也该说句话了吧?总不会是想跟着我回家让我请你们吃一顿吧?” 云舒的耐心已经被磨平,当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身后的两个男人显然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会主动停下来,不禁也笑了:“呦呵!爷爷我干了做这么多年打家劫舍的活儿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胆儿这么肥的小丫头呢!” 另一人也摩拳擦掌地靠近了云舒几步:“可不是吗?不仅胆大,还是个长得挺标志的小蹄子!就是这身子还没发育好啊,摸起来肯定没那些骚娘们儿带劲!” 越说这两个人越没正经,云舒很是厌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少废话,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从城里就开始跟着我,该不会是缺钱了吧?” 的确是缺钱了,不过现在这两人的目的似乎又不像之前那么单纯了。 “钱?爷爷我是缺钱,不过呢,美人当前,总是说钱是不是有点儿扫兴呀?哈哈,小美人儿,虽然你这身上不怎么有肉,不过好歹是个母的,跟着爷爷回岛上享清福怎么样啊?只要把爷爷们伺候好了,爷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岛上? 别人抢劫不都是去山上做压寨夫人吗?怎么他说岛上?莫非这些抢匪的大本营是在一个小岛上? 云舒摸不着头脑,不过那两人显然也不给她机会让她好好思索,他们已经摩拳擦掌地冲了过来。 “去岛上有什么好?姑奶奶还是喜欢在城里过日子!”冷笑一声,云舒摸上了腰间的铲子,时刻警惕着。 其中一个男人淫笑着靠近她:“什么城里?别以为爷爷不知道你就住在村里。哈哈,要不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来找你,你以为爷爷会看上你这么个做小买卖的丫头!” 果然有猫腻!云舒眉头一扬,似乎已经想明白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过不去了。 “来吧小美人儿,跟爷爷走吧!爷爷肯定会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的!哈哈!” 两个男人淫笑着过来了,云舒来不及想别的,唇角一勾,笑道:“好啊,让我过好日子我还不愿意那才是傻子呢!不过,能不能把我带走,还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云舒一把抽出腰间的铲子,瞅准时机砰地一声拍在了离她最近的男人脸上,那男人顿时嗷地一声大叫,疼得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一缕鲜红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下来,看来他的鼻子铁定是平的了! “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个男人的怒火也被挑了起来,叫嚣着就朝云舒冲了过来。有了之前的教训,这男人不再轻敌,瞅准了云舒的手腕就去抓她的铲子。 云舒眼疾手快,左手一扬,只见那男人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嚎叫起来。 不过她也没有松懈,再次用铲子拍在了两人的脚面上,看着两人坐在地上又是捂脚又是捂眼睛捂鼻子的,云舒哈哈大笑:“怎么样?不是想带着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吗?姑奶奶发善心,先让你们吃点儿辣的!” 这辣椒面是她之前在卖冰糖的铺子里特意买的,她一个小姑娘即便有铲子在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两个大男人,不耍点儿手段自然是不行的。 就在云舒以为这两个人不足为惧的时候,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后手! “臭丫头!果然不好对付!幸好你爷爷我早有准备!你们还躲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把她给我剁了!” 随着一声呼喊,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路边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他们手中个个带着家伙,即便是最差的也是一根儿铁棍儿。跟他们比起来,云舒的铲子立即就不够看了。 现在她也终于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城外动手了,敢情不是怕被衙门的人发现,而是因为这里提前设了埋伏啊! “哈!”云舒握紧了铲子,警惕地看着众人:“没想到啊,为了对付我一个弱女子,居然动用了这么多男人!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后来跳出来的男人中,一个抱着明晃晃大刀的男子面露轻蔑,不屑地哼了一声,再看看地上还嗷嗷叫着的两个男人,碎了一口唾沫:“没用的东西!连个女娃娃都搞不定,以后别回岛上了!” 虽然亲眼目睹了云舒把两个男人打趴下的情景,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是这两个男人不中用的原因,根本不是云舒多么厉害! “你,你厉害,你把她拿下啊!” 那两个男人显然跟后来出现的一伙儿人不怎么和,一见面就吵了起来。 趁着他们吵架的功夫,云舒想着找个空档跑掉,不过她显然没有那么幸运。 “呦,小娘子,怎么?想跑?大爷们还都在这里等着呢,你怎么就能走呢?你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一个举着铁棍的年轻男子堵住了云舒的路。 云舒咬咬牙,两个人她还是能干的过的,可现在一下子又出现了五六个拿着真家伙的男人,她就算是把铲子拍烂了也干不过人家啊! 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云舒嘿嘿一笑:“大哥,你说啥呢?我可不是那种没眼力劲儿的傻姑娘。你们是收了人家的钱才来找我的?我也有钱啊,我可以出多一倍的价钱怎么样?几位大哥啊,你们看这天也够热的,拿了钱去城里喝个茶找个姑娘听个曲儿,多好的事啊!” 拿刀的男子当先嗤了一声:“你给多出一倍的价钱?行啊,那小子给了我一百两,只要你现在能拿出二百两银子来,老子不但不为难你,还会帮你把那个臭小子的胳膊腿儿给卸了,怎么样?我们做事最是公道,绝对不会收了钱不做事的。” 这就叫公道吗?先是收了人家的钱来找她麻烦,现在又收了她的钱去找原主的麻烦,谁知道这帮人会不会去找原主讨要四百两银子再来卸她的胳膊腿儿? 这些强盗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要不是她能力有限真想把这群渣滓都给剁了! “怎么样啊小美人儿?有没有钱啊?二百两啊,只要你现在就能拿出来,咱们可就不为难你了呢!” “就是啊,赶紧拿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犹豫啊?” “我看你是舍不得拿那钱出来吧?” “不是舍不得拿钱,肯定是这小娘子看上咱们三哥了,想着跟咱三哥回岛上过好日子呢!哈哈。” “对对,肯定是这样哈哈!三哥,你就收了这小娘子吧,回去了给你当第十八房姨太太怎么样?” 男人们一个个地说着笑着,云舒小小的身子站在这些人中间就像一只入了捕兽圈子的小兽,可怜无助。 ------题外话------ 云舒:你绝对不是亲妈,不是亲妈!我要离家出走!老娘撂挑子不干了,这女主谁爱当谁当吧,给你当女主真可怜,吃不饱饭还被人围追堵截,我要罢工!罢工! 某格格:别呀别呀,明儿让你跟男猪脚见面怎么样? 云舒摸下巴:能打他吗? 某格格无语:你的男人,你说了算! 今天问题:云舒第一次在山上捕到的猎物是什么? 我想想啊,好像是在十六?十七?还是十八章来着?先透露一下是三只,分别是啥呢?老师说过回答问题要完整哦~么么哒 048、救星(男主来英雄救美啦) 不过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趁着些人调笑说话的空档,云舒瞅准了一个戒备松懈的男子,卯足了力气冲过去,一铲子铲在他脚面上,又顺势踹了那人屁股一脚,撒丫子赶紧跑了出去。 “混蛋!还不赶紧给我追!追!” 举着大刀人称三哥的男子气急败坏地踹了身边手下两脚,赶紧追了上去。 云舒背着小背篓本就跑得不快,不过她心眼儿还算多,转头就朝着山上跑,山上草丛灌木多,藏身躲人也容易得多。 只是那些人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意图,还未等她跑到山脚下便将她的前路给堵住了。 这下完了! 云舒闭上眼睛暗道一声不好,看来只有硬拼了!娘,妹妹,对不住了! 睁开眼睛,云舒举起铲子冲了上去! 咻一声,一道疾响破空而来,云舒只感觉到耳边有风呼呼吹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原本举着棍子朝她冲来的男子已经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地上,他的胸前插着一根箭羽,箭头完全没入,箭尾还在嗡嗡颤抖,可见放箭之人功力之深厚。 有救兵?! 罩在心头的雾霾顿时烟消云散,若是可以,云舒此时真想抱着那放箭之人好好地亲上两口,真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云舒或许不认识那箭羽的来历,不过这些抢匪们却是明白的。 众人一瞧地上躺着的人顿时都慌了,为首的三哥大喝一声:“扯呼!” 不过还未等众人逃走,那射箭之人当先到了。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云舒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端坐在马背上,逆光下的他看不清楚容颜,不过那硬朗的轮廓依然将他的英勇展现的淋漓尽致。 云舒的心跳立即加速,她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又是一声划破长空的箭响,四散奔逃的抢匪中又有一人应声倒下。 马蹄声越发响了,那人也越发近了,不过那人显然还是觉得太慢,只见他右手在马鞍上一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足尖儿轻轻一点,人已经飞了过来。 云舒就这么愣愣地站着,仰着头,视线随着他的身子而转动。 那人轻盈地落在云舒身前,抽出长剑刺向走投无路想要孤注一掷的抢匪们。 一串剑花之后,他挑翻了两个抢匪,得到了片刻的歇息。 男子侧过脸来,给了云舒一个致命的侧脸杀:“丫头,你这揍人的架势不如扇人家脸的时候厉害呢!” 好低沉的嗓音,好英俊的脸庞,云舒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怪不得那么多女子以身相许来报救命之恩,等她自己体会到了才终于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 等等! 云舒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背一把,快要错乱的意识终于回笼。他刚刚说什么?说她揍人不如扇脸厉害?她确定他们今日是头一次见面,而她刚刚也从来没有扇过这些抢匪的脸,那他…… 脑海中顿时出现那日在山上她手扇云莲儿脸颊的画面,莫非,这个男人就是那日故意害她暴露的人? 好啊,没想到啊!她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天的罪魁祸首,没想到竟在今日碰上了! 好你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枉她还对他意乱情迷! “怎么丫头?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揍人了?这几个人不是一般的小毛贼,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咱俩并肩作战,定然能将他们一一俘获!” 男子手持长剑,侧着脸对云舒低声说道。 云舒眼神闪了闪,紧紧握着铲子,勾唇一笑:“能跟公子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不过小女子人单力薄,只能对付一两个,要劳烦公子多多出力了。” 她声音酥软,听得男子心中一软,连身子都差点儿酥了:“姑娘言重了。” 两人相视一笑,奋力朝着面前抢匪冲了过去。 云舒身子一晃,躲过了一个抢匪的攻击,又用铲子一拍将另一抢匪顺势拍到了男子身边。 没了抢匪的羁绊,云舒浑身一轻,背着篓子快步跑到马儿身边一个跨步坐了上去。 看着被所有抢匪围攻的男子,云舒坏坏一笑,落井下石地喊了一嗓子:“这位公子,小女子家中还有个鼠辈要去处理,先借你这马儿一用。公子放心,今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改日一定报答!” 说罢,也不管那男子说什么,她已经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哒哒地跑了。 “喂!你,你怎么这么不仗义?” 男子一个剑花挑开面前抢匪,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看着马背上慢慢变小的人儿:“这丫头,果然够贼!” 什么家中有鼠辈要处理,明明就是这丫头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在山上坑她的“鼠辈”“缩头乌龟”了。不过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话,居然露出了马脚? 无奈地笑了笑,男子摇摇头,不用回头便一剑挑落了一个抢匪手中的铁棍。 “人都走了,还演什么?速战速决吧!” 轻轻呢喃一声,男子一个转身,只见漂亮的剑花随他身形所到之处盛开,等他利索停下的时候,满地的抢匪们已经在痛苦哀嚎了。 “将军!” 又有三匹马姗姗来迟,几个将士快步跑了过来,看着满地的抢匪,其中一个将士忍不住嘿嘿一笑:“常胜将军果然是常胜将军,这几个小喽啰哪里够看的?” 原来这男子正是常胜将军风吟。 “绑走吧!还有一个跑了,不用追了,留一个回去送个信儿也正好,省得这些水匪肆无忌惮再来祸害百姓。” 风吟收起长剑,望着三哥逃跑的方向冷冷一哼。 “咦?”一个小将士纳闷地问道:“将军,您的疾风呢?” 疾风? 风吟唇角忍不住再次上扬:“它啊?被一匹性子暴躁的烈马给劫持走了。” 劫持? 几个小将士面面相觑,下一秒扑哧一声齐齐乐了:“疾风可是跟着将军您上过战场的战马,别说您了,就是疾风自己还踩死过不下三十个水匪了呢!它怎么可能被别的烈马给劫持走呢?将军,你又开玩笑了。” 是不是开玩笑风吟不再多言,不过望着云舒和疾风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很是温柔。 回村的山脚下,云舒从马背上爬下来,摸了摸颠得生疼的屁股:“好久不骑马,我这屁股都快成八瓣儿了。” 疾风不愧是匹好马,通体白色,一根杂毛都没有,云舒对它稀罕的紧。 “唉,虽然就这么跑了有些不仗义,不过我相信你主人应该不是个怂货。罢了,看在他今日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以前的恩怨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好啦,你赶紧回去吧,省得你那鼠辈主子再以为我是个专门偷人好马的小偷。” 许是听懂了云舒的话,疾风掉转马头哒哒地跑远了。 耸耸肩头,云舒也赶紧顺着山路回家去了。 一路上她也没闲着,越想今日的事心里就越气愤,那几个抢匪说的花大价钱来找她麻烦的人肯定就是梁子俊无疑了。 她只是坑了梁子俊十两银子而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记恨至此,竟收买抢匪来掳她。若不是半路遇到那个“鼠辈”救了她,只怕她此时不是死了就是被那些抢匪掳去海岛上不见天日了。 她都把亲事让出去了,居然还招来如此灾祸,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此仇一定要报! 不仅是梁子俊,还有那个云莲儿,这事儿肯定也有她掺和其中! 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云舒边走边想对策,快到云水村的时候终于灵机一动,勾唇笑了起来。 ------题外话------ 嗯,这英雄救美也很另类了吧,哈哈~ 今天是最后一天有奖竞答活动了哦,若是有机会2p,咱们到时候再开启活动哈,小天使们拭目以待~ 既然今儿男主跟女主正面交锋了,那咱们就问个相关的问题吧~ 问:男主当初在山上坑女主暴露的时候,扔了一个什么过来呢? 很简单吧?快来回答吧,奖励今天应该就能发放哦,最晚明天,么么哒~ 049、可能有野猪 今天是引水源的头一天,村里人们稀罕得紧,这会儿基本上都在山里,云舒一眼就瞧见了给人们送水的王婶子。 “婶子!婶子!” 借着树丛的遮掩,云舒朝着王婶子招了招手,别人都在忙活着,没注意到这边,只有王婶子快步过来了。 一瞧见她的脸色,王婶子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舒丫头!你这是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衣裳也乱了!” 拉了拉王婶子的胳膊,云舒压低了声音道:“婶子,我,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野猪了……” “啥?野猪?!” 王婶子震惊多过惧怕,毕竟她在云水村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山上有什么凶猛的野兽,野猪?怎么可能? “舒丫头,是不是你看错了?这么多年婶子也没听说有人见过野猪啊!” 云舒柔弱地咬咬唇角:“我,我也怕是看错了,不过那个东西在我前边一下子就跑过去了,我,我看着像的……婶子,你别跟别人说,万一看错了再让村里人笑话就麻烦了。” “傻丫头,他们谁敢笑话你?”王婶子嗔了她一眼,帮她理了理衣襟,却又蹙眉道:“不过万一你说的是真的呢?不行,我得找老村长说说这事,就算是假的,也得心里安生了才行。” 云舒悄悄抿了下唇角,也道:“这会大家都在山上,那野猪肯定也不敢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晚上没人了它会不会出来?” “说的是。”王婶子点点头:“今儿晚上就得安排人捉它才行。不过啊,舒丫头,这事儿别跟旁人说了,咱们悄悄地把野猪捉住了再说,等得让村里人们担心害怕。” 云舒点点头,背着小篓子就下山去了。 在进村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幸好云舒眼尖,一眼就瞧出那人是梁子俊身边的小厮阿富。 抢匪的事果然是梁子俊干的,瞧啊,现在不放心还专门派人过来打探消息呢! 云舒眼珠子一转,原本好端端的腿立即就又瘸又拐了。那小厮不知是太好骗,还是被云舒打出了心理阴影,都没敢近前仔细看就赶紧跑走给主子复命了。 “大傻蛋!” 望着小厮远去的背影,云舒提了提背上的篓子回家去了。 为了不让罗清漪担心,临进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将衣裳好好整理了一下,头上脸上的脏污也用袖子擦干净了。 罗清漪正坐在堂屋里做衣裳,她手法很快,那条裙子已经初见端倪了。 “姐!” 一瞧见云舒回来了,小云馨高兴了喊了一嗓子,哒哒地跑过来,围着她又是笑又是跳:“姐,贝壳卖出去了吗?是不是又卖光了啊?” 原来是想着贝壳的事啊! 云舒故意沉了脸,小嘴儿也扁了:“哎,今儿生意……” 后边的话不用说,光是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今日的生意肯定是不好了。 小云馨顿时不跳也不笑了,小嘴儿扁着跟个小鸭子似的。 罗清漪也赶紧出来了,柔声道:“没关系没关系,卖不出明天再接着卖就好了。就是这贝壳暂时先别收了,要不也是在家里堆着卖不掉。” “不行的娘,这贝壳不仅要收还要大量地收呢!”云舒将背篓放到院里的小凳子上,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果酱和贝壳都卖光啦!” “姐,你又逗我!” 小云馨嘟着小嘴儿,小胳膊在腰上一叉,若不是她嘴角实在压抑不住的笑容,云舒还真的以为这小姑娘生气了呢! “不逗你不逗你,看姐姐买了什么回来?” 说着,云舒从篓子里拿出了用纸包着的甜糕。这甜糕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单是隔着那层纸就能闻到香味儿。 “甜糕!” 云馨顿时不生气了,搂着姐姐高兴地蹦了起来。 “姐,我能跟海娃子一起吃吗?” 甜糕放到了小盘子里,云馨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姐姐。 以前海娃子有了好吃的也经常来找云馨一起吃,现在她好不容易能吃一次好东西了,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小伙伴了。 云舒又拿了个盘子装了一块儿甜糕给她:“去吧,这块儿给海娃子。” “好嘞!” 小云馨兴奋地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端着两个盘子去找海娃子一起吃甜糕了。 “舒儿,你真的都把贝壳卖出去了?那么多啊,真的全都卖了?” 罗清漪还是有些不相信,在她看来那些贝壳真的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啊! “娘,你怎么不相信我了呢?真的卖光了!来,吃块儿甜糕吧!” 又给了罗清漪一块儿甜糕,云舒便将篓子里的冰糖拿去窝棚里放好了,还一边跟罗清漪念叨着今日摆摊儿时的新鲜事。 娘俩一个说一个听,那情景别提多温馨了。 今儿云舒回来得比往日还要早一些,她看看厨房渐渐也有了厨房的样子,便想着和点面蒸些馒头吃。天天烙饼虽然很快,但吃多了也腻了。 在这个没有酵母粉的时代,云舒想要蒸馒头还得去借点老面。正好林嫂子家里有,她隔着墙喊了一嗓子,云馨正好就给捎回来了。 和面还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控制好水和面的比例就行了,有罗清漪这个老手儿在旁边指导,云舒很快就把面和好放到一边等着发酵了。 现在天热,发酵也比较快,不过肯定等不到吃午饭了,云舒便又拿盆和了一些更硬一点儿的面擀成了面条。 “对了,舒儿你看这是啥?” 罗清漪吃完甜糕,拎着一个小篮子笑盈盈地过来了。 云舒擦擦手上的面,探头一瞧,乐了:“呀!那母野鸡下蛋了?” “可不是吗?早上我听着它叫声不对劲儿,过去一瞧,居然有蛋!”罗清漪也笑得眉眼弯弯的:“这野鸡比家鸡下蛋也多,一下子就是三个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孵出小鸡来。” 一想到满院子的野鸡乱飞,云舒就有些发毛:“算了吧,娘,那野鸡太凶了,孵出那么多小野鸡来再把咱们给叨了。原本养着这母野鸡就是为了让它下蛋的,正好,一会儿我用葱花儿呛个锅,再往里边乱俩鸡蛋,中午咱们就吃葱花鸡蛋打卤面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蛋,她也打算好了,煮面的时候顺便煮了,给罗清漪补补身子。孕妇就要多吃鸡蛋,这样才能养得更壮实。 心里想着“野猪”的事,云舒连午饭都吃得心不在焉的,中午睡觉的时候她趴在妹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不太明白姐姐这么做是为了啥,不过只要是姐姐吩咐的事她都一定会做好的。 所以睡了一觉醒来,小姑娘便穿上鞋子哒哒地跑去找海娃子了。 村里的男人们肯定又去山上砍竹子了,云舒也没闲着,去河边挑了两桶水回来烧开,跟王婶子一起挑去山上给男人们解渴了。 大家的干活热情比她想象中的更热烈,这才半天的功夫,地上就已经摆了好几十根儿竹子了,甚至还有一些女人也上手了,正拿着砍刀将砍下来的竹子一节一节地劈开,再用小刀将里边的竹节削掉。 瞧见云舒来了,大家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比往日里还要亲热。 云舒正纳闷呢,迎面孟祥东过来了,他一身短打装扮,手里也拿着一把砍刀,虽然满头大汗地,不过精神十分好:“我是来邀功的,上午聊天的时候我把你出这主意的事跟他们说了,大家都直夸你聪明呢!想怎么谢谢我啊?” ------题外话------ 啦啦啦,我终于从小黑屋里出来啦,大家的奖励已经全部发放完毕了哦,不过有一个读者,就是“小书童a”,你的注册时间不够七天还不能领奖励哦,我先给你留着,等过几天你再来评论我再发给你哦,么么哒~ 这三天的pk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了,也谢谢大家的花花和票票,非常感谢,爱你们,么么哒~还在等结果,周一应该就能通知了,接下来稳定更新,以后还会时不时有奖励活动哦,大家密切关注题外话哈,爱你们~ 050、野猪呢? 云舒一脸无奈,她原本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这是自己出的主意的。不过看着孟祥东一脸兴奋地样子还是没忍住笑:“邀功?有什么好邀功的?本来这就是我出的主意,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会说呢!要说真的邀功的话,嗯,你就多砍两根竹子好了!” 呃! 这是功吗? 孟祥东又好笑又好气,蹲坐在她身边拿起碗来盛了一碗水:“砍竹子是必须的,不过呢,这水也能喝吧?算了,就当你这水是给我送来的好了。我不嫌弃。” 说着,还冲她眨了眨眼睛,看得云舒一脸懵然,胳膊上的寒毛都快要立起来了。 我去!这小子是在冲她抛媚眼儿吗?虽然他长得还可以,性子也不错,不过,真的不是她的菜啊!不过要是换成那个“鼠辈”的话…… 打住! 云舒猛地掐了自己手背一把,她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那个专门坑她的大坏蛋了?不行不行,一定要赶紧把那个坏家伙忘掉才行! 村里不少男人都在外边做事,以前经常见不到,这次趁着引水源的事居然还看到了好些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人呢! “那个就是你七大爷的儿子铁头儿,现在正在一家酒楼里给人家看家护院呢,听说每个月能挣二两银子呢!” 王婶子堪称云水村八卦小能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顺着她的指引,云舒看到了一个光着膀子浑身满是肌肉的壮实小伙子,他皮肤黝黑,砍刀没砍几下那手臂粗的竹子便倒了下来。 七大爷也跟在儿子身后,赶紧乐滋滋地过去拉竹子,却被他拉到一边休息去了。 王婶子又笑道:“这小子也是够孝顺的,他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七大爷的亲生儿子了,原本大家还以为他会偷偷溜走找亲生父母的,没想到留了下来,而且对你七大爷更好了。对了,你知道不?咱们村好几个姑娘都看上他了呢,就连隔壁村也有人过来说媒呢!” 这样上进又有恩必报的小伙子的确是难能可贵,谁要是能嫁给他真是有福气。 下山的时候摘了些圆疙瘩,回到家的时候海娃子和云馨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舒儿姐,你让我办的事已经办好啦!”海娃子拍着胸脯,一脸骄傲。 云舒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再看他拎着的小篮子,顿时明白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了:“这是你捡的贝壳?” 海娃子被海风吹得红彤彤的脸更红了,有些羞涩地说道:“那个,舒儿姐,我这个贝壳有点儿小,不像李婶儿的那个大……”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贝壳有点小担心云舒会不收啊! 推门进屋,云舒一边将背篓放进窝棚里,一边道:“没关系,大的有大的价钱,小的有小的价钱,只要你有我就能收的嘛!” 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挑拣着海娃子捡来的贝壳,云舒笑了:“谁说你这贝壳小了?我看着挺好的嘛!” “唉,舒儿姐你是不知道,自打知道你要收贝壳,这才两天的功夫,海滩上的贝壳都快要被大家捡光了呢!我这是好不容易去那些没人的地方才找到了这些呢!” 海娃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初他捡贝壳的时候村里那些婶子们都笑话他呢,现在好了,都来跟他抢生意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舒认真地看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俩儿别去捡这些大贝壳了,你们去捡小贝壳吧!就像这种。” 说着她从旁边的小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贝壳给两人看。 海娃子还没反应过来,云馨却是当先眼睛一亮:“姐,你是不是要教我们做风铃了?” 他们一开始捡贝壳就是为了做风铃的,哪想到会用来卖果酱? 云舒点点头:“是啊,你们去捡这些小贝壳吧,顺便再捡点儿造型奇特的海螺啊贝壳的都行,要是有好看的石头也可以捡回来。要是有人问你们为什么捡这些,你们就说要卖钱。” 反正他们俩都是孩子,那些大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会以为他们是在说笑话,不会当真的。 云馨和海娃子瞬间兴奋了,连地上的贝壳都不再管了,海娃子当即就要拉着云馨去海滩捡贝壳了。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拽着两人先把贝壳的钱给了他才让他们走了。 又接连收了几个婶子的贝壳,云舒便背着篓子去村南河边清洗贝壳了。之前没好好看过,这会儿仔细一看,这河塘里不仅有小龙虾,还有大片的荷花和荷叶呢! 已经陆续有荷花开放了,采些花瓣回去能做荷花酥,荷叶还能做荷叶茶呢! 一边想着荷花酥的香甜荷叶茶的清新,干起活儿来都卖力气多了,没一会儿云舒就把贝壳都清洗干净了。 今晚上注定不会早睡,云舒便把熬果酱的事留在了晚饭后。到家把贝壳一一晾干,又把馒头做好放进了锅里蒸起来,嘱咐罗清漪看着灶,云舒便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儿了。 村北的地果然干得不行,云舒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才翻了一小块儿。若是能浇了水再翻地,或者是下场雨就好了。 山下用来储水的水坑就离她家田地不太远,在这边翻地还能听到那边汉子们挖坑的喊声呢! 云舒忍不住耸耸肩头,若是她也能像那些汉子们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多好啊! 直起腰来捶了捶酸涩的后背,云舒看到在山上干活儿的人已经陆续下山回家去了。 天色已经晚了许多,晚上还有好戏要看,她可不能在地里多浪费时间,这些地可以等着明天早上再来翻,有了潮气会更容易一些。 “舒儿,回来啦?快来,赶紧吃饭吧!” 罗清漪已经将馒头从锅里拾了出来,一个一个的大白馒头又白又软,看上去诱人极了。 “我刚给你婶子送了三个馒头过去,你婶子还给了一碗小鱼干儿。” 将一盘馒头放进堂屋桌子上,又端了一碗小鱼干儿过来,罗清漪招呼着她们姐妹俩坐下吃饭了。 今天没来得及做稀饭,不过只是喝水一家人也吃得很开心了。 吃完饭云舒在厨房里慢悠悠地熬着果酱,不过心却已经飞到山上去了。 她一直在等着外边的动静,眼看着果酱都快要熬好了,外边还是没有声音传来,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该不会今日的计划不能成功吧?若是失败了,下次想要再把这渣男贱女引出来就麻烦了。 正想着,一声锣响传进耳中。 成了! 云舒一个激灵,连锅里的果酱都顾不上了,拔腿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舒儿,怎么回事?”罗清漪也听到了声音,慌忙从堂屋里出来了,手里的针线都没来得及放下。 “我也不知道啊,娘。”跟罗清漪指了指厨房:“娘,我去看看,你看着点儿锅里,再有一会儿这果酱就可以出锅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了围裙给了罗清漪。 “姐,我也去!” 云馨趿拉着鞋也跑了出来,小姑娘跑得还挺快,罗清漪追都追不上。 若是平日的云水村,此时早已经安静地不行,但是今日,街上火把一串连着一串,特别是村中央的老槐树下,更是人挤人人挨人了。 牵着妹妹的手挤到了人群前边,当看到被五花大绑困在中间的两个人时,她着实愣住了。 梁子俊倒是在的,只是,怎么这女人变成了云然?云莲儿呢? “舒儿姐,你来了。”海娃子也挤到了两人身边。 ------题外话------ 野猪也玩大变活人啦,咩哈哈 051、丢不丢人! 云舒平复了下心情,弯腰低声问道:“海娃子,你去云家送信儿的时候,不是告诉的云莲儿吗?” 海娃子摇摇头:“我在云家门口等了好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后来云然姐姐来了,我就跟她说了。不过舒儿姐你放心,我还特意强调了一定要让她告诉云莲儿的,我没忘了你的话。” 海娃子生怕自己没能完成云舒交代的事,赶紧跟她说了。 云舒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点了点头。海娃子做事她还是比较放心的,现在云莲儿没有出现,要么是她有事来不了让云然帮她传递消息,要么是云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云莲儿自己偷偷来找梁子俊了。 不过,以云莲儿对梁子俊的痴迷,她是断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梁子俊的。现在看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梁子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只眼睛上还带着一个黑黑的拳印儿,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眯着,都成一条缝了,看上去十分滑稽。 更狼狈的是这家伙的一条腿直直地伸着,一动也不动。听围观的村民们说,这是他被大家发现以后逃跑时给摔断了。 云舒啧啧两声,这家伙不是还想着去当大官吗?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也不知道他这条腿还能不能养成以前的样子,若是变成一瘸一拐的了,也不知道他这梦想还能不能实现呢! 再看被绑得结结实实,一脸柔弱不堪的云然,云舒突然勾了勾唇角。或许这个堂妹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柔弱简单,等下肯定有好戏看了。 老村长孟老六在长孙孟祥东的搀扶下来了,他一出现,七嘴八舌议论的村民们也闭了嘴。 老村长显然很是生气,一出现就拎着拐杖打在了梁子俊的背上:“臭小子!平日里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居然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爹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 梁子俊可是梁家的少爷,从小是千宠万充着长大的,虽然梁老爷对他严厉,不过也没像这样绑他打他。 无端端挨了一棍子,梁子俊的脾气顿时就起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爹都没打过我,你还敢打我!等我爹来了,一定要让你好看!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松开?本公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等我当了大官,一定要把你们这些贱民通通关进大牢里去!给我松开,快给我松开!” 他这声喊顿时就把村民们的怒火喊了出来,云舒也嗤了一声,这还没当大官呢就想着报复村民,等他当了大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跟着吃苦了。 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被他这无端的恶骂气得浑身直抖,孟祥东赶紧让人将他扶到了一边。 “梁公子,你也不用生气不用叫嚣,你现在还不是大官,你说的让我们好看把我们关进大牢里的事,还是等你当了大官再说吧!不过今日,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你做的事。” 孟祥东毕竟是秀才,未来或许还是当官的栋梁,光是从他说话态度和处事方式就能看出他将来定然有个不错的前程。 云舒暗暗在心里给孟祥东点了个赞,期待将来有一天能看到他披上锦袍为民做主的模样。 梁子俊是认识孟祥东的,他爹素来也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孟祥东多么多么厉害,见了孟祥东他果然没那么嚣张了。 “孟秀才,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过是吃完饭在山脚下散个步而已,怎么就被你们给抓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孟祥东冷笑一声:“有没有误会,等你爹娘来了就知道了。” 他目光转向云然,肃然道:“还有你,已经去通知云家了,等下人都到齐了再来说说你们干的丑事。” 云然身子一抖,求救的目光投向梁子俊。 “看我干什么?本公子自身难保,别以为我会救你!” 梁子俊又是气愤又是腿疼,看到云然就踩了狗屎一样恶心,满心的怒气都撒到了她的头上。 云舒默默摇头,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撇清了跟梁家的关系,这样的男人真不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等梁云两家来人的时候,村民们大致也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在搞破鞋,而是意图破坏引水工具。 将山上的泉水引下来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村子和所有村民生计的大事,他们不说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背后捣乱? 顿时咒骂声指责声四起,比这两人干了偷人的丑事还要令人气愤。 她看看围观的村民,悄悄挪到了王瀚身边,跟他道了声谢。 是的,梁子俊和云然偷情变成破坏引水的事,都是她和王瀚提前商量好了的。一个是关系到两家脸面的丑事,一个是关系到整个村子生计的大事,当然后者更容易在村中引起轰动。 只是云舒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来的会是梁子俊和云然。 “贱人!不要脸的臭婊子!连你姑父都敢勾搭,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一声尖利咒骂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只见云莲儿散着头发披着外衣趿拉着鞋子狂奔而来,一只绣花鞋还半路被她甩掉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鞋子了,疯了似的冲到云然面前,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在她的脸上,尖尖的指甲划过她细嫩的脸颊,还留下了一条血痕。 云然的哭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离她们俩最近的梁子俊显然已经傻了,这个邋里邋遢跟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真的是云莲儿?真的是在他怀里温言软语撒娇羞涩的云莲儿? 天哪!太恐怖了! “你放开!放开我女儿!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她的脸还怎么嫁进梁家啊?” 云盈和吴氏当先跑过来解救女儿了,云盈心疼妹妹,吴氏可一点儿不心疼,一把就将她撇到了地上:“莲儿,你这是干什么呢!瞧瞧你都什么样子了?丢不丢人!” “丢人?我丢人?哈哈,我再丢人也不如你闺女丢人!瞧瞧她啊,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居然跑出来勾引汉子了!勾引的还不是旁人,是自己的亲姑父!她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或许大家都因为云莲儿是看上了梁家庞大的家财,不过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她是真的陷了进去,真的喜欢上梁子俊了。 云莲儿爬到梁子俊身边,哭得抽抽噎噎的:“子俊哥,你说过只喜欢我的,你说过会娶我进门的,你,你怎么跟她……呜呜,子俊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啊!” 交代?什么交代?不管是云莲儿还是云然,他都只是玩玩而已,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啊! “你,你别哭了!你离我远点儿,我……” “子俊哥,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好,好,我不哭了,不哭了。”云莲儿赶紧拿袖子擦了眼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配上她乱糟糟的头发,简直像个母夜叉。 梁子俊惊悚得就差翻白眼儿了,谁心疼你了,老子是怕你眼泪落到老子贵重的衣裳上! 那边云然也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声音柔弱地堪比天上的云彩:“俊哥哥,你,你是不是忘了刚刚你说过的话了?你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啊,你一定会把我接进你们家的呀?俊哥哥,嘤嘤,俊哥哥……” 梁子俊头都大了,刚刚这丫头主动贴上来的时候,他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噗! 云舒实在是没忍住捂住嘴笑了,一个子俊哥,一个俊哥哥,她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不过这出三角恋的戏码还真是好看。只是可惜梁子俊这会儿腿不方便,身上还绑着绳子,若是三人都自由了,不知会不会来个三方大战? 不过这出戏显然还没到最精彩的时候,因为刘氏也来了。 ------题外话------ 评价票,来来来,么么哒~ 052、姑侄抢夫 “贱人!”刘氏一来直接就抓着云然的头发扇了一巴掌:“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贱蹄子!” 毕竟是长辈,吴氏敢推小姑子却不敢动婆婆一根手指头,只能护着女儿哭喊:“娘,然儿可是你孙女啊,你怎么能这样打她骂她啊?” “孙女?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孙女!连自己的姑父都敢肖想,这种孙女早死早省心,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浸到尿桶里淹死!” 刘氏骂的唾沫横飞,却还不解气,又一脚踹在了云然和吴氏的身上,才转身去安慰云莲儿了。 众人看得唏嘘不已,暂且不提她们之间到底谁对谁错,单是刘氏这偏心眼儿的作为就让大家不齿。 孟祥东蹙着眉头,对后来的云富贵说道:“叔儿,你家孙女跟梁家公子半夜在后山鬼鬼祟祟,想要对引水工具不利,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这事儿怎么处置,你说说吧!” “哼!” 不等云富贵开口,刘氏在那边当先骂了起来:“什么想要做坏事,我看他们就是想要做丑事!孤男寡女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山上来,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啊!” 孟祥东抿抿唇角,不置可否。 云富贵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想骂刘氏却不敢骂,纠结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云舒,忍不住沉声道:“这儿有你什么事?还不滚回家睡觉!” 云舒顿时乐了,自己家的丑事处置不了了就把满肚子的怒火撒到她头上了,这个锅她可不背。 “我说云老爷子,你可能记错了吧?咱们两家早就没关系了,我半夜不睡觉出来看热闹跟你好像没一点儿关系吧?再说了,现在整个村子的人得有一多半儿在这儿瞧热闹呢,怎么你就单单骂我呢?是不是觉得我云舒没爹罩着好欺负啊!” 云舒挺直了腰板儿,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瞪得云富贵汗颜不已,说出的话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可不是吗?人家早不是他孙女了,他凭什么说人家? 王婶子一把拉住了云舒的胳膊,挡在她面前,嘲讽道:“想好舒丫头一家子都跟他们断绝关系了,瞧瞧他们家都出的这是什么人哪!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居然跟男人出来鬼混,我也不相信他们是在破坏引水工具!” 又有一个婶子点头附和道:“我也不信,我就说这云然平日里柔柔弱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就有那本事去使坏了?哼,说她狐媚子勾引男人还差不多!” “刚才碰见他俩的时候,我听见哼哼唧唧的声音,还以为是碰见了野猪呢!没想到竟然是两个人!啧啧,现在想想,刚才他们俩好像还真的正抱着呢!至于在干啥,我可没看清。” 一个跟随王瀚一同上山“捉野猪”的年轻男子有些戏谑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他这么一说,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显然是坐实了两人野地相会偷偷摸摸干那个的行为了。 “啊!我不活了,不活了啊!呜呜!” 云莲儿突然一声哀嚎,惊得众人汗毛都立了起来,这大半夜的,突然听见这么一声惨叫真的是够瘆人了。 刘氏赶紧搂着闺女好生劝慰着:“莲儿别哭,娘心疼哪!不哭不哭,那梁子俊是个什么东西,咱不要他了,娘再给找个更好的,更好的!” “娘,我就要子俊哥,只要子俊哥啊,呜呜!娘,我的心好疼啊,疼啊!” 刘氏的眼泪哗哗地下来了,劝了闺女几声就开始骂起了云然和梁子俊,连带着连云盈和吴氏也骂了起来。 “谁敢骂我儿子?啊!你这贱民也配说我儿子不好?” 一声呵斥,刘氏顿时闭了嘴巴。 云舒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头戴金钗的胖女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快步过来了。云舒忍不住嗤了一声,自己儿子都出事了还有心思打扮,这当娘的也真够心大的。 倒不是郑氏心大,她只是觉得自己儿子在云水村无人敢惹,即便有事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成想会是眼前这幅样子? “儿?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是谁打了你!儿啊,你跟娘说,娘给你报仇!” 看着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郑氏也不用人搀扶了,一把就扑到了梁子俊的身上,只是她没发现儿子的一条腿也折了,这肥胖胖的身子正巧压在了那条腿上,疼得梁子俊顿时哀嚎一声不省人事了。 噗! 云舒没脸看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这亲娘还不如不来呢! “儿啊,儿啊!你怎么了,儿啊!” 郑氏哭着嚎着喊儿子的时候,孟祥东也已经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梁殷实。 别看梁家在云水村是首富,不过这个梁殷实可比夫人儿子靠谱多了,当即便表示自家儿子绝对不会干出破坏水源的事。 想到梁家之前在引水源这事上的积极作为,孟祥东自然也不相信梁子俊会做出这种事来,那当下就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梁子俊真的在跟云然偷情。 虽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但毕竟还没有成亲,甚至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就这样大半夜地私会实在是有伤风化。 这事不仅对身为女子的云然很严重,对于梁子俊也很是不好看,要知道他将来想要进京考功名也是需要看品行的,若是被人知道他尚未成亲就如此作为,肯定要成为京城中贵人们口中的笑柄。 只要是关乎儿子前途和命运的事,梁殷实都不想冒险。 “他们不是私会,我们,我们梁家跟云家不是有了婚约吗?我儿子是会娶云家的女儿的!” 至于会娶哪个,他没有说。 梁殷实有些愧疚地看看云舒,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云舒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嗤了一声:爹,你若是在天有灵也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舍了命救回来的人哪,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真到了事上还不是把你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梁家这亲事她也不稀罕,而且这不是梁家放弃她,而是她先放弃了梁家,她不亏! “舒丫头的确是把这门亲事让了出去,不过,好像是让给了她小姑吧?怎么现在又成了云然了?”王婶子果然厉害,一语中的。 “对,那是我闺女的亲事,谁也别想抢走!别想抢走!”刘氏抱着闺女,恶狠狠地瞪着云然,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这么恶毒地看着自己亲孙女,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爹!然儿跟梁家公子肯定是两情相悦的,您可不能偏心哪!”吴氏跪着向云富贵求了一声,又朝着丈夫使了个眼色。 一个是当梁家的小舅子,一个是当梁家的老丈人,当然是后者更沾光了啊! 云盈眼睛都亮了,赶紧求了起来:“爹,你看然儿跟子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呀?再说了,我看子俊真心喜欢的是然儿,不然也不会大半夜把她叫出来了啊!” 谁叫她了,鬼才叫她出来了!若是梁子俊此时醒着,定然会为自己辩白一番,不过可惜,他还没苏醒过来,去村北叫洪郎中的小丫鬟还没走到呢! “胡说!子俊哥喜欢的人是我,是我!”云莲儿大叫起来,她满头的乱发不羁地披散着,越看越像个发疯的女傻子。 “小姑,俊哥哥真的很喜欢我,你,你就放过他吧!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 云然虽然柔弱,不过女人适当地示弱也是一种手段,在这点上云莲儿比不过云然。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宠爱之乔爷谋妻有术》蓝岚天空 宠文一对一无虐 乔爷征婚现场 女c:乔少,你的眼神为什么如此沧桑,其实这世界很美好的。 乔爷:姑娘能够看到本少二十九岁的躯壳中住着九十二岁的灵魂,眼光实在是高。 女c:我知道你是为了掩藏你内心的伤痛。 乔爷:我的心是被尴尬的痛了,眼睛也有些辣,姑娘少看点偶像剧太耽搁你前程了。下一个。 大佬征婚,陆七眉眼一挑,有门儿。 陆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七。千岁爷咱们来合作,如何? 乔爷…好吧,是千岁爷没错,不过被看出来了,不好啊。 陆七…其实他们情况差不多,但对方是千年老鬼啊,老资历了。她就是一个萌新而已。 且看这千年老鬼和萌新小鬼携手斗牛神,从此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愈行愈远。 053、抢着当妾 被子女们吵得脑仁儿疼,云富贵脸色难看的不行,终于开口了:“这亲事,还是给然儿吧!” “爹!” “老头子!” 刘氏和云莲儿凄厉地叫了起来,云富贵不敢再看她们,只是去问梁殷实什么时候办亲事,毕竟云然衣衫不整的样子已经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若是不能嫁给梁子俊,将来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云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再看云莲儿时满眼的胜利和得意。 不过她的得意没能维持多久,因为,郑氏不同意! “什么?还真打算让云家的贱民进咱们梁家的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以后可是当大官娶官家千金的,这些贱民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进我家的门!我不同意,不同意!” 郑氏一激动,不小心又碰到了梁子俊的病腿,只听一声哀嚎,昏迷中的梁子俊翻了个白眼儿,醒了。 “儿啊,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你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娘,娘帮你揉揉!” 看着郑氏激动万分的样子,梁子俊真想昏死过去,艰难地说道:“我的,腿……” 郑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压到了儿子的腿,尴尬一笑赶紧挪了挪肥胖的身子。 梁殷实面子上过不去,悄悄地来到了夫人身边,低声劝道:“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云家老大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应了要娶他家闺女的……” 郑氏虽然跟县丞有些亲戚关系,性子也是个强硬的,不过在外对这个丈夫还是很给面子的,当即便道:“老爷,咱们是跟云家老大有约定,可现在云家老大没了。好,咱们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但是,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咱们也是跟云家老大的闺女,可不是他们云家的闺女。” 若说看人,这郑氏的眼睛也算是比较毒的。 她转头看向云舒,笑道:“云家闺女,我家跟你家有婚约,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子啊?” 云舒冷笑一声,她当然不愿意了,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把这亲事给推出去了。 “梁夫人你放心吧,你们梁家的门第实在是太高了,我云舒可没有那么大福气进你们家的门。这亲事啊,我们还是推了吧!” 郑氏勾唇笑了,给了她一个算你有眼力的眼神。其实云舒将亲事让给了云莲儿的事她早就知道,反正她也不喜欢娶云家的女儿,乐得见到云舒把亲事让出去,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老爷,你看到了吧?人家云家老大的闺女根本不想进咱们梁家的门。现在这事已经定下了,咱们跟云家已经没有婚约了,走,回家!” 郑氏摆摆手,两个小厮赶紧去抬不能动弹的梁子俊了。 这下,云家人可傻了。 这,这怎么跟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啊? 云富贵拦住了梁殷实:“梁老爷,你,你这是怎么个道理?我们云家虽然不如你们家有钱有势,但我家女儿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你怎么能说退亲就退亲?这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他此时是真的慌了,本以为从云舒手里抢走了这门亲事自家就能借此飞黄腾达,可原来,那纸让亲书根本就是个废物! 梁殷实其实也看不上云家其他的闺女,摇头叹气道:“云家老爷子,其实这亲事我一开始就是跟云盛订下的,现在虽然他不在了,可他闺女还在呀!人家舒丫头不想进我们梁家我也无能为力,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告辞,告辞。” 当年跟云盛订下这门亲事的时候,郑氏不知道跟他吵了多少次架了。而且这几年他也越想越后悔,儿子娶了云家的闺女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可若是娶了大户人家的闺女,那就可以少奋斗十年啊! 现在好不容易能把云家的亲事推掉了,他正求之不得呢! 若说最着急的自然是云莲儿和云然了,云然刚要开口,那边云莲儿当先扑到了小厮的腿上,使劲儿抓住了梁子俊的一只手:“子俊哥,我不求能嫁给你为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妾,我也愿意!” 嘶! 村里人虽然见识不多,不过对于妻妾的区别还是很清楚的。别说是大户人家了,就算是一般人家都是讲究明媒正娶。只有明媒正娶的女人才能算得上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死了以后也才有资格跟丈夫葬在一个坑里。 可是这妾嘛…… 别说是妾自己了,就是她的娘家人,她将来生下来的孩子都会低人一等的。 更何况梁家也不是多么有钱有势的好人家,居然上赶着去给人家当妾,这云莲儿确定不是脑子坏了吗? 刘氏第一个就不同意,她以前可是见识过当妾有多么下贱的,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可万万不能给人家当妾啊! 不过,还不等她劝阻,那边又一个柔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只见云然梨花带雨地看着梁子俊,哽咽道:“俊哥哥,然儿说过,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梁家。俊哥哥,即便不能给你当妻子,只要你看得上我,就算是当妾,当个洗脚丫鬟,我也乐意!然儿这辈子,跟定你了!” 呃!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这云家都是生的什么女儿啊?一个比一个没出息! 云舒都快要笑出声来了,云莲儿想要进梁家或许就是不想跟梁子俊分开,可这个云然,绝对是为了梁家的财产。或许在她看来,在梁家当个丫鬟都比在别人家当妻子强! 云盈和吴氏都快要被云然给气死了,一个妾一个丫鬟还能有什么奔头?他们完全可以为云然找更好的婆家啊! 云然面上没什么,心里都快要急死了,悄声跟爹娘说道:“我跟梁子俊的事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不出三天,肯定别的村儿的人也知道了。我还怎么嫁出去?现在我只能抱住梁家这条大腿了,只要我能率先生下梁子俊的儿子,将来定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大哥也能扬眉吐气!” 别看云然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其实心里主意大着呢!这些话也都是刘氏平日里跟云莲儿说过最多的,没想到她都听到了耳朵里。 云盈吴氏互望一眼,为了儿子和女儿的前程,当丫鬟也认了! 郑氏本就看不起云家的女儿,此时听了这话更是打心眼里嫌弃。不过哪个当娘的也不会嫌弃自己儿子的女人少,云莲儿和云然抢着要进梁家的门,这就说明她的儿子很优秀。 “我们梁家的门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别说是妻了,就算是妾那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郑氏扫了两人一眼,最终定睛在云然身上,笑道:“你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瞧你这样子应该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得了,你这个丫鬟本夫人收了,跟着来吧!” 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是,夫人,多谢夫人。” 云然千恩万谢地爬起来,跟着郑氏走了,还给了云莲儿一个得意的眼神。 云莲儿也慌了,她是真心喜欢梁子俊的。 “夫人,夫人!我也能当丫鬟的,我也能伺候子俊哥的。求你也让我跟着去吧,夫人!” 已经走远了的郑氏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女疯子,你要是来了到底是想要伺候我儿子还是想要把他给吓死啊?你这种女人我们梁家可不敢让你进,你还是回家吧!” “不要啊,夫人,我真的可以的!子俊哥,子俊哥!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云莲儿哭得声嘶力竭,可梁家人谁都没有回过头来瞧她一眼,甚至连一只对她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梁子俊都懒得开口管她了。 ------题外话------ 啊啊啊,不好意思,今天开学,我给忘了更新了,我以为我已经更了,噗,我是不是心很大~你们也不提醒我,我差点就断更了,捂脸~ 054、阿野啊 云盈和吴氏的腰杆挺得倍儿直,看谁都是趾高气扬高人一等的目光,好像他家女儿进了梁家当丫鬟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一般。 “行了!还不赶紧把你妹妹带回家去!” 云富贵的老脸都快要抬不起来了,今儿他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都是什么事啊,养出来的子孙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不对,应该是有一个的,只是…… 云富贵悄悄地看了云舒姐俩儿一眼,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本是属于自己的亲事,没想到一夜之间就成了侄女儿的,承受打击最大的自然就是云莲儿了。 刘氏一路骂骂咧咧地,连带着对老三和老三媳妇儿都看不顺眼了,一直诅咒着云然将来不得好死。 本打算去搀扶云莲儿一同回家的吴氏实在忍无可忍,扔下人就走了:“莲儿是你闺女,然儿就不是你孙女了吗?这样诅咒自己的孙女,我看最不得好死的应该是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老婆子!” 刘氏自打来到云水村就是个泼妇一般的存在,别说旁人了,连云家老爷子都不敢跟媳妇儿对着干。今儿倒好,这老三媳妇儿真是厉害了! “好你个老三家的!我看你是不想在我们云家过了是不是?老三,给我休了她!休了她!只要你把她休了,娘再跟你娶个年轻漂亮的进门!”刘氏也恼了,叉着腰就要让云盈休妻。 年轻漂亮的?云盈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媳妇儿的拧耳朵神功就先到了。 “云盈,你要是敢休妻,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你家大门口,让你们天天不敢出门!” 每天进门出门都要想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吊死在门口,这情景也真是够惊悚的。 云盈赶紧收了心思,赔笑着哄道:“媳妇儿,别开玩笑了,我哪能干那种事啊!走走,咱回家,回家睡觉去。” “老三!”刘氏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 云盈回头看着她,蹙眉道:“娘,你还不嫌今儿不够丢人的啊!赶紧回家吧,你瞧妹妹都成什么样子了!” 刘氏欲哭无泪,莲儿成了什么样子也是你们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给闹的! 今儿这事就是梁子俊和云然闹起来的,现在澄清他们只是在私会不是在破坏水源,村民们自然不会抓着他们不放了。云家人前前后后走了个干净,剩下看热闹的村民也摇摇头回家去了,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了。 最后还是王婶子念叨了一句:“那梁家真是太欺负人了,云然跟梁子俊都被抓了个现行,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把云然娶回家了,他们倒好,居然只是收了当丫鬟!哼,有钱就了不起吗?等着吧,早晚也有他们落难的一天!” 云舒抿了抿唇角,王婶子说的不错,今日最丢人的的确是云家,梁家虽然丢人,不过做的事是真的不地道。 不过没关系,梁子俊那条腿没个三五个月肯定是好不了的了,就算是好了恐怕也是个跛子。东陵朝廷还没听说能有一个跛子可以当官的。用他的一条腿和破碎的前程做赔偿,云舒心里这口恶气也算是出了。 回到家,罗清漪已经把锅里的果酱熬好了,连晾干的贝壳也都一一收进了筐子里。 云舒轻描淡写地将今晚发生的事跟她说了说,出其意料地,罗清漪竟然很沉默。 “娘,你怎么了?” 罗清漪苦笑着摇摇头:“没事,娘只是在想然儿,平日里看着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干了这样的事。心高气傲,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云舒心中一个突突,她以为只有自己看出云然的心思,没想到她娘比她还厉害。 说来也是,罗清漪毕竟在云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云然究竟是不是听话的乖孩子,她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 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娘仨都困得不行赶紧睡下了。 不过云家这一晚上却根本不得消停,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云莲儿不停的嚎哭声,刘氏的咒骂声,还有吴氏跟刘氏对骂的刺耳声。 幸好云舒一家住在村北,不然肯定要被吵得睡不了觉了。 许是心中怒气得以抒发,云舒心情美美的,第二天早早地就起床做早饭了。昨天才蒸好的大馒头,切成片用猪油煎了,那香味儿都能飘出二里地去。 母野鸡又下蛋了,虽然不像第一天那样一下就是三个,不过现在基本也能保持在一天一个了。毕竟是吃粮食的东西,下蛋还是很勤快的。 云舒拿鸡蛋做了个蛋花汤,又单独给罗清漪煮了个白水蛋补身子。 瞧着小云馨那流满了口水却又忍着不说的样子,云舒很是心疼,柔声道:“馨儿,咱们现在鸡蛋不多,先给娘吃好不好?一会儿姐姐去镇上卖了果酱,就买点鸡蛋回来给你吃。” 小云馨大眼睛贼亮,赶紧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懂事地说道:“姐,我不想吃鸡蛋,你买了鸡蛋来还是给娘吃吧!我听林嫂子说了,娘得多吃鸡蛋,肚子里的小弟弟才能长得壮壮实实的!” “馨儿真乖!来,姐姐抱抱!”云舒心疼又欣慰地抱了抱妹妹,不过还是决定要多买点鸡蛋回来吃。她现在不缺钱了,买几个鸡蛋还是买得起的,怎么之前一直没想起来呢! “姐,我能求你个事吗?” 小云馨还是头一次跟姐姐这么认真地说话呢! 云舒忍不住笑了:“跟姐姐还说什么求啊,你说吧,不管是啥事姐都答应你。” 云馨嘿嘿一笑,拉着她就去院子里:“姐,你看阿野现在多听话,咱们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好不好?它的翅膀已经被剪掉了,不会飞走了。而且昨天阿野已经答应我了,一定会好好地给咱们看家的。姐,你就放阿野出来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云舒倒没觉得妹妹说的事有什么不行的,只是听到阿野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野?这是你给那母野鸡起的名字吗?” “姐!”云馨嗔了姐姐一下,小心地看看野鸡,悄声道:“姐,你小点声,阿野不喜欢母野鸡这个名字,以后啊,你就叫它阿野,记住了吗?” 这母野鸡一开始是罗清漪喂养的,后来云馨不害怕了,便主动接过了这个差事,没想到现在他俩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呢! “好,好,不叫它母野鸡了,以后就叫它阿野,行了吧?”点了妹妹的额头一下,云舒有些担心地看看那母野鸡:“可是它真的听话吗?万一放出来再跑了怎么办?” 跑了她也不心疼,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她也不心疼丢一只鸡了,她是担心云馨会伤心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阿野它不会逃跑的,它已经答应我了,会好好看家,做一个尽忠职守的好鸡的!” 云馨认真地点点头,看得云舒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只好点头答应让那母野鸡,哦不,应该是阿野,她要照顾一下妹妹好朋友的心情,不能再喊它的外号了。 “太好喽!阿野,你自由啦,快出来吧!” 云馨跑着跳着去鸡笼那儿了,连脚底下踩到了鸡屎都不在意了。 不过那野鸡的确没有让她失望,笼门打开的一瞬间,这野鸡扑扑翅膀蹦了出来,围着云馨转了好几圈才去一边啄食儿了。 “阿野,你一定要好好看家,不能让坏人进门哦!” 阿野啄啄地上的嫩草,抬起脖子来咕咕叫了两声。 ------题外话------ 今天中午十二点开始,本文开始2p啦,亲爱的们,再次厚脸皮地跟你们求点收藏和票票,还有评论区的留言哈,希望能顺利通过2p,爱你们~ 另外,从明天开始每天的题外话都有惊喜哦,大家别忘了看,这次的奖励活动不提前说,等你们自己去发现吧哈哈哈哈~ 最后再求一次你们的支持,掌声在哪里?呱唧呱唧,比心~ 055、我不是卖笑的 云馨高兴地拍着手:“你答应了?那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阿野又咕咕叫了两声。 云舒忍不住扶额,敢情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啊! “馨儿,看着阿野别叨我的菜园子啊!等我回来看我菜园子里要是有它的脚爪子印儿,我可拔它的毛!” 背着果酱准备去镇上的云舒忍不住回头叮嘱了一句,还眯着眼睛瞪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院里来回溜达的阿野一眼。 “姐,你放心吧,阿野不会干坏事的,是不是啊阿野?” 阿野回瞪着云舒:咕咕,咕咕! “哈哈。”云舒哈哈一笑,关门走了。 村民们早早地就在山上如火如荼地开始干活儿了,照着他们的热情,这引水的事没几天就能成了。 顺路去自己布下的机关那里将猎物拿了,云舒才上山去镇上了。 猎物先给小酒楼送过去了,有杨嫂子的关系在,酒楼掌柜很是痛快就把钱结了。 只是,今日卖果酱可不像前几天那么顺畅了。 她刚摆好了摊子,还没开始卖呢,迎面就有两个身着黑色短打的小伙子过来了。 “姑娘,我家主子有事要跟你谈,你跟我走一趟吧!” 瞧瞧,这人有钱有势了连请人都这么霸道。 云舒默默翻了个白眼儿,没搭理他们。 两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走到云舒面前,弯腰,伸手,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家,主子,找你,跟我,走吧!” 噗! 云舒的火气顿时消了,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是个聋子吧? “我能听见你说话,你不用跟我比划。”云舒冲他摆了摆手。 小伙子脾气不大好了:“能听见你怎么不说话?” “你家主子请我过去你还这么横,我干嘛要跟你说话?”云舒脾气也不大好,不过看在他刚刚冲自己比划手势的份上,不打算跟他一般计较。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角:“那个,我,我不那么横了,你跟我走吧?” “不走!本姑娘还得卖果酱呢!你等中午再过来吧!”一边说一边冲他晃了晃贝壳和果酱。 两个小伙子没办法了,只好耸耸肩走了。 瞧着两人的背影,云舒好笑地摇摇头,不过这俩儿小伙子也真够蠢萌的,来请人也不说清楚他们主子是谁、找她要干什么,真是搞笑! 刚送走了这两个人,云舒连一份果酱都没卖出去呢,就又有几个人过来了,不过这次就有礼貌多了。 走在最前边的是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有些发福,不过看上去更显得他平易近人了。 “姑娘啊,这果酱是你卖的吗?” 抬手不打笑脸人,这是生意人时刻都应牢记的,云舒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位老爷也想来点吗?我的果酱又便宜又好吃,保证你买了不会吃亏哦!”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看着坛子里的果酱问道:“姑娘,我听说你这果酱可以免费品尝,能给我一点让我尝尝吗?” “好啊!您稍等。” 自打果酱的名声传出去之后,云舒就没再准备免费品尝的果酱了,因为现在来的要么是熟人,要么是经熟人介绍过来的,对她的果酱都很放心。 可这个中年男子不仅自己品尝了,还让跟他一起过来的一个高个子汉子一同品尝了,两人还低声议论了好几半天。 这些异常的举动引起了云舒的好奇,看来这几个人不是来买果酱的。 难道,是跟刚才那两个小伙子一起的?这个男子就是那个主子? “姑娘,你这果酱很好。不过,我要的量有些大,你有吗?”中年男子笑着将小碗送了回来。 云舒这下终于明白他们来的目的了,也笑了:“这位老爷要的量有多大呢?” 男子哈哈一笑:“不如姑娘跟我来,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既然要谈生意,自然是不能在这种人声嘈杂的地方了,云舒点点头,将自己的果酱收拾起来背着篓子就跟那中年男子走了。 “舒儿!”杨嫂子慌忙走过来拉住了她:“你,你这是干啥去?” “嫂子,我去跟他们谈点生意。”云舒看看中年男子,宽慰地拍拍杨嫂子的手。 虽然只是两句话,不过那中年男子还是笑眯眯地过来了:“姑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云舒笑着摆摆手:“嫂子,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哈!” 杨嫂子似乎有话要说,终究还是没能拉住她,只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云舒跟着中年男子一路从南街来到了中街,之前王婶子跟她说过,这条街是良河县最繁华人也最多的街道,街道两边开着的都是大酒楼大金楼,城里有钱人家都是来这里逛的。 说起来,云舒还是头一次到这条街上来呢,果然跟南街不是一个档次啊! “姑娘,这边请。” 来的路上中年男子已经做了自我介绍,他姓万,是城中醉红楼的掌柜。至于这个醉红楼,那肯定是良河县最好的酒楼了。 当然这些都是万掌柜自己说的,不过据云舒的了解,若是两年前的话醉红楼的确是最好的。但这两年却不是了,因为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忆江南,这忆江南异军突起,抢了醉红楼的风头,而且跟醉红楼处处作对,两家酒楼简直是水火不容。 偏偏,这两家酒楼还成了对门! 一山不容二虎,醉红楼和忆江南早晚会有一场血战要厮杀。 “姑娘,请进吧,我家公子等了好久了。”万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舒看看对门同样生意兴隆的忆江南一眼,勾唇进了醉红楼的门。 这醉红楼果然是气派异常,刚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处假山喷泉,水中还养着红色锦鲤。水能招财,看到假山喷泉并不意外,不过最让云舒意外的是这些东西也太奢华了。 假山上的树木花草都是用翠玉雕刻而成的,水底铺着的也不是普通的白色卵石,而是大小不一的珍珠。 珍珠出产不多,即便是这么小的也很难收集很多,看来这醉红楼是真的有钱啊! 云舒在心里惊叹了一下,跟着万掌柜穿过大堂上了三楼进了一间雅室。 房中有一男子,正面向窗子站着,云舒悄悄看了一眼,这窗子正好对着中街,对面就是忆江南。 “公子,人带来了。” 不知为何,云舒觉得万掌柜对着这个公子的时候笑得更谄媚了,但是眼神中却还是能隐约透出几分畏惧和厌恶。 “来了?让本公子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做出那等好吃的果酱来。”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这轻佻的语气还是让云舒嫌恶地蹙紧了眉头。 “呦,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不过这模样还是挺不错的。”公子转过身来,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云舒从头看到尾,看得她很是不爽。 “姑娘,这位是我家郑公子,也是这醉红楼的东家。”万掌柜赶紧在云舒耳边嘀咕了一句:“公子很有钱的,你别这么绷着脸了。” 呵! 云舒差点儿就笑喷了,这万掌柜当她是什么?青楼的卖笑女吗? “对不住万掌柜,我是来卖果酱的,不是来卖笑的。” 轻飘飘一句话,万掌柜尴尬地都结巴了。 郑德辉却是绕有兴趣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一个卖果酱的。那就来说说你这果酱吧!” 说着,万掌柜赶紧将提前跟云舒讨要的一碗果酱送到了他面前,还小声嘀咕了几句,无非就是在夸果酱好吃罢了。 “的确挺不错。”郑德辉尝了一点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看向云舒:“你这果酱我很喜欢,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配方写下来吧!” 摆了摆手,郑德辉又站起身来去窗边看对面的忆江南了。 ------题外话------ 头脑风暴,尽情猜测云舒爹爹是生是死,去哪儿了,后边会回来吗?有奖励哦,么么哒 推荐两边之和的《宠爱成瘾:萌妻不好惹》 简介自私无耻的亲渣爹,傻白甜的天真亲妈,再加上一个自闭倾向的暴躁亲弟,猪队友质量如此之高,乐果橙觉得自己被坑死一点也不冤。 然而她重生了,重生到十七岁,她刚才乡下爷爷奶奶家转学到城里。这个时候渣爹还没遇上初恋的小三,养妹也尚未作妖,最重要的是妈妈还没有自杀,弟弟未出意外,她也没有被赶出家中企业穷困潦倒。 太好了,重活的这一世,她不会再傻得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衣裳,她要任性娇气,招猫逗狗。她要作作作,作天作地的作;她要撩撩撩,撩上一世曾有一夕之欢的兵王哥哥;她还要睡睡睡,睡帝都最好的男人。 056、想欺负我?跳下去! 云舒却有些蒙了,什么都不谈就让她把配方写下来,这个郑公子是脑子有坑吗? 见她一直不动弹,万掌柜赶紧把纸笔往她面前推了推,催道:“别愣着了,赶紧写吧!” “写?怎么写?什么都没说清楚呢,我干嘛要把配方写给你们?”云舒才不惯着他们,一把将纸笔推了回去。 万掌柜愣了,显然是没见过还有这样不懂事的小姑娘。 那边郑德辉却笑了,回过头来呦呵一声:“行啊,本公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带劲的小妞呢!行,你说吧,想说清楚什么?本公子跟你说。” 他扑通一声坐到凳子上,色眯眯地再次将云舒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云舒忍住快要吐了的恶心感,一字一句道:“好,那本姑娘就跟你们说说。第一,我这果酱没有配方,有也不会给你们。第二,你们若是真的想要,只要价钱合适,本姑娘也许会考虑考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把你的眼珠子从本姑娘身上挪开,再敢看本姑娘,我挖了它们!” 世上最狠毒的恐吓不是你有多恐怖,而是用最轻飘飘最柔软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威胁,云舒就是这样。 “你放肆!”万掌柜噌地举起右手就要扇过来,他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儿笑模样?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 云舒怎能让他打了自己?噌地抽出腰间的铲子,扬手就将他的手拍到了一边,拍得万掌柜嗷嗷地惨叫一声。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求我的时候笑得低三下四的,一进你们醉红楼的门就变得我好像欠了你们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还想打我?老娘若是好欺负的,也到不了你们醉红楼里来!” 叮地一声,云舒一把将铲子戳在了桌子上。 今儿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在门口的大青石头上磨了磨的,这会儿正锋利着呢,谁想来试试立马就能让他见红! 郑德辉毕竟是这酒楼的主子,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一时的怔愣之后立即就恢复了正常,不过他也气坏了,一把扔了桌上的茶杯,喝道:“反了你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我醉红楼撒野!来人,给我把她绑了,本公子看你是看得起你,还敢挖我的眼睛里,谁给你的胆子!” 说话间,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冲了进来,若是被他们围住了,云舒就别想脱身了。 说时迟那时快,云舒手腕一转,脚下蹬力,一脚上了凳子桌子,顺势挥舞铲子,趁郑德辉发愣的时候一铲子拍在他头顶上。 晕!郑德辉两眼一翻,差点儿跪在地上。 云舒轻巧落地,一把攥住他的头发将半瘫的他摁到桌子上,另一手的铲子正对着他脑袋,喝道:“谁敢过来!再敢靠近一步,本姑娘的铲子就朝着她脖子砍了!” “别别,别冲动!” 万掌柜和打手们显然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一面,齐齐眼了咽唾沫。 万掌柜的冷汗更是流了一身,衣裳都紧紧贴在背上了:“姑娘啊,你真是胆大啊,你可知道你手里拽着的公子是谁?” “管他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抢我的果酱配方,还想着把我玷污?哼,把本姑娘惹毛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姑娘豁出这条命来也要跟他干!” 云舒的铲子又往下移动了几分。 “别呀别呀!” 万掌柜真是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谁能想到这丫头的耳朵这么灵,他刚刚给郑德辉送果酱的时候的确是说了要把她给迷晕的话。这事他以前也做过不少,最后还不是给点钱就完事了?穷人家的姑娘,又顾忌郑德辉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姑娘啊,你可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他可是县丞的公子啊,只要跟了我家公子,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万掌柜软硬兼施,真的是什么法子都用了出来。 恢复清明的郑德辉刚动了动身子,就被云舒一铲子拍在了后背上,肩膀还被刀刃划了一下流了血,他立马老实了:“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姓郑!” 云舒冷笑一声,她若是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原来是郑县丞家的公子啊!呵,我说是何人呢,大庭广众之下强抢别人的东西,还抢的这么理所当然,原来是有县丞在背后撑腰啊!” 原来大家的议论都是真的,这郑县丞也不是个好鸟,竟纵容自己儿子干坏事。 环视房中众人一圈,云舒勾了勾唇:“你们现在说的这么好听,等下我放了你肯定又不知道在使什么坏了。哼,你们的嘴脸我还没看清楚吗?让我来的时候就又是笑又是请的,等我进了门就开始使坏用强,我要是信了你们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 利诱不成,郑德辉也撕破了脸,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是你动了本公子,你今儿也别想活着走出良河县!不,我让你连醉红楼都走不出去,你信不信!” 云舒勾勾唇,故意用铲子在他头上来回晃荡了几下,见他吓得脸都白了才慢悠悠说道:“我当然信了,所以啊,本姑娘今日就没想着走出去,我要,飞出去!” 说着,她右脚使力,勾起地上的篓子踹到了窗外。 只听外边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路人惊恐的尖叫声。 云舒一脚踹在郑德辉屁股上,踹得他连滚带爬地扑出去好远,顺势站到窗边大声呼救起来:“救命啊,醉红楼强抢民女,要杀人啦!救命啊,醉红楼强抢民女,要杀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中街果然繁华,一声呼喊顿时引来了无数人。被她这么一喊,那些打手们倒不敢过来了,若是真的被大家看到她被打手们拉走了,这不就坐实了醉红楼杀人强抢民女了? 醉红楼的背后东家是郑县丞家的公子这事,良河县不少人都知道,恐怕也就只有云舒这个外来小村姑不知道了。 所以郑德辉干坏事的时候一般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地干,因为有自己身份在上边压着,就算是被欺负了,那些人也不敢四处声张。 没想到啊,今儿居然在一个小姑娘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公子,怎么办啊?”万掌柜欲哭无泪,若是这事被县丞知道了,他肯定又要被揍一顿了。每次郑德辉干坏事捅了娄子,背黑锅的都是他啊! 郑德辉也傻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也是,你不是说她就是个小村姑吗?怎么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回来?就不能提前打听好了再往回带!王八蛋,竟给我找麻烦!” 万掌柜有苦难言,这是他要带回来的吗?明明是公子自己让他带的啊,还说要是漂亮的话一定要好好享受一把的,他只是听命而已啊! “公子,要不咱们赶紧把她送出去吧?” 郑德辉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不行!本公子被她揍被她踹的账怎么算?她这是污蔑,本公子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么光明正大不要脸的,恐怕也就是郑德辉一个了吧! 云舒冷笑一声:“你的确是没做过,因为你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本姑娘给踹了。只是,底下这些人会信你吗?” 他们当然不会信了。 朝外边瞄了一眼,云舒又挑眉道:“或许有些人还会信你的,不过,若是本姑娘今日从这里跳了下去,你觉得,你身上的污水还能洗干净吗?” 跳下去?! ------题外话------ 会有人来救云舒吗? 另外,听说今天评论的小天使们都有奖励哦,啦啦啦 057、匆匆一面,知晓身份 “别跳!” 郑德辉和万掌柜齐齐大喝一声,可为时已晚,云舒已经蹬上窗户纵身跃了下去。 这里可是三楼,跳下去就是个死,得是被逼到了什么份上才能想到跳楼寻求解脱? 郑德辉万念俱灰,仿佛已经看到自家老爹拎着棍子满院子追着他跑了。 云舒从窗口跳下来也不是盲目找死的,刚刚进醉红楼的时候,她在对门看到了之前找她的那两个黑衣小伙子。方才她在窗口求救的时候,也亲眼看到对面跑出来好几个相同打扮的年轻小伙子,她相信,这些人定然能够接住她。 不出所料,云舒刚从窗口跳下,就看到那几个小伙子拔腿朝自己跑了过来。 果然赌对了! 云舒的唇角刚刚勾起,下一秒,笑容却突然僵在了嘴角,那几个小伙子居然…… 停下了!还齐齐张大眼睛看着她继续往下掉! 云舒大骇,别停下别停下呀,赶紧过来接住我啊!我才十四岁,还不想摔死啊,也不想摔成残废啊!娘和妹妹还在等着她回家吃午饭呢啊,大哥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云舒就要落在地上摔成稀巴烂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天神降临一般冲了过来。 云舒只觉得那人身轻如燕,他强壮有力的手轻轻搂住自己的腰,一勾一搂间,她已经完全投入那人的怀抱中。 呼!一颗心莫名踏实了,云舒赶紧张大眼睛望着救了自己的人,却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鼠辈?缩头乌龟? 救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在山上故意扔石头害她暴露的缩头乌龟。也是她在城外遇到抢匪及时赶到救了她的人。 不过上次的英雄救美有些变味儿,他虽然救了她,可她却故意报复抢了他的马先走了。她这么不仗义,没想到他今日居然又出手相救了。 “姑娘,你安全了。” 风吟唇角轻勾,低沉的声音中难掩笑意。 啊? 云舒一愣,这才恍惚感觉自己双脚已经安全着陆,她没事了,没有摔死也没有摔成残废,她完完整整地回到地面上来了。 “咳咳,那个……” 一把将风吟推开,云舒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地红了起来。 一句“多谢”还未出口,风吟却已经施展轻功回转身子上了疾风的背策马离开了。 “你……” 云舒急急上前两步,看到的也只是他端坐马背伟岸矫健的背影,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溢满了心房,云舒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呢喃着说了声“谢谢你。” 在云舒得救的瞬间,趴在窗口看着的郑德辉呼地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看清楚救人男子的脸时,刚刚落地的心顿时跳了起来,差点儿冲破喉咙逃走了。 “风,风,风……” 风吟可是东陵朝廷派来的战神,虽然他的主职是剿匪,可毕竟是朝廷一品大员,他爹那小小的县丞根本不值得一看。现在他做的坏事被风吟撞破了,他还有好果子吃吗? 特别是风吟离开时的一个回眸,阴冷恐怖,吓得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后背有一把无形的刀随时都会朝自己落下。 不行,这小贱人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供着她! 却说风吟离开之后,云舒就被忆江南的人请走了。 望着对面坐着的和掌柜,云舒勾了勾唇角:“我说掌柜的,你们也太不地道了吧?我都快要摔死了,你的人怎么说停就停下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要摔断胳膊腿儿去见阎王爷了!” 和掌柜是个年近四十的精瘦男子,虽然也是笑眯眯地,不过却是真心实意地笑着,可不像万掌柜那笑面虎笑里藏刀。 “姑娘你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有风大将军出马,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小喽啰出手的份儿?” 风大将军? 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云舒猛然抬头:“哪个风大将军?” 这次轮到和掌柜愣住了:“你不会连风大将军都不知道吧?常胜将军风吟啊,战神,一来咱们良河县就剿灭了三波水匪的风吟风大将军啊!” 云舒眨眨眼睛,她好像记起来了。她第一次进城的时候正赶上将士们出城,据说那就是风大将军亲自领兵去剿匪的。还有那次去买冰糖,她也是远远地瞧见了一个骑马男子的背影,现在想想,好像跟刚刚看到的“鼠辈”的背影一模一样呢! 记忆中的影像一个又一个地重叠在一起,云舒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也再次翻腾起来。 “可恶!我还骂过他呢!” 气急败坏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云舒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他就是风吟,她是坚决不会抢他的马放下他不管的。 “姑娘,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和掌柜还以为她摔到了哪里。 云舒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我就是有些渴了……” 正说着,门外一个声音响起,云舒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一抹冷笑划过嘴角。 “姑娘,我的好姑娘啊,你怎么样啊?摔到哪儿了啊?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咱们刚才不还谈得好好的吗,怎么你突然就变脸了呢?姑娘啊,你放心,只要你开口,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那果酱有多少我要多少啊!” 万掌柜笑嘻嘻地站在云舒身后,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不过,郑德辉却没有出现。 想来也是,这种情况下他若是出现了才会永远洗不白了呢! “万掌柜啊,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跟你可不是一家人,你可不要随便攀亲戚。我云舒可没有你们这样草菅人命的亲戚!” 现在知道了风吟的身份,云舒就更不怕什么县丞的儿子了,有本事这县丞把人家战神也给收买了! 而且她也敢肯定,郑德辉让万掌柜过来道歉,十有八九也是怕了风吟。 万掌柜擦擦额头的汗,这会儿他连老对头和掌柜都当成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儿地说好话:“老和啊,你帮老哥哥说句好话行不行?刚才真的是一场误会啊,我家公子都让我准备好银子买你的配方呢,没有强抢,真的没有!” 忆江南和醉红楼相爱相杀了两年多,和掌柜乐得见到万掌柜吃瘪呢,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想要让他帮忙说好话?呵呵哒! “万掌柜,你不用为难和掌柜了,今日的事我应该谢谢和掌柜才对,若不是他肯收留我,或许我这会儿已经被你们的人抓回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呢!”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既然敢跟县丞的儿子对着干,这忆江南的背后东家也绝度不简单。云舒觉得自己穿越以后的运气还算不错,希望这次她也没有押错! 和掌柜也是个上道的,立即笑道:“云姑娘言重了,咱们是合作伙伴,理应互相帮助。” 合作伙伴? 云舒一愣,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错,这果酱的配方,我还是觉得卖给你们忆江南比较靠谱一些。” 万掌柜顿时傻了,他们醉红楼的生意本来就有些略逊于忆江南,原本是打算借着果酱反败为胜的,没想到现在不仅果酱没了,还把人给得罪了。他今日出门定是忘了看黄历了,怎么这么背! 不过果酱没了就没了吧,至少也要先把命保住不是? “姑娘啊,果酱的事真的是个误会。至于你听到的那句话就更是误会了,姑娘定然是听岔了,我刚刚跟公子说的是为您准备好了酒菜做庆祝的。姑娘,你是不知道啊,方才你在窗口那一跳,我这心都快要掉出来了。我们醉红楼的名声不要紧,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姑娘,要不,劳您大驾跟我走一趟?我家公子有话要跟您说呢!” ------题外话------ 啦啦啦,虽然匆忙,但咱们男主还是很带感的吧哈哈~ 听说今天评论都会有奖励哦啦啦啦 058、果酱卖出 万掌柜悄悄地抹了抹汗珠儿,自打他当上醉红楼的掌柜,已经不知道替自家公子背了多少锅了,他觉得自己的老命迟早会交代在郑德辉手里。 “本姑娘刚从狼窝里逃出来,你现在还让我回去?你当我真的摔到了地上傻了?不去!你家公子要是有话要跟我说,就让他自己过来。你们那醉红楼,本姑娘是再也不会踏进去一步了!” 云舒喝了口茶,态度坚定不容拒绝。 万掌柜还想说什么,可看她那决绝的态度终究是叹了口气灰溜溜地走了。 和掌柜噗嗤一笑,云舒好奇地看着他:“和掌柜笑什么?” 和掌柜摇头叹道:“我跟他也斗了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吃这么大的瘪。姑娘有所不知,那郑家公子啊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别看坏事干了不少,其实胆儿小得很,只要坏事暴露,第一个出来背锅的绝对是这个万掌柜。啧啧,有时候啊,我还真有些同情他呢!” 同情? 云舒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瞧你笑得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你确定你真的是在同情他?” 嘿嘿一笑,和掌柜摆摆手道:“我看那郑家公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过来,不如,咱们先来谈点正事?” 这正事,自然就是那果酱配方了。 “这正事,不是已经谈妥了吗?”云舒眉头一挑,笑了。 和掌柜一愣,笑得更灿烂:“和某还以为姑娘刚刚只是跟那万掌柜开个玩笑呢,没想到……姑娘果然直率,让和某有些汗颜。” 云舒摆摆手:“就冲着刚刚你家那几个小伙子想要出手来救我,这果酱我也会卖给你们的。” 而且,云舒对之前来找她的两个黑衣小伙子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本来她以为万掌柜就是那两个黑衣小伙子口中的主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她给弄错了。 和掌柜摆摆手让人取了纸笔过来,还让账房先生也在旁边等候了。 看他这么兴师动众的,云舒有些傻了:“和掌柜你这是干啥?” “这纸笔是给你写配方的呀,这位是我们忆江南的账房先生,只要姑娘开口,和某人绝对不会讨价还价。”和掌柜很是信任云舒,连价钱都不提直接就答应了。 云舒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说到价钱她还真没什么概念。这果酱她也只是看到了圆疙瘩随便想出来的,没打算靠它挣大钱的。 不过现在既然有人想要配方,她倒也愿意卖出去,也省的自己天天偷偷摸摸上山摘果子熬果酱那么麻烦了。 “这个纸笔就不用准备了,果酱的配方很简单,我口述给你就行了。至于价钱嘛,和掌柜,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卖个什么价,你看着给就行了。” 云舒很是看得开,她那果酱一勺才十文钱,一天卖个一坛子连一两银子都挣不了。眼看着夏天马上就要到了,她还得做烧烤架子卖海鲜呢,以后肯定没时间做果酱了,索性卖掉配方筹点儿资金做烧烤好了。 许是看出云舒真的不太懂这方面的行情,和掌柜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也真是胆大,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也敢来卖配方,你就不怕遇到了个奸商坑了你?” “我这不是已经遇到了?不过我连死都不怕,难不成还怕少那几两银子?”云舒摊摊手,无所谓地笑了。 和掌柜也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云舒的确是有几分小聪明,跟他打好了关系将来肯定不会吃亏。于是便将忆江南的一般情况跟她说了说,云舒听得很认真,她以后是要做烧烤的,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良河县的消费情况。 “以你的意思是,一道菜的配方最少是八十两银子,一道甜点的话是五十两。那我这果酱,是按照甜点来算了?”云舒挑了挑眉头。 和掌柜点点头:“是啊,你这果酱一开始不就是蘸着馒头什么吃的吗?” 看来和掌柜对果酱已经很熟悉了,连吃法都弄明白了。 “那可不一定哦!”云舒勾了勾唇角,起身拍了拍手:“本姑娘今日高兴,不妨就给你们露一手吧!” 大酒楼果然不一般,连厨房都大的出奇,各种食材一应俱全。云舒啧啧两声,赶紧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锅里蒸着了。 她要做的菜很简单,就是大家经常在餐桌上见到的蓝莓山药泥,只不过没有蓝莓酱,换成了她自己做的果酱了。 山药很快便熟了,用小勺子碾压成泥后在放凉备用。 云舒本来是打算将山药泥通通装进小碗里再倒扣回来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改成搓小圆球了。她的果酱之前在逃离醉红楼的时候扔到地上摔烂了,不过好在那坛子里还有一些干净的,随便挖了半碗回来应付一下还是可以的。 “好啦!尝尝吧!” 打开厨房门,云舒端着这道新鲜出炉的果酱山药泥出来了。 和掌柜和几个大厨都在门口等着,本以为得等好半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还真有些诧异。特别是在吃过山药泥后更是纷纷称赞,没想到山药和果酱还能这么搭配呢,真是太大胆了。 云舒笑得有些得意:“怎么样,我这果酱到底是按菜来算价钱还是按甜点来算呢?” 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道众人都未曾见过的美味,和掌柜对这个小姑娘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连连笑道:“菜,菜,这配方买得值啊!” 其他几个大厨也连连点头,纷纷附和着。 云舒勾唇一笑,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这蓝莓山药本就属于凉菜,她这不算漫天要价。而且为了让和掌柜觉得物超所值,云舒不仅提供了果酱的制作方法,还赠与了好几种果酱的吃法,什么做凉菜做果茶,甚至还可以放到点心理做馅儿呢! 和掌柜越听越高兴:“丫头啊,其实一开始听你说那果酱的做法时,我还觉得自己亏了呢!没想到这果酱居然还有这么多吃法,哈哈,这八十两银子值了,值了!” 账房先生很贴心地拿了八十两的银票给她,云舒将八张银票一一点清放进了自己的小荷包里贴身保管着。 “和掌柜,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将果酱全都卖给了你,以后也就绝对不会再做这个生意了。不过,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一下,你想必也知道,我之前不仅仅是卖果酱,还卖了一些贝壳,所以目前手里有些贝壳没能出手,你看……” “小事情,这些贝壳我都要了,一会儿我就让人跟着你回去把贝壳拉回来!” 和掌柜心情大好,连没什么用的贝壳也都一并收下了。 云舒高兴极了,不仅仅是因为贝壳有了出路,更重要的是她今天终于不用走路回家了。 正说着,门外有个小伙计急匆匆跑了过来,说是对面醉红楼的东家郑公子亲自上门了。 说实话,云舒还真有些意外。 此时的郑德辉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跋扈,一见面就是各种赔不是各种说好话,弄得云舒差点儿就开口问郑德辉是不是有个同胞兄弟了。 不过这倒真是应了和掌柜说的那句话了,这郑德辉就是个胆小如鼠专门偷偷干坏事的坏胚子,遇到比他还厉害的立马就怂了。 “色厉内荏的东西!” 暗暗骂了一声,云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唠叨,说道:“方才的事是不是误会你说了也不算,反正我是从你们楼上跳下来的,郑公子总该让我心里踏实踏实才行,对不对?”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的2p过啦,啦啦啦~爱你们~谢谢大家,以后会时不时地给大家奖励,时刻关注题外话哦,么么~ 推荐半笔浮生2p文《陛下太宠,皇后很愁》 pk中福利多多! 【双洁+宠文+权谋+宫斗】 陆娇穿了,遇到了谢君欢。 打从被他掳走,她无时无刻不计划着逃跑,却从未有一次逃离过他掌心。直到他成为那人上之人,她才明白自己与他之间隔了不止山高海阔。 初时,他勾唇邪魅一笑:“做我的女人,许你一世荣华,如何?” 彼时她不屑。 后来她离不开他,他却嗤之以鼻:“世上怎会有你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合该让本世子好好调教!” 最后她心灰意冷,他却死也不肯放手。他牵着她的袖,笑得一脸无赖而荡漾:“娘子,为夫错了,请娘子好好调教调教为夫!” 059、鹅卵石?珍珠? “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郑德辉点头如啄米。 云舒挑眉斜看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让我心里踏实呢?哎,还别说,我现在这心里还有些突突地跳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回家啊!” “别别,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风大将军肯定会劈了我的!” 郑德辉脱口而出,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忌讳。 呵!原来是看今日事被风吟撞见了啊! 云舒嗤了一声,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开口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说吧,你打算赔偿我多少钱啊?” 一说到钱,郑德辉的心终于落了地。只要能用钱摆平的就全都不叫事! “姑娘开个数,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郑德辉笑得很是狡黠,万掌柜嘱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若是这丫头不贪心开了个合适的价钱,咱们就给她;若是她狮子大开口那就更好了,正好可以让大家都看看,其实不是咱们掳人劫持,而是这丫头贪心想要讹人罢了。 他现在不怕云舒要钱,就怕云舒不要钱! 这点儿小心思,云舒又怎会看不透? 她伸出手来,笑了:“总是谈钱伤感情,这样吧,我刚刚进你们醉红楼的时候,看你们那鱼池里的鹅卵石不错,不如给我几颗?” 鹅卵石?鹅卵石! 郑德辉脱口而出:“那不是鹅卵石!那是珍珠!真正的东海珍珠!” “哦?珍珠?不好意思啊,我长在小渔村,还从来没有见过珍珠呢?那东西能吃吗?很贵吗?要不我不要了吧!”云舒眨巴着大眼睛,好像真的不知道那珍珠多么值钱似的。 和掌柜看的好笑,忍不住开口:“郑公子该不会是不舍得那几颗珍珠吧?刚刚公子不是还说只要云姑娘开口,你什么都答应的吗?怎么现在云姑娘想要几颗珍珠你就不给了?该不会,不是真心实意来给姑娘道歉的吧?” 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到位,句句戳中郑德辉的痛脚。 看看围在门口瞧热闹的百姓们,郑德辉咬牙应了:“这是什么话?只要是姑娘想要的,我都愿意给。” 若是能用几颗珍珠换自己的小命,也值了。 不过可惜,云舒从来都不会按套路出牌。 “哎呀,我看你那鱼池里边的鹅卵石有大有小的,我也不知道挑大的好还是小得好,要不这样吧,我抓一把,抓到多少算多少,郑公子你看如何?”云舒冲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本还心疼的郑德辉顿时乐了,她那手小的顶多也就只能抓三颗大点儿的珍珠,小珍珠就更不好抓了,特别是在水里,一抓一合间,那些小珍珠早就顺着水流流走了。 “好好,这样公平。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了,只能抓一下,不管你抓到多少咱们之前的恩怨就全都一笔勾销了,谁也不能再倒后账,也不能再四处传说这件事,如何?” “成交!”云舒眉眼弯弯,笑得纯真美好。 今日的醉红楼绝对是开店以来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有人居然要去招财鱼池里捞珍珠了。自打开店,这些珍珠都是只进不出的,别看池底显示不多,其实底下早就有厚厚一层了。 郑德辉心疼得不得了,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舒去抓珍珠。 “没关系,没关系,她手小,手小,抓不了几个,抓不了几个。” 在心里默默念着,郑德辉只盼着云舒在抓珍珠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抽筋,一个也没抓上来。 “郑公子,我可要开始了哦,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说不也行的。”云舒挽起了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郑德辉憋得内伤,若是真的可以,他才不会让云舒抓自己的珍珠呢! “你赶紧,赶紧吧!”无力地摆了摆手,郑德辉已经不忍心去看接下来的一幕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舒嘿嘿一笑,再次挽了挽袖子,双手同时朝下扎了进去。 “等一下!你不是说只用一只手抓吗?怎么两只手都进去了?”万掌柜突然喊了起来。 郑德辉也赶紧睁开眼睛,果然瞧见云舒两只手都进了水里,还做了个捧的动作。这要是一捧下去,可就不是几颗珍珠了,那得是几十颗! “不行不行!你,你,你耍赖!”郑德辉慌忙地就要去拽她。 一边的和掌柜开口了:“哦?刚刚说只能用一只手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们记得吗?” 围观群众十分配合地摇摇头:“不记得!不记得!就记得说只能抓一次了,没说用几只手呢!” 和掌柜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已经一脸菜色的郑德辉:“郑公子,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你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是云姑娘要求的你都会答应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同意了?难道你不是真心实意来给姑娘道歉的?” 听听,听听!又是这几句话!郑德辉简直要气炸了,他的确不是真心实意来给云舒道歉的,他就是怕风吟回去了给他麻烦而已啊! 一想到风吟那杀人不眨眼的模样,郑德辉又怂了,无奈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罢了罢了,一只手和两只手还有什么区别?抓吧,抓吧!” 这可怜的小模样看得云舒都有些不舍得了,只觉得是自己把人家给欺负得太厉害了。 所以,她决定了,一定要好好抓,认真地抓,多多地抓,争取一捧下去抓它个成百上千! 哗啦啦水声响起,云舒捧着小山一般的珍珠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 “快,赶紧拿袋子!” 和掌柜一声令下,早已有机灵的小伙子捧着布袋子接在了云舒手下。珍珠哗啦啦地落下,互相碰撞着,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可这声音在郑德辉听来,却像是催命符一般恐怖。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讨债鬼给送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居然打主意打到了这小丫头头上! 云舒可不想现在就走,她还得把这些珍珠妥善安置起来呢! “这么多珍珠得不少钱吧?啧啧,我一个小村姑拿这么多珍珠真是太招摇了。万一碰见个坏人怎么办?对了,和掌柜,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对上云舒狡黠的眼睛,即便是见识过不少世面的和掌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城里有个泰和钱庄,很诚信也安全,姑娘不妨将珍珠寄存在钱庄里。正巧我跟那钱庄掌柜还有几分交情,有我作保,以后这珍珠只有姑娘亲自出面才能取出来,若是换了旁人,直接送进衙门里,姑娘你看如何?” 送进衙门里…… 云舒狐疑地看看郑德辉:“可是县丞大人……” “姑娘放心,我相信县丞大人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的人,若是有人真的冒名顶替,想必在座的百姓们也都愿意替姑娘去衙门里做个证人吧?” 和掌柜刚说完,门口的百姓们立即附和起来。看来大家对郑德辉都不怎么信任啊! “那就有劳和掌柜和大家伙儿了。”云舒勾唇一笑,转过头来又道:“郑公子,看来今日的事真的是个误会,云舒之前有些胆大妄为了,还请公子不要计较。哦对了,这些珍珠就多谢了,改日我定当登门拜访来尝尝醉红楼的美味哦!” 郑德辉身子一抖,别,别,千万别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来我醉红楼了! 哈哈一笑,云舒拎着沉甸甸的布袋子跟着和掌柜朝泰和钱庄去了。 ------题外话------ 嗯,这下郑德辉变成郑光光了,哈哈 060、认干亲 直到人们全都走光了,郑德辉才终于回过神来,随手就摔了手边的茶杯茶壶,气急败坏地吼道:“云舒!姓和的!你们给我等着,今日的仇不报回来,我就不姓郑!” 不仅是这两个烦人的混蛋,还有那个风吟,以前他没来良河县的时候,他的小日子过得多滋润。可自打这家伙来了,他成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抓住了把柄!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他也要让风吟栽个大跟头不可! 云舒不仅将珍珠都存在了泰和钱庄,还把刚刚挣到的八十两银子的银票也一并存了起来。有和掌柜做担保,她相信泰和钱庄不会昧了她这些小钱。 果酱和贝壳摔的摔坏的坏,连背篓都扁的不成样子了,索性以后也不用再来卖果酱了,云舒就摆摆手直接跟那些东西说再见了。 和掌柜派了两个小伙子驾着马车跟云舒跑了一趟云水村取贝壳,这次云舒没占他的便宜,按照一般价钱将那些贝壳都卖给了他。 村里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外面的马车进村呢,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特别是看到云舒掀开马车帘子露出笑脸的时候,大家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她。 云舒朝大家摆摆手,喊道:“婶子们,你们谁家里有贝壳的,赶紧给我送过来。今天正好有个大客户想要贝壳,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以后想要再卖贝壳,恐怕都没机会了呢!” 之前不少人已经在云舒这里卖过贝壳了,虽然挣到的钱不多,不过毕竟也是一笔收入。现在听说又有人特意来村里收贝壳,大家都激动地不得了,赶紧跑回家去拎自己捡到的贝壳了。 送云水回来的两个小伙子正是之前去南街请她的那俩,看了这场景顿时面面相觑,为什么有一种和掌柜被这丫头给忽悠了的错觉?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云舒终于将大家送来的贝壳收好一一付了钱。 听到几个大娘说要去海滩上再捡点贝壳回来,两个小伙子顿时变了脸色,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驾着马车飞也似地走了。 现在马车上已经满满的都是贝壳了,若是再收点回去,不知道和掌柜今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觉啊! 送走了卖贝壳的村民和那两个小伙子,云舒才终于能够歇歇喝口水了。 罗清漪拿着一个大蒲扇在她旁边帮她扇着风,问起了贝壳的事。 云舒嘿嘿一笑,将忆江南收购了果酱配方的事跟她说了,当然,关于醉红楼的这个小插曲她只字未提,若是让罗清漪知道自己差点儿被郑德辉侮辱,还从三楼跳了下来,只怕会吓得罗清漪当场早产了。 “那果酱卖出去了也好,省得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娘也不放心。”罗清漪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八十两?那果酱的配方居然卖了八十两吗?天哪,咱们一家子就是吃三辈子都用不完这些钱啊!” 云舒无语地摇了摇头,八十两在她们看来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可在那些有钱人眼里,这或许只是几套衣裳首饰的花费罢了。 “娘,钱多钱少还是要看怎么花。你别看这八十两银子很多,但按我要做的事来看,可能还不够呢!” 罗清漪纳闷:“你想做什么事?八十两都不够用的?” 云舒放下茶碗,认真地看着罗清漪,掰着手指头一一数了起来:“首先咱们家的房子得修葺修葺吧?就算不盖新房子,这漏了的屋顶也得好好整整了。咱们家能住人的也就只有这一间,现在咱们三个住着还凑合,以后有了小弟弟呢?等弟弟长大了呢?还有万一哪天爹爹回来了呢?咱们总不能一直让爹爹和弟弟睡在桌子上吧?” 之前云盛在的时候他的确是睡在堂屋的桌子上的,也因此每天醒来后背和腰总是疼得厉害,有次甚至疼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呢!想到丈夫,罗清漪就满满的心疼。 知道她听进了心里,云舒又继续道:“不只是咱们家的房子要盖新的,我还要挣钱送馨儿去城里的女堂上学,还有小弟弟,以后也要让他去学堂念书,将来考个状元,给咱们家光宗耀祖!对了,娘,我不是还说要给你开个成衣铺子吗?这八十两银子哪里够啊!” 听着闺女的话,罗清漪突然噗嗤笑了,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这丫头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不过你说的这些都太难了,咱们要是全都办成了,得用多少钱啊!” 她有些发愁了,以前云盛在的时候这些事都不能全都办成,更何况只是云舒一个小姑娘? 若说没有担忧是假的,但此时的云舒浑身都是干劲儿,不说别的,光是从郑德辉那里坑来的那些珍珠就够她开两三个铺子了。 不过珍珠的事她没告诉罗清漪,珍珠可是宝贵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她一下子有这么多,那醉红楼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收了收心神,云舒打算将自己做烧烤的事跟她说了说,罗清漪认真地听着,连云馨都不在院里跑着玩儿,也进来跟着听了。当听到粉丝扇贝铁板鱿鱼烤鹌鹑蛋的时候,小姑娘的口水终于止不住了,拽着姐姐的袖子立马就要去做才行。 “咱们连烧烤架子都没做呢,怎么做粉丝扇贝铁板鱿鱼啊?” 云舒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在城里转了那么多干货铺子,她好像都没有瞧见有卖粉丝的,看来这里连粉丝都没有了。 粉丝的做法其实挺简单的,土豆红薯都能做,若是真的做出来了保证能大卖。 或许是这粉丝扇贝和铁板鱿鱼闹得,吃饭的时候娘仨都特别有胃口,一锅面条吃了个见底儿。 之前王婶子就说过要收云舒为干女儿的,今儿这不又来说了一次。 现在云舒不用去卖果酱了,倒是无事一身轻,索性就先把这事儿给办了。 择日不如撞日,两家人商量着第二天便在王婶子家办个小小的认亲仪式,再一起吃顿饭,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农村里实行认干亲,因为他们觉得人脉多了广了,以后家里有事的话帮忙的人也多。 云舒给王婶子和王大叔一一敬了茶,喊了干爹干娘,两人都高兴地给了她一个小红包这亲就算是认了。 “大哥,请喝茶。”云舒也敬了一杯茶给王瀚,虽然二人不能做成夫妻,但做兄妹也是好的。 王瀚憨憨一笑,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没能将云舒娶进家门,王婶子还是有些遗憾,不过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云舒这丫头越来越出息,恐怕自家那个憨小子会越来越配不上她了。 引水源的事已经进行到砍竹子接竹子的阶段了,认完了干亲,王大叔和王瀚便接着出门干活去了。 云舒让王婶子和罗清漪去房中说话,自己将午饭的事给承包了。今儿是个大日子,她得做顿好吃的才行。即便没有大鱼大肉,也得做些不一样的。 想了想,云舒便拎着小桶带着云馨去海边了。 这会儿不是赶海的好时候,不过若是心细的话还是能找到不少好东西的。 “看这,往这里边洒一些水,然后等着看……” 噗一声,一股水柱从沙子里喷了出来,一个蛏子也露了头儿。 “哇!好厉害啊!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蛏子啊?居然还能用这个法子让它自己跑出来!” 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一幕,云馨激动地拍着小手儿,高兴极了。 ------题外话------ 正在书城推荐,你们找到了吗?咳咳,希望能多涨点~ 061、美味海鲜(吃货必戳) 将蛏子捡进篓子里,云舒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带着她去别的地方搜寻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寻找,两人的小篓子里全都满满当当的了,有肥美的螃蟹、海螺,有各种花色的花蛤文蛤蛏子,还在水洼里捉了好些鱼和虾。 “今天中午姐姐给你们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好不好?” 难得第一次捉到了这么多好东西,云舒也兴奋地不得了。 王婶子家的厨房用不习惯,云舒还是带着东西回了自己家收拾了。 先把花蛤文蛤蛏子什么的用盐水泡着吐沙,再把海螺洗干净处理好,云舒又把之前剩下的猪肉拿出来剁了馅儿,中午的主食就是海螺肉馅饺子了。 罗清漪和王婶子也要帮忙,别的她们做不了,不过这包饺子却是放下的活儿了。 王婶子和好了面,等云舒调好了肉馅儿就抱着去堂屋跟罗清漪边聊天边包饺子了。 小云馨也想帮个忙,可她这会儿除了吃啥也干不了,最后云舒便将烧火的活儿交给她了。 小姑娘一口应下,又是刷锅又是抱柴火的,干得可带劲儿了。 螃蟹就不用说了,直接蒸熟就行。捡到的花蛤文蛤和蛏子都不少,可以做成两个菜。 蛏子直接洗干净放进清水里煮就好了,连盐都不要放,吃的就是它的鲜味儿。做熟以后,连蛏子带汤一并上桌,吃完了肉直接喝汤,别提多美味了。 花蛤文蛤做成爆炒的最好吃,放点儿辣椒葱花,等蛤蜊全都开了口露出了里边肥美鲜嫩的肉来,这道菜就算是成了。不说别的,光是爆炒辣椒和蛤蜊的时候,连在隔壁王家包饺子的罗清漪王婶子两人都闻见了香味儿,恨不得赶紧吃一个解解馋呢! 若说最麻烦的就应该是鱼和虾了,其实也有简单的做法,不过云舒今日想做个特别的。 海鱼刺比较少,用来做鱼丸最是合适了。将鱼清理干净,再仔细地挑出肉里的刺儿,最后直接剁成肉泥。 为了让鱼丸更光滑爽弹,云舒还往里边加了一个鸡蛋清和一些面粉,其实若是有淀粉最好了,只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勉强用面粉代替了,多搅打几下,鱼丸的口感不比用淀粉做成的差。 虾肉也是同样处理,不过云舒并没有将所有的虾肉通通剁成泥,她还特意留了几只虾切成碎粒加进去,这样做成的虾丸还加了些不同的口感,很是美味。 煮熟的虾丸直接加点儿盐和菜叶做汤吃,鱼丸则对半切开,调了些鱼香汁做成了鱼香肉丸。别说味道了,光是看那卖相就够诱人的了。 云馨也不烧火了,趁着姐姐去堂屋拿东西的时候翘着小手指捏了一个鱼丸放进了嘴里。 “呼,呼,好烫,好烫!好吃,好吃!”一边使劲儿拿手在嘴边扇着风,一边赶紧坐回小凳子上装没事人了。 云舒抱着一只坛子进来了,一瞧见小姑娘嘴角残留的鱼香汁就知道这丫头刚刚背着自己干了啥。 “哎呀,我这鱼香肉丸怎么少了一个呢?是不是有小老鼠给我偷走了啊?” 云馨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赶紧点头:“对对,肯定是小老鼠偷走了,刚刚我看到有个这么这么大的老鼠在那儿窜来窜去的呢!姐,要不你去院里拿个笤帚来咱们抓老鼠吧!你放心,有我盯着,这鱼丸不会少的!我保证!” 噗! 云舒实在是忍不住了,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儿,笑道:“让你看着?让你看着这鱼丸肯定就光光的了。小丫头,别以为姐姐没看到,瞧你嘴边还有汁儿呢!” 一边说一边温柔地帮妹妹擦着嘴角的鱼香汁。 原来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姐姐发现了啊!云馨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终于敢光明正大地砸吧嘴巴回味香味儿了。 这么可爱又蠢萌蠢萌的妹妹哪里还舍得训斥她啊?云舒拿了筷子夹起一个鱼丸,吹了吹凉,送到了她嘴边:“在咱们自己家想吃就吃吧,不过以后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去别人家可不能这样没礼貌哦!” 云馨啊呜一口吞了那鱼丸,满足地嚼着,小脑袋连连点着:“我知道的姐姐,娘也经常跟我说的。” 只是这丸子实在是太香了,她真的是坚持不了了。 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云舒便招呼着妹妹一起往王婶子那边端菜了。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王大叔和王瀚大哥他们肯定也要回来吃饭了,得赶紧过去准备了。 云馨当先端着一盆蒸螃蟹去王家了,云舒把剩下的汤和菜放进了篓子里,小心翼翼地背过去了。 罗清漪和王婶子干活儿也很利索,两大盖子饺子已经快要出锅了呢! “哎呦,真是太香啦!在山上都闻到这香味儿了呢!”把砍刀戳到了门后边,王大叔一进门就赶紧往厨房里钻,不过很快就被王婶子给推了出来。 “你这老头子,怎么一点儿事也不懂!没看到孩子们都在呢吗?还不赶紧去洗手吃饭!” 王大叔跟王瀚一个性子,平日里半天也说不了三句话,不过今日被这香味儿勾得连话都多了起来:“嘿嘿,我这不是闻见香味儿想看看都做了啥吗?不用洗手了,干完活儿下山的时候在山上洗过了。嘿,别说,那山泉水就是好啊,又干净又清凉,喝一口,啧,浑身的疲乏都没了!” 所以现在都不用女人们往山上送水了,渴了的话直接喝一口山泉水就行。 王婶子举着笊篱准备捞饺子了,笑着瞪了他一眼:“喝口水就能解乏,那你连饭也甭吃了,直接去山上喝两口泉水得了,也省了我还得费事给你做饭!” 噗! 正在里屋忙活着的云舒听到两人一唱一和的,忍不住笑了,以前云盛在的时候他们家也是这么热闹,不过罗清漪的性子跟王婶子不一样,他们可不会这么互相怼来怼去的。 偷眼瞧了一眼罗清漪,果然见她神情有些落寞。 唉! 云舒叹了口气,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爹啊爹,你若是还活着就赶紧回来吧,我们都可想你了! 别看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但一到饭桌上王大叔和王瀚就局促地一句话都没了。 虽然以前也经常在一起吃饭,可那时候还有云盛在,现在一桌子全都是女人,只有他们两个男人,还真有些羞涩呢! “瞧你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王婶子给两人递了筷子,好笑地嗔了二人一眼。 王瀚本就话少,此时也只是默默地接过了筷子,却没去夹菜。王大叔还好些,嘿嘿笑了笑,却依旧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云舒和罗清漪云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谁都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给乐了,这一笑,桌上的气氛反而没有那么尴尬了。 “干爹,你尝尝这螃蟹,可好吃了!”云舒当先给王大叔拿了一个螃蟹,又给了王婶子一只,“哥,你自己拿。你们别看这螃蟹张牙舞爪的,其实它身子里也是有肉的。之前我们已经吃过了,特别好吃,就是麻烦点儿,先剥开,挑出肉来沾点酱料再吃。” 酱料很简单,只有酱油和葱姜末,不过这样吃也很美味了。 一听云舒说她们已经吃过了,王婶子一家也学着她的样子掰开螃蟹吃了起来。不吃不知道,这一吃真是鲜得不行不行了。 “哎呀,舒丫头啊,这螃蟹怎么这么好吃?还有点儿,嗯,甜甜的呢!”王婶子嗦嗦手指头,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见罗清漪没吃,赶紧给她拿了一只:“你咋不吃?还有好几只呢,赶紧吃啊!”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宠爱之乔爷谋妻有术》蓝岚天空 宠文一对一无虐 乔爷征婚现场 女c:乔少,你的眼神为什么如此沧桑,其实这世界很美好的。 乔爷:姑娘能够看到本少二十九岁的躯壳中住着九十二岁的灵魂,眼光实在是高。 女c:我知道你是为了掩藏你内心的伤痛。 乔爷:我的心是被尴尬的痛了,眼睛也有些辣,姑娘少看点偶像剧太耽搁你前程了。下一个。 大佬征婚,陆七眉眼一挑,有门儿。 陆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七。千岁爷咱们来合作,如何? 乔爷…好吧,是千岁爷没错,不过被看出来了,不好啊。 陆七…其实他们情况差不多,但对方是千年老鬼啊,老资历了。她就是一个萌新而已。 且看这千年老鬼和萌新小鬼携手斗牛神,从此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愈行愈远。 062、下雨了 罗清漪笑着摆了摆手:“舒儿说螃蟹性寒,我怀着身子不能吃这个。” 云舒也道:“干娘,你吃吧,我娘吃别的就行。娘,你尝尝这个鱼丸,我没放辣椒,你多吃点儿。” 说着,给罗清漪夹个颜色诱人的鱼丸。 “鱼丸?我就说怎么这么香,原来你又做了新鲜花样啊!”罗清漪咬了一口鱼丸,眼睛亮了:“嗯,这鱼丸,真好吃,特别有嚼劲儿,加上这个汁儿,更好吃了。” 云舒嘿嘿一笑,又给她盛了一碗虾丸青菜汤:“娘,你尝尝这个虾丸怎么样?” 罗清漪尝了一口,连连点头,直说好吃。 见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云舒也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个鱼丸和虾丸做起来特别简单,以前咱们捡了小鱼小虾不是只能晒干了当鱼干卖吗?我想着以后咱们可以做成鱼丸和虾丸,拿到城里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 经过卖果酱和收贝壳的事,大家都看出云舒是个很有头脑的丫头了,听她这么一说都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舒丫头啊,这鱼丸和虾丸的确很好吃,可是大家以前都没见过这东西,知道怎么吃吗?”王婶子吃完了一只螃蟹,又接连夹了好几个丸子吃,蛤蜊也吃了好几个:“嗯,还有啊,这个贝壳也挺好吃的,辣辣的,就是肉有点儿少。” 前一句还在说正事,后一句就变成蛤蜊好吃了,云舒忍不住笑了,是她太幸运了还是被自己的手艺带起来的?怎么她身边的都是吃货啊! 言归正传,云舒一边吃饭一边道:“咱们现在捉鱼逮鱼都有局限,若是能驾着船出海去捕鱼就好了,捉到的鱼又多又新鲜,到时候做出来的鱼丸也更多更好吃。但是现在咱们只能在海边捉点儿小鱼做丸子,那做出来的丸子就少多了,就算是卖也不能大批量地卖,所以价钱肯定贵。我打算去城里找几个酒楼问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收鱼丸。” 至于哪个酒楼,其实她早就想好了,既然忆江南和醉红楼不对付,那她就好人做到底,把醉红楼彻底打垮,谁让郑德辉闲着没事招惹到她了呢! 一大家子人吃着饭说着鱼丸的事,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 跟王瀚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引水的事很顺利,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工了,到时候有了泉水,住在北边的村民的日子就能好过多了。 不用去山上摘圆疙瘩的日子真是太轻松了,吃完饭睡个午觉,醒了以后在菜园子里收拾收拾菜,拔拔草,用树枝子在地上划拉划拉烧烤架子的形状,这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本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城里铁匠铺打个烧烤架子的,没想到这天晚上就开始下雨,这还是云舒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下雨呢! 虽然雨势不大,不过架不住时间长啊,屋里从凌晨开始就在漏雨,云舒是被落在脸上的冰凉雨点子给激醒的。 “娘?”睁眼一瞧,罗清漪已经起身下床穿鞋子了。 见她醒了,罗清漪赶紧点了蜡:“外边下雨了,我听着雨不大,本来还想着咱们这屋顶能撑住呢!哎,看来是真的得挣钱盖房子了。” 借着昏暗的烛光,云舒才发现炕上已经有好几片淋湿的地方了。她赶紧翻身下炕,拉住要出门的罗清漪,自己跑进厨房拿盆去了。 里屋都开始漏雨,这破破烂烂的厨房就更不要提了。不过幸好,自打厨房发现老鼠以后,云舒就没有在厨房放吃食的习惯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窝棚里。 窝棚是云盛出事之前才修葺过的,没有一点儿漏雨的地方,云舒检查了一遍就放心了。 回到里屋,将一个一个的盆接在了漏雨的地方,云舒用棉布擦擦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渍:“娘,我盯着这水盆吧,你赶紧再睡一觉吧!” 罗清漪哪里还睡得着?接过棉布帮她擦着湿头发,轻声道:“娘不困了,娘给你擦干了头发你赶紧睡一会儿,等会天亮了你肯定就睡不了了。” “娘,我也不困了。”云舒嘿嘿一笑,乖乖地坐着让罗清漪帮她擦头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待遇呢! 怪不得人家都说有娘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上辈子没体会过的亲情母爱,这辈子终于体会到了。有时候云舒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投错了胎,老天爷发现以后特意让她淹死在大海里把她给接了过来? 要真是这样,她不仅不怪老天爷,甚至还很是感激它。只有体会过艰苦,才会更珍惜现在的幸福啊! 擦好了头发,娘俩儿就躺在一起聊了起来,一开始是云舒在说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后来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以前。 云舒对原主的部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所以好多都是罗清漪说起来之后才想起的,她也插不上什么话,只能静静地听着。 说着说着,罗清漪突然不说话了,正在犯迷糊的云舒还以为她睡着了,正要转头去看的时候又听她低声道:“舒儿,以前你特别喜欢黏着娘说悄悄话,有什么事都跟娘说,现在,现在你长大了,好多事都不跟娘提了。娘知道你是怕娘担心,不过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娘都是你的娘亲,都护着你疼着你,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别憋着,跟娘说,娘若是帮不了你,也会尽量找人来帮你,记住了吗?” 云舒一愣,困意顿时都不见了,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莫非是自己隐瞒跟郑德辉的事让她知道了? 定了定心神,云舒故作轻松地笑了:“娘,你别担心了,我能受什么委屈啊?就你闺女这臭脾气,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欺负我啊!” “你啊!”罗清漪叹了口气,在黑暗中抓住了云舒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你跟你爹一个性子,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算了,娘也不多说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要跟娘说。娘知道自己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可是就算娘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也还能陪你说说话是不?好了,赶紧睡吧,我听着外边这雨好像停了,别再盯着那盆了。” 良久,云舒才沉沉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此时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不得不承认以前她的确看不起罗清漪,觉得她太善良太无能了。可现在看来她错了,她低估了为母则刚这句话,或许现在的罗清漪做的还不够好,但她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将来,她定然是个称职的好母亲。 “哎呀!娘,娘,我掉进海里了!娘,救救我,救救我啊!” 呼喊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云舒和罗清漪,两人赶紧睁开眼睛,只见云馨正闭着眼睛使劲倒腾着胳膊腿儿求救呢!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罗清漪也好笑地摇摇头,赶紧轻声哄着云馨:“馨儿,馨儿不怕,馨儿没掉进海里,娘在这呢,娘在呢!” “娘!”云馨赶紧抓住了罗清漪的手,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见自己果然没有在海里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就触电一般地从炕上跳了起来:“啊!娘,我,我尿床了!呜呜,娘,我尿床了!” 再看她身下,果然有一汪洇湿了的地方,就连她的里衣也浸湿了。 怪不得这小丫头以为自己掉进海里了呢,敢情是身下真的湿了! 不过那不是她的尿,而是昨晚下雨漏的水。这丫头睡相不好,睡着了还四处跑,一不小心就把旁边一个接雨水的盆给踹翻了。 不淹她淹谁?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农门辣妻:神秘夫君有点甜》飘絮纷飞 简介: 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孟云舒穿了 从星际战神女汉子穿越到小白菜软包子,附带痴呆夫君一枚 仰天长叹的孟云舒表示很惆怅 面对欺负上门的人,该肿么破? 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女汉子决定:既然不怕死,那就往死里揍! 天底下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 一拳不行,再来一拳,两拳不行,就三拳 一直揍到服为止 …… 只是……只是,这个呆子是肿么回事? 她只想收个小弟耶,可没想要个夫君 泥奏凯点! 痴呆夫君勾唇一笑:已盖章,概不退货! ps:开挂的人生,无需解释 063、做风铃 云舒起了逗她的心思,抢在罗清漪之前开口了:“是啊,你都七岁了啊,怎么还尿床啊?对了,我听人家说了,七八岁还尿床的孩子就是身体有病啊!” 云馨紧张地看着姐姐:“我,我得了什么病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吃药啊!” 每次看到罗清漪喝药她的小脸儿都皱成了包子,那么苦的汤药她才不要喝呢! “舒儿!”罗清漪嗔了她一眼,赶紧劝着小女儿:“馨儿不怕,不怕,不喝药不喝药,馨儿没有病,那不是你尿床了,是昨晚下雨漏下来的水。” 水? 云馨忽闪着大眼睛,果然见炕上摆着五六个接水用的盆盆罐罐,在她睡觉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半躺着的盆呢! 原来真的是下雨了啊! “姐,你真是讨厌!你又骗我!”云馨哼了哼,光着小脚丫朝着云舒就跑了过去,把整个身子都扑在了她身上。 云舒被撞得哎呦一声躺回到了被窝里,姐妹俩又是笑又是闹地滚作一团,看得罗清漪咯咯直笑。 雨暂时停了,不过天还在阴着恐怕等下还有雨要下。 趁着这个时候,云舒赶紧扛着铁锨和了点稀泥,打算等下上房去把漏雨的地方修一修。 这活本来都是男人干的,她一个小姑娘上房去罗清漪实在是不放心,正在纠缠的时候王瀚抱着一摞干草进门了。 “光用泥不行,得掺点草进去。”王瀚也不废话,把铁锨抢了过来就开始干活儿。 有王瀚在罗清漪就不担心了,赶紧回里屋把湿了的被褥收拾干净。 王瀚干活儿很利索,不过云舒也没闲着,帮他打打下手,不一会儿就把房顶修好了。 跳下梯子来,王瀚拍了拍手,摇摇头:“先这么凑活凑活吧,等天好点儿了,我再好几个人一块给你修修房子!” 云舒点点头,又朝他指了指厨房:“哥,你看这……” 认了干亲以后,云舒也不再客套地叫他王瀚大哥了,直接喊哥。 此时的厨房已经不能称之为厨房了,顶上那唯一的几根干草顽强地耷拉着,还有雨水顺着往下滴。厨房里边已经完全被淹了,即便盖着锅盖,大锅里还是流进去了小半锅雨水。 王瀚都无奈地笑了,摇头道:“这厨房……这厨房还是别用了,等天好了先找人给你把厨房重新修一下吧!”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厨房里边全是水,根本不能做饭了,云舒娘仨只能重新开启蹭饭之路了。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娘仨刚从王家回来,小雨点儿就下来了。 把堂屋的门打开,罗清漪拿着小笸箩坐在桌边继续做衣裳。云舒和云馨坐在她两边,姐妹俩都拿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外边的小雨点儿。 “唉!” “唉!” 姐妹俩儿的叹息声一个接着一个,听得罗清漪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嗔道:“你俩儿别叹气了,我都快要被你们烦死了。” 云馨撇撇嘴:“娘,好无聊啊!为什么要下雨啊?下了雨都不能出去玩了,唉!” 罗清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要不你俩去拿针线,娘教你们绣花吧!” “不要!” “不要!” 姐妹俩儿异口同声,绣花这么精细的活儿她俩儿可干不来。 云舒眼珠子一转,兴奋地拍了拍桌子:“对了!馨儿,去把你捡的贝壳拿出来,姐教你做风铃啊!” 做风铃?太好了! 以前云舒太忙,云馨都不好意思麻烦她做风铃,今儿这不是现成的好机会吗? “姐,你等会儿,我先去把海娃子叫过来!他肯定也憋在家里无聊呢!” 把装贝壳的篮子往桌上一放,云馨拿起斗笠就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顶着同一个大斗笠就进屋了,后边还跟着同样戴着斗笠的韩爱兰。 下雨天别想出去干活儿,韩爱兰正在家里纳鞋底子呢,听云馨说罗清漪在做衣裳就拿着鞋底子一块过来凑热闹了。 准备好锥子棉线,云舒就开始教两个小家伙做风铃了。 风铃的做法很简单花样也多,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用棉线把几个贝壳穿过去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状罢了。为了让风铃在有风的时候能够叮叮当当响起来,棉线要长一些,下边坠着的贝壳也要多一些才好看。 云馨的贝壳不少,有大的有小的,海娃子的贝壳就小得多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你不是说收贝壳吗?我就把大的都给卖了,嘿嘿。” 他这憨憨的小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林嫂子都连连摇头。 云舒挑了个大点的贝壳放在上边,然后又挑了三个中等的放在中间,最后是一些指甲盖儿大小的小贝壳,挑了十几个用来放在最下边当坠子。 现在要做的第一道工序就是给这些贝壳穿个眼儿。 云馨和海娃子还太小,云舒可不放心把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他们来做。 用罗清漪纳鞋底子的锥子在小贝壳的中间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眼儿,云舒便扔给了云馨和海娃子:“用棉线把它们穿起来吧,一根线穿六个就行了。别弄多了,太长的话一刮风就缠到一起去了。” 两个小家伙把棉线用口水弄湿了,认认真真地把贝壳穿起来,那认真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小贝壳打一个眼儿,大点的贝壳都要打四个眼儿,姐弟三人忙活了好半天才终于把风铃做好了。 云舒站在凳子上,拎着风铃上边的线给大家看。最上边是个大贝壳,大贝壳周围又坠了三个中等大小的贝壳,中个儿贝壳下边又各自坠着两串小贝壳,这样大的坠小的,长长的一串,还真挺好看的。 将风铃挂在门框上,两个小家伙站在下边仰着头看了好半天,只要有风一吹来,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两人就要兴奋地拍着手笑好半天。 “姐,姐,我们再多做一些吧!等明儿天晴了,我们就去城里卖风铃,好不好?”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果不其然,海娃子只有五岁却已经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挣钱给家里贴补家用了。 看着小家伙激动的样子,云舒点点头,姐弟三人又忙活起来了。 不过这次她只负责给贝壳打孔,别的都不管了,风铃做成什么样子,贝壳怎么组合起来更好看都是两个小家伙要做的了。 别看两人小,这小心思还真挺多的,一天的功夫居然做了五六个不一样的风铃出来。 天已经放晴,两个小家伙在园子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海娃子才拎着几个风铃回家去了。 等云馨回到屋里来,云舒忍不住问她刚刚在说什么呢! 小姑娘狡黠地眨眨眼睛,笑道:“海娃子说他娘明天要去城里把剩下的鱼干儿赶紧卖了,他说他要跟着一起去卖风铃。我们刚刚在商量这风铃卖多少钱呢!” “哦?那你们打算卖多少钱合适啊?”云舒也来了兴趣。 小姑娘伸出了两只手,大声笑道:“我说卖十文钱,他说太贵可能卖不出去,所以最后我们商量着卖八文,要是有人要两个的话,就给他便宜一文!” 噗! 云舒差点儿就要吐血了,他们辛辛苦苦折腾了一天哪,难道就只能卖八文钱? 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太善良了。 “馨儿,你们卖得太便宜了。你去跟海娃子说,一个风铃二十文,便宜一文钱都不行。快去吧!” 二十文?那么贵? 云馨都怕自己听错了:“姐,那么贵啊,有人要吗?那都是破贝壳做的呀,不值钱的。” ------题外话------ 据说今天评论区有红包哦~ 064、操心哥的亲事 这个傻妹妹。 云舒叹了口气,耐心地说道:“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也不是那贝壳值不值钱,咱们卖的不是东西,是手艺,是心思。既然你说这贝壳处处都有,可是怎么不见有人做了风铃来卖啊?而且啊,你相信姐姐,就算卖二十文,也有人抢着要的,放心吧!” 云馨对姐姐向来信赖,她说能卖出去就一定能卖出去,小姑娘哒哒哒地跑走了。 “呦,馨丫头干啥去啊?跑这么快!”王婶子拎着篮子进门,正好碰见小云馨往外跑。 云馨喊了声干娘,停都没停颠颠地跑远了。 “干娘,你来了!”云舒赶紧迎了过来,接过了篮子,一瞧,原来王婶子是来给她们娘仨送晚饭的。 “干娘,你怎么来给送过来了?一会儿我们过去就行了。”云舒有些不好意思,白吃人家家里的饭,还得劳人家给送过来。 王婶子嗔了她一眼:“这声干娘是白叫的?还跟我这么客气!哎对了,馨丫头干啥去了,火急火燎地。” “我们今儿不是做了风铃吗?海娃子说明儿去城里卖风铃,他们这是去商量价钱了。”云舒把篮子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跟王婶子随口说了一句。 没想到王婶子却是叹了口气:“唉,连海娃子馨丫头都知道挣钱了啊!你瞧你哥,这都快二十了,还啥都没干成呢!真是愁死人了!” “哥不是一直在城里给人做工吗?怎能是一事无成呢?干娘你对哥的要求太高了。”云舒笑着摇了摇头。 王婶子却撇撇嘴:“哪里是我要求高?是现在这媒人要求高啊!你哥这岁数早就该成家了,偏偏人家都嫌他没个正事干,咱家里又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能看上咱们的,你哥看不上人家。兴许有个能看对眼儿的吧,人家又嫌弃咱们。哎,你说我能不愁吗?” 云舒算是明白了,说到底王婶子还是在为王瀚的亲事着急啊! 罗清漪也从里屋出来了,听了这话跟闺女对了下眼神,笑道:“嫂子啊,你干嘛总是盯着外村的姑娘不放?我倒是觉得咱们村里有几个姑娘就挺好的,知根知底的,有什么好什么不好看得多清楚?” “咱们村的?”王婶子蹙眉想了想:“咱们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多半都已经定了亲啦!那几个没定亲的,啧啧,云家的我可不奢望了,那种姑娘我可不敢娶回家。至于别人家的……” 许是跟云舒一家住在一起,王婶子当先想到的就是云家的云莲儿和云然。 云舒给娘使了个眼色,罗清漪会意,说道:“嫂子,你忘了?村长家里还有俩姑娘没定亲呢!” 村长家?孟家? 王婶子想了想,赶紧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祥娥可是念过书的,人家哪里能看得上瀚儿那个粗人?至于槐花嘛……” 云舒赶紧支起了耳朵,这还是她头一次听王婶子提起槐花呢! 只听王婶子摇头叹了口气:“这丫头我倒是觉得还行,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太活泼了些,瀚儿那个闷葫芦恐怕……” 云舒赶紧接了下去:“干娘,活泼好啊,你也说了,哥实在是太闷了,我一天都听不到他说几句话呢!越是这样,就越得找个能说会道的呀!你想想,若是连媳妇儿也找个闷葫芦,那他们俩整天你对着我干瞪眼儿,我对着你干瞪眼儿,谁也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哑巴呢!” 王婶子想了想那种闷头过日子两口子却一句话都不说的场景,简直是太可怕了,赶紧摇了摇头:“对,不能再找个闷葫芦了,两个大闷葫芦再生个小闷葫芦,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噗嗤一声,罗清漪都笑了起来:“还小闷葫芦呢,你都这么着急抱孙子了呀?” “能不着急吗?”王婶子嗔了她一眼,“我做梦都想着赶紧抱个大孙子给我玩呢!” 噗! 这下连云舒都笑了,玩?敢情你是嫌日子太清闲,想找个伴儿一块儿玩呀! 不过话说回来,槐花若是真的愿意,这倒是门好亲事呢! 王婶子又开始发愁了:“我今儿在山上倒是碰见槐花她娘了,好像是说槐花这一半天地就回来了。要不,我改天请媒人来坐坐?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瀚儿。槐花的爷爷跟老村长可是亲兄弟,你说她会不会已经定亲了?要不我先找人偷偷打听打听?” 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云舒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不过倒也能看出王婶子是真的把槐花的事放在了心上。 罗清漪看看闺女,拉了拉王婶子的袖子,低声跟她嘀咕了两句。 王婶子眼睛一亮:“真的?” 罗清漪点头:“可不是真的?槐花跟舒儿可是最好的朋友了,让舒儿给问问不就行了?也省的你去村里问了,万一再让人家槐花娘知道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这倒是真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这事成了还好,若是成不了,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云舒一开始还以为罗清漪将槐花喜欢王瀚的事跟王婶子说了呢,没想到原来两人说的是这个事,她终于放心了。现在还不确定王婶子是不是真心喜欢槐花,若是让她知道槐花的心思,怕她再嫌弃槐花轻视了槐花。 松了一口气,云舒赶忙笑道:“干娘,你放心吧,等槐花回来了我帮你问问她定亲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咱们就找个机会让他们俩多见见面多接触接触。” “对,多见面,没准儿两人就看对了眼呢?”罗清漪也连连点头,又跟王婶子道:“你回去了也去打探打探王瀚的心思,看他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要是没有再跟他提提槐花,看他是什么意思。要是两个孩子同意了,那后边的事就好办多了。” 王婶子连连点头,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拎着篮子回家去了。 直到王婶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云舒和罗清漪才相视一笑,希望她们这次能帮槐花达成这个心愿。 这场雨来的真是时候,云舒才把豆子撒到地里,正愁没水浇地呢!不过雨后也是最容易长草的时候,得赶紧去把冒头的小草拔掉才行。 云馨蹲在姐姐身后,小手指头一揪一揪的,举着一根豆芽菜一般的草叶子冲姐姐喊:“姐,你看我又拽下来一根!” “嗯,馨儿好厉害啊!”云舒苦笑着夸了一声,看见小姑娘又兴冲冲地继续拔草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丫头虽然也在拔草,不过用力不对,没能把根儿一块拔起来,等过个几天这草又能冒头了。 不过能帮忙就是好的,她也不忍心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 地边不远处就是用来蓄水的大水坑,这会儿水坑已经挖好了,村里的男人们正在水坑里用竹子固定四周,防止泉水渗进地下。 听着那边热火朝天地说话声,云馨的心也跟着飘了。 小姑娘直起身子,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姐,你看他们都在那边呢!我听干爹说,再有两三天就能完工了呢!” “嗯。”云舒忙着拔草,随口应了一声。 “姐,你说那水坑里会不会有小鱼啊?对了,海娃子说,山上有好小兔子野鸡什么的,会半路上喝了咱们的水呢!姐,它们把水喝了,那咱们还能喝吗?会不会拉肚子啊?” 云舒终于也被妹妹带的无心干活了,直起腰来拍了拍满是泥的手,也看向水坑那边:“咱们做的引水架子挺高的,那些野鸡兔子什么的不会来喝水的。再说了,咱们在泉水源头那里还给它们留了水的,不会渴到它们的,放心吧!” 至于水坑会不会有鱼这个问题也实在太好笑了,这水坑说白了就是个大点的井而已,谁见过井里自己出鱼的?除非有人往里边放小鱼苗。 ------题外话------ 教师节,祝所有老师们节日快乐,顺便祝自己节日快乐~哈哈~ 推荐两边之和的《宠爱成瘾:萌妻不好惹》 简介自私无耻的亲渣爹,傻白甜的天真亲妈,再加上一个自闭倾向的暴躁亲弟,猪队友质量如此之高,乐果橙觉得自己被坑死一点也不冤。 然而她重生了,重生到十七岁,她刚才乡下爷爷奶奶家转学到城里。这个时候渣爹还没遇上初恋的小三,养妹也尚未作妖,最重要的是妈妈还没有自杀,弟弟未出意外,她也没有被赶出家中企业穷困潦倒。 太好了,重活的这一世,她不会再傻得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衣裳,她要任性娇气,招猫逗狗。她要作作作,作天作地的作;她要撩撩撩,撩上一世曾有一夕之欢的兵王哥哥;她还要睡睡睡,睡帝都最好的男人。 065、钓虾 “走吧!回家!”云舒拎着锄头和鞋子,当先走了。 云馨也赶紧拿起自己的鞋子,光着满是污泥的小脚丫追在后边:“姐,不拔草了吗?回家干啥呀?这还不到做午饭的时候呢!哎呀,一说起午饭我又饿了怎么办?” 云舒真是被这个妹妹弄得没脾气了,现在一家三口里边就数她吃得多也长得最快了,连身为孕妇的罗清漪都没她能吃呢! 用脏兮兮的手捏了捏妹妹明显胖了一圈的小脸蛋儿,云舒狡黠地挑挑眉头:“走!姐带你去抓点好吃的!” 云舒说的好吃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在村南水塘里发现的小龙虾,正好刚刚下过雨,小龙虾是最活跃的时候,这个时候过去钓虾绝对收获满满。 捉小龙虾的方法很多,不过现在她能用的也就只有钓虾这一种了。 路过水坑的时候,云舒还跟干活的人们讨了两根细长的竹子,这种细长竹子都是干活剩下的下脚料,不能固定水坑,都被孩子们拿去玩了。 大家以为云舒姐俩儿要竹子也是拿着玩儿,谁都没有多问。 有了钓竿接下来就是饵料了,小龙虾不挑食什么都吃,云舒记得王婶子家还有几条没来得及处理的鱼,就把那些鱼开膛破肚,留着鱼内脏当饵料了。 小龙虾可没鱼那么机灵,只要看到了好吃的就一把用大钳子抓住不放了,所以钓虾是不用鱼钩的,直接用棉线拴住鱼内脏就行。 准备工作就绪,姐妹俩儿一人拎着一根钓竿一个小篓子就朝着村南去了,夏天是钓龙虾最好的时节,不一会儿就能钓起来好多。 云舒原本还信心满满的,只是没想到,“一虾”居然被首钓云馨给拿到了! “姐!姐!你快来,快来啊!我,我钓到虾啦!这个,这个怎么弄啊,它的钳子怎么那么大?哎呀,姐,姐,它抓我,好疼啊!” 云馨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想要伸手去抓小龙虾,可手指头还没碰到呢就被它另一只钳子给钳了一下。 幸好小姑娘眼疾手快,不然肯定要被钳出血了! “别怕别怕!看着姐姐怎么弄!” 云舒赶紧抓住小龙虾的后背,用力一扯便连虾带饵地扯了下来直接扔进了篓子里,还特意将篓子的盖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啊呀,姐,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啊?它也太凶了!我不想吃它了,我怕晚上会做梦梦到它来咬我!”云馨撇着嘴,把钓竿都扔到一边了。 云舒好笑地看着她:“这小龙虾是凶了点,不过你没发现其实它们也很笨吗?那鱼肠子肚子的,那么恶心,那么难吃,它们都爱吃呢!来吧来吧,咱们接着钓,姐给你保证,中午绝对让你吃个超级超级美味的小龙虾,怎么样?” 有云舒的保证,云馨的口水再次流了下来,小姑娘纠结地看看鱼竿,终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连阿奶那个老太婆都不怕,还能怕龙虾这小东西吗?看我把你们都钓起来,都吃掉!” 一声令下,云馨亲自拿了鱼肠子拴在棉线上,蹲在河边继续认认真真地钓虾了。 云舒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姑娘居然把小龙虾跟刘氏作比较,真是太好笑了。 这小龙虾果然个个都蠢笨得很,姐妹俩儿才钓了一个多时辰而已,两只小篓子就快要满了。 收拾好钓竿,云馨又跑回家拿了只木桶和一个小刷子回来。 做小龙虾得认真收拾干净了才行,打了一桶水,将小龙虾通通倒进桶里,云舒就拿着小刷子一只一只地给它们“搓背”了。 小云馨怕姐姐被龙虾夹到了手,举着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小棍儿在旁边盯着,看到哪只小龙虾不老实就赶紧过去拍一下:“不许动!举起手来!” 噗!云舒好笑地摇摇头,跟这丫头整天待在一起她肯定要笑得眼角鱼尾纹都提前出来了呢! 处理好小龙虾,姐俩儿一个拎着桶一个拎着钓竿往家走,刚走到村中央的老槐树下,远远地就听到一个震天雷般的声音在前边响起。 云舒猛地抖了个激灵,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小姑娘飞也似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呀!”云馨也打了个激灵,手里钓竿赶紧扔了。 一瞧姐姐还傻站着,也赶紧让她松手放下木桶。 放下木桶干啥? 云舒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撞得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这个撞她的人已经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只怕她此时已经后脑勺着地了。 “云舒!我想死你啦!你有没有想我啊?啊?我看看我看看,哎呦,你好像胖了呢?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撞她的小姑娘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还把云舒前后左右翻个看了一个遍。 这个一见面就来了个强行拥抱的不是旁人,正是云舒的好朋友孟槐花。明明是个长相秀气的甜丫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哎呦!小馨儿才是胖了呢!瞧瞧,瞧瞧,这脸蛋儿上的肉,胖嘟嘟的,都快圆了呢!看来你姐没少给你做好吃的吧?哈哈。” 放开云舒,槐花一把将云馨抱了起来。她本来还想拦腰将她举起来的,不过云馨现在长肉了,举她还是有些难度的。 “呼,呼,我都举不动你了呢!”槐花累得够呛,一把将云馨放回了地上。 云馨悄悄地松了口气,偷偷地给姐姐使眼色,那小模样俨然在说:看吧,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被这野丫头一抱,咱辛辛苦苦洗的小龙虾又得返工了! 假装没看到妹妹的眼神,云舒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笑道:“槐花,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城里待到过年呢!” 槐花嗔了她一眼,一把搂住了她的胳膊:“你还说!我听我娘说了,你都去城里摆摊做买卖了呢!你也真是的,难道你忘了我就在城里给婶婶他们帮忙了吗?怎么也不来铺子里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铺子在什么地方!哼!” 哎呦,说来说去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云舒哭笑不得,赶紧哄着这位大小姐,当然这个“大”是脾气的大的意思。 “哎呀,你也知道我家里事太多嘛,哪里有时间去找你玩啊!再说了,我要是去了你婶婶的铺子里,你婶婶肯定要给我好多东西。现在买卖都不好干,我哪好意思过去白拿人家的东西啊!” 这不是云舒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是孟家对她们一家的照顾太多了,每次孟如青回家看老村长的时候都会给她们姐妹俩儿带点儿瓜子花生什么的。 虽然说孟如青家里就是开干货店的,但这东西也是需要成本的,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过去白吃白拿了。 “你说的也是。”槐花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不过她心地也是很细腻的,总归那不是自己家的店铺。再者云舒内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骄傲的,别人不知道,身为好姐妹的她可是很清楚的。 “云舒。” 伴着一个轻柔的喊声,孟祥娥也过来了。她是孟祥东的妹妹,一年到头都在城里的女子学堂念书。上过学的姑娘就是跟她们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带着的书卷气,很是讨人喜欢。 “祥娥姐,你也回来了?”孟家的人都很好,这个孟祥娥虽然不像槐花一样闹腾,不过对云舒却也是实打实地真心对待。 “嗯,听哥哥说咱们村这次引水肯定能成,我就想着回来看看。”孟祥娥显然也很高兴,连话都多了一些:“云舒,这次引水是你出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的呀,我之前也去山上看过,没想到还能用竹子来引水呢!” ------题外话------ 推荐好友舒薪种田文《农女巧当家》 谁说女子就要三从四德,良善才能嫁的好人家。 她朱小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面对各种渣,她撸起衣袖,手撕白莲,狠怼绿茶,怒踹贱渣! 066、试探槐花心意 或许是云舒来到这里遇到的都是面慈心黑的白莲花,所以对孟祥娥也多了几分戒备。但这次她是真的想多了,孟祥娥是真心地崇拜她,连眼睛都是亮亮的。 这么一来,云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是看到了竹子想起来的,以前小时候经常拿竹子玩水哈哈。” “用竹子玩水居然能想到用它来引水,云舒,你真的很聪明的。”孟祥娥连连点头,“你想念书吗?你要是念书的话,肯定能念得特别好!” 念书啊…… 云舒笑而不语,她上辈子虽然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不过头脑聪明,从小就是学霸。 “我还得照顾我娘呢,哪里有时间念书啊!”云舒看看妹妹,正好向她打听一下学堂的事:“对了祥娥姐,你们女子学堂要馨儿这么小的孩子吗?” 一听要送自己去学堂,云馨顿时竖起了耳朵。不过她的眼睛很快就黯淡了,扯着姐姐的袖子小声道:“姐,我不去念书,我在家里陪着你和娘,我还要做风铃挣钱呢!” 上次海娃子去城里卖风铃,挣了一百多文钱呢! 云舒只是牵了牵妹妹的手,没理她,依然看着孟祥娥。 孟祥娥知道她或许是真的想让妹妹去上学了,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们学堂也分班的,馨儿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有,还有比她小点儿的呢!不过束脩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是比我们要少一些的。” 毕竟她们年纪小,学到的东西也有限。 孟祥娥又道:“云舒,你真的想让馨儿去学堂吗?如果去的话,等我回去了去问问夫子束脩的事?” “好,谢谢你祥娥姐。”云舒高兴极了,孟祥娥是学堂的学生,有她去问肯定比自己去更合适。 “哎?云舒,你这桶里的是什么啊?乌泱泱一大堆,还动弹呢!” 槐花不经意间低头,正好看到那木桶里的小龙虾,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孟祥娥也看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小脸儿都有些白了。 不怪她们害怕,主要是这么多小龙虾混在一起的确有些吓人。 “这是小龙虾,我刚在河边钓的,正要回家煮熟了吃呢!槐花,祥娥姐,你们也来家里吃吧,做熟了以后特别好吃,真的!” 云舒盛情相邀,奈何二人对小龙虾的恐惧先入为主,别说吃了,连看都觉得瘆得慌。 云舒耸耸肩:“那好吧,回头有机会我再请你们吃别的吧!那我先回去了啊,我还得去王婶子家做饭呢!” 王婶子? 槐花立即拉住了云舒的手:“云舒,这小龙虾真的很好吃吗?我这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呢!姐,你跟我娘说一声,我中午在云舒这里吃饭就不回去了啊!” 孟祥娥一脸懵,刚刚不是还说不去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姐,我们先走了啊!” 跟堂姐打了个招呼,槐花主动拎起了那只大木桶,催着云舒姐俩儿赶紧走了。 她力气大,这木桶在她手里就跟玩似的。 见孟祥娥也回家去了,槐花连连拽着云舒的胳膊来回晃。 云舒被她晃得胳膊都快要掉了,好笑地找了个借口让云馨先回家去了。 “行了,我的槐花姐,现在没别人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嗔了她一眼,云舒赶紧把自己的胳膊解救了出来。 嘿嘿一笑,槐花凑近了她一连串地问道:“你怎么去王婶子家做饭啊?该不会你现在跟他已经,已经那个了吧?你,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的吗?不是说一直把他当哥哥看的吗?怎么这才一个月,就变了?” 一说起王瀚来,槐花就急得不像她了,眼睛里甚至还有泪花在闪。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这丫头就脑补了这么多画面啊! “你说的他是不是王瀚啊?哎,我要是跟你说我现在对他有好感了,你怎么办啊?”不是云舒恶毒,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槐花会怎么办。 人家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个闺蜜到底值不值得深交,她还是要好好思量思量的。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了?!我听说你跟梁家的亲事吹了,我还替你高兴呢!你……”槐花一抹眼泪,突然不说话了,良久,才抽抽鼻子抬起头来道:“算了,不就是个男人嘛?你喜欢就给你吧!王瀚是个好男人,你跟他过日子肯定比跟梁子俊那个混蛋强!” 云舒一愣,噗嗤笑了。 这下轮到槐花傻了。 不过两人毕竟是多年好友,这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槐花一把拽住云舒的胳膊,急急问道:“你笑什么?你是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对!”云舒嗔了她一眼,笑道:“我前两天已经认了王婶子当干娘了,以后啊,王瀚就是我哥,虽然不是亲的,但也跟亲的差不多了。槐花,说句心里话,我希望我的嫂子会是你,除了你,我不认别人当嫂子!” 最后一句话,她是很认真很认真地跟槐花讲的。 槐花又感动又高兴,可也很担心,抱怨道:“王瀚那个闷葫芦,他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的心思,我,我怎么当你嫂子啊!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跟你当一家人了。” 噗! 连槐花都说王瀚是个闷葫芦,看来这家伙也真是够让人担心的了。 “你别担心了,我都给你想好了。”云舒勾了勾手指头,凑到她耳边嘀咕了起来。 俩人一阵捏咕,时不时还嘿嘿笑两声,一看就没好事…… “娘,干娘,我回来啦!” 云舒一进门就喊了一嗓子,果不其然,王婶子当先从厨房跑了出来,一见到槐花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槐花回来了啊?听馨丫头说你来了,我赶紧去做饭了。中午咱们吃面条行不?你爱吃不?” 噗嗤一声,云舒偷偷笑了,这个王婶子果然是相中槐花了,一听云馨说她来了都要留人家吃饭呢! “不啦,婶子,我回家吃饭就好了。”帮云舒放下盛着小龙虾的木桶,槐花艰难地抑制住要留下来吃饭的强烈愿望,违心地拒绝了她的好意:“我给云舒放下桶就回家了,我娘还等着我吃饭哩!” 见她要走,王婶子急了,赶紧追了过来:“你都来了怎么还走啊?舒丫头说中午要做好吃的呢,你走了可就没口福了。是不是啊,舒丫头?” 王婶子使劲儿朝云舒挤眼睛。 云舒咳咳两声,装模作样地跟槐花道:“是啊槐花,咱俩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我现在的手艺可见长了呢!你要是不尝尝我的小龙虾,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好……”一个好字刚出口,槐花就被云舒瞪了一眼,她只好撇撇嘴又生生地改了口:“婶子,我也快一个月没见我娘他们了,我还是回家去吃吧,改天我再来你家吃饭哈!” “哎……” 王婶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槐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阻止人家回家跟爹娘团聚吧? “槐花,我送送你!” 云舒也追着出去了,两人刚出了门,槐花就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了:“云舒,王婶子真的留我吃饭了啊!天啊,我从来没想过会跟王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呢!对了,下次要是再留我能不能别让我拒绝了?我真的,真的很……” 真的很想跟王瀚多接触接触呢! 云舒戳了她脑门儿一把:“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我跟你说啊,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虽然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但是该端着的时候还是要端着点儿,记住了吗?再说了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让别人看到了说闲话,你爹娘他们也会不高兴的。” ------题外话------ 各位美人,推荐一下好基友的文文 穿越七十年代之农家军嫂 五女幺儿 一朝穿越,韩窈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穿到了艰苦的七十年代,变成了一个没爹没娘没钱没粮的小孤女,这里物资奇缺,唯独盛产各路极品。 于是,韩姑娘就开启了发家致富、手撕极品的生活,要干就干,要撕就撕,不撕的淋漓尽致不够痛快! 物资奇缺怕啥?咱有空间呢! 极品来了怕啥,咱有智慧呢! 找茬挑衅的来了怕啥,咱有未婚夫呢。 呃……对了,未婚夫? 她啥时候有个未婚夫了? 还是个黑不溜秋的兵哥哥? 067、太香了 槐花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连连点头:“云舒,我这终身大事就靠你了啊!” “知道啦!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那个闷葫芦给拿下的!” 槐花却不高兴了:“什么闷葫芦啊,不能叫王瀚闷葫芦,你得叫哥!” 呦呦呦!云舒一把将她的胳膊甩开,哼了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护上了啊!啧啧,看来以后可不能欺负他了,我要是欺负他,你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槐花被她说得小脸儿微微一红,嗔道:“别瞎说,那个,我先回去了啊!正好我也不敢吃你那个什么小龙虾呢,真是太吓人了!” 说完,槐花便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当然,云舒也知道她看得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快要从山上回来的王瀚。 “这个槐花!”笑骂了一声,云舒也抬了抬下巴,坏笑道:“你不是害怕吗?那就让你的心上人给你送过去,看你吃不吃!” 送了槐花回来,王婶子就把她给拉住了,一连串的问着。 云舒好笑,赶紧跟她说了:“干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帮你问过了,槐花还没有定亲呢,也没有喜欢的人。至于对哥的态度嘛,她没说什么,毕竟他们没怎么见过面,以前也只是槐花来家里找我的时候偶尔见过一两次,没放在心上吧!” 这倒也是,槐花跟王瀚也不太熟,哪里有说话的机会? 王婶子连连说可惜,自家小子那个闷闷的样儿,怎么追人家槐花啊! 云舒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低声嘀咕了两句,说的王婶子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办!”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王大叔和王瀚也快要从山上回来了,云舒得抓紧时间做饭了。 做麻辣小龙虾最主要的就是各种调料一定要足,所以在做饭之前她先去山脚下摘了好多花椒回来,王婶子家里也有自己的菜园子,里边长了好多辣椒大葱的,应有尽有。 大锅里多放油,在油微微烧热的时候就把辣椒大葱姜片花椒通通扔进去,爆炒出香味儿以后再把洗干净的小龙虾一股脑儿地扔进去。 幸好家里做饭都是用大灶火,锅大火也够猛,不然这一桶小龙虾不知要分多少次才能做好呢! 云舒怕使不上力气,还搬了个小凳子站上去来回翻炒,等小龙虾个个卷曲之后,又倒了些白酒。最后加点水焖煮,直到小龙虾完全熟了以后就能出锅吃了。 农村里人们喝的白酒度数高,只倒了一小碗儿这酒味儿就浓郁的不得了了。搀着花椒辣椒葱姜爆炒的香味儿,这味道别提多提多诱人了,即便盖着锅盖,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还是传出去了好远。 正在山上干活儿的男人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皱着鼻子闻来闻去,纷纷猜测着到底是谁家女人做出了这么香的好东西。 大家说着笑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山林深处两个疾驰而过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 “将军,好香啊!真的好香啊!我肚子都饿了!” 风吟也闻到了香气,他在东陵也是个人物,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没见过?但说实话,此时闻到的这股香味儿真的是前所未有啊! “别闻了,抓紧时间!斥候来报,最近水匪有异动,得赶紧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风吟的两只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舍不得离开。 小八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问道:“将军,你是不是也饿了?咱们在外边搜寻了一天一夜了,你连口水都没喝呢!要不,小的去山下问问,看能不能买点午饭回来?” 不知是那香气太浓郁了,还是一张口说话闻到的香味儿就更重,小八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咳咳。 风吟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山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亮光闪闪:“底下,是云水村吧?她好像是这个村子的……” “将军?你说什么?”小八没听清楚,赶紧凑了过来。 风吟猛地回神,立即施展轻功向前奔去:“没什么!快走!” 将军哪…… 小八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直叹气,看来今日是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不过,能多闻两下也是满足的啊! 小八嘿嘿一笑,皱着鼻子使劲儿闻啊闻。 “再磨蹭,军法伺候!” 某人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小八一个激灵赶紧追了上去。 麻辣小龙虾出锅的时候,山上干活儿的人们也都急急地回村了。相比别的时候,他们今日回来的更早了一些,没办法,被麻辣小龙虾的香味儿一勾,大家全都无心干活儿了,只想赶紧回家看看是不是自家婆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过,他们都失望了。 王大叔和王瀚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伸长脖子吞口水的男人们了。 王瀚一瞧,当下就乐了,他就说嘛,云水村还有谁家能比得上云舒的手艺?瞧瞧,他果然没有猜错,这香味就是从他家传出来的! “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下午还得干活呢!” 王大叔笑呵呵地把几个馋嘴的小子撵走了,不是他不想留下他们一起吃,主要是现在家里吃饭的人多,他也不确定做的饭够不够吃。 “干爹,哥,你们回来啦?快,赶紧洗洗手吃饭啦!” 云舒端着一大盆麻辣小龙虾出厨房,正好看到他们两人回来。 王大叔嘿嘿一笑,连砍刀倒了都没空去扶了:“洗过手了洗过手了。舒丫头啊,你今儿做的是啥啊?我在山上都闻到香味儿了!大家还赌到底是谁家做的饭这么好吃呢!” 现下看来他们都赌输了,一想到下午去了山上大家都围着自己询问的场景,王大叔笑得更开心了。活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有一次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了。 王瀚刚进门坐下就被云舒给拽了出去。 “怎么了?”王瀚眼睛瞄了瞄屋里的小龙虾,悄悄地吞了吞口水。 云舒抱出一只小盆,塞进他怀里:“哥,你去把这个给槐花家送过去,就说是我谢谢她今天帮我拎木桶回家。” 王瀚一瞧,那只盆里也装了满满的小龙虾,个个红光闪闪的,一看就特别诱人。 他的口水又止不住了,坚持了好半天才终于问道:“槐花家?这个,不大好吧?要不,你自己去吧!” 槐花家就她一个闺女,他一个大男人过去送吃的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再说了,现在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在瞧着他们家的小龙虾,他就这么大喇喇地送到槐花家,肯定有人要说闲话了。 云舒就知道王瀚会这么说,不由得感叹这闷葫芦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哎呀,我一上午又是钓虾又是做饭的,现在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了。而且啊,这么一大盆,等我端过去就凉了。哥,你脚程快,快去快回啊!对了,要是半路上碰到人问你,你就说是给孟大叔送的不就行了?” 云舒眨眨眼睛,赶紧把他推了出去:“你就赶紧去吧,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吃饭啊!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可不保证那小龙虾会不会被干爹吃光!” 王瀚愣头愣脑地,不过对这个妹妹算是宠到了心里,只好赶紧应下。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找了块搌布盖在了小龙虾上,美其名曰别弄脏了,其实她知道王瀚是怕被人看到想吃的话他不好拒绝。 望着王瀚那急匆匆离开的样子,云舒忍不住咯咯笑了,这个大哥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希望他和槐花成了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068、小龙虾的商机 王瀚动作很快,不过等他回来以后盆里的小龙虾也已经下去一半了。 王大叔正吞了一只小龙虾细细地砸吧味道,连连称赞:“舒丫头啊,你是从哪儿找的这么好吃的东西啊,我在云水村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云舒正在给云馨剥小龙虾,满手都是红呼呼的辣椒油,不过小姑娘吃得开心吃的高兴,她也就高兴了。 “干爹,这小龙虾就是在村南那个水塘里钓的啊!夏天可是吃小龙虾的好时候,以后啊,咱们晚上吃,在院子里支个小桌子,放上小酒儿和小龙虾。哦对了,我把豆子也种到地里了,等豆子长出来了,咱们再煮点儿毛豆和花生,啧啧,那种边聊天边享受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许是云舒的设想太过美好,逗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舒丫头的脑子里啊都是小心眼儿,瞧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以后享福的日子都想好了。不过啊,想要以后享福,现在就得好好干,使劲儿干,要不将来等你老了,再跟我和你干爹似的,还得使劲儿干活儿,哪里有享福的时候啊!”王婶子拍了拍云舒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想要老了以后享福就得年轻的时候多奋斗,哪有不奋斗就安安稳稳享福过好日子的? 王瀚从回来就一直在埋头吃小龙虾,连大家的说笑都没能吸引他。 王婶子杵了杵云舒的胳膊肘,笑得更开心了。她就知道让王瀚去给槐花送小龙虾,两人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瞧,这才刚见一面就开始魂不守舍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娶媳妇儿办喜事了! 王婶子越想越高兴,甚至连大孙子的名字都开始盘算了。 云舒也以为王瀚发呆是因为刚才跟槐花见了面看对了眼,不过就在两人笑得乐呵的时候,这闷葫芦突然开口了:“舒儿,你这小龙虾是怎么做的居然这么好吃?我在河边打水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也见过有人捉过小龙虾带回家煮着吃,可是都没有你做的这么好。” 呃!小龙虾?不应该是槐花吗? 云舒和王婶子面面相觑,谁也笑不出来了。 王瀚却拿起一只小龙虾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看,这小龙虾看着大,其实里边没多少肉,这大脑袋和大钳子就占了一半,还不如海里捉到的大虾肉多又好吃。可是,可是为什么你做的龙虾就这么好吃呢?怎么回事呢?” 唉! 王婶子叹了口气,暗暗骂了一句“闷葫芦”就又继续埋头吃小龙虾了。也幸好小龙虾又香又美味,王婶子的心情才很快好转了。 看着从惊喜变为失望的王婶子,再看看还在埋头研究着小龙虾的王瀚,云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虽然王瀚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不过在别的上边他还是很聪明的。 就比如现在。 “干娘,你之前不是还发愁哥快二十了还一事无成吗?我看啊,哥很快就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了。”云舒笑着看向王婶子。 王婶子才不信她,撇嘴:“这闷葫芦?哼,他能把媳妇儿给我领回家来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事业!” “干娘!”云舒劝了一声,赶紧又道:“等哥有了钱,你还怕没人愿意嫁给他?” 王婶子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儿子那聚精会神想事情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拿筷子敲了他手背一下,嗔道:“都凉了还不赶紧吃?想什么呢!” “哦。”王瀚一个激灵赶紧回了神,不过吃小龙虾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 云舒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说道:“哥,你是不是在想这小龙虾能不能也拿出去卖挣大钱?我告诉你,可以。” 王瀚眼睛一亮:“妹子,你怎么知道哥心里怎么想的?这,这小龙虾也能挣钱?真的能?” “当然能!”云舒点头,笑道:“以前村里人们做小龙虾不好吃,是因为他们没找对方法,只要方法对了,小龙虾能做的特别好吃。而且啊,其实小龙虾的做法特别多。像我今天做的麻辣小龙虾,还有蒜香小龙虾,麻辣虾球,十三香小龙虾,爆炒小龙虾,番茄小龙虾,白灼小龙虾。” 啪嗒一声,云馨刚刚放进嘴里的小龙虾掉了出来,她却还未知未觉,早已沉浸在云舒的各种小龙虾中无法自拔了。 罗清漪怀有身孕,只吃了几个小龙虾就被强制要求吃面条了。本来她就馋的不行呢,现在听到闺女的话,更是吃不下那碗鸡丝面了。 已经吃饱了的王大叔和王婶子也开始流口水了,可云舒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掰着手指头在说小龙虾的各种新鲜做法。 “除了炒着当菜单吃,还能把小龙虾做成月饼呢!哦对了,还有麻辣虾球盖浇饭,嗯,就是把做好的虾球连肉带汤倒在焖好的米饭上。用勺子挖一口虾球再挖一口米饭,啧啧,那感觉,别提多满足了!” 云舒眯着眼睛,仿佛回到了上辈子吃盖浇饭的时刻,虽然那时候工作忙,不过每到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不亏待自己,若是现在还能吃到那么好吃的小龙虾盖浇饭就好了。 当她沉浸在满满的回忆中的时候,云馨几人也都在咕咚咕咚地吞口水了。 王瀚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道:“妹子,你知道这么多种小龙虾的做法,不如咱们一起摆摊儿卖小龙虾吧?你做大厨,我来给你捉小龙虾,我听说不光咱们这里有,旁边几个村的水塘里也有不少呢!这小龙虾还特别喜欢吃稻田的根,他们都快要恨死这东西了,好多人还都捉来扔在地上晒死。啧啧,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肯定要后悔死了!” 越说越激动,王瀚的脸都跟着红了起来,连喝了两盅小酒儿的王大叔都不如他脸红。 “这个好啊,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也能给你们帮忙打下手!”王婶子也很激动。 连王大叔也眯着眼睛来了兴趣,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捉小龙虾这种活儿,我在行!爹跟你一起弄!” 这一家子真是说做就做,连菜单和每天的客流量都盘算起来了。 不过云舒却知道做小龙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首先摆摊的地方就是个大问题,他们在城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大人物可以仰仗,早晚会被城里的地头蛇欺负的。 想到这里,云舒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风吟,那个坑了她却也接连两次救了她的人,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上次救了她那么匆忙地就走了,是去剿匪了吗? “妹子?妹子?” “舒丫头?舒丫头?” 王瀚和王婶子接连喊了好几声,云舒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干娘,哥,你们说的这个主意挺好的,不过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咱们是在家里做好了带到城里呢还是直接搬着锅和灶去城里现做?前者的话有太多的局限,这东西凉了不好吃,而且咱们每天不能做太多,做太多也带不过去啊!要是现做的话,最好还是租个店铺更好,最好是那种能在店里睡觉休息的,这样咱们晚上也可以赶个夜市卖小龙虾了,将来还能卖别的肉串啊扇贝啊啥的,都方便。” 大家听了连连点头,还是云舒想得周到啊! 不过若是租店铺的话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成的了,首先资金就是个大问题,别说租店铺了,他们恐怕连租个摊位的钱都没有啊! 叹了口气,王瀚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大半。 069、引水成功 云舒赶紧劝道:“哥,你也别泄气,这事儿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咱们先慢慢筹划,反正别人不会做小龙虾,只有我会呀,早晚那钱都是让咱们赚了!” 云舒说得胸有成竹,好像全天下就数她最能耐似的,王瀚扑哧笑了,只当是妹子在安慰他罢了。 香气终究是没有瞒过村里人,下午做山上干活儿的时候不少人都特意在王家门口过,就是为了再来闻闻那勾得人食不下咽的味道。 王大叔这次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听到大家说闻了香味儿回家连午饭都没胃口吃时,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干娘,我们回家了,你也歇会儿吧!” 跟王婶子打了个招呼,云舒娘仨就回家去了。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得身后一个细微的“噗呲噗呲”的声音。 云舒好笑,故意装作没听到,果然那噗呲声更急促了。 “好啦,知道你来了,赶紧出来吧!”云舒实在是憋不住了,扭头对躲在墙角的槐花喊了一嗓子。 槐花脸色一变,两只手捂住脸快速地挪到云舒身边,低声埋怨着:“你小点儿声啊,要是让王婶子听见了就麻烦了!” 她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对王瀚的迷恋啊,可不能这么快就在未来婆婆面前漏了馅儿。 罗清漪对槐花也十分喜欢,赶忙开了门让她们进来,知道她俩有悄悄话要说便带着云馨回房午睡去了。 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槐花终于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他回去以后有没有说关于我的事啊?王婶子又跟你说什么了吗?他们喜不喜欢我啊?会不会觉得我太闹腾了?像个假小子?” 呦,难得呀,这妮子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呢! 云舒斜着眼睛睨着她:“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啊,那你还不听你娘的话,整天疯疯癫癫的。哎呦,你又打我!小心我去告诉我哥,让我哥收拾你!” “别别!我的好云舒,姐姐一辈子的幸福就攥在你手里了,你可别给我搅和黄了!”槐花赶紧认错,两只手“温柔”地捏着云舒的胳膊,捏得她嗷嗷直叫。 “快放过我吧,你再给我捏,我这胳膊就废了!”赶紧把自己胳膊从她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云舒说起了正事:“我哥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啊,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教你的跟他说啊?” “当然有啦!”一听没反应槐花也急了,赶紧把刚才的情景学了一遍:“你不是说让我问他这是什么吗?还让我问他这小龙虾长得张牙舞爪地怎么还能吃呀?我都说了啊!” “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云舒赶紧问道。 只听槐花一脸无奈地说:“还能怎么回答?你那大哥说,能不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唉!” 噗! 云舒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也难怪槐花这么着急过来找她了,她这个哥哥实在是太实诚了吧,这么直男癌的答复,别说是急性子的槐花了,换了哪个女生也会拿他没办法的吧? “槐花啊,你到底喜欢王瀚什么呀?他这个闷葫芦到底哪儿好了?要不,你放弃他吧,我再帮你挑个更好的,绝对比王瀚强一百倍,行不行?”云舒都已经被这个哥哥打败了。 槐花却坚决不同意:“不行!我就是喜欢他,你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行了,别废话了,你就只管继续给我们撮合好了,我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王瀚这个闷葫芦早晚会被我钻出个葫芦嘴儿的!” 看着槐花这信心满满的样儿,云舒也只好祝她好运了。 经过这些天的紧张忙碌,引水的工具终于完工了。当云舒看到那蜿蜒而下的绿色竹子水道的时候,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老村长也激动地不得了,不过之前已经有了几次失败的经历,所以这次他还是有些忐忑的。 站在蓄水的水坑旁边,老村长抬了抬手,在场所有村民都不说话了。 “咳咳,咱们这泉水已经引了不少次了,这次我也不说啥废话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希望咱们这次的努力没有白费,也希望舒丫头的计策能够成功。” 老村长慈爱地看看云舒,朝着身后的孟祥东点了点头。 孟祥东手里拿着一个锣,见状立即使劲儿敲了两下,这是他们提前设好的信号,在山上的人们听到锣声就会把水道源头的开关打开,众人便能见证泉水流到山下的奇迹一幕了。 果然,山上很快便传来了两声锣响。 孟祥东难掩激动:“已经打开开关了,这次能不能成功把泉水引下山来,马上就能揭晓答案了!” 老村长点点头,一双浑浊却依然精神奕奕的眼睛紧紧盯着山林中那蜿蜒曲折的竹子水道。 不仅是他,在场几百村民齐齐屏住呼吸看向山上,也支起耳朵听着那幻想了无数次的流水声。 槐花和孟祥娥就站在云舒姐妹身边,几个小姑娘也紧张地看着山上,眼珠儿都不错一下。 “云舒,你说水能下来吗?我,我怎么这么紧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次引水工程,但槐花还是紧张得不得了,许是因为这主意是她的好姐妹出的,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心上人王瀚也在紧张地期待着。 孟祥娥也一脸严肃,不过还是信心十足地安慰着堂妹:“云舒的法子很好,这次一定能成功的,咱们就在这里安静等着,别急,别急。” 虽然安慰着别人“别急”,其实她的心里才是最着急的。 云舒拍了拍两人的手背,低声笑道:“别紧张,我有信心,这法子必定万无一失!” 许是为了证明云舒的法子真的是万无一失,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你们听!听到了吗?好像,好像有水流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听到了细微却动听的潺潺流水声。 成了! 成了! 大家激动地往山脚下跑了几步,想要亲眼看到水流下来的一幕。 孟祥东和妹妹祥娥搀扶着老村长也赶紧过来了,几人刚站稳,便见到一股细细的清亮从山上流淌了下来。那抹亮色在翠绿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惹眼,水流虽小,但流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来了!来了!水来了!” “成功了,费了这么大劲儿,咱们今天终于成功了!” “太好啦!这下咱们再也不用去村南挑水了,只要出门就能有水喝了!太好啦!” 众人的欢呼雀跃感染着云舒,她也难得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尖叫起来。 槐花一把将她抱住,都快要把她举起来了:“云舒!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居然想了个这么好的法子!啊啊啊,云舒你简直是咱们云水村的大福星啊!” 大福星? 王婶子也激动地连声点头:“可不是福星吗?以前大家想了多少法子都没能把水引下来,舒丫头一个小姑娘居然就办成了呢!” 老村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舒丫头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被大家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云舒的小脸儿顿时就红了:“村长爷爷,婶子,你们可别夸我了,我,我就是想了个主意罢了。真正立了大功的应该是咱们村的大叔大哥们,要不是他们,咱们哪能把水引下来啊!瞧,这蓄水池里也进来不少水了呢!” 云舒赶紧转移话题,若是再让大家夸下去,她恐怕都要飘飘然了。 070、水匪来了 孟祥东眼神宠溺地看着云舒,笑道:“这次引水,大家都是有功之臣,不过头功绝对是你的,这个福星你还真是当之无愧了。” 云舒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孟祥东,就是喜欢拿她开涮。 不过若是让刘氏知道她一直骂着的小贱人小灾星突然变成了人人称赞的大福星,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想到这里,云舒忍不住在人群里悄悄搜寻云家人的身影,好奇怪,居然一个人都没出现呢! 说来也是,自家出了个姑侄当众抢一夫的丑事,云家人若是这会儿还敢出门才是奇了怪了。 “姐,姐,你尝尝这水多好喝啊!” 小云馨满脸水花地朝着姐姐招着手,不仅是她,水塘旁边还站着好多人,有的带着瓢,有的带着勺子,什么都没带的村民直接用手捧着泉水便喝了起来。 大家连连称赞这水又干净又清凉,比村南的河水还要好喝呢! 孟祥娥也就着槐花的碗喝了一口泉水,激动地说道:“这山上的水就是干净,我都想能天天喝到这水呢!可惜有点儿远。” 有点远? 孟祥娥的话激起了云舒心中的某一根弦,她猛地一拍手,激动地小脸儿酡红:“不远!咱们可以把水引到村子里去啊!” 引到村子里去? 孟祥娥一愣:“难道,也是用竹子这样架过去吗?” 用竹子把水架过去显然不现实。从山上能成功引水下来是因为山势低,水往低处流是正常的。可是想要把水引到村子里就难了,更别说再把水架起来引走了,让水往低处流可以,让水往高处流怎么行? 云舒却摇摇头,笑道:“咱们的确是用竹子,不过不是架起来。” 她指着村子中间的大路,继续说道:“咱们可以在村子中间挖一条窄点的渠,也像这蓄水坑一样用竹子把渠四周围起来。山上的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流,蓄水坑的水早晚有满了的一天,等水满了就会想方设法往外流,这样不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到渠里去了?这样咱们就可以就近打水,再也不用来水坑这边挑水了呀!” 不仅如此,若是可以的话,每家每户还可以自己修一条通往家中的小渠,这样水就能流进家里去了,不就跟二十一世纪的自来水一样了? “好主意啊!”孟祥娥毕竟是念过书的,头脑转的快,连声赞同:“若是怕水脏了,咱们还可以在渠上边遮挡点东西。而且不仅是这边的水坑,咱们还可以在村南修一条同样的渠,两边河水一起用,就不怕大家用水不方便了!” 云舒的引水入户真是解了全村人的用水难题,其实这样的法子在京城那些有钱人家里也经常用,只不过他们不是为了喝水,而是为了让家中景色更别致精巧,所以引水入户改成小河池塘什么的。 现在她也用这样的法子,使村民生活更方便了。 老村长也觉得这个法子十分好,当即便问起全村人的意见,毕竟这是关系到大家利益的事,大家愿不愿意再多干活儿还是他们说了算。 意料之中的,淳朴善良的云水村村民没一个不同意的,虽然这项工程要比引水下山更麻烦一些,不过只要为了全村百姓,大家都愿意再辛苦一段时间。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不过,还未等他们付诸行动,一个天大的灾难便降临到了整个云水村百姓的头上! 晚上的云水村还像往日一样静谧,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村民们早早地收拾妥当入睡了,整个村子只能听到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 云舒一心都在想着小龙虾和烧烤的事,不知不觉进入了了梦乡。突然,一个惊恐的尖叫吵醒了她。 “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来救火啊!救火啊!” 云舒猛地坐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抱起了云馨,拉着罗清漪往外跑。直到脚丫接触到冰凉的地面她才反应过来,着火的不是她家,是外边。 “舒儿,快拿着盆,咱们去救火!”虽然怀着身子,行动明显有些迟钝了,但罗清漪还是沉着冷静地带着女儿一起去救火。 “娘,你别去了,我过去看看就行了!” 云舒拦住娘亲,穿好鞋就往外走,台头一瞧,南边已经是一片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村子。 “是梁家!”罗清漪更清楚村中的情形,一眼就认了出来。 云舒眉头一蹙,这事儿有古怪。 这么大的火不是烧了好大一会儿就是多处同时起火造成的,梁家是云水村的首富,家中佣人好几十,怎么可能会让家里着这么大的火? “娘,你们先回去,这事儿不对……” 还未等云舒说完,门外传来更加凄厉惊恐的呼声:“快跑!水匪进村了!水匪进村了!” 水匪?! 云舒一个激灵,后背都凉了。 罗清漪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儿都站不住了,她紧紧地搂住云馨,一把拉住云舒的胳膊就往屋里拖二人:“快,快去藏起来!洪郎中的媳妇儿,就是被水匪给糟蹋了!你们俩儿,快藏起来,藏起来!”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还未长大,一个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不能就这样被那些水匪给掳去! 只是,不知为何,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就是拖不动两个女儿,罗清漪的眼泪顿时就涌出来了,连声哭泣起来。 云舒知道她是吓坏了,赶紧架住已经害怕得虚脱的罗清漪,将她和云馨往窝棚里拽:“娘,你别怕,别怕,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云馨毕竟还小,虽然一直听着大人们说水匪多么厉害多么厉害,却从未亲眼见识过。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小小年纪的她显然比罗清漪更镇定。 “娘,馨儿保护娘,娘不怕!” 看着两个女儿,罗清漪眼泪流的更凶了,哭着自责:“都怪娘不好,娘对不住你们!娘护不住你们!盛哥盛哥,你到底在哪儿啊!我快要坚持不住了,真的坚持不住了啊,盛哥,盛哥……” 罗清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即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依然没有像农村老妇人那般嚎啕大哭。云舒很感激娘亲没有放开嗓子,不然她们娘仨真的就活不成了。 把罗清漪拖进窝棚,云舒听着外边越来越乱越来越吵的叫声喊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手抱住罗清漪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认真地说道:“娘,你听我说,听我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水匪已经进村了,我们现在只能躲起来,等着官府的人来救我们。你放心,我听说京城的常胜大将军风吟来了,就是来剿灭水匪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及时赶来救咱们的!” 不知为何,云舒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救了自己两次的男人,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她虽然盼着他能来,却依然没有全盘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毕竟,老天爷只会救自救的人! 许是女儿的镇定感染了她,罗清漪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静静地看着女儿。 云舒勉强松了口气,她吸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风吟将军赶来之前先把自己藏起来,藏的严严实实的,不能让那些水匪发觉咱们。所以,娘,你现在就带着云馨躲进水缸里去,不要说话,不能说话,记住了吗?” 罗清漪点点头,又立即摇头:“你呢?你去哪儿?你不能出去!那些水匪杀人不眨眼的!”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 ------题外话------ 非常感谢书城尾号为9840的朋友每天给的票票,谢谢你,么么哒 071、砍杀水匪 云舒苦笑一声,赶紧安慰她,连连保证:“我不去!你看这水缸这么小,你跟馨儿躲进去正好,我躲进旁边的米缸里啊!” 看看水缸和米缸,罗清漪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还是紧张地说道:“你真的会躲起来?真的不去杀水匪?” “不去,不去!绝对不去!” 云舒又保证了好几次,赶紧把罗清漪和云馨扶进了水缸里。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两人躲进去也只是湿了裤腿而已。 罗清漪的脑袋刚进到水缸里就又冒了出来:“舒儿,你先躲进去,等你进去了再给我盖盖子!” 噗! 危险临近,云舒居然还能笑出来,她也是觉得自己的心实在是太大了。 “娘,我都躲进去了还有谁给你盖盖子啊?你赶紧躲好,别说话了,再耽误水匪就进屋了!” “好,好,我藏起来,你也必须藏起来,不许出去!”得到云舒的保证,罗清漪才抱着云馨蹲在了水缸里,她肚子很大了,这样蹲着实在是有些困难,不过为了三个孩子,还是咬牙坚持了。 “娘,我盖好了啊,别说话,我去躲进米缸了啊!”盖好盖子,云舒便慢慢地往后退。 “舒儿,你……” “娘,别说话了,我已经进了米缸了,咱们都不说话了啊,别怕,水匪不会来的,别说话了!我把米缸的盖子盖起来了!” 一边说着,云舒一边退到了窝棚门口,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窝棚的门。 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她定睛紧紧地看着那盖紧盖子的水缸,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娘,妹妹,我不能躲起来,我们都躲起来了水匪一定会进门的!我要去引开他们,即便不能杀死他们,能保护你们也是好的!” 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云舒拿起平时用的铲子插在了腰间,又去厨房操起菜刀便快步往门口去了。 母野鸡阿野一直在烦躁地咕咕叫着,许是外边的声音太吵闹,将它好斗的天性勾了出来。 见云舒要出去,阿野也跟在后边急切地咕咕叫着。 云舒低头看看它,笑道:“你不是最讨厌我嘛?恨我把你捉了起来,怎么这会儿还来阻拦我出门去了?” 阿野爪子挠挠地,瞪着眼睛更加急切地咕咕叫着。 云舒弯腰摸摸它的头,很奇怪,曾经一见到云舒就想伸长脖子叨她的母野鸡,此时居然允许她摸自己的脑袋了。 “是不是,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云舒自嘲一笑:“算了,你留在家里保护好馨儿和娘,我不会有事的!” “咕咕,咕咕!”阿野追在后边叫了半天,却依然没能阻止云舒前进的脚步。 外边的惨叫声更厉害了,不过惨叫声好像是从村南过来的,村北目前还没事。 云舒悄悄地打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了看,果然,大部分村民都是从南边往北边跑,不过很可惜,此时的村北也被水匪堵住了! 那些水匪太猖狂,不动手不追赶,只是举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村口看着惊慌失措的村民四处逃窜,云舒甚至能够听到他们肆意张狂的大笑声。 “可恶!混账东西!” 云舒悄悄地冲着不远处的一个肆意大笑的水匪怒骂一声,举着菜刀就要出去偷袭,却不想…… “谁在那儿!抓住他!” 另一个方向的水匪当先发现了她,嚎叫着就举着刀追了过来。 更悲催的是,不仅是他,云舒之前想要偷袭的那个水匪也听到了叫声,转身就跟着追了上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古人诚不欺我啊! 云舒暗叫一声坏了,下意识地缩回了脖子。 可身后还有更柔弱的罗清漪和云馨啊,她不能牵连了她们! 眼珠子一转,云舒身子一闪躲到了门后边,还顺手操起门后边的铁锨放到了门上边。 刚做好这一切,门开了。 铁锨应声落下,却没能砸中一个水匪。 “可恶!” 云舒来不及抱怨,双手紧紧握着菜刀的把手,在水匪跨进门的一瞬间挥了出去! “啊!小贱人!敢砍你爷爷!找死!” 这次老天爷很开眼,云舒的菜刀削中了一个水匪的胳膊,黑暗中她只能听到一声咒骂,甚至看不清楚那人伤得如何。 来不及多考虑,云舒只能快速地举着菜刀连连挥舞,对方是作案熟练杀人如麻的匪盗,而她,连杀只鸡都要胆寒。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小娘子啊!小模样还挺周正的,也是个辣脾气呢!” 云舒的胡乱挥舞没能吓住那两个水匪,甚至还被他们嘲笑起来,云舒咬紧牙关,借着南边的火光,看准机会将菜刀扔了出去。 两个水匪有些轻敌了,哪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很是柔弱的小姑娘居然能把菜刀扔得这么准? 菜刀直直地插中了其中一个水匪的胸口,那水匪还在张嘴大笑,突然愣住了,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了看菜刀,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直到躺在地上,他的嘴巴依然没有合上,就像不能相信自己能死在一个小姑娘手中一样。 云舒冷笑一声,戏可不是白演的,她装傻充愣也不过是迷惑对方罢了。 剩下的那个水匪也终于不再轻敌,举着大刀便冲了过来。 没了菜刀,云舒猛地抽出腰间铲子,侧滑一步朝对方拍了过去。 可惜,落空了。 “咕咕,咕咕!” 阿野乍起毛,伸长脖子冲了过来。 “母野鸡!回去!” 云舒叫声未落,水匪的刀已然落下,噗地一声,阿野倒在了地上,整个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母野鸡!” “阿野!阿野!” 云舒和云馨的叫声同时响起,云舒身子一抖,朝窝棚看过去,只见罗清漪手中举着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锄头正站在门口想要往这边冲。 她身边站着泪流满面的云馨,阿野是她一手喂养着的,也是她最好的动物伙伴,没想到,就这样倒下了。 许是阿野的遭遇让她忘记了害怕,云馨的愤怒占到了顶峰,小姑娘抓起身边的烧火棍子,愤怒地朝着水匪喊了起来:“你杀了阿野!你是坏人!我不会放过你!” 哈! 水匪快要被气笑了,两个小孩,一个孕妇,居然想要杀了他?可笑! “有本事你们就来啊!爷爷我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今儿一下子来了仨,还真是赚了!正好,也让我尝尝孕妇和小孩儿的滋味儿!啧啧,一定很美味很享受!” 水匪淫笑着,污言秽语地朝着三人嚣张地喊了起来。 罗清漪浑身颤抖起来,不过不是吓得,而是气的!她的两个孩子还那么小,这个人渣居然这样说! 云舒也气坏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女人清白的败类! “渣滓!找死!” 云舒喊了一嗓子,举起铲子朝着那人冲了过去,罗清漪和云馨也跟着往前边冲,不过还未等三人赶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娘仨没看清楚别的,只看到明晃晃的一道刀光从上而下,直直地劈中了水匪,从脖子到后背,鲜血汩汩流出,水匪死不瞑目。 罗清漪赶紧捂住了小女儿的眼睛,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女儿看到为好。 “婶子,舒儿,你们没事吧?” 从墙头跳下来的正是王瀚。 云舒踢了那水匪一脚,跨过他来到罗清漪身边,说道:“我们都没事,哥,你怎么来了?你这身上……” 王瀚的身上鲜血淋漓,有些是刚刚救她们娘仨时溅上去的血,但有些颜色深沉的血迹明显不是新的。 ------题外话------ 感谢书城朋友你五毛俄五毛每天给的推荐票,昨天只看到了账号,今天在app上看到了亲的名字哈哈哈,谢谢亲爱的 072、他来了! “没事,刚刚杀了两个水匪抢了把刀!”王瀚无所谓地说了一声,上前一把背起了罗清漪:“走吧!水匪是从村南过来的,应该是先抢了梁家再来祸害咱们的。北边的水匪少,已经被大家合力杀了,现在我们去山上躲起来,我爹娘已经往山上走了,我是来接你们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门往山脚去了,路上果然见到了几个惊慌失措的村民纷纷往村北的山林里逃。 “舒丫头!馨丫头!快,快!” 王大叔手中举着一把刀,也站在那里护送着村民往山上跑,看到他们几人赶紧喊了起来。 看到大家这么团结互助,云舒心头很是温暖。 王婶子也没有离开,还在原地等着她们。 “干娘,带我娘和馨儿去山里!” 云舒把云馨交给王婶子,举起了手里的大刀。这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她顺手从死掉的水匪手里抢来的。 “舒丫头,你干啥!”王婶子愣住了,拽着她就要拖走。 罗清漪却是明白女儿的性子的,虽然心中不忍不舍,却还是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只是温柔而坚定地说道:“舒儿,娘知道,你骨子里跟你爹一样,是不能看着别人受难自己先逃走的。娘……娘这次,不拦着你,你去吧,但是,但是你,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 云舒没想到一直柔弱的罗清漪居然会如此理解她支持她,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一定会!” 为了罗清漪,为了云馨,也为了还未出世的弟弟,云舒不能有事,也不能允许她们有事。 抹了一把眼泪,云舒举起了大刀:“哥,水匪是从村南过来的,村长爷爷和槐花他们出来了吗?你去老村长家,我去槐花家!” 村北的住户不太多,大多数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逃走都留在了村南跟水匪对抗,王瀚带着住在村北的几个男人便朝着村南跑去。 逃到山上的女人孩子们也不能没了依靠,哪怕出现了一个漏网之鱼,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干爹,你护送干娘他们去山上吧!我留在这里给你们打掩护!” 云舒催着王大叔和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们赶紧送女人们离开,罗清漪也带着云馨一步三回头地往山上去了。 不过,老天爷似乎从来不喜欢保护善良的人们,异变在此时突生! 三四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水匪突然朝着女人和孩子们冲了过来,他们手里的长棍大刀就像死神的屠刀,一个个地收割着原本鲜活的生命。 “快跑啊,快跑啊!” “啊!娘,呜呜,爹,娘!”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呜呜,救救我的孩子!” 嚎哭声惨叫声痛呼声交织在一起,将云水村村民陷入无限的恐慌和绝望中。 一个举着锄头跟水匪抗争的大叔被水匪一棍子打在了背上,倒下了。 云舒一个激灵,像是发了疯似的举起手中大刀朝着那几个正要拦杀女人孩子的水匪冲了过去,她不能退缩,不能害怕,必须一击即中! “啊!你们这些畜生!受死吧!” 云舒的呵斥给了自己一点力量,一个水匪的后背被她一刀砍中,鲜血如注,痛苦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另外三个水匪也杀红了眼睛,再也不管什么男人杀掉女人掳走的规矩了,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朝着云舒杀了过来。 云舒定了定神,双手紧握大刀,用力挥舞着,她此时已经忘记了害怕,满心满脑子都是不能死,她一定要保护娘和妹妹,保护云水村所有善良淳朴的老百姓们,哪怕她还只有一口气在! “妹子!” 王瀚带着几个男人还未走远,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回来,不过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些,三个水匪已经将云舒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云舒那股不服输不怕死的劲头震慑住了水匪,只怕她此时已经被三人剁成了肉酱! “杀了你们!王八蛋!混蛋!” 云舒红了眼睛,双臂挥舞,大刀朝着中间那个水匪砍了过去,不过水匪动作更敏捷一些,向右一闪便躲开了。 另外两个水匪交换了个眼神,悄悄地向云舒身后闪去,云舒一人敌三,完全不及。 王大叔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受了伤,王瀚几人还未跑过来,眼看着水匪的大刀高高举起,罗清漪啊地一声瘫在了地上。 刀就在头顶,云舒眼睁睁地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对准了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锋利的刀刃。鬼使神差地,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竟然想到的是这刀刃落下来会不会削断自己的头发…… 罗清漪晕倒了,云馨在惨哭,王婶子泪流满面,王瀚拎着大刀拼了命地往这边跑,却依旧一脸绝望和无奈。 这是长刀落下的一刻,云舒能够记在脑子里的唯一画面。 原来,真的就要死了啊…… 罢了,罢了…… 云舒的刀已经提不起来了,她闭上了眼睛,嘴角慢慢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若是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等到了王瀚回来,罗清漪和云馨的安危已经不用担心了。 只是,重活一世,居然就这么死在水匪的刀下,未免有些心有不甘了。 许是心中那点儿不甘给了云舒强大的精神力量,不知怎么地,她的头居然向右偏了几分,硬生生地躲开了锋利的刀刃。 脑袋没事,身子却难以再移动,云舒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刃朝着自己的肩膀落下。 无碍,哪怕没了一条胳膊,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叮! 一道异响突然传入耳中,云舒瞳仁急剧放大,却只能看到一道小小的火花在肩头亮起,那柄大刀咣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胳膊保住了! 虽然刀刃还是划伤了她的皮肤,但她没有受到大的伤害,完全无恙! 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中,云舒僵硬着脖子抬起头来,只见漫天火光中,一人身着银白战袍手持弓弩,骑着白色战马雄赳赳地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是他,真的是他! 云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长发飘飞神冷峻的男人,居然是风吟!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眼泪顿时溢满眼眶,画面却异常清晰。 风吟再次搭弓射箭,竟是三箭齐发,方才还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要杀云舒的三个水匪立即应声倒地,胸前纷纷插着一只羽箭,箭尾甚至还在嗡嗡颤抖。 哒哒哒,哒哒哒! 疾风快速奔到,眼看着就要踏过呆住了的云舒,只见风吟右手收弓,左臂向下一捞,轻轻松松地将她捞入了怀中。 云舒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自己已经落入了有些冰凉却异常令她塌心的怀抱中。 盔甲冰冷,她的脸却滚烫得快要烧着了。 风吟侧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怎么样?” “没事。”云舒摇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却没发现此时自己的声音格外温柔,俨然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风吟的心弦突然一紧,搂着她的胳膊更收紧了几分。 疾风终于停下了脚步,风吟坐在高高的站马上,看着村南还在激烈战斗却已显现输赢态势的情形,扭头对云舒低声笑道:“第三次了,你的气该消了吧?” 云舒一愣,竟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风吟也没有时间给她解释怎么回事了,他抬腿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长匕首,玩味地看着她:“敢用吗?” ------题外话------ 嗯,他来了,所以,有没有票票奖励一下及时赶到英雄救美的大将军捏? ps:以后对手戏更多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长久分开滴~ 073、我会来救你 云舒低头,看到的却不是那把匕首,而是他修长如玉的手掌以及略带薄茧的掌心,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不过,这些茧子丝毫不影响他手的魅力。 怎么回事! 云舒赶紧定了定神,狠狠地掐了自己掌心一把,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光想着看美男?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跟拿刀砍一样吗?”她接过那把匕首,紧紧地握在手心。 虽然说得轻巧,可她知道,其实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风吟唇角微勾,轻声道:“这匕首价值千金,若是你今日能斩杀三个水匪,它就送你了。” 云舒猛地瞪大了眼睛。 风吟道:“怎么?三个有点儿多?要不……” 还不等他说完,只见云舒牢牢地将匕首抱在了胸前,一副死都不给的模样:“价值千金?说好了啊,只要我杀了三个水匪,你这匕首就给我了!” 呃! 为了一把匕首,居然连杀水匪都能答应,这样真的好吗? 风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连点头答应后弯腰将她放在了地上。 “我去村南救人!”拽了拽马缰,风吟居高临下望着云舒,再次弯腰,轻轻地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那是刚刚射杀水匪时溅在她身上的。 “注意安全,有危险就跑,我会来救你的。” 声音轻柔,却异常令人心安。 感受着脸颊上一闪而逝的抚摸,云舒愣愣地点点头。 “驾!” 疾风一声长嘶,迈开蹄子奔驰而去。 云舒紧紧地抱着那把匕首,满心欢腾。 王瀚手中拎着长刀,看着风吟骑在马上奔腾而去,说不清眼中是羡慕还是敬畏。不过在看到云舒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深情时,他还是落寞了几分。 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有资格跟她站在一起吧…… “哥!我们去村南帮忙,村长和槐花他们还没有逃出来呢!” 云舒激动地喊了一嗓子,回身抱了抱已经哭得泪流满面的罗清漪云馨几人,安慰着所有受难的村民:“婶子们,刚刚来的那个人是咱们东陵有名的常胜将军风吟大将军!他带人来救咱们啦!大家都不用担心了,有他在,咱们一定能平安地跟家人团聚的!” “风吟?居然真的是风吟?” 王婶子可是知道风吟的,当即激动地连哭带笑,扶着被打了一棍子的王大叔连声道:“有救了,有救了!” 留下了几个男人护送大家去山上避难,云舒便跟着王瀚几人跑去了村南。抱着风吟给的匕首,她的心里平静了许多,丝毫不觉得害怕。 若说村北已经满目疮痍,那村南简直就可以用修罗地狱来形容了。 云舒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安居乐业的村民,此时死的死伤的伤,整整齐齐的房子也被一把火烧的所剩无几。女人孩子的嚎哭声,几个老人虚弱地坐在门口捶胸顿足,看得她心中感伤。 不过,只要人活着,哪怕房子没了家没了,依然可以重新建设。 村南的水匪大部分已经被风吟带兵打跑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没准儿在哪儿就躲着个漏网之鱼。 “哥,你去槐花这边!我去老村长家!”都这个时候了,云舒也不忘撮合王瀚和槐花。 王瀚没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当即便点点头跑走了。 云舒也朝着老村长家跑去,前两天引水成功后,孟祥东就回到学堂念书了,此时老村长家中只有老两口和孟祥娥在。 两个老人,一个女孩子,希望不会出事才好! “村长爷爷?奶奶?祥娥姐?你们在哪儿?我是云舒,快出来吧,水匪已经走了!” 云舒一进门就赶紧喊了起来,老村长的家在云水村算是比较好的,若她是水匪,只怕也会来这里搜刮一通的。 不过很幸运,虽然家中凌乱不堪,她却没有见到老人和孟祥娥被欺负的场面。 喊声落,却依然不见有人出来。云舒纳闷,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喊着,突然,里屋的炕头传来一个细微的响声。 云舒立即神经紧绷,握紧了匕首,仔细地看着那炕头。 就在这时,火灶里扔出来一团烂泥,一个声音急切响起:“小心后边!” 云舒汗毛直立,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匕首朝着后边一抹。 叮! 刺耳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直颤,云舒来不及多想,伏身向前就地一滚,等她回头看清楚后边时才发现原来一个水匪趁她不注意准备从身后偷袭她。 不过此时,那水匪已经明显吓住了。 云舒也吓住了! 水匪手里的长刀被一削为二,虽然还有一点儿连接着,不过刀头已经耷拉下来,随着水匪的颤抖而晃动着。 这么厉害? 云舒又震惊又惊喜,没想到风吟给她的匕首这么厉害,简直是削铁如泥啊! “啊!救命啊!”水匪扔下断刀,像是见了鬼一般转身就往外跑,他当水匪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么厉害的匕首? “别跑!”云舒还时刻记得风吟跟她的约定,才不会放任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撒丫子就追了出去。 “云舒,别追了!太危险了!”正艰难地从炕头里往外跑的孟祥娥使劲喊着她,却依然没能将她叫回来。 却说云舒追上了那个水匪,也不用她做什么,只是拿着匕首在他面前晃了两下,那水匪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方才还要杀她的人此时突然求饶,傻子才会相信恶人这么快就会伏法呢! 云舒眼珠子转了转,用匕首指着他,厉声喝道:“把裤子脱下来!” “啊?” 水匪傻了,这种话怎么这么耳熟?哦对,每次他们抢劫村子见到姑娘都会这样说的。只是,今日好像颠倒了呢?见过水匪调戏姑娘的,可没见过姑娘调戏水匪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脱!”云舒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几寸。 水匪连连点头,赶紧脱下外边长裤,他摸着里裤的带子尴尬地看着云舒,在这里脱光有些不好吧? 云舒没空再理他,用脚尖一挑裤子:“把自己的脚丫子和脖子捆到一块!” 脚丫子和脖子怎么捆到一块去啊?水匪犯了难,可锋利的匕首就在面前,他也不敢乱动,只好按照云舒的要求做。 “捆紧点儿!再紧点儿!” 云舒满意地看着脑袋已经被两条腿夹住捆到一起的水匪,哼了哼,这下不怕他耍花样了。 收了匕首,她将水匪的腰带捡起来,又把他两条胳膊反剪到身后,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原本还好端端站着的一个水匪,此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滚在地上,因为头和腿捆在一起,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像个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干了这么多坏事,让你吃点罪还敢乱叫!再叫把你舌头割了!”云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又把他踢得来回滚了几滚,不由得咯咯笑了。 虽然风吟让她杀三个人才行,可是她对一个已经放下屠刀的人实在是下不去手,就这样捆起来送到风吟面前让他处置吧! “云舒,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孟祥娥和老村长夫妇出来了,三人身上头上满是脏污,肯定是刚刚在炕里躲着的时候沾染的。 云舒摇摇头:“我没事。祥娥姐,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没看到他……” 孟祥娥愧疚地摇摇头:“说什么谢?要不是你来家中救我们,也不会被那个水匪盯上。只是我在里边说话你在外边听不到,我只能赶紧踹开灶眼儿,生怕晚了一步就害了你。” ------题外话------ 推荐文文,《重生七零:农门军媳有点甜》//浅尾鱼著 简介: 村里年龄老大不小的连长,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可是羡慕死那些从北上深来的男知青了。 北城漂亮的女知青徐雅重生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找上辈子被她抛弃老男人。 女知青重生后,携夫带子的闯出美好小日子! 074、奇怪 说实话,那时候她真是吓坏了,就怕看到云舒被水匪一刀砍死在她面前。她们可是好朋友好姐妹啊,她不能眼看着云舒被伤害。 云舒紧紧地握着她冰凉发抖的手,心中满是感激。什么叫患难见真情,或许这就是吧! 哒哒哒,哒哒哒! 是马蹄奔驰的声音。 云舒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去看,却没看到自己熟悉的银白战甲,不由有些失落。 来的是个小将,正骑着马四处喊话:“云水村的村民们,水匪已经全部肃清,大家安全了,可以出来了!云水村的村民们,水匪已经全部肃清,大家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喊声在整个村子里回荡,村民们的哭声叫声掺杂其中,丝毫没有一点儿战胜的喜悦,有的只是满目疮痍和遍地鲜红的血迹。 村中央的老槐树也被水匪放火烧了,虽然你已经被村民及时浇灭,但树干上黑黢黢的,看上去很是揪心,不知道来年还能不能再发芽钻出绿叶。 老村长仿佛一夜老了十岁,在云舒和孟祥娥的搀扶下站在石台上,看着瘫坐在平地上的百十号村民,他老泪纵横。 云水村虽然不富裕,不过百姓们勤劳朴实安居乐业,过得也是温馨舒适,哪成想,会遭此灭顶之灾。 曾经两三百号人的村子,此时,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大家……”老村长哽咽了一下,不过看到大家殷切的眼神后还是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悲痛,继续说道:“大家还好吗?” 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痛哭。 一个老婆婆怀中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哭天抢地:“村长啊,俺,俺儿子媳妇儿,都没了,都没了啊!只剩下俺们娘俩儿了,这日子可咋活啊!咋活啊!” 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妇人,肚子明显隆起,想来是怀有身孕了,她倒在一个老妇人怀中哭得抽抽噎噎地,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相公,相公啊,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还有两个孩子,大的也就跟云馨那么大,小的才刚刚会走路,哥哥抱着弟弟,呜呜地哭:“村长爷爷,村长爷爷,我爹娘他们呢?他们回来了吗?他们说只要我和弟弟听话,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只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不会来啊? 望着这两个可能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云舒的心像是有人在拿刀用力地戳一般,疼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坐在人群中休息的罗清漪和云馨,很庆幸,她的家人还都在。 老村长也老泪纵横,他今日是躲在了火炕里边才躲过了一劫,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很懦弱,身为一村之长,他不仅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村民,甚至当先躲了起来。 “我,我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大家啊……” 老村长一把将搀扶他的云舒和孟祥娥推开,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 “爷爷!” “村长爷爷!” 云舒和孟祥娥震惊了,她们虽然了解老村长的心情,可他毕竟也是无可奈何,难不成让他一个上了年纪连走路都困难的老头子去跟水匪拼命吗? 孟祥娥想要扶起爷爷,可老村长根本不许她靠近。 咬了咬牙,孟祥娥扑通一声跪在了爷爷身边,悲痛地说道:“是我对不住大家,是我的错,当水匪进村的时候,我将爷爷奶奶藏进了火炕里。我没能去保护村里其他人,是我的错。大家要怪罪的话,就怪罪我吧!我对不起大家!” 咚一声,孟祥娥额头触地,磕了一个响头。她用力极大,额头上已然红了一块。 村民们的哭声停了片刻,很快就又呜呜地响了起来。 不过很庆幸的是,大家谁都没有将这次的过错怪到老村长头上,他们只是一边哭一边骂着那些杀千刀的水匪。 云舒赶紧去扶起两人,但两人一个低头跪着,一个头触地跪着,谁也不肯起身。 哎! 云舒叹了口气,站出来大声道:“各位叔叔婶婶们,这次水匪进村大家都始料未及,我们的家没了,家人不见了,可是我们现在不能这样消沉下去。” 她指着旁边还未熄灭的大火,指着那些或已然倒塌或颤颤巍巍尚未倒塌的房子,声嘶力竭地说道:“大家看看,看看那些房子里,或许,那儿还有我们的家人埋在里边等着我们去救,或许还有我们的银两等着我们去寻找。现在我们坐在这哭泣,有什么用?水匪可恶,幸好我们没有被遗弃,朝廷来救我们了,若不是他们,只怕此时我们早已死在水匪的大刀之下。乡亲们,别再哭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再多哭一声,或许就会多一个亲人远离我们!” 下边坐着的村民们都被她的话激得起了斗志,他们怎么忘了?他们的家人或许还没有死,或许现在只是躺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去救呢! “对,我们不能再哭了,我要去救我儿子!我儿子说了,他会把水匪引开,只要我没有看到我儿子的尸体,他就一定还活着!” 之前抱着孙子哭喊的老妇人当先打起了精神,或许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为了孩子,即便再柔弱的女人也能振奋起精神来。 在她的带动下,不少人都停止了哭泣,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就连那个抱着弟弟的小男孩儿也用腰带将弟弟背在身上打算去寻找他的爹娘了。 老村长和孟祥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能想象这些都是真的。 “村长爷爷,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带领着大家救人救火吧!现在已经这个样子,能少损失一些就少损失一些!” 云舒将老村长扶了起来,宽慰着他。 孟祥娥眼睛不自觉地瞄了一个方向,也赶紧站了起来,扶着爷爷大声道:“爷爷,你身体不好,这些事孙女替你去办,你赶紧去休息休息!” “祥娥姐,大伯大娘他们都在城里,村长爷爷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这些事,让我和王瀚大哥去办好了。” 云舒也是好心,只是没想到孟祥娥却坚决摇头:“爷爷是一村之长,他不能帮村民的忙,我这个当孙女的若是再不出面,只怕村民们会心有怨怼。还是我去吧,爷爷你去休息吧!” 休息? 老村长这个时候哪里休息得了?他的心早已被受苦受难的村民占据了。他摆摆手,勉强打起精神:“什么都别说了,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我要带着大家去救人。好了,赶紧走吧,祥娥你去照顾你奶奶。” “不行!”孟祥娥立即拒绝,或许是自己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她有些失礼,她赶紧又道:“爷爷,我陪着你。奶奶有槐花他们照顾呢,没事。” 看孙女执意如此,老村长摇了摇头只好答应了。 云舒却总觉得孟祥娥今日有些不对劲,偷眼瞧了瞧,果然见她眼神闪烁,脸颊上不知是怎么地,居然还红扑扑的。 奇怪! 正纳闷着,前方出现一阵骚乱,云舒抬眼望去,只见乌压压的人群中,一个身着银白战甲的男子格外显眼。他颜面俊朗却冷如冰霜,骑在高头大马上雄赳赳地过来了。 这不是旁人,正是带着手下如神兵天降一般来救人的常胜大将军风吟。 不过,云舒的眼神并没有盯在他身上,而是望向了他马后押着的几个水匪身上。 居然是他! 云舒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一凛,蹭蹭地跑了过去。 ------题外话------ 孟祥娥,我真的不想让她黑了怎么办~ 075、惨剧的原因 “哎,云舒!” 孟祥娥一个激灵,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觉得不妥又急忙回身搀扶着老村长。 云舒急急跑到风吟马前,若不是风吟眼疾手快,只怕疾风的马蹄都要踏到她的身上了。 就在众人以为风吟大将军会发怒的时候,却见他眼神温柔地低头看着云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提了提马缰让开了。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却见云舒三两步来到那几个水匪面前,一把捏住了其中一个水匪的下巴。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屏住了呼吸望着云舒,火光掩映下,众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云舒脸颊上的肌肉在颤动。 “果然是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众人明白了什么。 孟祥娥当先反应过来,急急问道:“云舒,你认识他?你怎么会,怎么会认识水匪?难道你……” 后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听在众人耳中却有无数种遐思。 风吟眼睛微微一眯,神情冷了许多。 云舒却没注意到孟祥娥话中其它的意思,只是冷冷一笑,抽出了风吟给她的那把匕首,一把抵在了那水匪的脖子上。 “我怎么会认识水匪?问的好!我一个贫穷渔村的小农女,居然会认识水匪?哈,我说水匪大哥,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解释解释啊!” 被云舒抵住脖子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山路上打劫她的抢匪之一,也是唯一一个逃脱了的水匪,被人称为三哥的那个。 云舒当时没想到这些,此时见到了这个三哥,她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些人当时总说把她带到一个岛上当压寨夫人了,敢情他们不是普通抢匪,而是在海岛上安营扎寨的水匪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当时的一场小纠纷,竟引发了今日的惨剧。 云舒背脊突然发凉,这些水匪该不会是被她引来的吧? 那被称为三哥的水匪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一条胳膊被卸了下来,左边大腿上挨了一刀,伤口还没有包扎,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着。 他已经被风家军吓破了胆子,此时见到云舒手中的匕首,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不敢再打劫您了,求姑奶奶饶小的一条狗命啊!” 居然吓成了这样? 云舒眉头一挑,对这种作恶多端的人向来不会吝啬自己的残忍,匕首向前多送了一寸,她厉声道:“饶了你?那你们为何不饶了我云水村这么多无辜百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不对,狗都比你们强!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三哥拖着一条残臂,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姑奶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们今天只是为了那梁家来的,不是为了云水村啊!姑奶奶若是不信,可以去梁家瞧瞧,我们也知道云水村穷,可是那日梁家少爷给了我们一大笔钱来找你的麻烦,还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兄弟,我才心怀怨愤今日来找他讨债的啊!求姑奶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来找梁家讨债? 围观的村民们愣住了,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众人的哭声骂声立即响了起来。 原来今日并不是无妄之灾,他们都是被梁家给牵连了!真正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梁家才对! 群情激愤,众人哭着喊着要去梁家把那个罪魁祸首梁子俊给撕成碎片,云舒想要拦着却怎么也拦不住。 梁家是云水村第一个遭了罪的,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此时大家过去了又能如何?更何况,就算给了梁家难堪,难道他们的家和亲人就能回来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梁家的人跑不了,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救人啊! 只是村民们实在是太激动了,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拦都不管用。 眼看着几个孩子和女人快要被激动的人群挤倒踩踏,一道破天长啸震住了众人。 云舒偏头望过去,只见风吟手持长弓射出了一支羽箭,刚刚的响声正是羽箭划破长空的声音。 村民们不敢再胡乱吵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风吟动作利索地收好长弓,冷厉的眼神威严地扫视众人一周,沉声道:“本将军知道你们此时的心情,你们是不是很想把梁家人砍了?不过很可惜,你们做不到了,因为梁家上下也都遭了秧,梁家老爷断了一条胳膊,梁家少爷丢了两条腿,至于梁家其他的下人们,也都逃的逃跑的跑。你们此时过去了,还能做什么?” 风吟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本将军可不相信云水村善良淳朴的百姓会对一个失去了胳膊腿的人斩尽杀绝。” 他没有说错,云水村的百姓们的确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别看他们现在叫嚷着要去剁了梁子俊,可等他们真的看到了梁子俊的惨样,肯定下不去手。 毕竟,真正毁了他们家园的是那些水匪,梁子俊也只是因为露富遭了难而已。 见大家都听了进去,风吟语气缓和了许多,指着正在不远处忙碌着的官兵和云水村的男人们,厉声道:“你们看看他们,他们这时候在做什么!他们在拯救你们的家园,在寻找你们的亲人。或者,你们的亲人此时正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你们去救助,可你们什么都不做,只想着去报仇!偏偏你们还找错了报仇对象!你们到底可笑不可笑!” 这一声声责问敲击着众人的心,击溃了他们心底的最后一道怨愤,不知谁迈出了第一步,只要是能动能走能干活儿的人,都各自朝着坍塌的房子奔去了。 风吟说的对,他们现在不应该去报仇,他们要去救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 望着众人忙碌的背影,云舒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也赶紧收起了匕首,帮着王婶子等人去安置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孩子和老人了。 “哎……”风吟刚张开嘴,却只见云舒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跑过去,根本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他一下,心中不由得失落了几分。 076、自作多情 “将军。” 一个柔弱而又略带几分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吟收回了视线,只见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站在自己马前,盈盈拜了拜:“祥娥感谢将军的大恩大德,若不是将军今日及时赶到,只怕我云水村的百姓此时全都,全都……呜呜。” 孟祥娥的哭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坐在马上的风吟听得真切,在不远处帮忙安置村民的云舒耳朵一动也听到了。 她悄悄地偏了偏头,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孟祥娥颤抖的双肩和风吟微微垂下的脸,当然还有他正盯着孟祥娥看的眼睛。 哼!渣男! 在心中骂了一声,随即云舒便是一愣,骂就骂吧,那么多形容词不用,怎么就突然用渣男二字呢?人家风吟又不是她的谁,看谁不看谁跟她有关系吗?渣不渣跟她有关系吗? 不悦地撇了撇嘴,云舒赌气一般地一把将身边的小男孩儿抗了起来,步伐健硕地扛去了一边。 她这一连串的表情和动作,风吟全都看在了眼里,一向冷厉的眼神也微微柔和了几分。 正啜泣着的孟祥娥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一双水眸正巧落在他温柔如水的眼神中,顿时便沉沦了。 只是下一秒她突然发现,风吟的温柔不是对着自己的,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张脸也微微苍白了几分。 她突然想起了刚刚风吟出现在她面前时那威武高大的形象,他见她一人搀扶着爷爷奶奶两位老人,还特意嘱咐了属下过来帮忙。还有方才她在村民面前下跪祈求原谅,她分明看到了风吟急切的眼神。 她以为他对她是有意的。 只是此时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搀扶老人是他应该做的,那急切的眼神也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自己身边的云舒的吧!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孟祥娥神情落寞,没再惊动风吟,悄悄地行了个礼便跟在爷爷身边去帮忙照顾受伤的村民了。 收回了视线,风吟早已忘记之前还有一个女子拦在了马前跟她道谢,他要将那些落网的水匪安置到一个地方看守起来。 特别是那个被称为三哥的人,更要好生看管。这是他来到良河县这么多天抓到的第一个重量级别的水匪,只要把他的嘴撬开了,一定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天色越来越亮,村子里的火也终于被熄灭了。 云舒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不由得揪心。 虽然她来到云水村只有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她已经对这个村子产生了浓厚的依恋。这里是她的家,是她永远都不想离开的地方,可今日,这个家被水匪们破坏了。 王瀚和槐花各自站在她身旁,同样神色凝重。 槐花当先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云舒,你说,咱们还有家吗?” 她还记得昨晚睡觉前自己跟爹娘约定好今日一早就去城里买花布做新衣裳的,谁知刚刚闭上眼睛,她甚至连梦都没有开始做啊,就被水匪吵醒了。 槐花家住在村南,水匪洗劫梁家之后就开始荼毒村南的百姓。也幸好槐花她爹有几分血性,跟邻居两个男人合力守住了自己的家人,不然,槐花恐怕都不能坚持到王瀚来救就已经被水匪糟蹋了。 云舒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边的王瀚当先沉着声音坚定地说道:“当然有!云水村就是被水匪给毁了,也是咱们的家。咱们一定能把村子重新建起来的!” 听着王瀚的声音,槐花心中也安定了几分,她抹了一把眼泪,坚定点头:“对,只要人活着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水匪们把咱们的房子毁了,咱们在把它们建起来。他们把咱们的水源断了,咱们就再砍竹子把水引下来!任凭他们烧啊杀啊,也永远都别想打断我们的脊梁骨!” 王瀚神色一动,不由自主地偏头多看了槐花一眼。 “只是,这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把村子建起来?”孟祥娥突然出现在身后,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她的神情明显颓废了许多,眼底也多了几分鸦青。 云舒忍不住关心道:“祥娥姐,你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没什么事了。” 孟祥娥定定地看着她,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昨晚风吟看着她时温柔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她的语气带了几分冷漠:“没事,我能撑得住。”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舒眨眨眼睛,不说话了。 槐花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不过心思也比较细腻,牵了牵云舒的手,悄声道:“堂姐可能是太累了,你别放在心上。” 云舒大度地摇摇头,她跟孟祥娥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因为一句不冷不淡的话而生气呢? 不过,现在最困难的问题就是村民的安置和云水村的重建了。 不知何时风吟踏着步子过来了:“我已经派人回城取帐篷了,若是挤一挤的话,这些村民应该不成问题。县丞也会安排郎中过来帮忙照顾受伤的村民,这些你们不用担心。” 三人刚刚还在说话,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传说中的风吟大将军就站在自己身后,还跟他们说起了接下来的安置事宜,槐花的眼睛都快要直了,风吟啊,大将军风吟啊,居然看到活的了! 咳咳。 王瀚眉头蹙了蹙,不知为何,他一看到槐花那眼神心里就很是不舒坦。 槐花却根本没注意到王瀚的神情,还紧紧地搂着云舒的胳膊使劲儿晃了晃,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云舒白了她一眼,真是没出息! 静了静心绪,云舒问道:“敢问风大将军,我们云水村的重建该如何?朝廷可否给行个方便?” 这语气,有些冷啊! 风吟眼睛眯了眯,他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丫头吗? “朝廷自然不会放任云水村的百姓不管,不过,一个村子的重建是个大事,只怕还需要些时日。” 需要些时日? 云舒眯眼:“需要多久?在村子重新建成之前,朝廷可会解决村民们的衣食住行问题?” 语气更冷了,看来他是真的无意中惹了这丫头。 风吟凝神想了想,难道是那日扔石头坑她的事?可他都救了她三次了啊,难道还不能让她消气吗? “姑娘只管放心,朝廷绝对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 即便是朝廷真的不管,还有他这个大将军在,风吟是绝对不会看着百姓受苦的。 看着风吟认真的表情,云舒知道他定会说到做到,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痛快,刚刚明明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呀,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槐花和王瀚面面相觑,他们跟云舒相处久了,自然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她不高兴了。只是,风吟带人来救了他们,还帮他们善后,云舒为何不高兴? 两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忽然,风吟向前一步,朝着云舒轻声道:“你不高兴?是因为那日我害你暴露了行踪?” 云舒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风吟哦了一声,眉目含笑:“看来不是因为那日的事了,那,难道是因为刚刚我跟那位姑娘说话?” “才不是!”云舒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了一句,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见风吟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脸上就差写上“果然如此”四个大字了,云舒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票票和打赏,么么哒,爱你们~过两天要不要加个更?摸下巴~ 077、埋葬阿野 槐花赶紧追了上去,王瀚刚走两步又停住了,他虽然不爱说话,可心里明镜似的呢,这个风大将军和云舒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别的事,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有人想要对自己的妹子不利,他都不答应。 收回视线,风吟眼中的温柔瞬间被幽冷取代,他看到了王瀚眼中的戒备和畏惧,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希望如此吧! 王瀚朝他礼貌地点点头,也赶紧追着云舒走了,村子里发生的事太多,他还有好多事要去忙。 村南几乎全都被毁了,好在村北受到的灾害少了许多,一些受伤严重的村民便被安排进了尚有房屋的家中休养,那些男人则住进了风吟带来的帐篷中,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女人和孩子用。 云舒刚回到家,就能听见门内一阵喧闹。她家虽然只有两间房子,不过此时已经住进来了七八个人了。大家都是平时走得近的邻里朋友,此时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姐,姐,阿野,阿野死了!呜呜,姐,阿野死了!” 一进门,小云馨就抱着云舒的腿哭了起来,她的身边是那只用刀砍成了两半的母野鸡。 云舒眼眶也有些湿了,这只母野鸡虽然是从山上捉来的,可毕竟也是为了救她被水匪砍死的,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馨儿不哭,阿野是去天上了,它很听话,你不是让它做一只尽忠职守的好鸡吗?它做到了,它虽然只是一只鸡,却是一位英雄!” 云舒半蹲下身子,抱住了哭得浑身颤抖的妹妹,柔声劝慰着:“馨儿不哭,我们把阿野送到山上埋起来,让它入土为安,让它早日投胎成人。” 云馨抬起朦胧的泪眼,认真地问她:“阿野,阿野真的能变成人吗?好,我们现在就去把它埋起来,以后我要天天给它送好吃的。姐,我们就把它埋在之前捉住它的地方好吗?让它回家去。” “好。” 云舒也哽咽了,她们只是失去了一只鸡就伤心成了这样,那那些失去了家人的村民呢?肯定心都要疼死了啊! 罗清漪挺着大肚子也站在一旁,一把将云舒抱进了怀里,她什么都没说,但那颤抖抽噎的身子已经表明了一切。 云舒知道,她害怕了,害怕在失去丈夫之后会失去她这个女儿。 “娘,对不起……” “别说这个。”罗清漪闷闷的声音传进耳中,云舒闭上了嘴巴,只听她又道:“娘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娘不该在这是个时候拦着你。若是你爹……若是你爹在的话,娘知道他也一定会做一样的事。舒儿,你放心,娘以后会学着坚强起来,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拖累,你放心。” 云舒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或许她昨晚去杀水匪救村民只是自己的一时激愤,可她不知道,她的行为背后有个女人在日日夜夜地担忧祈盼。 她承认,她昨晚太任性了。 但她却不后悔,若是重来一回,她依然会拿起大刀冲在最前边,她要保护自己的娘和亲妹妹,要保护自己的朋友和村人。 用筐子将阿野背起来,云舒拎着铲子就跟云馨上山去了。 水匪应该是走水路绕到云水村来的,所以山上基本没什么破坏。 两人来到了之前安置机关的地方,找了个绿草青青的地方挖了个坑,将阿野埋了进去。 云馨还特意找了自己一件干净的衣裳将它裹了起来,又在旁边砍了一段竹片为它做了个小墓碑。 做完这一切,云舒将之前布下的那些机关通通撤掉了。她还记得那日自己又捉了一只野鸡回家,阿野那激动的叫声。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捕捉野鸡了,全当为了回报阿野。 姐妹两人收拾好一切便回到了村子里,帐篷已经搭了起来,不少人都搬了进去,还有一些兵士们正在给村民分发衣服被褥和干粮。 云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还未等她找到,一个尖锐的吵闹声便传入了耳中。 “你们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我好好的闺女去了你们家还没几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要赔我,赔我的闺女!” “你这闺女?哈,你们还要脸不要脸啊!你这闺女就是个小灾星,要不是她来了我们家,那水匪怎么就突然闯进门了?我们梁家在云水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灾难,你们的闺女一来就招来了这么大的祸端!我们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把她接进门!” 云舒蹙眉看过去,原来是梁家和云家两边骂了起来。郑氏一边骂一边哭,对面的云家人更是气得脸都红了,想必是有什么大的分歧。 老村长闻声赶了过来,不少村民也都跟着看过来,经历了水匪的事他们还能吵成这样,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梁云两家人此时都在同一个帐篷前,云舒偏头看了看,帐篷里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梁家少爷梁子俊。他闭着眼睛,一脸苍白无血色,身上盖着一张边缘烧得焦黑的毯子。 如今已进入夏季,天气并不凉爽,他身上居然还盖着这样的毯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 云舒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风吟说过的话,梁家人都遭了难,梁殷实伤了一条胳膊,而梁子俊却两条腿全都废了。 之前“捉野猪”的时候,梁子俊的一条腿都受了伤,只是村民毕竟淳朴,他们出手哪里能跟水匪相比?再看看郑氏这哭天抢地的模样,可想而知梁子俊的伤势有多重了。 再看云家这边,云盈和吴氏骂得不依不饶,而云然却不见了踪影。 “吵什么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吗?”老村长气得胸口起伏,拄着拐杖笃笃笃地敲着地面,若此时吵架的都是自家的子孙,他定然要举着拐杖每人敲一棍子了。 见村长来了,吴氏当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瘫坐在地上,又是拍地又是扬土:“叔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这好生生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啊,怎么到了他们梁家就成了这样了,呜呜,我的闺女啊,你这命好苦啊!” 她这哭声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什么叫黄花大闺女变成了这样?难道,云然被…… 虽然云舒已经跟云家断绝了关系,但此时听到云然被玷污还是有些心惊,但更多的则是对吴氏的无语,自家闺女别毁了清白,不说好生劝慰着,怎地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宣扬?这家究竟是不是亲娘啊! 吴氏刚说完,那边郑氏立即反驳起来:“你少血口喷人!什么叫在我们梁家毁了清白?我可告诉你,当初是你们硬要把自己的闺女塞进我们梁家来做丫鬟的。既然是做丫鬟,我儿自然不会对她如何。至于她的清白,那是水匪干的,可不是我儿干的!要怪就只能怪你闺女自己命苦,别怪我家儿子!” 郑氏也是有苦无处诉,她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招来了水匪?她可是县丞的亲戚啊,那些水匪哪个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一家都相安无事的,可这个云然刚来了才几天?他们家居然就被水匪洗劫一空了! 不,不是洗劫一空,是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 越想郑氏的心里就越不痛快,看看昏迷不醒的儿子,再看看那边正在包扎胳膊的丈夫,她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这天底下那么多有钱人家,你怎么不让水匪去祸害他们,怎地非要来祸害我们梁家啊!我们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呜呜,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梁家供奉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啊!” 078、梁家惨了 她的哭声引得不少人侧目看过来,有些知道内情的也跟着议论起来。 云舒牵着妹妹的手,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情况。原来,这次水匪进村受灾最大的就是梁家了。 曾经的梁家虽不说家财万贯,却也是家境殷实,宅子里的下人丫鬟更是好几十个,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水匪半夜偷偷进村后直接就冲着他们家去的,若说其中没有内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水匪抢劫了家中的银两绸缎金银首饰以后,又将府中所有年轻貌美的小丫鬟们一并扛走了。 梁家家中有两条大船,其中一条出海捕鱼尚未归来,剩下的那条也被水匪开走了。 风吟他们到的时候船已经出去好远了,再加上夜幕降临,水匪行船故意没有点灯,他们根本追不上,只能转而先来救助村中的百姓了。 如此一来,梁家果然如郑氏所说被水匪祸害了个干干净净啊! 只是这水匪本就是梁子俊自己招来的,若不是他心思不正花钱找人掳劫云舒,那些水匪也不会盯上梁家啊! 不过像郑氏这样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家的过错,从来都是把责任归咎到别人头上。 对于这样的事老村长也不好决断,毕竟云然是被水匪给糟蹋的,梁家自己都遭了难还怎么保护一个小丫鬟?更何况,要不是当初你们自己哭着求着去梁家当丫鬟,哪能有今日的下场? 当日云然和云莲儿抢着去梁家当丫鬟的场景他们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这才过了几天啊,没想到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被水匪糟蹋了的女子,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云然算是就此毁了。 云舒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突然冲进了人群,一把拽住了郑氏,晃得她身子都快要站不住了。 “莲儿,我的莲儿呢?你把我的莲儿藏到哪里去了?快说,快说啊,我的莲儿?我的莲儿?” 来人正是云舒曾经的祖母刘氏,只是她衣衫凌乱脏污,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若不是她的声音很熟悉,只怕根本没人能认出她来。 郑氏显然也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到了,愣了几秒,呆呆地说:“不,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不知道云莲儿去哪儿了,来他们梁家当丫鬟的只有云然而已,没有云莲儿啊! 刘氏还不死心,使劲儿掐着郑氏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去了:“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把我的莲儿藏起来了!我的莲儿,她最喜欢你家那小子了,她说她要偷偷地去梁家探望你小子!她吃了晚饭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定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对,一定是,你们看莲儿长得漂亮又痴情,定然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还给我,快把莲儿还给我!” 什么?! 郑氏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什么叫偷偷来梁家探望子俊?什么叫我们把她藏起来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丫头啊! “你这个疯婆子,别胡说八道!你自己的闺女不好好看着,现在丢了怎么赖上我们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云家是想钱想疯了,想要来我们梁家碰瓷儿的!” 郑氏一把将刘氏推到一边,嫌恶地碎了一口唾沫:“说我们藏了你闺女?哈,真是好笑!你闺女是个什么货色,就是来我梁家当丫鬟我都看不上,还会把她悄悄留下藏起来?我告诉你,做梦!别说是我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会找人把她给轰出来!我们梁家就是再不济,也不会看上你们云家这种上赶着往上贴的贱女人!” 刘氏一阵懵,却不肯相信郑氏的话,想要上前去拽她却被郑氏一把给推开了。刘氏还是不死心,一眼就瞧见了帐篷里躺着的梁子俊,像是疯了一般冲进了帐篷里:“梁子俊,莲儿呢?莲儿呢?你不是说要给她名分吗?你不是说要娶她吗?我的女儿呢?你把女儿还给我!” 眼看着刘氏已经抓住了梁子俊,郑氏赶紧上前一把将她给拖了出来。 刘氏不死心,抓着一个东西就死命地扯,这一扯不要紧,正好将梁子俊身上盖着的那条毯子扯了出来。 “儿啊!” 郑氏一声凄厉嘶吼,众人只见那毯子下边盖着的双腿,竟是空的! 云舒倒抽一口凉气,梁子俊的腿,没了! 不是单纯地折了,而是真真地断了,瞧那塌陷的裤子,断口还很工整,就像是切菜一般。 旁人或许不知,但云舒却是知道的,大腿上的骨头很难切断,就算是在现代也得借助一些工具,说他的腿是被切断的,倒不如说是锯断的。 这得多疼啊! 也难怪梁子俊一脸苍白,外边吵成这样他都没有醒过来。 “滚!疯婆子,滚开!滚开!” 郑氏连踢带踹地将刘氏轰到了一边,赶紧拿着毯子将梁子俊重新盖好,她像是魔怔了一般,一边盖着毯子还一边小心翼翼地哄着:“儿啊,不疼,不怕,娘在身边呢,不怕不怕……” 听到动静的梁殷实也赶紧过来了,他的左边袖子耷拉着,因为跑得太快那袖子随风飘荡,看上去很是瘆得慌。 他的左胳膊也被切断了。 云舒蹙眉,忍不住叹了口气,梁家两个顶梁柱都成了残废,以后梁家恐怕是再难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了。 遭此大难,梁殷实老了不只十岁,跟村长打听清楚情况后,他跟刘氏说清楚云莲儿的确不在梁家的事。 “不在?真的不在?那我的莲儿去哪儿了?我的莲儿呢?” 刘氏一脸泪痕,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呆滞地跑走去找她的莲儿了。 云盈和吴氏还不依不饶地,非要梁家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 梁殷实看看帐篷里的妻儿,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们梁家昨晚遭了难,管家里应外合投了水匪,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就算是让我赔我也拿不出什么了。云家小子,你女儿的事我们真的没办法,能保住她没有被水匪带走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我,我真的没办法保住她的清白了……” 居然是梁家管家投靠了水匪,怪不得水匪一来就直接朝着梁家去了,也难怪他能把梁家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敢情是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在啊! 更可恶的是,这个梁管家不仅害了梁家,还把整个云水村都害得这么惨。众人纷纷摇头叹息,对那个梁管家更是恨之入骨。 云盈和吴氏互望一眼,刚要开口跟梁家讨要个公道,那边老村长当先拄着拐杖笃笃笃地敲了起来:“你们云家的房子都被烧成什么样了?你爹被打得都下不来床了,你们俩倒好,不去照顾家里居然想着来这里没事找事!云然呢?她身边可有人照顾?若是她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你们这当爹当娘的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闺女!” 一说起云然来,吴氏脸色一变就要回去找女儿。 云盈却一脸不屑,嘟囔了一句“反正也是赔钱货,死不死的有什么要紧”便转身打算去找梁殷实。 不管是不是梁子俊糟蹋了他的闺女,总之云然是在梁家出事的,他们就得表示表示! “亲家啊……” 一声亲家刚出口,帐篷里看着梁子俊的郑氏顿时就冲了出来:“你那嘴里胡沁什么!谁是你亲家?可没见过哪个丫鬟敢跟老爷攀亲家的!滚,滚,别以为你闺女是在我们梁家出事的就想来我们梁家讹钱!我告诉你,这也是幸好在梁家了,要是在你们云家,肯定早就被水匪给抢走了!还想看到她?想得美!” 079、腿没救了 云盈哪被女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在家里他就算不是当家做主的,也绝对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当即也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吼道:“你他娘的别嘚瑟!要不是你们把我闺女拐跑了,我闺女能这样!我还就告诉你,别以为把我闺女留下了就是我们云家的大恩人。这是你们拦着没让我闺女被带走,若是带走了,哼哼,就凭我闺女那模样,绝对就是压寨夫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有你们羡慕的!” 啧啧,盼着自己的闺女被水匪捉走的爹,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不仅是云舒瞠目结舌,在场所有人都快要被云盈的言论惊得掉了眼珠子,这都是什么爹啊,云家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的呢! 正在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压寨夫人?本将军正纳闷为什么水匪能够这么精准地找到目标下手还能快速撤离呢,原来是有水匪的老丈人在里应外合啊!来人,抓起来,带回去好好审问!” 风吟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挎着长刀的属下上前来将云盈押走了。 云盈叫苦不迭,连呼冤枉,不过在常胜将军风吟面前哪里有他说话的份?一个属下随手从靴子里掏出一团破布塞进了他的嘴巴里,架着他便离开了。 云盈虽然嘴巴不干净了一些,不过这个人的确是没有跟水匪勾结的,主要是他没这个胆子。 老村长赶紧上前帮他澄清,风吟威严不改,道:“老村长放心,风家军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所以,只要云盈自身清白早晚都会被放回来的。 云舒却很能理解风吟的做法,水匪刚刚洗劫云水村,百姓们正是局促不安的时候,他却在这个时候宣扬自己女儿当了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是煽动村民暴动吗?若是不及时制止,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这个风吟,能够被称为常胜大将军果然不简单! 云舒眼眸微动,看风吟时更多了几分欣赏和崇拜,也不知当初是谁说风吟就是个只知道在房中享乐徒有虚名的常胜大将军的。 云盈被抓走,要说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郑氏了,她立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呵呵地笑了起来:“什么贱民也敢跟本夫人叫板!也不看看本夫人是谁,良河县的县丞郑大人可是我的本家堂兄!哼!” 显摆了一番,郑氏看向风吟,只觉得这小子容貌俊美一身气度非凡,若她年轻个二十岁定然要被他的英姿所倾倒。 只是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凌厉,让她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突。 不过这又如何?左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年轻小伙子罢了,还能跟她的堂兄相提并论吗? 郑氏理了理脏污且边角还有烧焦的衣裳,一脸的不可一世:“你是哪个衙役的手下?看你脸生得很,定然是新来的吧?知道本夫人是谁吗?” 风吟的眼睛原本已经不受控制地锁定在云舒身上了,却不想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女人非要凑上前来,真是扫兴! 眸光深沉了许多,风吟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郑氏,就像在看一个自说自演的小丑。 郑氏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真的是新来的并不认识自己,清了清嗓子,哼道:“我告诉你,本夫人娘家姓郑。郑,郑!还不知道啊?” 风吟继续面不改色地盯着她。 郑氏又无语又着急,都快要跺脚了:“郑啊,你们县丞大人不是也姓郑吗?我是他的堂妹!堂妹!现在知道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傻小子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真是枉费了他一张俊脸了啊! 郑氏此时已经完全能够断定,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不是不认识她,而是脑子有问题了。若是旁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早就开始巴结了,他呢?还是呆愣愣地站着呢! 就在郑氏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机灵点儿的小伙子的时候,只听风吟开口了,只是那声音冷漠得不行,听得她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氏气呼呼地看着他:“干什么?难道你出门没带脑子吗?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县丞的堂妹,我家里现在遭了难,你赶紧派人去城里把我堂哥请过来!不行,不行,还是赶紧派人把我们送去城里!对,一定要找一辆舒适的马车,多铺上几床被褥,我儿子受了伤不能颠簸劳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儿!” 郑氏发誓,这个年轻小伙子是她见过的最不懂事最不机灵的一个了,等她见了堂兄,一定要让堂兄把这个傻小子给撵走! “郑氏!” 老村长都快要气晕过去了,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带领着风家军赶来救了他们全村百姓的大将军啊!这个郑氏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这么斥责风大将军! “闭嘴吧,你这个老东西!本夫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郑氏才不听老村长说什么,只是一股脑地命令风吟赶紧给自己儿子找辆马车来,他们也好去城里看病。 不过,风吟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支使得动,他也不会成为常胜大将军了。 “我记得,你们刚刚被救的时候已经找人看过了他的腿。”风吟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的腿已经没救了。” 风家军是有自己的随军郎中的,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这位郎中可是号称东陵第一神医的鬼见愁,只要是被他救治过的人,就算是鬼来了都勾不走的。 连他都说不行了,那梁子俊的腿就真的不行了。 说来也是,毕竟是被人用刀当成锯子活生生地锯断了双腿,就算是没有失血过多而死,光是疼也得疼死了。 要不是有这位鬼见愁郎中的救命药丸,只怕梁子俊昨晚上就死翘翘了,哪里还会安安生生地躺在帐篷里睡觉? 可郑氏却不这样认为啊,她只觉得这些都是土郎中,没一个能用的! “你这破郎中能跟城里的郎中比吗?以前我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去看的,我只相信他,别的郎中我谁都不信!” 说白了,郑氏还是让风吟准备马车带他们去城里看病。 不过云水村这么多受伤的百姓等着救治,他不能为了一个已经宣判了的梁子俊就放弃了那么多条命。 风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郑氏急了,在后边就喊了起来,越喊那话就越难听:“你给我站住!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你还想不想在衙门里干活儿了?我告诉你,只要是我一句话,我堂兄就能把你关进大牢让你做一辈子大狱,永远都出不来!” 不知是被哪句话触到了神经,风吟居然真的站住了,只是他身形一转看向了杵在村口明显已经脸色苍白,快要吓掉魂的人,似笑非笑道:“郑大人,你堂妹说要把本将军关进大牢做一辈子大狱呢,不知你是否会听从令妹的建议?” 郑良才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早上正抱着小妾睡得香呢,就听到外边急匆匆地禀报说风吟昨晚上就带兵出城了。本以为只是例行巡视,没想到云水村真的出事了! 他也顾不上别的,赶紧带着衙门里的人赶了过来,本想着找个借口把自己玩忽职守的罪过给揭过去,没想到一进村就听到自家妹子这样坑自己,能不哭吗? ------题外话------ 二更在下午三点~ 推荐十二玥新文《穿越桃源之浊世清欢》 穿越而来,没爹没娘,家徒四壁,另外还有咄咄逼人的大伯母一家,这是什么情况? 街上捡了条狗,山上捡了个傻子,于是开局只有一狗一“二傻”,苏清便开始发财致富、养爷爷、赶伯母、斗财主,带着小伙伴们闯天下的宏伟之路! 初见,他是她捡的“傻子”,对她依赖成性,寸步不离。 再见,他高高在上,冷漠不识。 却不知,他已引她入局,宠妻之路刚刚开始。 080、二更 郑良才赶紧抹了一把冷汗,狗腿地跑了过来,赔笑着说道:“将军可别跟下官开玩笑了,那大牢里都是关押水匪和犯错的人的地方,哪能让将军住进去?” 风吟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哦?那大牢里关着的都是水匪和犯错的人吗?那这样说来良河县的治安还是挺好的啊,本将军前些天过去瞧了瞧,发现大牢里竟然空空如也呢!不对,倒是也关着两个人,一个是说没钱交保护费被带进去的,另一个据说是打破了别人的珍珠粉没钱赔。啧啧,良河县的人还真是有钱啊,居然带着珍珠粉四处走动。要不,改天郑大人也给本将军弄点来?” 珍珠粉? 云舒眸子一动,想起了当日自己被人当街坑骗珍珠粉。难道风吟也遇到了这样的事? 郑良才吓坏了,赶紧赔笑着说道:“将军可别取笑下官了,那用珍珠粉骗人的坏人下官已经将他抓起来严肃处理了,以后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哦?”风吟挑了挑眉头:“抓起来了?可本将军听说那人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抓起来的啊,怎么就成了你抓起来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云舒总觉得风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往这边看了一眼。 郑良才赶紧点头赔笑:“是,是,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抓起来的,将军英明,将军英明。” 那个坏人到底是谁抓起来的他才不知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罢了。 “堂兄!你可算是来了,你看子俊他都成什么样子了?都是那杀千刀的水匪,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郑氏的哀嚎声打算了两人的对话,郑良才不悦地蹙了蹙眉头,看着抱着自己胳膊大哭的堂妹,心中真是厌恶地想要把她一脚踹开。 说是堂兄堂妹,都不知道出去多远了。要不是梁家逢年过节都给他送不少银两和好东西,他才不愿意被这个没脑子的蠢女人给拖累了。 “水匪已经被抓了,你别在这儿哭了!赶紧一边去!本官还有不少事……” “堂兄,你看看子俊啊,他的腿还能不能保住啊?你这个手下非说我儿的腿没得救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们请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看腿啊!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儿子没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一边哭,郑氏还不忘指着风吟控诉他刚刚不肯帮自己预备马车送儿子去城里。 郑良才的脸都白了,这个郑氏是脑子锈住了吗?风吟是什么人啊,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在京城里那也是完全可以横着走的主儿啊! 偏偏郑氏傻不拉几地还指着人家说风吟是自己的手下,她刚刚难道没有听见吗?真正自称下官的明明是他啊! 这也不怪郑氏,主要是她刚刚遭受天大的劫难,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最主要的是,她生平接触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堂兄,哪里会想到突然又来了这么一个大官? 云舒冷笑一声,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头发长见识短了。郑良才在良河县威风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日被自己的堂妹给坑了,真是痛快! “还不一边去!风大将军的随军郎中那可是东陵有名的鬼见愁,就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抢着想要他给瞧病。现在你儿子上辈子积德得了他老人家的照料,你不说感激就罢了,居然还质疑!我告诉你,别说是良河县的大夫了,就是整个东陵的大夫全都加起来,也没有半个鬼见愁厉害!” 郑良才“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听得郑氏顿时就红了眼睛,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没救了。 不远处,一人听了他的话很是满意,随手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巴豆扔到了草丛里。 罢了,看在你堂兄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老夫便饶了你这个蠢女人吧! 风吟睨了那甩着袖子大摇大摆离开的老头儿一眼,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老家伙,最听不得旁人质疑他医术不精,也幸好郑良才今日误打误撞地说了一番话,不然郑氏接下来几天肯定有苦头吃了。 “郑大人还是赶紧去忙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风吟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走了。 “不浪费,不浪费,能跟将军一起那是下官的福气啊!”郑良才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巴结风吟的机会,赶紧狗腿地跟了上去。 风吟步子一顿,冷幽幽地看着他:“跟你在一起,本将军的时间就浪费了。” 郑良才:呃! 噗! 云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看出来,这个风吟也是个怼人的高手呢! 似是听到了这边的笑声,风吟的眼神瞄了过来。 云舒一愣,笑容僵在了嘴角。不过下一秒便傲娇地抬起下巴,牵着云馨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良才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就算不是为了云水村的百姓,就是为了在风吟面前留个好印象他也得意思意思不是? 所以云水村遭了灾的村民今日不仅不会饿肚子,还会有足够多的干粮吃。但以后会怎样,就不清楚了。 “来来来,每人一个啊,不要急不要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有啊!” 郑良才亲自出马,将带来的干粮一一分发给每个村民。他脸上那殷勤灿烂的笑容,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云舒牵着妹妹的手也来领干粮了,只是看到郑良才那笑得有些过头的脸实在是没有胃口了。 等到两人领干粮的时候,郑良才也不知是真地喜欢还是有别的想法,居然顺手捏了一把云馨的脸蛋儿:“这丫头长得真俊啊,来,伯伯多给你一个好不好?” 云馨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正好躲开了郑良才的咸猪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怒气。 云舒赶紧将妹妹一把搂紧了,怒气冲冲喝道:“你干什么!” 郑良才眸光一冷,想到了什么后又立即笑了出来:“怎么了?本官只是看这小姑娘长得可爱想要逗逗她罢了,怎么,难道本官堂堂县丞还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吗?” “呵!”云舒冷笑一声,将妹妹紧紧地护在身后,旁边一起来领干粮的村民也都围了过来帮姐妹俩儿撑腰。 只听云舒嘲讽道:“县丞大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郑良才的“丰功伟绩”连她这个穿越来的外人都知道一些,更何况别人了? 果然,郑良才恼羞成怒,一把将手里的干粮扔到了一边,吼道:“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命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本官把这个刁民抓起来,还有她身边这个小贱人,也一并带走!” 立即便有两个身穿官服却满脸横肉的衙役上前来准备将云舒姐妹俩带走。 村民们自然是不会放任她们姐俩儿不管的,有的说好话求饶,有的拉着云舒二人就要逃走,不过全都被郑良才的手下给拦住了。 云舒眼睛一眯,将妹妹甩进了一个婶子的怀中,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郑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小女子只是说了两句心里话就被扣上刁民的帽子了?难道东陵律法中有明令规定不许百姓说话的吗?” 郑良才气得脸都快要绿了:“你……” “东陵律法中当然没有这个规定。” 一个深沉却坚毅的声音响起,云舒的心顿时就定了,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风吟背着手站在身后,满脸柔情地看着她。 081、真是太蠢了 此时的风吟已然脱下了厚重的银白色铠甲,他穿着一身墨色长袍,腰带紧紧地束着腰身,将他矫健的身形完美地呈现出来。 若说身着铠甲的风吟是凌厉的不容亲近的,那穿着常服的他则是高贵的雍容的,令人难以移开眼睛。 在场还有不少年轻小姑娘,见到这样的风吟都悄悄地垂下了头,脸颊上红扑扑地,忍不住又抬头再看他一眼。 云舒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特别是他的眼神瞧过来时更是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风吟出现的一瞬间立即消失,郑良才就算再有不满也不敢在他面前显现出来,只得赔笑着说道:“将军说的是,咱们东陵可没有不许人说话的道理。所以啊,小姑娘刚刚说的,刚刚说的真是太对了,本官,本官定会记得那句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对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 悄悄地抹了把冷汗,郑良才更加亲切地招呼着村民过来领干粮了:“大家都别愣着了,快来领干粮领干粮啦!不然中午你们可要饿肚子了啊!” 虽然他这么卖力地吆喝着,不过却没有一个百姓愿意过去领了。 这郑良才是个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有数,别看他现在笑呵呵地仿佛已经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其实他肚子里还憋着好多坏水呢,就等着哪天风吟不在的时候跟云舒倒后账呢! 云舒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不能留下这个祸患。 “郑大人,这分发干粮是小事,哪能让你堂堂县丞大人亲自来做啊!你看,这云水村都成这样了,村民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您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不是应该重建云水村,好让百姓们有个家吗?” 云舒说话不客气,郑良才的脸当即就黑了。你以为他愿意干分发干粮的事吗?只是这事是面上的啊,他只有做这事才能让风吟看到他在干活啊! 至于云舒说的重建云水村的事,呵呵,那就不是他管的了,等风吟一走,他才不会管什么云水村还是水云村呢,百姓们自己去建呗! 当然,这些话可不能当着风吟的面说出来,不然他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这个,衙门里的师爷们正在商议重建之事,等他们商议出来之后……” 不等他说完,云舒便道:“哦?原来当官这么容易啊!都不用大人自己想法子,只要师爷们想就够了。啧啧,早知如此,那我也该多挣点钱请几个师爷来,这样我不是也能当一个好官了吗?” 噗! 哈哈! 这么赤果果地讽刺,云水村的百姓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个郑良才,早晚就是回家种地的下场! 被这么多人当众嘲笑,郑良才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你!” 不过还没“你”出来,风吟便站了出来,虽然他是在笑着的,但在郑良才眼中却无比吓人。 “原来郑大人平日就是这样治理良河县的吗?本将军今日还真是大开眼界啊!”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将军你可莫要听这小丫头胡说……” 云舒无畏地抬了抬下巴,她可没有胡说,这些话明明是郑良才刚才自己说出来的! 风吟好笑地看着云舒,无语地摇摇头。虽然郑良才无能,不过现在还不是整治他的时候,等水匪肃清再说不迟。 “郑大人还是放下这些琐事,跟本将军一起来商议重建云水村的事吧!” 郑良才还能说什么?当然赶紧狗腿地跟过来了。 经过云舒身边的时候还威胁地瞪了她一眼,不过下一秒,眼珠子就吓得差点儿回不去眼眶里了。 只听风吟说道:“云姑娘,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郑良才目瞪口呆,风吟居然知道这丫头姓云,甚至还让她跟着一起来商议重建之事!天哪,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以前就认识了还是刚刚才认识的?这丫头跟风吟到底是什么关系? 艰涩地咽了口口水,郑良才都能感觉到有冷风在脖子后边吹。怪不得他一开口刁难这丫头,风吟就适时地出现了,一开始没察觉到,现在想想这根本不是巧合啊! “蠢!真是太蠢了!” 暗暗地把自己骂了个狗血临头,郑良才赶紧咧开嘴露出自认为最灿烂最善良无害的笑容,凑到了云舒面前:“云姑娘,刚刚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见谅啊!啊对了,姑娘家中可还有什么家人需要照顾?这样吧,下官立即准备马车将姑娘一家送到城里暂住,姑娘自你看如何?” 如何? 云舒牵着妹妹走在前边,一脸不屑地笑了:“大人还真是一心为民啊,你连你自己的堂妹一家都不管,现在居然来管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农女!啧啧,大人的高风亮节,小女子真是佩服!” 确切地说,应该是佩服他的厚脸皮! 村民们对郑良才的转变更是不屑,这么会见风使舵,真是个“好官”啊! 商议重建事宜的地方被安排在了村子南头的一个帐篷里,这个帐篷是风吟平时用来议事和休息的,不过此时却坐满了人。 风吟云舒自不必说,郑良才身为县丞自然也要参加,即便不能想出多好的办法,不过有他在就相当于有了银两啊! 老村长身为云水村一村之长自然也是在的,还有几个村中上了年纪的老人,孟祥东听闻消息后也从城里赶来了,此时正一脸凝重地坐在老村长身边。 另一边坐着的则是孟祥娥,只是跟哥哥不同,她的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往风吟身上瞄一瞄,上扬的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下去。 除了孟祥娥心思不在正事上,别人都是认真地讨论着云水村的重建问题的。 老村长沉重地说着当前的窘境:“整个村子一百二十二户人家被烧得只剩下村北的三十多户了,大家的衣裳被褥也都被水匪烧没了。另外,村南的田也被烧了,村北的田更是贫瘠不堪,想来今年的收成,哎!” 叹了口气,老村长的眼睛湿润了。 孟祥东赶紧低声劝慰着爷爷,也是一脸愁容:“将军,大人,田地被毁,百姓们的家也没了,想来是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再种田了。今年秋后的税收……” 若单单是房子被烧了,只要有地里的稻子在,百姓们也不至于饿死穷死,可现在田也被烧了,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都成了问题,还怎么给朝廷缴税啊! 郑良才这次学聪明了,说话做事前先看看风吟的脸色。他见风吟一脸沉重,唇角抿得紧紧地,心里立即明白了。 “不行!村民们的田虽然烧了,但是人毕竟还在,现在又没有错过种田的时节,只要抓紧时间种田定不会耽误。该给朝廷纳的粮还是要交的!哼,总有一些刁民打着各种旗号不给朝廷交粮!不交粮将士们吃什么喝什么?将士们都吃不饱了还怎么跟北戎抗衡?到时候北戎入侵,我看你们怎么办!” 郑良才一脸正气凛然,只是说完以后却舔着脸笑呵呵地凑到风吟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您说下官说的对不对?” 云舒冷眼看着他,忍不住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儿,怪不得这么义正言辞呢,敢情是想在风吟面前卖个乖讨个好啊! 不过,风吟显然并不接受他的讨好。 ------题外话------ 二更下午三点 082、二更 不过,风吟显然并不接受他的讨好。 “郑大人,你这话说得……” 郑良才眼睛都亮了,又期待又欣喜,就等着风吟接下来说出夸赞他的话。 却见风吟脸色更阴沉,威严地看着他,语气严厉地斥责道:“郑大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东陵的将士们缺了云水村一个地方的粮食就会缺吃少喝了吗?那我们东陵的实力也太低下了吧!你这话若是被陛下听到了,摘了你的乌纱帽都是小事,你的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什,什,什么?! 砰地一声,郑良才一屁股就从凳子上栽了下来,脸色惨白地跪求道:“将军,下官刚刚,刚刚都是无心之言啊,还请将军高抬贵手莫要怪罪!下官求求将军了,求求将军了!” 帐篷中除了风吟以外,还有云水村的百姓,郑良才连脸面都不顾了就这样跪在地上讨饶,看来是真的怕了。 不过看风吟和孟祥东的神色,刚刚的话应该不是恐吓,没准儿真的会上升到砍头的程度。 云舒咂舌,古代社会果然不好混啊,没准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小命儿给交代了呢! 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云舒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离那些达官贵人们远一些,再远一些。 却不想,其实她的命运早就跟那些人绑在了一起,至少现在身边就有一个了。 风吟此时不仅仅是想要吓唬郑良才,更多地则是让在场众人明白,他今日让大家过来不是要听什么歌功颂德和拍马屁的话的,他要的是真正的能帮到百姓们的好主意。 让郑良才去一边候着,风吟看向帐中众人:“各位,关于重建云水村,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不消好坏,可用与否,只要大家想到了就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不得不说,在处理百姓们的事宜时,风吟就是个亲切热情的普通人,跟战场上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听他如此恳切,别说是老村长了,就连那些最不好说的村民都抢着开口诉说自己的想法。 风吟认认真真地听着,时而点头同意,时而锁眉深思。 云舒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大家的话,也拧眉想着自己之前的事,即便风吟多次投过来期盼的目光,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没有注意到。 这一切却都被偷偷注意着风吟的孟祥娥看在了眼里,原本就有些羡慕的她此时更嫉妒了。再怎么说她孟祥娥也是在城里上过学堂的女子,怎么就不能让风吟多看自己一眼呢? 咬了咬唇,孟祥娥盈盈站起身来,柔声道:“将军,小女子也有一些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风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姑娘但说无妨。” 被风吟如此关注着,孟祥娥心里砰砰跳,却还是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心,勉强镇定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军,云水村是我的家,现在家没了我心里很是悲戚,所以我觉得当下首要之事就是把村民们的房子建起来。有了房子,他们的心就定了,也能安心地种田挣钱了。这样,朝廷的负担也能减少一些了。” 说完,孟祥娥悄悄地抬起眼来看风吟的神色,见他连连点头心中很是欢喜,想必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他采纳了。 只是,风吟显然不满足于这些。 “那姑娘觉得,重建房子又该如何实施?现在村中百姓多半都受了伤,若是让他们来建房子定然还需要不少时间。若是去外边请人来建房子,资金又该如何解决?朝廷虽然有赈灾款,只是受到水匪袭击的村子实在太多,款项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风吟一一道出了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也把孟祥娥给问住了。她只是想到了建房子,哪里会想到建房子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难题? “这,这……”孟祥娥窘迫不安,一张俊脸都急红了。 正巧这时,正在沉思自己计划的云舒突然激动地拍了下手,惊喜地说道:“有了!” 众人的目光立即锁定在她身上。 虽然跟云舒相处不长,不过风吟却知道这丫头脑子好用主意又多,当即便期待地问道:“有了什么?” “有了好主意!”云舒眉眼弯弯,激动地小脸儿绯红:“咱们不建房子了,咱们建个作坊,一边挣钱一边重建!” 建作坊? 这个主意倒是稀奇。 风吟立即追问道:“建什么作坊?你是想要做什么东西出去卖吗?” 云舒点点头:“不错,我们就建鱼丸作坊,做了鱼丸去城里卖。我敢保证,这鱼丸绝对能够挣大钱!” 鱼丸?听都没有听过啊!在场众人个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风吟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也算是见多识广,不过这鱼丸还真是没听说过。 “鱼丸是什么?”风吟沉吟片刻:“莫非,是把鱼做成丸子?” 孟祥娥有些不悦地接道:“鱼身上满是刺,怎么做成丸子?若是人们吃了被卡住了怎么办?云舒,你这个法子有些欠考虑了,万一被客人吃了伤到了,那咱们村的作坊不是要赔很多钱?” 赔钱事小,若是因此沾上了人命官司,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有些思想保守的人也跟孟祥娥一个想法,觉得云舒这个法子的确是不好用。 不过孟祥东却觉得这个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毕竟云舒之前还提出了用竹子引水的法子呢,当时也有人觉得不可行,但最后不还是成功了吗? 郑良才也觉得这法子不好,撇撇嘴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过一看到风吟那微微上挑的唇角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风吟饶有兴趣地看着云舒:“丫头,你这法子到底想要怎么弄,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吧!” 称呼都改成了丫头!孟祥娥紧紧地抠着自己的手心,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云舒抿唇一笑:“这鱼丸做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想要做的好吃却不容易。至于祥娥姐说的里边的鱼刺,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在鱼丸之前我会把鱼刺全部挑选干净。再者,咱们也可以选择鱼刺较少的海鱼,这样就不用担心有鱼刺卡到了嗓子。” “挑选干净?你说的倒是轻松,一条鱼身上大大小小的鱼刺不少,难道你都能挑干净吗?那得要求多好的刀工!” 孟祥娥心中怒气难消,越是看到风吟跟云舒亲近,她就越是不高兴,越是想要给云舒难看。 孟祥东蹙眉看着自家妹子,有些责备地咳嗽了一声。 云舒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海鱼的鱼刺少,基本都是大鱼骨,而且分布很匀称,到时用刀削下来就行了。当然,若是有人担心的话,我们还可以做其他的丸子,比如虾丸,墨鱼丸,甚至还能买来猪肉羊肉和牛肉来做丸子。若是再不济,还能做成蔬菜丸子,总之这丸子有很多种。各位,你们放心吧,我敢保证这鱼丸绝对能够挣钱!” 一个小小的丸子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名堂,不少人都心动了,连孟祥娥都不得不承认她已经被云舒说动了。 只是,嫉妒心让她不肯这么轻易地低头认输,特别是在自己心仪的男人面前。 “你说能挣钱就能挣钱吗?万一卖不出怎么办?现在咱们村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把建房子的钱用在建作坊上边,若是你失败了,那村民们的房子怎么办?还有他们的工钱呢?这些天大家吃什么喝什么?这些你想过没有?” 083、守护 孟祥娥句句不留情面,别说是跟她最亲近的孟祥东了,就连在场其他人也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云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今天的孟祥娥跟往常见到的不一样,虽然平日里不如跟槐花亲近,但毕竟是好朋友,像今日这样句句针对,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之前孟祥娥大叫着为她报信躲避水匪砍杀的恩情,还是让她无视了孟祥娥的无理取闹。 不过,她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性子。 “祥娥姐,或许你觉得这件事不可行,不过,咱们村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境况吗?” 孟祥娥说话不客气,就别怪她说话也不留情面。 见孟祥娥哑口无言,云舒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向大家继续说道:“我想肯定又不少人也有这样的顾虑,既然如此,那鱼丸作坊就由我一个人来建。至于建作坊和做鱼丸的人,咱们村子里若是有人愿意参与我绝对欢迎,当然我的工钱绝对是最公道的。若是没人愿意来,我也不会强求,周围村子里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挣这份工钱的。” 能在村子里做事,还能有工钱拿,这样既能照顾家又能挣钱,谁不愿意来? 当即便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叔点头答应:“舒丫头,你能为咱们村子想这么好的挣钱法子,只是咱们云水村的福气,哪能没人愿意来呢?你放心,到时候大叔头一个来!也会给你多宣传宣传,保证不会让你少了干活的人!” 老村长也连连点头:“舒丫头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作坊不是说建就能建成的。虽然人齐了,可是钱也不够啊!丫头,你别为难了自己,这事儿回头我在村子里说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全村人一起集资来盖作坊!” “爷爷!”孟祥娥一把拉住老村长的袖子,他怎能答应云舒建作坊的要求呢?还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来集资。若是失败了岂不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给坑了吗? “祥娥!”孟祥东一把将妹妹的手拍开,紧紧地盯着她:“闭嘴!” 闭嘴? 孟祥娥瞪大了眼睛,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一直疼爱她的亲哥哥,居然在警告她闭嘴! 孟祥娥又委屈又气恼,泪花顿时就在眼眶里打转。这是以前百试不爽的法子,只要她一哭,哥哥绝对会说软话过来哄她的。 但是今日,这法子不灵了。孟祥东只是叹了口气再也没理她,又去跟帐中人们讨论建作坊的事了。 孟祥娥咬了咬唇瓣,赌气地不说话了。 却说风吟终于开口了:“本将军觉得你这丫头的主意不错,鱼丸嘛,既然是别人没见过的东西,只要做好了就一定能买个好价钱。你放心大胆去做,至于那建作坊的钱就不用担心了,本将军相信郑大人能够帮你搞定的。” 正埋头降低存在感的郑良才啊了一声,他是真的很想说自己搞不定啊,可是在看到风吟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时,立即认命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是,是,云水村是被水匪祸害了的,朝廷理应给予银两资助。这个,这个大家就不用……不用担心了,我一定能,一定能搞定的。” 朝廷哪里有什么拨款啊?被水匪祸害的村子多了去了,那些赈灾款分下来以后也就不剩什么了。可是风吟说他能搞定他就一定得搞定才行,不然乌纱帽不保啊! 郑良才憋屈地擦擦额上的冷汗,再看云舒的时候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幽怨。 云舒看着风吟,见他正含笑看着自己一脸地相信,不由得在心底腹诽了两句:“你相信我的鱼丸能卖出去?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是!” 虽然郑良才已经答应要给银两了,不过云舒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鱼丸作坊做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了。不是她贪心,而是云水村人员复杂,若是大家都跟孟祥娥一样有二心,那以后岂不是要乱?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鱼丸作坊做成自己的,她一个人说了算,别人想要插手也插不进来! “风大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鱼丸作坊的事我还是打算一个人做,至于那银子嘛,你放心,我手里目前还有些银两,应该够用。” 风吟挑了挑眉,她手里居然有银两?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建一个作坊需要多少钱吗?罢了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要打击她了,若是银两不够,他不是还有吗?到时候一并给了这丫头吧! 听云舒不需要建鱼丸作坊的银子,郑良才偷偷地咧开嘴笑了,不过还不等他完全笑开了花,风吟的话就在耳边响起了。 “既然云姑娘不需要银两建作坊了,那这银两就省出来重建云水村吧!郑大人,这钱的事你可要把好关啊,尽快将银两到位!” 郑良才撇撇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连连点头。 虽然重建的事这么说定了,不过具体实施的细节还需要再好好商议一下,风吟让大家各自先回去考虑,改天再一起商议。 孟祥娥还想多留一会儿,却被自己哥哥一把给拽走了。 老村长有村中其他人帮忙照顾着,倒是不需要他们兄妹俩搀扶。 “哥,你干什么呀!把我的胳膊都拽疼了!” 来到帐外的一处空地上,孟祥娥娇嗔地将哥哥的手甩开,她的胳膊是真的疼了,孟祥东今日的手劲儿实在是太大些。 看看四周无人,孟祥东沉着脸看着妹妹:“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云舒说一句你就在一旁顶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舒,又是云舒!为什么所有人都为她说话! “哥!我才是你妹妹,你怎么就只看到我顶她?难道你没看到她刚刚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之前还救过她的,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此时身边没人,孟祥娥也不约束自己了,直接使出了小性子,朝着哥哥叫嚷了起来。 “你还喊,明明是你先对云舒不客气她才反过来说了你两句。再说了,人家那也不叫顶你,人家就是说事实罢了!你在家里怎么闹我不管你,但是出了门在外人面前你一直都是端庄大方很懂事的,怎么今天这么失礼?” 孟祥东很是失望地看着妹妹,再次警告她:“你记住,你是念过书的女子,不要跟那些农村无知的妇人一样不讲道理,我希望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礼,以后绝对不可以!还有,别再让云舒不高兴!” 不让云舒不高兴? 孟祥娥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心中一个念头划过,她忍不住笑了:“哥,你怎么在乎云舒?甚至为了她来教训你向来疼爱的亲妹妹。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嗯?是不是?” 喜欢她吗…… 孟祥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声否认,但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 跟哥哥相处十多年了,难道孟祥娥还会看不出哥哥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她冷冷一笑:“你居然还否认?哈哈!我的傻哥哥啊,你真是傻到家了!你以为你喜欢人家人家就一定会喜欢你吗?” 孟祥东狐疑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孟祥娥目光看向风吟的帐篷,虽然她是被哥哥拽出来的,但她也看到了,云舒到现在都没有从那个帐篷里走出来。只要一想到这丫头正在跟风吟说话,她心里就很是不痛快。 ------题外话------ 二更在下午三点 084、二更 “哥哥,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喜欢的云舒一直在跟风大将军眉来眼去呢!她才不会看上你这么个小小的秀才,她喜欢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哼,你以为她今天这么出风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在风大将军面前展示自己?哼,以前都没看出来啊,她居然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女人!” 孟祥娥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和厌恶,仿佛云舒真的将她的男人勾走了一般。 “那又如何?”孟祥东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却依然强装着说道:“风大将军的确比我优秀,云舒喜欢他也无可厚非。难道我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求那个人也喜欢我吗?祥娥,你告诉我,你刚刚那么针对云舒,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风大将军?” 除了这个原因,孟祥东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 孟祥娥没想到自家哥哥居然会这么想,不过还是承认了自己对风吟的钟情:“是,我喜欢风吟,正如你所说的,他那么优秀,想必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他吧!哥哥,你若是想要劝我放弃就算了吧,我不会放弃的,哪怕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摇了摇头,孟祥东叹了口气:“我不是想要劝你放弃,你喜欢一个人是你的自由,只是,祥娥,我看风吟并不喜欢你。虽然知道你定然不爱听,不过我还是想要劝你不要勉强,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 “哥!我不会放手的!我孟祥娥从小长这么大,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你都会帮我弄到,怎么现在就不帮我了?” 孟祥娥有些激动,突然紧紧地抓住孟祥东的手,连声道:“哥,你不是喜欢云舒吗?咱们兄妹俩儿联手怎么样?你把云舒弄到手,到时候风吟绝对会死心了,然后我再趁虚而入……” “祥娥!你在说什么!” 孟祥东一把甩开妹妹的手,怒声斥责道:“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居然去像那种歪门邪道!给我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我告诉你,就算是不能跟云舒在一起我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去祸害她!你也给我记住了,若是敢对她不利,别怪我这个哥哥翻脸无情!” 说完,孟祥东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孟祥娥一个人又无奈又委屈地流眼泪。 却说商议完重建云水村的事之后,风吟单独将云舒留下了。 云馨对这个长相英俊还总是笑眯眯的大哥哥很是喜欢,跟着姐姐一进到帐篷里就总是傻呵呵地看着他笑,当然也愿意跟着姐姐一起留下来了啊! 被妹妹死死拖着不肯走,云舒又好气又无奈,却也只能留了下来。 “大将军把小女子留下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风吟挑眉:“难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能留下你了吗?” 云舒悄悄地撇撇嘴:“我很忙的啊,我还要回去照顾村里受伤的村民呢!” “你放心,那些村民有郎中照料,不用劳累你了。”风吟含笑说道。 “我得去跟老村长商量重建村子的事。” “有郑大人跟老村长商量,肯定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云舒咬牙:“我还得给我娘做饭!” 说完她自己都乐了,小样儿,这下看你找什么借口堵我,难不成你也专门找个人去给我娘做饭不成? 这次风吟的确没话说了,憋了好半天才终于喏嚅道:“做饭……这个,风家军的伙夫做出来的饭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要不,你先回去做饭?改天我再来找你吧!” 若是风吟真的又找了个借口怼她,或许云舒就真的走了。 可现在看他这又可怜又无奈的表情,她竟有些于心不忍了。 泄了口气,云舒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等会我再回去也成。” 风吟一听,脸上顿时晴转多云,笑道:“好,我速战速决。你刚刚说的鱼丸作坊,银子可够?若是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不过你得等一会儿,我命人去城里取,得半个多时辰才能到。” 噗! 云舒简直要被风吟的智商给打败了,她的确是要建鱼丸作坊,但这作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建起来的,别说是半个时辰了,恐怕半个月她都不一定会用到银子的。 不过一想到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令水匪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风吟平日里居然这么呆萌,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银子我是真的用不着。既然我能够说出自己建作坊就一定有自己的方法,至于银两嘛,我真的有,你不用担心了。” 风吟还是不相信她:“你真的有?你可知道一个建一个作坊需要多少钱吗?若是你们云水村曾经的首富梁家或许还能轻松地说建作坊,但你……” 想到了什么,风吟赶紧改口:“你别误会,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 风吟真想掐自己两下,他之前跟云舒说话的时候不是挺利索干脆的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就结巴了? 难道是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他有些紧张? 云舒好笑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将军你就放心吧,我的银子真的够。不过将军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我也想请将军帮我打听打听,附近哪里有卖青砖的,我既然建作坊就想建个好的,一般的泥土坯子不结实,而且在海边久了也容易受潮,我想用青砖来建。” 说到正事上,风吟就利索多了,沉吟片刻便道:“我之前听人说良河县北边有个王许庄,那里有砖窑。你若是想要青砖,明日我便命人去那边买。” “倒是不用明日这么快。”云舒摆摆手,又道:“将军,还有一事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风吟点头,示意她尽情诉说。 云舒道:“云水村已经被毁,既然要重建我想着便一步到位建个好的。之前我们村子在十里八乡是最穷的一个,全村人都是靠捕鱼为生,虽然也有一些人去城里做工,但毕竟挣得很少。所以,我想着这次重建村子,就把云水村建成一个以海鲜大排档为特色的旅游小村,有些人可以捕鱼卖鱼,一部分人可以摆摊卖吃的,还有一部分人也能靠别的东西发家。嗯,其实这个想法我还没有很完善,所以具体的我还没有弄清楚,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可好?” 风吟欣赏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新鲜的想法,虽然听起来很新奇甚至有些不切实际,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要帮她实现。 “这个想法,你刚刚为何不在老村长他们面前提起?”风吟问道。 云舒一愣,有些愧疚地说道:“我这个法子听起来有些太随意了,我不知道老村长他们能不能接受,也不知道村里的人们能不能接受。就像祥娥姐说的一样,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我不是怕大家指责我,只是觉得,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做也罢。” 就像建鱼丸作坊,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没底的,既然如此,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做。 建旅游小村也是这样,只是想要把整个村子改建,她一个小小农女还是没这个本事的。 但是风吟就不同了,他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这次又从水匪手中救下了大家的性命,若是他说建旅游小村,大家即便心中有怨言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些不地道了,若是她的主意真的失败了,将来挨骂的就是风吟了。 085、我替你背锅 想到这里,云舒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所以对他也有几分愧疚。 但风吟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当即便拍板决定帮她这个忙了。 “好,不管这旅游小村将来能不能成,本将军都帮定你了!若是成了,本将军定将这个功劳还给你。若是不成,哈哈,你也不必担心,只是被别人骂两句罢了,这个锅我替你背了!” “你放心,我会尽量不让你背锅的。”听着他爽朗的笑声,云舒不禁也抿唇一笑,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全都不见了。 看着姐姐和俊俏哥哥相谈甚欢,云馨激动地拍着小手:“哥哥,哥哥,你中午来我家吃饭吧!我姐姐做饭可好吃了,保证比你的伙夫做的好!你来吧,你来吧!” 风吟长得这么帅气,若是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云馨眼睛亮亮的,恨不得赶紧把风吟拉回自己家里去。 “这……”风吟看看云舒,等着她开口。 被自己妹妹弄得哭笑不得,云舒点点头:“将军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无以为报,就先用一顿饭来感谢将军吧!” “好,咱们走吧!”风吟喜笑颜开,噌地站起来就往帐外走,生怕云舒又改口不让他去吃饭了。 云舒有些无语,牵着妹妹也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道:“不过村子里刚刚受了灾,好多东西都不够吃,我恐怕不能给将军准备什么好吃的……” “无妨。”风吟回过头来,朝着她狡黠地挤挤眼睛:“郑大人不是在吗?这整个村子的百姓都没有饭吃呢,他这个县丞能坐视不理吗?” 郑大人?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坑了郑良才儿子的珍珠,今儿个风吟又坑了郑良才的银子和粮食,也不知道这爷俩儿回家以后会不会抱头痛哭。 郑良才原本只是想着带一些干粮来风吟面前做做样子的,没想到花样子没做成反而还被要求解决整个云水村百姓这些天所有的口粮,他真想赶紧找把刀抹脖子算了。 不过风吟交代的事情不做也不行啊,郑良才赶紧让手下人回城去又是买米面又是买菜买肉。要不是风吟命令要求五天吃一次肉,他才不会花钱买肉呢! 可怜的郑大人拿着根儿棍儿蹲墙角算衙门的花销了,云舒则跟风吟一起在村里看望那些受伤的村民。 除了梁家父子受伤最重,别人的伤还都不算什么。 不过七大爷的伤有些重,主要还是他年纪大了,被水匪打了一下很是受不住。 当云舒风吟过来看望七大爷的时候,严铁头儿也闻讯从城里赶了回来,看到父亲受伤严重趴在榻上都不能动弹更是又心疼又气愤,当即就抓着棍子要把那些被抓的水匪给揍一顿。 “铁头儿,别冲动,别,别冲动!” 七大爷艰难地朝他伸着手,试图抓住儿子,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爹!爹!你怎么样?哪里疼?我去给你请郎中来!” 严铁头儿赶紧扔了棍子跑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七大爷榻前,七尺的汉子垂着头就掉起了眼泪:“爹,都是儿子不孝,是儿子的错。要不是我非要去城里学武,您也不会被那帮兔崽子打伤了!要是儿子在,定要把他们都宰了!” 不知是七大爷受伤触动了他的神经,还是他骨子里对水匪的愤恨,严铁头儿此时就想把那些水匪一个一个的全都料理了,什么方式最磨人就让他们承受什么方式! 风吟站在帐口望着这个身形健硕皮肤微黑的男子,眸光深幽,良久才道:“既然这么痛恨水匪,何不参军一展抱负?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此这般懦弱怎地击杀水匪!” 严铁头儿一愣,立即抹了眼泪一脸坚定地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参军!只要能把水匪杀光,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七大爷一听儿子要去参军杀水匪,顿时就有些慌了:“不,不行,儿啊,你不能去,爹没事,爹真的没事。大将军已经把水匪都抓起来了,你不用再去参军了……” “爹,你就让我去吧,不把他们杀光我这心里不痛快!”严铁头儿期盼而坚定地看着七大爷,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 七大爷愣愣地看着儿子,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是没再言语。 风吟显然对严铁头儿十分赏识,拍着他的肩膀询问他的事。当听说严铁头儿居然不是七大爷的亲生儿子的时候,他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良久点头道:“不错,不错!” 云舒也连连称赞:“铁头儿大哥的确很好,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他特别孝顺。” 就算是亲生的,恐怕也有人不及他的一分。 说参军便参军,风吟立即将严铁头儿带走办一些参军的事宜了。不过念及七大爷身受重伤,风吟特意允准严铁头儿过些日子再去军中报道。 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七大爷纠结万分,摇头轻叹道:“命啊,都是命啊!” 看得出来,风吟是真的很赏识严铁头儿,即便已经离开了许久还在跟云舒打听他的事。 不过云舒知道的也不多,顶多就是把自己听到的一些事告诉了他而已。 “他是在进城的路上被捡来的?”风吟挑眉。 云舒点头:“嗯,听说就是这样。不过那已经是快二十年以前的事了,当时的路可没现在这么好,听说那时候坑坑洼洼的,跟山路差不多少。这么说的话,也能算是在山里捡到的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就像普通朋友一般,云馨像个小跟屁虫一般跟在后边,有风吟在,她是哪儿也不肯去的。 风吟随手将路上一块儿碍事的大石头搬到路边草丛里,又继续道:“那他就没有想过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爹娘吗?” 云舒正感叹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居然会做弯腰捡石头这样的小事儿,而且看他那稀松平常的神情,完全就是做惯了这种事的,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没有。”云舒摇摇头:“铁头儿大哥说他们已经抛弃了他,就说明不要他了,他又何必再去找他们?” “万一不是不要了,而是不小心弄丢了呢?”风吟追问。 云舒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严铁头儿的身世?” 风吟眼神闪烁,却很快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忘了?我今天是头一次见他。” 说的也是。 云舒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去找他们,也可能他想去却不忍心去。毕竟七大爷年纪已经很大了,为了拉扯铁头儿大哥长大,这一辈子都没有娶媳妇儿,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有一个。他为了铁头儿大哥付出了很多,铁头儿大哥是个孝顺的人,不想七大爷觉得自己找到了亲生爹娘就不管他了所以才不想去找他们吧!” 风吟点头,眼神中隐约透出几分欣慰和喜悦,轻声喏嚅道:“像,真是太像了。” “你说什么?像什么?”云舒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风吟今日见到严铁头儿之后有些不对劲儿。 风吟一笑赶紧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郑良才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见风吟将自己的帐篷都搭了起来,郑良才便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开云水村了,所以这次购买的粮食很多很足。 望着车上一筐一筐的蔬菜和整扇的猪肉,村民们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大家对风吟更尊敬了,若不是有他在,他们才不会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题外话------ 存稿准备上架,所以,暂时木有二更了哦~么么哒~ 关于孟祥东,你们放心,他是绝对不会黑化的,至于孟祥娥嘛,目前我还在摇摆不定,或许会迷途知返,或许会一路黑到底,看接下来的发展吧,爱你们~ 086、二更惊喜 站在一旁被冷落的郑良才一脸菜色,明明花钱的是他,买菜回来的也是他,怎么村民们都不来谢他呢? 被众人围着,风吟连连点头道:“大家不要感谢我,应该去感谢郑大人才对,这些东西都是郑大人花自己的钱给大家买的。” 终于被点名了! 郑良才眼睛都亮了,连腰板儿都挺直了,就等着村民们围过来感谢他。 他甚至连要说的话都想好了,可是…… 村民们看了他一眼,便都回转头去感谢风吟了。 郑良才:…… 有了这一车的菜和肉,云舒想要做什么饭都不用担心了:“中午我掌勺,给大家做大锅菜吧!” 大锅菜?就是伙夫们整天都在做的那一锅烂乎乎的炖菜吗? 一想到以前吃饭时那难以下咽的情形,风吟就有些抵触。 不过看云舒这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又不好拒绝,连连点头笑道:“好,只要是你做的,不消是什么,我都喜欢!” 不管是什么都喜欢? 云舒脸颊微微发烫,赶紧抱着一筐菜走了。 村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只云舒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风吟的伙夫们也过来帮忙了,大家准备了五口大锅,就在村子的空地上搭灶烧火,说干就干。 水匪是从村南进村的,所以村南的小河和水塘多少都受到了影响。好在村北的水塘没事,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更是清凉可口,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小小的慰藉了。 没有受伤的妇人们都忙着洗菜切菜,云舒把猪肉洗干净以后直接切成了块儿,又把之前做果酱剩下的冰糖找了出来,等下炒糖色的时候用。 五口锅,云舒一个人负责两口,剩下的就归军中伙夫们负责了。 锅里放油,放糖,等糖变成了焦黄色再把猪肉倒进去快速翻炒,然后放酱油等调料,最后再把切好的菜一股脑地全都扔了进去。 这个时代是没有粉条粉丝的,所以她想往里边放一些粉条粉丝都不行。 盖好锅盖让菜在锅里炖着,云舒便擦了手去整理那些没用完的菜了。刚刚炒菜的时候她就发现没看到土豆,不禁问了一句。 风吟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郑良才为了巴结风吟自然也不会离开。 听到云舒问起,立即得意地表功:“当然没有土豆了!那东西多难吃?我给你买的都是最好最贵的菜,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说完还舔着脸嘿嘿笑着去看风吟的脸色,希望赶紧得到他的称赞。 风吟是个十分懂得驭人之术的上位者,知道一味地斥责是不行的,此时也不吝啬自己的称赞,点了点头。 果然,郑良才笑得更欢了,甚至还颠颠地亲自去河边帮妇人们洗碗了。 等郑良才一走,风吟立即开口了:“怎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放心,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大可以跟我说。” 噗! 云舒实在是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以为风吟是真心要夸奖郑良才的,没想到啊,就是为了把他支使他找的借口啊! 可怜那郑良才,傻呵呵地被风吟哄走了,现在还美滋滋地洗碗呢! “你怎么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云舒觉得现在跟风吟在一起说话越来越舒服,就像是跟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般,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且,风吟很了解她,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很轻松。 风吟看着筐子里的菜,冲她挑了挑眉头:“你刚刚不是问土豆吗?天下的菜有很多种,这里虽然种类多,但也不可能涵盖了天下所有蔬菜。你不问别的,单单问土豆,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啊!” 原来如此! 云舒再次对他刮目相看,难怪是能让水匪们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这洞察力和思维能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我的确是需要土豆。”云舒点点头:“你还记得我说要做鱼丸嘛?其实做鱼丸很简单,但是想要把鱼丸做得好吃就不简单了,这土豆就是做好鱼丸的秘密之一。” 既然是秘密风吟就有些不好开口问了,不过云舒才不怕他抢了自己的生意,堂堂大将军还能跟一个小姑娘抢银子不成? “从土豆里边能提出一种叫做淀粉的东西,把淀粉加到鱼肉里能让鱼肉更弹牙爽口,吃起来也更劲道美味,比什么都不加的鱼丸好吃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风吟立即道:“你需要土豆吗?我马上就让人去给你收土豆!郑良才不是说土豆不值钱吗?咱们就趁机赶紧收,等你的鱼丸出来以后,恐怕连土豆都涨价了!” 云舒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土豆储存良好的话能放很长时间。做淀粉也是需要时间的,一天两天肯定做不成,她得在做鱼丸之前先把淀粉做出来才行。 “好,那就请你帮我把土豆先收了吧!至于银子,我现在还没有时间去城里,等我过几天去城里我会把银子取出来还给你的。”云舒想做什么都是有把握的,不过现在这银两的确有些困难,家中的那些钱恐怕不够买土豆的。 风吟却来了兴趣,他是知道这丫头是云水村的小农女的,很是好奇她哪来的银两又是买土豆又是建作坊的。 “你去城里取银子?你在城里存了银子?” 云舒也没把风吟当外人,想都没想脱口就把自己坑了郑德辉好多珍珠的事给说了。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就算是亲娘罗清漪都没有提,但现在却主动告诉了风吟。 “你居然,抢了郑德辉的珍珠?”风吟好笑极了,他虽然来到良河县时间不长,不过也算是对这爷俩儿的性子摸清了一些,这丫头居然在郑德辉头上撒野,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其实,那天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救了我,我可能也不会完整地站在这里了,更不要说去坑那混蛋的珍珠了。” 既然说到了这里,云舒也就将自己迟到的感谢一并说了。 风吟呵呵一笑,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怕你因为那天山上的事会记恨我呢,当然得赶紧出手救你了啊!” 当日在山上他只是看这丫头捂着别人的眼睛,自己却瞪大了眼睛看好戏十分有趣,这才一时兴起扔了个石头。哪成想,当时的一时兴起,就需要后边那么多的努力去弥补。 哎,看来以后可不能随便坑她了。 “哦对了,那天你救了我马上就走了,是有什么事吗?” 风吟点头:“嗯,那天有人说见到了水匪上岸,我是打算带兵去剿匪的。” 然后就远远地看到这丫头不管不顾地从楼上跳了下来,天知道他当时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话间,锅里的菜已经开始往外冒香气了,不少村民都围了过来,就连一直在旁边帮忙的风家军都留着口水围了过来。 云舒笑了笑,赶紧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这下香气更盛了。 风十最是馋嘴,立即狗腿地抱着个大碗站在了一旁,嘿嘿笑着:“云姑娘,你这做的是什么啊?为啥你跟伙夫他们做饭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味道就差了这么多呢?嘿嘿,能不能先给我盛一碗让我尝尝呀?” 风吟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老洛,风十说你们做的饭不好吃,以后不许他在军中用饭了。” 老洛几人都是负责军中膳食的伙夫,听了风吟的话立即点头如捣蒜。风十这小子馋嘴,他平日里没少偷偷给他点好吃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倒戈了! 087、重建计划 不过这个小丫头做的饭确实很好吃啊,连他这个做了几十年大锅菜的老家伙都开始流口水了呢! 风十在一边又是叫苦不迭又是讨饶,不过在云舒开始盛饭的时候还是头一个把自己的碗给伸了出去。 云舒好笑,对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小伙子很是喜欢,当先给他盛了一大碗肉菜。 却不想,碗刚递出去就被某人半路给截胡了。 “将军,那是我的菜……”风十哀嚎。 风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了双筷子转身就走:“你去吃老洛做的饭!” 老洛做的饭?那能咽得下去吗? 风十撇着嘴,委屈巴巴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将军你欺负人,你明明知道老洛做的饭不好吃,你又不好意思当面跟他说就来抢我的饭!那是云姑娘给我的,将军你学坏了!” 噗! 云舒觉得自己快要听不下去了,赶紧又拿了一个碗给他盛了肉菜,还从箩筐里挑了个大馒头塞给他:“好孩子,赶紧吃吧,这次别被抢走了啊!” 闻着香喷喷的肉菜,风十哪里还有委屈?立即嘿嘿一笑,再次灿烂地笑了起来:“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啊,姐姐,以后你就来咱们风家军做饭吧,你做的饭大家肯定特别爱吃!” 跟在风十身后的其他小兵们都眼睛发亮巴巴地看着她,若不是顾及着旁边铁青着脸的老洛,他们肯定一起求着云舒来风家军呢! 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不行!” 只见风吟抱着一个大碗站在旁边,嘴巴里还有尚未嚼完的肉。 老洛几个上了年纪的伙夫顿时老泪纵横,还是将军最好啊,将军最舍不得他们走啊! 风吟咽下那块肉,认认真真地说道:“云姑娘身子娇弱哪里受得了那种苦楚?让她天天给你们这群饿狼做饭,岂不是要累死她?不行!” 噗! 呃! 老洛几人快要吐血了,将军啊,云姑娘身子娇弱您怕她累着,难道我们几个老东西就不怕累了吗?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真的好吗? 几个老家伙面面相觑,把勺子敲得叮当响。 突然,也不知道谁脑中灵光一现嘀咕了一句什么,另外几个老家伙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笑了起来,再看云舒和风吟的眼神都不一般了。 怪不得将军对云舒不一般呢,敢情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啊!不错不错,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他们几个老东西也不用再为将军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老洛心里欣慰极了,主动将云舒手里的勺子要了过来,撵着两人赶紧去一边休息聊天了。 云舒只以为他们是太热情了,没想到别的,而且她也的确得去给娘亲和妹妹送饭了。 罗清漪身子不方便,现在家里又住进来了那么多人,她肯定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了,若是可以,她希望能赶紧把作坊给建起来,到时候房子和作坊相邻而建,岂不美哉? 一大碗肉菜风吟已经吃进去了一半,他虽然出身富贵,不过常年在军营中生活,早已磨掉他贵公子的纨绔之气,别说是端着碗蹲在路边吃饭了,就算是没碗让他徒手抓着吃也是能做的出来的。 军营生活艰苦,哪里会时时刻刻准备着桌椅碗筷?更不会讲究饭菜是否可口是否精致了,能让你吃饱肚子有力气打水匪就够了。 快速地将碗里的肉菜吃完,风吟便跟云舒一起回家送饭了。 趁着午休的功夫,云舒将自己的旅游小村的计划细致地跟风吟说了说。虽然听着工程很庞大,但是具体起来就显得很简单了。 “虽然是旅游小村,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村民们的安置问题,所以我打算现在山脚下建一排民宿,村民们可以尽早住进去。” 一边拿着小树枝儿在地上划拉着,云舒一边跟风吟说着:“至于民宿,我打算建成两层小楼的,所有房子全都连接起来的那种,若是可以还能在楼顶建个小平台,平时村民有什么需要晾晒的东西就可以放到二楼房顶上晾晒了。” 她这样的设计就像现代那些联排小别墅一样,不过样式和功能不能跟联排小别墅比的。 “你不是说王许庄那边有青砖吗?咱们先跟他们预定一些青砖,到时候用青砖来搭建。海边的风实在是太厉害了,窗子不能建的太大了。还有这潮气,一楼一定要通风才行,不然一楼受潮会影响整个房子的稳固性。” 对海边的了解,云舒要比风吟熟悉的多,所以对这些提议风吟都是举双手赞成的:“村民们住在山脚下,那你说的那些客栈们呢?” 云舒用小树枝在民宿前边画了一下,点着那儿的空地说道:“客栈建在这里,不过建客栈不着急,还是先把房子建好以后再说客栈的事。” “这样也好。”风吟点点头:“先解决了村民的安置问题再说挣钱。对了,你不是要建个鱼丸作坊吗?你打算把作坊建在哪里?” 关于鱼丸作坊的位置她早就想好了,云舒抿唇一笑,指着村北的位置说道:“村北地广人稀,而且又有山上的泉水,我打算把作坊建在这里。等村子里的民宿都建成以后,这里,还有这里的破房子都要推倒重新建,我的作坊也可以慢慢扩大了。” 对于自己的鱼丸作坊,云舒可是信心满满的。 风吟也十分赞赏,点头称赞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着吃你做的鱼丸了!” 尝过云舒的手艺之后,风吟才发觉自己以前吃的饭都不能称之为饭。或许云舒的手艺不是特别好,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吃这丫头做的东西,哪怕只是给他倒杯白开水,他也觉得水是甜的。 两人商量好后便由风吟出面跟老村长和村里其他人说了建旅游小村的事。 正如云舒所料,一说是风吟的主意果然没有人反驳了,大家的热情也积极高涨起来,现在就差去买砖回来动土开始干活了。 不过村里的男人们大多都在昨天的匪患中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干体力活了。 风吟意味深远地看着郑良才,可怜的郑大人吸吸鼻子赶紧强装高兴地开口了:“将军不用担心,云水村隶属良河县管辖,我这个县丞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其它村子的百姓也不会不管的。所以,下官决定去别的村子征集人手过来帮忙。” 见风吟眼神深沉了些,郑良才赶紧擦了擦冷汗,马上改口:“不是帮忙,不是帮忙,下官会给工钱的,会给工钱的!” 风吟这才满意:“那就先给工钱再干活儿,若是干得好了再有奖赏,这样干起活来才更积极,是不是啊郑大人?” “是,是,将军说的是。” 嘴上笑着说是,其实郑良才的心里疼得都快要滴血了。又是买吃食又是重建房子,现在又要让他出工钱,他是县丞不是国库,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摸着自己疼得不得了的胸口,郑良才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天花的钱已经快要把他这几年搜刮到的民脂民膏通通霍霍干净了,他以后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啊! 工钱的事说完了,云舒便将自己的鱼丸作坊提了出来。 “村长爷爷,我打算跟你买块地。” 老村长还没来记得说话,一旁的孟祥东当先开口了:“你是想要买地建鱼丸作坊吗?你又没钱说什么买,咱们村的空地多得是,你看上了哪块直接开口就是了。” ------题外话------ 下午三点二更 088、烧烤(二更) 话虽如此,不过云舒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祥东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咱们村也有村规,不能随意占地,我不想让别人背地里说我占村里的便宜。更何况,我要建的鱼丸作坊现在是我一个人的,若是随便占地,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现在大家都不看好她的鱼丸作坊,都觉得她挣不到钱就是白折腾。但是她自己却明白,这鱼丸作法多样,将来一定能够卖遍整个东陵,让她挣大钱。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留下把柄给别人,免得将来有好事之人胡说八道,也生了邻里之间的关系。 孟祥东年轻,或许考虑有些不周。不过老村长却是明白云舒的顾虑,当即便答应了她:“舒丫头,你可是想要村北的空地?你去看看吧,等你看好了我把地契给你。正好县丞大人和将军也在,有他们作见证比任何官印都管用。” 老村长的意思是想要当场就为云舒写地契划分空地了。 郑良才又开始肉疼了,给地契过户盖章这种事都是油水最多的美差,现在光干活儿不拿钱,能不心疼吗? 想到了什么,郑良才小心翼翼地赔笑着:“那个,云姑娘,你建这作坊需要多少工人啊?要不要我一起帮你请了?” 郑良才的小心思是什么样的,云舒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即便道:“县丞大人别害怕,我建作坊的工人需要的不多,而且工钱我会自己出的,不会再让你出血了。” “这就好,这就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郑良才赶紧给自己洗白:“不是不是,姑娘别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是……” 云舒好笑地摆摆手:“郑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公私分明,我连建作坊的场地都是自己掏钱买的,还能因为工钱这点小钱占你的便宜吗?不过啊,你可得给我找些干活儿利索又实诚的人才行,若是干活滑头,可别怪我到时候不给他们钱!那这钱,最后还是让您出的。” 一听这个郑良才赶紧再三保证一定会找靠谱的人来干活儿。 说干就干,风吟立即派人去王许庄谈青砖的事了,郑良才也命师爷们亲自去临近各个村子里招工人了。知道郑良才的风评向来不好,风吟还特意把风十派了出去跟着。 有他风吟的大名在,百姓们就不怕被郑良才骗了。 云舒也没闲着,去了老村长的帐篷里跟他商量起村民们的生计问题了。 原本大家是打算让老村长老两口去村民家中居住的,毕竟帐篷里住着实在是太艰苦了。不过老村长自觉身负重任,即便年纪大了也要把最好的房子留给村民。 没办法,孟祥东和孟祥娥兄妹只能依着他了。 老村长的儿女们也都回来了,一看到家里变成了这个样子,年近不惑的四个人都流下了悲戚的泪水。 孟如泉本打算将村长老两口接到城里居住的,但老头子实在是太倔强了,不仅不肯走,还把儿女们通通撵出去干活儿了,就连上了年纪的村长奶奶也拿起针线帮村民们缝补起衣衫了。 孟祥娥自小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此时正坐在帐子里照顾爷爷奶奶,见云舒来了一脸的不虞,站起身就出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祥娥姐……”云舒热脸贴了冷屁股,自嘲地笑了笑,便坐到老村长身边跟他说起正事来了。 村子里的房屋有工人们建造,但是云水村的百姓不能因此而安逸不思进取,受了重伤的人安心养病,而没有受伤的村民也得找些能养活自己的活计赶紧自立起来。 他们整个村子这么多人总不能每天都靠着朝廷的救济活着吧,等哪天朝廷的救济没有了,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老村长一听也是这个理,点头道:“以前村里的男人们都去城里做工,女人们在家里照顾孩子。不过现在村子里变成这个样子,想必大家就是去城里做事也会安不下心来了。舒丫头,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快跟爷爷说说。” 云舒的确是有了个好主意,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其实,在水匪进村之前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好法子,就是烧烤。” “烧烤?” 老村长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先是鱼丸作坊,后是旅游小村,现在又出来一个烧烤。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吗?想出来的主意都是他们没听过的。 见老村长晕乎乎地,云舒赶紧给他解释起来:“爷爷你知道烤鱼吧?其实跟烤鱼很像,只不过咱们这次不烤鱼了,改成烤扇贝烤鱿鱼烤海蛎子,都行,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咱们都能烤。哦对了,还可以把猪肉羊肉牛肉切成块儿烤,鸡肉也可以的。” 这么多品种吗? 老村长来了兴致,不过还是有些一知半解的:“那些东西烤出来能好吃吗?我尝着那烤鱼不怎么好吃啊!” 不仅不好吃,还带着一股子腥味儿,即便是在海边长大的他依然有些吃不惯。 云舒噗嗤一声就笑了,那烤鱼当然不好吃了。为了能多干点活儿,村民们去地里的时候就会随身带着几条处理好的鱼,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烧个火用小棍儿穿着鱼烤熟。 烤鱼上通常是不会放什么调料的,顶多就是放些盐,讲究一些的或许还会切点蒜末抹上去。 这样烤出来的鱼能好吃才奇怪了呢! “村长爷爷,我要做的烧烤可不是那种烧烤。我前些天已经在城里铁匠铺做了个烧烤网子了,等过两天我去城里的时候取回来,第一次先给你做,好不好?” 老村长乐呵呵地答应了,一边的村长奶奶也笑眯眯地看着她。 送走了云舒,老村长连声称赞云舒聪明能干,里里外外是把好手。 村长奶奶在缝好的衣裳上打了个结,用牙咬断了线头,惋惜道:“是个挺好的丫头,只是可惜啊,你孙子没那么好的命,娶不到人家丫头啊!” “怎么娶不到?我瞧着祥东跟云舒就挺配!”老村长的犟脾气上来了,眼珠子一转道:“老婆子,等咱们村的事了了,你去找个媒婆,咱们去云家提亲!” 村长奶奶瞪了他一眼:“你真是听风就是雨,人家俩孩子还没怎么着呢,你这糟老头子跟着瞎掺和什么!行了行了,你就别跟着搅和了,他们俩要真是有缘分,不用你提亲也能成。要是没那缘分,就是找十个八个媒婆都不管用!” 毕竟是教导了孟如泉孟如青两个优秀儿女的女人,村长奶奶比老村长看得透彻得多。 “哎!” 叹了口气,村长奶奶有些担忧地看着帐篷外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是疼惜又是不忍:“祥东我倒是不担心,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祥娥这丫头。咱们孟家就这一个姑娘,希望她不要走偏了才好啊!” “祥娥怎么了?我看她好着呢!”老村长撇撇嘴,瞪了老婆子一眼。 “你自己的孙女这两天什么样你不知道吗?真是的!跟你说不通,糟老头子!” 村长奶奶知道跟这老头子说不到一起去,将刚刚缝补好的衣裳兜头兜脸地盖在他身上,哼了一声就躺在榻上装睡了。 “你这糟老婆子!”老村长一把将衣裳拿下来,却也拿自己老婆子没办法,哼了哼也躺在了榻上,还故意拿屁股顶了顶她的屁股:“往那边点儿!我都快掉下来了!” 村长奶奶撇撇嘴,又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这次,老村长是真的掉下去了。 ------题外话------ 求推荐票啦啦啦,求收藏飞起来! 089、喜欢她? 云舒出得老村长的帐篷,果然在外边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孟祥娥。才过了一晚上而已,孟祥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云舒心中有些不舒坦,不想跟她正面起冲突,毕竟她还记得孟祥娥昨晚救她一命的事。 “云舒!你怎么不理我?”孟祥娥一把追了上来,扯住云舒的衣裳。 云舒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盯着她道:“祥娥姐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还叫我?” 孟祥娥咬唇,说道:“是,我现在突然很不想见你,只是,只是有句话还是想要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风大将军?” 云舒没想到孟祥娥一开口就抛过来这么大一个炸弹,一时都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风大将军每次看你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若不是你们以前就认识,那就是他喜欢你!”孟祥娥又嫉妒又委屈,又难过又心痛:“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是不是?” 是吗? 云舒不知道,对一个刚刚见了几次面的男人说喜欢,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 她不答反问:“祥娥姐,你这么急着想要知道答案,是不是真正喜欢他的人是你?” 孟祥娥抿抿唇,虽然她在家里娇宠蛮横,但是在外她时刻都记得要保持端庄大方的仪态。 不得不承认,孟如泉两口子就是想要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孟祥东也是如此。所以妹妹即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们都没有为她寻门好亲事。就是想着等有朝一日孟祥东考取了状元,能够让妹妹嫁个好人家。 只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小小村长的孙女,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只有一个当了状元的哥哥,又能寻个什么好亲事呢? 云舒对此看得很是透彻,孟祥娥自己其实也明白,只是有时候一个念头存的久了,想要改变却难了。 “对,我是喜欢风大将军。只是,我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能跟他相提并论。可是,可是他凭什么会看上你?你甚至连我都不如,至少我还有个作秀才的哥哥,你呢?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就是卑贱的小农女罢了!” 孟祥娥越说越激动,泪花也在眼眶里打转,她是真的不甘心,凭什么云舒处处不如自己却偏偏得了风吟的另眼相看! 云舒抿唇,她承认自己的出身不如孟祥娥,但出身并不代表一切。 “祥娥姐,先不说风大将军是否喜欢我,就算是真的喜欢,我想我也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孟祥娥满脸泪痕地看着她。 云舒道:“因为你刚刚说的话。你说我出身不如你,所以比不上你,可是出身真好以后一辈子就能过得好吗?而出身不好就一定不会有出头之日吗?就像祥东大哥,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小渔村的普通人罢了。若不是他念书好考上了秀才,你觉得他跟旁人有什么区别嘛?你还有资本倚靠他吗?” 孟祥娥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自恃读过多年的书,可想问题的方法却连一个小农女都比不上。 云舒又道:“出身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我不会因为自己出身渔村就选择默默无闻。祥娥姐,该说的我都说了,其它的你还是自己写想吧!哦对了,关于我跟风大将军,我想你应该是想多了,他可能只是对我的鱼丸作坊感兴趣罢了。” 说完,云舒也不管继续呆立着的孟祥娥转身便走了。 说风吟喜欢她? 云舒牵了牵唇角,呵,她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的。 不过,为什么脸蛋有些烫?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呢?甚至还有些许的小兴奋? 赶紧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云舒紧紧地咬着唇瓣:“别瞎想,别瞎想!人家可是大将军,多少人喜欢他呢,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肯定是误会,肯定是!” 越是这么告诫自己,云舒的心跳就越是快,甚至远远地看到风吟从帐篷里出来后还条件反射似的转身就逃走了。 “丫头……”风吟刚想跟她打个招呼就见这丫头逃命似的跑了,挠了挠头:“我这么恐怖吗?你又不是水匪你怕我做什么呀……” 经过一天一夜的忙碌,云水村在这次匪患中死去的村民终于全都找到了,望着地上盖着白布的人们,云舒心如刀割。 谁能想的到昨天还在一起聊天开玩笑的亲人们,今天居然就天人永隔了。 哭声嚎叫声充斥着整个村子,老村长带着村中所有幸存的村民站在一旁,静静地跪了下来。 人命是卑微的,却也是神圣的,希望这些死于非命的村民们能早登极乐,来生不要再经历这些磋磨。 逝去的人已经无可挽回,而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村子里有不少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还有不少失去了孩子的老人,这些人该怎样安置、以后又该怎么生活都是个重要的问题。 这两天风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其它受过匪患的村子里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朝廷出面给一些银两和衣物。 但是时间一长,这些老人和孩子就都被朝廷遗忘了,最后的最后,一些体弱的人也就早早地去了,而有幸熬过来的人则沦为了乞丐,后半辈子过得穷困潦倒。 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可是让他想个好法子的话,他却有些困难。 云舒找到他,将自己想到的法子说了出来。 风吟一听很是新奇:“幸福院?” “不错,就是幸福院。”云舒点头,其实这个幸福院跟现代的养老院福利院差不多。 “村里不是正好在建房子吗?那咱们就顺便建一个幸福院,把那些没有家的老人和孩子都安排进去。对了,不还还有一些失去了丈夫的寡妇吗?她们也可以带着孩子住进去,咱们可以让这些人来照顾孩子和老人,也能去别的地方招一些人专门来照顾他们。当然,咱们也是要给工钱的。” 风吟点头:“工钱是肯定的,只是幸福院里老人和孩子们的花销呢?” 他在东陵京城住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那些高官们的做派吗?一时的供养还可能,但一世就是妄想了。 沉吟了片刻,风吟道:“不如这样,我每年送些银两过来,反正我留着银子也没什么用。” 云舒眼睛一亮,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会没用呢?即便你现在还没成亲,可以后等你有了心上人,你还得给她买首饰讨好她啊!” 不知怎么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些醋醋的。 风吟却是爽朗一笑:“丫头啊,你这心操的也太大了,我告诉你,我还没有心上人呢!” 不过,很快就有了。 风吟眼眸深沉,定定地看着云舒。 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云舒赶紧转过头去,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那个,其实也不用你掏钱的,这些人都是云水村的百姓,自然是应该由村里来养活了。不仅是这些孩子和老人,等以后村里挣了钱,还要给每个人发福利,给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发养老钱。” 在现代,不少地方都是这样实行的,好东西都分给社员,还要让老人们老有所依。 “好啊!这个主意好啊!”风吟大悦,激动地拍着手:“不仅是云水村啊,以后别的村子也能效仿你们啊!这样还能让那些乞讨的老人和孩子都能过上好日子,再也不怕没饭吃了!” 能不能把这个法子推广出去他不知道,不过云水村现在倒是可以试验一下。 ------题外话------ 今天有二更,下午六点左右吧 090、抓紧!二更 云舒又道:“幸福院的老人们没了依靠没了指望,肯定心情不好,我们也不要强求他们再做什么了。但是那些年轻人和孩子却不能一直靠朝廷的接济过日子,等他们大点了还是要教给他们生活的技能,让他们能够自立出去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一味地接济,只能把这些孩子都娇惯坏了,难道等他们将来二三十岁娶媳妇儿生孩子了还依靠朝廷和村里的接济吗? 风吟也点头称是,两人当即便将建幸福院的事给定了下来。 为了让大家住得更方便,风吟还要求建成两个院落,把男女分开,也免得将来有些不好的传言流出来。 该做的事都准备好了,云舒也该把自己的鱼丸作坊提上日程,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城里取珍珠和银子了。 风吟听说她要去镇上,当即便牵着疾风一起过来了。至于村子里的事,有郑良才在就够了。 郑良才正愁没有机会在风吟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呢,当即便痛快地答应了。 云舒却有些无奈,风吟啊,大名鼎鼎的风大将军啊,居然跟着她一个小农女去城里取银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说闲话了。 一扭头,云舒果然看到了孟祥娥幽怨的眼神。 这下,她的心跳更快了,脸上都火辣辣的:“那个,我,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风吟挑眉:“水匪刚刚被肃清,谁也说不准就一定会万无一失。有本将军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的银两有半分闪失。” 云舒抿抿唇角,又道:“我,我怕你会抢了我的银子,还有我的珍珠。” 毕竟,她现在是拥有几十颗珍珠的小富婆啊! 呃! 风吟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他堂堂大将军还能抢了她的珍珠不行? 一把扯住缰绳,风吟一个利落的起身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 云舒忍不住惊艳了一下,不过还未等她赞叹出声,风吟已经弯腰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腾空拽了起来。 云舒只觉一片眩晕,身后能感受到的风吟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脸颊滚烫滚烫的,云舒的双肩也僵硬起来,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风吟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但心里为什么就像有一头乱窜的小鹿呢? “抓紧!”风吟双手抓着缰绳,沉声喊了声“驾”,疾风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此时村中不少人都在,都是亲眼看到风吟和云舒同骑一乘马离开的,顿时便沸腾了。 “风大将军是带着舒丫头一起走了吗?他们是一起骑马走得吗?是不是?是不是?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啊?” “没错没错,就是一起走的!还是将军把云舒搂进怀里的呢!哎呀呀,你们说,将军是不是看上舒丫头了?咱们村是不是马上就要出一位将军夫人了啊!” “舒丫头长得又漂亮又聪明,谁不喜欢她?我看她跟将军站在一块就是,就是,那叫什么才什么貌来着?” “那叫郎才女貌!切,不知道还瞎显摆吧你!不过啊,我觉得他们俩也真是挺配的,哈哈!” “走走,我去跟阿盛家的说一声去,她马上就要有一个将军女婿啦!” 听着众人的笑声讨论声,孟祥娥嫉妒得快要把嘴唇咬破了。郎才女貌?就云舒那丑样儿还敢跟风吟相提并论? “妹妹。”孟祥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孟祥娥又委屈又不甘地看着他,语气里还隐约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干嘛?是不是看到你喜欢的姑娘被人家带走了所以甘心想要来找我合作了?哼,我跟你说,本姑娘现在还不想跟你合作了呢!我孟祥娥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凭自己的本事就能……” “你想做什么?!”孟祥东一把扯住了妹妹的胳膊,焦急而警告地看着她:“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许你动云舒!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哥哥,最好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不然的话……” 这次孟祥娥是真的被哥哥给吓到了,从小当成宝贝一样宠着她的哥哥居然也有威胁自己的时候,这种感觉比被人抢了心上人更痛苦:“不然怎样?你,你真的要为了那个云舒不认我这个妹妹吗?我是你亲妹妹,亲妹妹啊!” 孟祥东心疼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正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不想看到你走错路。祥娥,你跟风大将军不是一路的人,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还是放手吧!” “好,我放手!我放手!”孟祥娥有些赌气地擦着眼泪:“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那云舒跟他就是了吗?哥哥,难道在你眼里我连云舒都不如吗?” 孟祥东望着云舒和风吟离开的方向,神色平静地说道:“这样聪明的姑娘,她的将来注定会不平凡。祥娥,听哥哥的话吧,不要再跟云舒较劲了,好吗?” 孟祥娥紧咬唇瓣,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许是匪患太过频繁,云水村遭受水匪的事根本没有影响到良河县百姓们的生活,街上依然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有风吟亲自带着,连城门口的搜查都免了,两人径直到了泰和钱庄。 “你的银子存在了这里?”看着泰和钱庄四个大字,风吟脸上的笑容有些神秘。 云舒绝顶聪明,第一反应就是“这钱庄该不会是他开的吧?” 风吟被她脸上明显的神情逗乐了,将疾风拴在门口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居然开个钱庄。不过,这钱庄的主人的确是我一个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云舒点头当先进了钱庄。 今儿钱掌柜也在店里,见到云舒来了赶紧迎了过来,再一瞧见紧跟着进门的风吟,钱掌柜整个人都呆住了! “钱掌柜,我来取点珍珠。” 看钱掌柜这呆呆愣愣的傻样儿,云舒有些纳闷,风吟不是说他跟这儿的主人认识吗?怎么钱掌柜见了他这么震惊? “是,是。”钱掌柜看看云舒又看看风吟,连声应着转身就往内堂走。 刚走了两步,他老人家讪讪笑着又回来了:“那个,云姑娘,您刚才说啥?我刚才,没听清,嘿嘿。” 噗! 云舒无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等钱掌柜走了,她悄悄问风吟:“你以前是不是带兵抢过这钱庄主人的钱啊?怎么钱掌柜看见你跟见了鬼似的呢?快说,你该不会不是这儿的朋友而是仇人吧?” 见云舒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八卦地看着自己,风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抬手就敲了她脑门一下,嗔道:“胡说什么呢!我堂堂常胜将军会带兵来抢钱吗?真是好笑!我一个人来就够了,还用带兵吗?丢不丢人!” 噗! 云舒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这就是被百姓称赞被水匪恐惧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吗?哪里还有半分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兵痞啊! 钱掌柜取了珍珠盒子出来,正好就看到风吟云舒动作亲昵地在一起说笑,这下他的两只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咳嗽了一声,钱掌柜赶紧扯出一个笑容凑了过来:“姑娘,这是您寄存在敝店的珍珠,请问姑娘是全都取走呢,还是只取一部分?” 云舒接过盒子打开,里边大大小小的珍珠居然有小半盒,看上去莹润透亮很是喜人。 她故意给风吟看了看,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很显然是在显摆。 ------题外话------ 二更来啦,求收藏求推荐票,么么哒 091、卖珍珠换银子 风吟摸摸下巴,原来这丫头喜欢珍珠啊,他记得京城将军府的库房里还有好几盒呢,这下不用发愁这珍珠没人送了。 “钱掌柜,我现在急需二百两银子,我想把这珍珠卖掉,你说这些够吗?” 云舒对这里珍珠的行情了解不多,又对钱掌柜印象不错,自然要向他讨教了。 钱掌柜看看风吟脸色,赶紧笑着说道:“云姑娘急需用钱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干嘛还把珍珠卖掉?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给姑娘取银子来。” 望着钱掌柜脸上明显讨好的笑容,云舒这下更坚定风吟欺负过人家了,赶忙摆摆手:“钱掌柜太客气了,我这珍珠本就是抢来的,既然有用得到的地方还是赶紧用了的好,省得将来成了祸患。” 钱掌柜抿唇笑了笑,要不是风吟在旁边他真想跟云舒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风吟这尊大神在身边保驾护航,谁还敢给她招祸患啊! “既然云姑娘确定要卖这珍珠,不如就直接卖给在下吧!不瞒姑娘,我们东家对珍珠很是喜欢,之前我看姑娘带着珍珠过来的时候就想要出手买下的,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心意不敢贸然开口。” 钱掌柜沉吟了片刻,又道:“我看姑娘这珍珠品相都不错,其中有几颗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只要姑娘愿意割爱,我愿意比别人多付二十两,姑娘觉得如何?” 云舒自然觉得好,只是她也不是睁眼瞎,钱掌柜明明是看到风吟在身边才提出这件事的,她不想让自己的珍珠成为钱掌柜巴结风吟的工具。 更重要的是,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甚明了,不想因此而给风吟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风吟知道此时云舒的想法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了,那么财迷的小丫头居然也会考虑自己是否难做,这是不是代表在她心里他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见云舒犹豫,风吟还以为她是担心钱掌柜会坑了她的珍珠,当即便压低声音跟她道:“泰和钱庄的信誉你是不用担心的,这钱掌柜也不敢在我面前跟你耍什么心眼儿,你若是真的想卖掉珍珠,我觉得这泰和钱庄是个最好的地方。” “可钱掌柜的东家……”云舒蹙眉。 风吟摆摆手:“他的东家?呵,那就是个混蛋!不用管他!” 混蛋? 钱掌柜耳朵动了动,装作没听到。 云舒看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料想泰和钱庄的东家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心里也就踏实了,当即便跟钱掌柜达成了共识。 她目前只需要二百两银子,不过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她还是多卖了两颗珍珠,从钱掌柜手里得了四百两银子,其中有两百两是银票,剩下的两百两都换成了银子。 虽然卖了好几颗珍珠,不过跟整个盒子里的珍珠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剩下那些珍珠的价值,云舒顿时觉得自己就算是在城里买个新房子都够了啊! “将军,云姑娘,慢走啊!改天再来!” 刚把两人送走,钱掌柜就赶紧招呼来了身边的小伙计:“快!快!给主子送飞鸽传书!就说将军把他抛弃了!” 小伙计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钱掌柜嘿嘿一笑,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家主子看到飞鸽传书后那急红了的脸,顿时心里很是畅快。把他从京城打发到这么个小破地方,现在也该让主子来这儿尝尝苦头啦! “嘿嘿,嘿嘿……唉,唉……嘿嘿,嘿嘿。” 自打从泰和钱庄出来,云舒就一直抱着怀里的小匣子时而嘿嘿傻笑时而唉声叹气,看得风吟很是纳闷:“你这匣子里装的都是你的银票,你笑我能猜到是为啥,只是这叹气是怎么回事?” “哎!”云舒又叹了口气,道:“还能是为啥?我那好端端的珍珠啊,一下子就变成了银子!而且,这银子还不是我的,我能不叹气吗?” “怎么就不是你的银子了?”风吟好笑,这丫头也真是够财迷的,以前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可没见过有对银子这么上心的呢! 云舒嗔了他一眼:“这银子很快就会进了人家的口袋了,怎么还能是我的呢?我啊,活脱脱就是个过路财神而已!哎,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我的鱼丸作坊建起来,我得挣钱,挣大钱,我要当世界首富!” 世界首富? 风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还世界首富?你知道这世界多大吗?别说大雍西凉了,光是咱们东陵就有多少有钱人?你想当世界首富啊,我看你还是做梦……” 说到一半,风吟突然觉得有无数锋利的眼刀子正刷刷地朝着自己射过来,他赶紧闭上嘴,偷偷瞧了一眼云舒的脸色,眼珠子一转立即就变了口风:“嗯,这个嘛,想当世界首富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我看你那个鱼丸作坊就挺不错的,将来可能能卖到整个东陵去。哦,对,还有大雍和西凉,嗯还有北戎……” 悄悄抹了一把冷汗,风吟赶紧瞄了一眼云舒的脸色,太好了太好了,这丫头终于不生气了,跟姑娘说话果然不能像跟糙老爷们儿那样啊,哪怕说错了一个字也可能会万劫不复呀! 云舒早就被他这傻呵呵的模样逗得没了脾气,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赶紧往铁匠铺去,她还得去拿定做的烤网,若是可以的话就再多做一些,将来好给村民们发下去做烧烤生意用。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着,刚路过一个巷子口,云舒神色一动又快步倒了回来。 难怪她觉得脸熟,那在巷口纠缠的两人不正是云家老三云盈和他闺女云然吗? 风吟不明所以也退了回来:“怎么……” “嘘!”云舒一把将风吟扯到了自己身后藏了起来,还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直到两人亲密地两两相对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 风吟心跳如鼓,云舒脸如火烧,两人十分有默契地谁也没再开口提此事。 那边云然的哭声和哀求声已然传入两人耳中,云舒赶紧深吸一口气转移注意力,但脑海里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跟风吟四目相对的画面,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看这姑娘恐怕不好,这男人好像是要把她卖掉啊!”风吟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 卖掉? 云舒一下子就机灵了,微微蹙眉听着,果然听到云然在说着什么“不要卖我”“我会好好地”之类的话。 云盈两口子有一儿一女,虽然也有些重男轻女,但绝对没有到将女儿卖掉的程度。更何况,他们不是还指望着把云然嫁入梁家,好攀上这棵大树让自己的儿子有个好前程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要卖掉自己的女儿了? 云盈的叫骂声也在耳边响起,也幸好他们爷俩儿所在的地方不怎么显眼,不然就两人这样吵肯定要被百姓们围观了。 只见云盈一脸不耐,很是厌烦地吼道:“你好好地?老子现在倒宁愿你赶紧去死!若是以前你这样说老子或许还能信你几分,但现在,呵,你一个被水匪糟蹋了的身子,你凭什么好好地?老子当初真是被屎糊了脑袋,居然答应让你去梁家!现在好了吧,那梁家少爷没能迷惑住,还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哼,你当初怎么不跟着水匪一块走了?没准跟了那水匪你还能当个水匪奶奶呢!” ------题外话------ 国庆快乐么么哒,求收藏求票票么么哒~下午六点左右二更~ 推荐文文,《重生七零:农门军媳有点甜》//浅尾鱼著 简介: 村里年龄老大不小的连长,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可是羡慕死那些从北上深来的男知青了。 北城漂亮的女知青徐雅重生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找上辈子被她抛弃老男人。 女知青重生后,携夫带子的闯出美好小日子! 092、卖闺女二更 云然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没了血色,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爹!我可是你女儿啊,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的闺女!要不是为了哥哥的前程,你以为我愿意进那劳什子的梁家吗?我被阿奶骂,被姑姑骂,整个村子的人都说我不要脸抢了自己的姑父!我现在这样了你们就不要我了嫌我丢人了?当日我进了梁家第二天,是谁半夜偷偷来找我要银子的?是谁让我把梁家的好东西偷偷顺出来给他卖掉换钱的?啊?” 云然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有几个在路边经过的百姓闻声都看了过来。 云盈怕丢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女!敢跟你爹这么喊,是谁给你的胆子?走,跟我走!春香楼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姑娘,既然失了清白嫁不了好人家,还不如把你卖进青楼里换点银子!赶紧跟我走!” “不要,爹,不要啊!我不去,我不要去!娘,娘,救我啊,娘!” 云然使劲儿往后蹲着屁股,就是不想跟云盈去春香楼,只是她才只有十岁,哪能拗得过云盈这个健壮的男人? 云舒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了,虽然云然以前对她们娘仨也总是趾高气扬的,但这丫头毕竟还太小,被水匪糟蹋了身子已经够可怜了,现在居然又被亲爹卖进青楼,就算是个外人也看不下去了! 只是,她的身子刚从墙角露出来就被眼尖的云然瞧见了。出乎意料的,这丫头没有向她求救,反而怒目而视厉声骂了起来:“云舒!你这个贱蹄子!都是你,都是你招惹了水匪!你来看我热闹了?哈哈,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云舒愣住了,她做什么了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那水匪明明是梁子俊招来的啊,怎么就成她了?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梁子俊说了她的坏话,好巧不巧地又被云然给听了去,这个黑锅就让她给背上了。 风吟眯眯眼睛,冷厉的目光顿时如刀子一般射过去,吓得云然打了个哆嗦,连云盈都被风吟这骇人的气势给镇住了,扔下云然就赶紧跑走了。 “你刚刚说谁是贱蹄子?嗯?” 明明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却让云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我没有,没有……”云然吓得双腿都软了,瘫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风吟慢慢向前走了两步,骇人的气势压得云然连脖子都僵了。 “算了吧!”云舒轻轻拉住了风吟的手,冷声道:“她才只有十岁,能懂什么?别管她了。” 说完,云舒冷漠地看着云然,良久才轻轻挑了下唇角道:“云然,那水匪究竟是谁招来的,梁子俊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也怪你自己居心不良,明明知道梁子俊不是好人居然还上赶着去他家。看吧,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你今日的遭遇又何尝不是你当初任性而为造成的?若是当初你不跟云莲儿抢那个渣男,或许今日你也能逃过一劫。” 云然身子抖了抖,硬挺着脖子就是不肯低头承认自己当初错了。 见她如此,云舒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了,只拉着风吟走了:“你好自为之吧,将来的路该怎么走还是你自己做主。” 是通往天堂还是走向地狱,这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然坐得身子都开始麻了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看看四周,云舒和风吟早就走远了,云盈更是不知去了何处。 将来的路?她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将来吗? 云然戚戚然,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路出神,良久终于抹了脸颊上的泪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绝望的地方。 至于她的爹娘,呵,能为了几十两银子把她送进青楼的爹娘还要来作甚?都滚吧,她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却说云舒跟风吟离开之后,两人便一路无言地朝着铁匠铺走去,云舒心里不舒坦想着事,甚至都没发觉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风吟的手。 风吟一脸笑意地跟在云舒身边,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握在一起的手。这可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牵手啊,哎呀呀,这种感觉真是好! “咴律律……” 疾风鼻子不舒服,突然出了个声音。 风吟一瞪眼,扭头就冲着疾风使眼色:叫什么叫,把她吵醒了本将军就牵不着她得手了! 疾风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咻咻地打了个响鼻,这下风吟更气了,若不是怕惊到了云舒,他肯定要跳起来给这头破坏气氛的笨驴两巴掌! 疾风委屈,又是咻咻两声:人家是战马,骏马,不是笨驴,不是! 就在一人一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云舒回过神来好笑地看着他:“你俩在干嘛?” “这个,这个……”风吟笑了笑,一转脸就再次变成了俊逸潇洒的大将军:“我在跟疾风讨论匪情,你别看它只是一匹马,其实它很厉害的,一些传递消息的事啊刺探敌情的事啊,它都做得来!” 疾风咻咻地喷了个响鼻:别以为夸本马两句,本马就会忘记你诬赖本马是笨驴的事!哼,本马会好好地替你记着这笔账的,等哪天水匪来了,本马头一个就跑,绝对不会带着你! 云舒又惊又喜,抬手拍了拍疾风的脑门:“哇,原来疾风这么厉害啊!” 这一拍,那紧攥着风吟的手自然也就松开了。 掌心里空落落的,风吟的心似乎也跟着空了一样。 “走吧,我们赶紧去铁匠铺,老村长他们还在村里等着咱们呢!” 云舒笑着打了个招呼,当先快步朝着铁匠铺的方向去了。只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手,小脸儿也红扑扑的。 打铁匠的手艺很不错,做出来的烤网很符合云舒的心意。云舒取了烤网后,便又多定了二十个烤网,这些都是将来给村民们做烧烤生意用的。 有了烤网还不行,还得准备便于携带的小炉子才行,于是云舒又去之前经常光顾的杂货铺里定了二十个小炉子。 其实做烧烤最好的还是那种长长的铁箱子,箱子里放着炭火,上边支着烤网,做烧烤的时候把肉和菜放到烤网上,一边用大蒲扇扇着,一边抓着盐巴孜然往肉串上撒。 只是很可惜,这里的铁价格不便宜,想要做铁箱子的话就又会增加成本。虽然云舒还有好多珍珠,只是将来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她不能乱花。 不知是不是跟风吟吵了一架的缘故,疾风就是不肯让风吟骑它,没办法,风吟只能使出了必杀技。 在云舒惊讶的注视中,风吟托着一块儿甜腻腻的甜糕回来了。 “它,它居然爱吃这个?!”云舒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一匹马居然也是个吃货? 风吟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疾风被我妹妹给宠坏了,从小最爱吃甜食。” “你还有个妹妹?”云舒顺口问了一句。 风吟点头:“嗯,我姨母家的表妹,可能跟你差不多年纪吧?我这个妹妹很有意思,上次还给我带了酸酸甜甜的果酱回来,说是她好朋友送的。” 果酱?秦雨露?难道秦雨露说的哥哥就是风吟? 天哪,天哪! 云舒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她早就跟风吟有了联系啊! ------题外话------ 假期看娃,连存稿都少了,呜呜呜 093、云家三孙 不过她目前还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风吟,毕竟买过她果酱的人很多,她也不能贸贸然地就确定风吟的妹妹就是秦雨露。 至于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她心里的恶趣味了,若是哪天让风吟亲眼看到她跟秦雨露相识,这家伙肯定会被惊到的吧? 光让她一个人震惊可不行,也得让这家伙好好地吓一吓才行! 甜食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疾风吃过甜糕之后果然化身“疾风”,跑得那叫一个快,若不是风吟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她都要被颠到地上摔坏了。 回到村子的时候,村里格外热闹,连风吟和云舒同骑一匹马回来的八卦都没能吸引大家。 云舒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摸着自己快要被颠成八瓣的屁股凑了过来,原来是郑良才招来干活儿的人们到了,大家谁也不含糊,一来就扛着工具干了起来。 见云舒回来了,郑良才赶紧笑嘻嘻地过来巴结了:“云姑娘啊,你瞧,这是本官给你寻来的工人,他们以前可盖过不少房子了,保准能让你满意。” 云舒笑着点点头,果然见那带头的大叔一脸实诚,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 她要做的鱼丸作坊最重要的就是结实,可不能挑那种滑头的人来干。 把自己提前画好的鱼丸作坊的图纸给了干活儿大叔,又说了几点自己的要求,云舒便放心地让他们去干活儿了。 瞧着这大叔是个通透人,别看他不怎么说话,不过心里明白着呢,云舒这下也不用担心了。 风吟一回来就去忙了,云舒也不闲着,抱着烤网和小炉子就去找老村长说烧烤的事了。 老村长知道她是为了所有村民好,当然是鼎力支持的,当即便亲自敲着锣把村民们聚集到村中央的老槐树下开大会了。 云舒也不废话,把自己想要带着村民们做烧烤生意的事说了。 还不等大家开口,一个声音当先在人群里响了起来:“哼,我说是什么事啊,原来又是你这个小灾星在瞎搞事!什么烧烤什么生意啊,咱们刚刚遭了匪患,没了家没了钱,不好好地等着朝廷救济瞎搞什么东西!我不弄,我们云家也都不弄!” 说话的正是云家老二云益,这云益向来是懒散惯了的,别说是让他出去做烧烤生意了,就是给他一堆钱让他躺着数他都懒得动弹! 今日云家来的代表就是他,他身后还跟着云家的三个大孙子,这也是云舒穿越来到云水村后第一次见到云家的这些堂兄们。 背着手站在云益身侧的是他的大儿子云礼,因为从小就在城里的学堂念书,云礼说话都跟着了魔似的,一张口就是仁义道德,“不合礼数”更是他的口头禅。 只是,云礼的年纪比云舒还小了一岁,却从没有喊过她一声堂姐,每次见面都是“哎”“哎”地叫着。 站在云益另一侧的是他的小儿子云贤,别看他今年只有十一岁,但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了,永远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看谁都不顺眼,哪怕别人跟他打了个招呼,都会换来一句脏话。 云舒对这个堂弟更是不甚喜欢,这种人就差比他厉害的人来治治。她甚至都想着若是水匪来了能把他揍一顿都是好的。 不过,别看这个小堂弟横的不行,其实没什么脑子,还总是傻呵呵地被人当枪使。 至于这个开枪的人,不用问也知道了是谁了。 云舒冷笑,目光落在了云贤身后的云德身上。这就是云家老三云盈的大儿子,也就是云然的哥哥,满脸奸猾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云德捅了捅云贤的胳膊,使了个眼色,云贤果然神气吼吼地开口了:“云舒,你算老几啊,怎么村里的事都是你来掺和?还弄什么烧烤,你好像挺有钱啊?啧啧,我看你这小炉子和烤网肯定花了不少钱吧?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不来孝敬孝敬阿爷阿奶?你难道不知道自打姑姑走丢以后阿奶就病倒了吗?你跟你娘也不来看一眼,真是不孝!” 不孝? 云舒真是要笑死了,她们都跟云家没关系了,难道他不知道吗? “云贤,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我们云盛一家早就跟你们云家没关系了,我们凭什么去看你阿奶?” 云舒勾了勾唇:“再说了,你这个正枝儿的大孙子都没去跟前儿伺候着,我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啥?” 云贤火气大,但嘴皮子可没那么利索,被云舒这么一激当即就怒了,气吼吼地喊了起来:“你他娘的胡沁个啥!老子伺候不伺候用得着你来管吗?你给老子滚下来,去把你的钱给老子拿出来!小心老子的拳头不长眼!” 说着,云贤还真的伸出了右拳威胁地晃了晃。 他从小就被云益两口子宠坏了,在城里念书更是只知道胡吃海喝,虽然只有十一岁但胖的像个球。 不过也奇了怪了,他只往横里长不往高长,看上去就跟个矮冬瓜似的,就算再怎么威胁也像个笑话。 在场的村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此时大家都在这里也不怕他真的敢上去跟云舒动手。 见大家都笑话自己,云贤也不觉得丢人,还晃着拳头要去揍别人。 云益就那么笑眯眯地瞧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儿子揍人有什么不对,或许在他看来有个儿子帮他出头还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身为老大的云礼看不过去了,他紧蹙眉头,沉着声音开口了:“云贤,大庭广众之下怎可随意动武?这不合礼数,不合礼数!” 云礼这说教的模样跟学堂里的老先生一个样儿,云贤早就听腻了也看腻了,晃着拳头就朝着自家大哥来了:“别他娘地管我!你算老几!” 云礼眯缝着的眼睛里明显有几分不满,却碍于自己的脸面没跟他一般见识,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扭过头去不理会他了:“不可理喻!不合礼数!” 云德赶紧凑上来在云贤耳边嘀咕了两句,云贤便闷闷地哼了一声放下了拳头。 云舒不屑地嗤了一声,这云德果然是个奸滑的啊! 定了定神,云舒淡漠地说道:“你们云家人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无所谓,反正就算是你们想要跟我一起干,我也不会答应的。当初断绝关系的时候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以后咱们两家再无半分瓜葛,若是可能,真想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 云益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愿见我们,我们还不愿见你呢!哼,咱们走,放着朝廷发的救济不要非要自个儿费劲儿做什么烧烤生意,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老村长眉头一蹙,拐杖在地上笃笃笃地敲了两下:“你真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朝廷还能供养你们一辈子吗?自己没点本事,将来朝廷不管了,我看你们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喝什么!” “这就不劳村长您费心了,我们一大家人,有爹有娘的,还能饿死不成?”云益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礼紧随其后,云贤威胁地朝众人晃了晃拳头也跟着走了。 倒是走在最后的云德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盯着云舒身后的烤网和小炉子看了半天。 这个云德跟他爹娘一个德行,既奸猾又贪财,光是看他的眼神云舒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说过我云舒是绝对不会跟你们云家人再有半分关系了。哼,你们呢,最好也给自己留点脸面,当初不是说就算是当乞丐讨饭都不会回头来找我们吗?那就有点儿骨气,啊!” 云舒都把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云德就是再想挣钱也不好意思开口了,磨了磨牙灰溜溜地走了。 ------题外话------ 求票票求票票,爱你们~ 存稿有点瘦了,我赶紧存一些,暂时先不二更了哈,等我存点稿子先,过几天再加更,么么哒~ 094、支持 被云家人这么一闹,云舒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了,她不知道云水村究竟有多少村民有着跟云家人一样的想法,若是大家都这么想,那她也不打算做什么了。 只一味想着靠别人救济过日子的人,就算你把烧饼放到他嘴边他或许都懒得张嘴咬一口。 不过出乎意料的,居然有人应允了! “云舒,你这个烧烤的生意听着很是新鲜,究竟是怎么个做法啊?咱们都没听说过,你能不能给具体地说一说?” 当先开口表示支持的正是孟祥东。 云舒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说道:“其实这烧烤很简单,咱们可以烤一般的猪肉羊肉牛肉,还能烤一些海鲜。正好咱们就在海边住着,捞海鲜很简单的,也不用成本。至于怎么做,只要大家相信我加入我,我保证一定会教会大家,让大家都有钱赚!” 顿了顿,云舒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会提供烧烤的工具。不过为了大家能长久地把生意做下去,我不会招很多人,最多十个,咱们各自做着不同的烧烤生意,赚自己的钱。” “这个主意好!”孟祥东点点头:“若是咱们自己村里的人都开始内讧打架,那咱们还做什么生意?都让外村人抢了!” 老村长也赶紧说道:“不错,老头子我今天先把这句话放在前头,不管将来你们做的生意能不能挣钱,能不能挣大钱,谁都不许眼红,也不能背地里做小动作!咱们云水村刨到根儿上都是同一个老祖宗,不能因为几个银子就坏了大家之间的情意!记住了吗?” 村民们连连点头保证,看得云舒很是欣慰。 “对了,我这工具和方法也不是白给大家的,大家每个月还要付给我五十文钱才能加入进来哦!” 云舒笑着说了一句,槐花当即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舒,你这鱼丸作坊都做起来了,难不成还缺这五十文钱吗?” 说完,槐花还鬼灵精地朝着云舒挤了挤眼睛。 其实这是云舒之前拜托给她的事,槐花的疑问相当于是村民们的疑问,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也省了大家背地里猜疑。 果然,槐花一问出来就有几个婶子跟着点了点头。 云舒便道:“我倒不是缺这些钱,一开始我想出烧烤生意的法子也是为了能让大家有个谋生的手段。只是,我这名额有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的。若是有人加入进来还学了我的方法去,最后却什么都不做,那我这个名额岂不是浪费了?别的想要加入的人岂不是也没了机会?为了杜绝浪费,也为了能督促大家好好挣钱,这每月的五十文钱不能少!” 见大家恍然大悟点头称是,云舒笑了:“当然,等大家到了不需要我督促也能自己主动挣钱的时候,这五十文我也就不要啦!” 槐花哈哈一笑,紧跟着说道:“到了那时候大家都挣了大钱,还能在乎这区区五十文吗?哈哈,别说是五十文了,就是五十两我也给你啊!” 槐花的性子最是跳脱,她这话一出立即把众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特别是家里的男人在匪患中受了伤不能再去城里做工的家庭,更是讨论得热烈。 “云舒,这头一个名额你一定要留给我啊!别看我是个姑娘,可我有着一把子力气呢,做起生意来绝对不输给男人!” 槐花举着自己的胳膊,朝大家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在场的不少婶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李婶子更是被闺女这傻呵呵的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一把将闺女拽了回去,低声斥责了两句。 槐花冲李婶子做了个鬼脸,嘿嘿一笑就乖乖地坐在娘亲身边了。 她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瞥了一眼,正瞧见王瀚含笑看着自己,一口白牙分外明显。 哎呀!丢死人了! 槐花脸颊一红,有些害羞地藏到了娘亲身后,不过还没老实过三秒钟,这丫头就又忍不住探出脑袋了。 有了槐花第一个支持,立即便有更多的村民抢着加入云舒了。 虽然每个月要交五十文钱的租费,但正如槐花所说的,等他们挣到了钱,还能掏不起这区区五十文吗? 见大家如此积极,孟祥东终于放心了,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站在一边的孟祥娥忍不住嗤了一声,冷笑道:“这么多跟着一起干,最后挣钱的还不是云舒这丫头?你跟着傻笑什么?银子又没进了你的口袋!” 孟祥东才不理会妹妹这酸溜溜的嘲讽,直接装作没听到,弄得孟祥娥讨了个没趣,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虽然村民们积极参与,但烤网和小炉子有限,云舒并不能让所有人全都加入,最后只是挑了一些受伤不重还能干活儿的人来做了。 至于其他人,她自然也不会放任不管的,等她的鱼丸作坊建成以后,就会邀请大家来作坊里做工,到时候不仅会付给大家工钱,还会将挣到的一部分红利用到云水村的建设和幸福院中。 村民一听全都高兴得不行,纷纷称赞云舒有情有义,是云水村的大福星。 散会以后,王瀚赶紧凑到云舒面前,刚刚他也积极参与了,只是云舒没有选中他让他很是意外,连槐花都加入了呢,怎么能少了他? 看着有些着急的哥哥,云舒笑道:“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啊?” 别的事? 王瀚确实想不起来了,是去修缮房屋吗?还是重建云水村? 可是这些活计也用不着他来做啊,县丞大人请了不少工人呢! “哎呀!你真是笨死了!”槐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嗔了一眼王瀚,快言快语地说道:“你不是说云舒想让你卖小龙虾的吗?这才过去几天啊,你怎么就忘干净了?” 王瀚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对,小龙虾!这小龙虾可比烧烤挣钱多了!行,我这去抓小龙虾!” 说着还真就挽胳膊捋袖子的要下水抓虾了。 云舒哭笑不得,一把拦住了他:“哥,你先别着急啊!我还没把小龙虾的做法教给你呢,你就是抓来了虾咱们也卖不出去啊!” 想了想,她又道:“这样吧,你先去水塘抓五斤小龙虾,晚上我先教给你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的做法。等你学会了就去城里卖小龙虾吧!” 五斤小龙虾啊,应该能让王瀚学会了。 “好嘞!我这就去!”王瀚激动极了,小跑着回家拿了几个网子就朝着村南跑去了。 希望这次匪患没让小龙虾遭殃,不然还真是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呢! “这个呆子!”槐花好笑地对王瀚的背影嗔了一句。 云舒听到,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哎呦呦!真是不一般了啊,以前见了我哥你可是矜持得跟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似的呢!瞧瞧现在,又是呆子又是笨的,活脱脱就是个大泼妇啊!啧啧,也不知道我哥还能不能喜欢你呢?” 槐花一愣,突然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天哪!天哪!我刚刚是不是说你哥呆子?哎呀哎呀,吓死我了,幸好他跑远了没听到,不然……” “不然什么?”云舒故意挑着眉头看她,提醒了一件她很想忘记的糗事:“你说的那句呆子我哥的确没听到,可刚才,你就是那么面对面地说他笨死了!槐花,我真替你担心啊!” “什么?我,我,我真的当面说他笨了?真的?” ------题外话------ 求票票,爱你们~ 095、我喜欢你的后槽牙 槐花觉得自己的脸跟用火烧过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跟他道歉,我不是有心要说他的……” “不是有心说那就是真心话了啊!”云舒拿胳膊肘拐了拐她:“越是真心话越是坏事啊,我哥肯定以为在你心里他就是个呆子是个笨蛋啊!” 这可比说玩笑话还厉害呢! 槐花可怜巴巴地咧了咧嘴,她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我,我得去跟他说清楚啊!” 云舒点点头,又是推她又是催的:“赶紧去赶紧去,我哥这会儿肯定正忙活着抓小龙虾呢,把你身上那把子力气全都使出来,没准他瞧你干活儿利索又卖力气就原谅你了呢!” “对,对,对,好好干活儿,好好道歉……” 槐花嘀嘀咕咕地走远了,都快看不见人影了突然一蹦三尺地回过头来朝着云舒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云舒!你这个坏蛋!诓着我去干活儿就罢了,居然还吓我,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哈哈,哈哈。” 云舒笑得肚子都疼了,这个傻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过她和王瀚一个傻子一个呆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瞧你笑得这么高兴,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风吟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云舒的笑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赶紧用手捂住了张得大大的嘴。 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后槽牙…… 这个风吟,究竟知不知道面对一个女孩子的时候究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啊!这简直就是个傻大个啊! “你后槽牙才露出来了!”回身瞪了风吟一眼,云舒气呼呼地就要走。 却听风吟在身后又悄悄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牙挺好看的,后槽牙也好看。” 噗! 云舒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若是换了别的男人绝对会说“我喜欢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或者是“我喜欢的头发又柔又顺”。 他倒好,冷不丁来一句“我喜欢你的后槽牙,又大又整齐”…… 光是想想,云舒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样的情话,真的是有毒啊! “你能不能……” 一回头,云舒瞧见了风吟认真又真诚的眼神,后边的话终究是说不下去了。好吧,就原谅这个从未撩过妹的小狼狗一次吧! 正在这时,妹妹云馨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云舒一瞧,好家伙,七八个孩子跟在她身后跑了过来,这小丫头俨然就是个孩子王啊! “馨儿,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大哥去抓小龙虾了,晚上姐姐给你做小龙虾吃。” “姐!”云馨本兴奋灿烂的小脸儿立马红了,不好意思地拽着姐姐的袖子小声道:“人家现在是幸福院的小院长了,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院民问我饿没饿啊!我以后还怎么带领着院民挣大钱过好日子?” 噗嗤! 不仅是云舒,连一旁的风吟都笑了起来。小院长?院民?这叫法倒是稀奇。 “好好,姐姐不问了,姐姐给你留着面子。”云舒宠溺地捏捏她脸蛋儿,又道:“不过,这个小院长院民究竟是什么呀?姐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云馨赶紧用肉呼呼的小手把她捏自己脸蛋儿的手扒拉开,昂首挺胸一脸自豪地说:“村长爷爷不是咱们村的村长吗?咱们都是村长的村民呀!他们以后都听我的,我当然就是幸福院的小院长了,他们也就是我的院民了呀!” 原来是这样啊! 看看云馨认真自豪的表情,再瞧瞧她身后那几个孩子笃定跟随的神情,云舒忍不住又笑了,孩子的世界大人果然不懂啊! “他们都听你的?为什么呀?是不是你力气最大,他们都打不过你?就像风吟哥哥一样这么厉害?” 风吟也来了兴趣,不仅逗着未来小姨子,还顺便把自己给夸了一同。 只是,云馨根本没有意会他的意思,一本正经地摇头道:“当然不是啦!姐姐说了,只有蠢材才会用力气来征服别人,真正聪明的人是用头脑和手段!” 呃! 风吟脸色讪讪地,别人口中的英勇威猛怎么到了这姐俩儿的嘴里就成了蠢材了? 在云馨开始说这些话的时候云舒就察觉到不对了,只是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捂住妹妹的嘴,她就巴拉巴拉地全说出来了。 悄悄地瞄了一眼风吟黑得像锅底的脸色,云舒赶紧岔开了话题:“那个,你带着你的院民们来找姐姐做什么呀?是不是有事要说?来来来,咱们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云馨点点头:“是啊,姐姐。刚才我和海娃子跟他们说了贝壳风铃的事,大家都觉得这风铃又漂亮又能挣钱,所以想着以后捡点贝壳做风铃,然后拿去镇上卖钱。姐,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啊?” 海娃子也赶紧凑过来说道:“是啊云舒姐姐,上次你教给我和云馨姐姐做的风铃卖了快两百文钱呢!这个真的很挣钱的!哦对了,还有个小哥哥问我除了风铃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他说他一个男孩子用风铃不好,想换个别的呢!云舒姐姐,你看这么多人喜欢咱们的贝壳,咱们干嘛不做了呀?以后你就教给我们几个吧,保证能卖好多好多钱!” 这下云舒终于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些孩子是想到了挣钱的好法子所以来找她讨教技艺了啊! 一个看上去最大的男孩子站出来说道:“云舒姐姐,虽然我们没了爹娘,但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不能总是倚靠村里人。大家都不容易,我们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才行。” 云舒认出他就是在匪患中没了爹娘还带着一个弟弟的那个孩子,当时她就觉得这孩子不简单,今日再看,果然坚强有韧性。 这样的男孩子不怕将来没出息。 云舒点点头:“好,有志气。你们现在还小做不了旁的,不过捡贝壳做风铃却是能的,你们先养好了身子,等没事了就去海边捡点好看的贝壳回来,云舒和海娃子都会做风铃了,让他们先教着,等哪天我得空了就教你们做别的东西,好不好?”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便在云馨咋咋呼呼的呼喊声中跑远了。 连小孩子们都知道挣钱养活自己了,云舒更是干劲儿满满,当即便回家准备做小龙虾的配料了。 风吟眼珠子一转,也紧跟着她一起回去了,一想起这丫头做过的大锅菜,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云舒家的厨房已经坏得不能用了,只能去王婶子家做了。不过需要的花椒辣椒大蒜还是在自己家里准备的。也幸好她之前去城里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些,不然还真不知道这次要拿什么教王瀚做小龙虾呢! 几个无家可归的婶子们还借住在云舒家里,见云舒风吟两人又一起回来了,几个女人的眼睛都亮了,聊天的也不聊了,做衣裳的也不做了,全都围在门口瞧着两人忙活。 罗清漪正给两个闺女做新裙子,见状也赶紧扶着肚子出来了:“舒儿,将军,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是给村民们做晚饭吗?” 之前村里就有不少人说云舒和风吟走得有些近,她这两天一直没时间跟云舒好好聊聊,现在见两人如此形影不离也有些担心了,所以才会这样问,也省的有人说他们闲着没事光腻在一起了。 偏偏云舒根本没察觉到娘亲话中的深意,抱着一篮子辣椒大蒜的就往外走,还笑嘻嘻地说道:“娘,我去干娘家做小龙虾,晚上咱们一起过去吃哈!” ------题外话------ 求票票么么哒 096、将军赢了 “舒儿!” 还不等罗清漪说话,云舒和风吟就兴冲冲地走了。 罗清漪又急又气:“这孩子!” 正巧韩爱兰也在,将她搀进了屋里,笑道:“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生气了?” 罗清漪蹙眉,瞧着还在门口说笑的人们,努了努嘴低声道:“你看看她们,都快把舒儿和风大将军传成什么样了?舒儿还没说婆家呢,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村民们的风言风语韩爱兰也是听说了的,若是之前她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那么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婶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韩爱兰的性子向来稳妥,不怎么爱说话,更别说嚼舌根子这种事了。但是今天的事,她还真是憋不住了。 罗清漪也知道她的性子,示意她赶紧说。 韩爱兰坐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以前听了她们的话我也替舒儿担心,不过今天我瞧着大将军那眼神,我就不担心了。” 眼神? 看着韩爱兰有些害羞却满是笑容的样子,罗清漪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将军的什么眼神?我光顾着舒儿了,没注意到……” 韩爱兰脸上更红了,抿着唇笑了下,说道:“将军看舒儿的眼神,就像,就像,就像当初盛叔看婶子你的眼神一样。”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说就像林二祥看她的眼神,只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便改成了云盛看罗清漪的。 罗清漪一愣:“真的吗?” 云盛对罗清漪的深情整个云水村的人都知道,就连刘氏当初还有些吃味呢! 本以为天底下的深情男人只有这一个,没想到今日自己的女儿居然也遇到了一个,说实话罗清漪心里很开心。 不过很快她就又愁眉苦脸了:“不行,不行。他可是大将军啊,咱们就是个普通农户,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哪能成得了啊!” 当初跟梁家的亲事已经让她很苦恼了,现在来了个更厉害的大将军,她更是不放心了。 现在她也想通了,什么富贵无忧,只要闺女跟女婿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即便是粗茶淡饭的,她也很开心了。 “婶子,我看这位风将军挺好的,他若是真心对待舒儿,这门亲事还是挺不错的。”韩爱兰又道:“再说了,舒儿也不差,又漂亮又聪明,我相信她一定能抓住将军的心的。” 话虽如此,但罗清漪心里还是不踏实,她一定要跟闺女好好地聊一聊才行。若是闺女无意于风吟就罢了,若是真的到了两情相悦的程度,有些提点还是少不了的。 话说云舒和风吟带着辣椒大蒜来到王家,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了。除了切蒜末辣椒末,还得准备接下来炒菜用的柴火。 一瞧举着斧头的云舒,风吟撸撸袖子:“劈柴这种事哪里是姑娘家做的?你歇着,让我来!” “你来?”云舒唇角忍不住扬了扬,抬手就把斧头给了他:“好,你来!” 不过话音刚落,她就变戏法似的又拎了一把斧头出来,挑衅似的挤了挤眼睛:“姑娘家就不能劈柴了吗?要不要比试一下?” 比试? 风吟饶有深意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丫头果然跟他以前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好啊!比试就比试,不过,只是单纯地比试太没意思,要有点儿彩头才有趣。” 彩头…… 虽然相识不久,不过从以往相处来看,云舒早就看出这风吟是个面善心黑的家伙,当初她不过是偷看梁子俊和云莲儿约会而已,就被这家伙给坑了一把,这次可不能轻易掉进他的陷阱里了。 “你先说彩头是什么。” 瞧着云舒这戒备却又难掩兴奋好奇的神情,风吟忍不住笑了笑:“彩头很简单啊,谁输了就为对方做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任何事?”云舒警惕心不减。 风吟郑重点头:“嗯,任何事都行。” 云舒的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啪啦啪啦响,劈柴这活儿她是经常做的,料想也不会输给风吟。就算真的输了,也无非是一件事而已,还能难到哪里去? 再者说,他们的约定又没有第三者见证,若是这家伙的要求太过苛刻,她完全耍赖不认嘛! 心里的小算盘打定,云舒嘻嘻一乐:“好!一言为定!”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原以为十拿九稳的赌局没想到还是输了。 没办法,遇到一个斧头绝技堪比剑术的大将军,她真是叫苦不迭啊! “你是将军吗?你是樵夫吧!”云舒一把扔了斧头,嘟着嘴抱怨:“不好好当将军非要跟樵夫抢活儿干!哼!” 风吟好笑地看着她:“愿赌服输哦!” 云舒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边把劈好的柴抱进厨房一边赌气地哼哼道:“说吧,你想让我给你办一件什么事。提前说好啊,小女子能力有限,可办不成什么大事!” 噗! 风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颠颠地跑过去抱柴:“放心放心,我这要求绝对简单得很,不会让你很为难的……” “云舒!快看我们抓了多少小龙虾!” 槐花兴奋的喊声在门外响起,云舒赶紧退后一步跟风吟小声道:“这事改天再说!” 风吟宠溺地看着她,十分配合地也小声道:“好,反正你跑不了!” 这带着几分宠溺和暧昧的语气让云舒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乱撞了,她赶紧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朝着门口跑去。 王瀚果然是捉小龙虾的高手,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居然就抓了至少三十斤小龙虾,而且一个一个活蹦乱跳的,实在是太诱人了。 槐花一边拖着网子往院里走,一边嘻嘻哈哈地诉说着王瀚的丰功伟绩:“王瀚大哥真是太厉害了,这一网子下去就拖出来了七八斤虾呢!云舒,我敢说,就算是你去了,肯定也比不上王瀚大哥!” 王瀚挑着两个大桶,笑呵呵地跟在她身后,听着槐花毫不掩饰地夸赞着自己,脸上笑容可灿烂了。 瞧着这两人默契又和谐的一幕,云舒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打趣道:“可不是吗?这可是我哥,我哥当然最厉害了!不过呢,槐花啊,我哥厉害你怎么这么高兴啊?他又不是你哥?” “他当然不是我哥了,他是我……”槐花一时口快,差点儿就把后边的话给说了出来,一时察觉不对赶紧住了口。 云舒才不给她机会,赶紧追着问道:“你的啥?哎呦,怎么不说了,赶紧说啊,你的啥啊?” 槐花弄了个大红脸,垂着头支支吾吾地。 王瀚的脸就更红了,他原本就老实,不过一瞧见槐花被打趣立马就站了出来护媳妇儿了:“云舒,赶紧跟我说说这小龙虾怎么做,咱们还得指望着这个挣钱呢!” “唔!”云舒八卦地看着两人,戳着手指头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 槐花和王瀚被她这表情弄得更不好意思了,拖着大桶和网子忙不迭地往屋里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作弄他们,两人没头没脑地正好就撞到了一起。再抬头四目相对时,云舒似乎都能听到空气里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了。 “哈哈,呵呵。” 云舒捂着肚子笑得都快要岔气了,之前她还担心性格迥然不同的两人相处起来会有困难,不过此时再看她完全不担心了,果然是互补啊,他们俩以后过日子肯定少不了闹笑话。 要做小龙虾首先就得学会怎么清洗,毕竟这是做好小龙虾的第一重要原因。 ------题外话------ 求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097、原来是她做的! 云舒拿着之前就准备好的小刷子,一点儿一点儿地给王瀚示范,不过这种细致的活儿哪里是他这个大男人能做的了的?刷了三五个小龙虾,个个都不怎么干净。 最后还是槐花实在看不过去了,抢过了小刷子自己刷了起来。别说,胆大心细的槐花干这个还真是信手捏来。 云舒笑眯眯地打趣道:“不错嘛!这就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看啊,以后槐花你负责清洗,大哥你负责抓和做小龙虾,这分工正合适啊!” 再加上云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终于再次成功过地将两人的脸弄红了。 做在一旁瞧着的风吟却一脸纳闷,这小龙虾看上去张牙舞爪地,而且脑袋大身子小,真的能吃吗?还把它们洗的那么干净,难不成连皮一起吃? 骄傲的风吟大将军自然是不会在心上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点点“无知不懂”的表情的,一边认真看着一边考虑着小龙虾哪个位置能吃最好吃。 终于,大将军有了决策:小龙虾的脑袋和钳子最大了,而且云舒每次都把它的脑袋和钳子清洗最干净,所以,能吃的地方就是它的脑袋和钳子! 风吟暗暗点头,等下吃小龙虾的一定是要先吃脑袋和钳子,绝对不能在云舒面前闹笑话,绝对不能! 清洗小龙虾的活儿可以以后慢慢练习,所以接下来云舒便开始手把手地教王瀚做小龙虾了。 小龙虾最经典的吃法就是麻辣小龙虾,之前云舒做过的也是这个味道,所以今日要做的第一道菜便是麻辣小龙虾。 两个灶眼儿两只锅子,同样的小龙虾同样的辣椒,左边站着云舒,右边站着王瀚,一个挥舞铲子如耍花枪一样漂亮好看,另一个却像是打仗一般。 整个厨房里只能听见王瀚的铲子跟锅咔嚓咔嚓起冲突的声音,别说是风吟了,连槐花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云舒放了一把辣椒进了油锅里,一边用力翻炒一边说道:“哥,你的铲子挥得太高了,往下,往下,再往下!哎呀,别把锅铲漏了!” 王瀚急的满头大汗,两只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又是观察云舒的做法,又是关注着自己锅里的小龙虾是不是被炒糊了,此时的他恨不得能再多长出六只眼睛六条胳膊来! 最终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王瀚的麻辣小龙虾全部阵亡! 看着被王瀚铲得七零八落、找不到一只完整身子的小龙虾,云舒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拍着王瀚的肩膀哭笑不得:“哥,别气馁,这次没做好还有下次,你一定能把小龙虾做好的!” 槐花也遗憾极了,不过还是连连鼓励着王瀚。 倒是风吟,从锅里捏起一只被铲成了两半的大钳子,又捏起一块儿不知是肚子还是脑袋的壳肉,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瀚:“哎呦喂!这是小龙虾吗?除了这颜色,它还有哪点儿像小龙虾啊?” 啪! 云舒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打掉,嗔了一眼:“别瞎说!” 在风吟委屈撇嘴的时候,云舒悄悄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东西连颜色都不像小龙虾了啊!” 噗! 风吟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虽然王瀚的小龙虾不能要了,但是云舒的小龙虾却依然惊艳出锅了。 当锅盖掀开的一瞬间,风吟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世间美味,什么叫做绝世难得好味道。这香味,这卖相,简直比东陵皇室御厨的手艺还要好! 闻着香味儿,砸吧着嘴里的口水,风吟突然察觉这香味好像似曾相识。 对!那日他和小八追寻水匪踪迹时曾路过此处,那日就闻到了这样的香气。 原来,那美味就是出自云舒之手! 人说字如其人,其实菜也如其人,恐怕也只有云舒这样娇俏美丽的女子才能做出这般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了。 不仅是风吟,只要是闻到了香味的村民全都跑了过来,连郑良才也厚着脸皮跟来了,笑嘻嘻地凑到锅台前舔着脸问道:“将军啊,这是做了什么好东西啊?瞧这香味儿,肯定是云姑娘做的吧?” 这次他终于没有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风吟睨了他一眼,道:“算你还有点儿眼光。” “嘿嘿,不敢不敢。” 郑良才正要再说两句好听的,却不想身子被人一把拽住,倏地一下就被甩到厨房门外去了。 一句“大胆”还没喊出口,郑良才一眼就瞧见了甩自己的人当即便住了口,重新嘿嘿笑了起来。 没办法,谁让这人他惹不起呢! 拽他甩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跟随风吟一起路过此处闻到香味儿的小八。 小八几乎都把整个脸埋到锅里去了,贪婪地吸着小龙虾的香味儿,若不是连连吸着口水,只怕那口水都把整锅小龙虾给淹了。 “哇!哇!哇!终于闻到了!终于闻到了!将军,将军,这不是咱们那天闻到的香味儿吗?天哪,我想了好几天了啊!今儿终于见到了!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吃!” 手刚探出去,眼看着马上就要捏住朝思暮想的小龙虾了,却不想身子也被某人给拽了起来,一把甩到了厨房门外,跟郑良才就伴儿去了。 风吟斜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霸气十足地站到了锅台前边:“这小龙虾也是给你做的吗?怎么也不问问云姑娘她这是给谁做的就吃?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说完,风吟露出了自己最帅最灿烂最迷人的笑容,诚意十足地看着云舒:“丫头,你这小龙虾是不是特意做来犒劳我的?” 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还带着她去了城里,他敢打赌,这小龙虾绝对是给他做的! 岂料…… 云舒笑容灿烂地将他扒拉到一边,招呼着围在厨房门口流口水的老人孩子们:“大家别着急,这些小龙虾都是今晚给大家加的餐!等我盛出来了就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先去外边等着好不好?” 这当然好啦! 老人孩子们都高兴地答应着,赶紧去外边自觉地排队了。 小八一瞧,也麻溜儿地跟着跑走了。郑良才舔舔唇瓣,撒丫子也跑去排队了。 被晾到一边的风吟委屈巴巴地抿着唇,一脸的生无可恋。 云舒被他这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逗得没脾气了,当先给他盛了一碗小龙虾:“喏,你的。” 我的? 风吟眼睛一亮,随即又傲娇地抿起了唇角,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龙虾:“又不是特意给我做的,我才不要呢!” 呦! 云舒哭笑不得:“真的不要?那我可给海娃子他们了啊?” 风吟的喉头动了动,掐着手心不让自己心软。 “真的拿走了啊?等下可就没有了哦!”云舒挑着眉头。 眼看小龙虾真的要被拿走了,风吟追问道:“这是特意给我盛的?” 云舒无语,笑着点头:“是,特意给大将军您盛的,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的!” 她还把“特意”二字强调了又强调,果然见风吟唇角扬了起来。 摇了摇头,云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风吟真是够了,这小气巴拉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儿砍杀水匪时的强悍英勇?难不成是她做的菜有毒把那个英勇大将军给吃成了小肚鸡肠的小丫头了? 正想着,一个香气四溢的东西凑到了自己面前,云舒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被扯成了半截的小龙虾。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完完整整的小龙虾的大脑袋! 这是要干啥? ------题外话------ 投票票的都是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098、虾头最好吃! 见云舒发愣,风吟挑挑眉,意气风发地说道:“给你吃,这小龙虾的脑袋和钳子最是美味,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你吃了。” 咳咳。 云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没接那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怎么知道小龙虾的脑袋和钳子最好吃啊?你之前吃过吗?” 笑话! 东陵堂堂的常胜大将军会有没吃过的东西? 风吟耸耸肩,身子挺了挺直:“那当然!我在京城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吃这个!” “哦?东陵的京城居然有小龙虾?可是我听说好多人都没吃过这个啊,说这个没什么肉的!”云舒之前的确是听王瀚这么说过的,难道是京城的大厨更厉害已经研究出怎么吃小龙虾了吗? 若真的是那样,那她的小龙虾恐怕不能卖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了。 风吟眼神闪烁,不过在心上人面前自然是不能让自己丢脸的。他坚定地点点头:“可不是吗?京城里有很多这个的,不过呢,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一般人自然是吃不到的,但是像我这样的有功之臣自然是每天都能吃到。好了,赶紧吃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风吟举着虾头又朝云舒喂了喂。 呃! 要不是这家伙举着小龙虾的脑袋喂她,云舒差点儿就信了这家伙的信口开河了。 “这个,这个最好吃的地方还是留给你吧!我不是说了吗,这小龙虾是特意做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我哪能抢呢?” 云舒把脑袋推了回去,笑呵呵地说道:“不过呢,我觉得可能脑袋不是最好吃的,要不你尝尝这个肚子好不好?我感觉这块儿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说着,云舒手脚麻利地剥了一只完整的小龙虾出来,那白嫩嫩的虾肉再蘸上红油油的汤汁,一看就忍不住下口了。 风吟咽咽口水,一把将手里的脑袋填进了嘴里:“不用不用,我看这脑袋也挺好……好吃的……你吃肉吧,我吃……我吃脑袋……” 嚼着满嘴的硬壳,风吟真是欲哭无泪。 哈哈,哈哈。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让他把嘴里的壳子吐出来,笑道:“这小龙虾可跟一般的虾子不一样,别的虾子能连壳一起吃,可是小龙虾的壳又硬又没有营养,特别是这脑袋,里边好多脏东西呢!来,尝尝虾肉,这小龙虾味道虽好,不好肉少,你就将就着吃个味儿吧!” 说着,云舒十分自然地将手里的虾肉喂进了他的嘴里,笑盈盈地看着他吃。 风吟闹了个大笑话,英俊的脸上满是尴尬,不过能吃到云舒亲手剥的虾肉,就算是让他再闹更大的笑话他都觉得值了! 想做好麻辣小龙虾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了,等王瀚将小龙虾做成功了,恐怕都过了吃小龙虾的好时节了。 最终云舒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做小龙虾,王瀚负责抓小龙虾,槐花负责清洗,这样分工明确以后也能好挣钱。 不过这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去城里卖小龙虾的时候得有个专门的摊位才好,最好的当然是有个店铺了。 云舒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城里租个店面,既能有做菜的空间,还能保证麻辣小龙虾的秘方不泄露出去。 更重要的是,店面前边的空地还能留给云水村的村民们做烧烤生意,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事怎能错过? 鱼丸作坊才刚刚起步,想要做起来至少还得一个半月的时间,在这个空档里正好可以做小龙虾的生意了。 将这个主意跟王瀚槐花一说,两人都举双手赞成,尤其是王瀚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只要别让我去摸那锅铲,让我干啥我都愿意!” 噗! 槐花哭笑不得:“你啊,就算是真的想去拎锅铲我们都不愿意了!这锅底都快要被你给炝出窟窿来了!” 云舒噗嗤一笑,当即便跟两人商量起租门面的事来了。 租门店房可不是小事,他们在城里没什么熟人,想要找个靠谱又便宜的好地方还真是不容易。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风吟咳咳两声,说道:“门店的事嘛,你们不用担心了,我来解决!” 哦? 云舒忍不住侧目:“你?你不是剿匪的吗?怎么也知道城里哪个店面在出租吗?” 风吟嘴角抽了抽,难道他看上去真的就像是除了打人什么都不会的吗?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总之我肯定会找一个让你称心满意的好店面的!” 风吟都拍着胸脯打包票了,云舒自然不会拒绝,笑着道了声谢。 趁着店面还没有找到,云舒便想着赶紧把烧烤的事安排下去。做烧烤自然是少不了原材料的,而对于生活在海边的云水村村民来说,最好的原材料自然就是海鲜了。 以前赶海的时候他们捡的都是小鱼小虾,但这次不同了,他们不仅要捡被海水冲上来的海鱼,还要用钩子钩出藏在沙子里的扇贝海螺海蛎子,这些都是做烧烤最好不过的东西了。 海滩上处处都是认真干活儿的人们,大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带着硬硬壳子的扇贝海蛎子还能有挣钱的一天,大家一边挖一边说笑,热闹极了。 作为小东家的云舒责任更是重大,一边捡一边给大家讲解着这些东西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 捡了一下午,每个人的小篓子里几乎都满当当了,不过想到以后的火爆生意,云舒知道这些东西远远不能满足客人的需求。 叹了口气,云舒望着波澜起伏的大海眸子里满是期待和兴奋:“若是咱们能去海上打渔就好了,海里有好多好多咱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呢!” 槐花她娘李婶子也在人群里,望着大海也点点头道:“可不是吗?那海里的好东西多得数都数不清呢!可是,这大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就是咱们村里最强壮的男人也只是赶着小船在海边晃悠,哪里敢去海中?” 韩爱兰也道:“是啊,若是云盛叔还在的话或许能去,可……” 她赶紧闭了嘴,悄悄地看看云舒的脸色不再言语了。 不过云舒还是听到了,她的父亲云盛以前可是云水村最强壮最聪明的渔民,别说是驾船去海中了,他还曾经孤身去海底捞海参掏珍珠呢! 这样的男人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就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也是个少有的人才啊! 只是很可惜,这样有本事又顾家的好男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其实啊,只要有结实的大船,就算不是最强壮的男人也能去海里打渔啊!” 怕云舒会因为韩爱兰的话触景伤情,李婶子赶紧说道:“以前梁家就有两艘大船呢!别的不说,光是这次被水匪们抢走的那艘,听说还运了好多好东西走呢!连大将军的船都没能追上!哎,要是能有一艘那样的大船,咱们还愁去不了海中吗?肯定连暴风雨都不怕了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舒突然转过头来问道:“梁家不是有两艘这样的大船吗?一艘被水匪抢走了,那另外那艘呢?” 李婶子道:“我之前听他们说起过,好像梁家之前把那艘船租给别村出海去了,梁老爷现在就等着那艘船回来翻身呢!唉,也幸好是租出去了,要不现在梁家肯定什么都没有了!” “那他有没有想过卖掉?”云舒追问:“若是卖掉的话,我想把它给收了!” 目前十里八乡有大船的人家也不少,不过大船是挣钱的,若是没什么事谁会舍得卖掉这好东西?所以云舒才想抓住这个好机会趁早将梁家的船买下来。 ------题外话------ 没有票票都没有动力码字了怎么办~推荐票,五星评价票,投起来,么么哒~ 后天加更,肿么样~ 099、罗家人来啦 李婶子却犯了难:“一艘大船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吧?那哪是咱们能肖想的?唉,舒丫头啊,你还是别想买船这事了,先把你的鱼丸作坊做起来才是正经。对了,你那鱼丸作坊也得用鱼吧?你看咱们赶海抓的这些够不够?要不咱们去别的村里也收点回来?” 看着众位婶子嫂子篓子里那点儿巴掌大的小海鱼,云舒哭笑不得,先不说够不够了,这些小海鱼肉少刺儿多,就算是做鱼丸也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能有大船去海中才好呢,那里的鱼又大有多刺儿又少,才是做鱼丸最上等的材料。 这些自然不用跟她们细说,不过买船的事她却是放在了心上,就算是买不到梁家的船,也要去别的地方买一艘大船回来。村里的游泳好手多得是,到时候她做船长,带着大家出海打渔,那才是真正挣大钱呢! 云水村遭了水匪的事终究还是传出去了好远,连罗清漪的娘家人都听说了。 这天半晌午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两辆牛车,一进村就朝着村北的云家去了。 罗清漪正跟几个妇人坐在堂屋里做鞋,突然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叫声赶紧支起了耳朵,再一听外边突然响起的“二姑”“小姨”的喊声,罗清漪的眼泪顿时就冒出来了。 纳到一半的鞋底也来不及收了,罗清漪扶着肚子快步就迎了出来,果然在门口看到了让她朝思暮想的熟悉的脸庞。 “娘!娘!” 罗清漪对着一个刚从牛车上下来的老妇人,一脸泪痕地哭喊起来。 那妇人的眼泪也扑簌簌地淌了下来,一把将怀孕的女儿搂进了怀里:“二丫头,娘的二丫头啊!娘终于见着你了啊!怎么样?有没有事啊?伤到了没有?舒儿和馨儿呢?有没有受伤啊?” 这妇人正是罗清漪的亲娘严氏,一听说云水村被水匪洗劫的噩耗之后,老太太就赶紧带着一家人赶来了。 罗清漪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娘,我们都没事,我们都好着呢!您身子不好,这么大老远地怎么还来了啊!” 严氏捂着闺女的手,流着眼泪说道:“你们都遭了这么大的难了,娘能不来吗?你这孩子也是,也不知道托人给家里捎个信儿,不知道娘心里多担心吗?” “是啊,小妹,你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这遭了水匪是小事吗?家里多少人都担心着呢!”罗清漪的大姐罗清涟沉着脸,虽然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不过还是坚强地没有让它们落下来。 罗清漪向来最敬重甚至还有几分惧怕这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姐,小声道:“姐,我,我也是怕你们担心才没让人跟你们说的,我想着这事没准儿不会传回家里去的……” 罗坳子村跟云水村相距不近,严氏等人这么早就到了,恐怕得是天不亮就往这边赶了。 “怎么会传不过来?这整个良河县都知道了!” 说话的男子是罗清漪的弟弟罗清渺,虽然罗清漪在家中不是最小的,但因为她性子最是柔软,就连这个弟弟也把她当妹妹一样保护着。 虽然被大姐和弟弟指责着,但罗清漪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心里又感动又高兴,眼泪不自觉地又下来了。 罗清渺一瞧,顿时改了口:“好了好了,二姐,我们不说你了,你别哭了,瞧你还怀着身子呢,可别哭坏了眼睛让我小外甥担心。” 他还以为是自己把二姐给说哭了,赶紧又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姐姐。 罗清渺的媳妇儿丁沛君也扶着肚子过来了,嗔了自家男人一眼,赶紧扶住了罗清漪的胳膊:“二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娘他们都是担心你。不过你和舒儿她们吉人自有天相,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弟妹四个多月就隆了起来的肚子,罗清漪又是心疼又是羡慕:“你这也怀着身子呢,怎么也跟着过来了?路上不好走,累坏了吧?” 丁沛君笑着摇摇头,那边严氏牵起两个孕妇的手赶紧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沛君这孩子就是心眼实,我说不让她来她非要跟着来。哎,二丫头啊,大家都是担心你啊!走,赶紧去收拾东西,咱们这就搬走!舒儿和馨儿呢?是不是又被那个老太婆叫过去干活儿了?清渺,去把她们叫回来!不管自己孙女的死活就算了,还整天差遣她们干活儿,有他们这么当爷爷奶奶的吗!” 云舒和云馨进门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严氏说的话,唇角不由地就扬了起来,果然跟印象中的外祖母一个样子啊,以前每次外祖母来的时候,刘氏他们都会老实一段时间,没办法,实在是这个亲家太厉害了,连一向欺压人的刘氏都畏惧三分。 “外祖母,我们没事,我们去海边捡扇贝了!” 云舒清脆的声音响起,云馨也麻溜地跑进了屋里一把扑进了严氏的怀里,外祖母外祖母地叫着,这撒娇的可爱小模样立即就把严氏心中的恐慌和气愤给打消了。 “外祖父,大姨,大姨夫,舅舅,舅妈。”云舒跟屋里的所有长辈问了好,一瞧见站在罗清涟身边的两个娇俏姑娘时,眼睛更是亮了好几分:“蕊姐姐,晴儿!” 这是罗清涟和莫广厚的两个女儿,大的叫莫含蕊,今年十六岁,已经定了亲,就等着年后开春成亲了。小的叫莫含晴,今年十三岁,性子随了母亲,是个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姑娘。 “舒姐姐!” 还不等云舒反应过来,莫含晴三两步窜了过来,一把将她扯住,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愤恨:“舒姐姐!我刚刚进村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你们逮住了好几个水匪?走!咱们这就把他们揍一顿,给你们出出气!” 她的手里还拎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顺来的棍子,看样子不把那几个水匪打成猪头誓不罢休了。 云舒对这个表妹十分喜欢,忍不住笑道:“你来晚了,那些人渣已经被揍得看不出原样了。” “啊?”莫含晴举着棍子比划了两下:“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要是遇到姑奶奶我,保证揍得他们连亲爹亲娘都认不出他们!” “咳咳!晴儿,怎么说话呢?”莫广厚沉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莫含晴顿时缩缩脖子不说话了,但一双眼珠子依然不老实,冲着云舒挤眉弄眼的。 噗! 云舒掩唇笑了,这个表妹真是随了大姨的性子了,不过表姐莫含蕊则是随了大姨夫了,十分地安静。 但是,若以为莫含蕊也像罗清漪一样性子柔软好欺负那就错了,云舒记得这个平日里不言不语的表姐曾举着菜刀把欺负她们姐妹的混小子给追到了家里炕头上呢! “有话以后回家了慢慢说,你们现在赶紧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不在这里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罗英光老爷子发话了,作为家中的大家长,罗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 “对,赶紧收拾东西,我看你们这房子也不能住人了,屋里屋外这么多人怎么睡觉?正好咱们叫了马车来,就是来拉你们娘仨回家的!”罗清涟一边说一边去屋里收拾云舒娘仨的东西。 “大姐,我们不走。”罗清漪赶紧拉住了她。 罗清涟眼睛一瞪,声音也响了几分:“不走?干啥不走!这云水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住在这?是不是云家那些人不放你们走?他娘的,若真是疼你们会把你们撵来这破房子里吗?还不让走,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说着,罗清涟抢过小女儿手里的棍子就往外边冲,瞧这架势是要去云家老宅那边干架啊! ------题外话------ 云舒的外祖一家来啦,明天加更,么么,上班第一天高兴不高兴?是精神满满还是节后综合征?哈哈,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上班两天了~呃~ 100、逃走了(一更) 大姐,大姐,你快回来!” 罗清漪刚要去追,却被严氏给拽住了:“让你姐去!你婆婆那老娼妇就该吃顿打才老实!老三,你也去,多带点儿家伙事儿,别让你大姐吃了亏!” “哎!好嘞!”罗清渺应了一声,跟大姐夫一同往外去了。 云舒甚至还看到怀着身孕的丁沛君从角落里抓了把锄头递给了自家男人。 云舒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给自己男人递家伙去打架而不是拦着的女人呢! “爹娘,等等我,我也去!”这种揍人的事哪能少得了莫含晴?她实在是找不到家伙,直接操起一个小凳子就往外追。 云舒赶紧拽住了她,朝着外边喊了起来:“大姨,大姨夫,舅舅!你们快回来吧!我们早就跟那边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了? 罗清涟几人一愣,不用云舒再去追就都回来了。 “舒儿,你说什么?你们居然断绝关系了?真的假的?你娘她,同意了?” 罗清涟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云盛出事的时候他们也来接过罗清漪娘仨回家,但罗清漪就是个认死理儿的人,非要等着丈夫回来,甚至连婆家给的磋磨也不在乎。 罗家人虽然心疼闺女和两个孙女儿,但毕竟离得远,也不能时时刻刻地照顾到她们。所以他们这次是打算借着水匪的事把这娘仨接回罗坳子村的。 他们甚至都打定了主意,若是罗清漪不肯走,他们就把她绑走! 云舒将之前跟云家分家和把梁家的亲事让给云莲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当听到云莲儿和云然当众争抢梁子俊一事的时候,罗家人差点儿都炸了。 莫含蕊鄙夷地嗤了一声:“姑侄俩争抢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的事居然也干得出来!真是丢人!” 莫含晴说得更是不留情面:“岂止是丢人不要脸?我看她们俩恨不得都脱光了衣裳赶紧让......” “莫含晴!”莫广厚虎着脸瞪了小女儿一眼,知道爹爹是真生气了,莫含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不过云舒却十分认同她的话,若是真的可以,恐怕云莲儿云然两人真的会脱光了衣裳把自己送给梁子俊了。 “她们也是可怜人。”罗清漪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听说莲儿还没找到呢,村里人猜测着八成是那天晚上遇到了水匪被他们给抢走了。至于云然,这几天好像也没怎么见过她,有人说云家人暗地里找了几次,找没找到就不知道了。” 云然也不见了吗? 想起了什么,云舒追问道:“这是几天前的事了?” 罗清漪想了想,却也记不太清楚了:“没几天吧,梁家出事以后还有人见过她跟她爹出村去了呢!” 云舒默然,她之前在城里撞见云然被卖进青楼也是没几天的事,这么算起来的话,恐怕云然是真的被她爹卖了。 不对!若是卖进了青楼,云家人还会找吗? 看来云然是偷偷逃走了! 以云然的心机,云舒更相信她是怕被云盈卖进青楼所以不敢回来了。若果真如此也是好的,出去闯荡闯荡,或许能有个不一般的前途呢? “不行,还是得回家!”严氏紧紧拽着闺女的手,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娘仨再留在云水村了。 严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丫头,娘知道你心里不想离开这儿,你是不是还盼着阿盛回来?唉,不是娘不相信他,可是他已经走了半年多了,若是真的活着也早该回来了。孩子啊,眼看着你的身子越来越沉了,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也不行啊!跟娘回家吧,实在不行,你就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带着孩子们回来?” 罗清涟几人也连连点头,不管罗清漪她们以后还回不回云水村,现在先把她们娘仨给哄走了才是头等大事。 “娘,我不走。”罗清漪坚定地摇摇头,她知道娘和姐姐担心的是什么,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曾经的罗清漪了,“娘,姐,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们娘仨,不过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你们瞧,那边正在建的鱼丸作坊就是云舒的,我们要留下来等着作坊建成,将来还要挣大钱呢!” 鱼丸作坊? 几人都没听说过这个,纷纷起身出去看,罗清渺的儿子罗文泽跑的最快,指着刚冒头的地基喊了起来:“姐,那就是你的鱼丸作坊吗?是做鱼丸的吗?什么叫鱼丸啊?用鱼做成的丸子呀?是不是很好吃?” 罗文泽的小嘴儿砸吧砸吧的,一看就知道又是一个小吃货。 云舒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对,就是用鱼做成的丸子,你想不想吃啊?等会儿姐姐做给你吃好不好?” 罗文泽刚要点头,想起什么来又赶紧摇了摇头:“不啦不啦,舒姐姐,我不饿,不吃鱼丸啦!” 虽然嘴上说着不吃,不过那眼睛里的亮光还是出卖了他的小心思。 瞧着表弟懂事地拽着舅妈的衣裳,云舒知道这一定是来之前舅妈再三叮嘱他不允许胡乱要东西的。 不过她们家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再也不会有吃不起饭的时候了。 “文泽乖,等下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姐姐现在有钱了,你想吃什么姐姐就给你做什么。对了,姐姐还会做好多别人不会做的东西呢!咱们中午就吃小龙虾和烧烤,还有鱼丸虾丸!” 云舒一脸骄傲,说的罗清涟几人都来了兴趣,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老爷子也忍不住开口道:“这鱼丸作坊肯定得不少钱吧?你们娘仨哪来的钱?够不够,你娘来的时候带了好多银子给你们的......” “老头子!” 严氏瞪了罗老爷子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捉住罗清漪的手叹息道:“娘本来是想着把你们娘仨都接回家去的,不过想着你以前的坚持,猜测着你可能不想走。哎,这银子就是给你们带的,没想到你爹那嘴快的,一下子就给说出来了!我还想着再劝劝你们呢!” ------题外话------ 中午二更,么么哒,所以,求张票票好不好嘻嘻 101、再多走一步吧(二更) 白了罗老爷子一眼,严氏真是气坏了,好像自己闺女不肯回家都是因为他把带钱这事给说出来了一样。 云舒好笑,看来外祖母对罗清漪的性子也十分清楚,连银子都提前准备好了:“外祖母,你别跟外祖父生气了,这钱你们留着吧,我们不缺钱用,都够啦!” 严氏嗔了她一眼,从随身带着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云舒手里:“外祖母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丫头,这钱你留着,不管你们够不够用,这钱都得留着,不许推脱!” 这…… 罗清涟也按住了云舒的手,不容拒绝地说:“舒儿,你们娘仨要是不跟咱们回家就得把这银子留下。你们若是不留下,咱们可不放心让你们娘仨继续留在这云水村了。再说了,你们现在跟云家都断绝关系了,大姨虽然替你们高兴,但心里还有些担心的。以前你们虽然受着那边的气,但遇到了什么难事,那云家人顾着面子肯定也不会不管你们,可现在……” “是啊,那云老头子虽然是个糊涂的,不过却最是要面子,他若是不管你们,也怕被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舒儿,听外祖母的,把这银子收下。这里边还有你大姨和你舅妈他们给你的,你不收下他们也不放心啊!”严氏说什么也不允许云舒拒绝这银子。 云舒感激他们的好意,点点头将银子收了:“外祖母,大姨,舅妈,谢谢你们,这银子我收下,但不是白要的,这就当是你们入股我的鱼丸作坊吧!等将来我的作坊挣了钱,我每年都给你们分红,大家有钱一块儿挣,一起发大财!” 噗! 众人都笑了起来,罗清涟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好,好,大姨可记着你这话呢,将来就指着你享福啦!” 大家说说笑笑,却也只当是云舒在开玩笑罢了,至于鱼丸作坊能不能让他们挣钱他们并不在意,只要云舒娘仨的日子过得好,他们就放心了。 罗家人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云舒自然不能怠慢了他们,安顿好他们以后就出门找王瀚要小龙虾了。村里还有不少人在海边挖扇贝呢,她也得过去收一些,中午好给外祖母他们做烧烤吃。 莫含蕊姐俩儿刚听到烧烤的时候就对此很是好奇,当即便跟着一起去了。 姐姐忙活了起来,小云馨也不甘示弱,拽着小表哥罗文泽就去了海边。他们几个小孩子正在海边捡贝壳呢,她得让小表哥去看看自己的“院民”显摆显摆呢! 知道罗家人来一趟不容易,暂住在云舒家的村民们早就悄悄地去了别的地方,把家留给他们一家子聊天唠嗑了。 罗老爷子和莫广厚罗清渺坐不住,出门去看那鱼丸作坊了。虽然这鱼丸作坊是云舒的,但她毕竟是个女娃娃,有些建房子的门道儿还是不晓得的,作为娘家人,罗老爷子自然要多上心了。 罗清漪的身子至少七个月了,摸着她明显大了许多的肚子,严氏又心疼又开心:“舒儿是个好孩子,把你们娘俩儿照顾得很好。瞧这肚子,比当初怀着馨儿的时候大了许多呢,等生出来了保准儿是个大胖小子!” 罗清漪倚靠在炕头上,大姐帮她拿了个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倚得更舒服些。转头又给丁沛君拿了枕头塞好,这才说道:“可不是吗?这次来我看舒儿可是长大了,才两个月不见啊,这丫头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呢!好像,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是她,就连丁沛君都觉得云舒不一样了:“二姐,我听馨儿说舒儿不怕水了?真的吗?她自打三岁掉进了海里以后不是最怕大海呢吗?怎么突然就不怕了呢?” “是啊,这丫头不怕水了。”之前怕爹娘担心,罗清漪没说云舒后来又落水的事,不过现在想瞒也瞒不过去了,“一个月前,舒儿又落水了。虽然她没说,不过我猜着应该就是那边想要抢梁家的亲事才将她推进去的。” 性子柔软是真的,但罗清漪可不是傻子,从云舒后来那么针对云家人她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暴脾气的罗清涟第一个不答应,当先就从炕上跳了下来:“啥?为了一个破亲事居然连自己的亲孙女儿都害?他们云家人是属猪的吗?不对,说猪都抬举他们了!他们根本就是猪狗不如!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讨个公道!混蛋玩意儿,真以为咱们家没人了吗?” “姐,姐!你别去了,他们已经得到教训了!”罗清漪一把拉住了大姐的衣裳,“云莲儿找不到了,听说云老头儿两口子也病了,再说了梁家现在都家破人亡了,那亲事不要也罢!” “这是一门亲事的事吗?这是云舒的命!那些人想要害她就不行!” 罗清漪死死不松手:“大姐,我做梦都想把他们给杀了!可是,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就算你去把他们砍了到时候也是咱们自己吃亏啊!姐,自作孽不可活,这次水匪进村,受灾最重的是梁家,其次就是云家了。这就是他们的报应,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啊!” 丁沛君赶紧拉住了大姑姐的手,朝她挤了挤眼睛:“大姐,二姐说的是,那云家都已经遭了报应了,哪还用咱们费劲?再说了,他们若是还死性不改,以后有咱们出气的时候呢,不急在这一时。” 别看丁沛君话少,不过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严氏对这个儿媳妇儿十分喜欢,点头道:“不错,沛君说的就是这个理儿。那云家作的孽还少吗?看着吧,以后还有他们受罪的时候呢!” “那我就等着!便宜他们了!”罗清涟碎了一口唾沫,愤愤地坐了回来。 罗清漪也终于松了口气。 看看屋子里败落的模样,严氏摇摇头,心疼地抚着女儿的手:“二丫头啊,阿盛走了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再多走一步吗?我听说你们村的洪郎中对你挺不错的,而且娘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洪郎中的媳妇儿早年死在水匪手里了,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你若是跟他成了,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题外话------ 晚上九点左右三更,求票票么么哒 102、打耳刮子(三更) “娘!”罗清漪有些不耐烦。 严氏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你别不高兴,娘一说起这事儿来你就不爱听。可你带着这三个孩子,日子不好过啊!你自己不为自己操心,娘不能不管啊!以前你是想着阿盛能回来,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娘不得不催催你。” 罗清漪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似很听话其实很倔强。 知女莫若母,严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犟!当初娘嫌阿盛是家里老大你嫁过来会吃亏,就很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但是你们小两口儿相亲相爱的,阿盛也实在是个好孩子,娘狠了狠心还是答应了。这些日子,娘总是后悔,若是当年娘就是不点头不同意,或许你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 “娘,女儿过得很好。舒儿馨儿都贴心,阿盛虽然没回来,但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娘,他一定会回来的!”罗清漪一脸坚定,“娘,昨晚上我还做梦梦见了阿盛,他说他现在被困在一个海岛上,正想法子逃出来。他还说他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一定会守在我身边的!” 罗清漪摸摸肚子,笑容溢了出来:“当年我生舒儿和馨儿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身边陪着,现在生这个孩子他也会回来陪着我的。我相信他,他说过要跟我白头到老就一定会做到,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爱情是什么,或许罗清漪说不清楚,但两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相信自己的心,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望着二姐的笑脸,丁沛君情不自禁地笑了,她跟罗清渺是青梅竹马,这种感情她最能体会。 见罗清漪如此坚定地相信云盛还活着,严氏和罗清涟互望一眼都不再说话了。 可那托梦什么的说法,她们是不相信的,眼下她们只希望将来罗清漪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时不要太伤心就好。 从家里出来,云舒姐妹三人先去王婶子家找了一趟王瀚,跟他说好了要多少小龙虾之后就结伴儿去了海边。 莫家村不靠海,这姐俩儿见到大海的次数屈指可数,能跟着云舒来海边别提多高兴了。 “烧烤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跟咱们以前用火烤鱼一样吗?”莫含晴想起了几人小时候在山脚下烤鱼的场景,若真是这样她还有些失望呢! 云舒挎着小篮子走在前边,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憋在她们心里好半天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不是烤鱼啦,我这烧烤可比烤鱼好吃一百倍!” “真的?”莫含晴眼睛都亮了起来:“之前那个烤鱼虽然有些糊吧,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好吃的。你这烧烤要是比烤鱼还能好吃一百倍,那就绝对是人家美味了!” 莫含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在妹妹头上戳了一下:“你啊,就知道吃!小心以后给你找不到婆家!” 婆家? 莫含晴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嘻嘻一笑拽住了云舒的胳膊,跟她说起了悄悄话:“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现在大姐天天都是婆家婆家的,哎呦呦,是不是定了亲的姑娘都不一样啊?你知道不?大姐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一有空就在房里绣东西呢!娘说了,大姐是在绣出嫁的嫁衣,啧啧,过了年才成亲呢,这么早就开始绣嫁衣了,不是心急是啥?” 果然是亲姐妹啊,说什么话都不避讳着。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跟云然也是堂姐妹,说起来甚至比跟莫家表姐妹还要亲近一些,可在她的印象里,她们从来没有像这样说过悄悄话。 “说我什么呢!” 莫含蕊故意沉了脸,但她向来跟姐妹们亲厚,云舒两人都知道她是装出来的纸老虎,嘿嘿一笑牵着手就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又喊了两嗓子:“瞧,大姐害羞啦!” 这下莫含蕊更羞了,也挎着篮子追了上去,姐妹三人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惹得周边不少村民看过来,呵呵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故作深沉的讨嫌声音响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守规矩,真是世风日下,不合礼数啊!” 一听这声音云舒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了,转头望过去果然见到了让她恶心到不行的三个人,云礼云贤和云德。 云德反应最快,一瞧见云舒身边站着的莫含晴当即就脸色一变,抱着肚子喊了一声“尿急”就溜走了。 “哼,胆小鬼!”莫含晴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也不怪云德胆小,实在是莫含晴下手太狠了。 两年前云德欺负了云舒姐妹俩儿,正巧赶上罗家人来探望,莫含晴不顾大人们的劝阻,举着棍子就对云德下了手。 也幸好那时候莫含晴还小,下手还不算多狠,但她红着眼睛揍人不眨眼的模样还是把云德给吓坏了。身上的伤半个月也就好了,但这母夜叉留给他的心理阴影足足延续到了现在,有时候晚上做梦还能梦到她呢! 云德跑了,现在就剩下云礼和云贤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不想让自己的好心情被这两个臭虫给破坏了,拉着莫家姐妹就要走。 却偏偏有人就是那么不长眼,非要往枪口上撞。 “现在的人们都是怎么了,见到了自己的亲堂兄不知道招呼,居然去招呼那些个外人!哎,真是世风日下,不合礼数啊!”云礼背着手,摇头晃脑地,总是一副自己最有理最懂礼的模样。 莫含晴恶心得直磨牙:“我想揍他怎么办?” 云舒勾了勾唇:“那就揍呗!” 什么?! 还没等莫家姐妹反应过来,只见云舒已经一溜烟儿地从身边消失了。 等她们再看到云舒的时候,这丫头居然已经窜到了云礼面前,啪啪啪地赏了他三个耳光,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这第一个耳光是提醒你我跟你们没关系了,早就断绝关系了!” “第二个耳光是警告你别总是在我面前晃,看到你我就想吐!” “第三个耳光不为别的,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揍你了!” 打完骂完,云舒潇洒地甩了下额前的刘海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题外话------ 明天继续加更,所以,开张票票好不好咩~ 103、踹飞了(一更) 不过很快又转过了身来,啪地一声又给了云礼一个耳光。 云礼早就被她打得晕头转向的了,冷不丁地又挨了一个耳光,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怎么,怎么又打我?” “这是替我表妹揍你的,刚刚我给忘了,现在补上。” 云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莫家姐妹很是痛快,高兴地拍着手叫好。 被揍的云礼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得眼泪直打转,哪里还有刚才高高在上指责教训的模样? 一边的小胖子云贤蹬蹬地站了出来,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吼了起来:“云舒!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敢打我哥哥,看我不废了你的手!” 云贤的吨位几乎已经够三个云舒了,跟他起了冲突云舒绝对是不占光的。 “云舒!小心!” “表姐,小心啊!” 莫家姐妹担心地喊了起来,莫含蕊毕竟年长了几岁,顺手就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冲了过去准备给云贤小胖子脑瓜子开个洞。 不过,还不等她跑过去,那小胖子居然已经被人一脚踹飞呈抛物线形状飞远了。 咚! 云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腾起了一片尘土飞烟。 “小弟!” 云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而最令他惊恐的则是踹飞自己弟弟的人居然就是看上去瘦弱不堪的云舒! “你,你,你!” 顾不上火辣辣的脸颊,云礼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当他看到云舒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忙的时候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居然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这怎么可能?云舒怎么可能把云贤一脚踹飞?他那么沉啊,连云德都很难踹得动他呀! 云礼艰涩地咽咽口水,再看云舒时好像她是个能吃人吞象的怪物,连身子都开始瑟瑟发抖了。 不仅是云礼惊讶,连云舒自己都惊住了,若不是云贤真真实实地趴在那里,若不是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右腿在微微酸疼,她真的不相信刚才那一脚就是自己踹的。 她承认自己之前揍过人,甚至还拿刀砍过水匪,但那都是借助了巧劲儿才做到的。像现在这样跟大吨位的云贤面对面较量还是头一回,而且她还赢了! “云舒,你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伤到自己?”莫含蕊帮她检查身体,特别是踹飞了云贤的那条腿,更是仔细地检查着。 “表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把那个胖子给踹飞了!踹飞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啦!”莫含晴最激动最兴奋了,“表姐,你怎么这里厉害的啊?教教我,教教我啊!” 怎么会这么厉害的?云舒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对了! 云舒蹙眉,想起了风吟曾经教过自己的防身术,虽然招式不多,但招招厉害,她只是练了这么几天居然就有这么明显的效果,真是太神奇了! 下次再让他多教几招,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武林高手呢! 云舒偷偷一笑,盘算着以后怎么缠着风吟叫她武功。 “哎呦,哎呦!”趴在地上满是灰尘的云贤醒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肥大的猪脸上灰蒙蒙的,鼻子都快要压平了。 不过他性子向来火爆,又不轻易认输,在他看来刚刚云舒踹他的那一脚纯粹就是运气好而已。 这不,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呢,就又开始骂骂咧咧了。 “小,小娼妇!贱蹄子!果然你们一家都是赔钱货!连男人都敢打,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哎呦!” 一声惨叫,云贤再次趴到了地上。 云舒一脚蹬着他后背,还不解气地用力踩了踩:“说谁嫁不出去?嗯?没用的东西,打不过就骂人,骂人也骂不过就开始诅咒了?哼,我看真正没用的赔钱货应该是你才对!真正娶不到媳妇儿的也应该是你!” 莫含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也过来跺了两脚:“说得对!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打了?我们姐妹好端端地说话走路,招你们惹你们了?平白无故地招了你们的骂,难道我们还不能还手了?” “别跟他们废话了,这种人就是欠揍,跟他们讲道理都是浪费口水!”别看莫含蕊不怎么说话,不过她最是护犊子,发起飙来连莫含晴都怵头。 云贤被三个女娃娃又是骂又是踹的,哪里还有面子可言?真是丢死人了。不过他向来不在乎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但有人却受不住了。 一直吓得瘫软在地上的云礼面子上挂不住了,要知道周围还有不少村民在看着呢啊,云贤不要脸了不要紧,他还要啊! “云舒,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样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云舒挑眉:“呦!终于换词了啊,怎么不说不合礼数了?我还等着你说不合礼数呢!” 云礼脸涨得通红:“对,你们这就是不合礼数!不合礼数!云贤说得对,就你们三个这母夜叉,看哪个男人敢娶你们!” “哈哈。”莫含晴好笑地拍了拍手,“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云舒还小呢,不着急成亲。至于我姐嘛,已经定了亲啦!也不用你操心了!不过呢,倒是你啊,小小年纪只知道之乎者也得老头儿,小心未老先衰,将来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 云礼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装老成了,莫含晴这话是真真地戳到了他的痛脚:“你,你才未老先衰!定了亲又如何?定了亲也有毁约的!我就不信你大姐能顺利出嫁!我诅咒她这亲事一定会黄,一定会黄!” “你再敢说!”莫含晴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作势就上前要揍他。 眼看着又要被揍,云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撒丫子就跑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了。 大的逃了,小的被踹得还在地上啃泥呢,云舒三姐妹也没心情再理他们了,将云贤吓唬了两声也放他走了。 莫含晴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姐的脸色,生平头一次局促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104、豁达的莫含蕊(二更) 云舒也知道刚才云礼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虽然莫含蕊现在只是定亲还尚未成亲,但在这个时代就已经被认定了是非那人不嫁了。 云礼这样诅咒她,就跟诅咒她守寡是一样的。 “蕊姐姐,你别听那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他就是嫉妒你找了个好婆家故意这样说来气你的!”云舒赶紧安慰着,生怕她一时想不开。 莫含晴也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那个云礼就是个王八蛋!姐,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了,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德行吗?你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和姐夫一定能白头到老的!” 云舒两人担心极了,却不想莫含蕊竟扑哧一声乐了:“好啦,姐姐知道你们俩的心意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把那家伙的话放在心上的。若是我的姻缘真的因为他的一句诅咒就断送了,那也只能说明我俩的确是没缘分,我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心自怜?” 莫含蕊豁达通透的话让云舒很是佩服,这样的女人才是她认识的莫含蕊。 “走吧,我们去海边捡虾吧!刚刚教训了那两个混蛋,咱们中午一定要吃点儿好的补回来!”云舒吆喝了一声,拉着莫家两姐妹就往海边走。 至于云礼云贤两人她才不担心,今日的事本就是他们先挑起来的,若他们真的有脸回去告状也不怕。反正她们娘仨本就跟云家人互看不顺眼,今日揍了云礼云贤,她也不介意再多揍几个云家人! 莫家姐妹见到大海的机会不多,也只有来云水村的时候才能满足她们亲近大海的念想。只是,以前的云舒最是怕水,别说是到海边沙滩了,就是看到大海都会吓得小脸儿刷白。 为了迁就云舒,莫家姐妹以往到了云水村也从来不到海边玩耍,一直都陪在云舒姐妹俩儿身边。 对这两个如至亲姐妹一般的表姐妹,云舒又是感激又是心疼,今日说什么也要带着她们到海边玩个痛快,弥补她们这么多年没能亲近大海的缺憾。 指着海滩上忙忙碌碌的村民们,云舒给两人讲了起来:“快看!他们正在沙子里找扇贝和蛤蜊呢!这会儿不是赶海的好时候,海滩上没什么好东西,等过晌午的时候咱们再来赶海,那时候海滩上全都是蹦来蹦去的小鱼小虾,可热闹了!” 莫家姐妹麻利地脱了鞋子,也像村民们一样把鞋子放到远离海水的地方,就挎着篮子拿着小铲子追着云舒到水边了。 “舒姐姐,这样用铲子在沙子里刨就能捉到蛤蜊了?这蛤蜊这么多啊,一铲子下去就一定有?” 莫含晴最是兴奋,一来就把篮子扔在脚边举着铲子就铲了起来。可是她铲了两下,也根本没发现有蛤蜊啊! 云舒跟海滩上干活儿的人们打了个招呼,一回头就见小表妹沮丧地嘟着小嘴儿,不由地笑了起来:“你啊,总是那么心急!这蛤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捉到的,也得讲究方法才行。” 若是以前或许还能一铲子下去就发现不少蛤蜊,可是现在村民们都知道这东西能吃了,沙子里的蛤蜊自然也少了不少。 云舒将小篮子放到脚边,用铲子铲了沙子就往里边装,看得莫家姐妹目瞪口呆:“这篮子不是装海货的吗?你怎么往里边放沙子啊?” “这可不是普通的沙子!”铲了小半筐沙子,云舒就拎着篮子走到近海的浅滩处,把篮子浸在海水里晃来晃去,能清楚地看到篮子里的泥沙顺着篮子缝隙流走了。 莫含蕊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赞了一声:“妙啊!真是太妙了!借助海水的力量把蛤蜊找出来,也省得咱们一点儿一点儿挖了!云舒,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不怪她这样问云舒,主要是她没在海滩上看到别的人用这种法子找蛤蜊。 云舒找蛤蜊的法子的确快捷方便,不少一起挖蛤蜊的人都赞不绝口,也跟着学了起来。 “是啊,我也是偶然想到了这个法子的。”云舒拎着淘好了的篮子回来了,让莫家姐妹看着篮子里大大小小足有二十个的蛤蜊,笑了起来:“我这个法子是不是很好用?中午咱们就有炒花蛤吃啦!” 莫家两姐妹连连点头,也有样学样地去挖蛤蜊了。 虽然是头一次做,不过她们以前在家里也是干过农活儿的,这淘沙子的活计可比农活儿简单多了,不一会儿两姐妹就挖了多半篮子蛤蜊了。 再加上云舒挖到的,足够今天中午吃的了。 “好啦,蛤蜊也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找些别的。” 把所有的蛤蜊都装进一个篮子里,云舒就带着两人往旁边的礁石滩上去了。 莫含晴刚体会到赶海捉海货的乐趣,哪里肯走? “舒姐姐,咱们这就走了?你不是说要做烧烤和鱼丸嘛?这点儿东西哪里够吃啊?咱们再多捡一会儿吧,你瞧她们都捡了那么多好东西啦!” “你啊,干活儿是假,想留下来玩才是真的吧?”莫含蕊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对自己妹妹的小心思真真是摸了个透,而且一点儿也不给妹妹留面子,直接就把她的小心思给说透了。 莫含晴也不害羞,反而拉着姐姐的手笑嘻嘻地问她:“难道只有我想留下来吗?姐,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留下来。在家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整天念叨想来赶海呢,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你愿意这么早就走啊?” “我……我也不愿意……”莫含蕊刚说完,自己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瞧着两姐妹这可爱又憨憨的模样,云舒笑得肚子都疼了。上前拉住两姐妹的手继续往礁石滩走,她笑道:“我的好姐姐好妹妹们,你们就只管放心地跟着我走吧,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再说了,咱们傍晚那会儿再来赶海才好玩呢,现在没什么好玩的呢!” “可是,可是中午的饭菜……”望着篮子里的蛤蜊,莫含蕊犯了难,家里那么多人等着呢,总不能中午只吃这些蛤蜊和小龙虾吧,肯定不够啊! ------题外话------ 晚上三更,大概九点吧 105、(三更) “中午的饭菜我已经有主意啦!”云舒看向在海滩上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说道:“刚刚你俩儿挖蛤蜊的时候我已经跟几个婶子说好了,她们今儿找到的东西我全都收了。别说是中午的饭菜了,就连晚上的也够了!” 这些婶子们都是在匪患中没有受伤或者受伤较轻的,趁着有空闲赶紧来海边找点新鲜海货去卖,也好维持家计。 虽然风吟和郑良才给大家解决了重建房屋和日常吃喝的大难题,但勤劳自立的云水村村民们可不想一辈子都靠别人的接济过日子。 现在云舒提出要收她们的海货,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会更卖力地多找些海货换钱了。 “原来是这样啊,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莫含晴撒娇地戳了云舒一下,望着前边的礁石滩眼睛再次亮了起来:“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带我们来这边,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们看?难不成,这边还藏着你的小秘密?” 别说,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你啊,这么聪明到底是随了谁?”云舒宠溺地捏捏她的手心,一边走一边道:“看见那些小水洼没有?这水洼里可有鱼有虾哦!” 水洼里居然还有鱼和虾? 莫家姐妹紧跑两步过去一看,还真是啊! “云舒,这是,这是你自己在海边养的鱼虾吗?这些小水洼边上的石头也是你垒的?” 这边的浅滩被人用石头划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洼,那些石头垒得很是齐整,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 云舒摇摇头:“这不是我垒的,是村里的人们垒的。” 她走到了最边的一个水洼处,道:“这个水洼才是我垒的,它也是这里的第一个小水洼。” 原本这礁石滩只是云舒的秘密基地,不过后来也不知被谁发现了,大家也都学着云舒垒的石头做了自己的水洼。虽然得到的鱼虾不多,不过每日过来捉一些也够平常吃食所需了。 又赶上后来的匪患之事,村里人就想起了这里,几乎每天都来水洼处捉鱼捉虾。 不过大家都自觉地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那就是谁也不能拿别人水洼里的鱼虾,就像在山上打猎一样,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未经别人同意就擅取旁人的东西,那是偷,是不对的。 云舒挽了挽散落的裤腿儿,下水去把水洼的缺口堵上,这样水洼里的鱼虾就跑不出去了。 莫家姐妹也不闲着,齐齐下水抓鱼捉虾。 小鱼又滑又调皮,有好几次都从莫含晴的手里给逃了出去,还溅了她一身水,逗得云舒和莫含蕊乐开了花。 水花声欢笑声充斥在礁石滩上,别提多高兴了。 三个篮子里都装得满满的了,姐妹三人也累得不行了,直接坐到旁边的一块儿大礁石上晾着晶莹的小脚丫儿。 这会儿距离做午饭还有些时辰,能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休息也是一种享受啊! 莫含晴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倒在礁石上,石头被太阳晒得有些热乎,躺在上边不凉也不热,还挺舒服的:“哎,真舒服啊!要是能每天都这么无忧无虑地该多好啊!” 莫含蕊也惬意地眯了眯眼睛,不远处干活儿的村民已经少了一半了。再远处响起了几声欢快的笑声,她放眼望过去,果然看到了云馨和罗文泽。 虽然罗文泽要比云馨年长了一岁,不过看他屁颠颠地跟在云馨屁股后边跑着,倒像个跟班儿的小弟了。 “馨儿也长大了呢!”回过头来看看也躺倒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云舒,莫含蕊笑得温婉又舒心:“舒儿,你知道吗?听到你们村子遭水匪之后,外祖母和娘当场就晕了过去!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娘担心成那个样子。舒儿,不管你和小姨馨儿谁出了事,外祖母和我娘都会受不住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眶里的泪花也打着转。 莫含蕊赶紧将头撇开,用手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 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看到泪花,云舒故意晚了几秒睁开眼睛,拍拍表姐的手安慰道:“姐,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是怕你们担心才没跟你们说的。外祖母和大姨对我们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以后一定会报答她们的。” 莫含蕊回过头来嗔了她一眼:“谁要报答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难道我们对你好就是为了图你的报答不成?” 莫含晴也睁开眼睛,嘟着小嘴儿哼了哼:“就是!你既然说了报答的话,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和大姐呢?我俩儿可是担心了一路呢!” 为了不让自己女汉子的形象受到损毁,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哭了。 知道莫含晴是故意这样说的,云舒也开玩笑地说道:“当然得好好报答了,你没看我今天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吗?保证让你们中午和晚上都吃得饱饱的,香香的!” 一说起吃来,莫含晴果然来了兴致,连莫含蕊的情绪都高涨起来了。 “对啊!反正这会儿还不到做午饭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说这些海货怎么吃吧!虽然暂时还吃不到,但光是听听我也能解解馋嘛!” 莫含晴小嘴儿吧唧吧唧的,显然是馋的不行了。说来也是,她们莫家村不靠海,平日里吃到的海鲜可不多。 还不等云舒开口,那边莫含蕊当先戳了妹子的脑门儿一把,笑骂道:“你啊,小心云舒说完没能成功解了你的馋,反而让你更馋嘴了!” 噗!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其实啊,海货这东西做起来也挺简单的,就跟一般的食材一样无非就是炒啊煮啊的。”云舒指着小篮子里的蛤蜊,又道:“这蛤蜊做法最简单了,用辣椒爆炒,放进清水里煮熟,或者是把蛤蜊肉剔出来蒸鸡蛋,也都特别好吃呢!不过啊,蛤蜊里边的沙子有些多,吃之前别忘了让它们吐沙,要不吃一嘴沙子可就难过了。” ------题外话------ 来张票票好不好呀,么么哒 106、准备做饭(一更) “吐沙?那是啥?”莫含晴没听过这个新鲜词儿。 云舒点头:“嗯,吐沙,就是把蛤蜊放进清水里,加点儿盐,再滴几滴油放着就行了,它们自己会把沙子吐出来的。” “原来这小小的蛤蜊也有这么多门道啊!我还以为就跟洗猪肉一样呢!”莫含蕊年长了几岁,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做饭的了,自然更明白做饭的事。 说完了蛤蜊,云舒又介绍了几样别的海货:“咱们进不了海里,只能在海边上捡点儿海货,所以能吃的东西还是有限的。除了蛤蜊蛏子,还能挖到海螺和扇贝。海螺肉多又有嚼劲儿,跟猪肉和在一起可以包饺子吃。扇贝洗干净以后能放在火上烤,还能加上些粉丝和蒜蓉做成粉丝扇贝,也特别好吃。” “等等,等等!粉丝?啥是粉丝啊?”莫含晴从礁石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口水。 云舒起了逗她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粉丝啊,就比如说我做饭很好吃,你很喜欢我做的饭,然后就成了我的粉丝啦!” 莫含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瞧把你给嘚瑟的,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做的饭,你做的饭哪能那么好吃?哎?不对啊,照你这么说粉丝就是我了?那你还把我跟扇贝一起蒸着吃?不行不行!” 噗! 云舒和莫含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含蕊更是拉着妹妹的手笑得前仰后合:“你啊,也就是你这么认实,云舒肯定是逗你的啊!” 见两个姐姐笑得不行,莫含晴又羞又气,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满地哼哼了好半天。 时间也差不多了,云舒几人也不开玩笑了,从礁石上起身穿好鞋子就往回走了。 边走,云舒边把粉丝的事跟两人说了:“这粉丝其实就跟面条一样也是细细长长的,不过口感更爽滑更有嚼劲儿。咱们东陵好像还没有人做出来呢,我已经收了不少土豆了,等作坊建好了就准备动手开始做淀粉和粉丝了。” 说着,她突然住了脚步一本正经地看着两人:“这粉丝和淀粉可是我鱼丸作坊的秘密武器,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这可是关系到云舒娘仨未来生计的大事,莫家姐妹郑重点头,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出去乱说。莫含晴甚至还保证连爹娘都不告诉,逗得云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姐妹三人回到家的时候,王瀚和槐花已经将小龙虾送来了。 槐花跟莫家姐妹也是熟悉的,三人有说有笑地,很是开心。 王瀚将装着小龙虾的桶给了云舒,道:“都已经洗干净了,直接炒就行了。哎,咱们这水塘的虾越来越少了,今儿我过去抓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也在那边捉小龙虾呢!看来是前儿个知道你做的小龙虾好吃,他们也想自己做呢!” 这是不可阻止的,那水塘本就是云水村公家的,谁想过去捉都行。 云舒将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龙虾倒进了大盆里,发现个个都干净得很,也就放心了:“哥,那水塘就跟大海一样,本就不是咱们一家的,他们想捉就捉吧,你可不要因为这个跟大家生分了。” “哪能呢?咱们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我还能因为这点儿东西跟他们干架?” 王瀚连连摆手,其实旁人捉了也就罢了,他最不能接受的是连云家那三个小子也过去捉小龙虾了。 而且明摆着他们三个就不是为了吃而捉,他亲眼看到云礼三个混小子把捉到的小龙虾扔进了大海里。暂且不说小龙虾能不能在海水里活下来,单是扔进了就别想再捞出来了。 这三人的意图太过明显,他这个外人看了都气得慌。 不过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云舒,槐花说得对,云礼三人没准儿就是故意挑事儿呢,云舒现在正忙着鱼丸作坊和烧烤的事,他们不能给她添乱。 把蛤蜊倒进盆里吐着沙,云舒就打算清理小鱼了,却被王瀚抢过去干了起来。 云舒有些不好意思,槐花笑着过来了:“云舒,咱们去给虾剥壳吧,你不是说要做虾丸吗?这种活儿就让你哥做吧,走,咱们去那边。” 莫家姐妹有些狐疑地看着槐花和王瀚,越看就越觉得这两人般配得很。 莫含晴最是嘴快,当即便叽叽喳喳地说道:“槐花姐,我怎么感觉你跟王瀚大哥就像两口子一样呢?我娘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让我爹干活儿呢!” 噗! 咳咳! 几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王瀚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水盆里不出来了。 槐花嗔了这丫头一眼,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你这小屁孩子,知道什么!去去,一边儿干活儿去!” 莫家姐妹哈哈笑了起来,也围在水桶旁边帮忙剥虾壳了。她们家吃海货吃得少,剥虾壳自然比不上云舒和槐花了,时不时还经常传出被虾枪戳到的惨叫。 许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槐花一边剥虾壳一边闲聊起来:“没有螃蟹吗?你们上次吃的螃蟹不是也挺好吃的吗?” 云舒挑眉:“咦?你怎么知道螃蟹好吃?是不是我哥告诉你的?啧啧,果然是两口子呢,瞧我哥啥都告诉你了呢!” “云舒!”槐花羞得连脖子都红了,那边王瀚也赶紧抱起水盆躲去外边干活儿了。 哈哈。 云舒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许是心上人没在身边,槐花也不在意了,索性就承认了:“你们笑话我做甚?等你们将来有了心上人,看我不笑话你们!还有你,云舒,你跟风大将军……” “槐花!别瞎说!” 云舒一个激灵,赶紧捂住了槐花的嘴。 只是她忘了她刚刚才剥了虾壳,此时正是满手腥气,捂在槐花的脸上顿时就引起她声声哀嚎。 虽然一打岔大家都忘了云舒跟风吟的事,不过莫家姐妹还是在心里留了个念头,再看云舒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戏谑。 几个小丫头聚在一起真的是什么也敢说啊! ------题外话------ 十二点二更,继续求收藏求票票,么么哒 107、小乌贼(二更) 以防槐花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云舒赶紧转移话题了:“咱们村的小龙虾不多了还能去旁边村里收,不过这价钱肯定要比咱们村自己的要贵了。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咱们自己养。” 自己养? 槐花洗了一把脸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赶紧追问怎么养。 云舒好笑,这丫头真的是外向啊,自从跟王瀚关系突飞猛进之后,真的是事事都以王瀚为主了。 不过以防引火上身,她还是十分聪明地没有提起这一茬,只是点点头说道:“养小龙虾也挺简单的,只是它们喜欢往泥土里钻,养了小龙虾的水田肯定不能种稻子了,所以在咱们这里养小龙虾最好还是挖水塘出来。” 麻利地剥了几个虾扔进盆里,云舒摇摇头道:“其实啊,咱们这里最适合养的不是小龙虾,而是螃蟹。咱们村有稻田,把螃蟹养在稻田里最最划算。养出来的螃蟹个大肥美,而且稻子也不受影响。哦对了,这种螃蟹还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呢,叫做稻田蟹。” 这种稻田蟹在现代特别受欢迎,若是在这里也能养出来,肯定能挣好多钱。 更重要的是,螃蟹的做法很多,除了直接把螃蟹入菜以外,还能取蟹黄蟹肉做蟹棒,或者直接用蟹黄来炒菜,都特别美味。 莫家姐妹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槐花却明白啊,这稻田蟹其实都是钱啊! “云舒,等咱们村子重建起来以后,咱们就在田里养螃蟹吧?你手艺好,心眼儿又多,肯定能把这螃蟹卖出去的。” 云舒把虾子都剥完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睨了她一眼:“卖出去?你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等咱们村里重建以后就不卖这些好东西了,我全都留下来自己卖,把咱们村子里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到时候旅游休闲美食集为一体。那不叫挣钱,那叫挣大钱!”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吃喝和旅游都是很挣钱的。而且东陵近海,若是单纯只靠海货挣钱肯定难以在这么多临海小村里出类拔萃,他们要做的就是出新意。 所以,不管是小龙虾还是稻田蟹,都不能再拿出去卖了。 现在她出去卖小龙虾只是迫不得已,等旅游小镇建起来以后,烧烤也要留下来。而且她还要搞珍珠养殖,做珍珠首饰,重拾自己上辈子的老本行。 云舒越想就越有干劲儿,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完似的,拿着两把菜刀把虾肉剁得当当响。 正剁得起劲儿,外边一阵喧闹,原来是村民们把捡到的海货送来了。 “你去忙吧,我来剁这虾肉。”莫含蕊接过菜刀。 云舒有些担心:“蕊姐姐,你能行吗?” 莫含蕊嗔了她一眼:“我在家里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大小姐,我看这剁虾肉跟剁肉馅儿一样,没什么难的,放心吧,保证给你剁得烂烂的!” 云舒噗嗤一笑:“我可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累着你。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当甩手掌柜了啊?好啦,我去收海货啦!” 莫家姐妹摆摆手让她去了,那边王瀚也收拾完小鱼回来了,槐花不知道这些小鱼该怎么处理,只是接过来放到了厨房里便追上云舒去帮忙了。 村民们捡的海货又多又新鲜,除了一些总是见到的扇贝蛏子海螺之外,云舒居然还破天荒地发现了几条小乌贼! 这些小乌贼软软的粉粉的,虽然有些不精神了,不过还是张牙舞爪地很是不老实。 捡到小乌贼的正是槐花的娘亲李婶子,槐花一瞧小乌贼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了,埋怨了两句:“哎呀娘啊,你怎么把这东西给捡回来了?云舒收海货是想着今天给她外祖母做好吃的呢,你弄这个来哪能吃啊?” 被闺女一顿埋怨,李婶子脸上也有些不好看,直说道:“云舒不是说海里好多东西都能吃吗?而且我也没见过这么小的乌贼,想着万一能吃呢?反正也是要来找云舒的,顺手就给带来了,让她瞧瞧也好啊!” 也幸好她是这样想的,才没有错过一道美味。 云舒赶紧拦住槐花,接下了那小乌贼,笑道:“婶子,你带来的这小乌贼可是顶好的东西呢!别看这玩意儿张牙舞爪的,其实特别好吃。对了,有一种章鱼小丸子,就是用这个做的,等过几天我去城里做个章鱼小丸子的锅子来,咱们来做小丸子吃!” 章鱼小丸子可是在二十一世纪随处可见的街头小吃,深受广大年轻人的喜爱呢! 云舒正愁自己的旅游小镇花样少呢,现在这小乌贼一来可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哎,好!好!这玩意儿能吃就行,能吃就行!”看到自己的小乌贼不仅没有被嫌弃,反而还受到云舒的喜欢,李婶子高兴坏了,还嘚瑟地朝着闺女抬了抬下巴。 槐花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拎起那几条小乌贼就往屋里去了。 这傻大胆儿还真是啥都不怕呢! 云舒把村民们送来的海货一样一样地分好类,又把钱结给大家。等大家都欢天喜地地走了以后,云舒就赶紧开始着手做午饭了。 海货多了能做的花样就多了,除了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以外,云舒还准备做蒸螃蟹、辣炒花蛤、水煮蛏子、凉拌海带、青菜小乌贼、爆炒鱼丸、麻辣虾丸,然后再用鱼丸虾丸和豆腐做一锅丸子豆腐汤。 至于主食嘛,就吃烙饼好了。虽然家里的厨房没了顶子,不过做烙饼还是绰绰有余的。 莫含蕊在剁虾肉,槐花就把剁鱼肉的活儿揽了下来,只是那小鱼里边的刺儿有些棘手。 云舒二话不说,直接拿刀把小鱼一分为二,剔除了里边的大鱼骨就全都丢给了槐花。 槐花一阵诧异:“这,这就好了?不用剔除里边的小刺儿吗?若是卡到了怎么办?” 云舒已经着手清理小乌贼了,笑道:“你就放心吧,这海鱼刺儿不多,再说了,你一会儿不是要剁肉吗?就算真的有刺儿也就都剁没啦!” ------题外话------ 晚上九点左右三更哦,求收藏,求票票,你们都是可爱的小仙女,啦啦啦 108、做好吃的(三更) 槐花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也太相信我了,要是我没把肉剁烂卡到了人,我的责任不就太大了吗?” 噗! 云舒没忍住,差点儿笑喷:“你啊,就放心吧,这海鱼真的没什么刺儿的。” 淡水鱼刺多是众所周知的,海水鱼的刺儿还真是不多见,不过也有一些白鳞鱼的刺儿比较多,但是刚刚云舒整理小鱼的时候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也把几条白鳞鱼给挑了出来,所以槐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好说歹说地终于把槐花给哄了出去,云舒赶紧继续清理小乌贼了。小乌贼的脑袋和骨头不能要,贴着身子的那层黑膜也要撕下来,清洗好了以后也不用切开,直接跟青菜一起爆炒就行了。 这小乌贼本身就个儿小,一口一个吃起来很是过瘾。 蛤蜊吐沙完,云舒大致把死了的蛤蜊挑出来扔掉,这才把蛤蜊都装进了一个大盆里。 看着这满满一小盆的蛤蜊,云舒差点儿笑喷了。虽然家里的人多,但是这么多蛤蜊也实在是吃不完啊! 想了想,她舀了一勺子蛤蜊出来,准备把肉挑出来然后跟鸡蛋一起蒸,做成蛤蜊蒸水蛋,正好家里有两个孕妇,给她们两人吃又营养又滋补。 辣炒蛤蜊很简单,爆炒辣椒花椒以后直接把蛤蜊扔进去就行了,水煮蛏子也是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儿,一大锅很快就出锅了。 罗清涟等人都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吸引来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桌椅。 刚刚经历了匪患,能有这么一场热闹的家宴也是一种享受和幸福啊! 槐花和莫含蕊一人一块砧板,正蹲在地上剁虾肉,看着这边一盆一盆地上菜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不过这倒是让莫含晴沾了光,虽说得了烧火的活儿,可近水楼台先得月,每次出一道菜她总是第一个尝到,小嘴巴就一直没停过,别提多高兴了。 别的也就罢了,左不过是炒一炒煮一煮的,但是小龙虾却是不能马虎的。 “晴儿,专心烧火,接下来我要做小龙虾了,你这火候若是出了错,咱们这一大桶小龙虾可就白搭了。”切着葱,云舒提醒了一句。 “好嘞!你就放心吧!”塞了个蛤蜊进嘴里,莫含晴唆了唆手指头上辣辣的汤汁,拍着胸脯就应承了下来。 看着莫含晴卖力地烧着火,云舒扑哧一笑,赶紧开始炒小龙虾了。 看着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进了油锅,云舒忍不住感叹,她来到这里一个来月做的饭比上辈子做的饭都要多了。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不,香味儿立即就窜了出来,烧火的莫含晴砸吧着嘴巴忘了烧火,外边的槐花和莫含蕊也停了手忍不住探着脑袋往厨房里张望。 就连在堂屋收拾桌椅的罗清涟也噔噔噔地跑进了厨房,看看到底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哎呦!大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啊,舒儿做的啥好东西啊?”罗清渺几人笑呵呵地进了门。 正巧麻辣小龙虾也出了锅,云舒笑而不语,罗清涟端着那盆小龙虾脚步飞快地往堂屋里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你这鼻子真是够灵的,刚出锅就回来了!” 正说着,门口噔噔噔跑进来两个小身影,云馨和罗文泽手牵手进来了。 “爹,娘,这是什么啊?这么好闻!”罗文泽小嘴儿微张,亮晶晶的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罗清渺苦笑一声,他也想知道那是什么好吃的啊,只是他那大姐早就抱着盆进了屋里,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小龙虾的味道,而且是麻辣小龙虾!对,不是蒜香的,我闻见辣椒的味儿了!” 云馨皱着小鼻子,一本正经地喊了起来。 “麻辣小龙虾?”罗清渺几人异口同声。 倒是罗文泽又问了一句:“还有蒜香的?” 云馨点头:“是啊,还有蒜香小龙虾呢!也特别好吃!麻辣小龙虾有点儿辣,不适合咱们小孩子吃,但是蒜香小龙虾不辣哦,咱们吃了也没事,不会上火的。这都是姐姐告诉我的!” 刚说完,小云馨秀气的鼻子猛地闻了闻,拍着小手又蹦又跳:“蒜,蒜!我闻见蒜味儿了!这个肯定是蒜香小龙虾了!太好了,晚上又可以吃小龙虾了!” 说完,小姑娘已经哒哒哒地跑到厨房门口对着香气流口水去了。 罗文泽也好馋得慌啊,舔了舔嘴唇,哒哒哒地跟在云馨屁股后边一起流口水了。 罗清渺看看侄子外甥女,也舔了舔口水,好想一起扒着厨房门口流口水怎么办? 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出锅,莫含蕊和槐花的肉泥也剁好了,主要是厨房里的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她们若是再不赶紧把活儿干完,等下就真的只有闻香味儿流口水的份了。 “云舒,你看看这鱼肉泥怎么样?你说的真的很对耶,那海鱼里边居然一点儿鱼刺也没有呢!”一边说着,槐花眼珠子一边四处瞄,做好的各种菜都已经端到堂屋里去了,厨房里几乎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不过,只要有吃货在,总归是有落网之鱼的。 这不,还真就让她瞄到坐在灶膛口烧火的莫含晴偷偷往嘴巴里塞东西呢! “妮儿,给我一个。”悄悄地喊了一声,槐花朝后伸出手摆了摆。 莫含晴的腮帮子悄悄地动了两下,拿眼睛瞄了一眼云舒,刷地一下往槐花手里塞了个东西。 槐花高兴坏了,赶紧扭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好吃的,而是一块儿从柴火上剥下来的干树皮! “真是的!”槐花又气又好笑,听着身后某人咯咯的笑声,一甩手就把那块儿干树皮扔了回去。 莫含蕊总归是沉稳一些的,不过也被两人的小动作逗得掩着唇直笑。 云舒检查了一下盆里的鱼肉,果然很细腻很干净,看来槐花干活儿真的很认真。 ------题外话------ 明儿继续加更,走过路过别错过,加入书架哦,投个票票么么哒 109、做丸子(一更) “我都跟你保证过了,海鱼真的没什么刺儿的,你还不信,这下总归是相信我了吧?” 朝槐花挤了挤眼睛,云舒把鱼肉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了虾肉搅了搅,也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莫含蕊和槐花在干活上边都是一把好手,这肉泥剁得很是细腻。 不过,光是细腻还是不够的,还得上浆和出劲儿来才行。 往肉泥里各放了两个鸡蛋,又捏了一小撮面粉扔进去,云舒便拿了两双筷子开始使劲儿搅打这些肉泥了。 槐花之前听王瀚说过云舒给他们做过鱼丸,不过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云舒做鱼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往里边放面粉干啥啊?” 还有那鸡蛋,又是鱼又是鸡蛋的,这做出来的味道能好吃吗?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做鱼放鸡蛋的呢! 云舒一边搅打一边解释道:“这肉丸得有劲道才好吃呢,若是不这样弄的话做出来的肉丸就很柴很干,不好吃。你们看,是不是跟刚才的肉泥不一样了?” 她挑起了一筷子肉泥给两人看了看,果然见这肉泥的颜色更亮了,似乎有些许光泽一般。 知道这样做更好吃,莫含蕊也赶紧拿起另一盆虾肉跟着一起搅打起来。 “朝着一个方向这样一直搅就行了。”云舒又嘱咐了一声,就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活儿了。 想到了云舒的鱼丸作坊,槐花眼睛一亮:“云舒,你那作坊里的鱼丸也是这样做吗?那你得找多少人帮你剁肉帮你搅打啊?这得花不少钱啊!” 需要的人力多了,要付的工钱自然也就多了,难怪槐花会这样说了。 云舒毕竟是有经验的,搅打了一会儿就完成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她耸耸肩头:“没办法啊,我挣得就是这份钱,当然得多找人了!所以啊,我打算去别的村子里也找一些人来干活儿,最好是身强体健的女人,若是男人也行,只是男人女人一起干活儿,我怕别人会说闲话,到时候我这作坊可就不好干了。” 不是她到了古达就变得老古董了,实在是人言可畏,她的作坊还没有建起来呢,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就毁了自己的生意,她得加把劲儿把自己的生意做好了才行。 那边莫含蕊也把虾肉搅打好了,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没什么经验,弄得浑身都出汗了。 “呼,好累啊!看来你真得找些力气大的人来做才行,我只是搅打了这么一小会儿这胳膊就开始哆嗦了。” 这还真不是莫含蕊娇气,确实是这活儿不太好干。以前云舒刚开始干的时候也是胳膊直哆嗦呢! 大锅里的水已经开始开了,云舒抹了一把凉水在手里,又抓了一把鱼肉,团了团就从虎口里挤了一个圆溜溜的小丸子出来。 白亮亮的小丸子进了水里,溅出来几滴小水滴,看上去很是可爱调皮。 槐花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躲在地上偷吃好东西的莫含晴也站了起来,要不是锅里的热气是在熏得慌,她肯定要探过头去好好看看了。 这挤丸子可是个技术活儿,没练过的人挤出来的丸子不是大就是小,而且很多都不圆。槐花和莫含蕊知道自己的功夫不到家,也就不再下手献丑了。 好在云舒的手法很快,不一会儿锅里的丸子就满了,个个圆鼓鼓地飘在水面上,别提多好看了。 把盆里的肉都挤成了丸子,锅里的丸子也都熟了,这丸子不仅能做汤,还能炒着吃。 云舒先捞了一部分丸子放进旁边的大碗里备用,然后就在锅里放了些葱花菜叶、酱油盐之类的,很快一锅香喷喷的丸子汤就出锅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丸子,放葱姜蒜和菜叶炒着吃就行了。丸子们沾了汤汁的鲜香,个个都爽弹有滋味,很是美味。 这边饭菜上了桌,王婶子和罗清漪在云家那边烙的饼子也好了,每个饼子都是油光灿灿的,又好看又香。 看着桌子上螃蟹蛤蜊蛏子鱼丸,大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王婶子端着油饼进来了,笑呵呵地说道:“我刚刚还跟清漪说呢,我一猜你们肯定就是这个表情,哈哈,上次舒丫头给我们做这些东西吃的时候,我们也都震惊的很呢!” 她指着中间那个螃蟹又道:“谁能想到这玩意儿居然也能吃呢?那么硬的壳子,吃的时候还得把它们给砸开咬开的,不过啊,里边的肉是真的很嫩很好吃。大家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做饭的功夫,罗清漪已经把云舒认了王婶子夫妇为干亲的事说了。 罗清涟早就看中了王瀚这小伙子,一听这事还忍不住遗憾地叹了口气,直说认干亲干啥,直接娶回去当媳妇儿多好,说得罗清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罗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午饭,跟严氏坐下后,手都不知道该拿什么了。 严氏噗嗤一笑:“你这老头子,没想到也会有局促的一天呢!” 罗老头子也不在意,还颇有些自豪和得意:“我不是局促,我是激动,是高兴。这可是我外孙女亲手做的饭呢,我不得好好欣赏欣赏?你这老婆子,整天就想着怎么让我难堪是不是?” “让你难堪?谁说我让你难堪了?你这老东西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严氏嘴巴也不饶人,一句一句地顶了回去,不过两人拌嘴归拌嘴,倒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恼了。 罗清漪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谁也没去阻拦,看来这两口子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相处的。 王大叔挨着罗老爷子坐了下来,王婶子罗清漪等人也都挨次坐了,这桌子有些小,几个大人占了多半个,几个孩子都快要没地方了。 最后还是罗清涟出了个好主意,拿了几个盆子来,给他们往里边装了各种菜肴,让他们几个孩子去屋里的炕桌上吃饭了。 暂住在云舒家和王婶子家里的村民们都十分自觉地出门去了,把这美好的时光留给了他们一家人。而且现在也是吃饭时间了,衙门里的人都在村子里派饭呢!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求收藏,小仙女们,小天使们,比心~ 110、云家妯娌干架(二更) 有些村民已经开始自力更生了,不过大部分村民还是需要衙门里的救济才能过下去。 云家人就是这样的。 衙门里有规定,派饭的时候人手一份,除了像梁子俊那样实在是不能出门的才会有专门的人给送过去。所以,别说是云益云盈了,就连年纪最大的云老爷子也得自己出门来排队拿饭菜。 派饭的地方距离王婶子家倒是不远,大老远地就有人在议论他们家飘出来的香气。 听着大家的羡慕和议论,闻着那飘出来的香气,再看看前边一长排排队的村民和大家手里的大锅菜干粮,罗老爷子的脸别提多难看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钱都被拿去给三个孙子交束脩了,他们想要吃点儿好的都吃不了。再看看人家云舒一家,又是螃蟹又是小龙虾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更让他生气的是,现在坐在房里吃饭的不仅是罗家人,连王婶子一家也能进去坐着,还有槐花这个外人都在呢! 偏偏啊,他这个正宗的祖父就是不能进去吃,只能站在这里干排队! 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气得慌,云老爷子一生气,转身就从队伍里出来了。 “爹,去哪儿啊?”二儿媳妇儿赶紧喊了一声。 云老爷子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地说道:“不饿!” 吴氏还想说什么,却被弟妹周氏一把拉住了:“嫂子,你管他作甚?他不饿就不吃了呗!再说了,他什么都不干,就是在那儿躺着,当然吃不了那么多了。哪里像咱们,又是干活儿又是想事儿的,咱们可不能走啊!这好不容易都排到这里来了,要是走了岂不是又得重新排?等下就没有肉吃了!” 吴氏快要被这个弟妹给气死了,什么叫又是干活儿又是想事儿的,他们云家都被烧成平地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儿要干? “你干什么活儿了?公公婆婆病着都是我伺候的,你整天才是躺着!” 吴氏白了她一眼,不过也没去追云老爷子,周氏说得对,排到了最后可就没有肉吃了。她可以不吃肉,但是能多盛点儿肉给两个儿子吃也是好的。 “哼!你当然得好好伺候了,现在老大没了,咱们云家的财产可都是给你们留着的呢!”周氏也不是好相与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不知道当年云舒那小贱人掉进海里是你……” “你别胡说!”吴氏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就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呦!”周氏一听也不高兴了,她嫁进云家这么多年了,连她男人都不敢给她脸色瞧,现在这个平日里蔫头耷拉耳的二嫂居然说要撕烂了她的嘴,她哪能受得了这份气? “行啊!你来撕啊!怪不得人家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呢!看着你平日里闷头葫芦一样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的啊!” 周氏把手里的碗往身后自家男人的手里一塞,一把就拉扯起吴氏的衣裳来,看来是要报这一骂之仇了。 吴氏原本只是说说而已,哪成想这妯娌居然一口气也咽不下去,不仅骂她是狗还当先动起手来。 自己的衣裳已经被人家拽在手里了,吴氏就算是想息事宁人都不行了。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这么多年了整天受你的气,我也够了!我生了两个儿子,还能怕你?” 吴氏一手拿着碗一手扯住了周氏的头发,使劲儿拽。 周氏疼得嗷嗷叫,也反手一把拽住了吴氏的头发,脚也抬起来踹了对方的肚子一下。 吴氏脑袋和肚子都疼了起来,手里的碗也拿不住了,咣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儿。 这碗还是他们从烧塌了的老宅里捡出来的,总共也就没几个了,现在摔了这个,她以后吃饭都成了问题。 看着地上的碎片,吴氏又是气愤又是心酸,下手也就更狠了。 两个女人你拉着我的头发,我拉着你的耳朵,一会儿你咬我,一会儿我踹你,打得不可开交。 郑良才正站在下风口贪婪地闻着云舒家里飘出来的香气呢,哪成想这边突然打了起来,把他的好兴致都给打扰了,真是气得不行!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本官面前打架!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去,把她们两个拉开!打架这么有力气,还吃什么饭?去,一边站着去!” 郑良才毕竟是县丞,当即便有几个衙役出手,毫不客气地将两个女人分开了。 她们此时正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干架干得热闹,被人冷不丁地一把扯开谁都没做好准备。 “啊!” “哎呦!我的头发!” 伴随着瘆人的惨叫声,等两人被分开扔到地上的时候,她们手里各自拽着一把对方的头发。 再瞧吴氏和周氏,一个在头顶光了一块儿,一个在耳鬓秃了一块儿,白亮亮的头皮露出来,连散落的头发都遮不住。 一起排队等着吃饭的村民没一个出面劝架的,见两人如此全都不厚道地哈哈笑了起来。 从当初云莲儿云然两姑侄当众争抢梁子俊的时候,村民们就对云家人不齿了。再加上后来梁家人间接引了水匪进村,村民们连带着把云家人也一起给恨上了。 “呜呜,县丞老爷啊,都是她啊,都是她害得我啊!您赶紧把她抓进大牢里去吧!”周氏还不老实,一边摸着自己的头皮哭,一边还不忘辱骂吴氏。 吴氏不是那种无赖的性子,今日是被周氏给逼到了份上才会出手,此时一言不发地坐在当地,不过那狠厉的眼神依然显眼。 郑良才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这会儿云舒和风吟都不在,他那么卖力给谁看冲谁邀功去?直接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让手下人把她们两个撵到看不见的地方了。 眼不见为净,还是闻香味儿更好啊! 只是,若是能亲口尝到这美味才好呢! 郑良才叹了口气,他可没这好福气了,有好福气的风大将军早就在香味儿飘出来的一刻朝王婶子家去了。 ------题外话------ 晚上九点三更哈,求票票求收藏,么么哒 111、将军见娘家人(三更) 云家两媳妇儿干架的时候,正巧云舒端着一大盆做好的海鲜送来给村民们,也有幸目睹了这热闹的一幕。 以前在云家老宅的时候,这俩媳妇儿就跟婆婆刘氏一条心,整天想着怎么磋磨她们娘仨。她还以为周氏和吴氏是一对好妯娌呢,敢情也是面和心不和啊! 好在她带着罗清漪和云馨已经从云家分出来了,不然还真难以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 “好香啊,这是啥?” 一个带笑的低沉声音打断了云舒的思绪,她一回神就看到风吟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蛋儿莫名就烫了几分。 “蛏子啊,你来良河县不短了吧?难不成没见过这个?”这盆里装着的正是云舒今天从村民手里收回来的蛏子,煮熟了给大家一起分着吃的。 风吟笑了:“蛏子倒是见过,不过没见过这么肥的。” “那当然!我们云水村人杰地灵,连蛏子都比别的地方长得肥美鲜嫩。”云舒与有荣焉,连眉角都扬了起来。 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可不是人杰地灵,连姑娘都比别的地方长得漂亮灵俊,聪慧敏锐。” 砰砰,砰砰! 云舒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盆子,脸羞得快要抬不起来了,最后扔下一句话就赶紧把海鲜送给村民去了:“我外祖母他们来了,正在吃饭,你先别进去了。” 望着云舒逃也似的背影,风吟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进了门,至于云舒说的不许他进门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跟在身后的风十和小八对望一眼,赶紧拦了一下:“将军,风姑娘说不让您进去。您这么不听话,以她那暴脾气,只怕……” 一想起这丫头拎着大刀匕首像削黄瓜一样砍水匪的模样,风十和小八都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哪里的女人像她这样彪悍啊,人家哪个不是娇滴滴小鸟依人的? 风吟一把将两人拨开,抬着下巴嘚瑟地说道:“你们懂什么?丫头其实是想让我进去的,只是她害羞而已。不然她干嘛还要跟我解释说她外祖母来了?这丫头不正是想要告诉我家里来了客人,让我赶紧趁此机会过去露露脸吗?行啦,你们在外边等着吧,不许旁人进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临进门的时候还十分潇洒地扬了扬自己的头,额前一缕秀发随风一摆,很是荡漾。 风十和小八面面相觑:风姑娘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为什么他们觉得将军理解有误呢? “咦?小八,小十?你们怎么在这呢?我刚把蛏子送过去,你们不是最爱吃海鲜吗,怎么还不赶紧过去?”云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风十和小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啥。 云舒四处望了望:“你们将军呢?这么快就走了?” 不会是不让他进去所以生气了吧?云舒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决定改天有空了一定要做些好吃的菜肴送给风吟哄哄他。 等下! 风吟生气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哄他? 甩了甩脑袋,云舒觉得自己自从跟风吟认识以后就总是脑筋短路,好像进了水一般。 “那个,那个……” 小八指着屋里,后边的话还未说就被风十给拉走了:“赶紧走吧,云姑娘做的海鲜可好吃了!” “可是将军……” 小八还欲再说,已经被风十一把捂住嘴飞也似地跑走了。 云舒又好笑又纳闷,转身进了院门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 只见风吟呆呆地站在院子中间,罗清涟罗清渺姐弟二人,再加上莫含晴和罗文泽齐齐围在他身边,正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问题。 “你这小伙子不错啊,长得又俊看着也精神,成亲了吗?可有了心上人?”罗清渺连连点头。 “一进门就叫清漪婶子?你跟云舒那丫头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罗清涟摸着下巴,一脸探究。 “哥哥,原来你真的这么好看这么壮啊,馨姐姐果然没有骗我!”罗文泽朝着云馨挤了挤眼睛,对风吟简直是一脸崇拜。 倒是莫含晴问题更犀利一些:“槐花,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风大将军吗?他跟舒姐姐到底是还是什么关系啊?啊!舒姐姐回来了!舒姐姐,你快来啊,赶紧跟我说说吧好不好?” 被莫含晴拽着胳膊拉扯到风吟身边站好,云舒觉得自己和风吟就像是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的坏学生。 “这,这就是你外祖家的人?”风吟有些局促,他以为只有云舒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人呢,哪成想居然阿里了这么多人,还被这么多人当众围观,真是太尴尬了。 “这么知道讨饶了?刚才跟你说了别进来别进来,你怎么还进来?活该!我不管你!” 云舒也快要气死了,她就是看家里人多才特意嘱咐不让风吟进来的,谁成想这家伙这么不听话,非得偷偷跑进来。 这下好了,别人家围观了不说,还把她给坑了进去。 果然啊,只要跟这个风吟牵扯上关系了,她就别想好! “别呀!”风吟悄悄地扯了扯云舒的衣袖,一脸求救。 这看似轻微的一个动作,却被眼尖心思细腻的莫含蕊一眼就看到了。她噗嗤一笑,轻轻走到严氏身边朝着这边指了指。 严氏正仔细打量着风吟,说实话她对他是挺满意的。 当看到风吟和云舒的小互动以后,老太太更是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连连招手:“快来快来,别管是来找谁的,只要进了门就是客。赶紧坐下一起吃饭吧!清涟清渺,你们也别当着这孩子了,赶紧一起过来。” “外祖母,再等一会儿啊,我还没问清楚呢!”莫含晴没看出严氏的意思,还想再好好盘问盘问。 莫含蕊一把将她拉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莫含晴眼睛一亮,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搬了凳子拿了碗筷:“快快,二姐夫!赶紧坐,赶紧坐!” ------题外话------ 明儿继续三更,红彤彤,绿油油,别忘了我滴小票票么么啾 112、二姐夫(一更) 噗! 云舒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 二姐夫?姐夫! 这小丫头也真是敢叫! “莫含晴!你刚刚胡说些什么东西!赶紧给我……” 还不等云舒发怒,那边云馨和罗文泽也嘻嘻笑着拉起了风吟的手将他拽到了桌边坐下,你一口姐夫我一口姐夫地喊了起来。 呃! 这下云舒是真的要吐血了。 风吟却被三人这声“姐夫”喊得浑身舒坦,一开始见到众人的局促和不安也不见了,十分自来熟地到了桌边,还招呼着大家赶紧坐下。 “你干什么呢!”云舒一把将他屁股下边的凳子挪开,按着自己的性子给他使眼色:“赶紧走吧,这是我们一家人在吃家宴呢,改天我再单独请你过来,感谢你之前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 为了不让严氏等人误会,她还特意强调了是要感谢风吟对他们一家人而不是对她的照顾。 风吟虽然在感情上是个白痴,不过在为人处世却不傻,看云舒这表情就知道这丫头是不想要自己留下来了。 虽然有些落寞,不过还是站了起来,笑着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各位你们吃吧,我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改天等我有时间了咱们再一起相聚。”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挽留,就赶紧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云舒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特别是看着他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突然很是心疼。 罗清涟立即开口了:“什么家宴不家宴的,风大将军对我妹妹一家有恩,就是对我们罗家有恩,那就是咱们的家人!赶紧回来坐下一起吃饭吧,别走了!” 说完还给弟弟使了个眼色,罗清渺赶紧站起来去拉风吟:“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这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你还能有什么事?赶紧坐好吧!” 那边罗老爷子也难得发话了:“进门就是客,哪有让客人空着肚子离开的道理?” 尚未说完,就被身边坐着的严氏白了一眼:“什么客人!说的那么见外!没听清涟说吗?这孩子对咱们家有恩,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客人!” 老两口儿互怼习惯了,罗老爷子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老婆子,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十分难得地点了点头。 被罗清渺拉住了,不过风吟还是没有回来,只是拿眼角偷偷地瞄了云舒一眼。 这悄没声息的一眼再次没有逃过罗家众人的眼睛,这下罗清涟对风吟更是又心疼又满意了,反过来说起了云舒:“舒儿,风将军都来了你怎么还赶人家走呢!还不赶紧去把他给请回来?” 见她依然不动弹,严氏也蹙眉催了一声:“快去啊!” 罗清漪想要说什么,但见娘和姐姐都对风吟这么欣赏肯定,终究还是闭了嘴巴。 说实话,她也挺喜欢风吟这孩子的,若是真能成了自己的女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一开始看到风吟那么听话地离开的时候,云舒就有些后悔了,现在又被大家这么催着,她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也省的改天我再单独请你了。” 风吟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不,不,该请还是要请的。” 噗! 莫含蕊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边的槐花也朝她挤了挤眼睛,两个小丫头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虽然风吟暂时还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不过罗家众人根本没有跟他客套,完全就是将他看做了云舒未来的夫婿。 自打莫含晴叫了一声姐夫,云馨和罗文泽也就跟着叫起了姐夫。 云舒真是快要气死了,脸都快要红成红苹果了:“好好说话!” “好的,表姐,表姐夫。”莫含晴故意吐了吐舌头,看着云舒红得快要滴血的小脸儿笑得肚子都快要疼了。 风吟却很是享受,笑盈盈地坐在云舒身边。 云舒一转头正好看到这家伙欠揍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别笑了!赶紧吃完走了!” 她的声音不大,就是怕被外祖母大姨舅舅听到了别数落。 不过即便听不到,她还是被成功数落到了。 “嗯好。”风吟嘴角的笑容立即收了回去,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这模样正巧被严氏看到了,当即便朝云舒沉了脸:“舒儿,你是不是又欺负小风了?嗯?你看看小风多老实,你别总是欺负人家!” 说完又去安慰风吟:“小风啊,舒儿这丫头脾气爆了点,你别介意啊,以后她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帮你教训她!” “没有,她没有欺负我。”风吟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使了一些小心思。 云舒快要无语了,但严氏毕竟是长辈,而且还是疼爱她的长辈,她当然不能顶撞严氏了。 只是,这姐夫的称呼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虽然对风吟有几分好感,但毕竟还没有到那种非君不嫁的地步,哪能随随便便就让弟妹喊人家姐夫? 再者说了,这可是古代,可不是他们俩两情相悦就能天长地久的时代。谁知道风吟家里会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小农女呢! “外祖母,我知道了,我不会欺负别人的。”云舒又道:“不过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姐夫什么的不能随便叫,以后不许再这样喊了!” 警告地瞪了莫含晴一眼,云舒的态度十分坚决。 罗清漪也觉得现在就称呼姐夫有些不太好,点头道:“晴儿年纪小就是瞎起哄而已,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记住了吗?” 莫含晴耸耸肩,点头:“记住了,小姨。” 坐在她身边的罗清涟和丁沛君却十分看好风吟和云舒,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罢了。 丁沛君凑到莫含晴耳边低声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叫姐夫,不急在这一时。” 莫含晴嘿嘿一笑,对着小舅妈竖了竖大拇指:“还是舅妈厉害!” 丁沛君眯眼笑了,给几个孩子各自盛了些蛏子去吃。 ------题外话------ 中午十二点二更,继续求票票啦爱你们~ 113、相亲相爱(二更) “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说那么多话了,赶紧吃吧,都快要凉了!” 海鲜凉了就容易有腥味儿了,还是趁热吃最好。 “沛君,这螃蟹太凉,怀着身子的可不能吃。来,你吃点儿这鱼丸吧,又香又爽弹,比咱们自己做的肉丸好吃多了。”罗清漪夹了个鱼丸放进了丁沛君的碗里,连连嘱咐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俨然像是亲姐妹一般。 丁沛君正巧剥了个蒜香小龙虾出来,别看她今日才学会剥小龙虾,不过她心灵手巧,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剥出来的小龙虾特别完整。 将虾肉放进了婆婆严氏的碗里,丁沛君笑道:“娘,你这两天担心二姐都上火了,别吃那麻辣的小龙虾了,吃几个蒜香的吧,可香了。” 严氏对子女向来是疼爱有加,不管是女儿还是媳妇儿,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甚至有时候连罗清渺都吃醋,觉得自己不是罗家的亲儿子,媳妇儿丁沛君才是罗家的亲闺女呢! 那边槐花也悄悄地给王瀚剥了几个小龙虾吃,王瀚嘴巴笨,不过心疼人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几个小龙虾他一个也没吃,又全都原封不动地夹给了槐花,还小声嘱咐了几句,说的槐花立即就娇羞地红了起来。 望着大家和和美美一起吃饭的模样,云舒的唇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这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安生日子啊,若是大家都能永远地这样在一起那才好呢! “姑父说的不错,那些水匪都是提前探好了路的。这次只怪我没有提早洞察他们的意图,才让云水村陷入了绝境。” 一边跟莫广厚聊着天,风吟一边将手边的碗放到了云舒面前,这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是做惯了的一样。 正埋头嘬蛤蜊壳里面的汤汁的云舒一愣,望着眼前十几只剥得干干净净完整无缺的虾肉有些恍神。 “给你吃,小龙虾的虾头和钳子最好吃了!” “我当然吃过小龙虾了!我在京城可是很厉害的,陛下有什么好东西全都赏赐给了我呢!” 几天前的情景历历在目,云舒似乎还能看到风吟不懂却强装明白非要让她吃虾头和虾钳的模样,忍不住咧嘴笑了。 才几天啊,风吟剥虾壳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呢! 嗦了嗦手指上的汤汁,云舒翘着手指头捏着那一个个白嫩嫩香喷喷的虾肉放进了嘴巴里。 嗯,好吃! 怪不得有人说吃虾的时候就该让男人负责剥皮女人负责吃,这种有人帮忙剥虾皮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之前风吟没来的时候几个孩子是一起坐在里屋的炕桌上吃饭的,现在风吟来了,云舒的地位也跟着升了起来,一同坐在了桌边吃饭,这可把屋里那几个孩子给羡慕坏了。 不过更让他们眼红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居然有人给她剥虾! 莫含晴小嘴儿一撅:“不行!以后我也要找一个能给我剥虾的男人!” 莫含蕊好笑地摇摇头,不过对云舒和风吟也是羡慕极了,也不知道她的准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她已经定了亲,但是跟那男子却一眼都没有见过,顶多就是从媒人口中听到一些罢了。但媒人的嘴巴哪能靠得住?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去悄悄地看那男人一眼。 这念头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莫含蕊也只是想想罢了,哪能会真的去看?罗家没那么多穷讲究,可谁知道男方家里有没有呢?若是被男方家中长辈知晓这事儿,只怕她的名声会受到损害。 哎! 莫含蕊眼神落寞,再吃鱼丸小龙虾时也没了方才的热情。 不得不说,云舒做的海鲜真的是太好吃了,特别是那鱼丸虾丸,更是前所未有的受人欢迎。 若是之前大家还对这鱼丸作坊有什么疑虑的话,那现在他们全都信心满满了,这鱼丸作坊一定会大受欢迎啊! 只是虽然有美味的海鲜,却没有甘醇的美酒作陪,也是一种遗憾。 罗老爷子打了个饱嗝,啧啧两声,有些遗憾地说道:“一听说你们出事我们立马就来了,本来还想着准备点东西带给你们的,结果你娘说非要把你们娘仨都接回去,弄得咱们都空着车来的。哎,你说说,你们现在也不肯走了,早知道你们不走,我们就该多带点东西给你们的。” 严氏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叹什么气!你这是想念你那口儿了!” “那口儿是啥?”风吟不太明白,还当这“口儿”是农村老太太对别人的称呼,以为罗老爷子在家里还有个小妾呢! 云舒当然知道那口儿是啥了,正要给他解释,那边严氏当先开口了。 “小风是不知道那口儿啥么?来来,外祖母跟你说!” 严氏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打开了话匣子:“你可不知道啊,你外祖父从年轻开始就是个酒鬼,每天吃饭都要喝上一口儿!有次出门干活儿,说是要走半个月,临走的时候我帮他收拾行李,你知道这老东西拿了个什么来吗?” 风吟刚要开口说什么,那边严氏抢先道:“他啊,拿了个大酒坛子给我!非要让我找块干净结实的布把那坛子酒给他装起来,他要带去城里喝!你瞧瞧,你瞧瞧,这都什么事儿啊!哪有出门干活儿还带着酒的?这不是让人家笑话吗?要是让人主家知道了,肯定是要把他撵走的!” 严氏说得口干舌燥的,罗老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旁人也就罢了,今日一起吃饭的不仅有王婶子一家,还有他未来的孙女婿呢!这不是给他丢脸吗? “你这老婆子胡说八道什么!别说了别说了,非要让孙女婿看我笑话不可吗?” 这一声孙女婿出口,风吟眼睛一亮,赶忙摆手:“不会,不会。外祖父喜欢喝酒么?好说好说,我那存了好几坛子好酒呢!等会儿我就让人去城里取来!” 好酒?! 酒! 罗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放出绿油油的光,好像大草原上饿了多日的野狼终于见到了羊群一般:“好,好!真是我的好孙女婿啊!你什么时候跟舒丫头成亲啊?到时候外祖父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题外话------ 晚上九点三更,日常求票票~ 114、各种美酒(三更) 咳咳!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连成亲都出来了! “那个,外祖父啊,你不是爱喝酒吗?但是那些白酒不适合夏天喝,吃海鲜吃烧烤就要喝扎啤才好!” 云舒用酒来转移话题这招果然有用,罗老爷子果然不再揪着风吟说什么成亲的事了。 “扎啤?那是啥玩意儿?” 云舒抿嘴一笑:“就是啤酒,其实也是用粮食酿的,只是酿酒的方法跟酿白酒不太一样而已,等我以后有机会了一定会试试的。哦对了,后年就是外祖父的六十大寿了,明年是不是要大办?等明年您过大寿的时候,我就准备几样新鲜花样儿的酒水给您祝寿,怎么样?” “好啊好啊!这礼物好,这礼物好!”罗老爷子果然是爱酒如命,一听说有好喝的酒立马就精神了,连话都多了起来:“不过等到明年还得大半年呢,你先给我酿点儿出来吧,别等明年过寿的时候了。” 给老人过大寿不会在正好的年岁做,一般都会提前一年,这样能讨个吉利。所以云舒才会说罗老爷子是明年做大寿。 “外祖父,这要是提前做出来了可就不是惊喜了,你就安心等着吧,保证我明年做出来的酒水让你满意。” 为了让罗老爷子高兴,云舒还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到时候咱们就做个啤酒,做个玫瑰酒,果子酒。哦对了,果子酒能做好多种呢,各种各样的果子都能做出一种酒水来,每一种都带着一丝果子的香甜味儿呢!” 想了想,云舒又补充道:“还有桃花酒,梨花酒,咱们正好可以趁着明年开春的时候摘些桃花梨花备着,然后来做桃花醉和梨花醉!” 云舒越说越激动,那边罗老爷子却是越听口水流得越凶了。 最后还是罗清渺忍不住打断了云舒:“好啦,舒儿,你若是再说,你外祖父的口水都要把咱们给淹了!哈哈。” 众人哈哈一笑,罗老爷子赶紧拿手擦了擦嘴角。对于贪酒的人来说,这话题还真是很诱惑人啊! 看罗老爷子快要被酒水给馋坏了,丁敏君赶紧转移话题,笑道:“舒儿,你会做这么多酒,都能开个酒坊啦!” “好,好!开酒坊好!”罗老爷子眼睛大亮,连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我认识好多爱喝酒的人,到时候给你多拉几个顾客!” 严氏噗嗤一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拉什么顾客!若是真的开了酒坊,别说那些人了,光是你一个人就能把舒儿的酒坊给喝跨了!” 噗! 哈哈! 众人被这老两口儿逗得哈哈大笑,云舒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风吟含笑看着众人,再看看坐在身边笑靥如花的云舒,只觉心情舒畅,手也有些不老实了。 嗯? 正含笑跟丁沛君说话的云舒突然后背一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什么?怎么手背上突然有东西在挠自己?似有似无地,还有些痒痒。 该不会…… 该不会是虫子吧! 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别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都能拎着大刀砍水匪,但对很多条腿的虫子却是恐惧,还不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被那些蜈蚣给吓坏了? 蜈蚣啊!现在在海边,又挨着山,家里有蜈蚣真的是太正常了! 越想云舒就越害怕,偏偏那“蜈蚣”还在不停地挠自己,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舒紧皱眉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别说低头去看那骇人的东西了,甚至连想一下那东西的模样她的头皮都发麻! 怎么办?怎么办? 云舒的眼珠子飞速转动,只是还未等她想出怎么解决掉那蜈蚣的办法时,她突然感觉这东西似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已经不满足于只在手背边缘徘徊,它已经爬到自己手背上了! “啊!打死你!打死你!” 身体永远都比头脑反应迅速,云舒噌地站起来,触电一般甩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随手从桌上操了一只盘子就朝着自己想象中的“蜈蚣”摔了过去! 啪! 风吟捂着自己的手,一脸震惊和委屈地看着云舒。他什么都没干啊,就是想要牵牵她的手啊,怎么就这么大反应了呢? 难道,他就这么不招待见吗?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呀!舒儿,你这是干什么?” 罗清漪赶紧站了起来,看着自己闺女突然疯了似的跳起来,顿时心疼不已。 众人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特别是看到云舒惊恐万分又气愤非常地朝着风吟摔盘子,他们已经下意识地以为是风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舒儿,你怎么样了?哪里疼?哪里受伤了?” “来来,让大姨看看!” “小风!你是不是对我外甥女干了什么!”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众人,风吟也是有口难言,他总不能说自己想要占人家的便宜结果被人家给揍了吧? 哎呀呀! 第一次牵姑娘的手啊,他又是害羞又是胆怯,怎么还是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早知道云舒不高兴让他牵手,他就该控制自己的啊! 暗暗地骂了自己的手几声,风吟有苦难言。 此时云舒已经被罗清漪安慰地没事了,看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也没有看到什么好多条腿的蜈蚣,才终于恢复正常,赶紧拉住了众人:“没事没事,我没事。刚刚是有个蜈蚣爬到了我手上了,我怪害怕的,就用盘子去摔了!真的不关风吟的事,真的!” 原来是蜈蚣啊! 众人恍然大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罗清渺还有些抱歉地拍着风吟的肩膀:“小风啊,刚刚舅舅错怪你了,你别介意啊,来来,再喝完鱼丸汤,就当舅舅给你赔罪了。” “没,没事。”风吟笑着接过了那汤,却觉得满口无味。 蜈蚣?蜈蚣? 哪里有什么蜈蚣啊!那明明是他的手啊! 看云舒那害怕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显然不是拿蜈蚣当幌子的,风吟好笑地摇摇头,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直接牵手,装什么“蜈蚣”啊! ------题外话------ 连续好几天三更了,存稿越来越少了,呜呜~估计月底上架,得赶紧存稿了~ 115、住宿(一更) 酒足饭饱,住的问题就提上了日程。 从罗家村来一趟云水村实在是太麻烦,再加上罗清漪娘仨现在这个样子,严氏说什么也不放心这个时候回去。 只是,想要住下来也不容易,原本云舒家的房子就小,现在又有村中受难了的村民过来借住,实在是没有地方留给罗家人居住了。 罗清涟几人都劝严氏先回家,以后有机会再来。 可严氏怎么也不同意,说到最后更是眼泪都出来了:“我这几个孩子刚刚才遭了难,我跟她们住一宿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么坏,非要让我走?不行,要是让我走的话,除非二丫头带着孩子跟我们一起回去!” 咳咳。 云舒无语,敢情外祖母还是没放弃让她们一起回罗家村的心思啊! 罗清漪也掉了眼泪,握着娘亲的手也很是不舍得,都说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她都成亲多年又快要生第三个孩子了,在严氏心里依然是个孩子。 最后还是罗老爷子心疼媳妇儿和闺女,发了话:“不走了不走了!大不了咱们在马车上凑活一宿!人是活的,还能找不到地方睡觉了?” 年轻的时候,他在城里干活儿,不也是累了困了就就地睡下了? “哪能让你们在马车上凑活?上咱们这边来睡!咱们这边有屋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下!” 王婶子抹了一把眼泪,拉着严氏的手道:“婶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边睡下。一开始我就想让清漪她们娘仨过来住的,她们不放心家里不肯过来,现在你们来了,她们不想过来也得过来了。正好,正好。” 刚出事的时候,王婶子也想过要让村里的村民们过来一起住,不过那会儿他们家里还摆着好几个死了的水匪的尸体。女人们不敢带着孩子过来住,就全都住到云舒家里去了。 这还是要多谢王瀚,他生怕吓到了罗清漪和云馨,所以提前帮她们把院子里的水匪的尸体给处理了。自己家里没什么孩子,他也就没来得及处理自己家的。 现在好了,倒是给罗家提供了方便。 “能行吗?”严氏朦胧着泪眼回头看了罗老爷子一眼,别看两人平日里经常拌嘴,但遇到了事还是互相扶持着的。 罗老爷子点头:“那就只能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可麻烦的,大家都是一家人!”王婶子高兴地摆着手,立即起身去收拾屋子了。 槐花早已将自己当做王家的儿媳妇儿,也跟着未来婆婆一起去了。 王瀚岁数大了,早就到了娶亲的时候,家里的下房屋都是新建来留着给他娶媳妇儿用的,现在收拾出来正好可以给罗家人住。 不过还是有些挤得慌。 这时风吟开口了:“屋子留给女人和孩子们住,男人们就委屈一下住在帐篷里吧!”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话他已经打了个响指,风十和小八已经从门口进来了:“将军,有何吩咐。” 此时的两人哪还有方才的嘻嘻哈哈?个个都一脸郑重,看得云舒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仅是风十和小八,就连方才还平易近人一脸笑容的风吟此时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苟言笑,声音低沉语气坚定:“马上回城取两顶帐篷,若有人阻拦,揍!” “是!”风十和小八双双抱拳,应了一声出门便走了。 等众人再回过神来去看屋外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了。 屋里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人人都不敢说话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莫含晴骨碌着大眼睛,悄悄地躲到了姐姐身后。难怪是大将军啊,果然不一般,吓得她小心脏砰砰地直跳。 “拿帐篷也会有人阻拦吗?” 最后还是云舒开了口,不知为何,旁人觉得这样的风吟恐怖,可她却觉得此时的风吟更有男人魅力,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 或许从一开始,吸引她的就是风吟如此的男人气概吧! “谁敢阻拦我?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风吟睥睨的眸子看得云舒眼睛都快要直了。 罗清涟等人见他虽然对旁人严厉决绝,但跟云舒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宠溺温柔的模样,纷纷笑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如此啊!瞧这小两口儿,真是越看越般配。 罗清漪忍不住在妹妹耳边笑道:“你当初有阿盛宠着,现在舒儿有小风宠着,你们娘俩儿啊,还真是命好!” 一说起云盛来,罗清漪嘴边的笑容忍不住僵了僵,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阿盛却还没回来,难道真的是命丧大海了吗? 罗清漪的心猛地一跳,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不会的,阿盛走的时候说过让她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从来不会食言。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云舒和风吟,罗清漪虽然满心欢喜,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回头还是要好好地跟女儿聊聊,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风吟毕竟是大将军,听说那些有钱人家都是三妻四妾的,她可不希望女儿成为深闺怨妇。 说搬家就搬家,云舒几个年轻小姑娘赶紧回家去收拾了她们的衣裳和被褥,说是收拾,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云舒还没来得及给家里添置被褥就遇到了匪患的事。 不过幸好王婶子家里有提前准备好的被褥,这些都是她之前为王瀚娶媳妇儿预备的,现在家里客人多了,她也不得不拿出来了。 让王瀚往外边搬被子的时候,她还有些歉意地跟儿子道了个歉:“瀚儿啊,等你跟槐花成亲的时候,娘再给你准备新的,今儿个咱先给你婶子他们用着行不?” 王瀚的脸顿时就红了,憋了半天才终于点了点头,扛着被子赶紧出去了。 王婶子一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扑哧一声就乐了,看来儿子和槐花的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好啊,好啊,她抱孙子有望了! 116、姐妹交心(二更) “云舒,你瞧,王婶子的手艺多好!这被子做得又软和又暖煦!” 槐花几人也帮着云舒收拾床铺,看着一溜儿红彤彤的被褥,槐花的眼睛都快直了,仿佛今日不是在给罗家人收拾床铺,而是在给自己收拾。 云舒拿手在她眼前晃悠了几下,打趣道:“怎么眼睛都直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让我猜猜,想到了什么呢?” 莫含晴正抱了两个枕头进来,哈哈一笑:“当然是想这要是在给她和王瀚大哥收拾婚房多好啊!” “臭丫头!看我撕烂你的嘴!”槐花回过神来,恼羞成怒,追着莫含晴作势就要掐她。 莫含晴咯咯笑着,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打趣:“槐花姐姐害羞了呢!瞧瞧,这脸红得都能煎鸡蛋啦!哈哈。” 噗! 云舒莫含蕊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拦着槐花,一边把莫含晴给撵了出去。 等物理只剩下云舒槐花二人了,小姐妹又说起了悄悄话。 “槐花,刚刚干娘跟我哥说等你们成亲的时候她再给你们做新的被褥,你猜我哥说什么?” 云舒的眼睛都快要笑弯了,刚才王婶子跟王瀚说话的时候她正好在门口听到了。现在说出来正好跟好姐妹分享一下。 只是,这槐花好像根本没有抓住重点。 “什么?成亲?我跟王瀚大哥……成亲?真的吗?王婶子真的是这么说的?她,她相中了我这个儿媳妇儿了?”要不是云舒特意捂住了她的嘴,只怕她的大嗓门子都能把屋顶给掀翻了。 “行啦行啦,你赶紧小点声吧!你要是再这么使劲儿喊,回头我干娘该被你吓坏了!”云舒嗔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为好姐妹由衷地高兴:“是,我干娘相中你了,而且对你还特别满意呢!恨不得你赶紧嫁进王家来呢!” 槐花激动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又是坐又是立的,急得直搓手:“那个,云舒,我是不是应该帮她多做点活儿啊?不行,我是不是应该回家跟我娘说一声啊?” 云舒噗嗤一乐,赶紧把她拉到了身边坐下,长长的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啊,什么都不用做,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儿,知道了吗?哎呀,我都被你带歪了,我刚问你的你想好了没有?想不想知道我哥说了什么?” 槐花眨眨眼睛,使劲儿想了想,才终于想起刚刚云舒好像在问她王瀚的反应来着。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问我王瀚大哥说什么了!那个,他说什么?他同意了吗?我看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说到这里槐花就有些沮丧,按说连王婶子都看出来他们两人有情了,怎么王瀚却一句话也不说呢! 云舒抿嘴笑了,这事还真不能怪王瀚,实在是他们两人不是一样的性子,王瀚可不像槐花这么善于表达。 “你啊,就放心吧!我哥一听干娘说要给你们准备新被褥,当场就点头了呢!而且啊,等他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哈哈,你说他能不高兴嘛?他肯定高兴得快要上天呢!” “真的?他真的笑了?真的同意了?”槐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着又问了两遍才终于安下心来,抱着云舒的双手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云舒!我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 说到最后,一向大大咧咧的槐花居然哽咽了。 云舒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老早就喜欢我哥了。槐花,你终于如愿以偿了,很快就能嫁给我哥了!你放心,等咱们村子重新建好以后,我就张罗着给你们成亲!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准备最好最好的嫁妆。对了,还有你的被褥,我们用了干娘给你预备的被褥,将来我一定要给你准备更好的!” 槐花埋在云舒的肩膀里,听着听着就破涕为笑了:“你啊,总是知道怎么哄我开心。” 抹了一把眼泪,槐花再次变回那个言笑晏晏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你又是做烧烤又是开鱼丸作坊的,将来肯定会是个小富婆。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到时候我一定要最好最贵的棉被你可不能舍不得!” “不能,不能!”虽然知道槐花是跟自己开玩笑的,不过云舒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她在云水村就这么一个掏心掏肺为自己好的好姐妹,别说是棉被了,就是珍珠首饰也得预备着! 姐俩儿正说着话,莫含晴突然一脸古怪地跑了进来,拉着云舒就往外跑。 “怎么了?干嘛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正问着,云舒已经被她拉到了堂屋门口,小姑娘悄悄地指着屋里的一个人,沉声跟她道:“刚才这个人一进门就要拉小姨的手,后来还让咱们去他家住呢!” 云舒扒着门口往屋里一瞧,莫含晴说的不是旁人,正是洪郎中。 槐花拍了莫含晴一下,说道:“别瞎说!拉什么手!那是把脉,是看病!真是的,不懂就别瞎说!” 莫含晴冲她吐了吐舌头,接着扒门口往里边看了。 云舒心思一动,也赶紧跟着听了一会儿。 正如莫含晴所说,洪郎中是来帮罗清漪把脉的,见到罗家人之后还主动问起了是否有住宿的地方,并将自己的院子贡献了出来。 洪郎中的媳妇儿被水匪杀死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独居到现在,家里院子虽大,却装满了各种草药,就算有人想要去他家暂住也闻不了那满院子的中药味儿。 不过洪郎中主动问起这事,显然是待罗家人与旁人不同的。 跟云舒料想的一样,罗清漪果然没有答应去洪郎中家借住。她知道罗清漪对云盛的情意,罗家人也都知道,所以没人再劝说什么。 最后还是罗清涟笑道:“洪郎中,真是太感谢你的好意了,王嫂子家正好有空余的屋子,我们住在这儿挺好的。” ------题外话------ 晚上继续三更 117、爹一定会回来的(三更) 洪郎中看看低头不语的罗清漪,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那大叔他们可有地方能住?不如让大叔他们去我那边住下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不用,不用,小风……风大将军已经给我们准备帐篷了,他们几个糙老爷们儿住在帐篷里正好。” 罗清涟虽然也希望妹妹能向前多走一步,不过在妹妹没有点头之前,她还是站在妹妹这边,不会擅自帮她答应什么的。 对于这点,罗清漪和云舒都很感谢她。 “那怎么能行?海边潮气重,大叔年纪大了怎能住在帐篷里?对他身体不好。还是去我那边住下吧,我那边真的有空屋子。” 洪郎中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感激。 “这……” 罗清涟也犹豫了,罗老爷子的确是年纪大了,她当儿女的,也不好拿父母的身体开玩笑。 最后还是严氏发了话:“你大叔他身子强壮得呢!再说也就住个一两天,不会久住,应该没事。那个,洪郎中啊,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二丫头了,她这身子没事吧?这次过来我看她胖了些,模样也好看了,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 在门口偷听墙角的云舒忍不住在心里给外祖母点了个赞,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外祖母一出声就把话题不着痕迹地转移了,正好解了罗清漪的围。 洪郎中果然不再提住宿的事了,点头道:“嫂子的身子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挺好。不过这保胎药最好还是一直吃下去,当然最好的还是多吃些好东西补补。嗯,喝点鸡汤鱼汤都挺好的,再多吃点儿鸡蛋。海货嘛,还是要挑着吃,多吃鱼虾能让孩子更聪明,多吃点儿还是挺好的。至于那些螃蟹小龙虾什么的,最好还是别吃了。” 顿了顿,洪郎中又道:“那个,你们不会嫌我啰嗦吧?” 严氏扑哧一笑:“你是大夫,给我们说些该注意的东西我们还嫌听不够呢,怎么会嫌你啰嗦?” 洪郎中这才放下心来,又从药箱里拿了几包安胎药给了罗清漪,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药这才放心走了。 “等一下,我给你拿银子去。” 罗清漪不想平白受他的恩惠,赶紧喊住他从袖子里拿了个碎银子出来,以前家里没钱她连安胎药都不敢吃,现在闺女有出息了,她身上再也不缺银子了。 “不用,不用,没多少钱。” 洪郎中神情落寞,其实他想说的是“不要钱了”,只是罗清漪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他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洪郎中,你就收下这银子吧!我们总是受您的恩惠,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的。”云舒赶紧站了出来,接过罗清漪的银子给了他。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洪郎中只能收下了,只是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晴儿,收拾床铺去!在这干什么!” 刚送走洪郎中,罗清涟正好看到了在门口听墙角的莫含晴,眼睛一瞪就把女儿给撵走了。 槐花吐吐舌头,也赶紧跟在莫含晴屁股后边跑去下房屋了。 “舒儿……”罗清涟刚开口,就被罗清漪给拉住了:“姐,让舒儿留下吧,这孩子长大了。” 连罗清漪都开口了,罗清涟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直接劝起了妹妹:“清漪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洪郎中对你有情有义的,人又特别实在,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罗清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妹妹,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把妹妹绑起来给送到洪郎中家里去。这么好的男人,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姐,阿盛还活着,我要等他回来!”不管别人怎么说,罗清漪都是这一句话。 “阿盛,阿盛他都失踪半年多了,若是真的活着早就回来了!” 罗清涟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可看妹妹这么钻牛角尖儿,她真是又生气又心疼,说着说着,轻易没哭过的她居然流下了眼泪:“清漪,这半年多,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心里不明白吗?那云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云盛,云盛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活着,都过去了半年多了他也不回来,说不定已经有了新欢,早就忘了你们娘几个了!” 云舒身子一震,再看看一直摇头叹气的严氏,她知道这个想法不仅仅是罗清涟的猜测。 其实,她在之前也这样想过,若云盛真的活着,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是变心了,还是失忆了?不管是变心还是失忆,这都是一桩麻烦事啊! “不会,不会!阿盛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罗清漪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姐姐的话,她抱着肚子艰难地站了起来,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云舒赶紧上前搀扶着她,只见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声音哽咽而颤抖:“舒儿,你说,你说你爹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他不会变心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云舒的心像被刀子戳一般,勉强镇定地点点头:“是,是,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或许,罗清漪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现在她的情绪很是不稳定,又怀着身子,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云舒好说歹说地终于把她劝到屋里休息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罗老爷子和严氏正沉着脸教训罗清涟。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跟你妹妹说这样的话,你怎么就不听!真是气死我了!”刚进门的罗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好,我看你怎么办!” 罗清涟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嘴快了,抹着眼泪道:“我,我也是看她那么犟,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说出来的。那洪郎中对她多好啊,我知道洪郎中可能比不上阿盛,可,可阿盛的确是回不来了啊!” “不是的!”云舒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罗清涟的话,她语气坚定:“外祖父,外祖母,大姨,我爹一定会回来的。” 118、暖心的将军(一更) “可是云家人……”罗清涟欲言又止。 云舒摇摇头,笑了:“大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云家人的确没一个好人,但是我爹跟云家那些人渣不一样。我是他女儿,我娘是他媳妇儿,我们相信他,他若是真的活着,一定能回来。” 说最后这句时她心里也是没底的,不过她相信自己印象中的云盛。 见她都这样说了,罗清涟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便进屋去瞧罗清漪了。 从房中出来,云舒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的风吟。不知为何,明明强忍着的悲痛和无力感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不知何时滑落下来,连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风吟剑眉紧蹙,这是他第一次见云舒哭。即便当初面对那么多凶悍的匪盗,即便生死前途不明的时候,他也不曾见她流过一滴眼泪,她永远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倔强。 可现在,她哭了,还哭得那么伤心。 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风吟一步踏到云舒面前,大臂一揽,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别哭,我帮你找父亲。” 再次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云舒心头安定:“你,你都听到了?” 风吟点头,他其实是来告诉云舒帐篷已经在准备好了,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她们似乎在屋里争吵什么。 其实云舒几人的声音不算响,在下房屋的莫含晴槐花就没有听到。奈何风吟是习武之人,五感比旁人灵敏了许多,就是他不想偷听也能听到了。 “大海并不像咱们看到的那样,在大海深处也是有海岛和陆地的,或许你父亲沉船之后正好漂到了某个小岛上,只是他找不到回来的方式这才耽误了。丫头,每个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你父亲若是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相信你母亲,也要相信你父亲。” 云舒点点头,有风吟这句话她就更加放心了。云盛对罗清漪是真爱,对她们姐妹也是打心眼儿里疼爱着的,她相信,云盛回不来不是因为他变心了,而是真的遇到了困难。 “等村子里安顿好了,我带你出海寻人。” 风吟用温润的大掌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那和煦的笑容看得云舒心里暖暖的。 “将军,这帐篷放在哪儿……” 风十和小八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瞧见云舒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两人哎呦一声惨叫,赶紧背过身去,双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将军,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这一喊倒好,把正在下房屋里收拾床铺的槐花三人也给喊了出来。 槐花最是眼尖,当先看到了正含情脉脉对视的云舒和风吟,一把又将莫家两姐妹给拉回了屋里。 莫含晴没看到,还纳闷呢:“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哎呀,你这个小孩子怎么总是打听大人的事呢?赶紧去干活吧,小心一会儿你娘又要吵你了!”槐花一脸窃笑,赶紧把莫含晴给推到了炕边,一点儿也不给她看外边的机会。 莫含蕊毕竟大了几岁,虽然没看到外边什么情形,但光是看槐花的表情也能猜出外边怎么了。 她俏丽的小脸儿一红,也拉着妹妹埋头去收拾床铺了。 而被风十小八撞了个正着的云舒,真是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先去忙了……”云舒刚要转身逃走就被风吟一把拉住了胳膊。 也不知是突然开窍了,还是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顺水推舟了,此时的风吟哪里还有饭桌上装“蜈蚣”的傻样儿?俨然变成了一个霸道又不失温柔的贴心男友了。 “帐篷带回来了?” 风吟紧紧拉着云舒的手,虽然是在问着风十和小八,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云舒不曾移开。 云舒羞得脸更红了,使劲甩了甩却依然没能甩开这家伙有力的大掌。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云舒只好将他宽大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把紧紧牵着的两只手掩藏在了袖子里。 风十小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便再不想回头也只好硬着头皮回过头来了。 出乎意料的,大将军不仅没生气,居然还很高兴! 风十拿胳膊肘拐了拐小八,小声道:“哎?我是不是眼花了?将军,将军怎么没生气?他跟云姑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最讨厌咱们在旁边掺和的吗?” 小八也傻了,嘴巴张得都快要吞下一整颗鸡蛋了:“是,是啊,我是不是也眼花了?而且将军都没有骂咱们也没有撵咱们走,你说这个人真的是将军?不会是跟咱们将军长着同样脸的其他人吧?” “别瞎说!”风十翻了个白眼儿:“将军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哪来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就在风十和小八议论得有鼻子有眼的时候,那边风吟再次发话了:“怎么回事?问你们帐篷,你们在嘀咕什么?是不是有些日子没尝军棍的滋味儿,屁股都忘了疼了?要不要本将军亲自下手为你们舒展舒展屁股上的肌肉?” 别! 千万别! 风十和小八脸色顿时大变,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将军,将军,这军棍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说打就打啊!” 风吟打军棍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只要他愿意,哪怕只有一棍子都能让你在床上趴半个月。 最后还是风十更机灵一些,转了转眼珠子,赶紧把帐篷拿了出来:“将军,云姑娘,这帐篷都拿回来了!咱们还是赶紧支起来让大叔他们进去休息休息,这又是赶路又是着急的,肯定都累了。” 云舒点点头,对风吟道:“外祖父年纪大了,赶紧让他歇歇脚吧!” 虽然王婶子把自己的房子让了出来,但罗老爷子注重礼节,不肯轻易去旁人的卧房睡觉,愣是跟儿子女婿一起去村子里监督工人们盖房子了。 风吟点头,在院子中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让风十和小八去支帐篷了。 ------题外话------ 看在将军这么给力的份上,奖励张票票给他吧,么么哒 119、将军的往事(二更) 只不过王婶子家里的院子大小有限,支两个帐篷的话有些困难,最后也只是支了一个大点儿的帐篷而已。 云舒还特意进去瞧了瞧,这帐篷又结实又宽敞,虽然比不上风吟那个帐篷,但也算是顶好的了,给罗老爷子三个男人住完全够了。 “这帐篷比别人的大了不少呢!” 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不仅是大了不少,帐篷里边还有配套的床和小桌椅,甚至连地毯都有,就算是光脚踩在上边都是暖和的,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潮气。 这样一看,这帐篷完全可以比得上城里的客栈了,甚至还要更舒服呢! 小八正在铺地上的毯子,一听这话立即笑着接了一句:“那当然了,这帐篷可是从水军都督那里抢来的,哪能差了?” 抢来的?! 正坐在床上帮忙收拾床铺的云舒一愣,怪不得风吟让风十和小八去取帐篷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不给就揍”,敢情他们不是去“取”的,而是去“抢”的啊! 云舒蹙眉,有些担心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风吟:“你把人家水军都督的帐篷抢来了,这样真的好吗?若是他上奏书禀报了皇帝,那你是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对东陵的官职大小不太清楚,但光是看这帐篷的大小就知道那都督肯定不是一般人,因为自己而让风吟被人给记恨了,她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风吟却呵了一声,显然对那水军都督不屑一顾:“上书?说我的坏话?哈,本将军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 小八也嘿嘿一笑:“借他八个胆?哈哈,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一只手把他扔到水匪窝里的时候,他的胆早就被你给吓破了!” 一说起这事来,风十和小八都兴奋地不得了,七嘴八舌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云舒听了半晌,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水军都督就是个怂货,按说水军是要剿灭水匪的,偏偏这水军都督无勇无谋,是靠着裙带关系得到现在的官职的。 旁人忌讳他家姐是皇帝宠妃不敢说什么,但风吟可不怕。有次剿灭水匪的时候,这水军都督胆小怕事,一看水匪来势汹汹,第一个就要撤退。 风吟呢?他跟水匪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哪能任由他撤退逃跑? 一气之下,风吟一把抓起这怂货的衣领,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骑着疾风就朝着水匪冲去。 在快要冲到水匪窝里的时候,只见风吟腾空而起,足尖在疾风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已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伴着水军都督的惨叫声,等众人再回过神来时,那怂货已经被扔进水匪窝里了。 偏偏风吟下手极准,这怂货落地的时候还压倒了三个水匪,也算是大功一件,连那群水匪都被震住了。 就在这时,风吟如武神下凡一般落地,手持长剑如削草一般,一出手就砍了七八个水匪的脑袋。 被风吟的英勇所感染,风家军和水军们个个英勇起来,谁也不再提撤退逃跑的事,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已然将这些水匪全部歼灭。 等水军手下找到自家都督的时候,这怂货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嘴里一直喊着“别扔我,别扔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去以后养了足足两个月才终于恢复正常敢出门了。 被这么一吓,别说是把自己的帐篷贡献出来了,就算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拱手相送,这怂货也愿意啊! 云舒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点头自然是对风吟英勇无畏的称赞,而摇头,当然是对那怂货的不齿。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成为水军都督?整个水军都会被他给葬送的吧?” 更不要说去剿灭水匪了,能把自己的命保住都算不错了。 被风十和小八说起自己当初的英勇战绩,风吟却一点儿自豪和欣喜都没有,反而一脸悲痛。 风十小八互望一眼,知道自己又犯错了,赶紧悄没声息地从帐篷里退了出去。出门后还一个劲儿地埋怨着对方不该提起将军的伤心事。 云舒也算耳尖,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嘀咕。 伤心事? “你怎么了?” 似是感觉到风吟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云舒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温热的手轻轻牵住了他的。 手心里温软的触感给了风吟几分温暖,他轻轻笑了笑,说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水军曾经的都督,是我的大师兄,也是我师父的儿子。他是个很慈爱很和善的人,对百姓关爱有加,而对水匪从来都不手软。只是,多年前他身边出现了叛徒,中了水匪的圈套,全军覆灭,无一活口。” 风吟声音越发低沉,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悲伤和愤恨:“可怜我师兄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水军更是不如从前,现在甚至都沦为了……” 后边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现在的水军都督是东陵皇帝宠妃的亲弟弟。这个官职就是皇帝用来安抚宠妃的手段罢了,根本不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和生计着想的救命军。 更从前的水军相比,现在的水军,甚至连一方衙役都比不上了。 也正是因此,风吟才会发了疯似的训练自己的风家军,还不顾朝中众人的反对,亲自带着风家军来到海边剿灭水匪。一是为了海边百姓们的生命安全,二,也是要为自己惨死的师兄报仇雪恨。 “那你,杀了那些水匪了吗?”云舒能够体会风吟此时的心情,也问到了他的心坎里。 “带头的,还没有。” 风吟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眼眸里的光芒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那水匪头子千刀万剐。 云舒双手包裹住他有力的拳头,声音坚定:“你一定会找到他,为师兄报仇的!我相信你,师兄也相信你!” 风吟垂眸看着她如水般澄澈的眸子,坚毅的唇瓣轻轻扬了扬:“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我们都能达成愿望的。” 是的,他们都有各自的愿望,他一定会帮师兄报仇雪恨,她也一定能找到父亲。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远了。 120、云益被揍了(三更) 帐篷支好了,罗老爷子几人也被叫了回来。 罗文泽一进帐篷就兴奋地脱了鞋子在地摊上来回打滚,叫着嚷着地不肯走了。 原本丁沛君还担心他在帐篷里睡不好,打算让他跟着自己去屋里炕上睡得,现在倒好了,这小家伙一看到帐篷就移不开脚,拖也拖不走了。 罗清渺拍着媳妇儿的手背,笑道:“你就把他放下吧,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儿子照顾好的。” 丁沛君碎了他一口:“呸!什么叫我儿子?难不成是我一个人生的?” “你一个人能生出这么聪明又俊俏的儿子吗?”罗清渺嘿嘿一笑,凑近了媳妇儿一些,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丁沛君的脸顿时就红了,又呸了他一口赶紧走了。 罗清渺嘻嘻笑着,一脸的幸福。 云舒搀扶着罗老爷子坐到了床边,笑道:“外祖父,您觉得这帐篷怎么样?要是不习惯,我再给你找个房子住下,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罗老爷子连连摆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住过牛棚也住过猪圈,但是这帐篷还是头一次住呢!挺好,挺好,我看着比咱家的屋子都大了呢!你瞧这床,又大又软,好,好!” 连说了两个“好”字,罗老爷子也恨不得像小孙子一样脱了鞋子在床上打两个滚呢! 安顿好了罗老爷子几人,云舒心头的一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走到帐篷外都觉得空气分外清新了许多。 云舒娘仨从自家房子里搬了出来,也算是空出了个房间给村民们住,也是功德一件。 听着隔壁房子里热闹的说话声和搬家声,云舒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望着蓝天上朵朵白云,想着等哪天若是能把云盛也找回来,那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正想着,槐花和莫含晴志得意满地从外边回来了,虽然两人的衣裳有些乱,不过笑声却格外响亮。 “你俩这是去打架了吗?怎么衣裳头发都乱了?”云舒眨巴眨巴眼睛,带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岂料莫含晴小下巴一抬,嘚瑟地哼了哼:“当然是去打架了!而且还是打赢了回来的!” 居然真的打架了?! 云舒赶紧拉着两人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们除了衣衫凌乱些外,倒也没受什么伤,这才气呼呼地吼了一嗓子:“打架?跟谁打架了?居然连两个小姑娘也打,他们的心是不是黑的?走!姐去给你讨个公道!” 说是讨公道,云舒的手却不自觉地从门边摸了个铁锨出来,显然是要给两个好姐妹再揍一顿的。 莫含晴拍着手咯咯地笑,那边槐花却是无语极了:“你们姐妹俩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扛铁锨了。” “还能因为什么事?是不是云家人过来找茬儿了?”云舒越说越生气,以前罗家人来看她们,这云家人总是冷嘲热讽的,现在他们都断绝关系了,居然还过来找事,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讨打吗? 槐花拉成了调调斜睨着她:“这也不怪人家云益过来找事儿?谁让你把人家宝贝儿子一脚就给踹飞了呢?不过啊,他也是活该被揍,知道打不过你就来找云馨的麻烦,也幸好我跟晴儿出去听到了动静,不然啊,云馨那小丫头没准儿还真被那混蛋给欺负了呢!” 居然是这么回事! 云舒气得更是七窍生烟:“居然去欺负一个小孩子,他还算是个男人吗?不行,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真当我云舒是任人宰割的小龙虾了?” 说着,扛起铁锨就往外冲,走了没两步就又折回来,把铁锨一扔,进厨房就举了把菜刀出来。 “这次一定要给他好好地放放血!” 槐花莫含晴一瞧,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将她给拉了回来。这丫头可是举着大刀砍过水匪的人啊,万一暴脾气一上来真的把云益给砍了可就麻烦了! “你赶紧放下刀,我们已经把他揍得哭爹喊娘了,你就别再去了。哎呀呀,这刀还得留着晚上做饭呢,你砍了他咱们都没家伙事儿做饭了,你是要把你娘她们饿着吗?”槐花一手拽着云舒,一手就去抢刀。 莫含晴个子小了些,想要抢抢不过,急得直喊:“舒姐姐,我跟槐花姐一人揍了你二叔两棍子呢!连馨儿都拿石头扔了他,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杀鸡焉用宰牛刀?等下次,等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负人,你再砍他,好不好?” 云舒也只是一时气愤,本来她这会儿心情挺好的,偏偏这家伙非要来扫兴。 不过听到两人说云益已经被揍得很厉害了,她也就顺手把菜刀给了槐花,厉声道:“这次就先放过他,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他剁成肉泥扔进大海喂鱼!” 想起了什么,云舒扭头对莫含晴强调了一句:“他不是我二叔!他就是个人渣!记住没?” 莫含晴小鸡啄米一般:“记住了记住了,人渣,人渣!” 哼了哼,云舒这才气鼓鼓地回房去了。 莫含晴槐花互望一眼,齐齐松了口气。她们今儿也算是间接救了云益一条命啦,改天得找他讨点好处才行。 却说云益捂着疼得不行的屁股回了云家人们暂住的帐篷,刚到门口就听到里边几声惨叫,而后三弟和三弟媳就捂着脑袋冲出来了,正巧跟他撞了个满怀。 云益本就被槐花莫含晴揍得有些站不住了,哪经得起这一撞?身子一晃,屁股又着地了。 “哎呦!我的屁股!”一声惨呼,云益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从八瓣儿变成了十六瓣儿。 云盈和吴氏也被撞到了地上,不过跟云益比起来要好的太多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一瞧地上鼻青脸肿的二哥,脱口而道:“二哥!你也被娘给揍了?” 云益屁股疼得很,胖胖的身子就地一滚索性就趴在了地上,他又疼又气:“什么被娘揍了?老子是被个小丫头给揍了!” 还是个讨人嫌,他又偏偏不敢还手的小丫头! ------题外话------ 晴儿小姑娘好给力呀,有没有奖励呢? 121、梁家遇到事了(一更) 云盈两口子互望一眼,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得身后的惨叫声临近了一些,纷纷吓得大声呼救,撒丫子就跑了。 “喂!先别跑啊,把我扶起来啊!”云益伸着手朝着二人大声喊了一嗓子。 就在这时,帐篷里跑出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妇人,妇人嘴里反复念叨着“莲儿”,跌跌撞撞地朝着外边跑去。 砰地一声,妇人被云益的脚绊倒,整个人重重地坐在了他的屁股上。 十六瓣儿的屁股,顿时变成了三十二瓣儿! 云益痛得翻了个白眼儿,直直地晕了过去。 “莲儿!莲儿!” 那妇人嘴里念念叨叨地,还未等她从云益身上爬起来,已经被追出来的云老爷子一把拽住,拖回了帐篷里。 “啊!啊!莲儿!莲儿!”妇人又是踢又是叫,那声音别提多凄厉了。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家老太太刘氏。自打云莲儿失踪以后,她的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了,平时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说不定受了什么刺激就突然疯疯癫癫了。 这不,今儿云盈两口子一过来,原本还安安静静吃饭的刘氏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就将饭碗扣到了吴氏脑袋顶上,而后不由分说地将两人给揍了一顿。 二儿媳妇儿周氏冷笑地看着婆婆揍自家妯娌,或许刘氏是想到云然跟云莲儿抢夫婿的事才会把怒气撒到这两人头上吧!反正不管怎样,只要看到吴氏那个恶妯娌被揍了,她心里就是痛快的。 云家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梁家那边也不安生。刘氏不但时不时响起自己失踪的女儿,还经常跑到梁家这边来要人。 梁殷实已经被刘氏折磨得头发都白了一半,不论他解释多少遍,等刘氏犯病了的时候还是会再来要一遍人。 外有刘氏的折腾,内有梁子俊的折磨。自打梁子俊的腿被废了以后,他的性子变得更加乖戾了,三天两头不吃饭是常有的事,突然在吃饭的时候打翻了饭碗更是家常便饭了。 特别是一到晚上,梁子俊的腿一疼起来那就是钻心似的痛,曾有两次他承受不住差点儿就咬舌自尽了。 看着儿子受此折磨,郑氏真是心如刀割。 只是身为娘亲的她不是哄着儿子,而是在那儿骂起了云舒和云然,非说他们一家遭了这样的罪都是她们两个祸害给招来的。 有些心软的老妇人本打算送些吃食给他们的,一听郑氏骂的这些话转头就走了。 那水匪自己都说了,要不是梁子俊花了大价钱雇他们去处理云舒,他们也不会知道穷乡僻壤的云水村居然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家呢! 自家儿子作的孽不去责怪自家儿子,居然全都怪到外人头上,这是什么道理?也活该他们一家被水匪给霍霍了。 不过梁家的悲惨还远不止这些,梁家的家财被水匪抢走以后,还有一条大船因为被外村人租出去而免遭于难。 原本梁殷实是打算等这条船回来以后就靠着它东山再起的,只是没想到,船没等回来,倒是先等回来一个噩耗。 这天一大早,云水村来了一伙气势汹汹的村民,为首的那人一身腱子肉,许是常年在海上打鱼的原因,这汉子的皮肤被海风吹得黑红黑红的,看上去很是凶悍。 这人身后跟着四五个伤员,有的头上包着白布巾,隐约还能看到点滴血迹。有的把胳膊吊了起来,还有的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都是受了伤的。 这伙人曾经在云水村走动过,不少人见过他们,这些人都是隔壁牛头沟的村民,也正是他们租走了梁家的大船。 为首的汉子叫牛彭远,一看到云水村满目疮痍的情景就语气古怪地哼了一声:“哈,云水村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听说这都是梁家的小子给招来的?哼,梁家人果然都是祸害,从老到小没一个好东西!” 他身后跟着的人立即点头附和,纷纷说着梁家人的不是,甚至还有更激动的,恨不得要立即把梁家人给揪出来剁吧了才解恨! 这伙人太过引人注目,不少云水村的村民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出门来了,还有机灵的年轻人赶紧跑去老村长帐篷里去报信儿了。 云舒正跟外祖父舅舅他们在自家作坊前边看工程进展,虽然才几天功夫,但这作坊已经初见规模了。 “梁家人吗?”云舒心思一动,跟罗老爷子说了一声,也和其他村民们一起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云舒赶到的时候,牛彭远等人已经跟梁殷实吵起来了。 “你的心是黑的吗?居然把一条破船租给我们用!你知不知道那大海有多凶险,你只是在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他岂止心是黑的,整个心肝肺都是黑的!老子把破船租出去,小子把水匪勾进村里,他们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人!” “对!他们梁家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根本就是他们活该!活该!” 别看梁殷实是个做生意的,但嘴巴可没有那么厉害,一听这话当即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过分?”牛彭远冷笑一声,随手指着身边一个吊着胳膊的人说道:“你的船在海上漏了,他差点儿就被大鱼给吃了!你知不知道,他家里媳妇儿才刚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回去!要不是我们几个拼命护着,他现在早就沉进海里见龙王去了!你说,到底是谁过分!” 梁殷实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头上直冒汗:“不,不可能!我那船结实得很,租给你们之前我都里里外外检查过了的,根本就没发现有坏了的地方!” 牛彭远却是冷笑一声:“里里外外检查过了?哈,我倒是要问问梁老爷了,去检查的人是您啊,还是您派了人去的?我们可都听说了,你们云水村落得如今的地步,不仅仅是令公子的功劳,还有你们梁家的管家呢!” ------题外话------ 中午十二点二更哦,估计最晚下周就要上架了,本文是倒v上架,等上架的时候会从大概第41章个章节开始收费,所以亲们这几天不要养文了,赶紧把前边没看过的看完吧,不然等上架的时候就要收费了哦~ 这几天要存稿,不定时二更哦,爱你们~希望亲们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云舒和将军~比心~ 122、对峙(二更) 梁殷实后背一凉,管家?对了,跟水匪里通外合的内鬼就是这家伙。而检查大船的人,也正是这个梁管家! 难道,真的是他们梁家的船出了问题,才让牛头沟的百姓们受了这罪? “这,这……” 梁殷实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牛彭远站出一步,气势凌然:“梁殷实,若是你只以为咱们只是受了点儿伤那就错了!哼,光是受伤我们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你,现在,你这船漏了,还害得我们一同出行的小伙子掉进了海里,两天都没找到!我们今儿就是来跟你讨个说法,你不仅要给我们治病,还要给我们把人找到才行!不然的话,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居然还有人掉进海里失踪了? 闻讯赶来的云水村村民们一片愕然,云舒的心也跟着沉了沉,云盛当初就是掉进海里都半年多了也没找到。 很快便有人悄声嘀咕起来:“那大海茫茫的,别说是人掉进去了,就是一艘大船掉进去都别想找到了啊!这都两天了,恐怕已经……” 身边的人赶紧竖着手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现在是本村的人害得邻村的人失踪了,他们虽然气愤梁子俊引了水匪来,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不能做到真正地袖手旁观落井下石。 梁殷实的家里虽然拥有两条大船,但他只是个做生意的,从来没有亲自上船出过海。别说出海了,他连游泳都不会。 听到牛彭远的话,梁殷实当先就傻了:“什,什么,还死了人?那,那……” “什么死了人!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牛彭远身后一个中年汉子当先不爱听了,气得就要上前来揍人。 幸好牛彭远给拦住了:“栓子他爹,你放心,咱们一定会帮你找到栓子的。” 回过头来,牛彭远眼睛里满是气愤:“梁殷实,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个丢了的孩子的亲爹,那孩子才十几岁,还没成亲呢!就因为你家那破船,现在他们一家人都乱了套了!你倒好,居然还当着人家亲爹的面说人家孩子死了!梁殷实,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对,被狗吃了!” “兄弟们,跟他费什么话?他害得咱们的家人受伤失踪,揍他!揍他丫的!” 一个情绪激动的汉子突然喊了一嗓子,立即就有人撸袖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这可把梁殷实给吓坏了,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生意人都讲究以和为贵,再说了他现在身边连个看家护院的打手都没有,若是这些人一起冲了上来,他肯定就不是丢了一条胳膊的事了。 “别,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梁殷实吓得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抱着自己的脑袋,可他实在是无处可逃,最后也只能惊惧地蹲在地上,连声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看着异常气愤的牛头沟村民们,云舒秀气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各位!现在打人不是最主要的,还是先找人吧!那小伙子在海上已经失踪两天了,若是再不找到他,就算没有被淹死,恐怕也要渴死饿死了!” 云舒的话果然起了作用,带头的牛彭远给众人打了个手势,待看到冲在眼前护着梁殷实的居然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一脸的不屑:“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渴死饿死?我们栓子命大着呢,才不会死!你若是再诅咒他,我们连你一块打!” 那栓子爹紧紧地跟在牛彭远身后,连连点头附和:“对,我们栓子从小就命大,肯定不会死,不会死!” 云舒却笑了:“怪不得你们不着急去找人呢,敢情是知道你们家栓子不会死了啊!” 牛彭远和栓子爹脸色变了变,眼神都有些闪烁。 云舒勾唇,站到了一边,抱着双臂道:“既然你们不着急找人,那就随意吧!不就是揍人吗?反正这梁老爷身上的伤不少了,也不在乎多加你们一些了。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们既然揍了人,那就是泄愤了,至于船身破裂的事可就另当别论了。” 槐花和莫家姐妹此时也赶到了,听到云舒的话立即开口声援:“对,你们都揍了人了,就赶紧从我们村离开!若是还想弄点儿别的事,我们云水村的村民也不是吃素的!” “咱们可都是从水匪手底下活过来的,村里的男人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有几条水匪的贱命,说不准出手的时候就会没了分寸。万一弄死一两个,可别来找咱们讨债。” 莫含蕊果然不同凡响,不言则已,一言惊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牛头沟的人给震住了。 云舒暗暗给大表姐点了个赞,再看牛彭远等人时也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跟她所料不错,这些人果然放过了梁殷实,不再出手了。 牛彭远装模作样地安慰了身后众人几句,而后站出来道:“你这个小丫头是梁家人吗?若不是就一边待着去,这是我们跟梁家的私人恩怨,外人别跟着掺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丫头是个厉害的,比那梁殷实明白多了。 正在这时,躲在帐篷里一直不言声的郑氏突然冲了出来,指着云舒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梁家相提并论?她就是个贱货,小灾星!我们梁家就是落魄了,也不会让她过门的!” 噗! 明明是骂自己的话,但云舒却忍不住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郑氏居然还在做梦。 “我说梁夫人,你是不是被水匪给吓傻了?我云舒可早就跟你们梁家没关系了,那一纸婚约也都被我以十两银子的价钱给卖了出去。啧啧,说起来也真是的,堂堂梁家喂,一门亲事居然才值十两银子,真是丢死人了!” 云舒嘴角一撇,不屑的模样可把郑氏给气坏了。 云舒把自己的亲事让给云莲儿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居然还有银子的交换,而且才区区十两! 真是把他们梁家的脸都给丢光了! ------题外话------ 今天没有三更了哈,存稿中,上架当天多更新,么么哒~ 123、是梁家人吗 槐花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步上前站在了云舒身边,趾高气扬地看着郑氏:“你是不是瞎?我们云舒怎么可能看上你们梁家那个残废?咦?不对啊,你之前不是不承认这门亲事的吗?怎么今个突然提起了这事?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想了想,槐花一把将云舒拉到了身后,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一般张开了双臂,气吼吼地对郑氏骂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你家儿子是瘫子娶不到媳妇儿了,就又想起我们云舒了?你想得美!只要有我孟槐花在,你就休想打云舒的主意!” 郑氏的脸都白了,她什么时候打云舒的主意了?这可是万万没有的事啊! 不过这丫头说的话也是个好主意啊,反正自家儿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娶不到大家闺秀了,这云舒听说又是个心眼儿多能挣钱的,若是能把这丫头娶进门来,他们一家三口的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啊! 郑氏越想越开心,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羞辱云舒,怎么想着法子地跟云舒撇清关系了。 瞧着郑氏色眯眯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云舒基本也能猜到这老虔婆在打什么主意了。想让她当这个冤大头,真是找错人了。 “梁夫人,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话非常对,我跟你们梁家早就没关系了,我干嘛要管你们的闲事呢?嗯,我还是赶紧走开得好。” 说着,果然站到一边挤到人群里去了。 郑氏哪舍得让她离开?赶紧喊了一声:“别呀,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真心地为我们梁家着想,愿意躬身侍奉公婆和相公,我还是会考虑让你进梁家的大门的!” 噗! 云舒差点儿就笑岔气了,这老婆子真是脑子有病! 突然,云舒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似乎有什么人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确切地说,是透过她去瞪她前面的郑氏。 云舒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风吟暗藏汹涌的眸子,不由地吐了吐舌头。 坏了,这家伙吃醋了,看来某人要遭殃了! 郑氏不仅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还作势要上前来拉云舒的手。 云舒对她早就恶心得不得了了,眉头一蹙,手一用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郑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活像个翻不过身来的老王八! 众人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不过毕竟有牛头沟的外人在当前,大家都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将这老虔婆推倒在地,云舒敏锐地发现自己身上那股寒气也随之消失了。她不由莞尔,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 “喂,你们的家事私下再说!先把我们的事说完了行不行!” 牛彭远有些不满地跺了跺脚,他们这伙子人又是受伤又是失踪的,可不是来云水村瞧热闹的,他们是来讨公道的! 看向云舒,牛彭远眼睛微微眯着:“小丫头,你到底是不是梁家人?若不是,大叔劝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比较好。” 云舒也眯眯眼睛,给了牛彭远最想要听到的一个答复。 她摇摇头,耸耸肩头道:“你也看到了,梁家人嫌我配不上他们家儿子呢,这种高门大户,我可高攀不起。” 不是梁家人啊,那就太好了! 牛彭远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不过还是被云舒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勾了勾唇,往人群里站了站,准备静静地看这一场好戏。 莫含蕊在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轻声道:“那梁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出去帮他们做什么?平白地惹了一身骚!以后不许再胡乱帮那些坏人了!” “是,大表姐,我记住了。” 云舒点头,这个莫含蕊倒不是心肠狠毒,只是她跟她娘罗清涟一样,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梁家人曾经做过什么缺德事,她心里明白。现在罗家人不在身边,她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要保护好云舒才行。 “不过,我站出去说话可不是帮梁家人的,我是帮我自己的。” 云舒朝莫含蕊挑了挑眉,见她一脸懵然地看着自己,立即凑过去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莫含蕊好看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蹙起,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云舒让她做这些有什么目的,不过还是照着她说的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牵着云舒的手再三嘱咐她不许轻举妄动,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那边牛彭远已经在跟梁殷实谈条件了,不出云舒所料,这些人今日过来根本不是来讨什么说法的,他们完全就是冲着银子来的! 只是梁殷实所有的家底都被水匪给抢走了,哪里还能拿得出赔偿的银子来? 他苦着脸求饶:“彭远兄弟啊,我这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哪里能拿得出银子来赔偿你们的医药费啊!我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啊?对,我这次把船租给你们就不要钱了!还有,我还可以再把船租给你们半个月,不,一个月!一个月!求求你只要放了我这次,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诚意来补偿你们!” 诚意? 牛彭远冷笑一声:“你的诚意就是把船在给我们白用一个月?然后让我们兄弟几个全都葬身大海?也对,这样你就什么赔偿金都不用出了,等我们进了大海里边,你只要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溜到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就行了!你的心怎么这么黑?真是太恶毒了!” 梁殷实一脸无辜,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是真心想要赔偿他们的。什么葬身大海,什么带着老婆孩子溜走,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啊! 站在牛彭远身后的栓子爹此时也站了出来,一脸气愤地指着他骂了起来:“梁殷实,你的船害得我儿子掉进了大海找不到了,现在你只想用一个月租金来赔偿吗?你多少钱都换不来我儿子的命!你还我儿子!我,我要杀了你儿子来给我儿子偿命!” 说着,栓子爹真的要绕过梁殷实冲到帐篷里去行凶。 梁子俊早就被外边的吵闹声吵醒了,此时听到有人要冲进来杀他,吓得嗷嗷乱叫。 ------题外话------ 今儿只有一更哦,么么哒,22号左右可能上架,我先存存稿子哈,亲们别催么么 124、一千两不叫讹诈? 两条腿根本不能用了,他想要翻身下床逃跑都不行,只能用两只手狠命地拍打着床板,大声呼喊着梁殷实和郑氏赶紧来救他。 梁殷实和郑氏自然不能让栓子爹伤害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啊,即便是没了腿至少还有条命在,还能为他们梁家传宗接代。 “别,别伤害我儿子,你说,你说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梁殷实都给栓子爹跪下了,老泪纵横的他顿时年老了十多岁。 郑氏也赶紧冲到帐篷前面,伸着双臂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你,你儿子丢了别害我儿子!我帮你找,我帮你找!我堂兄是良河县的县丞,只要我出面,他一定会动用全县的衙役为你找儿子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儿子的!” 一听郑氏的话,栓子爹明显有了几分犹豫,甚至眼睛里还闪过一丝不安。 他偷偷地回头看了牛彭远一眼,似是在询问牛彭远的意思。 牛彭远略一沉吟,也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时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县丞?梁夫人,我听说人家县丞大人根本就不承认你是他堂妹呢!哼,以前经常拿自己是县丞妹妹的话来吓唬我们,现在你们一家遇到了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都没出面帮过你们一把,你还跟我说他会动员全县的衙役为我们找栓子?你是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好糊弄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县丞的堂妹,真的是。” 郑氏连连摆手,赶紧在人群里寻找郑良才的影子,只是很可惜,除了云水村的村民,她一个自家人也没找到。 在云水村生活了二十多你乃,这是郑氏第一次觉得自己完全不属于这个地方。 “乡亲们,你们跟他们说啊,我真的是县丞大人的堂妹,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帮我说句话吧,我求求你们了!” 郑氏带着哭腔求着众人帮她作证,可在场众人没一个愿意为她说话的。 若是之前还有人可怜她的话,但是在她出言污蔑云舒又恬不知耻地让云舒去他们家为奴为婢的时候,大家就都不说话了。 槐花往后退了两步,撇嘴道:“替你说话?还是算了吧!万一替你说了好话你就认为我们是想要高攀你们梁家怎么办?啧啧,你们这样的高门大户哪是我们这样的穷苦人能进得去的?还是算了吧!” 莫含晴悄悄给槐花竖了竖大拇指,还是槐花的嘴巴最厉害,这一番话真是太解气了。 郑氏被怼得哑口无言,郑良才为了在风吟面前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早就跟她撇清关系了。这牛头沟的人来了都这么久了,也没见郑良才带人过来,她就知道她已经被堂兄无情地抛弃了。 云舒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角,她只是让莫含蕊告诉风吟和老村长不要过来,至于那县丞郑良才嘛,这可真的不是她干的,完全是人家自己不想趟这趟浑水罢了。 “梁殷实,你们到底想好了没有!到底要怎么赔偿我们!”牛彭远再次发话了。 梁殷实看看一脸菜色的郑氏,再瞧瞧帐篷里吓得晕了过去的梁子俊,把心一横,道:“你们想要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吧!” “好!痛快!” 牛彭远面有得色,他今日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云水村找梁殷实,就是为了他的这句话。 “梁老爷,我们也不是讹诈你,你的船破了,害得我们最后这次出海血本无归,还害得我几个兄弟受伤,一个兄弟失踪。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冠冕堂皇的话说完了,牛彭远终于步入了正题:“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赔偿我们一千两银子,要么,把你那条破船抵给我们还账吧!” 什么?! 一千两?! 不仅是梁殷实傻了眼,就连围观的村民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还不是讹诈?这分明就是讹诈啊!他们几个受伤不严重,最多也就是一百两的医药费。至于那个丢了的栓子,又不能确定是真的死了,怎么就要一千两?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死了,最多也只是三百两的事,那就用得着一千两这么多!” 一个曾经在城里见过这种事的村民忍不住开口了。 不少人也都纷纷点头,城里也发生过不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摔死或砸死的人,这样的事在周围几个村子里也很常见。通常情况下,遇到了这种事都是主家赔两三百两银子了事,就算是告到了衙门里,也不可能超过五百两。 现在牛彭远等人一开口就是一千两,分明就是看梁家落魄了故意来敲诈的。 梁殷实的全部身家都被水匪给抢走了,现在只剩下这一条船来翻身了,他肯定不会轻易认了这个怂。 “一千两?你说你还还不是讹诈?我那条船至少一千二百两银子,不是你说要就能要的了的!至于你说的医药费和失踪人口的赔偿金,我最多给你们五百两!若是不想要,咱们就衙门里见!” 梁殷实毕竟是生意人,即便是大难临头,头脑依然清醒着:“即便我们跟县丞没什么亲戚关系了,但去了衙门里我们也肯定不会吃亏。我敢跟你们说,若是进了衙门,你们能得到的可就不一定是这五百两了!” 不得不说,梁殷实还是挺厉害的。若是真的将这条船留下了,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若是有可能,她真的很想把这个梁殷实收入麾下替自己掌管鱼丸作坊。只是,他们之间的牵扯太过复杂,恐怕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牛彭远是个聪明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听梁殷实这么一说,也不再跟他过分讨价还价了,居然点头答应了。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不过,我现在就要钱,一天都不能拖欠!” 这条件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将梁殷实心底最后一丝希望轰塌。 他的身子晃了晃,强作镇定地闭了闭眼睛,说道:“你且容我卖掉了船,我再把五百两给你……” ------题外话------ 大概一星期后上架,亲们抓紧时间看前边的,到时候会倒v哦,十万字以后都要收费了,爱你们,最近一更,正在存稿,么么哒 125、打群架 “卖掉了船?哈哈。”牛彭远哈哈大笑起来,“你还想卖船?梁殷实,我劝你还是先去打听打听再说这话吧,你梁殷实的船漏了,害得我们受伤失踪,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良河县。别说是卖船了,现在就算是提一提你们梁家都不敢了,你们就是祸害,是灾星!你们已经祸害了云水村,现在又祸害了我们牛头沟,谁跟你们梁家牵扯上关系谁就倒霉!” 梁殷实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念叨着:“祸害?灾星?祸害?灾星?” 郑氏更是浑身一软,刚刚她还在骂云舒是灾星是贱货,没想到现在他们一家就变成了众人口中的灾星祸害。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因果报应? “怎么样啊,梁殷实,现在你们的船已经砸到手里了,我劝你一句还是把它抵给我算了,也省的你再拖着残废的身子四处去寻买家了。你放心,我不怕你灾星祸害的名头,我这么帮你就当是这些年你租船给我的回报吧!你也不用感谢我,我牛彭远这人可是远近有名的老好人,哈哈。” 看着牛彭远笑得嚣张嘚瑟的模样,云舒眼睛一眯,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刮子!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干了。 啪啪,清脆的耳光声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梁殷实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舒。 牛彭远也被打蒙了:“你,你刚刚不还说你不是梁家人,不会帮着他们的吗?怎么,怎么……” 怎么突然动手打人了? 云舒嗤了一声,甩着有些发麻的手,刚刚那两个耳光真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想而知牛彭远的脸得多疼了。 “你错了,我打你根本不是想要帮梁家,而是姑奶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像你这样的人渣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我去,说你是人渣都侮辱了人渣这个美称!” 牛彭远脸上火辣辣的,栓子爹突然指着他脸颊喊了一声:“都打出手印儿来了!” 牛彭远更是气得咬牙切齿,还顾得了别的吗?挥着拳头就朝云舒冲来了。 云舒也不是吃素的,瞅准儿时机,弯下身子在牛彭远身侧一划而过,手也快速地朝着他肋下点了两下。这个地方还是风吟告诉她的,当遇到了危险的时候点这里能短暂麻痹敌人半个身子。 果不其然,牛彭远哀嚎一声,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时刻注意着这边情形的风吟放心地垂下了手,一脸欣慰地看着出手快准狠的云舒,俨然有种自家徒儿出师大捷的得意自豪。 “牛哥!牛哥!” “这丫头出黑招!兄弟们,上啊!云水村的人不讲理,让咱们受了伤还要打人咧!” “是牛头沟的好汉就别怂!打!打他们丫的不要脸的!” 牛头沟的人们被云舒惹急了,一个个红着眼睛朝她就冲了过来。 槐花莫含晴一瞧,哪能让自家姐妹受了气?当即也冲了过来保护云舒。 其他百姓更是不用言说,个个捋袖子摩拳擦掌地,他们早就被牛头沟村民们的言论给气得压不住火了。而云舒的出手更像是落入大海的那粒石子,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梁殷实一瞧情况不妙,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已经呆了的郑氏就躲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梁子俊也早已醒来了,听着外边一触即发的情势,激动地眼睛里满是亮光:“打!都打残了才好!都是残废了看谁还来笑话我!打,打!” 眼看着两拨人马上就要打群架了,云舒余光一扫,正巧看到了急忙朝这边赶来的一伙人,唇角一勾,高声大喊:“快看!失踪了两天的栓子找到了!” 栓子? 这两个字比任何言语都管用,众人全都住了手,回头去寻找栓子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几个衙役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那男子生的面白红唇,一看就是个还未经历过任何风吹日晒的孩子。 栓子爹惊呼一声,拨开众人就冲了过去:“栓子!栓子!你怎么被绑起来了?差役大人,我儿子最是听话老实,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求求你们放了他吧!求求你们了!” 说着,栓子爹就要下跪给几个衙役磕头求情。 栓子身上绑着绳子,嘴里也塞了布,见到了亲爹给自己求情,当即就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一把一把地往外冒。 众人看此情景终于相信这个年轻小伙子就是牛彭远口中已经失踪了两天的栓子了。 莫含晴和槐花扯了扯云舒的袖子:“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栓子?你认识他?对了,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被官府里的人给抓起来了?” 云舒调皮地眨眨眼睛,她当然不认识栓子了,只是栓子就是她找人去抓的,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他还有谁? 牛彭远是个心眼儿多的,眼珠子一转就欣喜地开口了:“呀,栓子?你回来了?你丢了的这两天可把我们给急坏了!” 都这个时候了,牛彭远还在演戏。 不过栓子这么一出现,大家似乎都忘了之前要打群架的事了。 差役们根本不理会栓子爹的求情,拽着栓子就大声喊了一嗓子:“没干过坏事?有人说看见这小子昨儿个在刘家村偷粮食了,好几个人证都等着指证他呢,你还敢说他没干过坏事?一边去,别妨碍衙门办事!” 栓子爹一听,眼中顿时闪了亮光,赶紧解释:“误会,误会啊!差役大人,我儿子昨天一直在家里没出门啊,整个牛头沟的人都能作证的!他根本没有去什么刘家村啊!” 栓子爹回头吆喝了一声,朝着跟他同来的牛头沟的村民们喊了一声:“哥儿几个,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昨儿是不是还在我家里见过栓子了?他根本没有去过刘家村啊!” 那些村民有不少事跟栓子爹交情极好的,从小也是看着栓子长大的,自然不会让栓子蒙受这种不白之冤,当即便点头附和,纷纷表示栓子昨天就在牛头沟,哪里也没去过。 ------题外话------ 编辑给通知啦,本月24号上架,到时候从41章开始收费,亲们赶紧看前边的,不然上架后会多花钱的,啦啦啦,最后再求一波票票,有没有呀?投过来好不好啦,比心 126、谁说谎了 见大家都肯作证,栓子爹高兴极了,继续对衙役们说道:“差役大人,那刘家村离我们牛头沟远着呢,我儿子昨天下午还在家里,今儿早上又在家里,若是真的去了刘家村,哪里赶得及回来啊?你们真的弄错了,真的弄错了!” 栓子嘴里塞着布,不能说话,听到自家爹说了这些话,哭得更凶了。 栓子爹只当他是被吓到了,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还在柔声劝慰着儿子不要怕。 那边牛彭远却是吓得脸色都白了,正要出声阻拦,却听一旁的云舒当先开口了。 “咦?昨天就在家里了吗?牛彭远,栓子爹,你们不是说栓子因为船漏水已经失踪两天了吗?怎么现在又说他就在家里呢?啧啧,差役大哥,栓子爹这么心疼儿子,他的话可不能信啊!我看还是找刘家村的人证来指证一下比较好。若栓子真的偷了东西,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才好嘛!” 一石惊起千层浪。栓子爹脸色一变,是啊,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栓子在海上失踪了,而且还失踪了两天,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他儿子昨天就在家里了呢? 这打脸来得太快了,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牛彭远更是气得恨铁不成钢,挖空了心思赶紧给自己圆谎:“那个,栓子的确是昨天才回来的,之前他在海上失踪了,而且失踪了两天,只不过昨天就被好心人给救了回来,我们,我们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失踪了!” “混账!” 一声叱喝突然响起,牛彭远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这个声音他们是那么熟悉,不正是良河县的县丞郑良才嘛? 众人回头,果然看到郑良才身穿官服出现在眼前。 栓子被衙役们一推跪在了地上,连他嘴里塞的布也一并被拽了出来。 郑良才终于有了一次在云舒和风吟面前露脸的机会,而且还是以这么正派这么刚正不阿的形象出现,想想都觉得自己好自豪啊! 等这件事办成了,云舒一定会开心的。云舒开心了风吟也就开心了,风吟一开心,他的前途就光明了啊! 郑良才眼睛亮亮的,好像已经看到自己从小小县丞变成了知府,又一路青云直上,得到东陵皇帝的青睐。 越想越开心,郑良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得身边的人一头雾水。 “大人?大人?赶紧判案啊!”一个衙役轻声提醒了一句。 郑良才这才反应过来,咳咳两声,有些尴尬却依然不失威严地斥责道:“牛彭远,尔等还在执迷不悟吗?栓子已经将你们的罪行一一说明,你们可认罪?” 已经说明白了? 栓子爹这下是真的瘫软在地上了,也顾不上儿子还被绑着,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背上,气急败坏地吼道:“臭小子!没出息,没出息!” 牛彭远却依然不肯承认:“大人,我没有错,栓子的确是失踪了,是昨天才回到家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围观看好戏的云舒噗嗤就是一笑,这牛彭远看着精明,原来也是个傻子。不仅是栓子栓子爹承认了,连跟他一同前来的其他人也都吓得沉默不语了,这家伙居然还在负隅顽抗,真是够了! 郑良才觉得自己的官威受到了挑衅,气得脸红脖子粗,朝着栓子就是一脚:“还不赶紧将你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奶奶的,还不肯认!本官就让你死个明白!” 连脏话都出来了,看来郑良才的确被气得不轻。 栓子是家中幺儿,上边有三个姐姐,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他自然是从小被宠着惯着长大的,要不是这次牛彭远说有钱拿,栓子爹是怎么也不会把儿子给牵扯进来的。 从小没被动过一根手指头的栓子,被郑良才这一脚踹得扑倒在地,眼泪流得更凶了,不过他也不敢像在家里那样哇哇地哭,只能听从郑良才的要求赶紧又把之前招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是,是,我说,我说。是牛大叔让我这么干的,他说,说云水村被水匪给祸害了,梁家的钱也都让水匪弄卷走了,他就想着把梁家的船给昧下。一开始我们都不愿意的,真的,大人,我不愿意的,可是他说如果不跟他一起干,他以后就不让我爹跟着他出海打渔了。我们家里就靠着我爹挣钱呢,我爹要是没了这份儿工,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栓子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听得却是纷纷摇头。暂且不说牛彭远这么做不地道,单是栓子只指望着他爹过日子就让人看不下去了。他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居然不想着自己出去挣钱,只想着啃老,真是令人不齿。 “还好意思说呢!也不嫌丢人!” 槐花碎了一口唾沫,云舒笑而不语,这样的男人可不少见,云家老宅那几个不都是这样吗? “行了行了,说重点!” 郑良才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儿,这是风吟和云舒都在旁边看着呢,若是只有他自己,早就一脚又踹过去了。 栓子连连点头:“是,是,说重点,说重点。后来,后来我们就都被他逼着一起来云水村了。他说是梁家的船出了问题,让我们都装成受了伤的样子,还让我装成失踪了。本来我是不肯的,但他说要给我双倍的工钱,我,我就……” “你就答应了?”郑良才嗤之以鼻。 云舒更是嗤了一声,这个郑良才光看见别人为了钱没了原则,怎么就不看看自己呢! 栓子羞愧地点了点头:“爹说装失踪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露脸来云水村了。他怕他们来了以后会跟云水村的人干起来,怕我受伤。不过牛大叔说,梁家在云水村已经没了地位,不会有人帮着他们的。他还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去周围几个村子散播谣言,说梁家是灾星,是祸害,他们家的船也是不祥的,这么一闹,大家还真的信了,以前有想买梁家船的几个人也都歇了这个心思。” ------题外话------ 24号上架哦,么么啾 127、真相 想了想,栓子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为了让这个戏更真实,牛大叔还在船上砸了个洞。他怕这洞太大了以后不好补,就砸了这么一点点。” 栓子举起了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 众人瞧了一眼,那洞的大小恐怕连他自己的拳头都比不上。 不过这洞虽小,但在海上,哪怕只是一小丝裂缝都能令整个船沉默。也幸好牛彭远没真的让牛头沟的村民们去海上转一圈,不然今儿这场“戏”就成真的了。 郑良才居高临下地瞪着已经跪倒在地上发呆的牛彭远,嗤了一声:“本官已经派人去船上查探过了,那洞的确存在。只不过木茬儿还是新的,甚至连水都不曾碰过,显然就是在船靠岸之后才形成的。牛彭远,到了现在你还不认罪吗?” 牛彭远的动作和神态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郑良才居然会直接去牛头沟把栓子给抓了过来。早知会这样,他应该提前将栓子送得远远的,让他真正地“失踪”。 栓子爹当先哭求起来:“大人,大人明鉴啊!草民都是被牛彭远逼迫得啊,是他非要让我们来的,若是我们不来就让我们以后吃不了兜着走啊!这牛彭远在我们牛头沟是一霸,我们不敢不听他的啊!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牛头沟其他的村民们也立即跪了下来,磕头的磕头,认罪的认罪。 那些头上胳膊上都裹着棉布的也都把棉布拆掉,露出了完整如初的身体,哪有半分受过伤的样子? 云舒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好笑地摇了摇头。原来碰瓷儿这种事不仅是在现代常见,在古代就已经出现了啊! 瞧瞧,人家这碰瓷儿的手段多高超?那棉布上边还点着红通通的血迹,也不知道是鸡血还是猪血。 哎。 云舒摇头叹了口气,旁边的槐花瞧见了,轻声道:“怎么了?干嘛要叹气?” 指着地上的棉布,云舒心疼极了:“瞧啊,多好的鸡血猪血,就这么糟蹋了,若是涮在火锅里那得多好吃啊!” 火锅? 不等槐花开口,那边原本还津津有味看好戏的莫含晴顿时转过了头来,大眼睛放着绿油油的亮光:“什么好吃?什么什么?舒姐姐,咱们今儿是不是又有好吃的了?” 噗!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戳着她光洁的额头戏谑道:“你啊,就知道吃!瞧这两天都把脸蛋儿吃肥了一圈了,你就不怕自己变成小猪吗?” “我才不怕!我娘说了,女孩子就是要肉嘟嘟地才好看!”莫含晴一脸自豪,丝毫不觉得自己脸胖有什么不好。 一切已经真相大白,牛彭远想要趁匪患进行讹诈简直是天理不容,郑良才为了彰显自己的公正,也为了在风吟面前好好露一手,当场便宣布将牛彭远扔进大牢里关上一年再说。 这个惩罚或许有些重了,不过他若是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来讹诈一千两银子的话,自然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至于栓子爹等人嘛,郑良才想了想,虽然是被逼无奈,但也的确做了帮凶,所以郑良才决定将他们也关进大牢里,只不过时间短了一些,只有十个月。 这样主从犯分明,罪责也分明的决定,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就在郑良才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的时候,风吟跺着步子过来了。 “牛彭远讹诈行为确实过分,一年有些轻了,再多加一年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牛彭远彻底崩溃了。海边本就潮湿,大牢里更是常年不见天日,等他从牢里出来了,岂不是要病痛缠身? 云舒也觉得牛彭远在大牢里多待些日子挺好,栓子爹不是也说了吗?这家伙在牛头沟就是一霸,谁都不敢跟他作对,栓子爹明明比他还年长了些,可一开始不也是张口闭口喊他“牛哥”吗? 现在栓子将他的恶行抖搂了出来,等牛彭远出来了肯定要找他们一家人的麻烦。让他在大牢里多待两年也挫挫他的锐气,正好也给了栓子一家找退路的时间。 云舒觉得风吟这个决定真是太英明了,太为百姓器着想了,简直就是百姓的大恩人啊! 感受到云舒崇拜的眼神,风吟虽然面上还是不苟言笑的,不过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至于栓子等人,坐牢只是惩戒手段,若是有更好的方法还是不要坐牢了。”风吟看看身后正在重建的云水村,点头道:“既然他们想要趁机来讹诈云水村的百姓,那就让他们做免费工人,也为云水村的重建贡献自己的力量吧!” 栓子爹等人不可置信地互相望了望,齐齐跪在地上大声道谢:“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儿的,绝不偷懒,绝不偷懒!” 风吟点点头,给风十使了个眼色。 风十会意,将这些人带到一边去给他们分派差事了。 “你刚刚……”云舒刚要跟风吟说话,一个急切的声音便将她打断了。 风吟高峰一般的眉头微微一簇,看向正兴冲冲朝着这边赶来的郑良才。 郑良才才刚在风吟面前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哪能不赶紧过来邀功? “将军,刚才,刚才下官……”郑良才一脸兴奋,只是终究是没敢在风吟面前说出邀功讨赏的话来,只能转了下眼珠子,换了个说法:“刚才下官处置那几个刁民有些地方不太妥当,还望将军为下官指点一二。” 风吟略一点头,的确有不妥当的地方,而且最大的不妥就是没有眼力劲儿,没看到他正要跟云舒说些悄悄话吗? “郑大人,若是本将军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你好像对嫌疑犯用了刑啊?” 用刑? 郑良才满心的欢喜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没有,绝对没有!将军,下官命人将栓子从牛头沟带过来以后就一直着专人看管,并未用过任何刑罚,下官审讯的时候也只是恐吓了两下,绝对没有动手,下官敢用项上人头作保证,还望将军明察。” ------题外话------ 差点忘了我还没更新噗~ 128、帮谁说话? 若是以往,他可能早就对栓子用刑了。只是今日,他想着要在风吟面前表现一番,哪里敢动手?更何况那栓子打小就被惯坏了,都用不着他用刑,这小子就乖乖地把什么都招了! 面对郑良才的信誓旦旦,云舒也有些怀疑风吟是不是弄错了。毕竟栓子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呢! 风吟耸肩:“哦?那依郑大人的意思,就是本将军看错了?” 呃!这个…… 郑良才真是有苦难言,说风吟看错了,肯定是要得罪他的。但若是说他没看错,自己刚刚的一番作为就要被抹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他这么为难,云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嗔了风吟一眼:“我也没看到郑大人对栓子用刑啊,而且栓子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 “嗯?”风吟拐着弯地嗯了一声,那七扭八扭的声音显然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你在帮他说话?你也觉得我看错了?” 云舒被他这调调弄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改口:“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我只是……好吧好吧,我不帮他说话了,我帮你说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用刑了就是用刑了。嗯,你说的话永远都对。” 云舒摸着自己的良心,觉得它这会儿肯定觉得自己很无赖。 被她这小模样逗乐了,风吟忍不住捏了捏云舒挺翘的鼻头一下:“这还差不多。” 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连久经情场的郑良才都觉得老脸红通通的了,赶紧扭过头去准备溜走。 不过风吟显然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 “郑大人,话还没说清楚怎么就走了呢?” 郑良才赶紧挤出了个笑容来:“是,是,将军说的是,说的是。” “哦?本将军都还没有说呢,郑大人就已经知道我说的对了?”风吟挑眉。 郑良才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怪不得京城的人都说风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果然如此啊,你永远都猜不透这家伙接下来要干什么! “罢了,本将军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就不跟郑大人多费唇舌了。你不是说你刚刚灭有用刑吗?那本将军就让你明白明白。” 说着,风吟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伸出了右腿。 “哎呀!” 郑良才一声惨呼,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噗!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郑大人,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他根本就没有踹到你啊!” 不是云舒偏袒风吟,实在是郑良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了,风吟虽然踢出了右腿,只是他故意向右倾斜了一些,根本没有碰到郑良才。 郑良才这才反应过来,摸着一点儿事没有的腿,又是抹汗又是讪讪地笑:“将军,你,你真是爱开玩笑,怎么这样吓唬下官呢?下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样的玩笑啊!” 玩笑? 风吟脸色突然冷凝下来:“郑大人觉得本将军是在开玩笑吗?” 现在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风吟不是在开玩笑了。 “不怕老虎下山想吃人,也不怕水匪上岸要抢劫,最怕常胜将军脸一沉,风驰电掣要你魂。” 想到身处京城的好友为他连夜送来的忠告,郑良才摸摸后脖颈,一股阴风嗖嗖地刮过。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跟将军开玩笑,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风吟眸子一沉,道:“郑大人,难道本将军刚刚那一脚还没有让你想起来什么吗?嗯?” 郑良才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风吟的话更是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云舒此时也想起来了,刚才郑良才好像当众踹了栓子一脚呢!原来风吟说的“滥用私刑”就是这个啊! 郑良才也反应过来了,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连声说着自己的不是。 风吟懒得再看他,那些说教的事情他会做,但不屑于去做。若一个人真的知道错了,不用多说一句话他就能改正。若他知道错了却并没有心思要去改正,那无论别人说多少大道理,在他听来都是废话。 “去吧,别在这里碍眼了。”风吟的话像是救命的神符,郑良才连连道谢,连滚带爬地走了。 本来是想好好表现在风吟面前邀功的,现在好了,功没了,还犯了错。早知道这一脚的威力这么大,他就该好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腿的! 狠狠地捶了自己的右腿几下,郑良才真是懊悔万分。 “你啊,只是踹了一脚而已,这郑大人本就是个文弱书生,踹一脚又不会多疼,你干嘛非得让他这么难看?” 待郑良才离开之后,云舒有些埋怨地嘟了嘟嘴。她倒不是为了郑良才说话,只是单纯觉得风吟的处事风格有时候可以稍稍地柔和一些。 风吟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谁让他打扰咱俩说话了?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人,难道不该吓一吓?” 这…… 云舒真是哭笑不得,若是郑良才知道他今日被骂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三升了。 “咱们俩以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去忙,你先等等哈!” 说完,云舒便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扭头去看身后。 不用看风吟都知道,肯定是又有没眼力劲儿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虽然满心不高兴,不过常胜将军对普通老百姓还是很宽容的,自然不会像刁难郑良才那般了。 这次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梁殷实和郑氏两口子,他们是来向风吟道谢的。 其实原本郑氏是要去向郑良才道谢的,只是想起他之前的冷漠和无情,再加上郑氏内心的小骄傲作祟,她还是拉着丈夫直接来找风吟了。 面对两人的千恩万谢,风吟只是淡漠地摆摆手,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郑氏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明明过来的时候还看到风吟脸上有笑容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风吟有些霸道地将云舒拉到了自己身旁,还悄没声儿地牵住了她的小手儿:“你们若是要道谢的话,还是谢云舒吧!今日的事若不是她在一旁出谋划策,本将军也不会那么快找到栓子。” ------题外话------ 嗯,上架倒计时了,后天哦,大家抓紧时间看前边的,从41章开始收费呦,目前定的是上架当日更新三万字,希望我能存到稿子,哈哈,上架当天来个有奖竞答吧,回答对了奖励38潇湘币币,别忘了参与哦,么么哒 129、买船 栓子的出现使这整件事发生了决定性地逆转,即便是不太聪明的郑氏也看出了这点。 “谢……谢她?”郑氏不可思议地指着云舒,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 梁殷实也没想到这一切居然会是云舒在暗中帮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开染坊似的,好不精彩。 云舒今日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帮助梁家,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梁子俊找人打劫她的事她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更何况,郑氏之前对她多番侮辱,她也不是那种别人践踏我我却依然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圣母。 说实话,她今日戳穿牛彭远的阴谋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而且也不容许外村人欺负他们云水村的百姓。 今日牛头沟的人欺负了梁家,没准明日就会有马头沟朱头沟的人来欺负云水村的其他村民。 云水村的百姓们个个淳朴善良,在她们娘仨落魄的时候也伸出了援助之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欺负。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云舒拆穿牛彭远的谎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梁家的船早就被她看上了,别人休想再染指! 虽然自己做这些事的动机不同,不过既然风吟这么说了,而梁殷实也明显很承她的情,那她何不顺水推舟继续演下去呢?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只是看那个栓子爹一点儿也不着急去找儿子才开始怀疑的,按说自己孩子都失踪两天了,他肯定急得头发都快要白了。可他倒好,居然还跟着牛彭远过来要债呢!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啦!” 风吟宠溺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我媳妇儿好聪明”的神情。 梁殷实和郑氏都是过来人,看着云舒和风吟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郑氏会的肠子都快要青了,她还大言不惭地让云舒进梁家门呢,人家都有了风吟这么有能耐又厉害的意中人了,还会看得上他们家梁子俊吗? 郑氏羞愧得脸红脖子粗,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梁殷实又是道歉又是道谢:“云家丫头,大叔对不住你啊,当初你爹对我有恩,我本来应该信守承诺将你娶进……” 郑氏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给他连连使眼色不要说了。 梁殷实有些不太明白,不过想着可能是风吟在旁边说这些事不太合适也就赶紧闭了嘴不再说了,改口道:“云家丫头,太感谢你了,谢谢你这么帮我们一家,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 既然人家要感谢,云舒自然不会矫情地不收,当即便道:“梁老爷是真的要感谢我吗?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开口了啊?” 梁殷实一愣,这丫头也太认实了吧,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拿什么谢她啊?总不能把那条船给她吧! 船? 船! 看着云舒亮晶晶的眼睛,梁殷实总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小心翼翼地看看风吟,轻声试探道:“你,你不会也是想要那条船吧?” “是啊,是啊,你那条船我见过,真的很不错!” 看着云舒兴奋开心的样子,梁殷实真是欲哭无泪。刚从牛彭远那个狼窝里逃出来,没想到一转身就又进了云舒的虎穴,看来他这条船是保不住了。 “好……好……”梁殷实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却没想到云舒接下来的话让他从万丈深渊猛地活了过来,只听云舒道:“梁老爷你也不必担心,我可不是牛彭远那样的强盗。我已经向人打听过了,你这样的船大概能卖到以前二百两银子。不过牛彭远他们在船上砸了洞,这受了伤的船再想要往外卖可就不是一千二这个价钱了。当然,你也能自己修好了再去卖。只是,梁老爷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银子来修船呢?或者,你能找到借给你银子或者允许你赊账的人吗?有牛彭远之前散播的谣言,恐怕真的没人会这么好心来帮你了吧?” 虽然说话不客气,但不得不承认云舒说的全都是事实。若是没有牛彭远从中作梗,或许梁殷实还能找以前的合作伙伴借点钱。 可现在,这个法子完全行不通了。做生意的人最讲究财运,一个被称为灾星祸害的人肯定是要挡财运的,不用去问就知道,肯定没有人愿意帮他。 梁殷实动摇了。 郑氏在一旁也蠢蠢欲动,拉着丈夫的袖子很是兴奋地点头:“答应啊,干嘛不答应?那牛彭远还想白白霸占咱们的船呢!现在小贱人……不对不对,云姑娘,现在云姑娘给咱们银子啊,咱们还不赶紧收着!一千两银子呢,够咱们一家三口好吃好喝好长时间了。我可再也不想住这个破帐篷了,每天晚上身上都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你赶紧闭嘴吧!” 梁殷实被郑氏念叨得心烦意乱,他原本就想着把船卖掉然后做个小生意东山再起的,没想到这个败家女人居然只想着拿到钱去吃喝享乐!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看来这个家不能再让她当了,银子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省得这个败家老娘们儿给他把仅剩的家底给败光了。 “好!云家丫头你对我们有恩,这船我就卖给你了。” 一千两银子,虽然跟他预想的价钱有些出入,不过也已经是目前来看能卖到的最高价了。 “好!痛快!” 云舒志得意满,摆了摆手,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小八立即拿了一打银票送过来。 “一千两,不多不少,正好!”云舒数了数,将银票直接给了梁殷实。 梁殷实的眼睛都直了,光说要买船,他哪里想得到这丫头居然说着话的功夫就把钱拿出来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一边的郑氏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眼珠子在风吟和云舒身上来回瞄,看来是把这一千两银子当成是风吟赞助的了。 风吟在看人方面可是个人精,当即便道:“别看本将军,本将军可没这么多钱!” ------题外话------ 大概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后上架,大家注意明天章节后边的题外话哦,我会把参与活动的要求写在题外话的,么么哒,等上架后我会尽量每天万更的。这样一看,云盛很快就会回来了哦,期待盛爹爹的小仙女们擦亮眼睛哦 130、求首订一更 郑氏讪讪地低了头,不过心里却是不相信的,若不是风吟给的,云舒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 云舒自然也看出了郑氏的心思,不过却没有解释。她这一千两银票自然是用珍珠换的了,只不过这跟郑氏没关系,她没有必要跟一个外人解释这么多。 “这银票你拿着,船就是我的了。有风大将军做见证人,想必你也不敢反悔吧?” 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殷实,看得他后背一凉,赶紧摆手:“不敢不敢,不对,是不能反悔,不能反悔。云家丫头你对我们有恩,我哪能恩将仇报?” 的确是没有恩将仇报,只不过是恩人失踪以后就把恩人的恩情全都忘了而已。 云舒想起了自己的便宜爹云盛,当初云盛失踪以后她们还天真地去求梁殷实帮忙一起寻人。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没能成功了。 所以对于梁殷实,云舒是没什么好感的,要不是为了他手里这条船,她恐怕连一个字儿都不想跟他说的。 “我们走吧!” 云舒风吟二人互望一眼,相携着手离开了。 “原来,他真的会笑啊……”望着二人的背影,郑氏呆呆地念叨了一句。 梁殷实捧着厚厚一沓银票,呆愣了好久,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这是梁家遭受灭顶之灾后,这个坚强的男人第一次掉眼泪。 跟风吟一起漫步在村子里,虽然房子还没有重新建好,但路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什么乱石子烂木头的,通通不见了,这些都是老村长带着村民们一起清理的。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一些受了轻伤的村民基本已经痊愈了,干这些活儿完全是绰绰有余。 风吟还劝说大家要多休息,淳朴的村民们连连摇头,说朝廷能够帮他们重建家园已经很累了,像这种清洗道路的小事儿就交给他们来做好了。 当然,也有极个别贪图享乐的懒人没有加入这队伍,说的自然就是云家老宅里的那些懒虫们了。 被云舒教训了一顿之后,云礼云德云贤兄弟三人已经重新回到城里学堂念书去了。 他们走的时候自然将云家仅剩的那些家底都带走了,这下云家人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不过好在郑良才还在带着人每日分发粮食,只是已经从曾经的一日两餐变成了一日一餐,想必用不了几天连着一餐都没有了。 没办法,朝廷能救助得了一时,却不能救助一世。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人还是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挣钱养活自己才好。 只是云益云盈两兄弟贪图享乐惯了,宁可饿肚子也不肯去想法子挣钱。 云舒也不理会他们,只等着哪日看他们的笑话了。 走在干净的路上,云舒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看什么都喜滋滋的。 她有些纳闷地问风吟:“是不是我心情好的缘故,为什么我觉得大家看我的时候总是笑呵呵的?” 虽然以前大家也总是笑盈盈的,但是总觉得今日的笑容似乎很不一样。 风吟的耳根子突然红了红,故作镇定地点头:“我怎么没发现?可能是你刚买了船心情大好,所以才会这样觉得。” 嘴上说着没发现,其实风吟比云舒发现得还要早。不仅是云水村的村民看着他们两人在笑,就连那些被招募过来干活儿的人也都笑呵呵的。 不过他比云舒明白这是为什么。 感受着心脏砰砰地使劲儿跳,风吟牵着云舒的手也悄悄地紧了紧。 那些人冲他们笑不是为了别的,正是因为看到他们二人手牵手走过而已。只是云舒一心只想着自己新买的大船,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手罢了。 二人言笑晏晏,却没有发现不远处正有两个人也在注视着他们。 “切!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拉拉扯扯,真是太猖狂了!”孟祥娥羡慕嫉妒恨,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孟祥东也很羡慕,羡慕跟云舒并肩而行的不是自己而是风吟,羡慕能让云舒笑得那么开怀欣喜的不是自己而是风吟,更羡慕能走进云舒心里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风吟。 只不过,他是纯粹的羡慕,并不像妹妹那般气愤。能看到喜欢的人开心快乐,他也很开心了。 “爷爷这边已经安顿的差不多了,祥娥,你该收拾一下回城念书了。” 孟祥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孟祥娥的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哥!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生气吗?你对也云舒那么好,她转过脸来就跟了别的男人,你都不觉得亏得慌吗?” 孟祥东回身朝旁边正在施工的一处房子走去,不答反问:“我对云舒好是我自己的事,难道就一定要让她同样对我好吗?” “难道不是吗?”孟祥娥的腮帮子又鼓了起来。 孟祥东住了脚步,认真地看着妹妹:“祥娥,若说哥哥对谁好,恐怕谁都比不上你。难道哥哥也要求你一定要回报我吗?我有了好东西好吃的全都给了你,你可曾给过我?” “我,我……”孟祥娥被哥哥问得哑口无言,她的确没有这样做过。 “你没有。”孟祥东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苛求,只有哥哥对妹妹的宠溺和宽容:“从小到大,但凡是哥哥有的,你一定会有。但你有的,哥哥不一定有。难道哥哥就要因为这个不再对你好了?” 孟祥娥想到了什么,依然嘴硬地不肯松口:“但我是你妹妹啊!你对我是天经地义的,云舒又不是你妹妹,她凭什么也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孟祥东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天经地义,只有你情我愿。你打小就在城里念书,难道亲兄妹之间反目成仇的事见得还少吗?祥娥,别再跟云舒不对付了,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哥哥不希望你因为感情的事迷失了自己。” 孟祥娥虽然从小被宠着惯着,但有这个哥哥时刻在身边提点着,她并没有像那些城里的大家闺秀们一样被惯出了公主病。 ------题外话------ 上架了啦啦啦,今天更新三万字,快来夸夸我~ 咱们这次玩个新鲜的,评论区留言“我爱你+一句五言或七言的古诗词”就能有38潇湘币币奖励哦,一人一次,只限今天,不能跟别人重复哦,重复了不仅没有奖励,还要惩罚你写个长评哦,哈哈~ 五言或七言的古诗词,随便什么都好,不过最好写点表白的欢快的哈,我先来一个:我爱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不能跟我一样哦,快来评论吧,明儿发送奖励,么么啾 131、求首订二更 她现在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最容易钻牛角尖儿,孟祥东身为哥哥能提点一些总是好的。 “回去后我会跟爹娘说这件事的,村里不比从前,你还是会城里念书更让人放心。” 说完,孟祥东便去看工人们干活儿了。 望着哥哥的背影,孟祥娥咬了咬唇瓣,转身朝着自家帐篷走去。 却说云舒二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云舒远远地就看到未建成的鱼丸作坊前又多了好几个人,忍不住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牵着风吟的手自然也不经意间松开了。 望着空空的手心,风吟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咦?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的确多了很多人,而且这些人看着还挺眼熟的。云舒仔细看了半天,终于认了出来,这不是刚刚去找梁殷实捣乱的牛头沟的村民们啊! 这些人不是都被风吟分派去村里干活了吗?怎么都来了她这里? 想到了什么,云舒猛地回头看向正休闲自在地朝这边走过来的风吟,见他脸上似笑非笑地,云舒终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风十探头探脑地过来了,嘿嘿一笑:“云姑娘,这都是将军的意思。反正这些人都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我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着可还满意?” 果然是这样。 云舒哭笑不得,这个风吟,这样做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风吟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谁敢说他假公济私?是想找踹了吗? 风十还在旁边念叨着:“云姑娘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旁边守着呢,这些人不敢给你闹事。再说了他们能不用进大牢已经是他们感恩戴德的了,让他们干点活儿还敢有怨言吗?哼,谁敢多说一个字,立马就把他送进大牢里跟牛彭远就伴儿去!”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大牢永远都是普通老百姓最忌讳的地方,即便进去了以后不会吃苦受罪,但在外看来名声就已经臭了,没准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子孙呢! 一听风十这么说着,那几个正在干活儿的牛头沟的村民立即更卖力了,谁也不敢松懈。 虽然假公济私有些不好,不过能有不要钱的工人过来干活儿云舒也很高兴。 而且,牛头沟那些闹事的村民几乎有一大半都在自己这里了,有了他们的加入,这鱼丸作坊肯定又能提前几天完工了。 云舒还细心地发现栓子爷俩儿并没有被安排到自己这边来,看来这也应该是风吟的意思了。 那栓子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让他过来干活儿岂不是请了一位大爷来?看着就心烦,还是派去别的地方吧! 云舒给了风吟一个感激的眼神,眉眼里全是笑容。 只是还未等两人再说两句悄悄话,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当先响起来了。 “舒姐姐!你们回来啦?太好了,我们正在说你刚刚的壮举呢!快进来快进来,赶紧再跟我们好好说说!爹娘他们都不相信我呢!” 莫含晴蹦蹦跳跳地出门来,一把扯住云舒的胳膊就往屋里拽,根本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机会。 云舒哭笑不得,只能随着她一起进了屋,还不忘回头对风吟轻轻笑了笑。 风吟正失落呢,一瞧见云舒那灿烂的回眸一笑,整个身子都振奋了,也大踏步地跟着进了门。 正如莫含晴所说的,大家全都聚在一起说刚刚发生的事呢! 特别是罗老爷子和罗清渺几人,他们正在作坊那边监工呢,没成想风十突然带着好几个人过来了,还说是给免费干活儿的,弄得他们很是摸不着头脑。 “舒丫头,快给咱们说说到底怎么了,刚才光听见那边很热闹了,我这一直忙着收拾家里的事,都没来得及出去瞧瞧热闹呢!” 王婶子本就是爱凑热闹的,若不是今儿忙着,肯定也要过去的。 “晴儿这丫头说得倒是挺热闹,就是咱们几个都没听明白。舒儿,你再给大家好好说说。”严氏慈爱地笑着。 莫含晴一听就不乐意了,偎在外祖母怀里嘟着小嘴儿就撒娇:“外祖母你嫌弃晴儿了,嗯嗯,人家不高兴了。” 严氏眼睛都笑弯了,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哪能嫌弃晴儿呢?晴儿最乖了,外祖母最疼晴儿了。” 莫含晴顿时喜笑颜开,但云馨和罗文泽却不乐意了,也凑到严氏身前撒娇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好不热闹。 云舒也扑哧一乐,不过在罗清渺几人的催促下还是将刚才的事又重新说了一遍。当然她并没有说自己差点儿跟牛头沟的人干起来的事,免得让几个长辈听了为她担心。 “其实说起来啊,这件事还是要感谢大表姐,要不是大表姐帮我递消息出去,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地把牛头沟的人的阴谋给拆穿了。” 云舒说的不错,若不是栓子来得及时,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解决。一旦两村的人动起手来,这事就严重多了。 莫含蕊脸蛋儿一红,羞涩一笑:“这有什么?不过还是你最厉害,一开始你让我去给将军和村长他们递消息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放心呢,没想到还真让你给猜中了,那栓子居然真的没有失踪,就在家里呢!” 其实这也不是猜的,若不是牛头沟的人自己漏了马脚,云舒也发现不了栓子其实没事。 栓子没事,那那些号称自己受了伤的人也就有问题了。既然这些人都有问题,那船到底有没有坏自然也值得考究。 不过这些事都是云舒自己的猜测,真正将这些猜测证实了的风吟才是最大的功臣。 严氏笑得眉眼弯弯:“好,好,都是好孩子,都是聪明的好孩子!” 看着孩子们一个赛过一个,严氏和罗老爷子也高兴得很。 趁着众人高兴,云舒便将自己买了梁家大船的事也一并说了。其实她本来是不想说的,只是买船是大事,她又是从同村人手里买来的,就算她不说,别人也会说的,早晚他们都会知道的。 132、求首订三更 与其通过别人的嘴还说这件事,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比较好。 果然,这件事顿时就炸了锅了,罗清渺震惊得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你买了一条大船?梁家的船?真的是船吗?你是不是说错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王大叔也惊得不得了:“你居然把梁家的船给买了?舒丫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是不是在逗我们玩啊?” 梁家的船又大又结实,匪患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梁家有两条这么大的船呢!甚至连王大叔也曾经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有一条这样的船,就是让他下半辈子不吃不喝也高兴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 “不会不会,那梁家的船至少也得千把两银子呢!你上哪儿弄那么多钱?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逗着咱们开心呢!” 王大叔和罗清渺连连摇头,又都坐回到了凳子上。 云舒好笑,难道她买船就那么匪夷所思吗? “干爹,舅舅,我真的把梁家的船买了。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就问问风吟,你们不是最信任他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云舒还有几分委屈和吃味儿,明明自己才是罗家的亲外孙女,结果还不如一个刚刚认识没几天的外人! 不敢自家长辈们怎么样,这口气自然是要发泄到风吟身上的。 “哼!” 悄悄地哼了风吟一声,云舒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 风吟被她这俏皮可爱的样子逗乐了,赶紧给自家媳妇儿撑腰来了:“舅舅,干爹,云舒真的把梁家的船买下来了。” 风吟的话果然更有分量,此话一落众人更加沸腾了,有的直说不可思议,有的在问多少钱。 当得知是一千两银子的时候,大家的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只鸡蛋了。 “一千,一千两?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这,这就是借也借不到啊!”罗清漪抱着肚子犯了难,她虽然很支持女儿,但是一千两银子实在是要了她的命了,她根本拿不出来啊! 莫含晴眼珠子一转,拽了拽小姨的袖子:“小姨,你别担心了,有二姐夫在,你还怕这一千两银子拿不出来吗?二姐夫可是大将军呢,别说是一千两了,就是一万两也拿的出来啊!” 风吟被小姨子这声“二姐夫”叫得心情大好,连连点头:“嗯,只要云舒开口,我的所有家底都能拿出来给她。” 噗! 众人噗嗤一声齐齐笑喷了,别看风大将军在外人面前是个不近人情的,但是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这么可爱的大孩子。 云舒脸蛋儿一红,嗔了他一眼,直接不理他了。 罗清漪抿着唇角笑了笑,只是眉眼间总是藏着几分忧愁。 待众人都散开之后,罗清漪将云舒单独叫进了房间里。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罗清漪的身子已经快要八个月了,再有一个来月就到了生的时候了,云舒最近又忙着村里的事,总也没时间多陪陪她,现在好不容易跟罗清漪能单独相处一会儿,她自然是要多问两句的。 “我没事,挺好的。能吃能睡,这小家伙儿也懂事,不闹腾。不像怀馨儿的时候,馨儿总是在娘肚子里踢腾,踢得我坐立不安,你爹都……” 罗清漪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立即转移话题了。 她牵着闺女的手一并坐到了炕边,认真地看着女儿:“闺女,跟娘说实话,那买船的钱真的是小风给的?”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云舒笑了笑,摇头:“娘,刚刚人多我没说,现在就咱们娘俩儿了,我就都告诉你吧!其实这一千两银子是我自己的钱。” 自己的?! 云舒知道罗清漪要问什么,便在她之前抢着将之前讹了郑德辉珍珠的事一并说了。 不过为了不让娘亲担心,她多少还是把这件事给改了一下,不是她跳楼逃跑,而是风吟救了她施展轻功从楼上飞了下来。至于郑德辉想要侮辱她的事,也被她改成了郑德辉想要强抢果酱配方了。 罗清漪现在跟风吟已经很熟了,听到女儿说起跟他的事自然是完全相信没有一点儿疑议的。 “然后你们就抢了那人的珍珠?” 云舒摇头,笑道:“娘,不是抢。那珍珠是他主动给我来赔礼道歉的。反正也是白给的,干嘛不要?再说了,他若是不给我点儿赔偿的话,风吟还会把他抓进大牢里关起来呢!说白了啊,他就是用这些珍珠换了自己的自由而已,这是公平交易。” 罗清漪捂着胸口,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有没有受伤?光是听着你说这些事娘的心里就害怕得不行了,你说你也是,他们要配方给他们就是了,把自己弄受伤了可怎么办?也幸好有小风救了你,不然……唉,娘真的不敢想下去了!” 身为一个母亲,时时刻刻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在罗清漪看来,那什么配方什么银两,都比不上自己的闺女重要。 感受着娘亲的心疼和怜爱,云舒心里暖暖的,依偎在罗清漪身旁,带着几分难得的娇弱轻声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才没敢跟你说。娘,你别害怕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有风吟在呢,谁能动得了我啊!” 这是真的,风吟的武功在整个东陵都是出了名的,谁能在他面前讨了好去? 想到了什么,罗清漪又问道:“那就是说,你跟小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云舒抿了抿唇角,确切地说她跟风吟相识是在更早的时候。 是后山上她被他坑害暴露了身份?还是回村路上她被水匪挡住去路又被他及时救了?亦或是水匪进村那天,他像是战神下凡一般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现在想想,好像她也不能确切地说他们到底是在哪一天相识的。回想起来,他们两人就好像是上天注定了的缘分一般,居然就这么一来一往地相识相恋了,说起来也真是奇特极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田园纨绔妻》/晗路 一场阴谋,“百媚”杀手顾雅箬死于同伴之手后,却意外的穿越到了古代。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做个小村姑咱也是快乐的,摆个小摊,开个小馆,买点小地,发点小财,带领家人走上个小富之路。 名有了,财也有了, 可…… 相识第一年,看着眼前的翩翩美少年,某女戏谑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话音未落,少年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掐死你。” 相识第二年,看着越发英俊的少年,某女试探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快点长大。” 相识第三年,看着眼前魅惑的少年,某女咽着口水,艰难的问:“看到我什么感觉?” 少年伸出手,迅速的抱起她,沙哑着嗓音:“吃了你!” 133、求首订四更 云舒害羞带怯的样子,罗清漪真是太熟悉了,她当初跟云盛在一起时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舒儿,你跟小风是不是已经……” 想了想,罗清漪也不晓得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形容他们,总不能说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吧?在她的心里,这个词有些不太好。 不过好在云舒都明白。 她点了点头:“娘,我觉得风吟这人还不错,我想先交往一下试试。” 在还没有确认是否是非君不嫁的时候,两个人想交往一下试试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只是云舒忘了,她现在所处的不是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而是保守的古代。 罗清漪一脸诧异,握紧了女儿的手:“什么?先试试?云舒,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终身大事可不能这么儿戏啊!” 手被罗清漪握得有些疼,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好像触动了这个固守成规的女人心底最敏感的一条弦。 “娘,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儿戏,正是因为我对我们两人都负责,才会说要先交往一下试试啊!若是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将来成亲了岂不是都不快乐?” 罗清漪摇头:“怎么会不快乐?你没看那么多人都是这样吗?你大表姐跟她的未婚夫婿不也没见过面就成亲了吗?感情这种事可以在成亲后慢慢培养嘛!” 说到莫含蕊,云舒就有些为她惋惜,她看起来沉默少言,但心里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子,怎么会接受爹娘这样的盲婚哑嫁? “娘,难道你也希望我跟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子过一辈子吗?万一他是个瘸子是个傻子怎么办?您别说您会替我把关的话,当初您和爹在一起,不也是你们自己定下的吗?” 用罗清漪和云盛之间的事说话,最具有说服力。 果然,罗清漪不言声了。 良久,她才扑哧一声自嘲地笑了:“是啊,当初娘和你爹也是私定终身的呀,怎么到了你这里,娘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你看,娘现在就像当年你外祖母一样呢!舒儿,你说娘是不是老了?” “不是的。”云舒摇了摇头:“娘,你是太关心女儿了,当年外祖母劝你,肯定也是关心你心疼你,怕你信错了人看走了眼,将来会后悔。” 云舒倚靠在娘亲的怀里,一边说着一边感受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 因着怀孕的缘故,罗清漪身上隐约有几分奶香味儿,闻上去特别舒心特别踏实。这种味道是身为孤儿的云舒从小就向往的,没想到现在长大了居然又闻见了。 罗清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温和地笑着:“是啊,你外祖母那时候也是担心坏了,又找了好多人过来打听你爹怎么样,云家怎么样。好在那时候你爹没有让他们失望,也没有让我失望。” 说实在的,云盛的确是个很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所以他活着的时候,云家老宅那边没几个人敢欺负她们娘仨。 只是很可惜,后来云盛失踪了,那边的人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可着命地欺负磋磨她们了。 深吸一口气,云舒不想再去回想那时候经历的不好的事,赶紧岔开了话题:“所以啊,娘,你就放心吧,女儿心里明白着呢,一定会看清楚了再决定嫁不嫁。” 这里可不讲究离婚,她可不想将来后悔了再闹“离婚”。 罗清漪点点头,又道:“舒儿,有句话你要记住,成亲嫁人并不是嫁的一个人,而是嫁的一家人。小风这人的确不错,娘也很喜欢他,只是,他跟咱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像他这种大户人家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若是小风的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你将来……” 当娘的就是这样,永远都要为孩子们考虑到最周。 此时此刻,罗清漪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云舒生成人上人,若是她投胎到了更好的人家,凭着云舒的容貌和聪明,再加上那姣好的出身,定然能跟风吟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不知道罗清漪此时在想什么,但是看她那愧疚又惋惜的眼神,云舒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赶紧说道:“娘,你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咱们自己的出身有什么问题?谁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达官显贵啊!你放心,只要咱们肯努力,将来有的是钱。再说了,我还盼着你给我生个聪明伶俐的小弟弟呢!将来啊,我供着弟弟读书念字,让他考状元。等弟弟考上了状元,谁还敢轻视咱们不成?” 噗! 罗清漪一开始听着觉得还挺对的,谁知越听越不靠谱了:“你啊,姑且不说这到底是不是弟弟,就算是弟弟,等他将来考上了状元也得小二十年过去了。那时候你都三十多啦,别说成亲了,没准连孩子都一大堆了呢!竟说些有的没的,别说胡话了,还是说你跟小风吧!” “嘿嘿。”云舒咧嘴一笑:“娘,还有什么好说的呀?我觉得没什么说的了啊!” 罗清漪还是不放心风家,想再劝劝女儿要不要再好好想想,却不想云舒一反常态,认真而坚定地说道:“娘,你先别说了,你听我说。是,我跟风吟的身份不一样,他是高高在上的常胜将军,战功赫赫,家世显贵。而我只是个小小的农家女,除了打渔,或许也就只能靠着一些小聪明挣点钱了。不过,娘,我觉得这不是问题。还是那句话,我一不靠爹娘,二不靠男人,我只靠我自己。我相信,我一定能挣大钱,做一份大事业。你不是担心风家人不接受我吗?没关系啊,那我就变强,强大到他们不敢不接受我,强大到他们主动请我嫁进风家。” 罗清漪已经被女儿的神情惊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女儿这般态度坚定地说一件事,看来,风吟在她心里的位置的确不一般。 “娘,你等着,女儿一定会带你去东陵京城的!”云舒胸有成竹,信誓旦旦。 134、五更 云舒买下梁家大船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云水村,大家羡慕云舒之余,更是忍不住感叹,有了这条船,出海打渔的事不再是奢望,这下鱼丸作坊的原材料再也不是难题,发家致富指日可待了。 再说梁殷实拿到那一千两银子之后,当天就去城里买了一辆马车回来。 等第二天众人醒来之后才发现,梁殷实一家三口早已无声无息地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帐篷,帐篷里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些旧衣物,看来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带走。 谁都不知道梁家去了哪里,甚至连郑良才也没有接到消息。 云家人知道梁家有了千两银子之后,还未来得及上门闹事,就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可把他们气得够呛。 云舒抿了抿唇角,或许梁家离开这里之后会有更好的发展,只是希望将来不要再相见了,她宁愿将这一段过往永远忘掉。 不过老天爷总是不让人顺心遂意,等多年后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依然还有碰撞。 抛开这些俗务不理,云舒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忙。船已经进了自己腰包,但她连船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船身有损,看来是不能下海了,不然肯定会遭受更大的损伤。船开不回来,就只能云舒去牛头沟看它了。 这天,风吟带着几个手下陪同云舒一起去了牛头沟。 牛头沟是云水村隔壁的一个小村子,说小是因为它地方不大,但论起繁华程度,可比云水村强了不知多少倍。 看着熙熙攘攘格外热闹的村子,云舒忍不住心生羡慕,不知等旅游小镇发展起来之后,会不会有牛头沟现在的样子。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云舒一行人绕村而行,直接去海边看船了。 在船到手的时候,风吟就已经拍了风十和小八过来暗中盯着这船了,以防有居心不良之人过来捣乱。 还好,一切正常。 “这,就是我的船?” 说实话,看到这条船的时候云舒是有些失望的。她以为这条船会像上辈子见到的那种又大又结实。 再看眼前这个,结实还算结实,只是这大……实在不敢恭维。 云舒顿时有种买亏了的感觉。 风吟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啊,怎么还不满足?这样的拖网渔船在民间已经很少见了,你就不要再贪心了。” 听风吟这么一说,云舒也只能耸耸肩释然了。 “走,我们去船上瞧瞧。”牵起云舒的手,两人从甲板登船。 一上到船里,云舒的心情顿时就开阔多了,船上的风景果然跟船下不同,宽阔明亮极了。船身极大,桅杆更是粗壮结实。 这也是云舒第一次上这种捕鱼船,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她东看看西看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立马就驾船出海。 “怎么?不嫌弃它小了?”风吟含笑跟在她身后,看她兴奋地跑进船舱,又跑进驾驶室,眉眼间都是宠溺和温柔。 “不小,不小!”云舒摸着船帮,朝着大海的方向放空自我大声地吆喝了一声:“啊!” 听着自己的声音,再看看不远处腾起的浪花,她越看越喜欢,扭过头来就对风吟嗔了一眼:“谁说我嫌弃人家了?我对我家小舟舟喜欢得不得了!” 小舟舟? 风吟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东西? 云舒嘚瑟一笑:“小舟舟,这是我给我家船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很可爱?有一种万物皆被秒杀的霸气?” 秒杀是什么风吟没听明白,但是霸气却是听出来了。 他忍不住扑哧一乐,连连点头:“是,是,霸气,霸气极了。光是听听这个名字,我都觉得心肝颤抖了。想必那些小鱼小虾听了也一定会吓得游不动,全都被你的小舟舟给捕捞上来的。” 那是自然! 云舒更是得意,抬着下巴眯眼笑了笑。 只是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鼓着腮帮着朝风吟哼道:“什么小鱼小虾?我家小舟舟要捕就捕那些大鱼大虾,小鱼小虾我们可看不上!” 噗! 风吟连笑带宠地看着她,连连点头,突然凑到云舒面前带了几分魅惑地说道:“小舟舟这个名字不错,不过,你什么时候也给我起个这么可爱又霸气的名字啊?嗯?叫什么好呢?小风风?小吟吟?” 呃! 云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风风也就罢了,还小吟吟!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名字很淫荡呢? “将军,船身已经检查完成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往旁边让了两步,拍着风吟的胳膊连声催促:“快,快,先忙正事。” 风吟好笑地摇摇头,只是转过身看向前来禀报的小八时,整个脸顿时就阴沉下来了,盯得小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艰涩地咽咽口水真想撒丫子就逃跑啊! “那个,那个,将军,是老魏让我来禀报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正在另一边检查船身伤痕的老魏突然后背一凉,摸了摸有些发冷的后脖颈:“今儿的海风有些凉啊!” 风吟轻飘飘地瞪了小八一眼,温柔地牵起云舒的手朝着老魏的方向走去:“老魏是个老船员了,他经验丰富,对船只更是深有研究,让他帮你检查船身,我最是放心。” 云舒点头,心里却已经感动坏了,别看这家伙不言不语的,其实所有的事都已经提前帮她做好了。 她还烦恼找谁来修船呢,没想到风吟早就带人来给船做了个全面检查,这样的男盆友真的好贴心啊! 将军在云舒心里的地位顿时又提升了好几个高度,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攻破战垒,全面攻陷云舒的心房了。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老魏虽然叫“老”,其是一点儿也不老,看上去也就四十多五十来的,不过跟风十小八他们几个年轻小伙子比起来,老魏的确能称得上“老”了。 “将军,姑娘,这就是被牛头沟的村民砸坏的地方。”老魏指着船舱里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给两人看。 135、六更 之前云舒来过船舱,只是那时候太兴奋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破洞。 此时一瞧,真把她给气坏了,她眼睛一眯,沉声道:“这些刁民,也太大胆了!这样一个大洞,若是进了海里,肯定会有大危险的。” 老魏点头,眼里满是赞赏:“不错,别看这洞虽小,但船身大,海中水浪力量过强,这洞很快就会被水流冲击得越来越大,到时候别说是船舱了,整条船都有可能会沉没。” 茫茫大海之上,未知的危险太多太多,若是在出发前不能把船修理好,只怕就会真的有去无回了。 风吟握住云舒的手,宽慰道:“放心吧,老魏是这方面的行家,风家军的所有船都是他负责的,从未出过状况。” 只要是风吟看中的人,云舒自然放心,当即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魏大叔。” 这声魏大叔可把风十小八几人给逗乐了,老魏也眯着眼睛呵呵笑了起来:“姑娘客气了,还是叫我老魏吧,你这声大叔都把我给叫老了呢!” 云舒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叫大叔显老,难道叫老魏就不显老了吗? 老魏指着船上的洞又道:“姑娘放心,这洞我用不了几天就能修好了,到时候再好好检查一下,不出五天,保证能让你出海打渔!” 五天?这么快啊!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坐船出海打渔了,云舒确实有几分兴奋:“出海?我还没出过海呢!” 虽然上辈子她坐过船,不过那也只是简单地游玩罢了,还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坐着渔船出海打渔呢! 没想到来到了这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地方,她倒是经历了各种人生中的第一次。 “五天后我们一起出海?”风吟晃了晃她的手。 云舒更是兴奋:“真的?五天后就出海?”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接受不了怎么办? 风吟抬手在她鼻子上一刮:“瞧你这兴奋的样儿,是不是连五天都等不及了?” 说实话,她真的有些等不及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好想现在就出海去!就像她上辈子第一次买了自己的车以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开着自己的车出去玩一样。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风吟有些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她:“你不是想要开小龙虾店吗?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店面,你还没去看过呢!还有烧烤,我看村民们都学得差不多了,你也该让他们去城里做生意了,若是再不让他们去,云水村都快要被他们给烧着了!” 烧烤这东西果然很好吃,村民们几乎每天都拿着烤网在那里练习,整个村子上空都冒着烧烤的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水村遭遇了水匪后又遭遇了火灾呢! 被他这么一说,云舒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好多呢! “对,还有红薯,你给我收了那么多红薯,我还没来得及做淀粉呢!啊对了!我地里的豆子也快要熟了,我还得做煮毛豆呢,要是再晚点就只能吃黄豆了!” 越说,云舒觉得自己要做的事越多,恐怕五天根本不够用呢! “走吧走吧,咱们正好先去城里看看店面!”拉着风吟的手,云舒就着急忙慌地往船下跑,还不忘回头嘱咐老魏一定要帮她把船修得结结实实的。 望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老魏万分欣慰:“好啊,咱们将军终于开了窍了。嘿!这下六公子肯定输了!” 风十和小八也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嘿嘿地笑:“哈哈,一想到六公子那气急败坏的样儿,我就高兴啊!哈哈!” “怎么回事!”老魏抬手给了两个臭小子一人一个巴掌:“六公子也是你们能取笑的?还不赶紧去给将军和云姑娘赶马车?” 风十小八吐吐舌头,赶紧跳下马车跑走了。 老魏脸上的严肃也消失不见,坏坏一笑:“六公子输了!哈哈!六公子肯定要气坏了!” 通往云水村的官道上,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由两匹油光锃亮的黑马驾着,慢悠悠地行进着。 车辕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小童生得皮肤黝黑,只有一双大眼睛分外光亮,要不是眼珠子总是灵活地转动着,只怕都看不到他的眼白了。 长得这么黑的小童,偏生还穿这一身黑乎乎的衣裳,几乎跟马车融为一体了。 突然,马车里传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声。 小童眼珠子乱转:“公子,是不是昨晚上又蹬被子了?” 车厢上挂着的黑色帘子一动,一只黑色的靴子蹬了出来,要不是小童反应灵敏,只怕此时已经被那只脚给蹬到马车下边去了。 “公子!你又踢人!把我踢下去了谁给你驾马车?难不成你要让小黑和小黑黑自己往前跑吗?”小童的腮帮子气鼓鼓的,抓着黑色的马鞭就扔到了车辕上,看来是要罢工不干活儿了。 车里的人此时终于出声了,是个声音低沉的男子,隐约带了几分调笑和吊儿郎当:“小子,你又叫错名字了,小黑是你的名字,那两匹马一个叫黑,一个叫黑黑。乖,以后别再叫错了啊!” 小童的腮帮子鼓得更圆了,哪有给人起名叫小黑的?还黑和黑黑,难不成以后他叫两匹马的时候要叫成“黑,黑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结巴呢! 见小童不再说话,车里的男子也不再纠结名字的事了,而是咦了一声,道:“公子我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呢?莫不是有人在念叨本公子?不行,不能再这么慢悠悠地了,小黑,加快速度。老钱说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有了新欢了,本公子得赶紧去抢人!” 小黑翻了个白眼儿,依旧抱着胳膊不肯动。 男子低笑了一声,哄道:“乖,小黑,赶紧驾马车,若是能在七天内到达,本公子就给你改个更好听的名字,如何?” “好!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小黑果然被说动了,抓起马鞭就打在了黑和黑黑的屁股上。 136、七更 车里的男子慢悠悠地回应了一声:“当然不会反悔了,本公子说出去的话何时有反悔的时候?嗯,既然你不喜欢小黑,那就叫小黑黑好了。对,小黑黑,这个名字更好听呢!” 呃! 小黑身子一歪,差点儿从马车上掉下来。 风吟找的店铺符合云舒的所有要求,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最主要的是在店铺门口有很大一片空地,完全可以给云水村的村民们做烧烤用。 至于店面里边就更满意了,前边是大堂和账房,后边带着一个小院子,东厢房用来做厨房,西厢房可以用来休息,角落里还有一个大库房。 云舒越看越喜欢,很是满意:“又大又敞亮,这个地方真是不错!” 风吟也觉得很好,只是还是觉得不太完美:“只是可惜只有一层,若是个两层或者三层的就更好了,还能设置几个雅间。” 虽然他对做生意不怎么上心,不过在京城里的时候还是见过不少酒楼的,基本都有好几层,还专门设置了好多雅间,就是为了给那些有钱有身份的客人用的。 但云舒却不想这么做:“一层就挺好啊!我就是想要个一层的,不用带雅间,带了雅间反而就不好了。” 不好?怎么会不好呢? 云舒牵起风吟的手来到店面门口,指着外边那片广阔的场地,笑道:“看见这片空地了吗?等大家的烧烤摊子摆起来以后,我的小龙虾也会搬到外边来卖。至于为什么,先卖个关子,等将来生意火起来了,你自己就知道啦!” 云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可爱极了。 风吟快要看痴了,这样的云舒是他极少见过的样子,真的是越接触惊喜就越多啊! 两人正说着话,莫广厚和王瀚来了。这个小龙虾店会交给王瀚来打理,现在让他过来盯着店面装修的事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莫广厚嘛,他家中做着一些生意,人脉广,店面装修找他就对了。 在店里转了一圈,莫广厚却是摇了摇头:“舒儿,你真的打算重新装修吗?我听小风说这个店面是租来的,而且只租了半年,这么大费周章地装修真的合适吗?你有没有做过预算?” 虽然那小龙虾的确很好吃,但莫广厚还是觉得就这样草率地装修店面有些不妥当。 王瀚也不赞同:“我看这店里挺干净挺好的,要不……” 来之前,他跟莫广厚就已经商量过了,他也觉得只租半年却要装修新店有些浪费。 云舒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从一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师成为公司总裁。 “姨夫,哥,这个店面我的确只租了半年,不过咱们做的是酒楼,一切都要干干净净才行。是,这里的确不错,但是犄角旮旯里呢?我听说这里之前是卖干货的,而且生意常年亏损。你们想想,那这店里得积压了多少干货啊?这干货又得生了多少虫子啊?” 她这么一说,两人果然都不说话了。 云舒又道:“而且啊,我开的是小龙虾店,店里的装潢设计自然也要跟小龙虾有关系了啊!姨夫,我知道你担心我银子不够用,所以我对装修的要求不高,只要把墙和地板弄一弄就行了,还有桌椅什么的,我之前已经托人从别的酒楼里买了一批人家淘汰下来不用了的,再刷一层清油就可以用。” 虽然是别的酒楼不用的,但桌椅的质量绝对有保证,就算是将来这个店面不再开了,她还可以把桌椅搬回云水村去继续用。 刷一层清油能让桌椅显得更新一些,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加固作用。至于清油嘛,无色无味,很安全。 莫广厚和王瀚互望一眼,不由地笑了:“你大姨总说你这丫头比以前更有主意了,今日一瞧还真是啊!行,既然你心里有谱了,那我按照你说的做就行了。放心吧,姨夫认识搞装修的人,光是刷刷墙整理一下地面用不了几天,保证你半个月内就能开张营业了。” 半个月…… 云舒算了算日子,半个月后也不算太晚,正是吃小龙虾和烧烤的好日子。 “行,等会儿我就去酒楼那里让他把桌椅送过来。姨夫,能不能先给桌椅刷油?我赶着用。” 莫广厚又纳闷了:“这店面还没装修呢,你赶着用桌椅干啥?总不能是在大门口的空地上摆摊做生意吧?” 跟王瀚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看,这个店面前边跟旁的店铺不同,可居然空出来这么一大片空地。 以前的干货店是在这里晒干货用的,海边空气潮湿,干货总是在库房里放着肯定容易发霉生虫子,所以老板就把干货搬出来。白天的时候,一边晒着一边卖货,到了晚上再一一搬回到库房里边去。 现在云舒开的是小龙虾店,是让人们吃饭的地方,总不能像干货店一样在门口一边晒着一边做生意吧! 云舒狡黠一笑:“姨夫,你真是太聪明了,怪不得蕊姐姐和晴儿都那么聪明呢,敢情是随了你啊!” 莫广厚一愣,嗔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丫头,还拿你姨夫我取笑!小心我回去了跟你大姨告状,就说你嫌弃她不聪明!” 云舒哈哈大笑起来,敢情自己夸了莫广厚就是在嫌弃罗清涟啊,早知道这样她还真的不该这样说了呢! 玩笑归玩笑,云舒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姨夫,我不是教了村民们做烧烤吗?反正小龙虾店还要半个月才能开,这块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就让他们过来摆摊卖烧烤吧,正好还能帮我的小龙虾店打打广告呢!” 不仅如此,若是烧烤生意好了,她的小龙虾也能提前卖,在空地上摆上桌椅碗筷就可以啦! 见她已经有了主意,莫广厚和王瀚都不再多说,立即着手开始准备了。 当天下午酒楼就把旧桌椅送来了,买下了这些东西之后,云舒存放在泰和钱庄的珍珠也所剩无几了,看来接下来得好好地挣钱了。 137、八更 莫广厚动作很快,当天就找好了装修的人,王瀚也把需要的清油都买了回来。 这么多桌椅,恐怕刷油都得刷一天了。好在这几天的天气很好,刷好清油以后晒上一天就能干了,村民们也就可以过来摆摊了。 店里的装修有王瀚和莫广厚盯着,云舒很放心,跟风吟回到云水村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参加做烧烤的村民们开大会了。 当听到他们后天就可以去城里摆摊挣钱的消息后,众人都高兴地大叫起来。他们等了这么多天,又练习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云舒也为大家高兴,摆摆手道:“第一天的生意怎么样还不确定,大家明天去海边准备海货的时候一定不要准备太多,万一卖不出去可就坏掉了。” 一个婶子大声笑道:“卖不出去也不怕,咱们直接分给村里人吃了就行啦!” 一听她这话,一些围在旁边凑热闹的村民立即捂住了嘴,一脸难过:“可别再给咱们吃啦!你们还是全都卖了吧!最好全都卖光,一个也别剩下!” 瞧大家这嫌弃的模样,云舒哭笑不得:“怎么?难道大家做的烧烤不好吃吗?怎么你们都不喜欢呢?” 大家面面相觑,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 云馨在一边抬着小脸儿开口了:“姐!婶子他们天天做烧烤呢,做出来了他们自己也不吃,天天让我们吃。哎呀,第一次吃还挺好吃的,第二次吃,也挺好吃的。可是第三次吃的时候,我就觉得没那么好吃了。可是婶子他们还又天天烤,我们不吃也得吃了!哎,真是太难过了!” 噗! 云舒这下弄明白了,敢情是大家平日里练习的时候把云馨和村民们当成实验对象了。烧烤虽好,但吃多了也会腻会烦啊! “好啦好啦,大家第一天去摆摊,还是不要准备那么多了。等咱们多做几天,城里的百姓知道咱们的名声以后,再多准备一些,明白了吗?” 云舒提醒大家,众人点点头,很快便各自散开三三两两地聊了起来。 云馨和海娃子也带着幸福院的孩子们过来了,罗文泽也跟大家熟悉了,天天腻在一起。 “姐,我们捡了好多贝壳,还做了好多风铃呢,你要不要来看看?”云馨眼睛亮亮的。 云舒含笑捏了捏妹妹肉肉的小脸颊,点头道:“好,姐姐正好也想去幸福院看看呢!” 幸福院其实还没有完全建成,这些孩子们目前都住在帐篷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跟男孩子们同住一个帐篷,顺便帮忙照顾着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孩子。没了丈夫的几个寡妇则跟女孩子们住在一起,这样也方便一些。 男孩子的帐篷里堆了好几筐各式各样的贝壳,按照大小分了类。其中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篮子,那里边装了一些死掉的海星,有的很完整,有的却是缺了角的。 “这些海星留着干嘛呀?”云舒拿起其中一个看了看,这海星已经晒干了,很硬,像石头似的。 海娃子便道:“这些海星也挺好看的,舒姐姐你瞧,它们身上的花纹多好看啊!之前我们去城里的时候,还有人专门要这个呢!” 居然真的有人买海星啊,不过多半应该都是一时新鲜罢了。 云舒在那个小篮子里刨了刨,发现除了海星以外还有不少其它的新鲜样儿呢!什么海螺啊,蚌壳啊,花样儿挺好。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海螺,笑道:“这个海螺不错,在海边能捡到这么大的海螺已经很难得了。等将来姐姐驾船出海去,在海上给你们打些海螺回来,那样的海螺个大又结实,咱们在头上穿个孔,按个响哨,就能吹响海螺了!” 几个孩子越听越兴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云舒一边耐心地给他们介绍,一边顺手拿着海螺在耳边听了听。 云馨立即扯着她衣袖问道:“姐,姐,你听到什么了?爹爹说海螺里边有海神娘娘留下的讯息呢!你听到海神娘娘说话了吗?” 噗! 倚在敞篷门口看着云舒和几个孩子笑闹的风吟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海神娘娘,这是他来到良河县以后听到最多的四个字了。 也不知道这海神娘娘到底是谁,居然让大家这么信奉。 云舒嗔了风吟一眼,拿着海螺凑到了云馨耳边,道:“我听到海神娘娘在夸云馨是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啊,你快听听有没有?” 云馨小脸儿红扑扑的,果然眨着大眼睛认真地听了起来。只是越听越是失望,小嘴巴一扁:“姐,我怎么没听到海神娘娘夸我聪明可爱啊?我只听到海神娘娘说你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姐姐呢!” 噗! 哈哈! 这次云舒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将云馨搂进了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笑道:“好啊,云馨都知道打趣姐姐了呢!” 云馨嘻嘻一笑,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哪有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姐姐就是又漂亮又能干呢!不信你问海娃子和文泽呀!” 海娃子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嗯嗯,舒姐姐最厉害了,舒姐姐什么都会!” 罗文泽正认真地听着海螺里边的声音,一边替你一边纳闷地嘟囔:“海神娘娘说话了吗?怎么我没听到呀?海神娘娘?海神娘娘?你说什么呀?大点声,我听不到啊!” 七岁的云馨听出了云舒的话中有话,八岁的罗文泽居然没听出来,究竟是罗文泽太实在了还是云馨这丫头太猴精了呢! 正说着,海娃子又从篮子里拿了一个东西过来问她是什么。 云舒看了一眼,那是一段树杈形状的东西,乳白色的,像石头一般。不过她却知道这不是石头,而是珊瑚。 “这个叫珊瑚,是大海里边很常见的东西,这是一种叫做珊瑚虫的东西聚集在一起形成的。” 说得太深奥了,他们几个孩子也听不明白,云舒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最后又重点说珊瑚很珍贵不能随便采伐就完了。 138、九更 几个孩子点点头没再把珊瑚的事放在心上,倒是一边的风吟蹙了蹙眉头,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从男孩子的帐篷里出来,云舒又到女孩子们住着的帐篷里看了看。 女孩子们的帐篷里明显要整洁地多,两个年轻妇人正面对面坐着,一边做绣活儿一边聊着天,她们可能是说起了以前的日子,眼睛还明显有些红肿。 见到云舒几人进来了,两个妇人赶紧站起身来,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云舒以前见过这两个妇人,都是成亲没多久的,其中一个甚至连孩子都没有呢! 不过在这次的匪患中,她们的丈夫全都不在了,一个是为了保护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被水匪杀了,另一个则是在救助村民的时候被着了火掉下来的房梁给砸死了。 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这两个男人都是值得人们尊敬的好男人。 云舒跟她们说了两句话,知道她们现在都在靠做绣活儿养活自己。 “你的孩子呢?”云舒问向其中一个年轻妇人清娴,她还有个两岁多的儿子,丈夫出事以后,本就体弱多病的公公便也跟着儿子一并去了,现在只剩下她们娘俩和一个年迈的婆婆了。 清娴道:“阿奶带着他出去玩了。” 另一个妇人若玲心直口快一些,当即便道:“什么带出去玩了?那老太婆不让她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把孩子抢走好几天了!” 云舒一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怕她改嫁把孩子一并带走呗!” 若玲很是气愤,她嫁给丈夫的时候公婆早就没了,所以现在的她就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挂,随时都可以离开云水村回娘家或者改嫁。 但是清娴不一样啊,她有儿子,还有个婆婆,现在本就是她们娘仨相依为命的时候,偏偏那个老太婆非要在这个时候找事,就是不让清娴舒心。 云舒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清娴:“你想要改嫁?” 清娴忙摆手,眼泪也出来了:“不,不,我怎么会改嫁?他是为了我和小宝才死的,我这个时候改嫁哪对的起他?我,是我婆婆,她说我还年轻,该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过日子。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改嫁啊!我舍不得小宝啊!” 云舒松了口气,丈夫尸骨未寒,若是清娴在这个时候提改嫁的事,她肯定也会心寒的。 看来这就是清娴婆婆的问题了,难不成是清娴遇到了一个明事理的婆婆,想要儿媳妇儿趁着年轻赶紧找个好归宿,免得自己和孙子成了清娴的累赘? 云舒安慰了清娴几句,答应等下就去找清娴的婆婆问问是怎么回事。 两个妇人点点头,听说云舒是来看她们做的风铃和项链的,赶紧放下绣活儿去搬筐子了。 这是女孩子们住的帐篷,风吟不方便进来,只能在门口等着。听着里边的对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女人天生就是个爱管闲事的啊! 筐子搬了过来,云舒差点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这筐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不下三十个风铃,而且每一个都做的非常精致,很是漂亮。 “这都是你们做的?”云舒拎起最上边的一个风铃,这个风铃跟自己之前做的不同,它足足有三层,最下边的贝壳上还坠着几根五彩斑斓的羽毛。 云馨笑道:“这个是若玲姐姐做的。姐,你看下边的羽毛了吗?那是若玲姐姐收着的野鸡的毛,是不是很好看?” 的确很好看,有贝壳有鸡毛,而且鸡毛又软又漂亮,这样的搭配看上去很是新颖。 若玲一笑:“这些鸡毛都是当初我男人……他打猎来的野鸡。我看着好看就留下了有些鸡毛,本来还发愁怎么用了呢,现在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也省得浪费了。” 她虽然笑着,但她眉眼间藏着几分悲伤,云舒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她定然很想念自己的新婚丈夫。 云舒又称赞了几句,顺手拿起了几件项链和手串,这些都是用贝壳做成的,都很不错。 “姐,你看!这是我做的,你猜猜这是什么?”云馨突然托着一个看上去“肉嘟嘟胖乎乎”的东西凑了过来。 云舒蹙眉一瞧,这东西明明就是好多小贝壳黏在一起啊,还能是什么? 不过她肯定不会这样说的,未免也太伤云馨的心了。 “这个嘛……我看看啊,啧啧,我还真看不出来呢!” 见她猜不出,云馨哈哈一笑,自己都等不及了,大声喊道:“这是小兔子啊!你看像不像?这是耳朵,这是尾巴,这是它的身子呀!哈哈,姐姐你居然连兔子都认不出来了,真的好笨啊!” 云舒一头黑线,究竟是我笨还是你的兔子太难看了呢? 不过她这么一说,云舒再看那堆贝壳的时候还真瞧出了几分兔子的模样。怪不得她觉得这东西肉嘟嘟胖乎乎的呢,敢情是云馨做了一只肥兔子啊! 海娃子和另外几个孩子也各自托了一堆贝壳过来让云舒猜,云舒猜来猜去,也只是猜出了一条鱼,别的还真是猜不出了。 “姐,我们要把这些兔子老虎猴子鱼全都拿到城里去卖!一定能挣很多钱,是不是?”云馨兴奋地举着自己的“肉兔子”,仿佛那不是一堆贝壳,而是一堆银两。 云舒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真的不认为这些堆放得乱七八糟的贝壳也能挣到钱。不过毕竟是孩子们的童心,她也实在不忍心伤害了他们,最后也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 却不想,这几个孩子居然还有更大的野心。 “太好啦!姐,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呢!”云馨身为幸福院的院长,自然是事事都要为大家想到了。 139、十更 她小大人似的挑了挑眉头,神秘兮兮地笑道:“姐,你看我们这风铃和项链做得多好啊,这些兔子老虎也这么可爱,肯定能挣大钱吸引好多顾客是不是?我们呢,也不跟你要什么宣传费了,只要给我们免费准备一个摊位,咱们呢,就勉强去你那里帮你招揽客人,怎么样?这个生意是不是很划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都赚了?没关系没关系,谁让咱俩是亲姐妹呢,我不帮你谁帮你啊!对不对?” “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宣传费?摊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云舒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这小丫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姐,你怎么这么笨啊!”云馨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是给做烧烤的人们准备了摊位吗?我们也想要嘛!不多,两个就够了!你看我们的风铃项链这么多,地方少了肯定放不开嘛!” 云馨还在念叨着自己的风铃和肉兔子多么好看多么受顾客的欢迎,而云舒却已经是满头黑线了。 这人真的是她的妹妹吗?该不会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她的吧?她的摊位很紧张的好不好,再说了人家都是交了租赁费的,这小丫头不仅不想交钱,还想占便宜地要两个摊位,是当她这个姐姐冤大头吗? 但是! 她就是个冤大头! 云舒泄气地承认了,也应允了云馨的摊位,没办法,谁让她们是亲姐妹呢! 从帐篷里出来,云舒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许多,思绪也明朗了一些。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今儿是被云馨给算计了吧?这丫头,还说什么邀请她来看风铃,明明就是挖了个坑儿等着她跳啊! 风吟的笑声传入耳中,云舒正生闷气呢,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笑什么笑?看到我被坑了你就这么高兴吗?” 风吟赶紧住了笑声,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道:“哪敢笑你啊?我只是觉得一向聪明伶俐的你居然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觉得有些难得罢了。” “你还说!你明明就是在笑话我!”云舒恼羞成怒,抬手就要锤他。 风吟赶紧将她的小手抱住,道:“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不过呢,话说回来,馨儿这丫头还真是够贼的,我还担心你们到了京城会被人欺负呢,现在看来,她不去欺负人家就不错了,看来我这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啊!” 京城? 云舒神色认真起来:“我们没说要去京城啊!” 风吟却道:“不去吗?可是你早晚都要去的,我的家在京城,父母也在京城,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呃! 云舒的小心脏顿时砰砰跳了起来,见家长?这么快?! 风吟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若是不想去京城也可以,反正爹娘他们还年轻得很,我让他们来云水村见你也行啊!” “别!千万别!” 云舒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哪有让公婆主动见儿媳妇儿的道理?要见也应该是儿媳妇儿去见公婆才对啊!不行,不行,你这话若是说了去,我肯定要被你爹娘给骂死了!” “骂你?他们敢吗?”风吟翻了个白眼儿,他好不容易带了媳妇儿回家,他们肯定恨不得把云舒供起来才好呢! 云舒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行了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还没说跟你怎么样呢,怎么就去见公婆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还有的事要忙呢!走了!” “哎?哎?”云舒走得很快,风吟喊了好几声她都假装没听见直接跑了。 风吟有些沮丧,他还没问清楚呢,这丫头怎么就跑了? 跟风吟分开后,云舒就去找清娴的婆婆了。只是这个老太太为了不让儿媳妇儿见到孙子,已经抱着孙子躲起来好几天了,她该去哪儿找他们呢? “舒姐姐,你是想要找小宝和他奶奶吗?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舒一瞧,原来是幸福院的孩子大柱子,他正牵着弟弟小柱子刚从海边捡贝壳回来,两人手里还拎着装满贝壳的篮子呢! 这俩孩子也是可怜,他们的娘在生小柱子的时候难产去了,柱子爹又当爹又当娘,将他们兄弟俩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长大。 没成想,还没给俩儿子娶上媳妇儿过好日子呢,柱子爹就在这次匪患中失踪了。 两个儿子都说他们的爹是被水匪给带走了,还说他们是亲眼看到了的。村民们都当他们是吓傻了胡言乱语的,根本不相信。 不过云舒倒是觉得,若真是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们兄弟俩儿还能有个盼头,没准将来柱子爹就回来了呢! 云舒看向大柱子,问道:“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大柱子没说话,只是扯了扯弟弟的手。 小柱子才五六岁的样子,许是之前匪患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消去,小家伙不怎么说话。感觉到哥哥在扯自己,小柱子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云舒顺着看过去,那不是洪郎中的家吗?难道小宝和奶奶就躲在洪郎中的家里? “之前我跟弟弟去海边捡贝壳的时候,弟弟听到了小宝的哭声,我们就偷偷过去看了看。但是小宝奶奶不愿意让清娴婶婶知道他们在哪儿,所以我们才没有说。” 大柱子也只有十岁而已,没有大人在身边教导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 不过云舒帮他们安顿住处,还教给他们怎么挣钱养活自己,大柱子觉得云舒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这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云舒笑着点点头:“你们做的很对,谢谢你们。” 大柱子咧嘴笑了笑,连小柱子也难得地抿了抿唇。 告别了两个孩子,云舒便径直去了洪郎中家里。他是云水村唯一的郎中,匪患之后不少人都来这里看病,洪郎中也把家里空着的房子拾掇了出来给病人们休息落脚用。 140、十一更 不过现在大部分村民都痊愈了,所以他家里基本都很清静,也难怪小宝和奶奶躲在这里没人知道了。 “有人吗?” 云舒见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不见人答应便径自进了门。 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一踏进门来便闻到了各种草药的味道,还有点儿呛鼻子呢! “洪郎中?”云舒喊了两声依然没听到人回应,料想洪郎中不是出门看病就是上山采药去了。 三间正房是洪郎中的起居室,下房屋才是他收拾出来特意给人们疹病的地方。 云舒走过去,透过门缝瞧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正坐在炕沿儿上发呆。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娃娃已经睡着了,妇人却还舍不得将他放下,甚至连身子都在不自觉地摇晃着,生怕一停下来小娃娃就会醒过来一般。 这个人肯定就是清娴的婆婆罗老太了。 云舒正要推门进去,就见小宝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而后哇哇地哭了起来。 罗老太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立马回神,赶紧一边摇晃着孩子一边柔声地安慰着。 只是小宝的哭声依然不见停止,罗老太哄着哄着,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抱着孩子哭得哽咽:“宝儿,不哭,不哭了,阿奶在,阿奶在呢!阿奶知道你想你娘了,可,可阿奶……” 小宝在哭,罗老太也在哭,娘俩儿哭得一个赛过一个,看得云舒的心里塞塞的。 “婶子,小宝是不是饿了啊?”云舒推门进去。 罗老太应该是没想到外边居然还有人,吓了一跳,一看是云舒又明显松了口气。 云舒看出来,她是怕来人是清娴。 暗暗摇了摇头,云舒看了看屋里,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熬得稠稠的面糊糊,旁边还放着小碗和小勺,想必这是罗老太给孙子熬的粥了。 她摸了摸,那面糊糊还有些温热,这个时候吃正好。 “来,先喂喂他吧!”云舒盛了小半碗面糊糊端给罗老太。 罗老太已经用袖子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一只手抱着小宝,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点儿面糊糊喂他。 小宝应该是饿坏了,虽然还朦胧着眼睛,但勺子一到嘴边就立即张大了嘴巴把面糊糊吞了下去。 云舒端着碗站在一旁,顿时笑了:“原来小宝是饿了啊,瞧他吃得多开心。” 罗老太也松了口气,只是眼眶里的泪水又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哎,这孩子命苦啊,这么小,就没了爹……” 云舒的笑容僵在嘴角,趁机道:“但他也很幸运啊,至少还有娘和阿奶在身边,比那些一下子没了爹娘亲人的孩子好很多了。” 罗老太抿紧了唇角,又一言不发了,只是闷着头地喂小宝吃饭。 小宝越吃越精神,小嘴巴一张一合地好不可爱。这小半碗面糊糊吃完以后明显还不够,小宝又张着小手喊着“要,要”。 这可把云舒给萌坏了,赶紧又去盛了半碗来。这次,小家伙吃不下了,剩了一些在碗里。 罗老太随手用袖子给小宝擦了擦嘴,就让他爬到炕里边去玩了。农村人家的孩子没什么玩具,小宝无非就是搬搬枕头扛扛被子,自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玩捉迷藏罢了。 瞧他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云舒乐坏了,想着等罗清漪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不知道是不是也这么调皮可爱。 罗老太坐到炕边挡着小孙子以防他掉下来,看向云舒道:“舒丫头,是小宝他娘让你来的吧?” 云舒一愣,忙道:“婶子,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哎,也不瞒你了,我听若玲说你不让小宝跟清娴嫂子见面,清娴嫂子哭得眼睛都肿了,我实在是看她可怜,想来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罗老太一听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不过她依然倔强地盯着小宝,就是不说一句话。 云舒心里着急,只好道:“婶子,你是怕清娴嫂子改嫁把小宝带走吗?你放心,清娴嫂子已经说过了,她现在不会改嫁的,她会把小宝抚养长大……” “我怕的就是她不改嫁啊!”罗老太终于回过头来,只是一句话落眼泪也跟着哗哗地出来了。 这下云舒更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她这意思,罗老太是盼着清娴改嫁吗? 罗老太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那儿子命薄,早早地去了。但他也是心疼清娴和小宝的,临死的时候交代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娘俩儿,他还说,说清娴还年轻,这么早就守寡他实在是不忍心,让清娴答应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嫁了。清娴,清娴是个好媳妇儿,哪里肯答应?可我那儿子就是不放心啊,一口气吊着愣是死不瞑目。你说,你说我能让儿子走得不安心吗?呜呜,清娴才刚刚二十啊,她守着我跟小宝还怎么改嫁?我们都是她的累赘啊!” 罗老太哭得抽抽噎噎地,云舒听得更是心塞塞,原来是这样。 “婶子,我……”云舒没遇到过这种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砰地开了,清娴也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罗老太跟前儿,哭道:“娘,娘,你不是累赘,不是累赘!媳妇儿跟相公成亲这么多年,你和爹从来没有让我受过气,你们就是我的亲爹娘啊!娘,别再让我改嫁了,我不改嫁,我要守着你和小宝过一辈子,我要给相公守节啊娘!” 看到娘亲突然来了,正在玩耍的小宝一个骨碌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张着小手就让清娴抱。 怕小宝掉下炕来,罗老太顾不上擦泪赶紧把孙子抱了过来递给清娴:“赶紧起来,别跪着了,抱抱你儿子吧!他,他都好几天,都好几天没见你了……” 说着说着,罗老太自己都哭得上不来气了。 其实把小宝抢过来躲着的这几天,罗老太自己也是越想越难受,她年纪大了,小宝还这么小,她怎么把小宝养活大啊! 141、十二更 但是儿子的遗愿不能违背,她又不忍心耽误媳妇儿下半辈子的幸福,这几天都是一个人抱着孙子硬生生地熬过来的。现在见到了媳妇儿,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脆弱到不堪一击了。 清娴把小宝抱在怀里,却依然不肯起身:“娘,我,我真的不想改嫁,相公是为了我和小宝才走的,我,我不忍心……” “娘也不忍心啊!清娴,你还年轻,哪能因为我和小宝就耽误你一辈子啊……” 罗老太又是拉又是扯,可清娴依然不肯起身,最后她也无力地瘫坐在媳妇儿身边,婆媳二人面对面地哭了起来。 云舒的鼻子一酸,眼泪也差点出来了。 都说婆媳世上最难相处的关系,再加上之前有刘氏对罗清漪的磋磨,云舒便以为所有的婆媳都不能友好相处。 没想到,今日她竟能看到这样一对亲如母女的好婆媳。 说许是家庭的变故让她们相互扶持,也或许是共同的负担让她们惺惺相惜,总之,罗老太和清娴让她很是感动。 门口,洪郎中、若玲,还有柱子兄弟也在,若玲已经哭成了泪人,柱子两兄弟也神色戚戚,满脸泪痕。 是云舒让柱子两兄弟去通知清娴过来的,只是算时间应该没这么快,但看到了洪郎中他就明白了,看来是洪郎中可怜这对儿婆媳,悄悄地去给清娴报信儿了。 若玲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对不住,对不住啊婶子,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清娴嫂子改嫁……对不住,婶子,我错了。洪郎中,谢谢你告诉我们,谢谢你。” 要不是洪郎中通知她们过来,她这会儿肯定还在骂罗老太不通人情呢! 洪郎中摇了摇头,主动退出了房间。 透过窗子,云舒看到洪郎中背对着这边,悄悄地抬了抬头。或许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吧! 云舒知道,他是想到自己去世了的妻子了。那个同样是被水匪残害的可怜女人,去世的时候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若她没有遭遇到这些,他们的孩子应该也跟小宝差不多大了。 云舒灵机一动,一个念头划过心头,或许可以撮合撮合洪郎中和清娴啊! 她跟若玲一起将清娴婆媳扶了起来,劝道:“婶子,清娴嫂子刚刚失去相公,你这个时候逼着她改嫁她肯定没那个心思啊!再说了,这好男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难道你想要清娴嫂子找个人面兽心的吗?” 罗老太忙摇头:“不行不行,清娴这孩子心眼儿实,又老实,可不能找那种人渣败类。要找咱们就找个好男人,老实男人,要不就不找!” “娘,我不想改嫁……” 不等清娴说完,云舒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使了个眼色,道:“嫂子,让你改嫁不仅是小宝爹的遗愿,也是婶子的愿望,她把你当自己的亲闺女看待,不想让你下半辈子吃苦受罪,难道你不懂她的心意吗?” 清娴怎么会不懂?她家里好几个兄弟,她最是不受待见,嫁来云水村多年爹娘也不曾过来看望她,甚至她死了相公这么大的事,娘家人也没人过来安慰安慰。 可罗老太不同,别的婆婆或许会给儿媳妇儿立规矩,但她从来没有过,还主动帮忙看孩子,做各种能做的活儿,这个婆婆甚至比亲娘都亲了。 清娴点点头,对罗老太说道:“娘,儿媳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改嫁这种事儿媳现在还没有打算,等过几年遇到了合适的,儿媳妇儿再跟您说,行吗?” 罗老太点头:“好,好,你到时候一定要跟娘说,现在咱们娘仨相依为命过日子,娘到时候一定会给你风光大办,把你当闺女嫁出去。” 说着说着,罗老太又哭了。 看着这对儿同命相连的婆媳,云舒默默摇了摇头退了出来,若是当初云盛失踪以后刘氏也能这样对待罗清漪,或许她们娘仨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苦,她也不会这么记恨云家人。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刘氏精神失常,总是时好时坏的,家里两个媳妇儿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唯一的闺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刘氏和云老头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他们不好过跟她又有何关系?当初她们娘仨不好过的时候,他们可曾动过恻隐之心? 她甚至还记得那天下雨,是她们家的房子第一次漏水,她们的被褥都被淋湿了,罗清漪将两个女儿搂在怀里,用唯一的一条干被子把她们姐妹俩儿裹起来,自己却冻病了。 她们那时候又无助又凄惨,又有谁想过要帮帮她们? 小龙虾店和烧烤的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鱼丸作坊也已经初见规模,再有个十来天应该就能封顶入住了,而云水村的重建也更是进展迅速,郑良才天天衣不解带地盯着,俨然有了几分大公为民的好官形象。 云舒心情好极了,便约了莫家姐妹一起去海边捉了好多扇贝海螺回来,云馨和罗文泽也捉了些螃蟹和小虾,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云舒在作坊那边搬了些砖回来,在挨着厨房的位置垒了个四四方方的小围墙。说是围墙,其实连口锅子的大小都不如。 云馨兴奋极了,一边叫着罗文泽玩垒墙用的泥巴,一边问着姐姐:“姐,你这是垒的啥啊?是要养鸡吗?还是养鸭子呀?” 之前云舒就说要在家里养些鸭子的,只是后来经历了匪患,村子里的鸡鸭跑的跑烧的烧,已经所剩无几了。 云舒手脚麻利地在一块青砖上抹了泥,再把砖放到小矮墙上,还用瓦刀敲了敲。 “养鸡养鸭子?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太小了点吗?我倒是觉得把你放进去养着才最合适呢!” 云馨撇了撇嘴,小手儿在稀泥了和来和去:“哼,我这么胖才进不去呢!” 噗! 云舒一乐,戏谑道:“呦!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居然也知道自己个儿胖!” 142、十三更 其实现在的云馨不算胖,只是跟以前比起来可是壮了不少了。不过她的个头儿也窜了起来,整体来看还是挺匀称的。 “姐!你又笑我,哼!我去找姐夫来收拾你!”云馨气鼓鼓地就要出门。 莫含晴却在一边笑得狡黠:“让姐夫来收拾你姐?哈哈,你是在说笑话吗?我看应该是你姐收拾你姐夫吧!哈哈!” 噗! 噗! 院子里更多的人都笑了起来,连最是沉默不爱说话的王瀚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云舒脸蛋儿涨得通红,拿着瓦刀就朝莫含晴甩了一下,瓦刀上沾着的稀泥也顺势飞了过去,溅了她一身泥点子。 莫含晴又心疼又气恼,一边埋怨一边跑到罗清涟怀里寻安慰去了。 罗清涟眉头一挑,戳了闺女的鼻头一把,笑道:“你这小妮子,居然敢跟你舒姐姐顶嘴,你也不看看她是谁!连常胜大将军风吟都要避其锋芒被她收拾呢,你有什么本事呀,也敢跟她叫板?” 看似是在教训女儿,其实也是在逗云舒。 “大姨!”云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又拿罗清涟没办法,最后只能拿出了杀手锏:“你们就笑我吧!等会儿做好了烧烤,不许你们吃,连味儿也不让你们闻!哼!” 烧烤? 烧烤! 正在玩泥的云馨噌地站了起来,手也不洗了撒丫子就跑:“我不要吃烧烤,我不要吃烧烤!再吃下去,我都成烧烤了!” 小丫头前段时间吃村民们的烧烤吃伤了,现在一闻到这个味儿就想吐。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不吃正好,省了!等会儿可别跑回来跟我要就行!” “才不会呢!打死我都不要再吃烧烤了!”云馨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朝她吐了吐舌头。 云舒也不多说什么,就等着一会儿看某人自打脸面了。 其实云舒也有自己的烧烤炉子,只是吃饭的人太多了,一个小炉子实在是不够用,她才想到用砖垒个烧烤小灶的。 小灶很快就垒好了,上边铺上烤网,用砖固定好之后就能用了。 槐花和莫含蕊已经把海货都收拾干净准备好了,就等着火烧起来以后上烤网了。 她自己做的烧烤自然跟别人的不一样了,不仅味道更正宗,连种类也多了好多,什么生蚝扇贝大虾小鱼干,都能烤。甚至连馒头片、土豆片、豆角、韭菜都拿来烤了。 当然,要说最好吃的烤蔬菜那绝对非烤茄子莫属了,云舒挑了几个嫩茄子,从中间剖开,刷上用油蒜末辣椒末调成的汁儿,不一会儿就烤出来香味儿了。 “文泽,去库房里拿几个红薯来!”云舒一边忙活着一边喊罗文泽去拿红薯。 为了做淀粉和粉条,云舒托风吟收了好多红薯来,都暂时存放在王婶子家的库房里。虽然库房已经被堆满了,但等鱼丸作坊办起来以后,这些红薯根本不够用的,还得再接着收才行。 罗文泽早就对着烧烤网子流口水了,一听云舒要红薯赶紧咽咽口水,一溜烟儿地跑走了,不一会儿又一溜烟儿地跑了回来,怀里抱着好几个模样周正的红薯。 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聪明孩子,还知道挑干净大肚子的呢!” 罗文泽舔舔嘴唇,眼珠子一刻不离开烤网上边滋滋冒油的美味:“舒姐姐,你要红薯干啥?红薯也能烤吗?” 甜甜的红薯跟那些辣辣咸咸的酱料放在一起,是不是也很好吃? 云舒却摇了摇头,一把将红薯一股脑地放进了小灶里,笑道:“也是烤,不过地方不一样,一会儿咱们就能吃香香糯糯又甜滋滋的烤红薯啦!” 原来是烤红薯啊!他还以为也要跟着一起在烤网上烤呢! 罗文泽指着烤网上的茄子,吸了吸口水:“舒姐姐,我能尝尝茄子吗?闻着真香啊!” 不仅是罗文泽闻着香,连莫广厚罗清渺等人也开始流口水了,实在是在烧烤的味道太诱人了。 云舒用筷子戳了戳茄子,说了声“得嘞”,便将烤网上的东西一一夹进了盘子里摆放好。 “我来,我来!”莫含晴主动要求端盘子上菜,不过在转身的瞬间,小手儿快速地捏了一块儿茄子塞进了嘴巴里。 “啊,烫,烫,烫!” 刚烤好的茄子本就有些烫,再加上茄子上边刷的辣椒和蒜末,更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过待温度褪去,这辣辣的又软软的茄子还真是挺好吃的呢! 茄子一上桌,立即被众人一抢而空,大家纷纷点头称赞,没想到普普通通的茄子居然也能做成这么美味的菜肴。 躲在门口偷瞧的云细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一转慢悠悠地挨了过来,也想去尝尝那被众人称赞的烤茄子是什么味儿。 只是,盘子里空空如也,不仅是烤茄子没了,连其它的烤扇贝烤生蚝烤土豆什么的也都被抢光了。 小姑娘扁了扁嘴巴,挨到了云舒身边,睁着天真可爱的大眼睛,问道:“姐,你刚刚做的那是什么啊?怎么味道跟我以前吃过的烧烤不一样呢?” 云舒正忙活着烤第二盘东西,烤网上摆满了各种蔬菜和海货。 其实她一直关注着云馨,别看她面上没什么表示,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丫头,刚刚还在说打死都不吃烧烤呢,现在好了吧,自己主动过来了吧? 哼哼,她早就说过,没人能抵挡得了美食的诱惑,连大将军风吟都被吸引来了,更何况是小吃货云细腻呢! “当然不一样了,我虽然是师父,但是也明白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的道理,自然是要给自己留一手看家本领了。若是都教给了他们,他们把我的生意给抢走了,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她可是要打造旅游小镇和美食一条街的,当然不能把所有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地掏出来了。像这个烤茄子就是她单独留下的一门绝活儿,也是将来用来招揽顾客的手段。 云馨点点头,拍起马屁来也是溜响。 143、十四更 “姐,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一定要给自己留个绝活儿才行,将来咱们还靠着这个绝活儿挣大钱呢!不对不对,不是咱们,是姐姐你,你将来一定能成为咱们云水村的首富!嗯,还有良河县,还有整个东陵!你都是首富!姐姐你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云舒都被小丫头这马屁拍得找不到北了,赶紧让她停下:“打住,打住!臭丫头,还来拍你姐我的马屁!行了,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要吃我的烤茄子吗?哼,刚刚到底是谁说打死都不吃烧烤的呀?这才多么一会儿啊,就自己跑过来了,都不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吗?” 说着,还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 云馨咧嘴儿嘿嘿一笑:“的确是打死都不吃烧烤啊,不过,我这不是好好地嘛,自然是可以吃的呀!” 呃! 是“打死都不吃除非打不死”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厚脸皮? 云舒已经彻底被云馨打败了,赶紧夹了一块烤得差不多的茄子给了她:“赶紧走吧赶紧走吧,你这丫头的嘴皮子怎么越来越厉害了?我都说不过你了!” 云馨嘿嘿一笑,赶紧捧着盘子跑到一边吃了起来。这块烤茄子是特意为她准备的,里边放的辣椒少了一些,正适合她。小姑娘吃得满嘴满脸都是,眯着眼睛享受得很。 吃烧烤吃的就是个气氛,一定要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地吃,等大家吃完了这顿晚饭,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去睡了。 云馨和罗文泽更是睡着得最快,因为他们第二天还得去城里摆摊挣钱呢! 小龙虾店里的桌椅都已经刷好油晾干了,准备去城里摆摊卖烧烤的村民也早早地准备好东西要出发了。 七大爷的牛车再次派上了用场,车上装着的全都是大家做生意用的炉子和准备的各种海货蔬菜。 在匪患中七大爷受了很严重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赶牛车的事也就暂时由王瀚来做了。 但是这么盛大的场面,他自然是一定要来看看的。 严铁头儿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了出来,还准备了一把结实的椅子让他坐下,海边的晨风有些凉,严铁头儿随身还带了毯子。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称赞严铁头儿又孝顺又贴心,简直比亲儿子还强啊! 现在严铁头儿已经加入了风家军,鉴于七大爷的身体情况,风吟特别准许他在没有训练任务的时候回来看看父亲。 几天未见,严铁头儿好像又黑了,但是身体却明显更结实了。 军营果然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啊! 云舒越看越羡慕,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像严铁头儿一样练得这么厉害就好了。 王瀚赶着牛车拉着炉子先走了,其他的村民们则结伴一起朝城里走去,大家有说有笑,向往着今日能够开张大吉,这段不算近的路程居然也很快就到了。 云舒没什么事自然也是要跟着同去的,更何况还有云馨和罗文泽两个小家伙呢! 莫家姐妹征得爹娘的同意也跟着一起去了,她们也好久没去城里玩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云舒租下来的小龙虾店是什么样子。 几个孩子边走边玩,等她们到城里的时候,村民们的烧烤摊子都已经摆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已经闻着香味儿过来买了! 看着顾客给出的高评价,云舒知道,村民们的烧烤生意定然会火爆起来。 反观云馨的风铃和项链却卖得不怎么样,就在云舒想着怎么安慰几个孩子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过去了,这些都是来买烧烤的,见到了贝壳也就跟着看了一眼。 云馨海娃子几人赶紧卖力地推荐起他们的贝壳制品,那几个小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居然一个也没瞧上眼。 “小弟弟,你看这个小兔子,胖嘟嘟的,多可爱呀!你喜不喜欢呀?还有这个小老虎,张着大嘴,多厉害!你要不要带一个回家给你的小伙伴们看看啊?” 云馨将她的肉兔子和小老虎拿了出来叫卖。 云舒嘴角一抽,抬手捂住了脸,她已经没眼看了,这么丑的东西居然真的拿出来卖,太丢人了啊! 岂料,那小孩子居然很喜欢! “哇,这小兔兔漂漂,娘,娘,要,要。”小孩子张着小手儿抢着要那肉兔子。 他娘亲疼爱孩子,问了价后都没讨价还价就掏钱买下来了,整个过程干净利索,比买烧烤还快。 云馨几人高兴地欢呼雀跃,云舒却是惊得合不拢嘴了,难道小孩子的审美跟大人不一样吗?那么丑的肉兔子居然也有人喜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风吟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吓到了?我就说嘛,这肉兔子肯定能卖出去的,你还不信。瞧着吧,我敢说馨儿他们的小贝壳肯定比你们的烧烤卖得还要快!”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这个马后炮,什么时候说过肉兔子能卖出去的话?她怎么不记得? 不过这次还真是让风吟给说中了,云馨他们带来的贝壳制品不到下午就全都卖光了,虽然最后那几个项链是便宜出售的,不过至少挣到了钱。 几个孩子高兴地手舞足蹈,柱子两兄弟更是兴奋地眼泪都冒出来了,这可是他们兄弟俩凭借自己的双手挣到的第一笔钱啊! 大柱子甚至说等他们的爹回来以后就能好好地享清福,什么都不用干了,他们兄弟俩就能挣钱养活爹了。 云舒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柱子爹到底是生是死还不知道,若是真的能回来当然最好,若是不能,恐怕两个孩子又要伤心好一阵子了。 没想到云馨海娃子罗文泽几个孩子听了以后,纷纷兴奋地点头,围着柱子两兄弟连声道:“对,你们以后一定要多捡贝壳,多做好东西!等你们爹爹回来以后,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144、十五更 云舒心头一震,他们担心的问题在孩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只是纯粹地觉得柱子爹一定会回来,就像云舒当初相信自己的爹爹也会回来一样。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纯粹,充满了希望。 卖光了贝壳,柱子几人就去帮别的村民卖烧烤了,看他们这么勤快乐于助人,云舒也很高兴。 不过云馨和罗文泽两个小家伙就没这么热心了,拿着自己刚刚挣的铜钱跑过来,叫嚷着要去买甜糕吃。 刚挣了钱就要花,这习惯可不大好啊! 云舒和莫家姐妹哭笑不得,云舒更是故意板着脸问道:“馨儿,这钱是你的吗?你身为幸福院的院长,挣到的钱不应该用到幸福院上吗?怎么能自己拿走去买甜糕呢!” 云馨也不甘示弱,抬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儿,脆生生地说道:“姐,这些钱是我的小兔子挣的。大家做的贝壳卖的钱我可没有动,都交给姨夫帮我保管起来了呢!等回到村里以后,我们就交给村长爷爷,请他给我们存起来,等将来有了需要的地方,我们再去村里支钱。” 呃? 云舒一愣,这小丫头行啊,居然比她想得还周到,居然知道把钱给莫广厚保存,还知道回村以后请老村长帮忙掌管账务呢! “舒儿,咱们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就带他们去转转吧!正好我也要给娘她们买些绣线什么的,小姨的月份大了,下个月可能就要生小弟弟了呢,娘说得提前把小被子小衣裳准备好,省得将来折手。”莫含蕊牵着云馨和罗文泽的小手,笑着说道。 罗清漪的月份的确大了,再有一个来月就要生了。其实之前她也准备了一些小衣裳小杯子,只是严氏和罗清涟来了以后觉得还是不够多,毕竟她生产完很快就要入秋了,小孩子可没大人这么抗冻,一定要把冬天的衣裳被子都提前准备好了才行。 云舒点点头,把店里的事交代给了风吟就跟着莫家姐妹一起出门去了。 风吟眉头微蹙,他也好想跟着一起去啊,留在店里多没意思? 不过媳妇儿交代的事不能不做,风吟叹了口气,也只能跟莫广厚王瀚一起留守在店里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城里,几人自然是要好好地玩了。第一站当然是给云馨和罗文泽买甜糕,把两个小祖宗伺候好了,她们才能安心逛街呀! 这个卖甜糕的地方还是秦雨露介绍来的呢,一边吃着甜糕,云舒又想起了好朋友秦雨露。 风吟在云水村待了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有提过秦雨露的名字,而秦雨露更是没来云水村探望过,她现在都有些怀疑秦雨露口中的哥哥究竟是不是风吟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 只是云舒见到的不是秦雨露,而是跟秦雨露关系不错的郑采薇。 郑采薇正跟几个朋友一同进了一家首饰店,云舒几人不准备买什么首饰,也就没跟着进去。 更何况云舒本就跟郑采薇不怎么对盘,才不会上赶着去找不痛快呢! 只是,当她路过首饰店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采薇姐姐,听说风大将军一直住在你们家里呢!那你岂不是能够天天见到他了?”一位小姐羡慕地问道。 郑采薇正在试一只玉镯子,神色有几分傲慢:“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吧!不过一天三四次,还是有的。” 三四次啊!这么多! 几位小姐更羡慕了。 又有一人谄媚地笑道:“采薇姐姐将来说不定就是将军夫人呢,一天能见到三四次算什么?将来那可是要同床共枕的呢!” 噗! 店里的人们说什么云舒没再听到,她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喷了出来,还同床共枕呢,这都哪跟哪啊,这郑采薇也太能给自己加戏了! 按说这种坏自己名声的话就应该当即呵斥的,没想到郑采薇不仅没有呵斥,反而还默认了。瞧她脸上那荡漾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跟风吟有了什么越矩的行为呢! 云舒越看越气,心里的醋坛子都快要打翻了。 莫家姐妹也是气得不得了,莫含晴撸着袖子就要进去扇耳光了。 “晴儿,不要冲动!”云舒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拽着几人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舒儿,那几个人诋毁小风的名声,不能就这么算了!将来若是真的传出了不好听的言论,小风自己也不好做了。”莫含蕊也觉得好好地教训一下她们才是对的。 云舒便道:“我知道,那几个女人的嘴巴不干净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们。不过,咱们就这么上去也不是个事,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风吟的关系。” 打人很简单,但是以什么身份打人才是最难的。云舒和风吟的关系虽然确定了,但是两人还没定亲,若是云舒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两人的事说了出来,跟信口开河的郑采薇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不让我揍他们一顿,我这口恶气肯定是消不了了!”莫含晴气鼓鼓的,小拳头攥得紧紧地。 云舒眼珠子一转,瞄到了巷子口的几个叫花子:“有了!” 郑采薇几人在首饰店里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其他几位小姐对郑采薇的巴结显然更明显了。 “采薇姐姐,咱们去那边成衣店里看看衣裳吧!听说那店里又出了新样式呢,就连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也都穿那样的衣裳呢!” 另一个小姐却道:“京城里的样式传到了咱们这儿也就不是最流行的了,不过啊,采薇姐姐有风大将军心疼着,京城里流行什么样式,大将军肯定第一时间就给姐姐带来了。姐姐,我说的是也不是啊?” 郑采薇用手撩了撩头发,她很想说是,只是风吟根本没这么做过,甚至都没怎么跟她单独说过话呢,有些牛皮可不能随便吹的,若是这几个人非要让她拿出京城里流行的衣裳,她拿什么出来? ------题外话------ 三万字奉上,希望大家喜欢,以后恢复每天早上六点更新,我尽量万更,你们的支持就是我万更的动力,爱你们,群么么 ps:希望订阅成绩不会把我虐成渣,祈祷~ 145、抹黑郑采薇1 “你们不是要去看衣裳吗?走吧,正好我之前许了红袖一件新衣裳呢,今日也过去瞧瞧。”郑采薇一脸地无所谓,当先走了。 红袖是郑采薇的贴身丫鬟,给一个丫鬟买新衣裳也就算了,居然还去那种高大上的成衣店里买,真是有钱啊! 别说其他的丫鬟了,就连跟郑采薇一起出来的几位小姐也都有些眼红呢! 几人众星捧月般地跟在郑采薇身后,又是巴结又是奉承地,若是一般人听了肯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偏偏郑采薇十分享受,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七八个叫花子,个个都脏兮兮臭烘烘的,摊着黑乎乎的手就跟郑采薇等人要银子。 “行行好吧,几位小姐,给点钱吧!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一个小叫花子又道:“刚才你们说风大将军吗?风大将军最是关心我们这些没饭吃的穷人了,你们跟风大将军认识,你们肯定也是好人。求求几位小姐了,可怜可怜我们吧!” “哎呀!”一个站在边上的小姐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大叫一声,赶紧往同伴身上挤了挤:“快离我远点儿,脏死了,脏死了!” 另外几个小姐也都被突然跳出来的叫花子给吓到了,特别是这些人的手上,也不知道到底摸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居然臭得人头都要晕了! 几个小姐纷纷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叫着:“别碰我,你脏死了!快躲开!” 郑采薇也被这些叫花子吓到了,赶紧躲到了红袖的身后。 就在这是,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只凉凉的手正摸来摸去! 啊! 郑采薇大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就见身后站着一个头发蓬乱,脸颊脏污的叫花子。他的模样都被污垢遮住了,别说长相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这叫花子正举着两只手在郑采薇身上摸来摸去,见她看到了自己,叫花子嘿嘿一笑,咧开嘴来,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啊啊啊!救命啊,快把他赶走!赶走啊!” 郑采薇吓得尖声大叫,不仅是因为这叫花子就在身后,还因为他摸了自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突然,红袖颤抖地指着自家小姐的背后,声音都哆嗦了起来:“小,小姐,你,你的后背,后背……” 她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赶紧看过去,只见郑采薇的背后被黑乎乎的东西涂了个遍,隐约像是个什么字。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那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马粪! 臭! 臭得不要不要的! 原本还围在郑采薇身边的小姐们全都跑走了,纷纷捂着鼻子躲得远远地,就连红袖也恶心地后退了好几步。 一时间,高傲孔雀一般的郑采薇变成了人人厌弃的臭粪蛋儿,谁也不肯理会了。 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风大将军会看上这种又臭又丑的女人?啧啧,那风大将军的眼光也太差了,看来人人都有机会了啊!” 躲在远处的几个小姐灵机一动,是啊,郑采薇都被叫花子摸过了,身上还被涂满了马粪,若是风吟知道了这事儿还会对她另眼相看吗? 当然不会了啊! 这么明显的答案,她们当然知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只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别说是郑采薇了,就是郑良才亲自来了,风吟都不一定会看上他闺女了!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红袖,快给我弄干净啊,快过来呀!你这个死丫头是想找打吗?还不赶紧过来给我弄干净啊!” 完全不知道同伴心思的郑采薇还在跟身上的马粪做斗争,红袖怯怯地抿了抿唇角,赶紧取了自己的帕子去给郑采薇擦拭了。 只是,红袖知道,今日郑采薇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她今天回去了以后肯定又要拿自己撒气了。 而那几个叫花子此时全都跑远了,还有一个小个儿的叫花子留在最后,大声喊了起来:“长得好看的小姐也不怎么样啊,人家风大将军一心为民,才不会看上你们这种女人呢!你们啊,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儿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几个干了“坏事”的叫花子一溜烟儿地跑光了,郑采薇这下就是想要叫人来抓他们也抓不到了。 不过围观的百姓们却看了个清清楚楚,敢情这些小姐们都是对风吟大将军别有用心的啊! 一个妇人撇着嘴道:“我看那小叫花子说的挺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人家风大将军可是大好人呢!这几个小姐连个铜钱都舍不得给人家叫花子,风大将军才不会看上她们呢!” “岂止是看不上,恐怕人家大将军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呢!”又有一个婆婆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儿。 这下好了,郑采薇和那几个同伴的脸全都丢尽了。 那几位小姐互相看了看,赶紧用帕子遮了自己的脸匆匆忙忙地溜走了。 郑采薇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整给自己清理马粪的红袖脸上,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儿活都干不了了吗?本小姐养你有什么用!” 骂完红袖,郑采薇又看向那些正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百姓们,大声骂了起来:“本小姐是县丞的女儿,你们敢这么说我,不怕我爹摘了你们的脑袋吗?!我看谁还敢说,谁再说我就叫人把他抓进大牢里去!” 原来是县丞的女儿啊! 围观的百姓们面面相觑,赶紧散开了。 不过,当着郑采薇的面不敢说了,可不代表他们背地里不会说。现在郑采薇连自己的名字都报了出来,也省了他们再去猜测她的身份了。 看来,良河县的百姓们很快就会多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哈哈,太痛快了!” 不远处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几个笑声响了起来。 莫含晴一把将身上的藏衣裳脱了下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舒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那马粪居然也敢拿!哈哈,不过最厉害的还是给她抹了一身呢!” ------题外话------ 推友文《田园娇医:娘亲,爹爹来了》作者:凡云玲 2p求收,剧评有奖。 简介: 一次上山采药,她手贱救了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醒来第一句话:“你在做什么?” 顾相思:“……给你做人工呼吸。” 美人儿第二句话:“我记得你,五年前你强了本王。” 顾相思:“……”她就说这人有点眼熟吧? 美人儿第三句话:“我找了你五年。” 顾相思:“……”帝都离俺们村就十里地,爷您路痴吗? 美人儿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给我生了孩子。” 顾相思:“……”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找了一个强了您,还给您生了孩子的女人五年,坚持不懈。 146、教训郑采薇2 不错,那个往郑采薇身上抹马粪的叫花子就是云舒装扮的。 云舒脱了身上的叫花子衣裳,把手上包着的布也一并扔到了墙角里。马粪那么臭,她当然不会真的去拿了,她可是戴了自制手套的。 莫含蕊和罗文泽没有去,不过云馨却也跟着去了。 云舒笑道:“我看啊,最厉害的应该是馨儿,听她最后骂的那几句,多带劲啊!” 云馨嘿嘿一笑,任由莫含蕊帮她把头发弄干净,笑道:“那些话都是姐姐你教我的呀,其实还是你厉害嘛!” 其实那些话云舒是想自己说的,只是郑采薇之前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郑采薇给认出来,所以最后还是让云馨替自己说了。 罗文泽眼馋地看着她们几个,小嘴儿嘟得高高的:“我也想去,为什么不带着我呀?” 倒不是云舒不想带着他,只是这小子看上去太过老实了些,就像莫含蕊,两人根本不是能干这种事的性子,就算是真的装成了叫花子没准儿也会被郑采薇抓住,拖了他们的后腿! 不过这些话云舒自然是不能说的,只能笑着安慰他:“文泽乖,今儿太仓促了,姐姐只能找到三套衣裳,下次姐姐再带你一起好不好?” 罗文泽果然心眼实,一下子就相信了,连连点头,大眼睛里满是光芒,显然是在期待下一次当叫花子的事了。 莫含蕊帮云馨整理着头发,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个姑娘真的是县丞郑大人的女儿吗?咱们今儿整了她她会不会找咱们的麻烦呢?我刚才在旁边看着,瞧她不像是个善茬儿!” “姐,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那坏女人在说二姐夫呢,二姐夫只能是我的姐夫,不能是别人的姐夫!就算她是县丞的女儿我也不怕,反正她不能这么说舒姐姐和二姐夫!”莫含晴给自己梳着辫子,当先就不答应了。 莫含蕊赶紧道:“我哪里是怕了她?我只是不想给舒儿添麻烦罢了。” 云舒也相信莫含蕊不是害怕,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其实最是有主意,也最是护短,当然不会容忍郑采薇胡说八道了。 不过大表姐的担心她也明白,便道:“蕊姐姐,你别担心了,我刚刚已经给了那些叫花子钱,他们也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就算郑采薇真的找到了那几个叫花子又能怎么样?反正查不到咱们这里的。” 更何况,有风吟在她才不怕郑采薇敢对她做什么呢! 几人把身上的藏衣裳扔掉以后,又在路边找了个汤池进去泡了个澡。 趁着三人泡澡的功夫,莫含蕊带着罗文泽去旁边的成衣店里买了几件新衣裳。为了不让风吟关注到只有她们三人换了衣裳,莫含蕊还十分细心地给自己和罗文泽也买了两件。 买完衣裳,她又在布庄买了些要用的丝线和布,这才赶回了汤池。 三个小姑娘都没在外边洗过澡,在家里的时候顶多就是烧一大盆热水,要么坐在盆里洗,要么用布巾蘸着水洗,像这样泡在大大的浴桶里一起泡澡,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啊! 直到莫含蕊在外边催得急了,三人才恋恋不舍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换上了新衣裳。 等头发干了,他们几人才终于踏上了回去的路。 风吟几人早就在店里等得不耐烦了,特别是莫广厚,他的两个闺女都没怎么到城里来过,他很担心两个女儿会有什么意外。 不过还好,几人都完整无缺地回来了,而且还焕然一新呢!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莫广厚沉着脸说了两句,拉着两个女儿就去一边说话去了。 王瀚也带着云馨和罗文泽走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得尽职,好好地教训两个小家伙一顿才行。 云馨被哥哥叫走的时候还悄悄地给姐姐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噗! 云舒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云馨,真是太逗了。进门之前他们已经对好了口供,她根本不担心他们几个会说漏了嘴。 “嗯?居然还笑!回来这么晚都没觉得自己错了吗?” 风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坏了,她怎么把这个醋坛子给忘了呢! “那个,我们玩得太开心了,就忘了时间了,嘿嘿。再说了,这不还不是太晚嘛,天还没黑呢!”云舒指了指外边的天。 的确,现在正是夏季,天长了,若是按照现代时间来算的话,这会儿也就是五六点的样子,不算太晚。 “不晚?看来你是想等天黑了才回来了?嗯?”风吟的声音又低了一个八度,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云舒有些心虚,说实话他们今儿的确是晚了一些。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云舒突然发觉自己眼前的视线暗了一些,抬头,便见风吟已经站到眼前,手也摸上了自己的头发。 只听他道:“衣服换了,头发还没有干透,说吧,你们到底去哪了。” 声音格外低沉,语气格外森冷,云舒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了。 “没,没干什么呀!”云舒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风吟又道:“结巴?擦汗?是不是心虚了?” 呃! 云舒快要给他跪下了,这个风吟,也太厉害了吧! 无力地泄了口气,云舒只好坦白从宽了:“我们,我们去汤池泡澡了。” “为什么要泡澡?”风吟追问着,完全没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的。 云舒却快要跳脚了:“为什么泡澡?难道女孩子洗个澡还要告诉你原因嘛?不对啊,我都说了是去泡澡了为什么你还要再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一般情况下,男人不是不该再追问了吗?” 怎么这个风吟总是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呢? 风吟却格外冷静,跟快要抓狂的云舒对比太明显了:“私密?既然是私密的问题,为什么你在说的时候没有娇羞的表情,反而有些心虚?莫非,你们没有去汤池?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你的头发也不是在洗澡的时候弄湿的?” 147、吃醋3 云舒这下是彻底投降了,或许旁人还能糊弄糊弄,但风吟绝对不是能蒙混过关的。她忘了风吟是干什么的了,水匪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无所遁形,更何况是她这么个小丫头? 云舒叹了口气:“哎,真是败给你了。好吧,我就实话实说吧!” 说完,云舒便把自己带着莫含晴和云馨装成叫花子去拦截郑采薇和用马粪抹了她一身的事给说了。 末了,云舒还假装担心地把莫含蕊的担忧问了一遍:“我们这么整治郑采薇,你说她会不会找人把我们找出来?会不会真的把我们给关进大牢里去?” 其实她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关系到自己以后的安全,现在说出来是最能转移风吟注意力的大问题了。 却不想,风吟的注意力根本没有跟着她走。 只见风吟唇角微扬,眼中含笑,更向她走近了两步,道:“这么说,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 吃醋! 云舒诧异地看着他,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回来晚和换衣裳的问题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吃醋? 风吟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不是吗?你不是听到那个女人在说跟我有关系以后才想要教训她的吗?难道这不是吃醋?” 噗! 云舒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好吧好吧,她输了,她居然忘了这一茬儿了! 只是,风吟什么时候变成调情老手了?他之前不是还懵懵懂懂的像个初中生吗? 怪不得人家都说在感情方面,男人永远都是无师自通的,果不其然啊! “那个,那个,我得去看看生意怎么样了,回头再跟你说吧,回见啊!” 扔下这么一句,云舒低着头就往店外冲,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已经快要烧起来了,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她的脸都能用来烤生蚝了! 望着云舒逃也似的背影,风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罢了,就先放过她这一次吧! 不过,郑采薇…… 唇角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风吟眼睛眯了眯,或许有些人不该留着了。 今儿是第一天做烧烤,没想到生意好到让云舒都大吃一惊了。 听王瀚说,他中途还回了一趟云水村去取大家留在家里的一些海货,要不是正好有预留的,恐怕他们今天早就收摊了呢! 看着再次快要见底的筐子,云舒激动极了,烧烤生意这么受人欢迎,那她将来要做的旅游小镇也就成功了一半。 还没等到太阳完全落了山,大家准备的食材便卖光了。可是想要买烧烤的客人却依然有很多,没办法,正好让大家明儿早点儿过来排队了。 待客人们散去,村民们也把烧烤用的工具全都整理好了,这些东西不用再往云水村带了,直接放到小龙虾店后边的库房里就行了,云舒已经将地方腾出来了,专门用来给大家装炉子和桌椅的。 至于厢房,也已经收拾出来了,以防将来天气不好时,可以让村民们留下来过夜。 出门第一天就挣了个盆满钵满,大家都高兴坏了,回家的路上又是说又是笑,好不热闹。 这一路倒是没觉得有多远,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村子里了。 老村长已经带着村民们在村口张望了好几次了,听到大家的笑声又再次出来了,远远地就问:“怎么样啊?生意好不好?又带过去的海货都卖光了吗?是不是太多了?明儿要不要少准备一些啊?” 老村长就像个关心孩子的老母亲,一连串地问着。 云舒当先过来了,搀扶着他笑道:“村长爷爷,您就放心吧,大家都把海货卖光了!而且啊,客人们还都觉得不够呢,明儿还得再多准备一些才行呢!” 全都卖光了? 老村长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全卖光了?后来王瀚不是又拉了一车去城里吗?那些也卖光了?那不是过晌午拉的吗?这么快就全都卖光了?” 云舒噗嗤一声就笑了,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全都卖光了,村长爷爷你时不时不相信我呀?” “不是不是,哪能不相信你呢!”老村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好多,连声道:“你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头脑的,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你呢,没想到第一天就卖了这么多烧烤!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不仅是老村长,其他村民也都纷纷称赞起来。这次他们是真的尝到了甜头儿,真心地佩服云舒。 “那个,舒丫头啊,你还找不找人加入你的烧烤队伍啊?我,我们也想加入行不行啊?” 一个婶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了,之前云舒提出做烧烤的时候有些人根本不赞同,觉得那海货难吃得很,用火烤着吃肯定也不好吃。 还有一些人完全就是持观望态度,若是大家挣了钱他们再加入,若是没挣钱,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大家今天一天光关注烧烤的事了,就等着云舒等人回来后问挣了多少钱呢! “是啊是啊,云舒啊,我们也想加入,你看还能收我们吗?” “我们眼光窄,没看到这烧烤这么挣钱,舒丫头啊,你别生我们的气行吗?” 大家把话都说开了,云舒反倒没什么别的心思了。 她咧嘴一笑,道:“婶子们,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这烧烤本就是让大家自愿加入的,我哪能因为这个跟你们生气啊?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么生分的话干啥?” 大家嘿嘿一笑,全都松了口气。 只听云舒又道:“不过我这烧烤炉子和烤网有限,要是现在加入的话肯定不行,你们再等等好不好?而且这烧烤生意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等别人看到咱们挣钱了肯定也会跟着学的,我猜过不了多久咱们的生意就不挣钱了。” “那可怎么办啊?”李婶子当先喊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挣钱的活儿,可不能就这么给断送了啊! 云舒摆摆手,让大家稍安勿躁,说道:“其实我还有别的能挣钱的法子呢,婶子们嫂子们若是信我,等我的作坊开起来以后,你们到我这里来做鱼丸好不好?” 148、就该免费4 对啊,还有鱼丸作坊呢,他们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众人纷纷点头,当初不看好云舒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 云舒知道这些人都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云水村的百姓大多都是善心人,她承过他们的恩情,自然愿意好好地报答他们了。 烧烤生意十分火爆,一个现实问题也摆在了大家面前。 李婶子道:“客人们实在是太多了,今儿我是把两天的食材拿去城里卖的啊,结果还是不够。你说这要是天天都这样,咱们光是准备海货都不够,还怎么挣钱啊!” 今日一起去城里摆摊的人都点了点头,李婶子说的很对,大家在回村的路上也讨论过了。 云舒笑道:“大家别着急,我不是从梁家那里买了船吗?等船修好以后,咱们就驾船出海捕鱼,到时候捕到的鱼更多,海货的品种也更多,大家还怕没东西卖吗?” 李婶子一拍手,顿时就笑了:“是啊,有云舒在,咱们还怕什么?云舒啊,婶子先在这里预定上,等你将来捕了鱼,可得给婶子留一份。对了,价钱也不能太贵,婶子也不怕你笑话,就先在这里跟你攀攀交情了,哈哈。” 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云舒更是被李婶子这率直的话给逗乐了,连忙道:“婶子,你这是说的啥话?你都跟我攀交情了,我还能收你的钱?你想要啥自己挑就行啦!” 李婶子立即收了笑容,沉了脸:“这哪成?先不说你那船花了多少钱,你光是出海一趟就得有成本呢!婶子就是占谁的便宜也不能占你的便宜!要不是你,婶子哪能找到卖烧烤这么好的生意?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吗?要不是云舒脑瓜儿活,想到了这个法子,咱们这会儿还都窝在帐篷里哭天抹泪呢!” “咱们这家都被毁了,没点儿挣钱的手艺还真是不行。云舒这丫头仁义啊,自己有了挣钱的法子不藏着昧着,不光教给了咱们,还给咱们准备了炉子烤网和放东西的库房。要是没她,咱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重新过日子呢!” 大家说的都是心里话,说着说着便有几个心肠软的妇人开始掉眼泪了,越看云舒也就越喜欢。 孟祥娥搀着爷爷站在人群边上,听着大家对云舒的称赞早就听不下去了,此时一听,立即嘟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切,她还挣了大家的摊位费了呢!要真是为大家好,就该免费给大家,还收钱,哼!” 这个场合哪能少了孟祥东? 一听妹妹的冷嘲热讽,原本还笑盈盈的孟祥东顿时沉了脸,训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舒一个月才要五十文而已,你也不想想,这点儿钱跟做烧烤挣的钱相比到底哪个多?若云舒真的只是为了钱,怎么不自己做烧烤?” “她,她,她是没人呗!她一个人怎么做的了那么多!”这话一说出口,孟祥娥自己都心虚了。 孟祥东冷笑一声:“没人?你也不去王婶子家看看?暂且不说云舒的外祖一家人,光是王婶子王瀚他们就不少人了。村里跟云舒走得近的还有槐花一家和林二祥一家,难道这些人少?” 孟祥娥使劲儿咬着自己的唇瓣,终于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孟祥东越过人群望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云舒,眉眼间都是笑意,这样聪慧又善良的女子怎能不让人为之倾慕?也难怪连风吟都对她一见钟情了。 看看风吟再看看云舒,孟祥东眼神有几分落寞。 不过很快便又振作了起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跟她站在一起,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帮助和祝福,何尝不是一种喜欢? 烧烤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不过因为食材有限,每天的生意份额也是有限的。云舒便想到了不少商家经常采用的饥饿营销手段,也让村民们采取限购限量的方式。 大家还都担心这样会影响自己的生意,没想到生意反而越来越好了,每天准备的烧烤很快就能卖出去,他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海边捉海鲜了。 时间过得很快,老魏那边也来了消息,船已经修补好了,而且里里外外也都检查了一遍,随时可以出海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舒正跟家人们一起吃饭。 大家顿时沸腾了,莫含晴更是拍着小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能出海了!” 在莫家村的时候她们连海都见得少,没想到这次来云水村,不仅体验了赶海和海鲜烧烤,而且还能坐船去海里玩呢! 云馨也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凑到了云舒身边:“姐,我也要坐船出海,我也要坐船!” 别看她在海边长大,却坐船出海还是头一次呢! 云舒高兴地捏了捏妹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笑道:“好,带你出海,不过你一定要听话哦,若是不听话海神娘娘会不高兴的,海神娘娘一不高兴,你就会在船上不舒服,头晕眼花,还会吐呢!” 能把晕船说得这么神秘的,也就是云舒了吧! 小云馨赶紧举起小手儿打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听话的!海神娘娘,你不要惩罚我哦,我肯定会特别听话特别听话的,绝对不会惹您生气的!” 她这天真可爱的小模样儿逗得大家乐开了花。 不过罗清漪却有些担心,云馨毕竟太小,去海上那么危险,她真的能行吗? 不等罗清漪说话,风吟却当先开口了:“这船之前被破坏过,又是第一次出海,肯定会有危险的。我看,还是别让馨儿他们几个去了,我带了老魏和风十他们,若是真的有事,咱们也好脱身。” 这话就像是一大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头上,莫含晴和云馨最是失望,腮帮子鼓鼓的:“啊?不能去吗?别呀,二姐夫,你就让我们去吧,让我们去吧!” 风吟唇角抿了抿,虽然他很想看在这声二姐夫的份上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只是,安全最重要,他不能妥协。 149、出海带花5 罗清漪赶紧将云馨抱在了怀里,柔声道:“馨儿乖,那海上太危险了,万一遇到了刮风下雨可怎么办?你还没学会游泳呢,若是一不小心掉进了海里,你还怎么回来见娘亲啊?娘亲会特别想你的,你就留下来陪着娘亲好不好?” 云馨咬着唇瓣,委屈巴巴地看着娘亲,一句话也不说。 那边莫含晴也失望极了,不过毕竟大了几岁,这些道理都是懂得:“小姨,我们不去了。我也不会游泳呢,万一真的掉进了海里,我可不想喂鱼。” 莫含蕊一把将妹妹搂到了身边,夸赞道:“晴儿长大了。” 莫含晴嘿嘿一笑,又去劝说云馨了。 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便都露出了笑容,也就不再提坐船出海的事了。 孩子们都明白的道理,大人更不用说,当即便定了下来,这次出海只有云舒和风吟带着风家军中的几个人去。 旁人想去的话,等下次出海的时候再一同前去,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 这还是闺女第一次离开自己去海上呢,罗清漪这天晚上就睡不着了,帮她准备了两身衣裳三双鞋子,还准备了一顶漂亮的帽子。 看着帽子上红灿灿的大花,云舒哭笑不得,跟娘亲讨价还价能不能不戴着去。 罗清漪一改往常的温柔,坚定地将帽子扣在了她脑袋上:“不行!必须戴着!这帽子里可缝着护身符的,那是娘在庙里特意求的,能保佑你平安!” 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护身符缝在衣裳里也行啊,干嘛一定要缝在帽子里呢,而且还是这么艳俗的帽子。 知道自己说不过罗清漪,云舒也就任由她将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了。 “别小看这帽子,以前你爹每次出海的时候,娘都会给他准备一顶这样的帽子的。”给闺女戴好了帽子,罗清漪说着说着便又想起了云盛。 以前云盛出海打渔时需要的东西都是她一手准备的,现在轮到女儿外出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罗清漪突然将云舒搂进了怀里,带了几分哽咽地说道:“舒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娘等着你……” 或许是云盛的失踪给了她太大打击,现在罗清漪只要一想到有亲人外出打渔,就很是担忧。 云舒抿紧了唇瓣,连连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我只是去试试船,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再说了,不是还有风吟和他的手下吗?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我们不会有事的。娘,你就做好了好吃的,等着我们回来吧!” 罗清漪泪眼婆娑,却不想让闺女担心自己,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把云舒放开了,笑道:“看娘这是怎么了,你跟小风一起出去的,娘怎么会不放心?好啦,赶紧去吧,别让小风他们等急了。” 云舒点点头,握着娘亲的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娘,你等着哈,我这次回来肯定会给你带回大惊喜的。” 海里都是好东西,她还准备了钓竿和小鱼,等出海了她就钓海鱼去,回来了给罗清漪炖汤补身子。 罗清漪噗嗤就笑了,这孩子,还说什么带惊喜回来,肯定又是一堆鱼啊虾啊的。 不过这次罗清漪算是想差了,云舒还真给她带了个大大的惊喜回来。 船已经被老魏他们从牛头沟驾回云水村了,此时正停靠在云水村的小码头上。 村里也有不少村民经常驾船出海捕鱼,所以码头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大家的船都不太大,所以码头也有些小,根本不能让梁家的大船停靠在岸,没办法,云舒几人只能先乘坐小船靠近大船,然后再换乘大船。 再次来到大船上,云舒的心情跟上次俨然不一样,心跳快得不得了。 风吟轻轻捏了一下她微红的脸蛋儿,笑道:“怎么了?这还没到海上呢,就开始晕船了?” “切!我才不会晕船呢!”云舒抬手打开了他作乱的手,翻了个白眼儿。 她上辈子也是坐过船乘过飞机的人好不好,怎么可能这么没出息地晕船? 岸上的人都朝他们挥着手,云舒赶紧到船舷处,也挥着手跟娘亲妹妹告别:“娘,放心吧,我出去转一圈很快就回来啦!你们做好饭等着我哦!” 距岸上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人太多,云舒听不清楚罗清漪在跟她说什么,不过猜也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在叮嘱她注意安全之类的了。 云舒耸耸肩膀,轻声道:“娘肯定很担心。对了,咱们一天肯定能回来吧?我跟我娘说晚上等我吃饭呢!” 风吟转身看向大海深处,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幽旋的光芒,沉声道:“或许吧!” 或许? 云舒眉头一蹙,他们不是只去大海里转一圈试试船吗?怎么会说或许?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老魏是个资深的老船员了,这次出海由他亲自掌舵,绝对不会有事。 虽然有些纳闷,不过云舒并没有立即提出疑问,她相信风吟,也相信风吟绝对不会伤害她,只要有他在,就算冒个险又能怎样? 船缓缓驶向大海,望着海岸上越来越小的村民,云舒的心也跟着一起飞远了。 海岸上站着的人群还在卖力地挥着手,云馨的鼻子一酸,突然就趴在罗清漪的怀里呜咽起来。 罗清漪赶紧搂住女儿,说道:“别哭别哭,你姐姐就是出去玩一圈,很快就会回来的,可不能哭!” 靠海的村民们流传下来的规矩,若有家人出海是不能哭的,不然会给外出的家人带来不幸和灾祸。 云馨不懂这些,不过听到娘亲的话还是撇撇嘴,抬起头来委屈地说道:“姐姐都不带我去,我好伤心,呜呜,娘,我也想去。” 咳咳! 罗清漪被气笑了,原来这丫头是因为这个才哭啊,真是让她白白担心一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罗清漪今日总觉得心里砰砰乱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题外话------ 万更送上,么么哒,书,城那边的读者我没有权利打赏,你们加我的读者群吧,敲门砖是任意你喜欢的角色名字,扣扣群号为609938173 150、出海,有情况1 云舒驾船外出,有人欢喜有人忧,还有人眼气得连眼睛都快要红了。 云家人没有去码头给云舒送行,不过还是到海边看热闹了。 刘氏这几天都没有犯病,整个人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瘦削的脸颊微微下陷,让她看起来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刻薄。 见云舒在大船上又是挥手又是说笑,刘氏嘴巴一哼,满是不屑:“小贱人居然还能坐船出海了,厉害了啊!哼,有命出海不一定有命回来,小贱人一看就是个短命鬼,跟她爹一样没用,早晚死在海里!” 云老爷子现在时刻跟在刘氏身边,以防她突然犯病,听到老婆子说的刻薄话,忍不住蹙了眉头,幸好村民们此时都去码头送行了,若是被人听到了刘氏的话,不定说什么呢! “你就少说两句吧,阿盛毕竟是你的儿子,云舒是你孙女!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 刘氏嗤了一声,眼睛里更是多了几分恶毒:“什么儿子孙女?不是,通通都不是!我只有一个女儿,只有莲儿!我的莲儿,我的莲儿,你去哪儿了?我的莲儿,快来啊,娘想你啊!” 眼看着刘氏又快要犯病了,云老爷子赶紧扶住了她,连声道:“对对,你只有一个莲儿,别生气了,别生气。累了吗?咱们回家歇会吧,走,回家了,回家了。” 看着云老爷子扶着刘氏回去了,吴氏撇了撇嘴,在丈夫耳边嘀咕了一句:“看你娘都傻成什么样儿了?不认云盛也就算了,居然连你和你二哥都不认了!哼,整天满脑子光想着她那个闺女,也不知道那闺女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她一点儿都忘不了。” 云盈正羡慕地看着慢慢往海中行驶的大船,哪里有功夫去管自己的娘亲是不是疯了傻了?听媳妇儿这么一说,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啊,你自己的闺女丢了你连找都不找,哼!” “谁说我不找了?”一说起这个来,吴氏就满肚子的气:“云然那臭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我真是白瞎了这一个闺女!” 想到了什么,吴氏突然杵了杵丈夫的胳膊,眯着眼睛问道:“你说你那天带她去青楼的时候,她真的没进去?你真的让她给跑了?不是骗我的?” 云盈被媳妇儿的长指甲杵得肉疼,嘶哈一声道:“当然了!我骗你干啥?不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自己偷偷把闺女给卖了?我是那种人吗?” 吴氏翻了个白眼儿:“你怎么不是那种人?你整天就想着怎么弄点钱,好去城里逍遥快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把然儿偷偷卖了,不想给我银子才故意说然儿逃跑了?啊?” 说着,吴氏还狠狠地拧住了云盈的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连声讨饶。 云益周氏两口子也过来看热闹了,听到吴氏和云盈吵架的内容,周氏忍不住撇了撇嘴,替云然感到不值。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啊,这两人居然一点儿也不担心闺女的安危,甚至还那么厚脸皮地把她卖到青楼去,难道闺女就不是人了吗? 再看看大船上那个已经一丁点儿小的人影,周氏的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忧虑。曾经那么一点点的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当年的事。 周氏越想心里越忐忑,咽了咽口水,满怀心事地离开了。若是现在去弥补自己的过错,晚不晚? “哎,这船真好!真好啊!” 云益还在眼红云舒的大船,根本没有注意到周氏已经离开了:“若是咱们也能生个闺女就好了,瞧瞧人家云舒,凭着一张小脸蛋儿就迷惑了风大将军啊!啧啧,果然还是闺女好啊,嫁得好了一家子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生个臭儿子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花钱花钱,哎!” 嘀咕了半天,云益还是没说够,摇头晃脑地又道:“大哥也真是没福气,早早地去了。早知道云舒这丫头有这么好的能耐勾搭上风大将军,当初就不该把她们娘仨赶走。你说对不对啊?” 没听到周氏的回话,云益有些不烦了,扭头就要骂,却哪里还见得到媳妇儿的身影? “这个死婆娘!整天神神道道地,我看都快跟娘一样了!” 云益骂了一声,又扭头去看海上的船了,此时的船早已行得很远了,远远望去就像个瓜子儿大小了。 却说周氏离开海边以后并没有回家去,而是鬼使神差地朝着村北走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王瀚家门口了。 她猛地惊醒了,扭头就要走,却没想到正好跟从码头回来的罗清漪打了个正脸儿。 罗清涟等人都提前回来了,罗清漪有些不放心云舒,所以在码头边上多呆了一会儿,此时她身边根本没有旁人跟着。 见她一个人,周氏原本忧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大,大嫂,好巧啊!” 根本不巧,罗清漪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王瀚家来住,基本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周氏不可能不清楚。 罗清漪本就担心云舒,此时再见到最讨厌的云家人,心情更加不好了,对周氏也是冷冷淡淡的:“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你别再这样喊我了。” 说完,就错开身子绕过了周氏。 “大嫂,你别这样说。”周氏赶紧转过身小跑了两步追在她身后:“我知道婆婆对你们不好,不过她对谁都是那样,咱俩儿都是心眼实的,肯定比不上老三家的会说话,你走了以后,婆婆就总是挑我的茬儿,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罗清漪抿了抿唇角:“你不好过那也是你的日子,跟我没关系了,请你离开吧!” 云舒说的果然不错,云家人就是一群吸血鬼,以前见她们过得不好,就想方设法地甩掉她们。现在看她们日子好了起来,就厚着脸皮凑上来攀亲戚了。 151、黄鼠狼给鸡拜年2 罗清漪越想越觉得周氏今日过来居心不良,对她更是退而远之了。 周氏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她是记恨以前的事才这样反感自己,局促得搓了搓手。 见远处有人往这边来了,周氏有些着急地说了一句话就赶紧转身跑走了:“大嫂,以后你有什么活儿要干的就来找我,脏活累活都行,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就过来帮你。我还有事,先走了,一定要记住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一定要喊我啊!” 望着周氏急匆匆跑走的背影,罗清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个周氏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怎么突然跑过来帮助自己了? 不对! 黄鼠狼给鸡拜年,周氏肯定没安好心! 罗清漪时刻记着云舒告诉自己的话,自言自语道:“老二家的肯定是看舒儿建了作坊买了船,以后我们日子好过了就想过来沾点便宜了!哼,还说什么帮我干活儿的话?我才不信她呢!” 嘀咕了一句,罗清漪赶紧进院去了,还不忘把大门牢牢地关好,生怕周氏又突然折返回来找她。 却说云舒风吟等人驾着船到了海中,感受着海风徐徐地在脸上吹过,云舒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趴在船舷上就呕了起来。 风吟赶紧帮她捶着后背,连声安慰着:“是不是晕船了?我就说你不要太激动了,太激动的话很容易晕船的。别急,我这就让老魏拿些药过来!” 风吟朝着船舱的位置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风十就颠颠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托着一个小瓷瓶儿:“将军,药来了,药来了!” “来,丫头,把这个含在嘴里,很快就没事了。”风吟捏了一粒药丸塞进了云舒的嘴里。 说来也奇怪,云舒只觉得嘴巴里有一股清凉划过,原本晕晕沉沉的脑袋很快就清明起来。 那清凉顺着喉咙往下,进了肚子里,她的胃很快就没事了。刚刚还在干呕,现在瞬间就没事了。 云舒扶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靠在船舷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这药真管用啊,我好多了。” 风吟明显松了一口气。 风十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那当然了!这药可是咱们风家军的军医亲自给配的,也就是老魏跟鬼老头儿关系好才得了这么一小瓶,咱们几个可都没这东西呢!” 压低了声音,风十故作神秘地又道:“偷偷告诉你哈,连将军都没有呢!” 咳咳! 风吟咳嗽了一声,警告地看着风十:“本将军又不晕船,当然用不着!这里没你的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风十吐吐舌头,跟云舒打了个招呼就又跑回船舱里去了。 待只剩下两人时,风吟轻轻地揽住云舒的肩头,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还难受吗?再吃一颗吧?” 云舒知道这药肯定很难得,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了。可能是刚刚开船的时候晃得厉害,我有些难受,这会儿没事了。” 她上辈子坐过船的,从来没有晕过船,本以为这次也会没事,谁成想居然晕船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刚开船的时候船身的确晃得厉害,她整个人就像原地转了十几个圈圈似的,不吐才怪呢! 风吟的手臂紧了紧,道:“可能是风十他们几个用力太猛了,我也觉得船有些晃。这几个臭小子,肯定把你这船当成风家军的战船来用了,这民间的船可禁不起他们这般折腾!” 风十? 云舒疑惑地眨眨眼睛,船身晃动跟风十他们有什么关系? 正纳闷,一串脚步声传进了耳中,云舒此时已经好多了,赶紧推了推风吟打算自己站着。 却不想风吟一点儿要松手的意思都没有,依然紧紧地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云舒哭笑不得,可浑身力气不够用,最后也只好任由他这么揽着自己了。 本以为出来的会是风十和小八几人,可等云舒看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船上一连串地居然站着十多个人,除了风十小八和老魏,其他十来个人,云舒根本不认识。 “这,这是……”云舒顿时清醒了,头也不晕肚子也不痛了,抬头纳闷地看着风吟。 风吟温柔一笑,道:“这十二个人是我的护卫,那是老魏和他的三个徒弟。” 护卫…… 云舒一一看过去,只见风十和小八都站在最前边的队伍里,两人中间还隔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这下云舒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他俩的名字是用数字排列的,原来他们是有十二个人啊! “你这些护卫,都是用数字命名的吗?他们没有自己的名字吗?”云舒觉得用数字命名对他们不怎么公平。 风吟笑了笑没说话,倒是第一大嘴巴风十当先开口了:“云姑娘,我们原本都是有名字的,数字只是我们的代号罢了。不过,我们现在倒是觉得代号更好听,早就把自己的名字忘了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名字都是如此,哪能随便忘记呢?风十这么说,恐怕也是因为他们执行任务时更方便吧! 云舒不在十二护卫之中,不懂他们的无奈和隐忍,但多少也能体会到一些。 不过,她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忍不住问道:“他们的名字是从风大到风十二吗?我好像,还看到了女孩子啊!” 的确是有女孩子,站在最右边的两个虽然也穿着黑色的护卫短打衣裳,但是那眉清目秀的模样,不难看出她们是女孩子。 风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那边风十和小八几人也都扑哧一声乐了。 云舒纳闷,难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这两个人不是女孩子吗? 只听风吟道:“十一和十二的确是两个姑娘,不过,老大却不叫风大,而是叫风一。” 风一?风衣? 噗! 云舒差点儿把嘴里含着的药给喷出去,她本来还有些犹豫呢,想着一个人的名字不可能跟衣裳一样吧,这才喊了风大。 152、云十二3 没想到,老大居然真的叫风一,果然是按数字排列的啊! 又想了想,云舒忍不住又道:“那他们从一排到十二的根据,不会是因为他们的身高吧?” 十二个人从左到右站了一溜儿,云舒瞧过去基本就是从高到低排的。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风十和小八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云姑娘,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哈哈,我们还打赌你瞧不出来呢!” 噗! 云舒张大了嘴巴,都能吞下一颗完整的鸡蛋了。护卫代号居然按照身高排列?身高?身高! 天哪,这也太随意了吧!那么神秘又高大声的职业啊,用这么随意的方式决定以一个人的位置会不会太儿戏了? 不过看大家的表情,云舒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云舒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看向风吟:“护卫啊,关系到你生死的啊,不是应该按照武功高强或者功绩来排列吗?怎么能按身高呢?这么儿戏的方法不像是你会做的啊!” 风吟挑了挑眉头,有些无奈。 风十再次发挥了自己大嘴巴的优良品质,抢先道:“云姑娘,你冤枉将军了,这方法可不是他想出来的,是六公子想出来的!哈哈,不过他们几个全都没有晋升的机会了,我可有的是机会呢!云姑娘,风十能不能求你件事啊,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儿长身体的菜?我还要再长高点儿,我要当风一,不当风十了。我都当了好几年的风十了,都腻了呢!” 小八和风九撇了撇嘴,纷纷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满是不屑。 风十却不干了,哼道:“怎么?二十五窜一窜,我还没到二十五呢,还能再窜点儿呢!你们等着吧,我早晚要取代你们,哼!” 站在最前边的风一突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云姑娘,你别听风十说疯话了,他今年都五十二了,还窜什么窜?他先前一直缠着鬼老头儿要长个儿的药,鬼老头儿都没办法了,吃饭要是能长个儿才怪了呢!” “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五十二了?我没有,我还没二十五呢!你见过哪个五十二的人像我这么年轻有朝气啊!”风十气坏了,蹦着高地要去跟风一干架。 只是,他这小矮个儿单独看的时候还不显什么,一跟风一站在了一起,就完全不够看了,俨然就是长颈鹿和山羊的区别啊! 看着大家闹成一团,云舒也忍不住扑哧乐了,虽然他们嘴上互相嫌弃着,其实关系都好得很呢! “云姑娘,你别光看他们,你也看看咱们啊!” 正笑着,老魏身旁一个小伙子挥舞着双手寻找存在感。 云舒立即就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子给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笑道:“看到啦,你们都是魏大叔的徒弟嘛,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你们呢!” 老魏咳咳两声,脸上有点红:“姑娘啊,你还是叫我老魏吧,这个大叔,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这已经是老魏第二次提出抗议了,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云舒叫他大叔。 实在是老魏已经看出风吟对云舒不一般,让自家主子的夫人喊自己个儿大叔,老魏的心里怕怕的。 “姑娘,我叫……” 那古灵精怪的小子还没说完,一边的风十和小八就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他叫臭鱼!” “你才叫臭鱼,你们全家都叫臭鱼!我叫虎鲨,虎鲨!”被人称为臭鱼,虎鲨很是气愤,腮帮子气鼓鼓的,还一边哼着一边朝风十和小八踢了两下脚。 云舒被他这天真顽皮的样子逗乐了,这哪里像是风家军的士兵啊,要不是个头儿在那儿摆着,云舒都会以为虎鲨跟云馨差不多大了。 不过,风十接下来的话却让云舒大跌眼镜。 “云姑娘,你可千万别被臭鱼的外表给蒙骗了,这小子可不是个好鸟儿呢!你知道他为啥叫臭鱼吗?这小子啊,水下身手最厉害,曾经一口气连杀十八个水匪!别说水匪了,就连水军那些废物都怕了他,给他起了个臭鱼的外号呢!” 云舒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连杀十八个水匪?实在是没看出来,一个像孩子般天真顽皮的小子,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不过,云舒却并不害怕,因为虎鲨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嗯,你说的不错,虎鲨的确不是个好鸟儿,因为他是一条好鱼!” 云舒连声称赞着,若是能多几条像虎鲨这样的好鱼,那些水匪早就不成问题了。 被云舒这么一夸,虎鲨嘿嘿一笑,脸颊上红扑扑的,俨然就是个被老师夸奖了的小学生。 风十和小八冲他撇撇嘴,又赶紧给云舒介绍起老魏另外两个徒弟了。 那身材高挑又长得十分瘦削的叫小于,他水性最好,曾经在海里连游两天一夜,还得了个水中游鱼的称号。 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笑起来有些憨厚的小伙子叫黑鱼,他肺活量最大,憋气最久,大家都称他为深海黑鱼。 再加上被人夸赞为深海虎鲨的臭鱼,风家三条鱼便算是齐活了。 老魏对这三个徒弟十分满意,连声道:“姑娘,你别看我这三个徒弟模样不怎么样,不过各有各的本事,光是这名字就让水匪闻风丧胆了!” 云舒也连连点头,笑道:“老魏你说错了,我看你这三个徒弟不仅本事好,模样也好。” “就是就是!还是云姑娘慧眼识珠!”臭鱼当先高兴地笑了起来。 十二护卫齐齐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送给他,惹得臭鱼又哇啦啦地叫了起来。 云舒被大家逗得咯咯直笑,晕船的苦楚早就被抛到一边去了。 想到了什么,云舒忍不住问风吟:“刚才上船的时候没见到这么多人啊,怎么突然都冒出来了?” 再联想到风十刚刚是从船舱里出来送药的,莫非这些人之前都是藏在船舱里的?只是为什么要躲着呢?难道是怕这么多人会吓到村民们?还有带着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莫非是有什么紧急任务要去执行? 153、划船4 云舒已经脑补了一场弥漫着战火硝烟的激烈战斗,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沸腾了,恨不得马上也加入这场战斗! 风吟却摇头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啊,若是真的有战斗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以身犯险?” 这话云舒就不爱听了,右腿往船舷上一翘,从裤管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还是那日水匪进村的时候风吟送给她防身的那把。 “看,我都准备妥当了!若是有什么危险不用担心我,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独立自强的女人才不会成为男人的牵绊,只会一路扶持着共同进步。云舒承认自己还不够强大,但她绝对不认为自己软弱。 望着那明晃晃的匕首,风吟良久终于笑了出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道:“你的心意我都懂,若是可以,我希望你手上拿着的永远都不是刀剑,首饰、金银、银票,这些才配得上你柔软漂亮的手。” 云舒眨巴眨巴眼睛,她承认,她已经被风吟算不上情话的情话给征服了,整颗心已经沦陷。 将匕首重新绑到腿上,风吟这才笑道:“亏得你还在海边长大,难道不知道驾船出行是需要人划船的吗?我带这么多人过来,当然是用他们划船了。” 划船? 云舒拍了自己脑门一把,是了,这个时候的船只还没借助燃煤等动力呢,只能依靠人力,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怪不得船刚刚行驶的时候,她觉得船身晃得厉害,敢情是这些人在船舱划船的原因啊! 那现在这些人怎么都出来了?难不成船舱里还藏着人呢? 老魏便道:“现在船已经行驶到海上,借助风力和流水的力量就能让船自己行进,不再需要人们划船了。” 原来是这样。 云舒点点头,看到了站在十二护卫最后的两个女孩子,有些心疼地说道:“十一和十二刚刚也在船舱里划船吗?” 那么累的活居然让两个小姑娘去做,风吟这个大将军实在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果然,风吟一点儿也没觉得让十一和十二去船舱划船有什么不对:“在风家军,是不分男女的。” 不仅是风吟,就连十一和十二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或许,这就是士兵与一般人的不同吧,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他们却觉得再平常不过。 不知是看云舒对十一和十二起了特殊的心思,还是风吟有别的考量,他突然将十一和十二安排到云舒身边了。 云舒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不用给我安排人。” 风吟却道:“别看十一和十二是女孩子,她们的身手十分好,风十和小八都不是她们俩的对手,有她们保护你,我也放心些。” 风十和小八想要反驳,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看来也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 云舒虽然没有在军队待过,不过也知道他们都是有自己的信念的,她不想因为自己就让十一和十二离开了自己最喜欢的风家军。 但还未等她再拒绝,十一和十二已经当先应了下来:“将军放心,属下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夫人的安全!” 夫人? 风吟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 云舒却咂了咂舌,十二护卫都是逗比吗?不对,不是逗比,应该说都是拍马屁的好手才对,瞧把风吟给美的! “别,别瞎说,我可不是你们夫人……” 十一十二互望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给了云舒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小姐,我们都明白,都明白的,要低调,低调嘛!” 噗! 云舒捂住胸口,觉得自己已经内伤了,妥妥的! 风十和小八互望一眼,从队伍里挤了出来,连声道:“将军,我们也想去保护云姑娘,也把我们加上吧!” 风吟悠悠地看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地挤出一句话:“你们不想。” 噗! 哈哈! 风十和小八再次被群嘲。 船在风力的作用下慢慢朝前行驶着,云舒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老魏果然是老手,选择今日出海定然也是因为今日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海鸥在头顶来回盘旋,感受着海风在脸颊上轻轻拂过,云舒的心里也舒畅极了。 只是,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多久,船便遇到了情况。 “将军,前边就是迷雾了!”老魏跺着步子从船舱走过来,一脸的凝重。 风吟往前边看了看,脸色也肃然了几分:“终于到了。” 再看其他人,虽然还是三三两两地散开着,不过仔细看看才发现他们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若是发生了紧急情况,他们很快就能各就各位,攻守有序。 云舒眯眯眼睛,也慎重起来,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今日并不是简单地出海试船,风吟带着这些人过来是有目的的。 待老魏回到船舱之后,风吟赞赏地看着仍然一言不发的云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如此镇定,本将军果然没看错你!” 云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说得倒轻松,除了镇定我还能干啥?哼,总不能哭着喊着让你把我给送回家去吧?不过,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至于你之前瞒着我的账,等回去了我一并给你算!” “好啊!”风吟凑到云舒耳边,低声道:“我愿意将全部家产都算给你,若是不够,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呃! 云舒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风吟,以前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奶狗去哪儿了?怎么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活脱脱一个小色狼啊! 不过,他们今日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风吟给她指了个方向,示意她看过去:“看你能看到多少。” 风吟是习武之人,五感比一般人敏感了许多,自然能看到云舒锁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不管云舒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烟雾罢了。 若是有望远镜就好了,别说是烟雾了,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看清楚呢! 154、躲起来5 只听风吟说道:“这片烟雾,我们在上个月就已经发现了。只是不知里边是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前进。今日借着你的船过来瞧瞧,若是真的误入了什么地方,也不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他说的很隐晦,但聪慧如云舒,立即便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烟雾后边很可能是水匪的据点?” 是了,云舒之前被梁子俊找来的水匪打劫的时候,这些水匪就说过将她带到海岛上吃香喝辣的话,看来水匪的大本营就是在海中的某个岛屿上了。 风吟赞赏地看着她,点头道:“正是如此。” 这下云舒明白了,不管是风家军的船,还是水军的船,若是贸贸然来这里肯定还未靠近岛屿就被水匪发现了。 但一般普通老百姓的船又难以承载这么多人过来,现在看来,也就只有云舒的船最合适,又大又结实。关键是云舒是自己人,风吟不用担心会走漏了风声被水匪发觉。 这么一来,之前的好多事都可以解释了。 “怪不得你不让馨儿他们一起跟着呢,敢情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这里了?” 风吟点头道:“嗯,烟雾后边具体什么样还不清楚,来的人多了危险也就多了一分,我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冒险。”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所以让她跟着冒险就没事了? 不过这话自然是没有说出口的,别说是风吟了,就算是她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也肯定不会让云馨几人跟着过来冒险的。至于自己嘛,这么好玩又刺激的事,干嘛不跟着? 眼看着船离烟雾越来越近了,云舒赶紧低头将自己的衣裳裤子都重新整理了一番,袖口和裤管都用绳子捆了个结实。绑在小腿上的匕首也拿了出来,塞到了腰后,等下遇到了紧急情况顺手就能抽出来了。 她这么一身装扮,风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道:“丫头,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云舒一边把长发挽起来,一边随口应了一句。 风吟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你别弄头发了,等下你就躲进船舱里去,十一和十二负责保护你的安全,我是不会让你跟我一起以身犯险的。” 云舒身子一顿,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让我躲进船舱里去?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风吟似乎已经料到了她的反应,有些无奈地笑了:“丫头,你听话,咱们现在接触的不是在云水村见到的那些水匪,这里很有可能是水匪的老巢,我们不能硬攻,只能智取。你在船舱里待着,不会有事的。” “好了,你别说了!” 不等风吟说完,云舒已经打断了他,一本正经且不容置疑地说道:“风吟,我是云舒,不是京城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我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你什么忙,但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十一和十二都是你的护卫,若是让她们来保护我那就是在给你拖后腿。风吟,即便是冲在最后一个,我也不想逃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舒深深地看着他,仿佛将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掏了出来。 望着她明亮璀璨的眸子,风吟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水匪手里救下她的情形。即便是被几个水匪同时围攻,她依然不服输不放弃,宁肯抱着必死的心也没有对水匪哀求半声。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朝她敞开了。 “好,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去!”风吟相信云舒,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说话间,老魏已经向众人发了信号,风吟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沉声道:“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浓雾了。”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云舒此时已经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烟雾多了起来。 这雾气无色无味,就像是寒冬早晨的浓雾一般,让人置身其中看不清前路,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云舒下意识地朝风吟身边靠了靠,风吟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她的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雾气越来越浓,水流和风向对船的前进方向似乎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不知何时老魏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后。 云舒敏锐地听到了几个扑通的落水声,想必是小于几人已经潜入水底隐藏起来了。 “将军,有情况!” 风一此时已经施展轻功站到了高高的桅杆上,他突然朝下喊了一嗓子。 众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连云舒都把一颗心吊了起来。 风吟眼睛眯了眯,沉声道:“如何?” 风一眼神最好,看得最远,又看了一会儿说道:“将军,前方看到了一个小岛,岛上有灯光,好像是信号。” 信号? 风吟蹙眉:“再探!” 眼前的雾气已经很浓烈了,若是前方真的是水匪的老巢,只怕他们此时已经进了对方的地盘,这也就意味着对方随时会朝他们发起进攻。 云舒一手牵着风吟,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身后,抓住了冰凉的匕首。那冰凉的感觉刺激着她浑身的神经,让她更加清明起来。 “将军,看到了!对方一直在发一个信号,好像是要咱们的回应!”风一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应? 风吟凝眸沉思,很快便点头道:“回应他,是。” “将军!” 老魏想要阻拦,但喊了一声还是闭了嘴,现在他们根本不清楚对方是什么底细,信号也不明了。不管回应“是”或者“不是”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危险,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决定权交给老天爷。 风十很快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红灯笼给了风一,风一用黑色帕子在灯笼上遮了一会儿又放开,反复做了几次来给对方回应。 在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众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护卫们全都整装待发,随时提防着身边有危险出现。 不过很奇怪的是,船只依然在朝前飘着,在风一做了信号之后对方居然没了反应。 ------题外话------ 嗯,猜猜在这里会遇到谁呢?吼吼,明天见… 155、云舒一展身手1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怎么了?”云舒婶子一颤,显然是被这声音给惊到了。 风吟紧紧地牵着她的手,镇定而从容地观察着四周,良久说道:“他们在欢迎我们。” 欢迎? 云舒几人都愣住了,这些水匪该不会是昨晚上喝多了今儿还没醒过来吧?怎么会欢迎他们呢? 或者,这小岛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水匪,他们全都弄错了? 风十一拍手,道:“将军,这肯定有诈!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不错,水匪向来诡计多端,虽然他们今日乘坐的不是带有官府标志的船只,但也不能保证水匪没认出他们来。 风吟沉吟片刻,趁着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立即召集几人快速地下达了几个命令。 众人领了命,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守候了。 十一和十二穿的都是短打衣裳,不像一般姑娘家的装扮,让她们留在甲板上有些太招摇了,风吟也就让她们也去了船舱里待命。 甲板上只剩下云舒风吟和老魏风十小八五人,风吟将云舒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轻声道:“怕吗?” 云舒摇摇头,竟然抿嘴笑了笑:“有你在,不怕。” 简简单单五个字,风吟的心里却暖和极了。 雾气渐渐散去了,岛屿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风吟五感异于常人,已经早先一步看清楚了岛上的情况。 跟他想象得完全不同,这座岛看着挺大,其实很小,只是岛上有一座高高耸立的小山,远远看去给了人们一种岛屿很大的错觉。 此时海边正站了整整齐齐一队人,有的敲锣有的打鼓,个个喜气洋洋的。 风吟略略扫了一眼,悄悄地打了个手势,云舒知道那是在向众人传递对方的人数。 三十多人,而且个别人身上还带着刀棍,看来这些人的确是水匪无疑了。 对方的眼力不如风吟凌厉,待风吟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对方才终于看到了冲出烟雾的大船,高声笑道:“老大,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可是忘了什么东西?您找人跟小的说一声,小的立马就给您送过去了,还用您亲自跑一趟这么麻烦吗?” 风吟云舒同时蹙眉,互相望了一眼。 那喊话的人明显带着几分谄媚和讨好的语气,再听他的话,很明显是把他们认错了。 这船是云舒从梁家买了的,若是认错了的话,那就是…… 云舒使劲儿一捏风吟的手,急匆匆地嘀咕了一句:“水匪把梁家的船抢走了,他们是把我的船认成了那条被抢的船了!” 风吟此时也想明白了,而且他想到的更多更深,眼前这个小岛只是水匪其中的一个据点,并不是他们的老巢,而且水匪头子也并不在这个岛上。 既然如此,那现在这个岛上的水匪不会太多。照喊话这人的谄媚模样,想必他已经把岛上大多数人都召集过来恭迎水匪头子了! 真是太好了! 风吟眼睛一眯,唇角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水匪小头头还在不停地讨好着:“老大,咱们岛上这几天又挖了好多东西出来呢,正好您来了也来瞧一眼,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正好您这次一并带着回去吧!” 突然,也不知道是哪个眼力还算不错的水匪高声喊了一嗓子:“不好,是陌生人!” 那水匪小头头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抽腰间的剑。只是他今日是特意来恭迎老大的,哪带了什么剑在身?抽了半天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不过毕竟是个小头目,多少还有些本事,一边喊话一边朝手下们打手势:“你们是谁?敢闯爷爷我的地盘,活得不耐烦了吗?” 反正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风吟才懒得再跟他多做周旋。 “怎么?闯就闯了,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放心,只要你死了,今儿就是最喜庆的日子!” 话落,风吟当先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弯弓搭箭,三支箭矢一齐射出。 嗖嗖嗖,那箭矢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齐齐盯到了小头目的身上。 云舒望着小头目肩膀和两条大腿上插着的羽箭,心头很是畅快,也从背后抽出了匕首,想要跟着风十小八他们一起跳船去杀个痛快。 岂料,风吟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说好的不拦着我的!”云舒急了。 风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个爆栗敲在了她额头上:“急什么?我又不是不让你去!过来!” 云舒才不肯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要抱她占她的便宜,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永远都不靠谱! 见她还在赌气,风吟哭笑不得,不容分说地将她搂在了怀里,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便从船上飞到了岛上。 云舒脑袋一阵眩晕,待双脚着地才终于醒悟过来,风吟哪里是想要占她的便宜,只不过是看船离岸太远才想要将她抱过来罢了。 “你又不会轻功,难不成是想从海里游过来?等你游过来了,这边早就打扫战场了!” 一边取笑着,风吟又顺手射出两箭,把两个水匪钉在了地上。 这些水匪都是知道内情的,能多留一个活口就多了一分探取水匪头子的希望,可不能随随便便杀了。 云舒脸颊微微一红,才不肯承认自己刚刚想歪了。 “啊啊啊!” 或许是看到云舒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女子打扮的,一个水匪举着棍子就朝她冲了过来。 云舒来不及害羞,抄起匕首就朝那水匪刺去。不过这些水匪显然跟攻击云水村的水匪不是一个级别,她刺了一下居然被那人躲开了。 “可恶!” 云舒气得牙痒痒,正想着要怎么攻击的时候只听风吟在耳边喊了一声:“左前三步,右转,上挑!” 这是让她向左前走三步,然后右转身子,再匕首上挑刺出去吗? 来不及多想,云舒的身子十分听话地跟着做了起来。 156、激战2 噗地一声,云舒只感觉到匕首刺中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手背和手臂上也被溅出来的血弄脏了。 居然真的刺中了! 不过为了留下活口,风吟并没有让云舒刺中水匪的要害,这家伙疼得嗷嗷直叫,扔了棍子就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云舒紧紧握着匕首,正犹豫着接下来是要给他补上一刀还是任由他这么乱叫的时候,只见一个身影突然冲到眼前,跟她道:“留活口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啊? 不等云舒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风吟已经抬起一脚踢中了那人的脑后。 那嗷嗷乱叫的水匪立即晕了过去,云舒只觉得耳根子边清静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留活口也要保证自己安全的意思啊! 两人在这边忙着,那边十二护卫和“三条鱼”也没闲着。 “三条鱼”早就趁水匪没注意的时候从侧边悄悄地上了岸,再加上风吟等人在正面进攻,对水匪进行了全方位的夹击,可以说,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次小规模战斗总共俘获水匪三十六人,缴械刀剑棍棒不等。 风十和小八一边把这三十六个人捆起来,一边哼哼着小曲儿,好不快活。 只是两人的唱功真是不咋地,哼的小曲儿实在是太难听了,别说是云舒几人了,就连被他们捆绑的水匪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最后还是老魏实在听不过去了,劝阻道:“你们俩儿快别唱了,好不容易留了些活口,别再被你们给唱得咬舌自尽了!” 这话还真是提醒了两人,若是他们都咬舌自尽了还能问出情报吗?风十和小八互望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着,云舒便听到了一声又一声地噗噗打拳声音。 风十和小八给三十六个水匪一人一拳,末了捂着微微疼痛的拳头放心地笑了:“牙都给打掉了,看他们还怎么咬舌自尽。” 云舒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耳边再次响起两人不成调的歌声。 有风十和小八这对活宝摧残着,云舒相信水匪们肯定不敢再生什么歪心思了。 风一带着人去搜岛了,这座岛看似不大,但毕竟有个小山,能藏人的地方肯定不少。 “你在想什么?”见风吟脸色有些凝重,云舒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风吟正站在海边看这座小岛,听她问起,轻声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云舒也看着小岛,除了光秃秃的山,好像也没什么东西了啊! 风吟却道:“正是因为这里光秃秃的才会奇怪。海上陆地不多,能找到一座小岛落脚极为不易,而且这岛四周还有天然的烟雾屏障,你说那水匪头子为什么不在这里落脚?” 原本他们还以为小岛四周的烟雾是水匪们往海里投了什么东西,不过问过水匪小头目之后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因为水蒸气升腾造成的自然现象,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大自然气象万千,有这样的奇景也不稀奇。不过水匪头子舍弃这个小岛去了别处,的确有些奇怪了。 “或许,他是因为手下多了,这里盛不开?或者,他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了?”云舒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么两个原因。 风吟勾唇笑了:“或许吧!听那小头目说,以前他们的据点的确是这里,只是后来又换了。可能也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岛屿吧,毕竟这里的确是太小了。” 而且在兵法上来看,这个小岛除了有个极好的烟雾屏障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了,攻守都不怎么有利。 风吟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所以问题来了,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为什么这里还不肯彻底放弃?甚至还要留下三十多人来驻守?” 云舒也沉吟道:“不仅派人驻守,听那小头目的意思,那水匪头子还经常过来看看呢!” 两人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难道是这个小岛上有什么秘密是他们还没发现的吗? “看来,有必要去好好审审那个小头目了。”风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云舒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没憋什么好主意。 看似挺正派的一个大将军,没想到打仗的时候总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来,满肚子憋的都是坏水儿。 云舒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风十和小八都那么坏了,敢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正想着,风一突然施展轻功来到身边,来不及下跪就已经匆匆禀道:“将军,有发现!” 风一等人是在小山另一侧发现情况的,整座小山都没有什么发现山洞之类的东西,只有这里,开了一个大大的洞口,几乎都有半个城门那么大了,他们不想发现都不行。 “我们过来的时候守在这里的水匪正好要逃,已经被俘虏了。其他地方也都探查过了,没有再发现散落的水匪。属下已经细细盘问过了,被俘虏的所有水匪人数,跟那小头目所交代的数字正好相符。” 风一做事稳当妥帖,风吟对他十分放心,也就不再理会哪些事,只是看着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大概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云舒跟风吟一起站在洞口,听着里边各种求饶哭喊的声音,心突然悬了起来,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让她忍不住要进去看个究竟。 风一道:“那小头目说了,这里边的人都是从村子里掳来的村民,是被强迫留在这里挖洞的。至于为什么要挖洞,他也不知道,只说是上边这样交代,他们只是照做而已。” “嗯。” 风吟想起他们的船刚靠近小岛的时候,那水匪小头目好像说过挖出了些好东西要送给水匪头子的,或许这些人就是在这里挖东西的。 “都是从附近村子里掳来的人吗?有没有,有没有别的地方来的?比如,从海上捉来的渔民?” 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仿佛说了好半天。 157、你见过云盛吗3 “丫头,你怎么了?”风吟能感觉到云舒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赶紧将她揽在了怀里。 不过聪明如他,很快便明白了云舒这样问的原因:“你,你是怀疑,这里边会有……” “别,别说了,我……我怕这只是一个梦。” 云舒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问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失踪了将近八个月的父亲云盛。 但她不敢问出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想尽量表现得不在乎一些,等下若是没有见到云盛,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风一并不知道风吟和云舒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将云舒问的问题答了:“那小头目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接管这里的,所以他对洞中村民们的具体来历也不是很清楚。而且……” 风一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下去,只拿眼睛瞄风吟。即便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风吟刚要阻止风一开口,那边云舒已经当先抢道:“而且什么,你说吧,我没事。” 主子不让说,未来夫人却让他一定要说,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啊! 风一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他还记得六公子和鬼老头儿说过的话,别看将军平日对女人不感兴趣,但他若是真的将一个人放进了心里,必定会全心全意地疼着宠着。 用六公子的话来说就是,东陵第一骁勇善战大将军风吟,其实就是个妻管严! 风一对此深信不疑,当即便决定要听命于未来夫人了,便道:“而且,挖洞是个很危险的活儿,不少人做不了几个月就死了,所以水匪们还得经常去村里捉人……” “别说了。”云舒捂住了胸口,觉得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过不了几个月就死了?就死了? 那她爹…… 风吟赶紧搀扶住她,柔声安慰道:“丫头,别这样,或许你爹并不在这里,我说过一定会帮你找到他就一定会做到的。你还有娘和妹妹要照顾,你不能倒下。” 对,她还有娘和妹妹照顾,绝对不能倒下,不能! 云舒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再次坚强地站直了身子,她是云舒,什么都不能打败她! “来了,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洞中传出急切的叫喊声,云舒的心立即提了起来,赶紧向前跑了两步。虽然希望渺茫,但她还是盼望着能够在这里看到熟悉的脸庞。 小于和臭鱼当先抬了一个浑身黑黢黢的人出来了,云舒赶紧冲了过去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只是这人在洞中待的时间太久了,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再混合上汗水和泪水,云舒根本看不清楚这人的本来面目。 “你是云盛吗?你能说话吗?你能看到我吗?你知不知道云盛?你是不是云盛?”云舒越说越激动,使劲儿摇晃着那人。 那人已经虚弱得睁不开眼睛了,哪里还能说话? 风吟赶紧将她搂到一边,安慰道:“丫头!你别这样,别这样!十一已经去报信儿了,等在海上的风家军很快就要到了,鬼老头儿也在船上,等他来了就能治好这个人,就能告诉你你爹的消息了。他已经很虚弱了,你再这样摇晃他,他就活不成了!” “好,好,我不摇晃了,不摇晃了!”云舒使劲儿点着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不再感情用事。 只是,当第二个第三个人被抬出来以后,她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询问着云盛的消息。 见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摇晃获救的人,风吟也就随着她去了,或许让她发泄一下会更好。 “你认识云盛吗?真的不认识?就是云水村的云盛啊?” “云盛在里边吗?有没有一个叫云盛的?” “你知道云盛吗?听过云盛这个名字吗?求求你再好好想想行吗?求求你了,他是我爹!” 洞口已经摆满了抬出来的村民,个个都是黑黢黢难以辨认真实面目的,云舒在其中不停地穿梭着,只要见到一个新人就要上前去询问一番,看得风吟心口隐隐作痛,只想将柔弱的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好保护,不再让她承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和伤害。 被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再之后出洞来的都是体力较好的,云舒在这些人中又问了一遍,却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云盛的消息。 她倚着洞口的石壁慢慢下滑,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胳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头也无声地埋了进去。 云盛若是真的被抓来了肯定也有半年多了,半年多啊,以他的体力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下来。就算是真的撑下来了,恐怕也是被抬出来的。 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云盛,甚至都不知道云盛的消息,是不是说明,说明云盛根本不在这里?或者,还有更坏的可能? “不,不,不会的,爹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我和娘还在等着他回家呢,他怎么能死呢!爹,舒儿好想你啊,舒儿真的好想你啊!” 云舒终于彻底崩溃,这或许就是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以前一直没有云盛的消息,她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任谁也难以接受吧? 小小的山洞口或躺或立着一百多人,众人听着云舒凄惨又无助的哭声,心里都戚戚然。 特别是刚刚从洞里死里逃生的村民们,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妻子儿女,全都无声地落下了泪水。 风吟浓眉紧蹙,想要过去安慰安慰云舒,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他突然发现自己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任何甜言蜜语都是无力而苍白的,或许只有云盛的突然出现才能安慰云舒千疮百孔的心。 而老天爷这次,终于开眼了! 158、云盛还活着4 “舒儿?”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云舒凄惨的哭声里显得格外虚弱。 但不知怎么地,云舒居然听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来,朦胧的泪眼看到的世界有些模糊,云舒一边急急忙忙站起来,一边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可是,她看到的除了风吟带来的护卫,就是一个个沾满了灰尘的泥猴子,哪里有印象中的人的影子? “丫头,你……” “别,别说话!”不等风吟说完,云舒赶紧制止了他,竖着耳朵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泥猴子们,只期待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她等了半晌,却依然没听到任何声音。 难道,刚刚的呼唤只是自己的错觉? 云舒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云舒突然看到了站在洞口的两个人,一个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另一个则极力地搀扶着他,见云舒看过来,这人又是摇头又是晃脑地,很想引起云舒的注意。 而那个快要站不住的人,身子已经颤抖得不能自已,眼泪也汹涌地流了下来。 砰! 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她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却依然迈不开步子。 她害怕,她怕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她怕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觉,是一场梦。若是自己挪动了步子,这场梦或许就醒了。 那浑身颤抖的男子终于在同伴的搀扶下向前走了两步,喉咙里也终于再次挤出哽咽的呼唤:“舒……舒儿,是你吗?我……我的……闺女……” 云盛?真的是云盛?! “爹……” 云舒身子一颤,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蹬蹬蹬跑到那人面前,却在相距只有几步的时候停住了步子,翻腾的心里有无数话要说,到最后却都只化为了一个字:“爹!爹!” 扑通一声,云舒跪倒在云盛面前,久别重逢的父女二人抱头痛哭。 这一刻,云盛觉得自己这半年多遭受的所有苦痛和磨难,都值了,都值了! 水匪们在岛上生活了很久,淡水粮食还是很充足的。风吟立即命人准备了吃食和热水,在海上待命的风家军们也都到了,有了大部队的保护,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鬼老头儿到了以后先给云盛把了把脉,不知是老头儿心情不好还是天生一副别人都欠他的表情,总之脸色臭臭的,看得云舒错以为云盛的身体有了大问题。 风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鬼老头儿就是这样,遇到了情况好的人就不高兴,只有遇到了快不行和有疑难杂症的才会高兴的不得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鬼老头儿果然跟一般的大夫不一样。别人都是为了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他倒好,看病就像通关打怪一样,难度越大越是高兴。 还真就是这样,鬼老头儿给所有的村民们把脉以后脸色更臭了,最后竟然撂挑子不干了,还说他们都是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造成的,这种小毛病根本不用他出手。 要不是风吟的“高压施威”,只怕鬼老头儿连药丸儿都舍不得留了。 不过云舒还是很高兴的,只要云盛没事就好,这下她就能把他完完整整地送回到娘亲身边了。 一想到娘亲看到爹爹平安回来的样子,云舒就恨不得赶紧回到村子里去。 只是岛上还有不少人需要安顿,风吟一时半会儿又脱不开身,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吃下了鬼老头儿留下的药丸后,云盛的体力明显恢复了不少。云舒又帮他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在水匪们抢夺来的物资中找了件衣裳帮他换上。 被迫在洞中干活儿的这些日子,云盛几乎每天都吃不饱,但突然让他吃得太饱对身体更是不好。 所以云舒让负责给受害村民们准备吃食的风十和小八熬了一大锅黏黏稠稠的米粥,等众人梳洗干净之后,粥也煮好了。 “爹,吃饭吧!”云舒端了一小碗米粥过来,轻轻地吹凉。 云盛虚弱地坐在椅子里,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外边的世界,他的眼睛还有些适应不了,看东西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 “爹自己来,自己来。”云盛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他的手上全都是干裂的痕迹,指甲光秃秃的,有的手指上还受了伤,这些都是在洞里干活儿受的伤。 云舒的心一抽,摇摇头:“爹,闺女喂你吃吧!” 说着,她吹了吹勺子里的米粥,喂到了云盛嘴边。 云盛的眼泪扑簌簌地便流了下来,不过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抹了,张开嘴颤颤巍巍地吃下了那口粥。 他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米粥刚到嘴里还有些适应不了,甚至想要干呕。 云舒赶紧帮他捶了捶背,她很担心他因为长时间吃不饱饭会得了厌食症,不过还好,云盛最终成功地咽了下去。 “爹,别着急,慢慢吃,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回家,娘和馨儿都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云舒又舀了一勺米粥喂到他嘴里,一边喂一边跟他唠家常。 两人从见面就一直在哭,还没有什么机会好好地说说家里的事。云舒知道他肯定担心罗清漪和云馨,已经当先将她们安好的事说了。 至于和云家老宅那边脱离关系的事,云舒暂时没有提及。她才刚刚找到云盛,还是说些开心的事吧,那些糟心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他。 “好,都好就好了。”云盛连连点头,许是为了更快地见到妻女,他吃米粥也快了许多,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云舒帮他擦了擦嘴,又道:“爹,你这些日子受苦了,不过这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你的胃还太脆弱,等回家了我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 “好,爹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云盛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能死里逃生已经是奇迹,谁又能想到将自己救出火海的正是自己的亲闺女呢? 159、哑巴5 想到了什么,云盛又道:“闺女,你怎么,怎么来这里了?爹看着那位将军好像跟你挺熟的,你们是……” 虽然身体虚弱,但云盛脑子还是清醒的,早就看出来风吟对云舒不一般了。 不仅是对云舒,连带着他这个当爹的都受到了极好的照顾。别的受害村民虽然也有人嘘寒问暖,但谁都比不上他,连那个脾气不好的大夫都是第一个为他把脉的。 云舒正端着碗往外走,听到爹爹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该怎么跟爹爹解释呢?总不能说那位将军其实是您的未来女婿吧? 这样的话她实在是没脸说出口。 正尴尬的时候,突然过来的一个人解救了她。 “哑巴,你来了?”云盛见到此人十分欢喜,连连摆手让他坐到身边来。 云舒放下碗也赶紧过来了,虽然眼前这个人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但云舒还是认了出来,他就是搀扶着云盛走出山洞的那个高个儿。 “爹,他,他是哑巴?”听云盛称呼他哑巴,云舒才终于明白之前这人为什么急得光摆手却不说话了。 云盛点头笑道:“你别看他是哑巴,不过他心里明白着呢!多亏了这个哑巴兄弟,我这半年多才能活下来啊!” 虽然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但云舒也能看出爹爹和哑巴是一直相互扶持着的,对他更是感恩戴德。 “大叔,云舒多谢您帮了我爹爹,您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请受云舒一拜!” 说着,云舒双膝一弯便要跪下去。 哑巴脸色一变,赶紧去拽她,可又碍着她是个姑娘赶紧把手给缩了回来,急得直跟云盛手舞足蹈。 云盛也认真起来,说道:“兄弟,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照顾,舒儿这一拜你受得起,受得起。” 其实应该是他下跪感谢的,只是哑巴定然不肯受他的跪谢,那就让云舒这个小辈儿替他吧! 不管哑巴急得怎么蹦脚,云舒都不肯起来,非要磕了三个响头才作罢。 云盛把闺女拉到身边坐好,亲自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尘,又帮她把裤子上的土弄干净。 静静地看着云盛做这一切,云舒的眼神暖暖的,罗清漪说的没错,云盛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有他在,她们娘仨就什么都不怕了。 哑巴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爷俩儿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羡慕。 给云舒弄干净了衣裳,云盛便笑道:“你哑巴大叔比爹小了几岁,今年刚三十。爹刚被抓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要不是你哑巴大叔帮着爹,爹肯定也跟别人一样撑不下去了,这会儿啊,你可能也只能去山后的大坑里找爹去了。” 刚才去盛粥的时候,云舒正好见到了风吟,也听他说起了山后的大坑。那是水匪们处理受害村民尸体的地方,洞里有人死了以后他们就把人拉出来直接扔到山后了事。 据风十说,那大坑里一片惨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光是想想云舒都觉得后背发凉。 她紧紧地搂住了云盛的胳膊,幸好,爹爹坚持下来了。 怜爱地摸摸闺女的头,云盛看向哑巴:“现在咱们得救了,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啊?我问你你家的事,你也不肯说,若是你没有地方可去,不如跟我回家吧?只要有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兄弟你!” 原来这个哑巴没有家啊! 云舒赶紧跟着爹爹一起说道:“是啊,哑巴大叔,你跟我们回家吧!我们村的人都特别热情,你放心,他们不会欺负你的。” 噗! 云盛嗔了闺女一眼:“胡说什么呢?咱们村哪有人会欺负人啊!兄弟,你别听小孩子瞎说,跟我回去吧,若是你住得不习惯,可以以后再谋出路啊!” 在洞里干了几个月的活儿,哑巴和云盛一样,脸上都被尘土弄得脏兮兮的,即便洗过了也总是带了一些脏污的感觉,让云舒有些看不透他的神色。 哑巴低头想了想,用手比划了几个动作,云舒不懂手语,更不懂哑巴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跟哑巴相处了几个月的云盛却是明白的。 “好,都依你,等你养好了身子你想走了,哥肯定不会拦着你的。”云盛点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云舒知道,哑巴肯定是答应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正高兴的时候,哑巴突然又比划了几个动作,云盛惊呼一声,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坏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云舒也被惊到了:“怎么了?爹?” 云盛紧紧拉着她的手,连声催着:“快去跟大将军说,水匪还抓了好多人,柱子爹,柱子爹也在!” 柱子爹? 云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是咱们村大柱子小柱子他们两兄弟的爹吗?他真的还活着?” 云盛点头:“就是他,就是他,快去说,这就是前几天的事,赶紧去救他,别晚了啊!”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云舒连连点头,急匆匆地就往外跑。 不过在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进了某人宽阔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云舒脸蛋儿一红,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风吟的心也砰砰乱跳了几拍,不过有未来岳丈在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云大叔放心,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审问那些水匪,希望能知道他们将人带去了哪里。”风吟边说边坐到了云盛对面的椅子上。 他这么一坐正好跟云盛面对面了,不知为何,明明面对的是个杀伐决断的大将军,云盛的心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畏惧,反而很是亲近。 看旁边的哑巴就知道了,哑巴早就低下头了,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云盛有些自责,连连道:“都怪我不好,若是我能再拼一把,没准就能护住柱子爹了。还有好几个人呢,对了,我看梁家的管家也被关进来了。舒儿,咱们村真的没事吗?你娘他们真的安全了?” 水匪进村的事根本瞒不住,云舒便早就告诉了他, 160、是你娘的声音 听他再次问起众人,云舒赶紧点头安慰道:“没事,娘他们真的没事。不过,梁家遭了秧,水匪们当先就把梁家给抢了,听说还是那管家里应外合把水匪带进来的。” 不过现在听他说水匪把梁管家也给扔进了洞里,想必是过河拆桥把他给踹了吧! 云舒对那个梁管家可没有一点儿同情之心,他落得这样的下场根本就是罪有应得,活该! 云盛听了也是气愤不已,连声骂着梁管家,说他恩将仇报禽兽不如。 云舒静静听着,心里却不平静了。恩将仇报禽兽不如的又何止梁管家一个?云家老宅那些人个个都是啊! 只是不知道等云盛回去后知道了他们做过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天色越来越暗,云舒出发前跟罗清漪说好会在傍晚前赶回来,想必她这会儿已经等得着急了。 虽然岛上的善后事宜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过被解救出来的村民们要赶紧送回去才好。 好在岛上没什么大事需要处理了,风吟安排风一和老魏带了足够的人手留下,便带着云舒等人起航回去了。 离家这么久,终于踏上了归途,云盛心中百感交集。 站在熟悉的梁家大船上,云盛回头,最后一次看了看困了他将近八个月的小岛,唇角微微抿了抿。 云舒紧紧地搀扶着还虚弱不堪的他,知道他肯定是打死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夜幕降临,晚上航行,海上景色比白天更美,却也更危险。 云舒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茫茫无际的大海,好在前方还有认识路线的风家军,若是让她一个人驾船,恐怕只能在这无边大海中原地绕圈圈了。 若是能有一盏指路的明灯就好了。 望着大喘气前进的方向,云舒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等以后有了条件,她一定要在云水村建一座灯塔,日日点亮灯光,为出海的人们照亮回家的路。 海上的夜风有些凉,云舒怕云盛受不住便将他搀扶进了船舱,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云盛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身来。 云舒不明所以,只听他激动却又沉声地说了三个字:“到家了。” 云舒愣住,她一点儿也没听到关于到家了的任何言语,甚至别的被解救村民也没有丝毫反应。 只有云盛,他感觉到了。 “爹,你……” 云盛紧紧地抓着女儿的手,坚持走出船舱,一边吃力地走着,一边念叨:“我听到了,听到了,是你娘的声音,她在等咱们回家。”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风吟正在甲板上观察四周情形,见他们二人出来有些惊讶:“怎么出来了?还得有一刻钟才能到呢!” 云舒一听,忍不住张了张嘴,诧异地看着自家爹爹,居然真让他猜对了。 悄悄地给风吟使了个眼色,云舒便搀扶着爹爹去船头了。冷风吹过来,云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连她都冷成了这样,更别说虚弱的云盛了。 可云盛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冷一般,双手紧紧地握住船舷,身子都忍不住向前倾了倾,好像这样就能更快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一般。 云舒担心他会掉下去,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两人就这么紧紧靠着,互相取暖。 突然,一个宽大的披风覆盖了自己的身体,云舒回头,果然见到了风吟关切的脸。 再看云盛,他的身上也多了一条黑色披风。 云舒不认识他身上的披风,但自己身上这条却是见过的,这是风吟自己的,刚刚还在他身上披着的。 似乎还能感受到披风上带着的某人的体温,云舒悄悄地弯了弯唇角,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画面。 高大的灯塔下,她的手里紧紧地牵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两人远远地望着宽阔无垠的大海,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突然,小女孩儿欢快地拍着手笑了起来,大声叫着:“娘,是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 她也看到了,看到了风吟站在大船上正朝着她们娘俩儿挥着手。虽然他的脸庞依然俊朗坚硬,但眼眸中的温柔依然清晰可见。 心越跳越快,脸颊似乎也更烫了,夜风徐徐吹过脸庞,云舒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星星点点的灯光,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 悄悄地掐了自己手心儿一把,云舒脸上就像有火在烧,也不知道刚刚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傻傻的偷笑?真是丢死人了! 此时的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虽然被解救的村民中只有云盛是云水村的村民,但其他人也兴奋地朝着大家挥着手,大声地呼喊:“回家了!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被大家的激情所感染,云舒也高兴地挥着手,大声喊着:“娘,馨儿,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在黑暗的洞里待了几个月,云盛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夜,在晚上视物不白天还要清晰。 他紧张地看着海岸上的人群,寻找着自己想念了多日的人儿。 突然,他目光一定,视线锁在了某个熟悉的人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罗清漪牵着云馨的手也焦急地等在岸边,云舒走的时候说过一定会赶在傍晚前回来,一定会回来吃晚饭的。 只是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她还没有回来,罗清漪哪里放心得下? 她从傍晚开始就等在岸边了,看着空荡荡的茫茫大海上根本没有熟悉的船只回航,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从云舒出海开始,她这一天都坐立不安的,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盼着太阳能早些落下,赶紧让闺女回到身边来。 可太阳终于快要落下了,她的心却更不平静了,因为云舒依然没有回来。 罗清漪后悔了,她就不该让云舒出海的。云盛已经走了,若是连闺女也…… 不过,好在船回来了,她好像也听到了闺女的呼喊。 只是,为何心还是静不下来?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161、是爹吗2 “娘,快看,是姐姐回来了!姐,姐,我在这呢!姐!” 云馨一边拽着娘亲的胳膊摇了摇,一边朝着海上使劲儿摆手。 终于回来了! 罗清漪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只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直到听到罗清涟在身边嘀咕了一句“怎么船上这么多人”,她才猛然发觉哪里不对劲儿。 是啊,走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的,怎么回来的时候人突然多了这么多? 她眯着眼睛使劲儿往船上找,奈何船大人多,她也只能模糊地看到船上有好多人在摆手,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闺女在哪儿? “馨儿,看到你姐姐了吗?” 云馨激动地又蹦又跳,又是喊姐姐又是喊姐夫的,听到娘亲的问话,回头脆生生地说道:“没有!” 呃! 罗清漪嘴角抽了抽,能不能把这个不靠谱的小东西踹到海里去? 船越靠越近,众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晰,别说是云舒了,就连其他晃动着手臂的人的脸庞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怎么船上的人都不认识?啊!那个站在云舒身边的男人,那不是,那不是……”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全都将视线锁定在云舒身边的男人身上。这一看不打紧,大家的嘴都张得圆圆的,惊讶地没了声音。 方才还热闹异常的海边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海浪悄悄打击海岸的哗啦声。 罗清漪的目光早已锁定在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身上,她的身子僵住了,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脸颊,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云馨不确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娘,那个,那个瘦瘦的人,是,是我爹吗?” 将近八个月未曾见面,再见时云盛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也难怪只有七岁的云馨会认不出自家爹爹的模样。 罗清漪哪里还有力气回答闺女的问话,她早已忘记了哭泣,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去,向着停靠在海上的大船走去。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鞋子陷进了柔软湿润的沙滩里,再抬起时只剩下浸湿了的袜子。 冰凉的海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却凉不透她火热激动的心。 云盛的力气似乎一下子都回来了,甚至都等不及小船过来接他便要跳下海去拥抱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 云舒一边拉着爹爹,一边泪流满面,这一刻,她好恨,云水村的码头为什么这么小?她的船为什么不能直接停靠在岸边?为什么不能让她的爹娘早一些见面? 小船来了,风家军最擅长划船的人亲自送云盛爷俩儿回村。 罗清漪依然静静地站在海水里,哗啦啦的海水不时地击打着她的小腿儿,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冻得快要麻木了。 罗清涟和丁沛君想要将她拉回来,却被严氏叫住了,等了这么久,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小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罗清漪的眼泪也越来越多,她抬着袖子不住地擦着眼中的泪水,想要看清楚自己心爱的人。 哗啦啦一声,就在小船距离罗清漪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云盛突然从船上跳了下来,海水几乎没过了他半个身子,他顾不得那些,连跑带游地回来了。 看着爹爹踉跄的背影,云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他一不小心就体力不支倒在了海里。 但她多虑了,在心爱的人面前,云盛永远不会倒下。 夜幕似乎没有那么浓了,连海水都识趣一般地退了不少,将这个世界都留给了这对儿久别重逢的夫妻。 云盛浑身都湿透了,他看上去更狼狈更瘦削了,但在罗清漪眼里,他依然那么强壮那么勇敢。 “清漪,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盛却仿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无数次祈祷,一定要亲口对妻子说出这句话。现在他做到了,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罗清漪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但她却笑得欢欣,笑到了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用双手轻轻地捧着云盛瘦地几乎脱了像的脸颊连连点头。 她相信,她的盛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从来不食言,他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在村民们突然爆发出的欢呼声中,相爱的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离开对方了,永远不要! 云舒的脸上已经满是幸福开心的泪水,想到了什么却又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风吟紧紧地拥着她,见她如此忍不住好奇地看过来。 云舒指着远在岸边的哭成泪人一般却无人理会的云馨,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说父母才是真爱,孩子都是意外。你瞧,我爹娘一见面就把我俩给忘了,我们不是意外是什么?” 本是一句戏谑的话,风吟却当真了。 他沉吟片刻,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云舒:“丫头,你放心,等以后咱俩儿成亲了,我定然不会这样的。” 成亲? 云舒猛地睁大了眼睛,她还没有想过这么久远的问题呢! 正纠结该回答什么的时候,只听风吟补充道:“我不会让意外发生的,咱们先逍遥几年再要孩子好不好?孩子好麻烦,还得照顾他,太打扰咱们了。” 噗! 云舒捂着心口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她还以为这家伙说的“不会这样”是不会不管孩子呢!他倒好,招更绝,索性连孩子都不要了! 果然啊,父母才是真爱,孩子都是意外! 云盛身体还很虚弱,罗清漪怀着身子也不能总是在凉水里泡着,云舒和风吟赶紧过去将两人搀扶到岸上去。 罗清涟丁沛君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衣裳披到了两人身上,看着死里逃生却面容憔悴的云盛,一家人又是哭又是笑。 罗清渺向来跟这个二姐夫投脾气,上来就哥俩儿好地捶了他胸口一拳:“行啊,终于回来了!” 162、孩子是意外3 咳咳! 云盛身子虚弱,可受不了他这一拳,当即便咳嗽了起来。 “怎么样了?盛哥,你还好吗?清渺,你怎么打人!”罗清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埋怨了弟弟几句。 罗清渺此时已经吓傻了,他根本就没有用力好不好?更糟糕的是,他也没想到云盛的身子居然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臭小子!高兴也不能没轻没重,赶紧把你二姐夫背回家去!”莫广厚推了小舅子一把,连忙给他使眼色。 罗清渺呆愣了一下,哦哦了两声赶紧将虚弱的云盛背了起来。 这一背,他的心更惊了,居然这么轻! 罗清渺只觉得身上的人瘦的不成样子,骨头硌着自己生疼生疼的。 黑暗中,罗清渺悄悄地抽了抽鼻子,把心疼的眼泪咽回了肚子里。 以为罗清渺是被自家媳妇儿给训哭了,云盛尽量克制住咳嗽,也抬手在小舅子身上捶了一下,只是,即便他用尽了力气,那一下也像是瘙痒一样有气无力。 “臭小子,等姐夫好了,再跟你好好比试比试!” 以前两人经常一起比试游泳和挖海参的,这么久没见,他还真有些手痒了。 莫广厚在后边帮忙托着云盛以防他掉下来,其实不用他托着云盛也根本掉不下来。这个重量的他,就像是个大孩子一般。 摸着云盛后背上突兀的脊柱,莫广厚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两个大男人都心疼地哭了,更何况是女人?一瞧见自家女婿,严氏的眼泪就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罗清涟和丁沛君也红了眼圈。 云馨上前来,紧紧地攥着云盛的脚踝,个头儿小小的她一脸笑盈盈的,走两步就脆生生地叫一声“爹”,听到云盛的回应,立即又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都被这清脆畅快的笑声赶走了,待回到家的时候大家全都有说有笑地,好不高兴。 云舒和风吟跟在大家身后,看着罗清漪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也都开心地不得了。这么久了,终于看到罗清漪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 “云伯伯,云伯伯!” 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盛已经被人背进了门,没听到后边有人叫自己。 走在最后的云舒却听到了,回头一瞧,原来是大小珠子。 不用猜,她也知道两人是来干什么了。 “舒姐姐,我听人说云伯伯是从水匪那里救回来的?我爹呢?我想想问问云伯伯有没有看到我爹?” 大柱子牵着弟弟跑了过来,两人累得气都喘不匀了。 云舒不知道该怎么跟两人说,柱子爹的确还活着,只是现在又下落不明了。这样给两个孩子一个空口支票,是不是有些残忍?万一将来找不到柱子爹又该怎么办? 正在纠结时,风吟开口了:“你爹还活着。” 活着?活着! 小柱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就知道,爹还活着,活着!” “是,弟弟说得没错,爹活着,活着呢!”大柱子也红了眼圈,抽了抽鼻子追问道:“那他人呢?怎么没跟大家一起回来?我刚才已经找了一圈了,没发现我爹啊!” 风吟有些遗憾却坚定地说道:“你爹又被水匪转移去了别的地方,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只要他还活着,就没有我们救不出的人!你们两个已经是大孩子了,能不能乖乖地等着爹爹回家?就像你舒姐姐等着她爹一样。” “能!我们能!我们会很听话的,一定不会给将军拖后腿的!”大柱子当先保证。 小柱子也抹了眼泪,小小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我要听话,要像舒姐姐一样听话。爹爹知道小柱子听话,会早早地回来的!” 看着懂事又听话的两个孩子,云舒心中百感交集。 待两人跑远了,云舒有些担忧:“你真的觉得柱子爹会回来吗?” 风吟眉头一挑,唇边是自信的笑容:“你不是一直都坚信你爹一定活着吗?” 是啊,她也一直相信云盛活着,现在云盛这不是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云舒也笑了:“嗯,柱子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大家都好好的!” 云盛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云家老宅那边自然也知道了。 云盈和吴氏本来是想去海边瞧热闹的,他们听说云舒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就猜着这小蹄子肯定跟她爹一样命丧大海了。 谁成想,热闹没看成,惊吓到了一箩筐! 不仅云舒回来了,连死了半年多的云盛也回来了! 云盈一回到云家人住着的帐篷里就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众人都不明所以。 正在床上躺着的刘氏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眼睛贼亮贼亮的:“是不是那个小贱蹄子没回来?是不是跟她贱命的爹一样死在大海里了?” 云盈却撇了撇嘴:“娘,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说舒儿和大哥啊!我跟你说啊,大哥回来了!大哥居然没死,他回来了!” 咣啷一声,周氏一时失神,打翻了手里的盆子。 吴氏话中有话,笑着问道:“二嫂,你是不是太高兴了?怎么还把盆子给摔了呢!咱们家现在可就这么几个宝贝了,你要是再给摔了,打算拿什么赔啊!” 自打俩妯娌打了一架之后,两人更是互看不顺眼了。老二媳妇儿周氏还老实一些,平日里根本不搭理吴氏。 但吴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不,赶紧趁机会在公婆面前排揎二嫂了。 周氏像是没听出她话中的讥讽,急急忙忙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大哥,大哥还活着?真的?” 吴氏翻了个白眼儿:“是啊,还活着!怎么,一听到大哥还活着就这么高兴了?是不是想现在就去找大哥求情好捞点便宜?哼,我跟你说你少……” “闭嘴!闭嘴!” 刘氏突然尖叫起来,随手就将枕头扔到了地上:“不许找他!他就是命贱,凭什么活着回来!凭什么!我的莲儿都没回来呢,他怎么能回来!莲儿?莲儿!我的莲儿,你去哪儿了?娘好想你啊,你赶紧回来吧,赶紧回来吧!” 163、云盛回来了怎么办4 吴氏一瞧,坏了,老太婆又犯病了! 一想起老太婆犯病揍人时的狠劲儿,吴氏和云盈就后脖颈子直发凉,悄悄地往帐篷外边退。 不过云老爷子可没想让他们这么早就离开,云老爷子让老二媳妇儿去照顾刘氏,自己走到帐篷门口对两个儿子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去那边找你们大哥!” “爹!”老三云盈当先不答应了:“爹,你是不是还因为云舒的事生气啊?别这样啊爹,大哥最孝顺了,他肯定是还不知道云舒都干了什么,等他知道了,一定会亲自过来负荆请罪的!” 老二云益眼珠子转了转,也站到了三弟这一边:“爹,我觉得老三说的没错。大哥向来最孝顺了,肯定不会忤逆您老人家的。再说了,娘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咱们又没钱买药看病,若是不去找大哥的话,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吴氏站在丈夫身边,也赶紧帮腔:“娘病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太想念小妹了,那风大将军显然是被云舒这丫头给迷住了,咱们可以让大哥去找风大将军帮咱们找小妹啊!有了风大将军的帮忙,小妹肯定马上就能找到的!” 帐篷里周氏正拽着乱闹的刘氏,听到外边的话不禁撇了撇嘴,当初云盛下落不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找云舒?现在看人家发达了,你们倒想着回去了!真是不要脸! 不过云盛回来了也好,云舒她们娘几个就有依靠了。周氏安心地笑了笑,再看看又想跑出去乱闹的刘氏,眼中满是厌恶。 她一把将刘氏推倒在床上,低声咒骂了一声:“都是你这个老太婆!要不是你当初诱惑我,我也不会做那种昧良心的事!活该让你丢了闺女,这都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 帐篷外的几人还在劝着,不过云老爷子根本不听这一套,沉着脸骂了吴氏一声:“这里有你什么事!一个女人不去屋里照顾婆婆在这里瞎掺和什么!滚一边去!” 吴氏咬了咬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扭着屁股就走了。 见自家爹爹发火了,两个儿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了。 “谁也不许去那边找他,谁若是去了,我打断他的腿!”扔下这么一句话,云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就回了帐篷里,不一会儿,连照顾刘氏的周氏也被他赶了出来。 周氏本性还算良善,见不惯云益兄弟俩儿见风使舵的德行,白了一眼便走了。 “臭娘们儿,敢给老子使脸色!看我不打烂你的皮!”云益觉得自己在兄弟面前丢了脸面,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云盈赶紧拉住了哥哥,劝道:“哎呀,我的好二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女人过不去!想揍媳妇儿随时都能揍啊,咱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云益这脑子就跟云贤差不多,怪不得总是被人当枪使了。 云盈有些不耐烦,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他才不会跟这头猪合作呢! “当然是去找大哥的事啊!哎呀,你没看到云舒那丫头的鱼丸作坊马上就要建成了吗?还有她弄的那个烧烤,听说那些跟着一起干的人都挣了好多钱呢!这么一大块肥肉怎么能给了外人?咱们跟大哥都是亲兄弟,大哥向来又疼咱们兄弟俩儿,跟他好好说说的话,没准儿这事儿就成了!” 一边说着,云盈的手指头还搓了两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云益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了,连连点头:“对,对,这烧烤可是坐着就来钱的好营生呢!你看云舒那丫头,什么都不干,就光弄了个炉子和网子,还收了人家五十文钱呢!这么好的活儿要是给了我,哈哈,真是越想越高兴啊!” “哎呀,你快小点声儿吧!” 怕他的笑声会把帐篷里边的云老爷子给招了过来,云盈赶紧拉着他往旁边躲了躲,又道:“那烧烤算什么,我看那鱼丸作坊才最挣钱呢!还有梁家的船,这光是租出去,一年就得几百两银子入账呢!” 云盈越说越觉得云舒真是踩了狗屎运了,居然有这么多挣钱的法子。若是这些法子都能到自己手里来,那才好呢! 他咳嗽了一声,道貌岸然地说道:“我也不贪心,只跟大哥讨了这条船就行了。” 云益点点头,眼睛放着亮光:“我也不贪心,只要把那烧烤的肥差给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嘿嘿。” 两兄弟越想越高兴,越高兴心就越痒痒,恨不得赶紧冲到云盛面前痛哭流涕诉衷肠了。 云益一撇嘴:“可是大哥真的会把这些给了咱们吗?我看那丫头可不好对付呢!” “切!”云盈不屑地嗤了一声:“那丫头不好对付又能怎样?只要大哥好对付就行了!那丫头再怎么厉害肯定也不敢违逆大哥,再说了,大哥刚死里逃生回来,她们肯定恨不得事事都顺着大哥的心意,咱们就讨这么点东西,他们肯定不会在意的!” 兄弟二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共同去探望云盛,顺便讨点好处。 云盛平安归家,大家别提多高兴了,罗清漪端了热粥,一点儿一点儿地喂他吃。 旁人同样都是坐在桌边的,却没有一个人动手吃饭,全都笑盈盈地看着这对小两口儿。 罗清漪轻轻地吹着,慢慢地喂着,云盛也不着急,吃一口就傻笑一下,还顺手摸了摸罗清漪高高凸起的肚子。 云舒一开始还担心爹爹会对这个孩子有所疑虑,却没想到云盛连问都没问,就认定了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这份信任,连她这个当亲闺女的都有些诧异。 风吟此时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从小岛上解救出来的村民太多,有的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还有的是距离较远的村子里的,他得负责将村民安全送回家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粥,罗清漪还想再给他盛一碗,云舒赶忙拦住了。 164、云家兄弟上门5 只听云舒说道:“娘,爹在岛上饥一顿饱一顿的,胃口不大好,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还是一点一点来吧!” 一听这话,罗清漪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鼻子一酸,滚烫的眼珠子又落了下来,砸在云盛皴裂的手背上,也砸在他的心里。 “别哭别哭,我还没吃饱呢,还能吃,还能吃。”云盛赶紧安慰媳妇儿,只要能让媳妇儿高兴,他恨不得将那一整锅米粥全吃了。 罗清漪破涕为笑,脸蛋儿顿时就红了,嗔了他一眼:“孩子们都在呢,胡说什么!今儿先别吃了,胃口不好就得好好养着,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米粥,给你养胃,让你早些胖起来。” “好,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云盛温柔的目光都快要把罗清漪甜死了。 云舒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狗粮,就不能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哎呀,真的好想把风吟叫回来撒狗粮报复报复啊! “哎呀,姐夫,二姐,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腻歪呢,能不能先照顾一下我们,让我们把饭吃了啊?真是的,我都饿了好久了,肚子都咕噜咕噜叫呢!” 罗清渺假装不满地提出了抗议,却不想刚说完就被自家媳妇儿一把捏住了腰间嫩肉,疼得嗷嗷直叫。 罗清涟哈哈大笑:“还说人家腻歪,我看最腻歪的是你们俩才对!”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大家的感染,向来都含蓄内敛的莫广厚突然笑盈盈地给罗清涟夹了个鸡腿:“媳妇儿,不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我看今儿这星星不错,一会儿吃饱了咱们去海边逛逛。” 罗清涟诧异地眨眨眼睛,嗔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没正经”就赶紧低头吃饭了。 不过大家都眼尖地发现,她的耳根子突然红了。 连最大大咧咧的罗清涟都知道害羞了啊,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哑巴大叔也跟着云盛回来了,知道他在小岛上多次帮助了云盛,大家很是感激他,对他更是热情极了。 哑巴是个十分淳朴善良的人,有好几次都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连连跟大家作揖表示感谢。 看着眼前和乐融融的样子,云舒心里舒坦极了。 不过一想云家老宅那边的人,她又开始糟心了。云盛回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她不相信那边的人不知道。 看着吧,今晚上这些人不来,明儿肯定就会找上门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云舒便被砰砰砰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昨晚大家都睡得很晚,连罗老爷子和严氏这对儿老夫老妻都多吵了两架来秀恩爱。今儿这么早就被敲门声吵醒,大家都带了几分不满。 当开门看到外边站着的人时,大家的不满情绪更高了。 来人正是云益和云盈两兄弟。 开门的是罗清渺,虽然他很想把这两人给踹飞了,不过一想到云盛那瘦骨嶙峋的样子,还是没忍心发火。 不过在放两人进来之前,他还是低声警告了两句:“要不是看在二姐夫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放你们进来!你们最好老实点儿,不该说的话别说,若是惹了小爷不高兴,定要让你们好看!” “是,是,我们就是来看望看望大哥,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放心。”云盈两人连连保证。 进得门来,云盈还悄悄地给云益使了个得意的眼色,那神情似乎在说:看,我说的没错,连罗家人都得照顾大哥的情绪呢! 虽然放了他们进来,但罗清渺只让两人在院子里等着,根本不让他们进屋,他则赶紧去找罗老爷子商量对策了。 云盛一家人现在都是住在王婶子家里,云盈兄弟二人向来眼界极高,不屑于跟王瀚一家人来往,自然是没有来过他们家的。 现在看着王瀚家里宽阔敞亮的大院子,再看看院子中间那比自家帐篷大了足足一倍的漂亮帐篷,更是吃味儿极了。 不用问,这帐篷肯定是风吟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云盈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等着吧,这帐篷早晚也让我给弄回去! 云舒和严氏等人一起住在下房屋里,云盛的身子太过虚弱需要静养,罗清漪月份大了,也不适合跟大家挤在一起。 所以王婶子便把自己和王大叔的屋子腾了出来,让他们两人单独在一个屋里住着。 昨晚上两人说了好多话儿,这会儿才刚醒,没想到一醒来就听到了云益云盈上门的事。 罗清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过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依然像往常一样照顾着云盛。 云盛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轻轻地蹙了蹙。 “大哥,大哥!我是二弟啊,你醒了吗?我和三弟来看望你啦!大哥?大哥!” 院子里突然响起呼喊声,正在堂屋等候爹娘的云舒眉头一蹙,蹭蹭地就往外冲。这两个人真是太讨厌了,她爹娘还在屋里没出来呢,这不是故意喊起呢吗! “云舒,别冲动!”莫含蕊紧跑两步追了出来,一把将她拉了回去,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爹刚回来,你就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兄弟,你就不怕你爹心寒吗?” 心寒? 云舒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当初她们被云家人欺负撵出来的时候怎么没人心寒?她们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时候怎么没人心寒? 难道现在她教训一下这些见风使舵的东西,云盛就心寒了? 若云盛真的是这样的爹,那她宁愿不要! 咳咳! 一声虚弱的咳嗽响起,是罗清漪和云盛互相扶持着出门来了。 此时的云盛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这些衣裳还是他失踪之前罗清漪为他新做的,当初正合适的长袍此时却宽大得像个斗篷,云盛瘦弱的身子显得更虚弱了。 两人坐到了堂屋的椅子里,罗老爷子莫广厚几人也都坐了下来,大家谁都不说话,毕竟来人是云盛的亲兄弟,他不开口旁人都没权利说话。 165、斥责亲弟1 见大家谁都不说,云舒使劲儿给罗清漪使眼色,偏偏罗清漪看到了也装没看到,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云舒真是要被气死了,她这个娘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都这个时候了,她不诉说自己的苦楚,难道等着云益云盈那两个人渣哭惨吗? 不行!别人不说她却是憋不住的! 向前一步,云舒急切地开口了:“爹,闺女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等云舒说完,云盛摆摆手打断了她:“你二叔三叔来了,先让他们进来说话,你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等他们进来了再说就晚了! 云舒急得不行,可云盛根本不给她机会开口,还让莫含蕊将她拉到一边站好。 真是的! 云舒真想骂一声坑爹,可坐在对面的罗清漪突然朝她摇了摇头。云舒无奈,只好静下心来慢慢看着了,或许爹爹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呢! “大哥,大哥啊!你真的活着啊?太好了,太好了,弟弟我真是太高兴了!” 刚进门来,云盈就当先哭了起来,若不是了解他的本性,恐怕大家真的会被他泛滥的泪水给骗过去了。 云益脑瓜儿没那么快,心眼儿也没那么多,见三弟哭了才跟着哭了起来。 为了让眼泪更真实,他还偷偷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看两人又是哭又是流泪的,云盛就那么坐在椅子里,居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瞧他这个反应,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云舒也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便宜爹爹不像是个糊涂的,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云盈两人哭得口干舌燥的,可云盛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两人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难道两人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或者云舒那小贱人已经捷足先登当先把断绝关系的事给说了? 不行,不管怎样,都得再搏一把! 云盈抽抽鼻子,握着云盛瘦地皮包骨头的手,心疼地哭道:“大哥啊,你受苦了,瞧你这手,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云盛终于有反应了,他把手从云盈的手里抽了出来,紧紧地攥住了罗清漪的手。 云盈嘴角抽了抽,又哭了起来:“大哥,爹娘他们都想死你了。你听说没有?娘现在有些失心疯了,大夫说就是忧思过重造成的。呜呜,娘就是想你想的啊!” 云舒在一边不屑地嗤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刘氏失心疯的确是忧思过重,只不过她优思的不是云盛,而是她的宝贝闺女云莲儿。 云盈这人真是口生莲花啊,说瞎话都不带眨巴眼儿的,连自家老娘都能利用呢! 许是想到了生养自己的刘氏和云老爷子,云盛淡漠的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温柔划过。 不过攥着妻子的手紧了紧,再睁开时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咳咳。” 云盛又咳嗽了一声,早上醒来还没有吃东西,他的心有些慌,一说话就觉得底气不足想要咳嗽。 罗清漪赶紧让他喝了口热水,缓了一会儿,才听到云盛开口说话了:“二弟,三弟,你们今日是过来看望我的?” 一听称呼,云益和云盈心里就乐开了花,大哥果然还是惦记着他们的啊! 云益赶忙点头:“是啊,大哥,我们一听说你回来了,都激动地不得了,赶紧过来看你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既然激动得不得了,怎么还等到了第二天才来?连老村长昨晚上都连夜赶来过来看了看呢,更何况是亲兄弟? 云盈似乎想到了这点,赶紧插嘴补充了一句:“那个,昨晚上我们就打算过来的。不过爹说,你刚回来,肯定在休息,这么晚了就不让过来打扰你了,我们这才等到了第二天。” 这下不仅是云舒,连罗清渺都忍不住嗤了一声,既然是怕打扰休息,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还不懂事地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真是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啊! 不过云盛显然不怎么在乎这些,因为他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轻轻抬了抬眸子,只听他似嘲非嘲地说道:“所以,你们是来得太着急了连礼物都没带?” 礼物? 不仅是云益云盈,连云舒几人都愣住了,以前的云盛可不是这种在意身为之物的人啊,怎么突然关心起礼物来了? 云益有些呆了,连一向能言善辩的云盈都结巴了:“那个,大,大哥,我们,我们是来的太急……” “大哥,我们是没钱买啊!”云盈话未说完,一边的云益已经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水匪把咱们家都给抢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哎!哪里比得上你家小贱人啊,又是弄烧烤又是建作坊的,我们都快没钱吃饭了,还怎么给你买礼物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控诉云舒的对象,云益一激动都忘了改对云舒的称呼,直接小贱人小贱人的就叫了出来。 “你!”莫含晴当先不乐意了,正要骂人却被云舒一把给拉了回来。 莫含晴不明所以,却见云舒笑得挺开心,这下更懵了,被骂了还笑,云舒是傻了吗? 突然,啪地一声,堂屋里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原来是云盛重重地将茶杯摔在了桌子上。 虽然他形容枯槁,面无血色,不过脸上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 云益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不过此时再怎么改口也不行了,只听云盛怒气冲冲地说道:“小贱人?你们说谁是小贱人!我看你们两个才是贱人!” 好! 云舒暗暗在心里给自家爹爹叫了声好,感动之余也很是心疼,爹爹才刚刚死里逃生,身子还很虚弱,让他生这么大的气自己很是过意不去。 不过这一步早晚都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趁早将这些吸血虫给解决了才好。 “不是的,不是的,大哥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不是云舒,我是说,是说……”云益急得脑门儿直冒汗,胖嘟嘟的脸蛋微微颤抖着,越看越像一头乱叫的大肥猪。 166、斥责亲弟2 云盈眼珠子转了转,心一横说道:“大哥,对不住,刚刚二哥也是太生气了,你不知道,自打你失踪以后,云舒这丫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们两个叔叔不恭敬也就罢了,居然连咱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大哥,爹娘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你走了以后更是对大嫂和两个孙女儿关爱有加,她不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呢!” “你说谁恩将仇报?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明明是你们先折磨云舒她们娘仨的!”王婶子当先不同意了,越听越生气,恨不得冲过来把云盈的嘴给撕了! 云盈也不怕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云舒这丫头惯会的就是在家里跟爹娘耍横,到了外边就开始卖惨。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说咱们怎么怎么坏,都向着她们娘仨呢!哼,殊不知其实最受伤最惨的应该是咱们啊!” 云盈说得一套一套的,王婶子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气得不行。 云舒却笑了,她素来知道这个三叔嘴皮子厉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了! 不过,不管他说成什么样,最终还是要看云盛的态度。若是云盛真的就此信了他,那她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大不了就当自己刚刚救回来的亲爹是个摆设罢了。 “爹,不是这样的,姐姐没有像他们说的这样,都是他们欺负我们的,爹爹,真的是他们欺负我们的。”见云舒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云馨便拉着爹爹的手开始反驳了。 云盛怜爱地摸摸闺女的头,又看看倔强得不肯开口的云舒,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丫头啊,还是那么犟! “馨儿乖,爹爹心里都明白,去找你娘吧!” 云馨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罗清漪拉住手搂进了怀里。 云盛什么也不说,云益和云盈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瞧他这样儿,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果然,云盛再开口时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意。 “原来云舒这么可恶啊!云益,云盈,难道这就是你们把她们娘仨赶出家门的理由吗?” 一声云益云盈,王婶子等人都放心了,看好戏似的瞧着云益兄弟二人,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这,这,这……”云益又结巴了。 云盈心思急速地转着,良久才说道:“大哥,不是的,不是咱们把她们撵出来的,是她们自己要跟咱们断绝关系的。对,就是她们自己提出来的,不信,不信你可以去村子里问问。还有村长大叔,他们都能给咱们作证,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到底是谁提出来的我已经不在意了。” 云盛摆摆手,神色有些落寞,有些难过:“当初我驾船出海,也算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你们哥俩儿在家里坐吃等死,什么都不干,我是老大,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后来我被水匪掳去进了山洞,我就想着,虽然你们平时不怎么喜欢清漪她们娘仨,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或许也会善待她们。可我没想到啊,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她们娘仨和岳母一家人,而你们呢,你们连面都没有露!” 云盛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又道:“我还想着或许你们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可我等了一晚上,你们依然连个面都没露。今日一来,不是先问我身体如何,也不是问我受了多少罪,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斥责我的女儿!你们真的是我的亲弟弟吗?啊?” 这些话他已经憋了一整晚了,若不是云益两人今日一早就来找他,他可能会憋到自己身体好点了再找上门去。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心痛,可当一切都赤果果地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痛,反而有了几分轻松。或许他应该谢谢云舒,谢谢她帮自己做了一直都不忍心做的事,让他终于脱离了那个压抑的枷锁。 “盛哥,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罗清漪柔声安慰着。 王婶子也道:“就是,因为这起子不要脸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哼,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丢人的事了,就他们自己还不承认!真是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插嘴!”云益可受不了被一个女人给斥责,当即便朝王婶子吼了一嗓子。 王婶子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好笑:“一家人?外人?哈哈,真是好笑,你也不看看到底谁跟谁才是一家人,谁才是那个外人!” 罗清涟早就憋得肚子疼了,此时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就是!一个断绝了关系的人还敢舔着脸来攀亲戚,到底是欣喜自家大哥还活着呢,还是以为大哥被水匪给吓傻了想要过来捞点好处?” “你少说两句。”莫广厚赶紧拉住了媳妇儿的手,这毕竟是人家云盛的家事,她虽然是大姨子,可最好还是少说话得好。 “拉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自打阿盛失踪以后,清漪她们娘仨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旁边那破屋子你也看到了,连厨房都塌了,她们娘仨以前究竟是怎么在里边过得,你知道吗?那房子若是半夜塌了,她们娘仨被砸死在里边谁能救她们?” 说着说着,罗清涟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即便这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她现在想起来依然心痛的不得了。 罗清涟向来不怎么爱哭,连云盛这个妹夫都知道,今日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泪,可见是多么心疼云舒娘仨了。 云盛歉疚地看着罗清漪,他好恨,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被水匪给抓走了,怎么离开了这么久都没能回来! “让你们受苦了!”云盛紧紧地牵着罗清漪的手,说话时已多了几分哽咽。 罗清漪摇摇头,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说什么受苦,你能回来就好。” 167、斥责亲弟3 云馨也凑到了爹娘身边,乖巧地将小脑袋放到了爹爹的腿上,撒娇般地说道:“爹爹回来了,再也没人欺负我和姐姐了。” 云盛喉头一动,鼻子酸了酸。 他回头看看云舒,见这丫头还有些倔强地站着不肯过来,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舒儿,委屈你了。” 云舒小嘴儿一撇,鼻子一酸,一颗泪珠滚了出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了那颗泪,鼻子抽了抽,看向了云益云盈二人:“爹,这两个人怎么着?” 别人都无所谓,但是云盛和云益二人毕竟是亲兄弟,他们之间总归是要有个了结的。 云益还硬着脖子要骂什么,云盈心眼儿多,赶紧改口了:“大哥,大哥,之前的确是我们的错,不过现在我们都知道自己错了,这不赶紧就过来给你道歉了。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干嘛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啊!再说了,我们再怎么不对,爹娘毕竟还是爹娘,你……” “嗯,的确不该把关系弄得这么僵。”云盛一边抚摸着小云馨的脑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云盈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哎呀,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怎么做干啥?只要大哥你带着大嫂和两个孩子去给爹娘赔个礼认个错,咱们之前的所有种种也都过去了。无不是的父母啊,咱们还哪能跟爹娘较劲儿?” 顿了顿,云盈看向云舒,摆出了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势来:“舒儿啊,不是三叔说你,你跟你阿奶他们闹别扭不就是因为阿奶让你把梁家的亲事让给你小姑吗?三叔倒觉得这亲事让得好,你看梁家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要不是你阿奶坚持,你现在早就跟梁家一样不知道遭了什么毒手呢,哪还能遇到风大将军这么好的男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风大将军这么好的男人? 云盛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就怀疑怎么风吟对云舒那么不一般呢,敢情两人之间…… 咳咳,不知道是激动地还是吓得,云盛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这个云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不过看来他们今日过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罗清涟和王婶子见云盛好像又心软了,正要说话,只听云盛终于平定了心绪,嗤道:“所以说,我们还应该感谢你们抢了我们的亲事了?” 云盈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对。 云益却已经当先开口了:“可不是吗?要不是咱们把云舒她们娘们几个撵了出来,她们哪能这么厉害?又是弄烧烤又是弄鱼丸作坊的,哦对了,听说还在城里开了个店卖什么小龙虾呢!哈哈,我说大哥啊,你这闺女厉害啊,早知道生闺女这么好,我当初就该多生几个闺女,那俩臭小子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花钱!” 砰地一声响,竟是云盛气急之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云盛气得胸口猛烈起伏,指着两人就骂了起来:“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压榨我也就罢了,现在又想来压榨我的闺女!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厚的脸皮,也敢舔着脸来跟我讨东西,你们真的当我是被水匪抓去变成傻子了吗?我告诉你们,我的确是被水匪抓了,不过我真要感谢他们,要不是离开了这半年多,我还真认不清楚你们的真面目!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睛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都给我滚,滚!既然断绝了关系,就别再来叫我大哥!滚!咳咳,咳咳。” 云盛一口气将心中憋着的话全都骂了出来,他本来还不太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会做得这么不堪。但越是问下去,他的心就越凉。 心凉,却不痛。此时他的心里只有悔恨,他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却把他当成冤大头。世间冷暖,莫过于亲人之间的相互利用了。 “哼,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紧滚?真当别人也跟你们一样是傻子吗?”王婶子心里很痛快,当先站了出来,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眼看着讹人不成了,云益云盈恼羞成怒,当即也跟王婶子对骂起来。 不过王婶子可是云水村有名的快嘴,这两个男人可比不上她。 云盈气得不得了,一转眼看到了罗清漪高高凸起的肚子,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云盛就嘲笑起来:“云盛,你以为只有我们把你当傻子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媳妇儿的肚子,你刚失踪她就去偷人,你还真当这野种是你的吗?哈哈,我可告诉你,六个月之前她这肚子可小的不行,你走了六个月,她的肚子才像是五个月的,娘气不过要休妻,你这闺女就跟娘干架!哈哈,瞧瞧你养的好闺女,好媳妇儿啊!” 肚子? 罗清漪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肚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这明明就是盛哥的孩子,你别想污蔑我!” “污蔑?”云盈嗤了一声:“你跟洪郎中不清不楚,你别跟我说没这回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洪郎中对你们娘仨不一般,对,还有这个老东西!” 他指着王婶子,又道:“这个老东西还托人要给你和洪郎中说媒呢,你敢说没这回事?” 洪郎中照顾她们娘仨的确是有的,只是王婶子托人给他们两人说媒的事,罗清漪是真的不知道啊! 王婶子好心办坏事,她当初也只是看罗清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太难了,才会想着给她找个后路,哪成想云盛居然回来了,还被云盈当众给戳穿了这件事。 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云盛没死,她干嘛要多此一举啊! “哈,怎么,没话说了?”见王婶子哑口无言,云盈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王婶子赶紧给云盛解释:“这事儿是嫂子做得不对,但是清漪不同意的,她跟洪郎中没……” 啪! 一个拍桌子声打断了王婶子的话,众人看过去,只见严氏气势汹汹地瞪着云盈,眼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168、斥责亲弟4 “云盛在海上失踪了将近八个月杳无音信,我女儿怀着身子独自带着两个未长大的孩子,你们婆家连管都不管,还整天让她们娘仨干活儿做事。怎么?你们不管她们还不允许旁人帮扶吗?洪郎中看我闺女可怜,的确给她看过病送过药,若这样都能被你说成是关系不一般,那整个村子里帮助了我闺女的人都有嫌疑了?” 严氏一番话,说得云盈顿时就面红耳赤了,云盛出事以后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帮了罗清漪娘仨,却只有云家人不仅什么都没做,反而还可着命地蹉跎她们。 “娘,我……” 云盛刚开口,就被严氏打断了:“阿盛,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意外总归是发生了。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清漪为你守身如玉,若不是她坚持,我肯定是要再给她找个好人家的。至于这个孩子,老婆子我敢用性命保证,这就是你的孩子,你若是有疑虑……” “娘,您老先听我说一句好不好?”云盛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云舒敏锐地发现,从云盈说出罗清漪的孩子有问题时他的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云舒知道,爹爹一直都是相信娘亲的,也正是因此,她才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娘,清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 云盛深情地看着罗清漪,柔声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清漪,我们的愿望成真了。” 罗清漪一愣,也笑了。这是当初云盛出海前一天晚上她说过的话,她说若是能给云盛再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也正是那一晚,他们有了这个孩子。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若是男孩就最好了,以后云舒和云馨就有了依靠的人。若再是个闺女…… 罗清漪看看既能干又贴心的大女儿,看看可爱天真的小女儿,会心一笑,若是女儿也很好啊,女儿比儿子还好呢! 云益和云盈面面相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那个,云盛,你是不是脑袋傻了?他们都是罗清漪的家人,他们当然是向着这个荡妇了!若不是见你回来了,他们肯定早就跟洪郎中把亲事都办了!也就你这个傻子,还当人家是好的!哼,他们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哪能比得上咱们这些亲兄弟……” 云盈还未说完,只见原本还虚弱地坐在椅子里的云盛突然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他们两人,用尽浑身的力气吼道:“亲兄弟?你们这样的亲兄弟,我宁愿没有!清渺,送客!若是不肯走,打出去!” “好嘞!”罗清渺早就摩拳擦掌地等着把这两个混球儿扔出去了,云盛一发话,当即便撸起袖子狞笑着朝两人走去。 “走!”云舒给莫含晴使了个眼色,拉着她便跟了出去。 “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要是敢动手,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县丞大人讨个说法!” 云益向来养得白白胖胖的,最怕的可就是被人揍了,他好不容易才养肥的肉啊,可不是用来给人打的。 云盈也有些怕了,别看他嘴皮子利索,其实自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别,别,兄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不就是走吗?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在罗家村的时候,罗清渺就是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以前每次来云水村,见到自家二姐被人家欺负了,他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过去闹一通,云家人早就怕他了。 罗清渺摩拳擦掌地,一路把两人从屋里撵到了院门口:“走?若是你们早就说走的话,没准今儿就免了这顿打了,你们呢,偏偏要说个不停。再说了,刚才你们又是污蔑我二姐,又是诋毁我未出生的小外甥的,你们觉得我能轻易把你们两人给放走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了,云益云盈心里比谁都清楚。 “小舅舅,跟他们费什么话?能动手的时候就别吵吵!” 一个清脆而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益二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舒?! 只见云舒手里拎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含笑朝二人走了过来。 云益已经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家俩儿子都被云舒揍过啊,他一个人哪里是这小丫头的对手? 云盈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来不及说什么,转身就要跑。 奈何,刚刚还大敞四开的大门,此时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同样拎着根棍子的莫含晴嘻嘻笑着守在门口。 那棍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心里敲打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敲到自己身上了。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云益吃过云舒和莫含晴的亏,上次挨揍时脸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干什么?哈哈,二叔,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这棍子都准备好了,你居然问我干什么。哎呀,你让我这个当侄女儿的怎么好意思呢?”云舒挑了挑眉,压抑了好久的怒气终于要发泄出来了,她心里这个美啊! “别别别,我不是你二叔,我可当不起你这句二叔。”云益心肝直颤,拉过身后的云盈就说:“他,他,今儿这馊主意都是他出的,是他让我来跟你爹讨东西的。是他说要你的大船,要你的烧烤的!” 云盈气急:“什么我说的?明明是你说的!” 瞧着两人窝里斗,云舒唇角轻轻一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这还没动手呢,两人就开始反目了,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嘛! “舒姐姐,跟他们浪费什么口舌啊,我这都等急了,到底打不打呀?”莫含晴已经不耐烦了。 深知自家两个外甥女儿实力的罗清渺十分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看好戏似的吹吹自己的指甲:“就是,有什么好说的,要打赶紧打,我这还没吃早饭呢!” 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赶紧打完赶紧回去吃饭了。 云益云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两人手里的棍子,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169、斥责亲弟5 这一跪,让云舒更觉得不齿了。 想她爹云盛就算是被水匪捉去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到了两个弟弟这里,居然变得这么没出息?不说还手也就罢了,居然还跪下了,真是窝囊到了极致。 再想想云老爷子每次走路时那怯懦地缩着脖子的样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有时候,云舒甚至都怀疑她爹爹云盛到底是不是云家的亲生儿子,既不受疼爱,又跟云家人的性子大相径庭。 奈何云盛云益云盈三兄弟各自长得都不一样,她也说不好自己的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益两人都跪下了,云舒反而没了再打人的心思。 不过就此放过他们却是不可能的,这两个人过来讨要东西也就罢了,居然又在云盛面前诋毁罗清漪的清白,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你们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错了,来我家之前怎么不知道?当日断绝关系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不管我爹是生是死,我们一家人都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云舒眯眯眼睛,声音冷得似乎能将人冻住。 云益二人抹抹汗珠子,连声说着不是。这卑躬屈膝的模样,真真是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狗奴才。 莫含晴撇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嘀咕了一句:“真没出息!揍你们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罗清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云舒冷笑一声,又道:“的确,打了你们这样的人我都嫌弄脏了自己的手。不过,你们今日过来总归是记性不大好,我也该给你们个教训让你们好好地长长脑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那小弟弟还未出生呢,就被你们这么污蔑,哼,我今日若是不给他讨个公道,将来都不好意思听他叫我一声姐姐!” 话音一落,云舒朝后喊道:“槐花,好了吗?” “来啦!”槐花兴奋激动的声音传了回来。 云益二人都纳闷这个时候叫槐花过来是干什么,等他们转头去看的时候,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槐花正端着一铲子鸡屎往这边来呢!她笑得多开心,云益二人的脸就多好看!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哥我知道错了,大哥,救救我吧大哥!”云盈脑子转得最快,此时已经明白云舒所说的让他们长长记性是什么意思了,赶紧在地上磕头哀求云盛。 屋子里的云盛懒得再管他们,他的心早就被这些所谓的亲人伤得彻底了,此时正坐在炕头上一勺一勺地吃着罗清漪喂的米粥,好不温馨。 云盈的喊声没把云盛叫出来,倒是把家里其他人全都喊了出来,就连暂住在隔壁云舒家的村民们也都扒着墙头儿看热闹呢! 这个机会挺好! 云舒给莫含晴使了个眼色,让她打开了家里的大门,门口很快就挤满了过来瞧热闹的村民们。 清了清嗓子,云舒笑道:“我说二位,今日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爹爹面前说些诋毁我娘亲清誉的话,现在我爹爹生气了,非要让我教训教训你们,我可不敢违逆啊!还请你们多多见谅了。” 说着,给槐花和莫含晴使了个眼色。 槐花嘿嘿一笑,把那铲子鸡屎倒在了两人面前。莫含晴也举起了棍子,在二人面前威胁着。 “呀,这是要让他们吃鸡屎吗?” “我看着像。你没听舒丫头说这两人诋毁了清漪姐了吗?活该,谁让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 “就是!活该!现在云盛大哥回来了,他们就颠颠地过来讨好了。当初云盛大哥下落不明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地跑得比什么都快!哼!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在门口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都一致地认为云益二人是罪有应得,自讨苦吃。 听着大家的议论,云舒唇角微微弯了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她爹根本没有怀疑她娘的肚子,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云家的种!看以后谁还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闲话! “怎么样?你们是自己吃呢,还是让我们喂啊?若是让我们喂的话,可就不是吃一点儿那么简单了!”云舒抱着胳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云益云盈二人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去吃屎! 二人互相望了望,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趁乱跑出去。 莫含晴可不是吃素的,眼疾手快地过来了,拎着棍子就朝着云益的腿甩了过去。 罗清渺也时刻盯着呢,眼睛一瞪,一脚就踹在了云盈的膝盖窝里。 只听嗷嗷两声惨叫,云益和云盈一个后躺一个下趴,全都不动了。 云舒哼了一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讲礼貌了!槐花,来!” “来啦!”槐花兴致盎然地铲起一些鸡屎,就要朝云益的脸上倒。 不过不张嘴,就算是倒了也吃不进去啊! “云舒,他不张嘴怎么办啊?” 云舒冷笑一声:“好办!” 说着,手里棍子举起又落下,正好打在云益的肚子上。 “啊!”云益吃痛惨呼。 就是这时候! 槐花哈哈大笑,动作麻利地将鸡屎通通倒在了他的脸上。 云益的惨呼被覆盖在一堆鸡屎之中,再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和呜呜的呕吐声。 “还有一个呢!这个让我来!”莫含晴哈哈一笑,也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许是有了云益的教训,这次云盈学聪明了,就算是疼死了也不肯张嘴。 莫含晴的暴脾气被激起来了,抬腿就是一脚,让他从趴着变成了躺着,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了。 罗清渺也没落下,上前一脚踩在他脚踝上。 这次,云盈终于张嘴大叫起来。 “嘿嘿,好吃的来了!吃个饱吧!” 槐花嘿嘿一笑,将剩下的鸡屎全都铲到了云盈的脸上。 呕! 云益和云盈又是疼又是恶心,趴在地上齐齐吐了起来。 170、温馨时刻1 别说是他们了,光是围观的人都觉得好恶心,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罗清渺撇撇嘴,捂着胸口道:“臭死了!恶心死了!我今儿早上肯定吃不下饭了,哎呀呀,我干嘛要过来凑热闹?真是的!我走了!” 莫含晴和槐花倒是看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地还叫着让他们不许吐,非得吃下去才行。 云舒冷眼瞧着二人,没有丝毫得意和畅快,反而觉得很是心寒。毕竟曾经也是亲人,若不是他们步步紧逼,大家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刚刚让你们自己吃你们不吃,非要让我逼着你们吃。哼,怎么样,又是挨打又是吃屎,这滋味儿不错吧?行了,赶紧滚吧!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半点儿关于我娘和我爹的闲话,可就不是吃鸡屎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姑奶奶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打出屎来再让你们全都吃进去!” 呕! 呕吐声更响了。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受不了了,云益云盈连连摆手,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他们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长教训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出来作怪了。 “还不快滚!” 扔下这么一句,云舒懒得再搭理他们,扭头便回房去了。 云益和云盈一个抱着肚子,一个抱着腿,一边吐一边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凑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赶紧让开了路,在两人身后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忘嘲笑了几句。 云家老宅的人在村子里的人缘并不好,特别是那个嘴巴毒辣的刘氏,众人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看这两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吃了这么大的教训,当然开心了。 把云益云盈来人骂走了,大家又回过头来夸起了槐花和莫含晴,直说她们是给大家出了口恶气。 莫含晴嘻嘻笑着,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才行!你说是不是啊槐花姐姐?” “嗯,对。”槐花笑着笑着,笑容突然僵在了嘴边,一把拉住莫含晴,翻了个白眼儿:“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说自己不要脸的啊,真是的!你要说就说你自己个儿,可别加上我。” 莫含晴吐吐舌头,拉住槐花的手就往屋里走:“槐花姐姐别生气,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一时失言嘛!走走,我肚子都饿了,咱们赶紧回去吃早饭吧!” 吃早饭? 槐花眼睛瞪得老大,刚刚才经历了一场那么重口味的画面,转过头来就去吃饭!这莫含晴果然是个吃货啊! 却说云益云盈两人满脸满身都是鸡屎地回来了,吴氏知道自家男人去找云盛,早就等得心急了,都开始幻想着以后要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每天都有好吃的烤鸡腿烤乳猪,这味儿这叫个香啊! 咦?不对啊! 吴氏抽抽鼻子,越闻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没闻到鸡腿乳猪的香味儿,反而闻到了一股臭鸡屎味儿啊!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不臭啊! 正纳闷,忽听得外边一声惨叫,吴氏赶紧跑出帐篷,只见自家男人浑身臭烘烘地瘫在门口,嘴边还挂着疑似鸡屎的东西。 吴氏大叫一声,赶紧上前将自家男人给扶了起来,不用问就知道这都是谁干的了。 “云舒这个小贱人!肯定是她干的对不对?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要去宰了她,宰了她!”虽然骂着宰了云舒的话,可吴氏终究是不敢找上门去的,连她男人都被走了,更何况是她这个弱女子? 周氏也听到了动静,不过跟吴氏不同,她看着云益满身鸡屎地瘫在地上,唇边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嘀咕了一句“活该”便转身就回去了,连管都没去管自家男人一下。 云益又疼又气,在云舒面前不敢还口,不过自己的婆娘却是敢骂的:“你这个臭娘们儿,居然敢不管老子!等……等老子好了,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扒了你的皮!呕!” 听着外边儿子们的呕吐声和儿媳妇儿的咒骂声,帐篷里的云富贵眼眸深沉。 刘氏此时出奇地清醒,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当初就该把他掐死,你非要留着他!看吧,留来留去留成了个祸患!连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们都敢打了,下一个是不是就敢来打死你我了?” “你赶紧闭嘴吧!”云老爷子正烦躁呢,跟刘氏说话也没了耐心:“要不是当初你怂恿老二媳妇儿去害云舒,老大两口子也不会跟你离了心!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你就没责任了?” 一说起云舒来,刘氏就恨得咬牙切齿:“我让周氏去害她,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现在出事了你又来埋怨我!哼!再说了,我要除掉云舒那贱丫头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她长得多像……” “行了!别说了!”云富贵突然敏感地站了起来,在帐篷里转了好几圈才又警告刘氏道:“这种话不许再说了!云舒那丫头跟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若是不想见到她,就别再出门了,老老实实地在帐篷里待着!” 想了想,云老爷子还是觉得不踏实:“不行,云舒现在跟那个风大将军关系匪浅,将来的变数太大,咱们还是趁早想个退路吧!” 刘氏一惊,猛地拽住了他的衣裳:“你想逃?我不走,我不走!在我的莲儿没找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走得!我的莲儿,我的莲儿,你在哪儿啊,莲儿?莲儿?” 一想到云莲儿,刘氏又糊涂了。 云老爷子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或许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却说云舒教训完云益两人回到房里,罗清漪刚好喂完云盛出来,看到她便笑道:“舒儿,你爹叫你进屋说话呢!” 云舒抿了抿唇,这个时候叫她进去,该不会是因为她刚刚做的事要训斥她吧? 罗清漪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进去吧,跟你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吗?你爹太想你了。” 171、温馨时刻2 罗清漪说完还朝她挤了挤眼睛,悄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云舒一愣,哭笑不得,只好进去了。 进门的时候,云盛正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舒想了想,还是进去了:“爹,你叫我?” 云盛一时回神,见云舒进来了赶紧朝她招了招手:“舒儿,来啦!来,做到这边跟爹说会儿话。” 云舒应言坐到了炕沿儿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盛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样。多了几分探究,难道是自己的小秘密被他给发现了? 只听云盛道:“舒儿,我听你娘说你现在不怕水了?” “嗯,不怕了。” 云舒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以前怕水怕得要命的她突然之间不怕水了,难道也要用云馨说的那套海神娘娘保佑的话来哄骗云盛吗?云盛常年在海上劳作,一看就不像是能好哄弄的人啊! 不过好在云盛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只是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好啊,爹还以为你会一直怕水的,没想到你突然就不怕了。当初也怪爹没有好好探寻你出事的原因,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让我的闺女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云舒一愣:“爹,你说什么?” 什么探寻原因,什么受苦的,怎么她有点儿听不明白? “哦,没事,没事。”云盛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赶紧岔开了话题:“我听说你现在可厉害了,又会打猎又会捕鱼,还会做烧烤和鱼丸呢!你娘还告诉我,你说你会的这些都是我教的,可是,爹记得好像没教过你这些啊?” 坏了! 云舒的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眼珠子也在转个不停,这可怎么办? 以前还以为便宜爹爹回不来了,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云盛身上。谁成想现在云盛活着回来了,她以前说过的谎话有好多都不能用了啊! 难道还要再编一个不存在的人来圆这个谎?可是云盛跟罗清漪不一样,他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 “这个,爹,我……”云舒结巴了,一时半会儿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就在这时,云盛突然神秘地笑了起来,还往前倾了倾身子,跟云舒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别说了,爹都知道了!” 知道了? 云舒紧张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做错了事正好被大人抓包的囧样儿。 既然知道了,那她就实话实说好了。可是她该怎么解释呢?说自己不是真正的云舒,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只是借用了云舒身体的一缕幽魂?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这么大的脑洞云盛真的能想到吗? 正纠结着,云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跟爹说实话,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小风教给你的?” 小风? 小风! 云舒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唇角不自觉地扬了扬。原来这就是云盛说的他知道了啊! 亲爱的小风,亲爱的风吟大将军,今日只能借你一用了! “是,是,就是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激裂了,云舒赶紧咳嗽了一声,反问道:“爹,你,你怎么知道的?” 云盛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她:“爹当然知道了,你们在岛上的时候爹就看出你俩关系不一般了。今儿听你……听那俩人一说,爹总算是明白哪里不一般了。” 说完,云盛还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好啊,我的闺女长大了,眼光比爹娘都强得多,找了个好男人!” 噗! 云舒脸颊一红,死不承认:“爹,你说什么呢!我跟风吟还八字都没一撇呢,说什么好男人啊,真是的。” “哈哈,我的小云舒都害羞了,还说八字没一撇?瞧瞧,别人都叫他大将军,你都能直呼其名了,难道你俩的关系还不一般?”云盛笑得开心,又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云舒赶紧帮他敲了敲背,自打从小岛的洞里出来以后,云盛就总是咳嗽。 “爹,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一直在咳嗽?” 云盛摆了摆手,喘了两口气道:“没事,就是觉得嗓子眼儿里痒痒。哎,那里边又黑又脏,可能是吸了什么脏东西吧!” 吸了脏东西…… 云舒心头一凛,突然就想起了上辈子经常听说的尘肺病,难道爹爹…… 不会,不会,爹爹只是在山洞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而已,应该不会染上这种病的。 “爹,回头我再去找一下鬼见愁老大夫,让他帮你开个清肺的药吃吃,过段时间就好了。”云舒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找个厉害的大夫给帮忙瞧瞧最好了。 云盛摆摆手,笑道:“哪用得着吃药啊!爹多喝点水,多吃点儿饭,身子自然就好了。你娘就快要生了,你的鱼丸作坊也快要完工了,爹可不能垮下。好闺女,别为爹的事操心了,你跟小风虽然两情相悦,但毕竟还没成亲,总是这样麻烦他,很容易让婆家人瞧不起的。” 云舒心里有些酸涩,果然是亲爹,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从来不是自己,永远都是妻子和儿女,甚至连她会不会被婆家瞧不起都想到了。 若说罗清漪给她的是关爱和疼惜,那云盛给她的就是实打实的踏实和安心。有爹娘疼爱的感觉,真好。 云舒鼻子微微一酸,忍不住抽了抽。 “哎呦,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流鼻涕呢?来,爹给你擦擦。” 云盛赶紧捏着袖子就要为她擦鼻涕,弄得云舒哭笑不得:“爹,我哪有鼻涕了?你别瞎说。” 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云舒还特意让爹爹瞧了一眼,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她这娇憨的小模样逗得云盛开怀大笑,欣慰地说道:“嗯,这才像我的闺女啊!” 这次死里逃生回来,云盛就觉得云舒长大了,懂得保护爹娘和妹妹了。只是长大了的云舒没了十五岁小姑娘该有的天真和烂漫,他好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过早地担负了不该担负的东西。 172、温馨时刻3 “我的小云舒,爹爹回来了,以后爹爹照顾你们,保护你们,有爹爹在,舒儿什么都不怕。” 怜爱地拍着闺女有些粗糙的小手儿,云盛心疼极了。 云舒感动又欣喜,虽然家里还有好多事都需要自己操心,但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没有那么重了。 有爹娘的疼惜,有妹妹的陪伴,她做什么都是活力满满的,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儿一样。 想起了什么,云盛又道:“舒儿啊,虽然小风是个好孩子,不过爹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咱们跟他的门第实在悬殊太大,你们俩的这条路究竟好不好走,爹不知道。不过,只要是你认定了的事,爹娘就一定会支持你的。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要问心无愧,知道了吗?” 云舒郑重地点点头。 她很感激云盛将这件事的决定权留在了自己手里,或许是上辈子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她其实很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 虽然罗清漪之前有些担心,但最后还是没有过多阻拦。现在云盛亦是如此,不干涉不阻拦,而是作为坚强的后盾一直支持着她。 她很庆幸,遇到了这样通情达理的爹娘。不过,风吟那边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她也说不好,希望她能遇到一对同样通情达理的公婆吧! “爹,别光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想到了什么,云舒看向爹爹:“跟那边断绝关系的事,是娘跟你说的吗?爹,你别怪娘,这事儿都是我主张的,娘怕你不高兴还劝过我的。” “傻孩子!” 不等云舒说完,云盛已经打断了她:“爹当初偷偷跟老村长留下银子和这房子菜地,就是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让你们以后不受气。” 叹了口气,云盛又道:“你娘的性子,爹最是清楚了,她知道爹孝顺,就一味地顺从着,其实爹也很担心,就怕你们会跟你娘一样太过顺从被人欺负了。说起来,爹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帮爹做了这个决定,爹恐怕也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看看自己因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的双手,云盛有些感慨:“当初爹也是念过书的人啊!只是你阿奶说家里人多吃不起饭了,爹这才弃了念书的念头回到村里当了个渔夫。闺女,若是爹当初没有那么孝顺,或许咱们现在过得也不是这样的日子了。即便当不了大官,但区区一个县丞,爹还是有把握的。” 越想,云盛越觉得对不住妻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放弃念书,现在多少也能当个小官了。罗清漪不会被云家老两口儿欺负,云舒和云馨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他更不会因为出海打渔而落入水匪手中,以至于跟妻女分离八个月之久。 再看看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的闺女,云盛心中更加悔恨。若是自己当了官,两个女儿的亲事也不用发愁了,他也不用担心云舒跟风吟门不当户不对而被未来婆婆轻视了。 他好后悔啊,当初为何要听了刘氏的话?为何要主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担子?以至于两个弟弟也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 “爹,你就算是念书当官,也能挣钱养一家人啊!我看阿奶他们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去念书当官!”云舒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云盛一愣,突然醒过神来。是啊,他若是当了官,挣到的钱肯定一比一个小小的渔夫还要多。再说了,以刘氏那爱慕虚荣的性子,自然是希望自家出一个出人头地的子孙了。 更何况,他当了官,云莲儿就是官老爷的亲妹妹,一向希望闺女嫁个好人家的刘氏肯定会更欢喜的。 但是,为什么刘氏他们不肯让他去念书当官呢?难道,真的跟云舒说的一样,他们不是为了让他回家来挣钱,就是为了纯粹的不想让他念书有出息? 云盛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又说不上来,毕竟家里的几个子侄都在城里念书呢,刘氏他们可不是那种淡泊名利的人。 怕云盛又在伤感,云舒赶紧说起了别的事:“爹,娘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太柔弱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要让她再被欺负了。” “这是自然。”云盛笑道:“说起来这件事还应该感谢柱子爹,这些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是柱子爹。水匪进村那天捉走了不少人,不过很多都是梁家的家仆,所以云盛最后也只是跟柱子爹相认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天时间,但这半年多发生的事,他也从柱子爹口中知道了个大概。 “怪不得水匪进村之前的事,爹你都知道了。”云舒恍然大悟。 云盛点点头:“嗯。也正是从柱子爹那里知道家里出了事,我很担心你们娘仨,后来还跟哑巴一起想办法往外逃过。只是,没有成功……” 不仅没有成功,还惊动了水匪,最后水匪将洞中体力好一些的人全都带走了。也正是那天,柱子爹被水匪们带去了别的地方。 “爹,柱子爹一定会回来的,只要是风吟答应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你要相信他!”云舒安慰着爹爹。 却不想云盛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看来你对他很信任啊!” 云舒脸蛋儿一红,赶紧说道:“爹,你又取笑我!” 云盛哈哈大笑起来,云舒眼珠子一转又道:“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娘怀了身子的事?我看你回来那天不怎么惊讶呢!” “是啊!”云盛自信地点头,他自己的孩子他哪能不知道? 只是这些话可不能对自己尚未成亲的闺女说,他可不想带坏了小朋友。 想到了什么,云舒又道:“爹,那你回来那天没见到云家那些人也没有询问他们,是不是也是猜到他们不会来接你?” 云盛却挠挠头,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其实,其实我昨晚上根本没想起他们来,我只想着你们几个了。” 173、温馨时刻4 噗! 云舒忍不住好笑,看来爹爹对云家人是彻底地死心了,亲人相见的时候居然把他们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样也好,云家那边的人们都是吸血鬼,早日摆脱掉,他们的日子才能早日好起来。 吃过早饭,云舒赶紧去找风吟把鬼老头儿给请了过来。 这个鬼老头儿就是个怪脾气,好言好语地去请还不肯过来。不过云舒记得风吟说他最喜欢医治疑难杂症,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尘肺病的事跟他说了。 果然,这有些拧巴的怪老头儿自个儿就颠颠地过来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把云盛给检查了三遍,甚至还让他张着嘴巴在喉咙里看了半天。 要不是风吟和云舒拦着,只怕这老头儿要拿根竹签穿进云盛的嗓子眼儿里搅和搅和了。 鬼老头儿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云盛的肺里虽然有些不太干净,不过喝些清肺的药就没事了。他最主要的毛病还是身子太过虚弱,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没能碰见疑难杂症,鬼老头儿很不高兴,倔脾气一上来,朝着云舒就吹胡子瞪眼的:“你这丫头不地道!老头子救你爹,你倒好,整天琢磨着怎么糊弄我!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咳咳。 怎么这话听着很不对劲儿?云舒眨巴眨巴眼睛,好像以前看过的言情剧里,有了误会的女主就是这么跟男主说的呢! 不过玩笑归玩笑,云盛没事才是最好的。 鬼老头儿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云舒可不能苛待了他,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又是帮忙拿药箱又是吹捧的:“鬼爷爷,你别生气了啊,我也不是大夫,哪里知道我爹是不是真的病了啊!不过你放心,我跟你说的那个尘肺病真的存在的,我之前就听说有人得了这个病呢!哎,你不知道啊,得了这个病的人真的好可怜啊,都从肺里抽出来好多好多黑乎乎的脏东西呢!” “哼!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相信你了!你这个小骗子!”鬼老头儿眯眯眼睛,从她手里抢过药箱来就要走。 刚走两步,这小老头儿突然自己停住了,只听他道:“哼,你若是真想哄我开心,也不是没有办法。” 正在惆怅的云舒眼睛一亮,立马点头答应:“你可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只要您开口,不管让我干啥我都答应的!” 云舒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别人对她有恩,她定当百倍奉还。但若是旁人坑了她害了她,她也绝对不会手软。 只听鬼老头儿压抑着自己的笑声说道:“这个嘛,想要哄我开心还是很简单的。本老头子的心情好坏向来只随着肚子,肚子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 肚子…… 一直提着心生怕鬼老头儿会提出什么难题的云舒,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这个老头子,想要吃她做的饭菜就直说嘛,还绕这么一大圈。 想要吃的还不容易? “鬼爷爷,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别的事我可能做不到,不过做饭这种事我还是很拿手的!”云舒拍着胸脯爽快地答应下来。 “真的?”鬼老头儿激动地转过头来,哈哈大笑着:“风小子说你太累不许来打扰你,不过这次可不是我让你做的,是你自己主动给我做的啊!” 鬼老头儿果然是个鬼灵精,略施小计就让云舒自己上钩了。 云舒哭笑不得,风吟却霸气地将她搂进了怀里,扔下一句话搂着准媳妇儿就走了:“饿了就让老洛给你做饭!丫头还有事呢,没空负责你的肚子!” 到嘴的鸭子又飞了,鬼老头儿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地骂了起来:“风小子!你给我滚回来!卸磨杀驴的家伙!以后别想找老头子给你救人!哼!哼!” 风十和小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笑嘻嘻地指着气呼呼的鬼老头儿笑道:“早就说过你斗不过将军,哈哈。还是去找老洛给你做饭吧!” “臭小子!敢看我的笑话,我看你俩又想被毒了!瞧我的五毒追魂丹!”鬼老头儿从怀里掏了个瓶子出来,朝两人就追了过去。 风十小八啊啊啊大叫,边跑边叫:“鬼老头儿!你不地道!不敢去毒将军,就来毒我们!有种你给将军吃这什么追魂丹啊!啊啊啊,别追我啊,我不想变大头鬼啊!” 听着身后吵吵闹闹的声音,云舒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鬼老头儿不是大夫吗?怎么还有毒药啊?” 风吟抬手将她的脸颊从背后移到了自己面前,笑道:“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个的脑袋变大两倍罢了。” 变大两倍?云舒咽咽口水,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风十和小八的脑袋总是有些不一样了,敢情是经常被鬼老头儿欺负的原因啊! “大夫怎么能用毒药害人啊?你也不管管吗?” 风吟却无所谓:“管他做什么?你真以为他鬼见愁的名号是因为他医术高超吗?错,其实是因为他的毒术更绝妙,别说那些水匪了,连鬼都害怕!放心吧,鬼老头儿下手有分寸,风十和小八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说说咱俩的事吧,不说他们了。” 对自家下属这么不上心,你就不怕你的属下知道了会痛心吗? 不过连他这个大将军都不管,她自然也管不了了:“咱俩有什么好说的?” 她这一问让风吟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小气巴拉的大将军一把将云舒拽进了怀里,脸也离她越来越近了,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顿时就红彤彤的了。 云舒的心里像是钻进了一头调皮的小鹿正在不老实地撞来撞去:“你,你干什么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风吟目不斜视,唇角微微一勾:“放心吧,不会有人过来的。” 人们都被风十小八和鬼老头儿吸引走了,谁还会过来看他们两个? 云舒脸蛋儿越发红了,抬手就要推他:“没人也不能这样啊!” 174、温馨时刻5 “不能这样?” 风吟唇角扬了扬,左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带着云舒的身子一起转了个圈,让她半躺在了自己怀里,撩人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那,现在这个姿势,你可喜欢?” 不知是被他转得晕了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甜蜜冲昏了脑袋,云舒此时晕晕乎乎的,听他一说“姿势”,突然就想到了一幅幅限制级画面。 那强烈冲击人们眼球的画面,快要让她热血贲张了。 “丫头!你怎么流鼻血了?!” 风吟焦急又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一个激灵突然回神,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呃!真的流鼻血了! “没事,没事,肯定是这两天上火了,我去洗洗,我去洗洗。” 捂着自己的鼻子,云舒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yy了,真是羞死人了。 虽然风吟心疼她不让她给鬼老头儿做饭吃,不过毕竟自家爹爹的身体还需要人家帮忙调理,云舒自然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当天晚上,云舒便亲手做了一大盆麻辣小龙虾给鬼老头儿送了过去。 闻到香味儿,正气呼呼地给风吟调配定制毒药的鬼老头儿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随手就把配了一半的毒药扔到了墙角:“看在云丫头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了你这风小子!下次再惹老头儿生气,老头儿肯定把毒药配出来,让你变成冤大头!哼!” 云盛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才行。可是王瀚家地方有限,总不能一直住在他们家里叨扰,好在鱼丸作坊的建造已经进入了尾声,很快就能上梁封顶了。 一开始设计鱼丸作坊的时候,云舒就把一家人居住的地方设计了进去。 这作坊分成左右两个大院,左边是云舒一家居住的地方,右边则是干活儿的作坊,中间用一堵墙分开,墙上开了个拱门,左右进出都十分方便。 依据做鱼丸的工序不同,云舒把作坊这边分成了好几个小屋,不同的工序就在不同的房间里进行,这样既能保密又不会出乱子,十分方便。 居住这边就跟一般人家的院子没什么区别了。跟正在重建的云水村其他村民的房子一样,云舒也设计了一个二层小楼。 一楼是会客的堂屋和云盛两口子的房间,当然,云舒还又专门隔出了一间空屋子留给罗清漪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宝宝。 若是个儿子的话,就让他住在这间房中。若是个女儿的话,就让她跟自己去二楼住,然后把这间房改成书房。 当然,她最希望罗清漪能生个男娃娃出来,她已经有了一个妹妹了,若是再来一个弟弟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个房间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所以云舒打算让罗老爷子和严氏先住进去。 云舒和云馨的房间在二楼,两姐妹一人一个房间。说起来云馨还有些不高兴呢!两姐妹一直都睡在一张炕上,这一下子突然分开,任谁都不会高兴的吧! 不过云舒已经十五岁了,云馨也七八岁了,两人都不是小孩子,将来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和自己喜欢的事,还是发分开住比较方便。 除了正房的二层小楼,云舒还设计了东西厢房各三间,一边是给客人们居住的,另一边是用来储藏物品的。 另外厨房窝棚茅房,这些肯定都是少不了的。 考虑到云馨对小动物有一种特殊的偏爱,云舒还特意在大门口的位置留了个小小的空间出来,将来她要在这里建一个小窝,然后给妹妹养一只小狗。 眼看着房子马上就要上梁封顶了,屋子里的家具和被褥也该准备起来了。 林二祥在城里就是给人家当木匠的,所以他认识一些做工十分精巧的木匠手艺人。 说做就做,云舒这天一大早就准备去城里找林二祥说的那几个人看家具了。 只是她在村口等了好半天都没把林二祥等来,却等来了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儒雅衣袍的风吟。 云舒忍不住蹙眉:“我记得郑大人约你一起去看村子里重建的房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风吟挑眉:“看房子而已,很快的,本将军昨晚上就已经看过了。至于剩下的事,当然就是县丞大人该做的事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依赖本将军吧?本将军又是剿匪又是陪你的,哪里还有功夫去做郑大人该做的事?他想捡个现成的?门儿都没有!” 云舒忍不住好笑,傲娇霸气的大将军对郑大人有意见了。 不过说来也怪了,这个郑大人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不管是重建房子还是挖沟引水,总是先来问过风吟的意见。 也不知道他是想在风吟面前多露露脸,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敢下决定。就这样窝囊废一样的人,也不知是怎么当上这个县丞的! “上来!”弯腰一把将云舒拽到了马背上,风吟打马就往城里去了。 云舒惊呼:“不行!二祥哥还没来呢!” “他不来了!”风吟再次催马前进,道:“有本将军陪着你还怕找不到那木匠吗?” 本来信心满满的风大将军,没想到很快就被自己的话给打脸了。 等二人来到城里的时候,风吟居然找不到林二祥说的那个巷子在哪儿了。 “真的是石头巷吗?到底是南还是北呀?你确定你没记错?” 云舒哭笑不得,怪不得从进城开始,这家伙就带着她一路闲逛,敢情他根本不知道石头巷在哪儿啊! 风吟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赧色,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本将军当然没有记错了,要错也是林二祥说错了。”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可千万不能说自己错了,一定要保持自己高大威武的形象才行。 风吟大将军时刻谨记这段名言警句,愣是不肯承认自己不认识路。 不过他不认识路也是意料之中的,自打到了良河县,他根本就没有在县城里逛过玩过。毕竟城门森严,水匪是很难混进来的。 ------题外话------ 又一天万更,亲们有没有月票呀,来一张嘛,么么哒 175、将军和公子才是真爱1 成日在海边村子里剿匪的风吟哪里会知道城里的石头巷在哪儿?问他石头巷还不如问他海边某个偏僻的小村子呢,风大将军绝对门清! “算了算了,还是找人问问吧!” 云舒摇摇头,赶紧去路边摊子上找人打听石头巷的位置了。 风吟一手牵着马,像个受了气的新媳妇儿似的跟在云舒身后。 突然,他俊逸的眉头紧紧蹙起,眸子里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强大了不少。 “谢谢您啊大嫂!” 问完了路回来的云舒笑嘻嘻地戳了戳风吟的胳膊,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像戳到了一块儿石头。 “怎么了……” 还未问完,云舒突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她猛地回头,却找不到那目光的主人在哪儿。她的洞察力还没敏锐到这个地步。 风吟眯眯眼睛:“怎么了?” 云舒有些困惑:“没事,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可是好像有没有。哎呀,肯定是这两天我休息不够疑神疑鬼了吧!快走快走,我已经打听到石头巷在哪儿了,咱们得赶紧去,这个木匠做的活儿可好了,特别受欢迎,咱们去晚了可就排不上个儿了。” 说着,云舒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风吟的手,好像这个动作经常做一般。 风吟唇角微勾,一边跟着云舒向前走去,一边回头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刚才就是从那里投来的视线,希望这个人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头,被风吟凝望的地方才终于露出了一个头。 郑采薇心有余悸地顺了顺自己的胸口,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可她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差不多要丢了。 以前可没见过风吟这个样子啊,果然是被水匪们忌惮的人物,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虽然很想再看看风吟的身影,不过郑采薇还是让红袖赶紧把窗子关严实了。她得好好地缓缓才行,两条腿都抖得站不稳当了。 自从上次被人当众抹了一身烂泥,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了。本来是想着今日来茶楼喝喝茶散散心的,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结伴出行的云舒和风吟二人。 她本就对风吟有意,现在看到两人如此亲密自然嫉妒得不得了。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被风吟给发现了,哎,早知如此,就该在家里好好待着的啊! 等等! 郑采薇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立即让红袖搀扶着自己回家去了。风吟不是说去剿匪吗,怎么又跟那个小贱人搅和到一块去了?难不成这些日子风吟都跟她在一起? 不行,她得把这件事告诉秦雨露,只有秦雨露出面才能光明正大地跟风吟相见。 郑采薇踉踉跄跄地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却不知自己其实也正被某个人盯上了。 茶楼对面的青楼雅间里,一个面容姣好的男子正手持一把墨黑纸扇好笑地看着她。他所在的房间里并没有青楼中的姑娘,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和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 中年大叔正恭敬地站在男子身边,也跟他一起看向楼下。而那个黑衣少年却闷着头儿正坐在桌边吃烧烤,他吃得满嘴都是油,左手一串烤土豆,右手一个烤扇贝,吃得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男子微微上扬的丹凤眼透着一股邪魅,好看的眸子里却满是嘲讽:“这就是那蠢货县丞的女儿?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中年大叔没言声,不过他嘴边的冷嘲却说明了一切。 男子刷地一声合上了纸扇,突然轻笑起来,很是开心很是得意:“风吟这小子居然没注意到我?哈哈,果然爱情能让人变成傻子。” 中年大叔正是泰和钱庄的钱掌柜,闻言笑不出来了,敢说常胜大将军风吟是傻子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家公子了吧! “不错,不错!我瞧着风吟在意的那个姑娘挺好。哼哼,抢了本公子的男人,看来得给她颜色瞧瞧了。” 这个一身墨黑衣袍手持墨黑纸扇的男子,正是风十等人口中的六公子敖子安,也正是在京城里跟风吟相爱相杀了多年的六公子。 这不,一听钱掌柜说风吟身边居然多了个姑娘,敖子安立马就赶来了。 钱掌柜眼睛一亮,京城有句话叫做“风敖远桃花,只因是一家”,说的就是风吟和敖子安这两个青年才俊。 只是才俊归才俊,却个个都没有心爱的女子,偏偏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还有整日里腻在一起。于是便有了一些不太好听的流言传了出来,说这两人其实是断袖,他们之所以不喜欢女人,是因为他们早就偷偷结成一对了。 可现在风大将军有了心爱的姑娘,敖子安却没有,也难怪他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抢人了! “那个,公子啊,你打算怎么给她点颜色瞧瞧?要不要小的……”钱掌柜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啪地一声,敖子安的扇子直接敲在了钱掌柜的额头上:“你?你还是去乖乖地看着你的钱庄吧!至于她嘛……哼哼,既然能进了风吟的眼,说明这姑娘还有几分本事。我一定要把她抢过来才行!” 钱掌柜连连点头:“是,是,是该把风大将军抢回来,公子您和大将军才是天作之合郎才……” 啪! 又是一扇子敲了过来。 敖子安的脸都快要抽搐了:“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她,她!不是他!我要抢也是抢这个女人啊,我抢风吟那臭男人干什么!” 啊?! 钱掌柜傻了,不是“风敖远桃花,只因是一家”吗?原来,公子喜欢的不是风大将军啊! 坏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 等钱掌柜回过神来的时候,敖子安和黑衣少年早就不知去向了。他赶紧追了出来,却在门口遇到了同样气喘吁吁的和掌柜。 “老和!” “老钱!” 两人异口同声,最后还是呼吸更为平稳的钱掌柜当先开了口:“公子呢?走了吗?” 176、将军和公子才是真爱2 和掌柜指着一个方向,连连点头:“走……走了。说是……说是要去吃……吃烧烤,小黑……小黑都吃光了,公子……公子生气了。” 他还没喘匀气呢,一句话断了好几次。 钱掌柜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抱着和掌柜就哭诉了起来,把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事给说了一通,末了还在和掌柜身上擦了擦鼻子,哭道:“公子不是跟大将军是一对吗?怎么现在又喜欢上女人了?难道我没在京城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看着自己身上湿乎乎的衣裳,和掌柜的嘴都嫌弃地快要撇到耳朵后边去了,听了这话一把就将他推开了:“什么拍马屁?你这不是拍马屁!你这就是纯粹找事呢!你别跟我说你偷偷给公子传信儿是为了讨他欢心,你就是想要看公子吃醋生气难过!哼,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不懂!我可是你肚子里的虫!” “呜呜,你是我肚子里的虫……”钱掌柜一把抹干净了眼泪,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往后跳了一步,嫌恶地瞪着他:“你少来!我才不要你这么脏的虫子来我肚子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着,也不知说了多久,钱掌柜突然一拍脑门儿,叫了声坏了! 和掌柜果然是他肚子里的虫,也跟着叫了声坏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起说道:“秦小姐,也在良河县啊!” 石头巷的位置其实并不隐蔽,打听好了路线,云舒二人很快便找到了林二祥所说的木匠。 提了一下林二祥的名字,木匠就更热情了,亲自带着二人去看已经做好的家具样式。 云舒对这人的手艺很是满意,主要这人性子和善,为人诚恳,当即便定下了桌椅床榻等物。 因为这人的生意太好,所以要做好这些家具大概得需要十来天的时间。 云舒算了算日子,十来天还是能接受的。 临出门的时候,她眼光一扫突然看到了一个用竹子做成的小凳子摆在大门口,觉得很是精巧,不由得赞了一声。 风吟便道:“用竹子做个椅子床也是不错的,冬天铺上毯子,夏天直接坐在上边很是凉爽。” 云舒含笑看了他一眼,这人的想法又跟自己不谋而合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那木匠大叔却有些为难了,原来这竹子做成的小凳子只是他闲来无事给自家孩子做着玩的,若是真的用竹子做成床和椅子,他还有些困难呢! 先不说手艺如何,光是找粗细相当的竹子就有些难度。 云舒想到了自家后山上的那片竹林,那儿倒是有不少能用的竹子,只是引水源和重建村子用了不少,想要找一些合适的竹子来做家具就有些难了。 罢了,反正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一定非要做成。 交了一些定金,约定好十天后将家具送到云水村的鱼丸作坊,云舒和风吟便准备回村去了。 一路上,云舒虽然还是有说有笑,不过总觉得她有些不太高兴。 风吟知道是为了什么,想了想便道:“是还在想那竹椅的事吗?其实咱们可以自己做一个的。” 自己做? 云舒一愣,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曾经很喜欢一个做自媒体的小姑娘,在这个小姑娘做的视频里就见过她自己动手用竹子做了一个吊床,很漂亮很结实。 难道,风吟也会做? 见她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自己,风吟胸脯挺得老高,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就是个竹椅吗?等回去了,我给你做!” 风吟这架势好像是在向云舒宣告,自己不仅能上阵杀敌,在家里也是一把好手似的。 云舒唇边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连连点头:“好啊,好啊,等回去了咱们就去山上找些合适的竹子。不过咱们不做竹椅了,咱们也做个吊床吧!就吊在新房的院子里,旁边种好多葡萄和花,等到了夏天,就可以闻着花香躺在床上吃葡萄!哇,想想就觉得好惬意啊!” 风吟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生活,不由得也被云舒所感染,点头笑道:“好,咱们就做吊床!闻着花香,听着海风,有这么好的日子过,我还回京城做什么!” 若是真的不回京城就最好了,她也不想离开云水村这个好地方。 云舒在心里偷偷一笑,想象着将来某一天云水村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别说是风吟不想走了,没准儿东陵皇帝来了都不愿离开了呢! 两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回到了村子里。 刚到村口,云舒便听到一个兴奋激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伴着呼喊声,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很快就冲到了面前。 风吟眉头一挑:“雨露?” 云舒也很是诧异,秦雨露?她怎么突然来了? 秦雨露兴奋得小脸儿通红,却不是因为看到了风吟,而是因为他身边的云舒。 “云舒?真的是你啊?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了馨儿,还有些不敢相信呢!原来你住在云水村啊!啊,对了!云水村遭了匪患,你有没有受伤?哥哥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去了,我一直担心得不得了,可是又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村子里。今儿好不容易听到了消息就赶紧来了,云舒,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好!” 秦雨露还是那么调皮那么活泼,一张小嘴儿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云舒都替她累得慌了。 站在一旁的风吟却傻了:“你们,你们认识?” 秦雨露诧异地眨巴眨巴眼睛,她用胳膊勾着云舒的胳膊,两人就像是个连体婴儿一样。 “啊?我们认识啊?你不知道?” 说完又一拍自己脑门儿,喊道:“也是!你们俩以前也没见过怎么会知道我们都认识呢?都怪我,都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你们说一声的。哦对了,哥哥,这是云舒,是我在城里认识的好朋友。把用面粉假装珍珠粉碰瓷儿的人抓进牢里的那个,就是她!还有我给你带的果酱,也是她送给我的。” 177、将军和公子是真爱3 原来是她! 秦雨露说的这些事他早就听说了,只是根本没往云舒的身上联想,甚至后来到了云水村他也没听人提起过果酱的事。 若是早知道云舒还卖过果酱,他肯定早就想到云舒跟秦雨露相识了。 不过反观一直笑而不语的云舒,风吟的眼睛眯了眯,这个小丫头,肯定早就知道他跟秦雨露是兄妹了,瞧她笑得那个开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舒故意眨眨眼睛,死不承认:“知道什么?知道你是雨露的哥哥吗?” 风吟抬手就在她腰间悄悄地捏了一下:“明知故问。” 云舒被他捏得有些痒痒,赶紧躲了一下,含笑瞪着他:“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也知道了就是假装不知道呢!” 狡辩! 风吟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但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秦雨露却听晕了,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这俩人是在说绕口令吗? 三人正说着话,郑良才也拉着自家儿女凑了过来。 “将军,你们回来了?累了吗?饿了吗?下官的女儿过来探望下官,带了她亲手做的桂花糕,很是美味。” 郑良才赶紧给郑采薇使眼色:“快给将军尝尝,将军肯定饿了,先垫垫肚子。” 郑采薇娇羞地点了点头,垫着手帕捏了一块儿十分漂亮的桂花糕,托在手心里送到了风吟面前,娇声娇气地说道:“将军,小女手艺有限,不知做的桂花糕可否入了将军的口,还请将军赏脸尝一尝。” 在郑家三人过来的时候,风吟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殆尽,此时冷眼瞧着郑采薇手里的桂花糕,良久都未言语。 云舒瞧着郑采薇一改往日见面的嚣张跋扈,变得如此娇羞可人,忍不住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风吟。 自家男人太优秀了也是个大烦恼啊! 不过,她虽然挡不住烂桃花,却能管得住自己的男人。不就是个桂花糕吗?难不成还能难倒了她? 若是风吟敢吃下,不对,别说是吃了,若是他敢对这桂花糕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兴趣,他这辈子都别再想用嘴吃东西! 沉默着的风吟也没闲着,眼角余光一直扫着云舒的脸颊。果然见她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大将军心里高兴坏了。 吃醋了,吃醋了,这丫头吃醋了。 只是,这份高兴尚未持续多久,风吟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云舒那眼神就跟能吃人似的,他从里到外都怕得不得了。 “咳咳。” 有些惧内的风大将军轻咳了一声,连忙说道:“既然是给郑大人准备的糕点,本将军就不夺人所好了。” 说完又牵起了云舒的手,温柔地说道:“丫头,陪你去城里待了这么久,本将军都饿了,你准备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呗!”气鼓鼓的腮帮子终于不见了,云舒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风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宠溺的眼神都快要把人给腻死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花言巧语! 云舒嗔了他一眼,想要甩开某人牵着自己的手,却不想她越是甩开某人就牵得越紧。没办法,云舒只得弱弱地哼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拉起已经呆傻在原地的秦雨露回家去了。 望着云舒和风吟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郑采薇都快要气炸了。自己明明已经站在了面前,风吟却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跟她说。 郑德辉早前就吃过云舒的亏,此时见到她更是恨不得将她一点一点地撕烂了。 嗤了一声,郑德辉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厉害,连风吟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连妹妹这么个大美人摆在面前,都不能引起风吟的注意。以前真是小瞧了她!” 明明只是一句发牢骚的话,但在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郑采薇耳朵里却变了味儿。 她一把将桂花糕扔在了地上,还不解气似的上去了踩了几脚,气呼呼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连个小村姑都比不上吗?” 郑良才向来疼爱两个孩子,对温柔漂亮又聪明的女儿更偏疼了几分,此时见到女儿生气赶紧哄道:“薇儿,别生气了,别生气了。那个小贱人不就是狐媚手段多了点吗?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还能比不上她?你肯定甩她好几条街呢!” 说着,又朝儿子瞪了一眼,凶道:“郑德辉!你怎么说话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什么叫你妹妹都没引起风吟的注意?你没看到那个小贱人多凶吗?风大将军是怕给你妹妹招祸端这才没吃你妹妹的点心!若是哪天没了那个小贱人在身边,风大将军肯定要好好地疼爱你妹妹的!” 郑德辉委屈地撇了撇嘴,他刚刚说的话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妹妹生气也就罢了,怎么连亲爹也反过来教训自己了? 不对不对,他肯定不是亲生的,他一定是爹爹从海边捡回来的弃儿。他要离家出走寻找亲生爹娘去! 郑良才不去管儿子委不委屈,只顾着哄自己的宝贝闺女:“薇儿啊,你别看将军对那个小贱人百依百顺的,等将来回了京城,她连个葱都不算!你想想啊,大将军的爹娘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的农村小渔女吗?肯定不会啊!” 郑采薇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眨巴着眼睛挤出了几滴眼泪,看得郑良才更心疼了。 被郑良才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宠着,郑采薇也不是没有手段的,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又该遏制住自己的怒气。 “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将军的父母真的不允许他娶那个小贱人吗?可是,可是我听秦小姐说,将军的父母很是随和,对将军的亲事更是从不过问的啊!” 郑良才眼睛一瞪:“那怎么可能!就没有哪个当爹娘的会不管自己孩子的亲事!” 178、将军和公子是真爱4 郑良才自己就是当爹的,整日都为了两个儿女的前途和亲事操心。或许他不是个好官,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拍着女儿的肩膀,郑良才又道:“好女儿,别听她们瞎说,爹敢说那小贱人定然进不了将军府的大门!就算是进了,也不可能让她当正妻。你放心,咱们家虽然不是多么大富大贵,但是有秦家这层关系在,爹还是能为你说上点儿话的。只要风大将军看上了你,秦家为了在京城巩固地位,定然会极力支持你嫁进将军府的。” 郑良才与秦雨露的祖母出自同族,所以这关系七扭八扭地也就攀上了一些。更何况秦家现在在京城地位不一般,他一个小小的县丞自然愿意好好地巴结巴结了。 只是他一直声称跟秦家是表亲关系,秦家却根本没有在意过他,再加上秦雨露的祖母早就不在了,秦雨露的父亲就更不会在意他一个小小的县丞了。 若不是这次秦雨露非要跟着风吟来良河县剿匪,恐怕他们都想不起来还有郑良才这号人呢! 郑采薇有些担心:“爹,秦家真的会支持我吗?我看哥哥对那秦小姐有几分好感,只是秦小姐根本就不搭理他呢!爹,我有些担心。” 说到这个郑良才也蹙了眉头,原本这些话不该跟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起,只是郑良才实在担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女子最重名声,若是那小贱人坏了清白,别说是风吟的父母了,恐怕连风吟自己都不会要她。” 这…… 郑采薇眼睛一亮,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爹爹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郑良才又道:“记住,不能自己动手。有句话叫做借刀杀人,你可明白?” 这话她怎么会不明白?郑采薇弯了弯唇角,父女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望着云舒等人消失的方向,郑良才阴仄仄地笑了,这个小贱人总是在风吟面前让他出糗,他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却说云舒拉着风吟和秦雨露往自家走去,秦雨露突然惊呼一声,喊道:“我明白了!你们,你们俩……” 她诧异地指着二人,却始终说不出两人怎么了。 云舒脸上微微一红:“我们俩人什么都没有,赶紧走吧,我给你做好吃的蘑菇汤……” 风吟却没反驳,反而坚定地点点头,承认了:“你说对了,我和丫头就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风吟!”云舒脸蛋儿更红了,一脚踩在了风吟的脚背上。 这一脚肯定是用了大力的,风吟的眉头都紧紧地蹙到了一起。 叱咤风云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居然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小姑娘踩了脚,若不是真爱怎么舍得这么委屈自己? 秦雨露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围着风吟转了三圈才终于说道:“你还是我哥哥吗?天哪,天哪!你居然也有喜欢的女子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别说是喜欢了,你连人家姑娘的脸都不带看一下的啊!啧啧,姨母若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得去祠堂连烧三个月的高香了呢!” 云舒听得嘴角直抽,她没去过京城,也听不到京城中的任何消息,自然不知道风吟以前居然是这样的,怪不得跟他刚刚相识的时候,她总觉得风吟有些呆呆傻傻的,敢情是从未跟女子相处过啊! 不过烧三个月的高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风夫人还怕自家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吗? 见云舒有些纳闷,秦雨露凑到她耳边低声笑道:“京城里的人都以为哥哥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子。姨母为了这事儿整日里发愁,听说连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呢!我娘说,姨母三天两头地就要去庙里烧香,祈求哥哥赶紧给她领个媳妇儿回来。什么人都好,只要是个女的就成!哈哈。” 噗! 云舒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风夫人为了儿子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不过,婆媳关系最不好相处了,别看风夫人现在这么说,若是风吟真的将她领回去了肯定又要开始挑剔了。 云舒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看来还是要趁着秦雨露在身边跟她多打听打听风吟的父母才好。 去城里转了这么久,云舒也的确有些饿了。秦雨露就跟不用说了,这个大吃货向来就没有饱的时候,一听云舒要做好吃的,当即便催着她赶紧回家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去了,都没有发现不远处正有一双嫉妒的眼睛盯着他们。 孟祥娥手里捏着一根刚刚随手拽下来的狗尾巴草,此时,这棵草已经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云舒,云舒!她不仅得了风吟的青睐,居然跟京城来的秦小姐也是好朋友,怎么这么多好事都让她给占去了? 真是气死人了! “云舒,你凭什么!凭什么!” 气呼呼地低骂了一声,孟祥娥一把将手里的烂草扔到了地上,还恨恨地跺了几脚。 “你踩这狗尾巴草做什么?它又没有做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若是真的要踩,也该去找让你不高兴的人才对啊!” 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祥娥身子一颤猛地回头,就见郑采薇含笑站在身后。 “郑小姐。” 孟祥娥一直在城里的女学念书,跟同是女学学生的郑采薇自然相识,也知道秦雨露的身份。 “孟小姐,你心情不好?可否跟我说说?或许我能有帮助你的方法呢!”郑采薇一脸笑意地走过来,还亲昵地拉了拉孟祥娥的手。 孟祥娥有些懵,以前在女学的时候,郑采薇自恃身份从不肯跟她们这些村子里来的女学生们说话,怎么今儿对她这么亲热? “郑小姐误会了,我没事,我挺好的……” “你喜欢风将军?” “什么?!” 孟祥娥猛地抬起头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郑采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郑采薇刚刚的确是在问她是不是喜欢风将军。 “我,我……我没有,没有……”孟祥娥有些手足无措,面对郑采薇的询问,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否认。 179、将军和公子是真爱5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既然她是真心喜欢风吟为什么不敢承认?若郑采薇现在询问的是云舒,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孟祥娥突然觉得自己真真是比不上云舒的。 低着头的孟祥娥并没有看到郑采薇的眼神,若她此时是抬着头的,一定能看到郑采薇眼中的不屑和气愤。 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居然还肖想风吟!云舒那小贱人不是好人,这个孟祥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计划,郑采薇终究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屑,跟孟祥娥唠起了家常:“妹妹,喜欢就是喜欢嘛,干嘛不敢承认呢?哎,其实啊,我也喜欢风大将军,只是,风将军不喜欢我这样的。依我看,他好像是喜欢妹妹和云舒那样的女子呢!大胆,贤惠,聪明,什么都会呢!” 孟祥娥被她这声妹妹惊得不得了,不过她后边的话更是让她诧异不已,以至于都忘了去在意这声妹妹了。 “你说,你说大将军喜欢我这样的女子?真的吗?可他,可他根本就不……” 孟祥娥神色落寞,将军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啊,他的眼睛总是盯在云舒身上移都移不开呢! 郑采薇便道:“傻妹妹,你是说将军一直都在看着云舒,而没有看到你吗?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孟祥娥忙问道。 郑采薇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云舒以前最怕水的,后来掉进了海里救上来以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怕水了,还变得什么都会了呢!我猜测着,她可能是在水里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啊,连将军都被她给迷惑了呢!” 她说的这些事孟祥娥倒是知道,而且孟祥娥以前跟云舒也算是好朋友,相处得还算不少。她也觉得云舒从海里救上来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真的像郑采薇说的那样,是撞邪了吗? “真的吗?那云舒岂不是很危险?”孟祥娥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嘟了嘟嘴,哼道:“她危不危险管我什么事!不过,不过若是害了将军可怎么办?还有……” 还有她的哥哥孟祥东。 不过郑采薇还在面前,孟祥娥没有将哥哥的名字说出来。 “就是说啊,若是害了将军怎么办?还有村里这么多人呢!若是她招来了祸端害了村子里的人,你这知而不报的人岂不是也一样有罪过?” 见孟祥娥快要上钩了,郑采薇赶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这次,孟祥娥终于动摇了:“郑小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和爷爷吧,让他们来想办法!” 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呀,你先别着急啊,我有办法!”郑采薇赶紧将她拉了回来,这事可不能再让旁人知道了,不然她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了。 “既然撞上了不该有的东西,把它除了就是了。” 郑采薇勾了勾手指,在孟祥娥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自打来到了良河县,秦雨露就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虽然郑家的厨子手艺也算不错,不过秦雨露总觉得这味道很不合自己胃口,今日来了云舒家里,她自然是要好好地吃上一顿了。 大家知道秦雨露是风吟的表妹,对这个可爱机灵又没有架子的小姑娘十分喜欢。 特别是莫家姐妹,跟秦雨露年龄相仿,几人也投脾气,没一会儿就打成一片了。 “雨露姐,咱们让舒姐姐做烧烤好不好?别看城里也有卖烧烤的,不过他们的手艺跟舒姐姐比起来,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肯定特别爱吃!”莫含晴拍着胸脯打保证,说得秦雨露立即动心了。 一边的莫含蕊却拆了自家妹妹的台:“哪里是人家雨露爱吃,明明就是你爱吃才对!” “哎呀,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啊?怎么总是给我拆台呀!”莫含晴撇着嘴,一脸不高兴。 秦雨露嘻嘻一笑,连忙道:“这个烧烤真的那么好吃吗?这些天哥哥不在,我一直跟郑小姐在一起,她说路边摊都很脏,不许我吃。哎,我都馋烧烤馋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吃到了,真是太好了!” 莫家姐妹互相望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大家闺秀一般的小姑娘居然最爱吃路边摊。 “雨露姐,你这人真是太对我胃口了!你这个好姐妹,我跟你交定了!”莫含晴小大人似的拍着秦雨露的肩膀,这架势活像绿林好汉拜把子认兄弟了。 几人正说着话,槐花背着个篓子进门了,朝几人招招手,喊了一嗓子:“我把海货收回来啦!” 莫含晴眼睛一亮,拉着秦雨露的手就往那边跑:“走,咱们去帮忙洗海货!” 洗海货? 秦雨露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呢,很是新鲜,看着篓子里有活蹦乱跳的大虾,还有张牙舞爪准备翻墙逃跑的螃蟹,更有一些半张着嘴露出了一点点肉的扇贝。甚至还有一些东西都是她都没见过,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 “呀!这是什么?好可爱啊!还有这个,连嘴都没有,咱们等下怎么把它弄出来啊!哎呀呀,这虾好滑啊,总是从我手里跑出去怎么办?” 秦雨露叽叽喳喳地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莫家姐妹笑得肚子都快要疼了:“我以为只有我什么都没见过呢!没想到你比我还不如啊!哈哈,来了云水村保证让你不许此行!” 云舒正在厨房里准备做烧烤的酱料和蔬菜,从窗子里看出去,见秦雨露跟大家相处得很不错也就放心了。 心情好了脑袋瓜儿转得也就快了,云舒想了想,准备再做个关东煮,正好也给大家加个菜。 底料什么的很简单,把酱辣椒等调料下锅煮就行了,做好了汤汁再把准备好的海带结、各种丸子放进去煮着入味儿就成了。 一边准备着,云舒忍不住笑了,不经意间又想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啊! 180、现在就生吗1 槐花几人将海鲜收拾干净以后,云舒也把关东煮做上了。 不过为了提防几个小吃货过来偷嘴儿,她没有将关东煮的事告诉大家,而是悄悄地将小炉子放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还用盖子严严实实地盖上了锅子。 这几个小吃货的鼻子都太灵了,希望烧烤的味道能够把关东煮的香味儿给压过去。 “姐,我们都收拾干净了,能不能开始了?” 云馨抱着好几根茄子进来了,自从上次吃过了烤茄子,她现在已经彻底爱上了烤茄子,三天两头就抱着茄子让云舒给她烤来吃。 云舒哭笑不得,接过来那几根茄子,笑道:“好,好,这就好了,马上给你做烤茄子吃!” 云馨高兴地拍着手,转身就跑到厨房门口,对着槐花几人又是扭屁股又是拍手的:“我赢了我赢了,姐姐说先给我烤茄子!哈哈,你们就等着流口水吧!” 莫含晴当先不干了,也抱着一盘海鲜过来了,急匆匆地喊道:“舒姐姐,还有我的扇贝,我的扇贝!能不能先烤我的扇贝!” “好……” 不等云舒说完,云馨当先抢道:“不能!得先烤我的茄子!” “上次就是你的茄子先烤的,这次该轮到我了!扇贝,扇贝!” “茄子,茄子!” 云馨和莫含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吵得面红耳赤的。 云舒无语扶额,果然啊,在美食面前,姐妹情都是塑料的。 “哎呀!坏了!” “怎么能这样啊!” 忽听得二人齐齐惊呼,云舒赶紧一起跑出去看,只见她特意垒来做烧烤的炉子前已经站了三个人,而那烧烤网子上也摆满了各种蔬菜、大虾、海螺。 这三人正是槐花、莫含蕊和秦雨露!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两个小家伙儿在她面前争吵当第一的时候,这三人已经直接把烧烤炉子占上了! 云馨莫含晴再次哀嚎起来,赶紧端着各自的盘子往烧烤网子上摆茄子和扇贝,争夺那仅剩的一席之地去了。 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正在煮着的关东煮,顿时觉得这满满当当的一锅丸子海带结还是不够这几个吃货造的。 默默地抽了抽嘴角,云舒赶紧又去准备了一些丸子和海带结。家有吃货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外边几个小丫头闹得正厉害,云舒端着调好的酱汁出去分给了几人。 想了想,云舒悄悄地拉了拉秦雨露的衣服,示意她跟自己进厨房去。 秦雨露正跟莫含晴几人抢烧烤网子上的大虾呢,见她叫自己有些不情不愿地嘟了嘟嘴。 云舒哭笑不得,只好悄悄地指了指厨房,又做了个“有好吃的等着你”的动作。 这下秦雨露一点儿不情愿都没了,立马攥着抢来的几个大虾跑了过来。 怕别人起疑心,她还装作肚子疼哎呦哎呦地叫了两声。 云舒被这个戏精少女逗得肚子都快笑疼了。 “舒姐姐,你叫我干啥?有什么好吃的?”秦雨露一进厨房就转着圈地找了起来,那双眼睛绿油油的,活像见到了羊群的饿狼。 云舒忍不住扶额,开始担心自己的关东煮够不够这一个吃货造的了。 “来,我做了新吃食,给你尝尝。不太多哦,你可别让她们发现了。” 云舒走到角落,将盖子打开,关东煮的香味儿顿时弥漫了整个厨房,若不是王婶子家的厨房有帘子,恐怕此时外边那几个吃货已经闻着味儿进来了。 “哇!” 秦雨露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大虾也不吃了,捏起一串煮得香喷喷的鱼丸便吃了起来:“嗯嗯,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跟烧烤又不是一个味儿呢!太好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见她接连吃了三串,嘴巴里都塞得满满的,云舒赶紧拿了个小碗给她盛了一点儿关东煮的汤,吹了吹递给她:“别着急,她们都在外边吃烧烤呢,没人来跟你抢。” “哇,这汤也能喝吗?唔,真好喝,咸咸的,香香的,好像还有点儿辣辣的。” 秦雨露一口气将那碗汤喝了个干净,又拿了一串海带结吃了起来。这海带结煮得软软的,却又没到烂掉了的程度,这个时候吃正合适。 云舒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晾着,觉得时机很成熟了,眼珠子一转悄声道:“雨露,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好!舒姐姐对我最好了!”秦雨露点头如捣蒜,好几个姐妹呢,舒姐姐只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当然好了! 云舒抿嘴笑了:“既然我对你这么好,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跟我唠会嗑?” 唠嗑而已啊,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秦雨露连连点头,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吃一边跟她聊了起来。 云舒瞧瞧外边还在抢烧烤的几个人,确保没人过来偷听她们两人的谈话,这才开口了:“你说你风吟哥哥在京城里不近女色,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秦雨露咽下一口鱼丸,连连点头:“哥哥跟六公子经常在一起,大家还都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咳咳,反正啊,好多人都以为哥哥不喜欢女孩子,担心得我姨母整日唉声叹气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雨露眨巴眨巴眼睛,连鱼丸也不吃了,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云舒:“舒姐姐,你,你特意把我一个人叫进来吃好吃的,就是为了跟我打听哥哥在京城里的事啊?” 噗! 云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赶紧又拿了一串海带结给她:“哪能呢?姐姐当然是喜欢你才特意让你过来吃好吃的啊!来来,多吃点,多吃点。” 秦雨露虽然单纯,却不傻,抿嘴一笑,凑过来道:“姐姐,你的脸都红了哦!” 云舒下意识地赶紧去捂自己的脸,惹得秦雨露哈哈大笑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糊弄了。 “臭丫头!还骗我!” 秦雨露眨巴眨巴眼睛,嘻嘻笑道:“姐姐才坏呢!用好吃哄我出卖哥哥。不过嘛,我喜欢!哈哈。”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了,希望我能继续保持万更,希望越来越多的人会喜欢我的文,啦啊啊啦~你的愿望是啥呀? 181、现在就生吗2 云舒哭笑不得,一顿饭就能把秦雨露给收买了,这桩买卖做得值了。 果然,秦雨露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锅关东煮吃了一大半,她的嘴皮子就没停下过,跟云舒说了好多好多关于风吟的事。甚至连他穿开裆裤时候的事都说了出来。 云舒忍不住好笑,堂堂大将军,原来小时候也是穿过开裆裤的啊! 不过,云舒有些纳闷:“等等,雨露,你说风吟的时候,三句里边两句离不开六公子。这个六公子到底是谁啊?我听你说的,他跟风吟好像不仅仅是单纯的好朋友吧?” 咳咳! 正在吃鱼丸的秦雨露被自己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了才着急忙慌地说道:“哪有?我有说过六公子吗?我没说过吧?” 云舒被她这反应弄得更好奇了:“怎么没说过?你刚刚还说风吟跟六公子一起外出打猎,风吟最厉害,猎到了一头豹子,六公子只猎到了一只小兔子……” “不对!不对!六公子才最厉害!哥哥哪里比得上六公子?六公子那是心太善了,不忍心猎杀动物,就连那只小兔子也是带回去饲养起来了呢!”秦雨露赶紧纠正,连关东煮都不吃了。 这下云舒有些明白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还说你没说过六公子,瞧你紧张成什么样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正好说到了秦雨露的心坎里。 秦雨露抿了抿唇角,把手里的鱼丸海带结放回到锅子里,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哎,喜欢又能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还说一直都把我当妹妹看待的。谁稀罕当他的妹妹?我虽然没有亲哥哥,但是有风吟哥哥就够了,不想再要一个哥哥了!真是的,气死人了!” “所以,你这次跟着风吟一起来良河县,也是因为跟六公子赌气了?”不得不说,云舒的想象能力真的是太强大了,而且一下子就猜中了。 秦雨露嘟嘴:“是哥哥告诉你的吗?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呀!” 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好不开心! 云舒赶紧摆手:“哪用得着他说?你脸上分明就写着呢!” 写着呢? 秦雨露赶紧跑到水缸旁边左照照右看看:“有吗?没有啊,我怎么没看到有字啊!” 云舒哭笑不得,这个秦雨露真的是个大活宝啊! “哎呀,我不是说你脸上真的写着字呢!我是说,我是说你脸上的表情就说明了你喜欢那个六公子啊!” 云舒赶紧将她拉到了厨房里面,虽然关东煮吃得差不多了,不过她跟秦雨露之间的悄悄话还是不想让别人听见。 “真的那么明显吗?可是,可是六公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每次我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还总是怂恿着我爹给我找个婆家!难道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秦雨露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溢满了泪水。 “雨露,别哭别哭,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可爱,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再说了,人家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就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肯定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噗! 秦雨露被云舒安慰的话逗得破涕为笑:“什么囊中之物啊,六公子又不是东西。” 云舒抿唇一笑,心里却吐槽了,六公子的确不是个东西! 为了不让秦雨露再伤心,云舒赶紧岔开了话题,问起了风吟的爹娘。毕竟嫁人不是嫁一个人,而是嫁一家人,她得把未来公婆的脾气摸清楚了才行。 秦雨露摆摆手,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姨母是天底下最好的姨母,姨夫更是天底下最好的姨夫,将来你跟哥哥成了亲,我敢保证他们不会对你过多苛责的,肯定会将你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 不会过多苛责,那就是说一定会有苛责了? 云舒一听,唇边就抖了抖,本以为秦雨露的性子好,风夫人作为她的亲姨母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自己有些担心。 咳咳。 云舒还想再问,外边突然响起一个咳嗽声,云舒一个激灵,话到嘴边立即改了:“雨露,你再吃一个关东煮吧?饱了啊?那,要不再喝点汤?原汤化原食嘛,喝点汤还能养生呢!” 秦雨露连连摆手,她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就已经吃了好多烧烤了,进了厨房又吃了差不多半锅的关东煮,还喝了三四碗汤呢! 也幸好这锅子不大,碗也只有手掌那么大,若是再大点,恐怕她的肚子都要撑爆了。 “你们两个在厨房里在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伴着戏谑的声音,风吟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 “我们在说……唔……” “我们在说关东煮呢!”不等秦雨露说完,云舒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指着小炉子上还在咕嘟嘟煮着的关东煮,笑道:“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儿?雨露说可好吃了,是不是啊,雨露?” 秦雨露立即会意,赶紧“哦”了两声,狡黠地朝云舒眨了两下眼睛。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风吟的眼睛,不过他也明白,这两人既然有了小秘密肯定不会轻易告诉旁人。 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有些吃醋怎么办? “雨露,她们都在外边吃烧烤呢,你不去吃吗?”风吟沉声道。 秦雨露摸着已经撑得不行的肚皮,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已经吃不下了。” “听说郑大人还送了一些果子来……” 果子? 秦雨露眼睛一亮,立即跑出去了:“我觉得我还能再吃点儿果子塞塞缝的!果子,我来啦!” 瞧着她风也似的背影,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只要这丫头没有在风吟面前说漏了嘴就好了。 正想着,一只大手突然搂住了自己的腰,一股力量将她带到了某人的怀中。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还故意不告诉我?嗯?” 182、现在就生吗3 感受着某人火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云舒耳根子一红,心跳又加快了。 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难道醋瓶子又倒了? 不可能啊,醋瓶子明明还好好的呢! 想到了什么,云舒扑哧一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风吟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云舒更好笑了,小拳头捶到了风吟的胸口上:“你不是吧!雨露是个女孩子啊,又是你表妹,你居然吃她的醋?” 风吟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很是认真地说道:“怎么?就因为她是姑娘,我就不该吃她的醋吗?你们两个人有小秘密,你怎么不跟我有小秘密?” 就为了这点儿小事吃醋,真是个小气吧啦的男人! “好,好!我告诉你,我们刚刚在说六公子嘛,她说她喜欢他,但是他又不喜欢她,她才跟我诉苦嘛!” 云舒一连说了好几个他,连自己都快要弄糊涂了,偏偏风吟听明白了。 “六公子对她,的确只有兄妹之情。”风吟的醋味儿小了许多,只是搂着云舒的胳膊依然不肯放松半分。 云舒被他搂得紧紧地,还得时刻防备着外边有人进来看到这尴尬的一幕,听他这么一说突然道:“啊?你怎么也这么说?” 风吟比她高出了一头左右,此时正低头看着她,从这个角度瞧过去,云舒好美。 勾了勾唇,风吟冷不丁地就在云舒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你……” 云舒心跳加速,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你”了半天,云舒踮起脚尖儿,仰着头也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有来无往非礼也,你占我便宜,我也得占你的便宜才行!”云舒嘟着小嘴儿,才不肯承认其实自己的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 风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抿嘴一笑,突然低头在她殷红的唇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 这吻轻飘飘的,就像春风福米阿尼一般。不过即便如此,云舒整个人也像是触电一般地呆住了。 亲过之后,风吟也有些呆住了,刚刚这个动作他根本就是心意所致的行为,是临时起意,却不是一时冲动,他想要跟她成亲,一个吻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所有心意。 云舒承认,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的第一个吻,没想到,突然就被某人给抢走了。 真是,真是…… 真的好甜蜜! 云舒脸颊一红,忽听得某人低声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混蛋! 云舒的脸更红了,小拳头捶在某人的胸口,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跑了出去。 听着外边云馨询问姐姐为何脸蛋儿这么红的话,风吟俊美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开心得不得了。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在风吟这里吃了瘪后一直都没有出现的郑采薇也来寻秦雨露回城了。 郑良才借着秦雨露祖母的关系一直巴结着秦雨露,让她住在自己家中。 虽然郑良才这人不怎么样,不过住在他府中倒是安全。毕竟对于郑良才这样惜命的人来说,他定然是在自己府中安排了足够的人手防备水匪的。 只是,郑德辉三天两头地去找秦雨露,惹得她十分不快。 今日风吟也看出来秦雨露在郑家住的并不舒心,便打算派风十一和风十二保护她去忆江南住下。 和掌柜的为人,风吟还是信得过的。 听风吟如此安排,郑采薇的脸色明显慌了,以前秦雨露在自家住着的时候,她多少还能找些机会跟风吟见面。 可现在,秦雨露也不在家里住了,那她以后想要见风吟岂不是更难了? 只是,风吟向来说一不二,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鲜少有让他改变主意的。 郑采薇即便心里百般不高兴,嘴上也只能答应了。 待郑采薇走后,秦雨露这才嘟着小嘴儿不情不愿地说道:“哥哥,我不想回城里住,我想留在这里,我跟舒姐姐一起住。” 嗯? 云舒一愣,跟自己一起住?只是,现在家里好像没地方啊!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房间不仅有莫家姐妹,还有罗清涟和丁沛君呢!实在是没地方再挤下一个人了。 好在风吟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不让秦雨露住下的:“云水村条件艰苦,村民们居住都不容易,此时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赶紧回城里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也不要来这里了。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等将来村子重建成功,你再过来玩耍吧!” 秦雨露不高兴了:“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看你的!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眼珠子一转,秦雨露又跑到云舒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开始嘟嘴撒娇了:“舒姐姐,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你们都在这里,干嘛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城里啊!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跟你们一起。” 趁着风吟不注意,秦雨露还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有好多好多关于哥哥的小秘密,只要你让我留下,我全都告诉你,一件也不留!” 云舒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为难:“就算你有一百个小秘密我也没办法啊,我家里实在是没地方……” “我知道怎么讨好姨母!”秦雨露使出了杀手锏。 云舒眼睛一亮,立即变了口风:“虽然现在住的人的确有些多,但是也不多你这一个啊!再说了,我看雨露跟蕊姐姐晴儿槐花她们相处得挺好的,若是咱们这里住不下了还能去槐花家暂住嘛!风吟,要不就让雨露住下吧?你把她一个女孩子放在城里也不放心吧?” “对,对,不放心,肯定不放心啊!万一有人肖想我的美貌怎么办?”秦雨露趁机也赶紧哀求起来。 媳妇儿的话果然管用,风吟嗔了云舒一眼,立即改变了主意:“好吧,既然你想住下那就住下吧!不过,你可不要后悔,在我这里,你是见不到你想见的人的。” 想见的人,是谁呀? 一个名字在心头划过,云舒眼睛一亮:六公子! 183、现在就生吗4 风吟跟秦雨露果然是表兄妹,一下子就说到了秦雨露的心坎里。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来找你?” 风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秦雨露失望极了,独自念叨着:“怎么可能没来?娘亲给我飞鸽传说,说他早就出京城了啊!算算日子,他这会儿肯定已经到了!” 不对! 不对! 秦雨露看向风吟:“哥!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是不是六公子不让你告诉我所以故意瞒着我的?” 风吟无语。 云舒忙道:“雨露,你冷静点儿,这些天风吟一直跟我在一起,我的确没见到他身边有陌生的男子出现。想必,那位六公子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才没有到吧?亦或是,他知道你肯定跟风吟在一起,所以连风吟也不找了?” “不可能!六公子跟哥哥向来是形影不离地,就连这次哥哥要来良河县剿匪,六公子都提前做足了准备!他若是来了,一定会来找哥哥的!” 秦雨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他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耽误了?他会不会生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水匪!一定是水匪!他一定是遇到了水匪!哥哥,快派人去救他,快去救他啊!” 别说是风吟了,连云舒都被秦雨露弄得有些烦躁了。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就派人去救人了? 果然啊,爱情里的女人都是傻子! 云舒无语地摇了摇头。 却听风吟忽然幽幽说道:“你若是听我的,许能见到他。” 秦雨露立即安静下来,希冀地看着他:“好,我听哥哥的!” 风吟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悠悠道:“去忆江南安心等着!” “我等不下去……” “怎么,不听话?” 一句话,秦雨露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都来不及跟云舒几人打招呼了,转身就上了马车,在风十一和十二的护送下回城去了。 待马车消失在村口,云舒才道:“为什么要让她去忆江南等着?跟着你不好吗?让她一个人留在城里,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风吟眉头一挑:“你这是在怀疑我风家军的战力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什么时候怀疑风家军了?她只是担心秦雨露而已。 那个郑德辉就不是个好鸟,这家伙看秦雨露的眼神明显不对。要不是忌惮风吟在身边站着,指不定这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呢! “我之前在郑德辉那里吃过亏,我只是担心十一和十二照顾不好雨露。” 尚未说完,风吟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在郑德辉那里吃过亏?” 想到了什么,风吟又道:“是了,就是那天你跳楼。” 那天他接到消息说是发现了水匪的踪迹,他着急出城去剿匪所以才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再跟云舒见面,她也只是说了自己从郑德辉手里坑了一些珍珠的事,还从未听她说起在郑德辉那里吃过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风吟幽深似隐藏着旋风的眼眸,云舒的心肝轻轻一颤,直觉告诉她,若是自己将郑德辉想要凌辱自己的事说了出来,风吟一定会当场暴走把那个家伙大卸八块的。 现在还不是教训郑德辉的时候,毕竟这家伙的爹是个县丞,揍了郑德辉,风吟在京城肯定不会好过。 她摆摆手,笑道:“还能是啥?当然是郑德辉这家伙想要从我手里把果酱的配方抢走啊!你可是不知道啊,他又是恐吓又是吓唬的,要不是我看到了和掌柜的手下在楼底下等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风吟眯了眯眼睛,显然不相信云舒的话。 云舒赶紧道:“其实吧,我从郑德辉手里抢了那么多珍珠回来,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只是,见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肖想雨露,我这心里就厌恶得很。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就他那揍性的还想追家雨露?哼!想得美!” 噗! 风吟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他终于笑了,云舒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地了。 想到了什么,云舒又道:“那个六公子,到底是谁呀?听雨露说你俩关系挺好的?” 风吟点头:“嗯,我俩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他与我师出同门,又性格相投。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是我父亲的表姐。” “哦!”云舒点了点头,脑袋瓜子里快速转着:“所以说,其实你跟六公子也算是表兄弟了?难怪。” 怪不得关系好呢,又是表兄弟,又是师兄弟,两人年龄相仿又脾性相投,相互亲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你让雨露去忆江南等着,莫非,那位六公子也会到忆江南去?” 云舒果然是聪明,秦雨露也只是看到风吟让她回城等候,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风吟勾唇,在云舒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云舒眉头一挑,小嘴儿诧异地张大了:“真的?” 风吟点头:“真的,千真万确!”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把捶在了他胸口:“你真是的,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不明说啊?害得雨露又哭又闹,真是的,你这哥哥当得真够呛!” 风吟趁机将她的小手捉住,轻声笑道:“我当哥哥确实够呛,不过,当丈夫应该还是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咳咳!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害得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家伙说情话撩妹的技艺真的是与日俱增啊,以前还傻呆呆地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呢,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各种情话信手拈来了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在感情这种事上,男人永远都是无师自通。 古人诚不欺我啊! “跟你说件正经事。” 风吟突然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云舒还有点儿适应不了。上次他这么正经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海上乘船到达烟雾岛的时候。 这次,该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等着她吧! 只听风吟道:“我打算教你几套拳脚防身,你觉得如何?” 184、现在就生吗5 “好呀!” 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云舒立即便答应了。她上辈子倒是也练过几招女子防身术,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花架子。对付几个流氓混混还行,对付那些水匪强盗什么的,可就不够看了。 她原本确实是想着跟风吟学点拳脚的,只是风吟一直都挺忙,她还没来得及提这事。 只是,他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不管是良河县还是整个东陵,都不是很太平。若是将来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也要有自己的防身本事才行。” 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秀发,风吟又道:“别问我十一和十二,靠别人永远都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不仅仅是用在赚钱养家上,用在学功夫上边也是一样的。” 对于这句话,云舒深以为然,当即便干脆地答应了。 风吟挑眉笑道:“好。不过在开始之前咱们可得把规矩说好,不能因为嫌累怕苦就半途而废。” “那是当然!我云舒可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云舒撸了撸袖子,一副马上就要开干的架势。 咳咳。 风吟神色有些不对,耳根子突然红了红,赶紧将她的袖子往下拽了拽,遮住她莹白细腻的胳膊:“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胳膊,还有腿,还有……总之,哪里都不能露出来!在女人面前也不行!” “哦!”云舒有些好笑,装了个又要撸袖子的动作,果然惹得风吟紧张异常,她立即哈哈地笑了起来。 有个直男还这么容易害羞的男盆友,也挺有趣的嘛! 闹够了,风吟继续将自己的要求说了说,云舒听得很认真,觉得这也不是多苛刻的要求。 “怎么样,能做到吗?”说完,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舒。 “当然能。”云舒点头:“每天早晚各练一个时辰,中午再跟别人对打一个时辰……” “不是别人,是跟我。”风吟赶紧纠正她,对打可是会有肢体接触的,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那么多的亲密动作。 虽然没说,不过云舒早就摸清这个小气巴拉又爱吃醋的男人的脾气了。当即便点点头,改口道:“对,不是跟别人对打,是跟你。你不是别人,你是自己人。” 这句自己人说得风吟心里十分舒坦,也不再多问别的了,当即便道:“好了,明儿早上开始,今日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遵命,师父!”云舒学着风十和小八领命时的动作跟风吟卖了个乖,却不想这吹毛求疵的家伙愣是让她改。 “不对,不是师父,是相公!” 相公?! 噗! 云舒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来,这还八字都没一撇呢,这家伙就这么恬不知耻地让她喊相公了,真是不要脸! “我说风吟啊,咱俩刚相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你这么不要脸到底是自己开窍修炼的啊,还是有高手在背后指点啊?” 这个问题憋在云舒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今日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风吟眯了眯眼睛,向前一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笑道:“你觉得呢?” 美色当前,还觉得什么呀觉得,她的脑袋瓜子都秀逗了好不好! “随便你吧!” 扔下这么一句,云舒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跑了,只留下风吟依旧保持搂人的动作呆立在原地哭笑不得。 第二天才刚刚蒙蒙亮,云舒便穿好衣裳到海边去找风吟学习拳脚了。 早晚时分的海风还是很凉的,穿着绣花鞋走在湿漉漉的海滩上,云舒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冷啊,真的是太冷了。 风吟比她来得更早,已经在海滩上等了一会儿了。云舒发现沙滩上全都是一串串的脚印儿,知道这都是风吟晨跑留下的痕迹,忍不住腹诽他究竟什么时候起床的,怎么这么大精力! 见到了云舒,风吟展眉一笑,很快却又蹙紧了眉头:“早上冷,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说着,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兜头兜脸地罩在了她的身上。 风吟本就比她高出来一头,再加上身形挺拔,他的衣裳罩在云舒的身上就像是个大大的面口袋。 事实上,她也这样吐槽了。 “你这衣裳太大了,我穿着就跟套了个面口袋似的,我不穿了,你穿着吧!” 风吟有些不悦:“不穿怎么成,冻着吗?还没开始锻炼身子呢,先把自己弄病了,我看你就是后悔了想要找借口不练习了。” 这一招激将法用得很是时候,云舒果然没再脱衣裳,举着拳头志在意得地说道:“我才没有!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 风吟抿唇一笑,却没有立即开始,而是走到她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 自己的衣裳确实太大了,风吟帮她将袖子挽起来捆了个结,把衣襟紧紧地裹在她的腿上,腰间则用衣带绑了绑。 这么一弄,云舒立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俨然一个身穿白衣武功高强的侠女。 云舒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又来回转了个圈,踢了踢腿,十分满意:“没看出来嘛,你这个大将军居然还会这一手,不错,不错,果然是文武双全。” 风吟挑眉,一副那是自然的表情。只是云舒接下来的话让他顿时有些无语。 云舒拍着他的肩膀,一副移交重担的模样:“以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都交给你了,给孩子们做衣裳和换尿布的事也都由你来做了。嗯,有你管家,我很是放心啊!” 孩子?尿布?管家? 风吟哭笑不得,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坏坏一笑:“你这意思是说,你想要跟我一起生孩子?什么时候生?你打算生几个?” 云舒脸颊烧得滚烫:“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害羞的。对了,你想什么时候生?嗯,你今年刚刚十五岁,还有些小,要不要过两年再生?嗯?你不同意?那咱们现在就生?” “风吟!你给我滚!” 沙滩上,顿时响起某人崩溃的大喊和将军闷闷的笑声。 185、海边偷香1 云舒已经十多岁了,早已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间,即便有风吟这个高手指点,还是不能有多高的造诣。 不过,好在云舒身体灵活反应灵敏,在风吟的指导下把几套防身的拳法学得很好。再加上风吟有意识地引导和陪练,云舒的实战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刚练了没几天,就已经能在风吟手底下过两三招了。 别看只有两三招,但对付一般的小毛贼已经够用了。 两人练习的时间都是在早晨和晚上,除了自己家里的人,村里还真没人知道这事。 不过,世上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次早上孟祥娥身体不舒服,起床上茅厕的时候正巧就就看到了一身短打往海边跑去的云舒。 天色还是黑漆漆的,孟祥娥突然就想起郑采薇跟她说过的话,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天还黑着,云舒这是着急去哪儿?好像是去海边,难道,真的跟郑小姐说的一样,她,她被海里的脏东西附了身?” 越想,孟祥娥越觉得心里发毛。但不知是什么力量又驱使着她挪动脚步,跟上了云舒的身影。 云舒的确是到了海边,而且海边还不止她一个人,等孟祥娥赶来的时候,云舒和风吟已经动起手来。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打得不可开交。 这是每日见面后要做的第一件事,风吟总是要试一下云舒的拳脚有没有进步。 当然,每次对打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摸摸她的脸颊或者小手儿,好不亲昵。 不过孟祥娥距离较远,再加上天色较暗,她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到的只是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对打。 好在,云舒的功夫不怎么样,很快就落到了下风。 “天哪!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孟祥娥焦急万分:“难道真的跟郑小姐说的一样,云舒会伤害风大将军?” 若之前还有些疑虑,此时她已经完全相信了。云舒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怪异,这几天她也有意识地问过槐花,槐花也觉得云舒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槐花觉得现在的云舒更厉害,甚至更喜欢现在的云舒。 孟祥娥听了心里头急得不得了,现在的云舒可是被脏东西附了身的,她居然喜欢这个怪物! “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云舒现在都能跟风大将军打起来,以后肯定也会伤害到别人。别人可没风大将军这么厉害的功夫,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孟祥娥越想越觉得郑采薇的话可行,之前还摇摆不定的心此时已然定了下来。 “哎呀,你把我的胳膊弄疼了!” 孟祥娥离开不久,海滩上便传来一声惨叫,云舒的胳膊被风吟反剪到身后,此时已然是彻底败落了。 “我弄疼你了?”风吟神色一变,赶紧松手。 却不想,云舒眼珠子一动,趁此机会伸出右腿,一下子就扫到了风吟的腿上。风吟下盘甚稳,怎么可能被她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扫到地上去? 只见他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倒退了好几步。 重新落回到地面,风吟好笑:“狡诈!”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得意地抱了抱拳:“这叫兵不厌诈。大将军,承让了。” 承让? 风吟哭笑不得:“你败在了我的手上,居然跟我说承让?怎么,是想再本将军再将你打败一次吗?” 一边说还一边走近了几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他不吝赐教的。 云舒嘟嘴哼了哼,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难道赢一个小姑娘就那么厉害吗?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真是个榆木脑袋!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不会说情话的?” 不会说情话? 风吟眸光沉了沉,三两步走到云舒面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脸也凑了过来:“说情话有什么稀奇?本将军历来喜欢直来直去,说那么多还不如直接做。” 说罢,风吟的唇已经欺了过来,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重重的吻。 云舒眼睛睁得老大,这家伙,动不动就亲她真的好吗?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就不能给她点反应的时间? 本以为这次的风吟会跟上次一样只是浅尝辄止,却不想,他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热烈,竟让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也轻轻地回应着他。 朝阳初露云端,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辉,拥吻的两人似乎也沉浸在灿烂的金光之中。连海浪都不忍破坏此时浪漫温馨的画面,轻轻地退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轻轻地倚靠在风吟的肩头,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地坐在海岸上看着太阳跳出海面,波澜壮阔的大海也像是刚刚睡醒一般,惺忪着睡眼轻轻地流动着。 “你说,那海里都有什么?”云舒就想最普通的女孩子一样,问着自己明明知道却依然还想再问一遍的事情。 风吟用自己的袍子裹在她的身上,看着茫茫大海,说道:“大海里边还是大海,有的地方会有小岛,岛上或树木茂盛,或山石嶙峋,有的住着人,有的没住着人。虽然没有大的野兽,不过蛇却是很多……”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就戳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这个直男!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海上还有水匪和村民?天哪,你就不能说个浪漫一点儿的事情吗?” 浪漫? 风吟很认真地想了想,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海上很浪漫,危险倒是真的。 见他不开窍,云舒叹了口气,兀自说道:“我倒是觉得,大海深处有烟雾缭绕的蓬莱仙境,那里有成群的美丽鲛人居住着。在那儿,没有疾病没有灾祸,有的只是欢歌笑语。大家和睦友爱,每天都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饿了,就钻进海里捉点小鱼小虾充饥。渴了,就抬手捏一片云朵放进嘴巴里。闲了,就互相挠痒痒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眼泪化作晶莹的珍珠,大家捡起珍珠当弹珠玩。你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186、海边偷香2 这样的生活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什么蓬莱仙境,什么鲛人,那都是人们兀自想象出来的罢了。 真正的大海上并没有这么风平浪静,即便老天爷赏脸,海里的食人鱼也会把人弄死。 风吟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口水,改了口:“嗯,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惬意。等将来有了时间,咱们一起驾船去大海深处,找那蓬莱仙境和鲛人,如何?” 云舒唇角一勾,这榆木疙瘩终于知道变通了。 不过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她,怎能不知道大海深处到底是什么?哪有蓬莱仙境,哪有鲛人?那不过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美好罢了。 “好,等咱们以后都有了时间,就驾着船去海上。对了,就驾着我从梁家买来的那条船!” 说到这里,云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条船已经是她自己的了,却还没有个名字呢! 风吟一听,沉吟片刻说道:“本想给它取名叫风云,不过海上风云诡谲,这名字有些不太吉利。这样吧,就叫它云海吧,希望这船能带着你平安地驶向大海深处。” 云海,云海。 云舒自顾念叨了几遍,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特别好听,很是开心地接受了。 见她开心,风吟都有些不舍得离开了,轻声道:“过两天我得去邻县一趟,那边有几个村子之前也遭遇了水匪,我跟郑大人过去瞧瞧善后工作做的如何了。” 云舒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风吟是大将军,他心系百姓,这是好事。 “去吧,我等你回来。” 望着云舒摧残似有星光的眼睛,风吟更加不舍了,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柔声道:“我尽量早些回来。” 云舒抿唇一笑,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吟是在第三天早上走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云舒不能偷懒,等他回来了还要检查功课的。 被他当着所有家人的面说检查功课的事,云舒的脸颊忍不住红了红。 望着风吟威风凛凛的背影,云舒突然就想起了在城里第一次见到他背影的时候,虽然今日他没有穿银白铠甲,但依然那么帅气! “喂,舒姐姐,别看啦!二姐夫都跑远了!”莫含晴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云舒这次回了神,果然已经见不到风吟的背影了。 她脸蛋更红了,送了莫含晴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谁看他了?别胡说!” 哼了哼,云舒转身就去找王瀚了:“哥,咱们去城里看看小龙虾店吧!好几天了,应该也装修好了吧?” 的确装修好了,这两天王瀚也很忙,水塘里的小龙虾已经快要抓干净了,他正在邻近几个村子里来回跑,希望能收到稳定的小龙虾货源。 只是很可惜,大家虽然知道小龙虾能做的很好吃,但毕竟没有见到小龙虾店开张,目前还没有几个人愿意跟王瀚约定长期合作。 他们怕自己收了足够多的小龙虾,到最后却卖不出去了,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若是没有稳定的货源,王瀚又怕等店开起来以后会不够卖的,现在正发愁呢! 王瀚已经把七大爷的牛车买了过来,坐在牛车上,云舒想了想道:“先不着急收小龙虾,等咱们的生意火了起来,还怕没人给咱们送吗?你放心吧,到时候不愁小龙虾的!” 不仅不愁,恐怕还能让他们有挑选品相好的机会呢! 牛车消失在村口的时候,孟祥娥也从家中帐篷里探出了头,收拾了一番就出门去了。 “祥娥,你去哪儿?”孟祥东追了出来。 孟祥娥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昨儿跟郑小姐约定一起去买书的,我先走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孟祥东素来知晓妹妹跟城里的女孩子们要好,只是郑采薇可是县丞大人的女儿,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过交集的,怎么现在突然就玩到一起去了? 浓眉紧蹙,孟祥东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想了想,孟祥东回去换了身衣裳,也往城里去了。 经过装修了就是不一样,此时的小龙虾店简直就是焕然一新啊,桌椅摆设整齐干净,处处都透着新鲜的气息。 知道云舒来了,在门口摆摊卖烧烤的村民们也都兴致盎然地跟她打招呼,还各自拿着自己做的烧烤请她品尝。 云舒含笑一一谢过,这些人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自然清楚都是什么味道。 再者,村民们捕捉海货挣点钱不容易,她宁愿让大家多挣点银子补贴家用。 “哥,村民们的烧烤生意越来越好了吧?”站在一旁,云舒很是欣慰。 王瀚点头:“可不是越来越好了,听了你的建议,现在大家每天都限量卖,好多人等不到大家摆摊就已经在这里排队了。” 虽然生意很好,但王瀚还是有些担心:“虽然这生意好了,但一直这么下去可不行。我听说醉红楼和忆江南都出烧烤了,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是听说有好多在咱们这里买不到的顾客都去了那边呢!” 见云舒脸色凝重起来,王瀚又道:“小妹,要不咱们不限量了吧,让大家趁着这个好机会赶紧多挣点钱,若是忆江南和醉红楼的烧烤做的好吃了,恐怕咱们的生意就不行了。” 不是恐怕不行,而是肯定不行。有钱人肯定都去忆江南醉红楼这样的大酒楼,毕竟又干净又体面。没钱的人也不会舍得每天都花钱出来买着吃,他们承担不起的。 这么一想,烧烤摊子究竟能再维持多久,还真是不好说啊! “哥,鱼丸作坊大概多久能完工?”云舒突然问道。 “还有个两三天吧!”王瀚有些纳闷云舒怎么突然问起了鱼丸作坊。 沉吟了片刻,云舒便道:“哥,你帮我招募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捕鱼能手或者驾船好手,过两天,咱们就出海捕鱼。” 出海捕鱼?! 187、海边偷香3 王瀚眼睛一亮,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妹,你,你真的决定了?咱们要出海了?” 云舒勾唇一笑,坚定点头:“对,咱们出海捕鱼!以后,烧烤摊子和鱼丸作坊都不愁食材不够用了!” 王瀚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听她这么一说当即便答应下来,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他的确认识好几个有丰富捕鱼经验的汉子,而且这些人都十分淳朴善良,做事又踏实,他得赶紧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 王瀚出门去了,云舒便一个人在店里转悠了起来。前堂桌椅已经到位,厨房里的各种调料也都够了,连水缸都是满满的。 院子里有一口现成的井,喝水很是方便,这让云舒很是欢喜。 莫广厚找的人的确做事精细,连后院的库房都收拾得很好。她记得库房里的墙有几块是破损了的,现在再看,已经全都修补完善了。 正在后院转悠着,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突然在前堂响起。 云舒耳朵一动,赶紧走了出来,只见孟祥娥正好奇地站在门口四下打量。 她怎么来了? 云舒还记得之前跟孟祥娥闹得不愉快,此时见到她的确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孟祥娥正四下打量着店铺,猛地听到云舒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都颤了颤。而这种胆怯并没有因为见到云舒而褪去,虽然云舒知道她已经在极力克制,但还是能从她微微苍白的脸颊上看到她的怯弱。 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就把这姑娘吓成这个样子了? 许是担心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有些响了,云舒这次刻意地低了个八度:“孟小姐,你怎么来了?” 孟祥娥深吸一口气,使劲儿掐着自己的手心儿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胆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我今儿本来约了朋友逛街,不过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恰好就在附近,想到你新开的店就过来瞧瞧。” 这还真是稀奇了,孟祥娥对她不是特别地看不上眼吗?怎么今儿还特意过来瞧她的新店铺呢? 难不成,是觉得她能力不足,特意过来瞧笑话的? 云舒悄悄打量了孟祥娥几下,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太对,这姑娘从进门开始满眼都是惊艳和羡慕,丝毫不见任何的嘲讽和不屑。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转性了? 事有古怪必有妖,云舒心里忍不住敲响了警钟。 “云舒,这真的是你的店?你自己弄得?不是大将军……”孟祥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农村小姑娘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云舒早就知道孟祥娥是个十分传统的女子,所以对她的不信任也是习以为常了,耸耸肩头道:“嗯,都是我自己弄得。至于风吟,他帮我找了这个地方,我在城里没有认识的人,找房子不太方便。” 风吟…… 孟祥娥神色落寞,云舒都能直呼风大将军的名字了。曾几何时,她也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亲昵地叫他风吟,可现在,这种奢望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你要来参观一下吗?” 还不清楚孟祥娥今日登门到底是要干什么,云舒一时也不好做什么,只是礼貌地邀请她进去坐坐。 果然,心中惦记着别事的孟祥娥拒绝了。 “那个,我,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件事要求你的。”孟祥娥眼神闪烁,说话时嘴唇微微抖动,这是说谎的表现。 云舒眯了眯眼睛,并没有立即戳穿她,她还真有些好奇这姑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朝孟祥娥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孟祥娥微微抿了抿唇角,低头想了想这才道:“我,我今日来城里其实是想要跟朋友一起去万安寺烧香的。我,我听说那里的菩萨特别灵验,只要是诚心拜求,菩萨都能实现她的愿望。” 万安寺,云舒之前倒是也听莫家姐妹说过这里,的确香火旺盛。而且这里的素斋最是有名,有人是奔着拜佛去的,也有不少人是奔着这里的吃食去的。 云舒一直都不知道素斋能做出什么花样来,没有肉的饭菜能好吃了?听孟祥娥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动心了。 只听孟祥娥又道:“可是,可是我的朋友临时有事不能出来了。我,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陪着我一起去,云舒,你,你能陪我一起吗?万安寺在城南,我从没有一个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我实在是有些害怕。” 虽然从小就被爹娘送到城里来念书了,但孟祥娥也只是个女孩子,只身外出的确有些不安全。 不过,云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哦,原来是想去万安寺啊!那你,是想要求什么呀?求菩萨保佑村长爷爷和村长奶奶身体健康吗?还是求菩萨保佑祥东大哥考中状元?” 顿了顿,云舒似笑非笑地又说道:“亦或是,求菩萨赐给你一段美满的好姻缘?” 这次,孟祥娥的脸颊果然红了。 云舒哭笑不得,暂且不说这姑娘去万安寺究竟是不是真心拜佛,她这求姻缘的小心思也真是够明显的了。 “你该不会是想求菩萨保佑你和风吟能早日结为连理吧?” 云舒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得孟祥娥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你,你怎么……” 孟祥娥心里吓坏了,云舒怎么能猜中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不是人,所以能看透所有人的内心? 人就是这样,当你认定了一件事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把所有事都牵扯过去。 云舒好笑,哪里是她猜透了这姑娘的心思?而是孟祥娥早就把念头写到了脸上。 不过,即便孟祥娥表现得很自然,也适时地用害羞遮住了自己心中的焦虑,云舒还是看出她今日去万安寺是别有所图了。 既然明明知道对方是下了个套等着她,那她还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往下跳,这不是傻吗? 188、海边偷香4 “真是对不住,你也看到了我这店马上就要开张了,我还得忙活店里的事,可没有时间跟你去什么万安寺,求那劳什子的姻缘。” 云舒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她:“再说了,你居然来找我陪你,难道你忘了之前你看我不顺眼了?万一你不是真心找我去万安寺,而是半路上要把我给拐卖了怎么办?我现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万一真的丢了都没人来救我!” 孟祥娥没想到云舒居然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心里的小鹿开始四处乱撞了。 坏了,坏了!她怎么忘了这个被附了身的云舒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了?现在她所有的秘密都赤果果地摆在云舒面前,云舒肯定是知道她的计划才不肯去的。 “那个,我,我……” 想了想,孟祥娥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又想起了郑采薇说过的话。 “这个云舒身上不干净,肯定不想去万安寺这么神圣庄严的地方,因为只要靠近了万安寺,她的身体就会不舒服,没准儿那脏东西就会主动离开了。所以,若是她拒绝了你也不能放弃,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将她弄过去。若是引诱不管用,那就绑起来扛过去!” 孟祥娥咽了咽口水,她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云舒的身形,又想起了那日在海滩上看到的场景,云舒连风吟都敢打啊,她又怎么能绑的动呢? 还是想个办法引诱吧! 咳咳。 咳嗽了一声,孟祥娥又道:“那个,之前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只是看风大将军对你不一般有些嫉妒。不过我发誓,这些天我已经对你们的感情十分认同了,今日去万安寺烧香拜佛也是希望菩萨能够赐给我一段属于我自己的姻缘,我不想再纠缠于大将军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背对着她的云舒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让她去万安寺啊,若是不去的话,这姑娘岂不是很失望? 再者说,此计不成定然还有后手,与其防不胜防不如今日陪着她走这一趟。 “你说的都是真的?” 见云舒神色有所松动,孟祥娥眼睛里全是激动和兴奋:“是,是,都是真的,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谎,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我都是为了你好”让云舒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去万安寺了,她也就不纠结于这无足轻重的一句话了。 孟祥娥真的是有备而来,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云舒不认识那车夫,不过看他面相不像个坏人,也就跟着上了马车,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悄悄地将风吟送给她的匕首准备妥当了,临走之前也跟在门口摆摊卖烧烤的人说自己去了万安寺。 大家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谁不认识谁?现在大家都是看着她跟孟祥娥一起走的,将来若是自己出了事,直接找孟祥娥就够了,不信这姑娘不承认。 车夫喊了一声“驾”,马儿高嘶一声,驾着马车快速朝着城南而去。 不远处的巷子里,孟祥东的身影探了出来,望着远去的马车紧紧蹙眉。 妹妹不是说约了郑小姐吗?怎么一进城就朝着云舒的新店来了?还有那辆马车,他从出村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妹妹,可从来没见到这丫头去租马车啊!那这突然而来的马车又是谁安排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口划过,孟祥东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大了。虽然还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不过有个预感却让他担忧不已。 妹妹从出门就在撒谎,这事绝对不简单,现在又牵扯到了云舒,妹妹最近跟云舒一直不对盘,怎么会突然约了云舒一同出门?难道妹妹是假装的?妹妹一人定然做不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人跟她一起联手要害云舒? 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云舒有危险,他得赶紧跟上去才行! 马车跑得很快,可孟祥娥还是觉得有些慢,一直在催着车夫快点再快点,这下云舒想放下对她的怀疑都不可能了。 万安寺位于良河县城南,跟别的寺庙一样,它坐落在一座山峰之上,只是良河县临近海边,没有多高的山峰。 与其说是山峰,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山丘。 马车是走不到山上去的,云舒和孟祥娥在山脚下了马车,望着不远处香火繁盛的万安寺,孟祥娥很是兴奋:“走吧!” 云舒点点头,却敏锐地发现,孟祥娥好像没有给车夫车钱,而那车夫也没有说什么,驾着马车就又离开了。 莫非是提前给过钱了?或者,给钱的根本不是孟祥娥,而是另有其人? 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所以来万安寺上香的人不太多。其实生在海边,人们更信仰的是保佑渔民出海安全的海神娘娘,像万安寺这种寺庙,一般都是来求姻缘或者是求子的。 云舒一边往上走,一边悠闲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不得不说,从高处往海边看去,的确又另有一番风景。 除了风景,云舒还发现孟祥娥总是斜着眼睛打量自己。终于,这姑娘忍不住开口了:“云舒,你有没有,不舒服?或者是哪里疼之类的?” 云舒心中微微一惊,孟祥娥如此问她,难道是已经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下手了? 她赶紧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了?”云舒也提高了警惕。 孟祥娥却一脸疑惑:“没有嘛?怎么会这样?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郑采薇说过,万安寺香火繁盛庄严肃穆,一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都会痛苦不堪,越是接近万安寺,这种痛快就越是强烈。 可云舒现在一点儿事也没有啊,她还在悠闲自在地看风景采花呢!难道郑采薇说的不对? 孟祥娥心中有疑,不过很快就这样安慰自己:也可能云舒身上的东西道行太高了,这么一会儿根本不能损伤它,等下到了庙里就会原形毕露了! 189、海边偷香5 两人越走越快,很快就到了万安寺门口。跟在山脚下看到的景色不同,这万安寺原来是个很大很排场的地方呢! 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以前她工作忙,又从来不信仰这些。所以即便有时间外出旅游,也从未到过寺庙之类的地方。 没想到今日第一次来到这里,她躁动了一路的心居然安定了,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 “云舒,你有没有不舒服啊?”孟祥娥又在耳边碎碎念了。 云舒无语,摇头道:“上山这一路上,你已经问了我八遍了,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谢谢你了,不要再这么关心我了好吗?” 孟祥娥问第一次的时候,她还觉得警惕。但走不了十来步,这姑娘就会再问一遍,她心里的警惕虽然不减,但不耐烦却更重了。 她的话很不客气,若是以往,孟祥娥肯定早就怒了。可现在,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是疑惑,又在那边垂着头不知道叨叨咕咕地念什么呢! 云舒无语极了,当先进了寺庙:“你不是要求姻缘吗?赶紧地吧,拜完了我还得赶紧回去看店呢!” 孟祥娥一个激灵,赶紧跟了过去。 寺庙里人不少,但大家都闭着嘴巴很是虔诚地烧香拜佛许愿。 孟祥娥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取了一炷香下跪拜了起来。 云舒闲得无聊,抬头看看寺庙正中的菩萨,菩萨的笑容慈爱极了,让她想起了前世孤儿院的妈妈,也让她想起了云盛和罗清漪,心里很是舒服。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烧个香求个平安吧! 云舒双手合十,跪在孟祥娥身侧,闭上眼睛许了个心愿。 一直关注着云舒的孟祥娥悄悄地睁开了眼睛,亮晶晶的眼眸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待两人许完愿,立即有一个小和尚凑了过来,双手合十道:“两位女施主是否要到厢房用些素斋?两位来得正是时候,再有半个时辰,素斋就好了。” 素斋? 云舒的眼睛亮了亮,早就听莫含晴说过万安寺的素斋远近闻名,今日她答应孟祥娥过来,一是为了看看孟祥娥要做什么,二就是要一品万安寺素斋的味道。 “云舒,要不咱们去厢房等等吧?从这里回城里也得好长时间呢,回去了肯定也过了吃饭时间了。”孟祥娥不出所料地劝了起来。 既然孟祥娥不想让她走,那她就不走了。 留下,吃素斋! 万安寺的厢房十分紧张,再加上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两排厢房几乎都坐满了。 小和尚领着两人到了位于东跨院的一处厢房门口,说道:“两位女施主请暂且在此等候,等素斋做好后自会有人送过来。” 云舒和孟祥娥也回了一礼,转身进了房间。 进去之前,云舒似是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立即将半开着的门关上了。若不是这突然关门的声音太过响亮,云舒肯定发现不了他。 半开着门,见她回头去看还将门紧紧关闭了,这人定然是做贼心虚! 云舒眯眯眼睛,将那个房间的位置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云舒,先喝杯茶吧!”孟祥娥招呼着她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小几的对面。 跟刚上山时不同,孟祥娥此时好像没有那么紧张和焦虑了。 云舒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在手心里慢慢把玩着,孟祥娥突然镇定下来肯定有原因,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这杯茶显然没什么问题,因为孟祥娥自己也喝了,而且还一连喝了三杯,显然是渴坏了。 云舒倒是不怎么口渴,一边把玩着杯子一边看厢房里的摆设。 房间里东西不多,左边有一张床供香客们休息,床上铺着褥子和一张用草编成的席子,虽然简单却不简陋,她还发现那草席上居然还有编织的花样儿,很是精致。 右边是一张小小的香案,上边摆放着一尊小号的佛像,跟她之前在大堂里看到的菩萨一模一样。香案上的香炉里,一炷香已经燃了一多半,长长的香灰还在香上挂着,不肯掉下来。 云舒知道香是不能随便动的,所以也就没再理会那香。 “云舒,你知道吗?这万安寺的素斋特别好吃,好多香客说都能比得上忆江南的饭菜了呢!” 不知是身处寺庙让她踏实,还是已经拜了菩萨让她安心,孟祥娥此时居然有说有笑起来,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云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其实一颗心早就飞到外边去了。 两人正聊着,一个敲门声突然响起。 云舒明显看到孟祥娥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眯了眯眼睛,看来孟祥娥并没有放弃之前的念头。 “那个,可能是素斋到了,我去端。”孟祥娥起身,因为太过心急,连小几上的茶杯都碰倒了。 云舒也放下了茶杯:“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好,我自己能行。” 不等云舒站起身来,孟祥娥已经三两步跑到门口,还连连告诉云舒不要起身。 既然这样,云舒倒也乐得自在,以不变应万变,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孟祥娥出门之后还将门随手带上了,她动作很是谨慎,云舒甚至都看不到站咱门口的人究竟是不是万安寺的小和尚。 她竖起耳朵来听了听,外边人显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她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她很确定的是,来找孟祥娥的是个女人,不是之前的小和尚。 莫非,这是刚刚突然关门的那个女人? 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孟祥娥端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云舒很熟悉这种脸色,以前她跟自己吵架时就是这个样子,看来孟祥娥刚刚经历了一场争吵。 云舒假装没有看到她异样的脸色,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素斋到了?快拿过来让我瞧瞧。晴儿总是吵着要来这里吃素斋,还说这儿的素斋天下第一,我今日一定要好好尝尝才行。” 孟祥娥眼神闪烁,一步一挨地走了过来。 ------题外话------ 祥娥姑娘会成功吗? 190、去脏东西1 趁着孟祥娥将饭菜放到桌上的空档,云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食盒。 没有任何花纹式样,就是最简单的盒子,碗盘也是一样,看来跟孟祥娥合作的人很是谨慎,没有留下一点儿把柄。 云舒还注意到这食盒的底下残留了一些碎末,她自己本就是个不错的厨子,自然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些碎末像是鸡肉。 万安寺中用来装素斋的食盒里居然有鸡肉,想想都不可能啊!看来这食盒就是旁人送来的! 虽然简陋,但饭菜倒是还算可以,一道炒青菜,一道炒蘑菇,还有一小盆豆腐汤。除此之外,还有一壶清茶。 孟祥娥将饭菜摆放好,却一直端着那壶茶迟迟不肯倒进杯子里。 云舒深深地看了那壶茶一眼,想必真正有问题的不是素斋,而是这壶茶水了。 “这是什么茶?也是万安寺里特有的茶水吗?”云舒故意问了一句。 孟祥娥手一抖,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却又问道:“云舒,你,你真的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头疼或者肚子疼?” 这已经是第九次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了。 云舒眯眯眼睛,终于察觉到或许孟祥娥一直问她身体是否不舒服其实是另有原因。 “我,我还好吧,就是肚子有些不太好受,可能是饿了,吃点儿东西就好了。”这次云舒一反常态,换了个说法。 果然,孟祥娥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是,可是之前问你你一直都说没事的啊!” 她抱着茶壶的手有些不自然,神色更是疑惑而不解。 “当然是这饭菜来得太晚了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肚子能不饿吗?快吃饭吧,我一定要好好尝尝万安寺远近闻名的素斋。” 说着,云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蘑菇。 孟祥娥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都没看那蘑菇一眼。 云舒心中有了计较,不过依然没有将蘑菇吃下。孟祥娥不知道蘑菇中是否有毒,可不代表那合伙人不会往蘑菇里下药。 说到底她跟孟祥娥并没有多深的仇怨,而孟祥娥这姑娘骨子里也还算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还不至于恨她入骨要置于死地。 但背后那个合伙人可就没这么良善了,谁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饭前一杯茶,胜似活神仙。先喝杯茶润润嗓子。”云舒放下蘑菇,捏起茶杯示意孟祥娥为她倒杯茶。 “啊?”孟祥娥一愣,抱着茶壶的手更紧了。 云舒不动声色:“算了,不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倒茶吧!” 说着就去拿她手里的茶壶,可孟祥娥依然死死地抱着那茶壶不肯松手,两人这么夺了两下,云舒终于失去了耐心。 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云舒叹了口气:“我说孟祥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既然想要给我下毒就赶紧的啊,你这连茶壶都舍不得放下还怎么害我?哎,你真是不适合当坏人啊,有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了,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选中你。” 被害的人指责害人的人没有眼光,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云舒一个了吧! 孟祥娥神色大变,别说手了,连整个身子都开始哆嗦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 想到了什么,她又连忙道:“不,不,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是为了你好,你身上又不干净的东西,我得帮你把它除掉,不然,不然你会伤害别人的。我都是为了你好,不是要害你!” 不干净的东西? 云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她今日出门刚换的新衣裳啊,怎么就不干净了? 等下! 云舒神色一凛,难道这姑娘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指…… 不对啊,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异世的一缕幽魂?这不可能啊! 不过云舒此时也终于明白孟祥娥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万安寺这么神圣的地方了,也知道她为什么一路上总是问自己是否身体不舒服了,原来她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是谁跟你说我身上有脏东西的?”云舒可不认为孟祥娥是自己想到这件事的,若不是有人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云舒,那就是有人故意以这个为借口来害她了。 可偏偏孟祥娥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一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茶壶,眼神闪烁什么也不肯说。 云舒真是快要被她蠢哭了,一直在城里念书的孟祥娥怎么还能这么单纯?她在学堂究竟都学了点什么东西啊! 云舒一屁股坐到草垫子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我身上哪里附了什么脏东西,都到现在了你难道还没弄清楚吗?你是被人给利用了!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的什么东西啊!” 若是以往,云舒这么骂她,她肯定要生气的。可是今日孟祥娥不但没有生气,还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没有。实在是你从落水以后就像是换个了人一样,我怕冤枉了你,还特意去找槐花问了问,连槐花都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的确不是以前的云舒,不过现在的她也不是女鬼啊,她是真真切切的人。不然的话,怎么到了万安寺这么庄严肃穆的地方,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若是以前的话,或许她自己还会有些焦虑,但现在,她反而踏实安心了,或许她还真应该谢谢孟祥娥带她来这里,让她的心里也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家中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又差点儿被人推到海里淹死,难道我还要跟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吗?若是不改变自己,或许我这会儿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 见孟祥娥面有愧色,云舒又道:“还记得我和梁家的亲事吗?刘氏他们处心积虑地要抢走,我遭受的这些委屈难道你都没看到?若你是我,你会不反抗?现在你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还是因为我被那所谓的脏东西附了身吗?呵,或许,你也跟刘氏他们一样想要致我于死地吧?” 191、去脏东西2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 孟祥娥的脑袋甩得像个拨浪鼓,连眼泪都出来了:“我的确嫉妒你比我优秀,嫉妒你得了风大将军的青睐,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下毒害你啊!” 想到了什么,孟祥娥赶紧把那茶壶放到了云舒面前:“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自己看看,这里边的根本就不是毒药,是郑小姐向万安寺的大师们求来的灵丹妙药,吃了以后你身上的脏东西就被……” “郑小姐?郑采薇?”云舒眯了眯眼睛,拳头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居然是她! 孟祥娥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言说出了郑采薇:“我,不是,她也是好心,她怕你伤害了风大将军,所以才会让我给你吃这个药的。” 又是因为风吟! 云舒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因为这个风吟她被多少女人惦记了?人家搞对象都是甜甜蜜蜜的,到她这里变了,整天不是提心吊胆被未来公婆刁难,就是时刻准备着跟情敌“厮杀”。 更可悲的是,情敌一个接着一个,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跟风吟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小日子啊! “算了,我不想听你帮郑采薇说话。”云舒摆摆手,郑采薇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是真心得坏,孟祥娥这个傻白甜被她骗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云舒拿起那茶壶,晃了晃,问道:“既然你认定我是被脏东西附了身,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给我喝这个茶?” 孟祥娥低头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听人说被鬼附了身的人不能靠近菩萨,不然就会很痛苦,有的还会当场就被菩萨的佛光所伤灰飞烟灭。” “所以上山的时候你就一直问我有没有不舒服?” 云舒好笑,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新新人类,她觉得听到这样荒谬的言论很是搞笑。 孟祥娥点头:“可是你一直都说没事,我就觉得这件事或许有蹊跷,所以猜测或许你并不像郑小姐说的那样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云舒抿唇,还算孟祥娥有点良心,没有完全被郑采薇给蒙骗了。 “所以刚才你出门的时候,其实是在跟郑采薇争吵?” 孟祥娥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的确是在争吵,不过来的人不是郑小姐,而是她的婢女红袖。” 原来如此。 云舒沉吟片刻,说道:“看在你也是被人骗的份上,这次我暂时不找你的麻烦。不过你若是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了!” “云舒,我,我骗你过来的确是我的错,不过郑小姐也是为了将军好,你能不能不要声她的气?” 见孟祥娥依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云舒气得只想骂娘。 想了想,她指着那茶壶说道:“既然你那么相信郑采薇,就把这号称是驱邪除魔的灵丹妙药给喝了吧!若那郑采薇是真心给我驱鬼,这药肯定没问题。若她是别有用心下了点别的东西在里边,你就不要怪我逼你喝药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太相信郑采薇!” 听着云舒气势凌然的话,孟祥娥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若说真的要相信谁的话,她宁愿相信云舒也不相信郑采薇。毕竟她跟云舒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云舒的秉性如何她心里很清楚。 至于郑采薇,她对这人的确不算太了解。 现在回头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答应这女人的。 “不想喝?还是不敢喝?” 见孟祥娥犹豫,云舒冷笑一声,她真的不想说孟祥娥蠢,但这姑娘总是自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愚蠢。 “孟祥娥,看在你哥哥和槐花的份上,你之前跟我吵架甩脸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不过我不计较可不代表我这人是个软柿子能够任人揉捏。你等着,我一定……” 正说着,云舒突然见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靠近,立即闭上了嘴巴,也一把捂住了孟祥娥的嘴,示意她不要开口。 孟祥娥不明所以,但此时也瞧见了门外那个鬼祟的身影。 笃笃笃,那人在敲门。 云舒用眼神询问孟祥娥来的这个人是不是她之前跟郑采薇约定好过来查探消息的。 孟祥娥一脸疑惑,也用眼神回答她没有。 若是没有,那这人或许就是郑采薇留下的后手了。 笃笃笃,门外那人又轻轻地敲了下门。 孟祥娥心急如焚,难道不开门回应吗?或许不是郑采薇派来的人呢? 云舒冷笑一声,指着门外的影子示意她去看。虽然看不清楚此人的容貌,不过看身形和装扮,她能确定这人是个男子。 万安寺的厢房是分男女的,在这边厢房休息的都是女子,根本不可能有男人,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是被某人偷偷带进来做坏事的。 云舒望着桌上的茶壶眯了眯眼睛,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茶壶中放的不是毒药,而是使人昏迷的蒙汗药。而现在出现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来补刀的。 至于如何补刀,她希望自己的想象不是真的。 给孟祥娥使了个眼色,云舒两人便趴在桌上装睡了。 门外那人敲了两次门见屋里不见回应,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云舒趴下的时候故意用胳膊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此时悄悄睁开一条缝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跟预料中的一样,进门的是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虽然穿衣打扮还算中规中矩,但眼睛里的淫色难以遮掩。 这男人进门一瞧两人都趴在了桌上睡着了,嘿嘿一笑,赶紧小心翼翼地回身关了门,又把门闩插好,这才搓着手色眯眯地往桌边走来。 “嘿嘿,不是说只有一个姑娘吗?没想到居然有俩!哈哈,今日这票买卖真是赚大发了啊!哈哈。”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围着“熟睡”的两人转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两人的容貌。 192、去脏东西3 拉着孟祥娥趴下的时候云舒十分心机地将自己的脸挡了一半,但孟祥娥可没有,此时她所有的容貌都呈现在男子面前,惹得男子心花怒放,忍不住下手摸了她脸蛋儿一把:“这姑娘好俊啊!这脸蛋儿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了!” 孟祥娥哪里被人如此非礼过?身子一抖差点儿就要睁开眼睛斥责这行为放荡的男子。 但云舒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此时更是使劲儿按了按,孟祥娥又怒又羞,却也只能咬牙坚持。她们两人现在是羊入虎口,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闭着眼睛的云舒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个孟祥娥轻信旁人来坑害自己,此时让她被这个猥琐男摸两把也算是给她的教训了。 不过最多也只是摸两把而已,说到底孟祥娥没有迈出害她的那一步,云舒也不会让她身处险境。 男子过了把手瘾,又转过头来看向趴在另一边的云舒,似乎是在打量她的样貌,良久才奇道:“那人那我下手的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吗?啧啧,算了,反正这俩姑娘都被药弄晕了,还不是任我摆布?哈哈,先伺候了爷,让爷舒坦了,爷再把你们送到青楼里一卖,啧啧,这下又有银子去赌坊下注啦!哈哈。” 男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桩不赔本的买卖,搓着手朝着两人便弯下了腰,嘴里的浊气熏得云舒忍不住蹙眉。 就在男子的手快要碰到云舒的身子时,他的身子当先僵住了,脸色瞬间煞白,一双眼睛都呆了。 他看到了什么? 刚刚还趴在桌子上的云舒突然睁开眼睛朝他笑了,她的眼睛那么美,好像有星空万里一般,可那璀璨的星空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云舒勾唇一笑:“呦,原来是想着拿钱去赌坊逍遥快活啊!啧啧,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本姑娘今日挡了你的财运。哦不对,不是今日,应该是挡了你后半辈子的所有财运了。” 一边说着,云舒一边坐起了身子,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她的手里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正对着男子的裤裆,仿佛下一秒就解决了他的命根子。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求求姑奶奶了,求求你了,您赶紧把这刀子放下吧,小的,小的错了,错了。” 男子吓得腿都哆嗦了,整张脸都扭曲了。 云舒就这么坐在桌边,手里的匕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挑眉看着他:“啧啧,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怂了?你别害怕啊,我这匕首不怎么厉害,也就是了结过十几个水匪吧!” 十几个水匪? 男子更害怕了,想要跪下求情却又怕自己一动弹那匕首就戳到了不该戳的地方,吓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招惹您的啊!女侠,女侠,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也是被人给利用的!对,是别人让我来的,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是我要来的。” 对面孟祥娥此时也坐直了身子,正狠命地拿着帕子擦被男子摸过的脸颊。在看到男子的相貌后,更是恶心得她恨不得用茶壶砸了他的脑袋! 听到男子这样说,孟祥娥当先便紧张起来:“有人指使你的?谁?是谁指使你?快说。” 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认识她啊!啊!” 一声惨呼,男子的身子抖成了筛子。 向下一看,原来是云舒手中的匕首向前进了一寸,正好戳进了他的裤裆里。 不过也幸好这男子的裤裆肥大,匕首并没有戳中要害,不过那沁凉的感觉依然将他吓得浑身哆嗦面容扭曲了。 想到了什么,云舒一把将匕首抽了回来,顺势又将他一脚踹倒在地,手中匕首直直抵到了他勃颈处。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利落。坐在对面的孟祥娥一脸崇拜而羡慕地看着她,若是自己也能有这么利索的身手就好了,看谁还敢动她的脸! 男子刚刚跪到地上,他身下便多了一滩黄尿,惹得云舒嫌恶不已,庆幸自己幸好及时把匕首抽了出来,不然岂不是要浪费了一把好匕首? “什么认识不认识!本姑娘问你什么你就好好回答,若是有半分隐瞒,小心本姑娘的匕首不长眼睛!”云舒慢悠悠笑眯眯地威胁了一番,这甜蜜威胁甚至都比揍他一顿还管用。 男子又是流泪又是点头,连连答应。 云舒道:“谁让你来的?” 男子摇头:“我真的不认识她,她戴着面纱,只给了我十两银子,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就敢接这个活儿,是该说这男人胆大还是说他傻呢?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你是傻子还是蠢货?白痴!” “是,是,我是傻子,是蠢货,是白痴,谢女侠,谢女侠。”男子连连点头,只敢顺着云舒的话说,不敢再有半分违逆。 对面的孟祥娥脸上红彤彤的,垂着头一言不发,一双手快要把衣裳给捻坏了。 云舒看着她冷笑一声,知道是骂自己的就行,看她以后还这么蠢不! “说,那人都让你干什么?”云舒看向男子。 男子有些为难,咽咽口水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好好说!”云舒一声厉喝,不仅把男子吓得掉了魂,连对面的孟祥娥都抖了抖。 “是,是,是……” 男子更结巴了,不过还未等男子说完,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冷凝的气氛。 云舒眸子一眯,此时过来的人会是谁?难道是郑采薇发觉事情败露过来继续补刀?不应该啊,那她直接冲进来了,还敲什么门! 孟祥娥吓坏了,下意识地就爬到了云舒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云舒微微蹙眉,不过却没有将她甩开。说实话,孟祥娥就是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大小姐,什么都想争,却什么都争不过。 193、去脏东西4 就在二人担忧的时候,门外那人终于开口了:“云舒,云舒?你在里边吗?祥娥,我是哥哥!” 居然是孟祥东?! 云舒一惊,一颗心也踏踏实实地回到了肚子里。 孟祥娥似乎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愣了好半天都没有丝毫反应。 云舒用胳膊推了她一把:“是你哥来了,还不赶紧去开门!” 孟祥娥被她推得身子歪了歪,眼神才终于活泛起来,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就去开门了。 她的手有些哆嗦,开了好几下才终于将门闩拉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孟祥东! “哥!哥!呜呜,你终于来了,哥,我好怕,好怕啊!”一看到哥哥,孟祥娥便冲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往他衣裳上蹭。 孟祥东用手拍着妹妹的后背,眼睛却是看向云舒,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云舒浅笑着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安全无恙。 孟祥东的心终于落了地,不过紧接着就看到了云舒手中正抵着那男子的匕首,不由得自嘲笑了一声。 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追了过来,还以为来晚了,没想到云舒自己就搞定了。 也对,她毕竟是亲手砍杀过水匪的人,这个小混混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埋在怀中哭泣的孟祥娥突然抬起头来,流泪满面地哀求着:“哥哥,咱们走吧,咱们快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经过这件事,孟祥娥算是彻底地被吓到了,她以为是好人的人原来是背后插刀的,她以为是坏人的人,却把她救了。 云舒说的对,她就是个傻子,是个蠢货! 看着眼前的一幕,孟祥东怎么能走?他劝了妹妹两声,便拉着她进屋做到了云舒对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不答反问:“先别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刚刚来的时候可看到郑采薇走?” 孟祥东一愣,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不过还是点点头答道:“我的确看到她走了,怎么?难道……。” 难道真的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自己的妹妹联合郑采薇一起来害云舒了? 若这是如此,他定要将妹妹好好地教训一番! 对于孟祥东的回复,云舒也是意料之中的,郑采薇从一开始就是把自己清清楚楚地摘了出去,又怎么可能留下来给人以把柄呢?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一起来听听你妹妹和这些人都干了什么吧!”似有深意地看了孟祥娥兄妹两人一眼,云舒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孟祥娥早就吓坏了,此时见到哥哥更是心虚得很,垂着头一点儿也不敢抬起来。 听了云舒的话,再看看妹妹的表情,孟祥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妹妹终究还是做了! 他气愤之下,一把将胳膊从妹妹手中抽了出来,惹得孟祥娥再次泪目了。 用匕首在那男子脸上拍了拍,沁凉的感觉让他再次清明了许多。 “想好了再说,若是有半句胡言乱语,小心本姑娘的匕首不长眼睛!”云舒恐吓了一句,便示意男子继续说下去。 有匕首在脖子上架着,男子一句废话也不敢说,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她,她说这房里有两个姑娘,是他家跑出来的奴婢。她想找个人教训一下,所以就让我来了。她让我,让我毁了你们二人的清白,然后,然后把你们给解决掉。我以为她是让我把你们杀了,可我没杀过人,不敢,也不肯,就说把你们卖进青楼里去。她听了应该挺高兴的,什么也没说,直接赏了我十两银子。” 男子额头冷汗直冒,连声道:“就,就这些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云舒用匕首又拍了拍他脸颊:“她就不怕你进来以后我们会大声呼喊,把寺中的人叫来吗?” 男子一动不敢动,吓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她说,说给你们服了蒙汗药,你们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的。” 这话一出,孟祥东终于明白了,云舒和自家妹妹是被人给盯上了,从进门开始这就是一连串的陷阱啊!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连串的陷阱都是自家妹妹带着云舒踏进来的。 “蒙汗药是不是你准备的?”看着妹妹,孟祥东严厉地问道。 孟祥娥身子一抖,想起了哥哥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知道云舒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连声哭道:“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轻信郑采薇。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哥哥。” 孟祥东一把甩开妹妹拉扯自己的手,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害云舒。可我这次真的不是想害她,我也是担心她真的会出事啊!哥哥,哥哥。”孟祥娥哭得梨花带雨,抽噎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这样的孟祥娥跟平日里高高在上端庄优雅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这兄妹两人说话的空档,云舒找了条绳子将那意图不轨的男子绑了个结实。其实就算是不绑,这男子也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直到万安寺中的和尚们将他拖出去,他的两条腿依然没有恢复知觉。 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名声,云舒跟万安寺中的和尚们说的是见这男子偷偷摸摸,想必是要做坏事。 她是当着那男子的面儿说的,意图偷盗的罪名要比入室强,奸小得多,这男子就是吓得晕了头肯定也不会再说自己来此处的真正目的了。 孟祥娥被吓坏了,一直跟在哥哥身后。 虽然对妹妹的做法很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孟祥东该管还是要管的。 他牵着妹妹的手,对云舒道歉:“云舒,对不住,这次是我没有管教好她,我不敢求得你的谅解,只希望你能……” “哥哥,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孟祥娥突然从身后站了出来,虽然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消失,但跟刚刚比起来,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许是哥哥给了她力量,她终于站出来面对自己的过错了。 194、去脏东西5 孟祥娥走到云舒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云舒,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嫉妒你,嫉妒你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更招人喜欢。我,我,都是我不好。” 她咬了咬唇,又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槐花,羡慕她能跟你做最亲密的朋友,可我不能,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我想要离你近一些,可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槐花能冲你笑,也能冲你闹,我却要时时刻刻掂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云舒,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的,真的……” 孟祥娥是不是真心想要跟她做朋友,她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她很明白,经过今日的事,她跟孟祥娥是绝对不能像跟槐花那样亲密了。 最好的朋友不是你说什么她就同意什么,而是无论你怎么闹怎么吵,她都会站在原地不会离开。槐花就是这样的朋友,在她落难时宽慰她帮助她,在她发迹后不恭维不巴结,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云舒也很庆幸,自己能有个像槐花这样的好朋友。 至于孟祥娥,云舒不想过多地苛责于她,虽然她这次有些鬼迷心窍,不过幸好没有坏到底,希望她日后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再生出什么歪门邪道来了。 虽然不苛责于孟祥娥,却不代表云舒会轻易放过郑采薇。今日的事完全是她一手酿成的,若不是自己及时察觉不对劲儿,只怕今日真的已经遭了郑采薇的毒手。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孟祥东却有些担忧:“那郑采薇太过狡猾,在跟那男人碰面的时候没有留下半分痕迹。虽然有祥娥的证词,可只单独凭着一人作证实在是不足为信。别说县丞是她亲爹,就算是风吟大将军亲自审理,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定她的罪。” 这些云舒也想到了,而这也是最让她头疼的地方。 郑采薇今日的局太精妙了,不言不语地把孟祥娥拉进来,又悄悄地找了个男人补刀,而做这些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在看到男子进房之后,都能及时抽身退出。 若是换了旁人做了今日的局,肯定要亲眼看到最终成果才甘心离开了。可郑采薇并没有,这样的脑袋瓜儿和这样的心性,云舒并不认为是她一人所做。 或许,她的背后还有个高手指点着。 至于这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云舒冷笑一声,郑家的人果然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之前看郑良才呆呆傻傻的只想着怎么在风吟面前邀功请赏,但今日一看,他这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自己的身边原来一直都隐藏着一个这样城府极深的人,云舒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开始发凉了,只是不知道风吟是否知道此事。 原本她是不打算将今日的事告诉风吟的,以免他担心。可郑良才跟风吟相处更多,不让他知道郑良才的真面目,她真的放心不下。 看来,还是要把此事告诉他才行了。 上山的时候还未到中午,忙活完之后下山回家太阳已经挂在山腰了。 三人沉默着一同下山,孟祥娥心中羞愧不愿开口,孟祥东难得能有跟云舒如此相处的机会,自然很想开口跟她聊聊。 只是刚刚才经历了妹妹的事,云舒应该不想跟他们说话吧! 孟祥东很有自知之明地闭紧了嘴巴,只是一双眼睛总是情不自禁地偷瞄云舒,想要看看她的脸色是否还那么难看。 刚好想完事情的云舒一瞥眼就看到孟祥东偷瞄自己,不由好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万安寺呢?难不成你也是来求姻缘的?” 孟祥娥骗她来这里就是用的这个借口,她此时又说起这话,其实只是想要活络一下气氛而已,却没想到让某人羞愧得更加抬不起头来了。 孟祥东回头看看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回答云舒:“其实在祥娥出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后来一路跟踪她到了你的店里,又见你们一起坐着马车出门,我就赶紧追了过来。” 要不是路上雇佣马车遇到了点困难,他也不会这么晚才赶到万安寺了。 不过好在并没有晚,还是很及时地到了。 妹妹想要害她,哥哥却时刻想着来救她,这对兄妹真是够了。 话虽如此,云舒还是很感谢孟祥东的。 孟祥东赶紧摆手,不敢接受她的谢意:“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我妹妹引起来的,我没能及时赶来阻止她已是不对,现在你还反过来感谢我,我就更无地自容了。” 云舒好笑:“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这件事都是郑采薇在背后捣的鬼,祥娥听信于她虽然有错,但毕竟没有真的对我下手。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我要报仇该去找谁,我心里明白得很。” “多谢。”孟祥东抱拳向云舒道了声谢。 他最怕的就是孟祥娥做的事会暴露出去,她还没有换成亲呢,若是此事被人知晓了,她以后就别想找个如意郎君了。 谁家愿意找个善妒又心肠狠毒的女子做儿媳妇儿?当然没有了! 一直走在最后的孟祥娥感激又心疼地看着哥哥,忽而下定了决心往前走了两步道:“云舒,虽然我有错,但是我哥哥没有错。他一直都劝我要好好跟你相处,不能有任何伤害你的行为。云舒,我哥哥待你真的是没话说,比对我这个妹妹都要好。” 孟祥娥说的话让孟祥东愣住了,也让云舒呆了。 她的意思是说,孟祥东喜欢自己吗? “云舒,你别听她瞎说,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你又这么聪明,我当然要格外关心你啦,我可不想让咱们村儿的鱼丸作坊没了原主。” 孟祥东故作轻松,云舒也故作轻松。 有些事不是一心一意就能实现的,要两情相悦才算。她和孟祥东就是这样。 ------题外话------ 农女秀色:捡个少主来种田 文/淡竹枝炎热的夏天,周漫青追剧昏倒 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了穿越剧的女主角: 五大三粗成村姑 内养鲜肉当尼姑 荒田五亩 茅屋三间 陋妻耕田又织布 俏夫一心只读圣贤书 原以为只是书呆子 哪知道还是潜力股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人是给妻挣诰命 他却挣了个皇后 想要的自由成金笼 一朝为后,统领六宫 不想与人争宠,却是六宫无粉颜,和夫携手智斗文武 原来乡间的那些小斗只是练练手 这才是真斗步步惊悚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周漫青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穿越剧情:斗男斗女斗文武百官;保田保土保少主江山。 195、教训郑采薇1 经过这次的事,孟祥娥总算是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再也不想着跟云舒比较什么。哥哥说得对,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跟别人比有什么必要呢? 回到村子后,孟祥娥主动说起自己会收拾东西回城念书。以前哥哥让她走,她都不肯,现在她是心甘情愿回去的。即便念了书不一定能让她变成像云舒一样这么聪明的人,但至少能让她明事理。 只是,关于郑采薇的事,她真的很想去找郑采薇对峙,但云舒和孟祥东都不赞成她这样做,主要是他们现在实在是没有任何证据在手上,即便是对峙,也顶多是骂郑采薇两句罢了,还能做些什么? 孟祥娥一脸落寞又不甘地回自己帐篷去了,云舒和孟祥东留在外边。 望着云舒看似平静的脸,孟祥东突然笑了。 云舒挑眉:“笑什么?” 孟祥东摇摇头,说道:“我在笑,你这会儿肯定是在想怎么整治郑采薇吧?” “你怎么知道?”云舒眉头挑的更高了。 只听孟祥东笑道:“郑采薇今日做的事可谓是人神共愤,你若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能叫云舒吗?” 以云舒的性子,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云舒也笑了,不得不说,这个孟祥东真的很了解自己。 “算你猜对了!有仇不报,此乃废物所为。郑采薇惹了我,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云舒勾了勾唇角,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在唇边闪过。 孟祥东向前走了一步,认真道:“算我一个。” 算上他? 云舒有些诧异:“刚刚是谁劝祥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又是谁劝她说做人一定要懂得忍让?哼哼,孟祥娥刚走,你就说要去找郑采薇算账,这样真的好吗?” 刚刚还振振有词劝着妹妹的好哥哥,摇身一变就成了野蛮不讲理的小混混,这孟向东也真是够有趣的。 孟祥东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哦?可是刚才劝祥娥不要去找郑采薇麻烦的人,可不仅仅我一个哦!怎么一转眼,你就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啊,女子说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不然,你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孟祥东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满是宠溺的笑:“别的女子也就罢了,若是你的话,我定然是句句都信的。” 咳咳。 云舒咳嗽了一声,装作没听清楚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不是说要去教训一下郑采薇吗?现在咱们连证据都没有,到底要怎么教训她?大才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孟祥东耸耸肩:“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倒是云姑娘你向来聪慧,这样的小问题肯定难不住你,是也不是?” 云舒撇撇嘴,这个孟祥东真是狡猾! 想了想,云舒笑道:“既然这样,那我负责想法子,你负责去做坏事!” 噗! 孟祥东哭笑不得,到底是谁狡猾? 帐篷里,孟祥娥唉声叹气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越想越觉得憋屈。那个郑采薇利用她去害云舒,可她现在连找她算账都不行,真是气死了! 她却不知道,刚刚还劝她不要冲动行事的两人此时正瞒着她商量如何去报仇呢! 夜色笼罩,经过一整天的喧闹,良河县的街道上寂静极了,偶尔有一两个行色匆匆的百姓走过,那是刚刚完工赶回家吃饭的人。 不过,偏僻的巷子里却有两个明显不同的人,这两人身形纤瘦,衣着不俗,光是看身形和发饰就能瞧出两人其实是女子。 站在巷口靠里的身穿水绿色长裙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突然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声:“怎么还没来!” 正在巷口小心张望的红衣女子赶紧跑了回来,恭敬而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小姐别急,离那混混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咱们再等等吧!他说过来就一定回来的。” 这对主仆不是旁人,正是郑采薇和婢女红袖。 听红袖如此一说,郑采薇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连红袖脸上的面纱都被她给扇掉了。 红袖吃痛,低呼一声,却不敢说什么,捂着脸便跪了下去,连声哀求:“小姐恕罪,小姐恕罪,都是奴婢做得不对,小姐息怒。” 郑采薇气得咬牙切齿,虽然面纱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但挡不住她愤怒的火。 “都是你这贱人!让你小心行事,你非要露出痕迹,现在好了,被那个混混知晓了咱们的身份,现在咬上来威胁于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跟那个混混勾结在一起害我?” 想到了什么,郑采薇眼睛一眯,一脚就踹在了红袖的肩头:“贱货!那混混是不是你在府外的相好?今日的事就是你们两人故意给我下的套,是不是?” 红袖委屈死了,她跟那个混混根本不认识啊!是小姐说要找个坏人去办了云舒,她才在大街上随便找的啊! “小姐明鉴,我跟那人不认识,不是相好,真的不是相好。奴婢去找那混混的时候也是戴了面纱的,他不应该发现我的身份啊!”红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很是谨慎,怎么就突然被那混混给识破了? 今日从万安寺回城的路上,她们怕被别人发现不对都没敢派人回去打探消息,就想着等第二天事情闹大了再出来瞧热闹的。 也正是如此,她们根本不知道那混混其实已经被人当成小偷送进了衙门大牢里。再加上郑良才此时并不在良河县城,郑采薇这个闺中女子哪里会想到去大牢里问问呢? 本以为明天就能听到云舒被人玷污了清白送进青楼的劲爆消息,却不想今日晚饭时郑采薇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书信。 信中的消息令她又喜又怒,喜的是那混混已经将她交代的事都办妥了,而怒的是,这混混居然认出了她们的身份,想要要挟她! ------题外话------ 日常求票票~ 196、教训郑采薇2 “哼,谅你也不敢跟外人勾结威胁我!若是被我发现你敢背叛于我,小心你的皮!” 想到那封信里的内容,郑采薇气得脸都红了。那混混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威胁她,还说什么要让她亲自端茶倒水捶背按摩才肯帮她保守秘密。 呵,他以为他是谁?天皇老子吗?也敢支使本小姐! 郑采薇眼睛危险地眯了眯,一双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今日她已经准备了五十两银子,若是这混子有点儿自知之明拿了银子就闭嘴的话,她或许不会追究之前的不敬之罪。若他没有自知之明,还得寸进尺的话,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县衙里的差役们正闲得没事干呢,随便找两个将他暴揍一顿弄成哑巴真是太简单了。 她要让这混混知道,她弄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正想着,郑采薇又等得不耐烦了:“到底来了没有?再去看看!” 红袖像是得了恩赦一样,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巷口跑去。 她那笨拙的身影惹得郑采薇心中厌烦,嫌恶地哼了一声:“光在这里看有什么用!往前边去找找,是不是那混蛋弄错了地方?” “是,小姐。” 红袖赶紧应了一声,虽然把郑采薇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些担心,但她哪里敢违抗郑采薇的命令?赶紧拎着裙子跑出了巷口转弯去了。 “真是个蠢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挑了这么个笨蛋给自己当婢女?若是再不让我高兴,本小姐就把她打发进青楼里去!哼!哎,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知是站的累了,还是有些害怕了,郑采薇的腿有些发抖。她也顾不了墙上是否有脏东西了,挨了两步就靠在了墙上。 墙壁有些凉,这凉意顿时便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红袖,怎么还不回来?” 郑采薇用手抱住自己的胳膊,轻轻地来回摩挲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安心暖和起来。 突然,身后有什么声音传来,窸窸窣窣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靠近自己。 郑采薇眼睛顿时睁大,瞳孔也瞬间放大,后背更是毛骨悚然。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停下,反而还更近了一些,郑采薇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红,红袖?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啦?” 郑采薇的身子已经僵住了,她倚靠在墙上,究竟是墙太凉还是自己的身子太凉,她已经分不清了。 身后的声音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也没有什么人回应她,郑采薇咽咽口水,手脚都开始哆嗦了。 “红,红袖?” 她固执地喊着红袖的名字,她固执地认为身后的声音是红袖发出的,可红袖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念头在心头划过,若不是红袖,那身后的人会不会是那个混混?那个混混趁红袖离开过来找她了? 若真的是那个混子,郑采薇反而不怕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底气显得更足几分:“是你吗!你可知道本小姐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威胁本小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次,身后的声音终于停了,不仅停了,还给了她回应。 “我好冤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声音阴森森地,还没有半点语调的变化,在这黑漆漆又没有别人陪伴的地方,令人听来阴森恐怖,毛骨悚然。 郑采薇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好不容易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本来是想回头去看的,但此时身子已经僵住了,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你,你,你别装神弄,弄,弄鬼!我,我不怕你!” 郑采薇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有震慑力,可她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快要听不清楚了。 身后那人又说话了:“我没有装神弄鬼,我,本身,就是鬼,我是鬼,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鬼? 郑采薇吓得啊啊大叫起来,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一双腿抖得站不住,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上了:“我没有,我没有害你啊,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救命啊,救命啊,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啊!” 好人? 正在角落里看好戏的某人嗤了一声,郑采薇若是好人,天底下所有人就全都是好人了! 那“鬼”当然也不信,桀桀地笑了起来,这笑声瘆得人心里发慌。 “你是好人,我也是好鬼,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鬼,它们都是好鬼,它们最喜欢好人了,你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噗! 云舒躲在角落里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差点儿就被这只“好鬼”的话给逗得笑了出来,还好人好鬼,这孟祥东真是太能扯了。今日让他扮这只鬼真是太正确了! 不错,郑采薇身后这只自称好鬼的“鬼”正是孟祥东装扮的。 孟祥东听到笑声,忍不住回头瞪了云舒一眼,也幸好郑采薇此时已经被他吓得魂不附体了,若是她还有一丁点儿清明,肯定也能听到云舒的笑声而起疑了。 云舒赶紧抱拳做了个“我错了”的动作,还摆摆手让孟祥东继续装扮下去,他们今儿的目的还没达到呢,光把郑采薇吓到有什么用?他们要把她吓得半个月都下不来床才行! 孟祥东忍不住勾了勾唇,继续回过头来吓唬郑采薇了。 郑采薇已经哭得呜呜的了,她哪能想到这鬼跟别的鬼不一样,居然专门勾好人啊! “鬼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跟你走啊,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好鬼”大哥又桀桀地笑了起来:“你是好人,我是好鬼,我那儿还有很多好鬼朋友,它们最喜欢你这样又漂亮又善良的好人了。你跟我走吧,它们会很欢迎你的!” 好鬼喜欢好人,恶鬼喜欢恶人吗? 所以只要说些好话就能让这个好鬼放过自己了? 197、教训郑采薇3 还不等郑采薇这念头闪过,只听那好鬼大哥又说话了:“你放心吧,你这样的好人到了阴曹地府是会被当成客人的,那些恶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们会给你准备最好吃的心肝肺,还有眼珠子和耳朵,炸一炸,香的很!”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郑采薇的身子抖得像个筛子,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往下流。 好鬼大哥又道:“哦,看来你不喜欢吃心肝肺和眼珠子耳朵了,没关系,我们还有炸手炸脚,还有炸口条!应有尽有的!”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我不想跟你走,不想跟你走!”郑采薇快要崩溃了,她今日只是出来跟那个小混混见面而已的,怎么就碰到了这么恐怖的东西。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郑采薇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赶紧逃出这个巷子。 可是,还不等她完全站直身子,她便感觉到一股阴风从自己身旁吹过,一个白森森的影子倏地窜到了面前。 郑采薇一下子怔住,正好看到了突然飘到自己面前的好鬼大哥。 这好鬼一头长发散乱地垂在脸侧,它的脸煞白煞白的,一双眼珠子凸起,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它血红的长舌头伸到了外边,长得都快要够到地上了。 郑采薇忘记了惨叫,怔怔地看着那条长长的血红舌头,想象着下一秒这舌头便自己飞起来缠上自己的脖子,然后,用力,再用力。 “啊!” 一声惨呼,郑采薇翻了个白眼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下突然流出一滩水儿来,微微散发着臊气。 也幸好她晕过去了,若是还醒着,只怕也会被自己现在的丑态给臊得晕过去。 好鬼大哥抬手分开自己脸上长长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听得身后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走近,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啊!鬼!” 刚气喘吁吁跑回来的红袖,又华丽丽地晕倒了。 “哎呀,又弄晕了一个!” 云舒也从角落里跑了过来,用脚尖踢了踢已经晕得透透的郑采薇,笑得得意:“哼,说我被鬼附了身,我就装成鬼来吓吓你!看你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孟祥东将贴在嘴唇上的舌头揭了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舌头,就是用几层纸粘在一起做成的长条罢了。 不过郑采薇先入为主,自然也就没发觉做工这么拙劣的舌头有什么问题了。 “没想到这丫鬟也回来了,幸好我没那么早把舌头拽下来,不然就穿帮了。” 孟祥东说的不错,这红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若他心急一些拽下了舌头,只怕红袖就能看出他是装神弄鬼了。 “这小丫鬟肯定也不是好人,跟那个混混碰面又给祥娥送茶水的人一定是她!吓晕就吓晕了吧,也省得等下咱们做坏事的时候她突然回来给撞破了。” 一边说着,云舒一边从怀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小瓶子。 吓唬郑采薇只是目的之一,她还要让她丢人丢到姥姥家! 在她脸上肆意涂画之后,云舒又将小瓶子塞回到自己的怀里,笑道:“好啦!我把你画得这么漂亮肯定会让你成为良河县最美最有名的女人!哈哈。” 再回头时,孟祥东已经将身上的白色大袍脱了下来,散乱的头发也梳好了,被云舒涂了满脸的白色脂粉也都擦干净了。这么一看,哪里还有半分扮鬼的痕迹? 云舒看得痴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一个大男子这么快就把自己装扮得这么利索,让她这个女人该怎么活? “怎么,是不是我这个好鬼长得太好看了,你都忍不住想要跟我走了?”孟祥东好笑地看着她,戏谑了两句。 云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她看他可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纯粹就是惊疑于他收拾自己的速度之快罢了。再说了,他再好看能有风吟好看?她还是更喜欢风吟那样的男人! “少废话!赶紧搭把手,把她抬到街上去!” 说着,云舒当先去抓郑采薇的胳膊。别看这郑采薇看上去瘦瘦的,其实还是挺重的,她抓了两下都没弄动。 孟祥东唇角一挑,嗤了一声:“这种女人还用你动手?我来。” 说着,只见他一把拽住郑采薇的一条腿,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到了巷子口,又趁着没人将她扔了出去。 别看孟祥东是个书生,但并不文弱,拖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云舒看着地上一溜儿尿,嫌弃又鄙夷地冷笑一声:“郑采薇,你有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己作的。看我不顺眼我能忍,但你下手来害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云舒从腰后抽出提前准备好的铜锣,咣咣地敲了起来。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这锣声分外响亮,特别是住在最近的几户人家几乎是在锣声响起的一瞬间便喊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不是走水了?” 越来越多的灯亮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喊叫起来,云舒和孟祥东交换了一个眼色,赶紧收起锣躲进了对面的巷子里。 这边巷子里还有昏迷在地的红袖,他们可不能继续待在这里留下什么把柄。 “怎么回事啊?谁家走水了?” “不知道啊,为什么敲锣?谁在敲锣啊!” 百姓们都开门出来了,有人已经睡着了,有人刚刚躺下,不过此时,几乎半条街的百姓们都出来了。 “地上那是谁?!”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一声,众人赶紧往前方看去,果然看到有人躺在地上。 这人穿着水绿色的长裙,头发虽然凌乱,但头饰华丽,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是晕倒了吗?还是病了,受伤了?” “不会是死了吧?过去看看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云舒和孟祥东趁乱从暗处混入了人群,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198、教训郑采薇4 人群中已经有人跑去衙门报案了,还有个胆大的男人拎着一根细棍儿走到了郑采薇身边,用棍子杵了杵她的身子。 郑采薇被吓晕了,被男人用棍子杵了杵,她似乎恢复了一点儿意识,嘤咛了一声。 原来还活着! 百姓们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在郑采薇翻转身子将头转过来之后,众人全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儿双腿瘫软齐齐晕倒在地!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郑采薇半张着嘴,两颗长长的白森森的牙齿从上嘴唇里突出来,这两颗牙尖利尖利的,活像传说中吸血妖怪的牙齿! 更恐怖的是,郑采薇的嘴边全都是红红的血迹,整张嘴显然就是血盆大口,似是要吃人一般。 “我,我……” 郑采薇醒了,此时她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勉强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她一直躺着还好,此时说着话又坐了起来,嘴里的血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百姓们的眼睛。 那滴滴答答的血迹像是能要人命的匕首,直直地戳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吸血怪物!吸血怪物!”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早已吓傻了的百姓们全都凄厉地尖叫起来。 女人们抱着孩子往家跑,男人们自发地围在了郑采薇周围,以防她突然发狂伤了女人和孩子。 之前拎着棍子去杵她的男人也吓坏了,操起棍子朝着郑采薇就是一顿抽打,也不管自己打到了哪里,闭着眼睛就喊:“打死你!打死你!吸血怪物!怪物!” “对,打死她!别让她跑了去伤害别人!” 越来越多的百姓拿了工具回来,有人拎着棍子,有人拎着笤帚,甚至还有人举着菜刀。大家认定了郑采薇就是吸血怪物,要将她打死以防后患! 云舒微微蹙眉,这若是打死了可怎么办? 她不是可怜郑采薇,而是把她就此打死了才是她最大的解脱,她不能让郑采薇死,她要让她好好地承受自己犯的过错所带来的后果! “大家别打了,是不是弄错了啊!我看她很像县丞家的小姐啊!” 站在人群外边的云舒高声喊了一嗓子,正在殴打的百姓果然住了手,那操着菜刀的汉子也赶紧将菜刀插到了裤腰带里,还用手将刀把遮了遮,幸好他刚刚跑的慢了点儿,还没来得及下刀,不然,这会儿他的脑袋肯定保不住了。 虽然大家都及时停了手,但站在最前边的百姓还是将棍棒落到了郑采薇身上。刚刚苏醒过来的郑采薇此时已经头发蓬乱,头上身上满是伤痕,那两颗尖利尖利的獠牙也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 “让开,让开!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衙役的声音远远传来,围观的百姓们赶紧往后退,此时大家手里哪里还有什么棍子笤帚?全都被他们扔得远远的了。 一个颤巍巍的妇人在人群里喊道:“你们来得正好啊,刚刚大家发现了一个吸血怪物,正商量着把她送到衙门去!” 此次来的是两个衙役,他们白天都被风家军的人叫去云水村干活儿了,晚上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了,谁成想又有人过来报案说街上躺着个女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们是真的不想来啊,什么女人?没准儿是哪家青楼跑出来了不听话的姑娘罢了。 不过一想到风吟的风家军还在良河县,他们又不得不起身过来瞧一眼。 这一来不打紧,居然还遇到了稀罕事! “吸血怪物?哈,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吸血怪物呢!今儿还真是开眼了!” 来的两个衙役显然不相信,笑呵呵地走近正趴在地上抽搐的女子。 突然,原本还躺在旁边巷子口昏迷的红袖冲了过来,抱着地上的女子便凄厉地哭嚎起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小姐!” 衙役们看不清楚地上女子的模样,却能看清楚红袖的模样。听她这么一哭,齐齐怔住了。 小姐? 小姐! 难道地上躺着的女子不是青楼里跑出来的婊子,而是他们县丞大人的独女郑采薇? 衙役又惊又惧,一时竟忘了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红袖朝两人喊了一嗓子:“还不赶紧把小姐抱回去!她若是受伤了你们俩也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两个衙役赶紧跑过去,一人抬着胳膊一人抬着腿往县丞府衙里跑去。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吸血怪物真的是县丞大人的闺女啊! 天哪,那他们刚才岂不是闯了大祸? 时间紧迫来不及叫马车了,衙役直接将郑采薇抬走了。红袖跟在后边,幽幽地朝着出事的巷子口看了一眼,这才紧跟在衙役身后跑走了。 人都走了,百姓们也赶紧回家去了,大家都像是提前约好了一般,谁都没有再说起揍吸血怪物的事。 云舒和孟祥东也趁着纷乱的人群走了,今日的事闹得有些大,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出来了,看来不用他们在做什么,郑采薇吸血怪物的事明日肯定能传得满城风雨了。 “在想什么?是担心会露馅吗?放心,我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见云舒一直愁眉不展,孟祥东宽慰地笑了笑,伸出手让她看。 云舒垂眸一瞧,只见他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两颗带着血迹的獠牙,这正是她之前黏在郑采薇唇上的那两颗。 “你居然捡了回来?”云舒挑眉,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细心,连这个都想到了。 孟祥东勾唇一笑,他将来可是要考状元当官的,自然明白什么东西不能留下了。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孟祥东笑了笑。 云舒却依旧笑不出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红袖刚刚是装晕的?” 其实她一开始就觉得有问题了,郑采薇撞到“鬼”以后叫了好几声呢,红袖应该早就能听到了,可她偏偏只在最后一声跑了过来。 还有方才,自己给郑采薇“上妆”的时候她没有醒,百姓们殴打郑采薇的时候她也没有醒,偏偏在衙役们赶来以后她醒了。 199、教训郑采薇5 难道这都是巧合? 孟祥东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或许那丫鬟真的是装的。若她是装的,或许她已经知道是咱们装神弄鬼了。但她既没有去叫人求救,也没有戳穿咱们,我倒是觉得,她或许并不想帮郑采薇。” “我记得之前听祥娥说过,郑采薇对这个婢女并不好,动辄又打又骂,还曾经在书院里罚她跪呢!”云舒想到了什么,眯眼道:“静等明日吧!若是咱们没有暴露,或许还要谢谢这个红袖呢!” 端看这丫鬟对郑采薇是忠心还是别有二心了,不过以郑采薇这样的性子,就算是再忠心的丫鬟都能被她打得生了二心吧! 孟祥东笑了笑,他对云舒说的“咱们”二字很是喜欢,若是可以,他希望将来能一直跟她以咱们相称。 见他又笑了起来,云舒忍不住挑眉:“你又在笑什么?” 孟祥东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我可以去书院凑合一晚上,你呢?总不能跟我一起去住书院吧?” 他住的是书院,不是女子学堂,可没有提供给女子居住的地方。 云舒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你来城里的借口是回书院考试,本姑娘的借口则是来寻人玩耍,既然是寻人,我当然也有可以依靠的人啦!” 今日他们一起约好了来城里找郑采薇算账,自然要找个不用回家的好借口了。 “你要投靠谁?”孟祥东神色严肃起来,显然是没想到云舒在城里还有可以投靠的人。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那人肯定也是云舒值得相信的人才行。 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值得她如此信任,不禁有些担心。 云舒却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是风吟的表妹,就住在忆江南,我来之前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你就放心吧!” 原来是风吟的表妹啊! 孟祥东笑了,笑得有些自嘲又有些落寞。 似是为了印证云舒没有说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车帘子挑开,一个女子探出头来朝着云舒喊了一声。 “是雨露来接我了!”云舒也兴奋地朝她摆摆手,回过头来对孟祥东说道:“这儿离你的书院还有多远啊?要不我们送你一程吧!” 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两个姑娘送一程,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孟祥东摆摆手婉言谢绝了。 马车行进到跟前儿,孟祥东这才发觉驾车的也是个姑娘,不过看她眉宇间透着几丝凌厉,他也知道这姑娘应该是个练家子。 有人保护着就好,他也能放心地走了。 云舒上了马车,临进车厢的时候回头来冲他展眉一笑:“对了,忘了跟你说,你扮的那个好鬼大哥还挺厉害的,这次真是多谢你啦!” 噗! 孟祥东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啊,他抱了抱拳,笑道:“多谢云姑娘夸奖,不过,下次若是有这等好事,还是请姑娘亲自上阵吧,小生实在是消受不起。” 哈哈。 云舒咯咯笑了起来,朝他摆摆手便进了车厢里。 驾车的正是风家军的风十一,十一若有深意地看了孟祥东一眼,甩了甩鞭子便驾车离开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孟祥东眼中的温柔越来越浓,能这样默默守护着她也是好的。 他轻轻呢喃着:“只要你需要,莫说是扮鬼,就是让我真的变成鬼,我也心甘情愿。” 马车里,秦雨露放下帘子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舒,冲她挤了挤眼睛:“这位公子好英俊啊,他是谁呀?你们两个人刚刚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嗯?” 云舒忙活了一晚上,已经饿了,这会儿正吃着秦雨露准备的点心,听她这么一说差点儿被噎着。 “咳咳,收起你这挑事的眼神。我可跟你说,我跟祥东大哥可是去干正经事的,不像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你可不要在你表哥面前胡说哦!” 秦雨露撇撇嘴,嘻嘻一笑:“放心吧,放心吧,刚才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啦,我肯定不会跟表哥胡说的,我只会把十二告诉我的再原封不动地告诉表哥罢了。” 十二……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秦雨露让十二跟着自己不是单纯地保护。这丫头就是在自己身边装了个行动监控器啊! 翻了个白眼儿,云舒不再理她,挑开帘子对不知何时也坐到了车辕上的十二道了声谢。 虽然今日的事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跟了她这么久也难为十二了。 十二的性子比十一还要活络一些,听她这么一说,嘿嘿一笑:“云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提前准备了鸡血和獠牙呢!” 云舒扑哧一笑,既然想要让郑采薇变成吸血怪物,血和獠牙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了。鸡血易得,獠牙却不容易弄到手,这还是她拜托了王瀚用木头给她削了两个呢! “哎呀,舒姐姐,说正经的啊,刚刚那位公子真的挺英俊的。我能看出来,他对你肯定有情,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啊?”秦雨露还在想着孟祥东。 云舒无语扶额,果然啊,女人八卦的本质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这么地强悍。 “我考虑什么呀,我看想要考虑考虑的应该是你才对!你对祥东大哥这么上心,是不是看上他了?嗯,我倒是觉得祥东大哥比你那个六公子更靠谱一些,要不你赶紧换个目标?我倒是可以帮你牵牵红线哦!” 云舒也冲她挤眉弄眼,弄得秦雨露小脸通红,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行!我从小就对六公子钟情,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想到了什么,秦雨露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着云舒的胳膊晃了晃:“不过说正格的啊,你身边也有追求者没什么不好的,这下哥哥就有压力了,他以后肯定不敢欺负你!” 云舒哭笑不得,这丫头真的是风吟的妹妹吗? 捡来的吧! ------题外话------ 所以,郑采薇这姑娘算是废了吧~还算满意吗?哈哈,满意的话就给张票票奖励一下人家嘛,么么哒 200、实力护妻,坑死渣女1 这一晚,良河县注定是不平静的。县丞家折腾了一晚上,亲眼看到郑采薇变成吸血怪物的百姓们更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宿,甚至连忆江南的隐秘房间里也有人一整晚都没睡好。 但云舒却睡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仿佛外边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郑采薇的事一早便传得满城皆知了。 大家都在议论着昨晚上突然出现在街头的长牙吸血怪物,谁都没想到县丞家的千金竟然是这么个怪物! “舒姐姐,舒姐姐,快起床啊,咱们去听热闹吧!” 云舒还迷迷糊糊的就被秦雨露给摇醒了:“听什么热闹啊,再睡一会儿吧!” “哎呀!姐姐,你昨晚上把人家郑小姐弄得那么惨,现在都不关心她到底怎么样了吗?咱们赶紧去……” “嘘!”方才睡眼惺忪的云舒一把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什么昨晚上,别瞎说,我昨晚上哪儿也没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了!” 这个秦雨露,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万一让人听到了可怎么办? 倒不是她怕惹祸上身,决定找郑采薇报仇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惹祸上身的准备了。只是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整了郑采薇,她又何必自己暴露自己呢?她还得去挣钱呢,可不想因为郑采薇的事把自己的挣钱大计给耽误了。 秦雨露嘻嘻一笑,大眼睛眨啊眨的,仿佛是在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 云舒这才把手从她嘴巴上拿开,揉了揉眼角,懒懒地说:“现在外边什么情况啊,听到什么没有?” 最重要的是县丞府中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秦雨露更来了精神,连声道:“有,有。郑小姐变成吸血怪物的事已经传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还有人说之前那些失踪了的人不是被水匪捉走了,其实是被变成怪物的郑采薇给抓走吸光了血,然后扔进了大海里毁尸灭迹了!啧啧,真是说什么的也有,现在大家提起郑采薇就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吓得不得了!” 云舒微微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秦雨露:“郑采薇出事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我记得之前你们两个人还是好姐妹呢吧!” 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秦雨露见面的时候,就是郑采薇跟她一起去街上玩呢! 秦雨露撇撇嘴,赶紧跟郑采薇撇清关系:“没有的事!谁跟她是好朋友好姐妹啊,你可不要胡说!这个郑县丞自诩跟我祖母是一个大家族的族亲,就一直侄女侄女地叫我。偏偏哥哥也没空,只能让我暂住在郑采薇家里。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个郑采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早就不耐烦跟她一起了!” 见云舒不以为意地笑着,秦雨露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赶紧又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哎呀,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那个郑采薇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她对风吟哥哥有意思,就一直旁敲侧击地让我去帮她牵线说和,还背地里以风吟哥哥的未婚妻自居呢!哼,幸好哥哥把我安排在忆江南住了,要是再回去,我肯定要恶心死了!” 在郑良才家中居住的这几天,秦雨露是真真地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也是真真地被这家人给恶心到了。 云舒一边穿衣裳一边问道:“好啦,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听说县丞府中传来什么消息,那个郑采薇醒了吗?哦对了,衙门里有没有什么举动?比如说,到处去抓人什么的。” 秦雨露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见抓人啊,不过衙役们倒是出来了好几个,说是去了昨晚发现郑采薇的巷子里找东西,至于找什么就不知道了。” 找什么,当然是找那两颗獠牙啦! 不过幸好孟祥东做事谨慎,第一时间就把那两颗獠牙给收了起来,若是被衙门里的人发现了,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两人身上的。 “红袖呢?她怎么样了?”这个红袖有可能看到了他们两人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秦雨露耸耸肩,又摇了摇头:“我听之前一起玩耍的一个小姐说,她特意派人去问候郑采薇,好像打听到红袖说郑采薇梦游来着。没准儿他们会把这件事归结为郑采薇梦游外出,不知怎么地又在街头睡着了。” 梦游?也亏得红袖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云舒笑了笑,不过理由虽然挫了点,至少没有把他们给供出来,看来这个红袖对郑采薇也是恨之入骨了。 趁着云舒穿衣裳洗脸刷牙的功夫,秦雨露又自顾自地说了好多。什么郑采薇吃人喝血啦,什么往日的好姐妹没一个上前去探望啊,甚至还有人说郑采薇每月十五都要变成吸血怪物出来喝人血,大家一定要严防谨慎啊! 总之郑采薇现在已经是良河县最出名的人了,哦不,应该是最出名的怪物。 云舒一边擦脸一边勾唇笑了,郑采薇啊郑采薇,本姑娘帮你变成了大名人,你是不是该好好地谢谢本姑娘呢! 既然红袖没有将自己抖出来,那她也就放心了,心情愉悦地跟秦雨露一起吃饭回村了。 刚回到村子,正巧就碰见了收拾好东西要回城去念书的孟祥娥。 一瞧见云舒,孟祥娥就激动地跑了过来,见秦雨露在身边还特意把云舒拉到了一边,难掩兴奋地说道:“你听说了吗?郑采薇遭殃了!原来她是个,是个吸血怪物!” 望着孟祥娥激动地快要跳起来的模样,云舒好笑极了,难道这姑娘忘了昨天她对自己做过什么了吗? 许是感觉到云舒有些冷漠,孟祥娥也反应过来自己对她好像有些太过亲密了,赶紧松开手垂下了头:“那个,对不住,我,我不该……” “嗯,郑采薇的确是遭殃了,现在她的美名整个良河县都知道了,估计她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作恶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念书了。”云舒微微笑了笑。 201、实力护妻,坑死渣女2 孟祥娥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云舒居然会反过来安慰自己。 想到了什么,她谨慎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那个,这件事,是不是你……” 云舒展眉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祥娥,你本身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你也很聪明。希望这次的事对你而言只是一次意外,回去以后你好好念书,将来定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的命中注定。” “我自己的命中注定……”孟祥娥呢喃了两句,眼眸里满是期待和希冀。 风吟还没有回来,不过郑采薇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郑良才在外也待不下去了,云舒安心等着他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天傍晚,云舒正跟村民们在海边捡海货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了疾风的嘶声。 她赶紧直起身来,朝村口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长发飘飘,正端坐在疾风背上,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真的是风吟回来了! 再也顾不上别的,云舒一把扔了自己的铲子和小竹篓,赤着脚就往风吟那边跑去。 她的手上还沾着泥沙,衣袖和裤管还高高地挽着,风吟瞧见她欢欣的脸庞也笑了起来,弯腰一把将她从地上带到了马背上,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将她兜头裹了起来。 “你回来了。” 风吟点头:“我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裤管和衣袖放了下来,嗔道:“又光着脚!” 虽然云舒长在海边,经常下水已经是常态,但风吟不希望她再光着脚入水,毕竟是个女孩子,经常浸在凉水里对身体不好。 云舒抿唇笑着,想要说村民们都是这样的,可看着风吟那关切的眼神,终究是没将这句话说出口。 “你不是说要待好几天的吗,怎么两天就回来了?”云舒装傻。 风吟好笑,戳了她鼻头儿一把:“郑家出事了,别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云舒吐了吐舌头,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她身边安了个监控器吧,居然什么都知道。 “是不是十一和十二告诉你的?我都跟她们说了不能告诉你的,我想亲口跟你说。”云舒耸耸肩,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果然跟自己不亲啊,十一和十二昨天还答应她好好的呢,今儿就把小报告打过去了。 风吟挑眉:“嗯?十一和十二也知道?还帮着你一起隐瞒?” 云舒一愣,不是十一和十二打小报告了?坏了,错怪她俩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让她们帮我一起瞒着你的,我只是想要亲口把这件事告诉你。”云舒赶紧给自己打圆场,也赶紧帮十一和十二说好话。 “算了,既然我已经把她们两个人派来保护你了,那她们自然也应该听你的了。” 对于十一和十二帮云舒一起隐瞒自己的事,风吟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还是很理解的。 “真的?你不会去责罚十一和十二吧?”云舒还是不放心。 风吟哭笑不得,难道他就这么像不讲理的吗? “不会责罚,你就放心吧!等雨露那边没事了,就让十一和十二回来保护你。”想了想,风吟又道:“你以后也经常去城里了,身边没人也不行,还是让十二回来保护你吧!雨露那边留一个人也够了。” 只要不责罚十一和十二,云舒对他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 疾风驮着两人慢悠悠地在海边走着,云舒也将整治郑采薇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风吟说了一遍。 云舒说得精彩绝伦,风吟却是听得脸都快要黑成锅底了。 直到自己说完都没听到风吟说一句话,云舒这才发觉不对劲,赶紧回头去瞧,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风吟幽暗的眸子里似有狂风暴雨在肆虐:“你是说,郑采薇给你下药,还找了个混混想要玷污你的清白?” 虽然这话说的很轻巧,但云舒却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心底的愤怒。 大将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嗯,不过你放心,那个混子已经被我送进大牢里了,郑采薇也被我亲自教训了,她现在估计会很后悔惹到了我吧!” 云舒冷笑一声,只要一想到郑采薇被百姓们当成吸血怪物围殴的场景心里就很是痛快。只是很可惜,她不能亲眼去看看郑采薇现在是什么模样。 “想去看看她?”风吟似乎总能猜透云舒心中所想。 云舒挑眉:“若是能当面嘲笑嘲笑她,我当然愿意啦!” “坐稳了!”风吟一把将她搂紧,双腿一夹马腹便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刮过,云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里。疾风速度很快,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马儿已经停在了县丞府衙门口了。 不过风吟却没有立即进去,就在云舒纳闷的时候,一辆马车来了,风十和小八笑嘻嘻地朝云舒打了个招呼。 马车帘子挑开,鬼老头儿沉着脸出来了。看得出来,鬼老头儿很不喜欢来这里。 “鬼老头儿?他怎么也来了?”云舒纳闷,难道风吟是要给郑采薇瞧病的? 风吟笑而不语,直接骑着马就进了府衙大门。 看门的两个小厮连拦都不敢拦,还殷勤地给他们带路。 鬼老头儿跟在后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明明是他来瞧病的,怎么让他走进去? 风十和小八互望一眼,随手就抓了两个小厮过来,颐指气使地说道:“这位老先生可是大将军特意请来给你们小姐瞧病的,你们怎么一点儿礼貌也没有?没听见老先生说自己累了吗?” 两个小厮点头哈腰的,转身就要去给鬼老头儿抬轿子,却被风十和小八一把抓了回来:“抬什么轿子?等你们俩找来了轿子黄花菜都凉了!若是耽误了给你们小姐看病,你们有几个屁股蛋子够打的?你们两人抬,把老先生抬进去!” 啊? 抬进去? 两个小厮不敢再多话,赶紧手搭手蹲在了地上。 鬼老头儿这下高兴了,坐过马车坐过轿子,也被人背过被人扛过,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抬着走呢! 202、实力护妻,坑死渣女3 “哈哈,好,好!” 鬼老头儿一边扶着一个小厮的脑袋,稳稳当当地坐到了两人的手臂上,还像是打马一般喊了一嗓子:“不错!驾!” 两个小厮面露难色,赶紧使劲儿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抬着他往前走。 别看鬼老头儿精瘦精瘦的,这重量可一点儿也不轻,两个小厮的胳膊没一会儿就酸了,龇牙咧嘴地差点儿把他老人家给扔了。 “你们两个稳当点!若是摔了老头子,小心我让你们后半辈子都不能用腿走路!” 鬼老头儿气呼呼地,两只手在小厮头上不知按了个什么地方,小厮顿时精神百倍,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疾步如风地抬着他进了内院。 跟在后边的风十和小八忍不住恶寒了一把,齐齐打了个哆嗦,怪不得大家都说鬼老头儿不能惹,果然如此啊!他能把你治好,也能把你治得人不人鬼不鬼啊! 云舒还是头一次来县丞府呢,不得不说,真的太奢华了,怪不得百姓们都说郑良才是贪官,这光是靠着一年的俸禄,哪能把自己的府邸修建得这么富丽堂皇? 郑扒皮!果然名不虚传! 云舒撇撇嘴,对郑良才更鄙夷了。 按理说风吟作为一个外男是不能随便进入女子闺房的,不过让云舒一个人进去他又实在是不放心,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更何况,郑良才巴不得自己闺女能跟风吟沾上点关系呢,若是能因此要挟风吟玷污了自家闺女的名声,岂不是天助我也! 只是,没想到风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讨人嫌的小尾巴! 郑良才一回家就过来看闺女了,瞧着闺女这浑身是伤还神志不清的模样,真是心疼得痛苦不已。 他才不相信自己的闺女是吸血怪物,也不相信红袖说的闺女是梦游出去的,他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定然是有什么人害了她! 而这个人,肯定就是云舒! 再次看到云舒,郑良才真的气得后槽牙都痒痒了,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又碍于风吟在身边,他不敢轻易流漏出自己的怒气。 “云姑娘也来了?小女的病情还惊动了姑娘,我真是惭愧啊惭愧!” 看着郑良才对着自己又是强装笑意又是道谢的,云舒都替他累得慌。她才不相信这个心眼儿颇多的郑良才会没想到是自己搞的鬼。 不过想到了又如何?他没有证据,正如当初自己没有证据来指控郑采薇一般。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了,左不过是比比谁的手段更高超罢了。 “郑大人言重了,我跟郑小姐之前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她生病了我自然是要来探望的。” 云舒往屋里瞧了瞧,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哭,忍不住问道:“郑小姐如何了?将军还带了鬼先生过来,不如让鬼先生帮她瞧瞧?” 鬼见愁可是东陵最厉害的大夫,普天之下还真找不到第二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人了。 一听鬼见愁来了,郑良才的眼睛顿时亮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闺女不是吸血怪物,但别人却不知道啊! 鬼见愁就不同了,只要他摇头否认,旁人谁还敢说自己闺女是吸血怪物?到时候全天下就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闺女的闲话了! 似是为了印证云舒所言不虚,鬼老头儿此时也适时地到了,抬着他的两个小厮虽然汗流满面,却面不改色气不喘,一点儿也没看出来累。 郑良才喜极,赶紧上前给鬼老头儿见礼:“劳烦鬼先生跑一趟了,还请鬼先生出手帮小女瞧瞧,在下这厢有礼了。” 不得不说,郑良才的确是个好父亲。 鬼老头儿脾气向来不好,听他如此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当老头子今日过来是干啥的?不是来给你闺女瞧病的,难不成我是来游山玩水的?哼,你这院子里也没什么能入得了老头子我的眼的,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游山玩水也不来你这!哼,老头子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噗! 云舒差点儿笑了出来,这鬼老头儿说话果然厉害,一张嘴就开始怼,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见了东陵皇帝会不会也这么不给面子。 被鬼老头儿怼得面红耳赤,郑良才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赔笑着将他请进了房间里,真的是恭恭敬敬地,连身子都没敢直起来。 云舒正要跟在鬼老头儿身后进去,就见郑良才屁颠屁颠地邀请风吟同去,那谄媚的笑越看越令人作呕,活像青楼里拉皮条的龟公! 风吟怎会进郑采薇的闺房?他能进到内院来已经是极限,再说闺房之中有鬼老头儿在,他也不用担心云舒的安危了。 不等风吟开口,云舒已经当先笑道:“风吟你还是别进去了,郑小姐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污了她的名誉可就不好了。哎,她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以后肯定不好嫁人了,咱们还是别再给她雪上加霜了吧!” 云舒说得痛心疾首,听在郑良才耳中却是心如刀割,这个云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有风吟在旁边盯着,他一定要把她掐死! 风吟也忍不住笑了,忙用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郑大人,咱们还是赶紧进屋去吧!”云舒脸上满满的都是对郑采薇的担心,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郑采薇究竟落了个什么下场了。 郑采薇的闺房中布置得很是讲究,又是屏风又是花瓶的,随便拿出一样来就价值不菲。 云舒边看边忍不住咂舌,这郑良才做人不怎么样,不过当父亲还是挺合格的。 越往房间里走,听到的哭声也就越清晰。 云舒回过神来,转过屏风就看到了房中的所有情景。 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床边垂泪,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既没有梳理也没有戴首饰,身上的衣裳也是随意披上去的,显然是睡着以后又匆忙起身赶过来的。 203、实力护妻,坑死渣女4 这妇人的身份一下子就明了了,定然是郑采薇的母亲无疑了。 田氏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丈夫进门赶紧站起来,急道:“老爷,老爷!薇儿,薇儿刚刚醒过来了,可是,可是她像是撞了邪一样,又哭又叫,呜呜,老爷,怎么办,薇儿不会是真的……” “胡说什么!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就胡说八道!薇儿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吗?” 郑良才厉声斥责着田氏,而后快步走到床边,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郑采薇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从云舒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还有隐隐的血迹渗出。除了额头,云舒还看到郑采薇的脸颊也肿了,嘴角也是青的。 她虽然闭着眼睛睡着,但她睡得显然并不踏实,一双眼睫毛一直在颤抖,身体也时不时地抖两下。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云舒还能心生怜悯,但现在,她只想放声大笑。 趁着鬼老头儿给郑采薇把脉的时候,云舒又扫了房间一眼,这次,她看到了红袖。 红袖一脸泪痕地站在旁边,哭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了,即便是见到了云舒也跟平常见面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云舒挑眉,看样子红袖是真的什么都没说了。 鬼老头儿把脉的时间很长,长到房间里人都坐不住了。 田氏当先开口了:“先生,我女儿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郑良才也赶紧问道:“先生,薇儿以前从来没有梦游过,这次却突然出府还晕倒了,可是她身体有了什么毛病?或是,有人意图不轨将她掳走了?” 鬼老头儿最烦自己诊病的时候旁人在耳朵边上叨叨咕咕了,当即就当了甩手掌柜,气鼓鼓地吼道:“到底是你们看病还是我看病?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看!哼,老头子不看了!不管了!” 一听这话,郑良才和田氏当即就慌了,赶紧赔礼道歉。可鬼老头儿哪会给他们面子?他的倔脾气上来了,连风吟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郑良才。 只是风吟在门外不肯进门,鬼老头儿又不肯出门,两人不见面怎么劝? 郑良才和田氏又着急又发愁,一转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云舒。即便他不想朝云舒低头,可此时关系到女儿他也不得不向云舒低头求助了。 “云姑娘,求求你了,求求你帮我跟鬼先生求求情救救我女儿吧!此恩此德,郑某感激不尽。” 云舒虽然不齿郑良才的为人,但看他对女儿的疼爱却是真的。 只是,还未等她回答是否答应此事,那边鬼老头儿当先不乐意了:“那又不是她的闺女,她凭什么要给你们求情!哼!” 郑良才无奈,急得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他之前也请人找了城里的大夫过来诊病,只是那些庸医没一个看出来郑采薇究竟得了什么病,顶多只是给她看了看皮外伤而已。 现在,他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鬼老头儿身上了。 咳咳。云舒咳嗽了一声,说道:“鬼先生,你还是给郑小姐瞧一瞧吧,这次匪患郑大人也是功德无量,他的女儿若是因为癔症而毁了后半辈子,对郑大人真是太不公平了。” 哪里有不公平?郑良才和郑采薇都不是好人,落得如此地步都是罪有应得。 不过反正也是一句话的事,云舒只管开口求情,至于会不会给郑采薇诊病她就管不着了。 本以为以鬼老头儿的倔脾气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居然点头了,不过还是提了个条件:“丫头,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头子就答应了。不过,老头子可不是白付出的,你得给我做顿像样的饭菜犒劳我才行。” 又是做饭! 云舒还记得上次给自家爹爹看病的时候,这鬼老头儿就已经要求她做一顿饭菜了。这次给郑采薇看病,居然又让自己做饭! 上次给他做饭是为了云盛,她还是心甘情愿的。但这次为了郑采薇做饭,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做。 “这……” “好,好!”不等云舒说完,郑良才当先答应了:“云姑娘,求求你辛苦一趟帮老先生做一餐吧!需要什么食材,我一应准备好!” 说着,还真的立马就吩咐下人去准备食材了。似是为了取得鬼老头儿的欢心,郑良才还吩咐了具体都有什么:猪牛羊肉各十斤,鸡鸭鱼各十只(条),各种蔬菜共两筐,连熊掌鲍鱼都有! 鬼老头儿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云舒更是激动地眼睛睁得大大的。 只是给郑采薇看个病而已,居然就挣了这么多好东西啊!看来他们接下来几天可以天天都像过年一样了。 鬼老头儿最后十分没有节操地答应诊治郑采薇了,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郑良才还以为这整个瓶子都是给自己的,赶紧笑呵呵地托着双手去接。 却不想,鬼老头儿拔出小瓶子的塞子,从里边倒了一粒小小的丸药放到了郑良才的手心里。 瞧着那小得像颗芝麻的丸药,郑良才的表情好看极了:“这,这,这就能治了?” “不吃拉倒!老头子还不想给你呢!” 鬼老头儿不高兴了,作势就要拿回那丸药,郑良才赶紧攥紧了手心儿,一回身就把丸药塞进了女儿的嘴巴里:“多谢老先生赐药,多谢老先生!” “先别谢我,你这女儿的病有些严重,我也只是暂时压制一下而已。若是要根除,呵,恐怕就只能看天意了。” 鬼老头儿的一番话顿时就让郑良才和田氏的脸色变了,田氏当即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郑良才也难过得连声音都哽咽了:“老,老先生,请问我女儿到底是,到底是怎么了?” 云舒也不禁蹙了蹙眉,难道郑采薇真的被她给吓出病来了? 只见鬼老头儿翘着二郎腿儿坐在凳子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且问你,你这闺女是不是经常心虚气短,经常头晕眼花?” 204、实力护妻,坑死渣女5 郑良才田氏连连点头:“是,是,正是如此。” 鬼老头儿点头道:“那就对了,你这闺女如此这样是因为她体内血气不足引起的。” 田氏抹着泪点头哭道:“是,以前也有大夫跟我说过,也抓了些补血气的药给她吃着,最近,最近已经有所缓解了啊,难道又加重了?” 鬼老头儿哼了一声,摆摆手道:“吃药?缓解?哼,真是庸医!她哪是缓解了,她是更加重了!要不是那些庸医给她开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药,她也不会严重到去喝人血!” 喝人血?! 郑良才田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云舒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喝人血都是她一手导演的,人家郑采薇是个健健康康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喝人血? 这个鬼老头儿到底是真的在治病还是在忽悠人啊! “这怎么可能?薇儿怎么可能去喝人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女儿不会这样的!”田氏哭喊着跑到了床边,握着闺女的手就哭了起来。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让闺女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郑良才也不相信,连声道:“不可能,薇儿昨晚是被人给掳走的,她不喝血,不喝人血!” 想到了什么,郑良才大跨步来到红袖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嘶吼道:“说!昨晚上你们到底出去做什么?你们遇到了什么人,薇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快说!” 红袖吓得脸都白了,双脚无力地踢腾着,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服侍小姐睡下后就去了外间,是,是奴婢听到了关门声这才跟了出去的。等奴婢发现,发现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满嘴是血地躺在地上了。老爷明鉴,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 听了红袖的话,云舒高高地挑起了眉头,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清楚极了,根本不是什么偷溜出来又晕倒的,她们两人是被她用混混的信给骗出来的,红袖又没有被吓傻,怎么可能会忘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红袖在说谎! 云舒深深地看着红袖,揣测着这丫鬟到底在想什么。 “胡说八道!薇儿没有癔症,可不能偷偷出门!你这丫鬟再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郑良才才不相信红袖的话,当即就吼了起来。 这一吼不要紧,不仅是红袖身子抖得说不出话来了,连躺在床上昏迷的郑采薇也抖了抖睫毛睁开了眼睛。 田氏就坐在女儿身边,第一个发现郑采薇醒了,喜极而泣,握着女儿的手就哭了起来:“薇儿,薇儿,你醒啦?娘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跟娘说,娘帮你揉揉。” 一听到女儿醒了,郑良才也顾不上管红袖了,一把将她扔到一边奔到了女儿身边,连田氏都被他给推到了旁边去。 “薇儿,爹回来了!爹回来了!跟爹说,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告诉爹,爹这就把她给抓回来让你处置!” 被扔到地上的红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之前郑采薇也醒来过,不过她一直都是又哭又闹大喊大叫,一刻也停不下来,哪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郑良才? 郑良才高兴坏了,他的女儿终于恢复正常了,鬼见愁果然是神医,一颗药丸就让她恢复了正常。 只是,这份喜悦还未持续多久,郑良才就掉进了万丈深渊。 只见原本还安安静静的郑采薇突然红了眼睛,力气也出气得大,搂住张良才的脖子张嘴就咬了上去! 郑良才正期盼着女儿告诉他真相,哪会料到女儿突然变成这样?一时不察就被她咬在了脖子上。 “啊!” 一声惨呼,郑良才痛得心肝都在颤抖。 “老爷!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赶紧救老爷!” 田氏也吓坏了,蹦着脚地喊人来救人,而后又呜呜哭着看向女儿:“薇儿,薇儿,你这是怎么了?赶快松开啊,这是你爹,是你爹啊!” 郑采薇哪里听得进去?她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只有脖子,只有鲜血。 云舒又惊又奇,郑采薇怎么这样了? “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再这样下去,这老小子也没命了!” 鬼老头儿大叫一声,招呼着大家赶紧去救人。 只是,这里是郑采薇的闺房,房间里除了鬼老头儿和被咬住的郑良才根本没有别的男人。 云舒又惊又奇,正发愣时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回头一瞧,竟是鬼老头儿。 “傻丫头!还不赶紧报仇!”鬼老头儿压低声音催着她赶紧过去。 云舒嘴角抽了抽,一个念头在心头划过,这一切,似乎都是鬼老头儿干的! 既然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趁机坑这爷俩儿一把她都对不起鬼老头儿的一番苦心了! “都让开,让我来!”云舒一声大喝,飞起一脚就踹到了郑采薇的腰间。 郑采薇吃痛,哀嚎一声松开了嘴,郑良才已经痛得开始翻白眼儿了,脱身之后直接就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薇儿!老爷!”田氏想要去看女儿,却又惧怕她也把自己给咬了,就又改路扑到了郑良才的身上,连连哭喊着。 郑采薇被踹了一脚,但眼睛里的红色还未褪去,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忠心”的红袖扑了过去:“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我是红袖啊,小姐,你醒醒啊!” 郑采薇哪里听得进去?直接改变目标要去抓红袖了。 红袖惨呼一声,吓得双腿发软躺在地上跑不动了。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田氏当先喊了起来,看着郑良才脖子上的血洞,她浑身都哆嗦起来,生怕下一个被咬的就是自己! 云舒勾了勾唇角,这可是你们求我的,就不要怪我了! 笑了一声,云舒飞起一脚踹到了郑采薇的脸上,一下子将她踹得晕倒在地上不动了。她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云舒真想放声大笑,上赶着挨揍的还是头一次见呢! ------题外话------ 猜猜将军是怎么做的~哈哈~ 205、是吃货就进来1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田氏双手捂着郑良才的脖子,哭得身子都发抖了。 鬼老头儿对这个郑良才可没几分耐心,今日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自然不会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老小子就是吓晕了!死不了!倒是你那闺女,还是捆起来吧,省得将来又跑出去咬人!哼,还不信老头子我说的话,现在信了吧,就是个吸血怪物!” 鬼老头儿撇了撇嘴,朝云舒使了个眼色:“今儿你们一家都该好好谢谢云丫头,要不是她出手,这老小子早就被你亲闺女咬断脖子见阎王去了!” 噗! 云舒差点儿笑了出来,以前没发现这鬼老头儿也是个颠倒黑白的高手呢! 看着昏迷的丈夫和女儿,田氏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走出房间的时候,云舒就看到风吟正含笑等在那里,这一刻,云舒似乎终于明白风吟带她来“探望”郑采薇的目的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携手往外走,此时府中已经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人顾得了他们?好在众人识得出去的路,一路畅通无阻。 待出了大门,云舒终于憋不住了,赶紧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吟笑而不语,只是紧紧地牵着云舒的手,仿佛一松开就会将她弄丢了一般。 鬼老头儿却难得的打开了话匣子:“哈哈,还不是这个臭小子使得坏?一听说你让那个坏丫头变成了吸血怪物,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实了这谣言算了!哈哈,这下好了,肯定整个良河县都知道这事了!” “可是您是怎么做的啊,那郑采薇怎么就突然吸血了?她以前可不这样啊!”云舒还是没弄明白。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奇道:“莫非,是那个丸药?!” 鬼老头儿从进门开始除了给郑采薇把脉以外就是给了她一颗丸药吃,看来定然是那丸药的问题了。 本以为自己猜对了,鬼老头儿却神秘地笑了,显然她猜错了。 “不是那药吗?那是什么?把脉?把脉也能下毒?”云舒更惊奇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鬼老头儿出手呢! 鬼老头儿捋着胡子,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倒是旁边的风吟解了她的疑惑:“那药丸没问题,郑采薇也不是中毒,确切地说她是中了蛊毒。” “蛊毒?”云舒挑眉。 “不错,蛊毒。”风吟点头道:“这是从南越独有的东西,南越人擅长养蛊虫,鬼老头儿擅长使毒,对蛊毒自然十分好奇,他年轻时曾经在南越待了六年,就是专门研究蛊毒了。” 这下云舒算是明白了,以前她确实听说有人用虫子下毒,这东西就像是能听懂主人的命令一样,进了别人的体内还是能被控制,发挥出主人想要的作用。 今日鬼老头儿就是给郑采薇下了蛊毒,在他给她把脉的时候,小小的蛊虫已经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的身体,也在最恰当的时候起了使郑采薇吸血的作用。 “这蛊虫嗜血,会一直驱使着郑采薇去吸血。不过这东西既隐秘又安全,七天后,等它吸够了血就会在郑采薇体内自动死去,慢慢消融于血液之中,了无痕迹。”风吟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蛊虫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云舒又问道:“那郑采薇呢?” “她?”鬼老头儿摇头晃脑地说道:“嘿,还能咋样?你说你体内要是养了一只嗜血的虫子,你觉得你还能活得长吗?等着吧,这七天她会可着命地折腾想去吸血。等那虫子一死,这丫头虽然解脱了,可也伤了元气变得疯癫,多则一年,少则三月,活不长的。” 所以,其实郑采薇已经快要走到头了? 对她,云舒并没有多少同情和怜悯,她能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不过她着实没想到风吟的手段居然这么高,一出手就把郑采薇和郑良才一起给治了。 云舒忍不住叫好,这蛊虫可比直接用药下毒强多了,若是用药定然能被旁人检查出来,但是蛊虫就不一样了,东陵人很少有去南越的,就算是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不一定会往这上边联想。 “郑采薇自作自受,让她承受这些也是罪有应得。” 云舒回头望了一眼外表低调但内里奢华无比的县丞府衙,这郑良才到任十多年,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他的女儿今日可以因为嫉妒而找人毁她的清白,以前恐怕也做过不少人神共愤的事。给她这个下场,不算冤枉了她。 不过,郑采薇不足为患了,郑良才这个大贪官也该动一动了。 风吟揽着她的肩膀,笑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开店挣钱就好。” 这些糟心的事就交给他来处理,她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有个手段这么高超又实力护妻的好男人在,云舒自然什么也不用操心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一拍鬼老头儿的肩膀,笑道:“走!回家!咱们回去做顿好吃的庆祝庆祝!” 今日真是出师大捷,既坐实了郑采薇吸血怪物的事实,又让郑良才得到了血的教训,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当了郑家的大恩人得了这么多肉和菜,实力坑货果然名不虚传啊! 勾了勾鬼老头儿的脖子,云舒觉得跟这个老家伙越来越投脾气了:“嘿!鬼老头儿,什么时候想去坑人了再叫上我啊,咱俩一起出手,保证把他们坑得哭爹喊娘!” 岂止是哭爹喊娘,还让他们晕得找不到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鬼老头儿眼睛亮油油的,嘿嘿一笑,连眉头都快要飞起来了。 一边的风吟反而沉了脸,一把抓住云舒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醋味儿,某人的醋坛子又被打破了。 县丞大人的动作就是快,云舒几人回到云水村的时候,他准备的谢礼也都送到了,整整装了三大车啊,引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看了。 206、是吃货就进来2 这么多吃食他们自己也吃不完,而且这会儿天气也热,又没有贮存和保鲜的东西,云舒留了一些食材自己吃,其它的全都给了老村长,让他拿去给大家伙们分了。 “舒姐姐,你们可回来了!哇,怎么这么多肉啊,咱们今天是不是又有好吃的了?”莫含晴拽着云馨听到动静当先跑了出来,一看到鸡鸭鱼肉,高兴得拍着小手跳了起来。 云舒好笑,这两个小吃货真是越来越胖了,她都担心会把这两人给养成个大胖子,将来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呦! 风吟带着云舒突然去了城里,秦雨露无处可去就跟莫家姐妹玩了一上午,见他们回来也赶紧跟了出来,追着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去郑家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云舒随口扯了个谎搪塞了过去,秦雨露嘟着小嘴儿显然是不信的。 不过,对付吃货,云舒永远都有最好的办法! “今天鬼先生立了大功,晚上我要做好吃的犒劳他,你们也有口福啦,今晚上一起啊!” 云舒哈哈笑着,招呼着风十和小八几人将鸡鸭鱼肉全都搬进了院子里,又指挥着云馨几人拿了各种锅碗瓢盆后,就准备开始了。 “把猪肉洗干净剁成小块儿,一会儿做红烧肉吃。把牛肉洗干净,挑筋少肉嫩的地方切成块儿,再洗几个西红柿来,待会儿做一道西红柿炖牛腩。还有那羊肉,洗干净了切成条,我要做葱爆羊肉。鱼也宰了一会儿做成水煮鱼和剁椒鱼头。哦对了,还有那鸡,拔毛宰了,我要做叫花鸡!” 一边盘点着,云舒一边给几人分派任务,也在心里做了个草草的菜谱出来。 “姐,这鸭子怎么办啊?你瞧它们多干净多可爱啊!” 云馨指着几只绑好了脚正躺在那里扑腾的鸭子,眼巴巴地看着云舒。 云舒知道,这丫头是想起自己的阿野了。 “这几只鸭子太瘦了,就先留着吧!等以后姐做个烤鸭炉,给你烤鸭子吃!” 云馨一听,先是一喜后是一愣,赶紧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吃烤鸭,我就想要留着它们,养着它们!” “那就先留着吧!”云舒拿她没办法,只好摇头答应了。 不过做烤鸭的事她可不是随口一说的,海边的鸭子几乎都是吃小鱼小虾长大的,养得极好,这样的鸭子烤出来最是美味了。 将来她要在自己的旅游小镇里专门开个烤鸭店,要让所有人都尝尝她天下第一的美味鸭子。 人多就是好,不一会儿就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云舒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拿着勺子在厨房里炒菜就行了。 槐花负责烧火,莫含蕊帮忙打下手,莫含晴和风十小八则跑里跑外地端菜送菜,忙得很。 若说最闲的应该就是追着鸭子满院子跑的云馨和扒着厨房门眼巴巴看着的秦雨露了,云馨就不提了,就算是让她进来了也是个捣乱的货,但秦雨露是真心想要过来帮忙的,只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小姐什么也不会干,舀瓢水这么简单的活儿都能把自己的鞋子给弄湿了。 云舒摆着手让她赶紧去屋里坐着,小姑娘撇撇嘴,很是不情愿。 没办法,云舒只好让她扒着门口闻香味儿了。 两个灶都开了火,两口锅一起做会更快一些。 红烧肉还是很简单的,先把切成大块儿的猪肉连皮带肉一起放到锅里煮熟,肉熟了以后另起油锅爆炒,当然不能忘了酱料来提味儿了。为了让汤汁的味道深入到肉里边,最后还要炖上一会儿才行。 炖肉的功夫,云舒就开始在另一口锅里做西红柿炖牛腩了。这个更简单,把西红柿去皮后剁成小块儿炒出汤汁,然后把牛肉放进去炖着就行了。 红烧肉和西红柿牛腩都是需要时间的,两口锅被占着的时候云舒也没闲着,将那叫花鸡给做了。 叫花鸡其实就是把腌制好的鸡肉裹上一层泥然后在火中烤熟,泥倒是很好找,风十和小八去村里盖房子的工人那里讨了一大盆回来,看得云舒哭笑不得。这一大盆泥巴都能烤七八只叫花鸡了。 风十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居然又拎出来了两只处理得溜光干净的鸡:“鬼老头儿吃饭可快了,那一只鸡也就是他一个人吃的,他吃了咱们就吃不够了,嘿嘿,云姑娘你就行行好,再给咱们多做两只吧!” 云舒恍然,原来这两人是怕鬼老头儿一个人就把叫花鸡吃光啊! 无奈地笑了笑,云舒也只好将三只鸡都裹上了泥巴,然后放进烧得旺旺的灶膛里烤着去了。 有身上的那层泥巴保护着,这几只鸡是不会被烤糊的,等下菜炒好了,这些鸡也就好了。 红烧肉当先出锅了,望着油光发亮的肉,莫含晴几人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就在大家商量着要提前尝一块儿的时候,鬼老头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当先将盛着肉的盆子给抢走了。 几个小姑娘又急又气,哇啦啦地追了出去。 于是院子里就更热闹了,一个老头儿不怕烫得捧着一个盆子边跑边往嘴里送吃的,后边跟着三四个乌拉乱叫的小姑娘。在旁边,几只鸡鸭被惊得咕嘎乱叫,鸡毛鸭毛满地飞,真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罗清漪跟云盛坐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人,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罗老爷子几人更是哭笑不得。 罗清涟喊了几声莫含晴的名字,见闺女不搭理自己,回屋就抄起了笤帚追了过来。 于是,战团又加入了一个实力派女战将,连叫嚷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惹得村子里不少人都过来瞧热闹了。 厨房里的云舒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闻着锅里的香味儿不太对劲儿,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西红柿炖牛腩,赶紧跑回来往外撤柴火。 幸好发现及时,若是再晚一会儿,就不是西红柿炖牛腩,要变成西红柿烤牛腩了。 “槐花!赶紧回来看着火呀!差点儿就糊了!” 207、是吃货就进来3 云舒朝院子里正追着鬼老头儿跑的槐花喊了一嗓子,无奈地苦笑着。 西红柿炖牛腩的出锅,又引起了新一轮的追赶,不过这次被追赶的人不是鬼老头儿而是莫含晴了。 这丫头动作最快,当先就把菜给抢走了。 于是,大家都学聪明了,一闻到有香味儿飘出来就赶紧在厨房门口候着,就等着抢下一盘菜。 看着门口一个又一个排队等候的脑袋们,云舒表示压力山大啊! 水煮鱼和剁椒鱼头的做法就麻烦了一些,特别是水煮鱼,片鱼肉是个很追求刀法的活计,不过这哪里能难得倒她呢! 鱼已经清洗干净,云舒先用刀将鱼身上的粘液刮干净去腥,然后一刀将鱼头剁了下来。 鱼身也被劈成了两半,从鱼尾开始沿着骨头将两边的鱼肉片下来,再一点儿一点儿地片成片儿。 做水煮鱼最重要的就是麻椒和辣椒的部分,大火爆香,将鱼肉一片一片放进去煮,鱼肉不要煮的时间过长,不然鱼肉会老。 摆盘也是很重要的,先将焯过水的青菜放到盆中间做底,再把煮熟的鱼肉放到上边,放上麻椒辣椒圈,最后再烧一勺热油浇上去就行了。 呲呲啦啦的声音再加上喷香麻辣的香味儿,别说厨房了,连身在堂屋的云盛等人都闻得清清楚楚,口水也快要流下来了。 鬼老头儿可不会放过这么好吃的水煮鱼,当先就跑过来抢了,不过全都比不上风十动作快。 风十嘻嘻哈哈地笑着,一把就将水煮鱼抢走了,风也似的跑进了堂屋里。 只要饭菜上了桌,大家就谁都别想再动了,这是几人提前做好的约定。 鬼老头儿真是又馋又气,望着冒着香味儿的水煮鱼却根本吃不着,口水流得满脸都是。 他是客人,罗清漪就想着要不先让他动筷子吃饭,却被秦雨露莫含晴几人给阻止了。 “舒姐姐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呢,她还没吃呢咱们哪能吃?老头儿,再等一会儿,你要是先吃了,以后我都不让舒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秦雨露跟鬼老头儿最相识,说起话来也没了距离,当先就把他拉到了外边等着。 鬼老头儿虽然嘴巴馋,但是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看看在闷热的厨房里正满头大汗地继续炒菜的云舒,老头儿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嗯,看在云丫头的面子上,老头子不跟你们几个女娃娃计较!” 虽然满嘴的嫌弃和不喜欢,其实他对这个跟他抢吃的又闹腾的女娃娃很是稀罕,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 没了鬼老头儿这个劲敌,秦雨露几人嬉笑着又去厨房门口等着了,看看这次到底是谁先动手抢到。 这次出锅的正是剁椒鱼头,被分成两半的鱼头上洒满了红色的辣椒圈,一看就让人辣的直流口水,几个小姑娘嘬了嘬牙花都躲到一边去了。 难得看到她们谁都不来抢吃的,云舒忍不住好笑:“你们真的不要这盘菜?” 几个小姑娘异口同声:“不要!辣!” 而且不是一般的辣,肯定是特别特别辣! 坐在一边的鬼老头儿眼睛贼亮贼亮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们不要,我要!老头子什么都吃,酸甜苦辣咸,只要能往嘴里放的,老头子都喜欢!都喜欢!” 一把将剁椒鱼头抱在怀里,鬼老头儿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赶紧回厨房看鱼汤了。之前做水煮鱼剁下来的鱼骨头也不能浪费,用来做鱼汤最好了,而且这鱼汤里不放过多的调料,只放盐和葱花,给云盛和两个孕妇补身子最好不过了。 莫含蕊在家里也是做过饭的,这次跟在云舒身边打下手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看着云舒一勺一勺往外盛那炖得奶白奶白的鱼汤,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云舒,怎么你做的鱼汤这么白?感觉特别好喝?” 云舒抿嘴笑了:“当然好喝啦,这鱼骨头先在油里炸过的,所以汤才会白的。其实啊,用来炖汤最好的就是小鲫鱼了,不过咱们在海边住着,小鲫鱼不太常见。哦对了,蕊姐姐,你们在莫家村已经有不少水塘吧?等回家了你可以去鱼塘里做些小鲫鱼回来,弄干净炖汤喝,特别补身子。” 莫含蕊想了想,村子里的确有个大水塘,便笑道:“嗯,我们村里的水塘倒是有不少鱼,不过大家都稀罕大鱼,谁也不想要那些手指头长的小鲫鱼,不好吃刺儿还多。等回去了啊,我就去捉些回来炖汤!” 正在烧火的槐花突然坏坏一笑:“蕊姐姐想要给谁炖汤啊?你可别狡辩啦,今儿我都看到了,云舒做饭的时候你就在旁边仔细瞧着,说,是不是想要偷师,等以后成亲了给你的亲亲夫君做好吃的啊?” “哪有,你别瞎说!”莫含蕊矢口否认,不过脸蛋儿却神奇地红了。 槐花举着烧火棍子,哈哈笑着:“还说没有,瞧你的脸都红了呢!哈哈,怪不得晴儿一直说你盼着嫁人呢,我看还真是呢!等会儿我跟大姨说一声,让她给你把成亲的日子往前提一提,也省的你整日里朝思暮想的了,哈哈。” “槐花!你真是……”莫含蕊恼羞成怒,扑倒槐花身上就要捂她的嘴。 槐花嘿嘿笑着,烧火棍子高高举着,连声讨饶:“好姐姐,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可别闹了,一会儿这棍子要弄脏咱俩的衣裳了!” 跟槐花这个活宝待久了,再沉静的性子也会活脱几分。莫含蕊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说我呢,你瞧瞧你,连这衣裳都不舍得弄脏,快说,是不是王瀚送你的?哈,被我说中了吧?我看真正要赶紧成亲的是你才对!” 云舒盛好了鱼汤,含笑看了槐花一眼,果然见她脸颊红扑扑的,也跟着补了一句:“哈哈,槐花的脸红了!蕊姐姐你说对了,这衣裳就是哥哥送的!” 208、是吃货就进来4 “云舒,你这个小蹄子!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槐花说不过两人,举着烧火棍子就要往云舒身上抹,吓得云舒啊啊叫着跑出了厨房。 刚一出厨房,正好就跟风吟和王瀚撞上了。 这两人去村里看重建房子的事了,这不刚回来。 “哥,你回来的正好,快管管你媳妇儿!她这还没进门呢,就要打小姑子啦!”云舒拽了王瀚一把,顺势就躲到了他身后。 不过还未站稳就被扯进了另一个怀抱里,一抬头,云舒的眼睛就撞进了风吟含笑的眸子里。 “云舒,你又胡说!”槐花又气又羞,扔下烧火棍子就跑回厨房去了,一张脸红得头快要滴出血来了。 王瀚的脸也没好到哪儿去,向来老实巴交嘴巴又笨的他哪里说得过云舒?看看正躲在厨房里捂着脸害羞的槐花,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烧火棍子也跟了进去。 堂屋里,罗清漪含笑杵了杵王婶子的胳膊:“这下你高兴了?” 王婶子当然高兴了,连声说着“是”。 罗清漪又道:“也该给俩孩子办喜事了,总这样下去对槐花的名声不好。” 王婶子自然也知道这些,只是现在整个村子都不成样子,她家也实在是没钱办喜事。 “嫂子,作坊已经建好了,过两天家具来了我们就搬过去,然后给你把房子收拾好,你就安心给俩孩子办喜事,至于钱,我这里有些,到时候你拿去用。” 一边说,罗清漪一边把王婶子拽进了屋里,给了她一个钱袋。 王婶子认识这个钱袋,这是那日罗老爷子他们来的时候,严氏给罗清漪的。 “这是你爹娘给你的钱,你给我做啥?快拿回去!我给瀚儿做喜事的钱还是有的,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照顾自己,照顾阿盛才是最要紧的。” 王婶子说什么也不肯要这银子,使劲儿推回到罗清漪怀里。 两人这么让来让去的时候,云舒正好在屋外看到了。王瀚是她的义兄,对她有救命之恩和看顾之情,槐花又是她最好的姐妹,他们两人成亲,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娘,你把银子先收回去。”云舒进了门,让罗清漪把严氏给她的钱收起来,“这是外祖母和大姨他们的心意,你自己留着吧!” 她又看向王婶子:“干娘,哥和槐花成亲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我这个当妹妹的全权负责了!” 看她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的样子,罗清漪和王婶子都乐坏了:“你?你这小娃娃也没成亲呢,你咋地给负责啊?” “这你们就别管了,反正啊,我肯定能让哥和槐花风风光光地成亲的!走,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再不出来,他们都给抢光了!” 把两人推了出来,大家果然都已经围坐在桌边准备开始吃饭了。 待众人都坐好了,罗清渺突然从桌下拿了个大酒坛子出来,嘿嘿笑着给众人倒了酒。 罗老爷子就是个嗜酒如命的,一闻这酒香馋虫都勾出来了,二话不说先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啧啧道:“好酒!好酒啊!” 罗清渺笑着拍了酒坛子一把,道:“当然是好酒了,这可是小风命人特意去城里买的,绝对是上好的竹叶青!” “竹叶青?”罗老爷子眼睛一亮,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痛快地连连摇头。 严氏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哼道:“你这老头子,光喝酒了,先吃口菜!舒儿忙活了一下午,你一口也不吃吗?” 罗老爷子也不甘落后,怼道:“嗯,舒丫头的菜该吃,小风的酒就不喝了?你没听见啊,这酒是小风特意去城里买回来的,要是不喝,不就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严氏撇撇嘴,气道:“小风是买酒了,但这酒是个大家一块喝的,你别想都喝了!” “我就喝,我就都喝了!” 老两口儿又开启了日常互怼模式,众人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谁也不管他们了,各自拿起筷子埋头吃饭去了,就假装两人根本不在身边似的。 叫花鸡也从灶膛里扒拉出来了,把外边的泥一敲,就露出了里边烤得油光发亮香气喷喷的鸡来,莫含晴当先扯下两条鸡腿给了罗清漪和丁沛君。 她舔了舔手上沾着的油光,眼睛贼亮贼亮的:“舒姐姐,这叫花鸡真好吃啊!” 云馨此时也撕了一块儿鸡皮吃了起来,唔唔地说道:“姐姐,为啥,为啥要叫它叫花鸡啊?鸡里边也有叫花子吗?” 噗! 正端着碗饮酒的风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姨子,真是太可爱了。 云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这鸡是叫花子,而是好多叫花子用这种方法做鸡罢了。哎呀,你觉得好吃就行了嘛,干嘛问这么多?赶紧吃,赶紧吃,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姐姐也吃。”云馨点点头,赶紧埋头去吃鸡肉了。 槐花也扯了块鸡肉下来吃了一口,别说还真是又嫩又香呢,同样是烤鸡,之前她做的那些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云舒,你怎么做得这么好吃啊,你以前可做不来这么好吃的鸡呢!” “这个,这个……” 云舒不知该说什么了,若是放在之前,她肯定会说这是云盛教给她的,可现在云盛回来了,她还能找谁? 正发愁的时候,云盛开口了:“当然是我教的啊,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能是别人想出来的吗?除了我这么聪明的脑袋,别人当然不行了。” 这么自恋这么嘚瑟,真的好吗? 槐花莫含晴几人“噫”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他的,不过这样也好,倒也没人再来问云舒她到底是怎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了。 云舒偷偷地松了口气,幸好有云盛帮她打掩护。 悄悄地看了看云盛,云舒差点儿惊得下巴都掉了。 只见云盛此时也正悄悄地盯着她,还朝她挤眉弄眼的,那架势显然是在说:别担心,爹帮你打掩护,保证不让别人知道你向风吟偷师的事。 209、是吃货就进来5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无语,她何其有幸遇到这么个可爱的爹爹啊! 几个小姑娘最馋嘴,但饭量都不大,每样吃了几口也就饱了,坐在房间里无聊得很。 云舒神秘一笑,起身招呼着几人跟她一起走:“走,看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 几个小姑娘眼睛亮的快要放光了,赶紧跟着云舒跑了出来,却见她从厨房里端着一个大盆径直就走到了专门用来做烧烤的小灶前。 “姐,你又要做烧烤啊?”云馨瞪大了眼睛,期待着云舒从盆里拿出她最爱吃的烤茄子。 但这次让她失望了,云舒拿出的不是烤茄子,而是一个一个的肉串。 “好膻啊!”秦雨露最是敏感,当先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 莫含蕊也闻了闻,的确膻:“这是羊肉吧!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没见你弄这个呢?” 不仅用竹签子穿了起来,还用葱姜蒜腌了呢! 云舒一边将厨房灶膛里没烧完的柴火铲过来,一边说道:“这是我趁你们抢菜的时候做的,这羊肉很嫩,特别好穿进去。来来来,你们别闲着了,咱们烤羊肉串吃啊!” 烤羊肉串最好是有孜然,只是可惜,她没有发现这里生长着孜然,只能用别的调料代替了。 不过羊肉最适合烤着吃了,就算没有孜然这也是一道绝佳美味。 云舒专门挑了肥瘦相间的羊肉来烤,瘦肉烤熟后有嚼头儿,肥肉烤得有了焦焦的油渣,吃起来满口流油,那味道就更鲜美了。 对他们来说,烧烤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了,但烤羊肉串还是头一次呢! 几个小姑娘稀奇地围在旁边,就连觉得太膻的秦雨露也忍不住凑了过来,贪婪地嗅着羊肉串的香味儿。 “再等会儿就好了啊,别着急。这吃羊肉串啊,就该配上凉凉的啤酒才好!哎,可惜啊,咱们这里条件有限,我也就只能想想了。” 云舒一边念叨着一边兴致勃勃地烤着肉串。 秦雨露蹙眉道:“啤酒是啥我不知道,不过凉凉的,我倒是有办法。” 有办法? 云舒回头问道:“什么办法?快说说。” “当然是用冰块啦!” 切! 秦雨露的回答引得几个姑娘都翻了个白眼儿。 槐花戳戳她脑门儿:“你这丫头看着挺聪明的,怎么竟不干聪明事呢!咱们都知道是用冰块,不过现在这是夏天,哪里有冰块啊!你以为你聪明绝顶的舒姐姐会想不到用冰块吗?” “去!”云舒朝槐花皱了皱鼻子:“别咒我!谁绝顶了?我头发还好好地在脑袋顶上长着呢!” 槐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直到看了她的头发才终于醒过神来了,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秦雨露也扑哧一笑,想了想又道:“我不是随口说说的,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不少有钱人都在冬天的时候去河里取了冰块回家藏在地窖里,就是等着夏天的时候乘凉和冰镇食物用啊!我家就有个大冰窖呢!” 你家有不代表云水村也有啊,别说云水村了,若是良河县有的话,她也谢天谢地了。 良河县? 云舒激动地转过身来,两只手里还抓着没烤熟的羊肉串:“有钱人都会藏冰吗?那县丞的府里有没有啊?” 在云舒期盼的注视下,秦雨露坚定地点了点头:“有啊,之前我在县丞府中住着的时候,郑夫人怕我嫌热睡不着觉,还特意让人给我送冰块呢!每次都是一大盆一大盆地送,我敢说,这县丞府里的冰窖肯定不小!” 不小就好了,她就不用担心冰块不够用了。 不过郑良才的东西可不是那么随便抠出来的,今日这些食材对他来说已经是大出血了,若是再要点儿冰块,只怕这郑良才要被逼得造反了呢! 云舒勾了勾唇,现在她就盼着风吟能早日将郑良才给治了,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把冰块据为己有了啊! 心里有了盼头,云舒干活儿就更卖力了,一边烤羊肉串一边想象着将来吃羊肉串喝冰凉果汁的惬意生活。 虽然啤酒不好酿,但果子酒和果汁却是容易做的,东陵这里别的不多,蔬菜水果倒是一大堆,用来做果汁真是太现成了。 今日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云舒心里更是高兴得很。云盛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基本每天都能独自外出散散步逛一逛了。 不过,要说恢复最快的应该就是跟云盛一起回来的哑巴了。别看他不会说话,但身体底子好,即便在山洞里被蹉跎了那么久,依然没得什么大病,这些天在云水村住着,哑巴还经常出门散步遛遛,有时候还会跟干活儿的工人们一起搬搬砖和和泥,舒展舒展筋骨呢! 见他在云水村过得这么舒心,云盛也放心了不少。 不过他也担心有一天哑巴身体恢复了就会离开云水村走了,虽然他也知道不能拦着哑巴回家,但毕竟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下子就分开了他还是很不舍的。 好在哑巴最近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云盛也很是珍惜这最后相处的珍贵时间,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特意跟他一起喝了碗酒。 只是哑巴不会说话,全程都只是笑着看大家在笑闹,大家差点儿都忘了他的存在了。 经过这难得的放松,紧张忙碌的生活马上就开始了,因为,小龙虾店开张了。 虽然是第一次开店做生意,但云舒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店门口贴了两张开门大吉的红纸就算了事了,甚至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选店面的时候谨慎又谨慎,再后来装修店铺更是力排众议,怎么到了真正开张的时候就这么草草了事了? 云舒挑眉一笑,以手指天,豪气冲天地说道:“本姑娘做生意,完全凭心情!” 呃! 槐花莫含晴几人互望一眼,纷纷撸起了袖子。 210、小龙虾店开张1 虽然开张没有大操大办,但该有的宣传可不少,那些在店门前卖烧烤的村民们就是最好的宣传牌。 所以这次小龙虾店开张,依然也是宾朋满座,生意红火。 后厨里,云舒正满头大汗地挥着勺子。麻辣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厨房里,云舒觉得自己的头发丝儿都是麻辣小龙虾的味儿了。 她的脚边放着一盆又一盆已经清洗干净的小龙虾,这些小龙虾都是王瀚前一天去各个村子里收回来的。 因为村民们不知道他们生意如何,所以没几个人真的去捉小龙虾,王瀚足足跑了一整天,去了七八个村子,才收回来了这几盆小龙虾,已经很难得了。 这些小龙虾肯定不够一天的销量,看来今天铁定要早早关门了。 不过云舒却不担心,因为明儿就会有人排着队来求着她收虾了。 “云舒!好了吗?”槐花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虽然很累,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遮不住的。 云舒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将刚做好的小龙虾给了她:“好了好了,赶紧端走吧!再闻这味儿我就该吐了!” 槐花嘻嘻笑着,赶紧将小龙虾端走了,不过临走还是扔下了一句话:“别吐别吐,外边的客人还等着呢,你赶紧着哈,再来两份麻辣小龙虾!” “什么?!再来两份?!”云舒哀嚎:“我今天都做了八份麻辣小龙虾,六份蒜香小龙虾了!再这么做下去,我都要变成小龙虾了啊!” “可是只有你会做啊,王瀚那么笨,怎么学都学不会。哎呀云舒,你就辛苦辛苦嘛,等过段时间我跟着你学,你教会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嘛!” 槐花赶紧过来安慰。 难得见槐花这么会说话,云舒冲她皱鼻子哼了哼:“想得美啊!你就是想要学我的麻辣小龙虾秘方!哼!” 槐花好笑:“哎,既然你不肯教我,那就只能累着自己喽!我去上菜了,你赶紧啊,两份!” “哼!” 朝槐花嘟了嘟嘴,云舒咬了咬唇瓣,这么一直下去可不行,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可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小龙虾店就被困在这厨房里。 “不行!我要收徒!” 收徒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做成的事,既要选择人品好又聪明的人,还得手把手地教导,一时半会儿可出不了师。 云舒叹了口气,又悲催地开火做小龙虾去了。 这边店里忙得热火朝天,不远处的忆江南和醉红楼也不安生。 醉红楼里,郑德辉已经气急败坏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就连自己最喜欢的珍珠也被扔得到处都是。 万掌柜不敢说话,生怕会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又扔了一个花瓶,郑德辉气得七窍生烟:“云舒!云舒算个什么东西!她也能开店?还不是拿着本公子的珍珠去开的店?她天生就是个灾星,祸害,是老天爷特意派来克我的!” 一边骂着,郑德辉又摔了一个花瓶在地上。 万掌柜缩着脖子装鹌鹑,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不开口说话,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公子,您消消气,那云舒的小龙虾店只是刚开张而已,大家图个新鲜当然都愿意去了。等他们吃够了,肯定就不去了……” “吃够了?”郑德辉瞪着眼睛,眼珠子都气得快要掉出来了:“不用等他们吃够了,我这醉红楼就关门大吉了!” 一开始是忆江南挤兑他的生意,现在又来了个云舒的小龙虾店,按说她这个小破店根本不足为惧,只是今日小龙虾店一开,醉红楼里居然一个人也没了! 万掌柜透过窗子看看对面,挤出了个笑容:“公子,你瞧对面,也没人呢!看来今儿的生意是都不好,您快消消气吧!” 砰!啪! 一只花瓶在钱掌柜脚边摔碎,若不是万掌柜反应快,那只花瓶就要砸到他脚丫子上了。 “跟他们比?你是不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安生了?居然跟忆江南比!要不是他们开在了本公子对面,本公子的生意能差到这个样子吗?”郑德辉指着万掌柜的鼻子骂了一通,自己更是气得胸脯子一起一伏的。 将近四十岁的万掌柜就这么垂着头被一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指着鼻子骂,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郑德辉许是骂累了,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坐下,看着噤若寒蝉的万掌柜,没好气地敲着桌子:“傻愣着干什么?倒茶!” “是,是。”万掌柜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给他倒了一杯茶,还恭恭敬敬地端到了他的手里。 郑德辉翻了个白眼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想到了什么又道:“那边的事查清楚没有!” 那边是哪边,究竟什么事他没有明说,但万掌柜却听懂了。 只是他显然没有查清楚,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擦了一下汗,万掌柜支支吾吾道:“这忆江南的背后金主到底是是谁,小的还没查清楚。不过,公子别急,别急,不过我可以肯定,这忆江南绝对不是风吟的,没准儿是秦小姐哪个朋友开的,小的见秦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在忆江南住着。” 秦雨露的朋友开的?郑德辉想了想:“什么朋友?品级多高?跟风吟关系如何?” “这,这……”万掌柜挠挠头,显然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郑德辉骂了一声,“接着查!我就不信了,他还能飞天遁地不成,居然连个尾巴都没留下!” 万掌柜连声说着“是”,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是查不出来的,不然忆江南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探不到呢! 他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暗中力量在阻拦自己查探,或许忆江南背后之人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 万掌柜甚至都在想,或许等到有一天,忆江南的神秘东家自己想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而知道真相的这一天,也定然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211、小龙虾店开张2 忆江南的隐秘房间里此时也热闹极了,望着桌上散发着香气的麻辣小龙虾,敖子安时而蹙眉时而好笑,看得和掌柜和钱掌柜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小黑也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看着那一大盆麻辣小龙虾流口水。 敖子安用墨黑色的扇子瞧了瞧小黑的脑袋瓜子,朝他挑了挑眉:“看什么,吃呀!” 小黑咽咽口水,兴奋地伸出小手去抓,可还没抓到就又缩了回来,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这个,怎么吃啊?连壳一起吃吗?” 他还没吃过这样的小龙虾呢! 敖子安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吃,他以前吃过的虾都是不带壳的,让他误以为天底下所有的虾都是没壳的。 抽了抽嘴角,敖子安看向钱掌柜和和掌柜:“你们俩,过来,剥虾!” 两位掌柜才不情愿呢,他们是掌柜的,又不是伺候人的小婢女,这种剥虾的活计简直就是侮辱了他们的身份。 “再不动手就让你们去更远的地方驻守!”敖子安也不是善茬儿,直接扔出来这么一句话。 两位掌柜欲哭无泪,他们已经从京城俩到了良河县,若是再去更远的地方,只怕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两位掌柜的只能忍辱负重,剥虾偷生了。 不过,剥着剥着,这虾就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了。 “哎呀,老钱啊,这虾怎么这么好吃呢?我这都停不下来了啊!” “可不是嘛!你说或你,干啥要让云姑娘走吧啊,这要是留在了忆江南里头,不是立马就能把醉红楼给灭了啊!” “谁说不是呢?你说我当初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啊?干啥没把人家云姑娘留下来当我忆江南的掌勺大厨呢?哎,你可不是不知道啊,我光是要了她一个果酱,我那几天的生意都是蹭蹭地往上涨啊!这要是把云姑娘和她的小龙虾一起请过来,还不知道咱们能卖出多少钱呢!” 和掌柜越想越觉得后悔,越后悔就越心疼,越心疼吃的也就越多,剥出来的小龙虾全都一个不落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小黑不高兴了,嘟着嘴儿哼了哼,自己也拿起小龙虾剥了起来。 负责给敖子安剥虾的钱掌柜也自顾自地吃着,俨然忘记了自己今日过来的任务。 敖子安吃完一个虾仁就等下一个,谁成想等了半天一个也没有,再一睁眼就见钱掌柜和和掌柜聊着天吃着虾,好不快活。 之前还满满一大盆的小龙虾,此时已经下去了一半,这两位掌柜的面前各自堆着一堆如小山般的虾壳和虾头。 “喂!不是给本公子剥虾吗?你怎么自己吃了?” 敖子安气呼呼地用扇子敲着钱掌柜的脑袋,馋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钱掌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身负重任呢! “啊呀!主子,对不住,我,我,刚刚忘了……主子,您吃,您吃!”钱掌柜赶紧将差点塞进嘴里的吓人送到了敖子安面前。 敖子安一脸嫌弃,不过还是一口将那虾仁吞了下去。 嗯,的确好吃,又香又辣。就是肉太少了,还得剥,真麻烦! 这次敖子安学聪明了,也不眯着眼睛享受了,吃完一个就使劲儿盯着钱掌柜的手,生怕他又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虾仁给吃了。 一边吃着,敖子安忍不住又道:“啧啧,这真的是那个小丫头做的?怎么这丫头什么都会啊!哦对了,之前那个烧烤是不是也是她想出来的?” 钱掌柜赶紧狗腿地点点头:“是,是,就是她。” 敖子安点点头,之前吃烧烤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是美味,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又出了个麻辣小龙虾。 难怪这丫头能入得了风吟的眼,不简单啊! 坏坏地勾了勾唇,敖子安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不把这丫头抢过来都说不过去了。” 呃! 钱掌柜和和掌柜面面相觑,倒是对面一直安安静静吃虾的小黑看好戏似的提醒了一句:“秦小姐还在店里住着呢!公子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躲在这屋里不出去吗?你没闻见你身上都馊了?切!” 馊了?! 敖子安赶紧拽起衣裳来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扇子敲在了小黑的脑门上:“臭小子!你猜馊了!本公子每日都沐浴熏香,怎么可能馊!” 小黑捂着脑门儿往后躲了躲,撇嘴道:“你可拉倒吧!还沐浴熏香呢,整天连太阳都不敢见,你这身上都开始长虫子了!你没听过吗?多晒太阳不生虫!” 敖子安都被他气笑了,他肯定是之前太惯着这臭小子了,弄得现在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 不过,小黑也没说错,总是躲在这房间里不出去也不成,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想到这个他就气得不行,他本来在忆江南住得好好的,谁成想刚来第二天秦雨露着小丫头就跟着住进来了。一定是风吟那个混球儿把她送过来的,这混球儿铁定是发现他跟来了。 哼,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你不让我舒坦我也不让你安心。 敖子安狡黠地笑了:“这麻辣小龙虾不错,去找那丫头谈谈,看她有没有兴趣把配方卖给我忆江南。价钱嘛,任她开!” 任她开? 和掌柜眼睛瞪得大大的,云舒坑郑德辉珍珠的场景猛地在眼前闪过,他可不认为云舒那丫头会跟主子客气啊! 小龙虾店第一天开张,生意可谓是火爆异常,不到晚饭的时候,王瀚收来的所有小龙虾就全都卖光了。 外边排队的顾客全都不干了,他们来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也太不尊重他们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来了以后光闻小龙虾的味儿了,口水都快把桌子淹了,结果,却告诉他们卖光了!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 212、小龙虾店开张3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一脸无奈,拉着槐花连声道:“姑娘啊,你看看能不能再给咱们做一锅啊?我这小孙子大老远地就闻见这边的香味儿了,非要哭着闹着的过来买。我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啊!姑娘,你体谅体谅我,也让我回去好给小孙子交差啊!” 槐花也难为极了:“大爷,不是我不体谅您,实在是我们店里的小龙虾都卖光了,您要是不信,就跟我去后厨看看,真的没有了。您要是想吃,明儿一早过来,我保证给您做头一份儿,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爷子也是没办法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却门外先买点烧烤带回家哄小孙子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老爷子还再三强调,明儿一早他就来,一定要给他做头一份! 槐花甜笑着答应了,她巴不得有回头客呢! 其他的顾客瞧着没指望了,也只好相继散去。 不过,小龙虾店的生意虽然结束了,但外边的烧烤却又火了起来,不少没吃到小龙虾的顾客都去买烧烤抚慰自己的肚子了。 送走了顾客,槐花也顾不上收拾大堂里的碗盘,一溜烟儿地就冲到了后院。 一瞧见云舒正优哉游哉地半躺在椅子里哼小曲儿,可把槐花给急坏了:“哎呀!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 云舒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继续哼着歌儿,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悠闲了,今儿第一天开张就开门红,还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嘛?” 槐花一屁股坐到云舒旁边的地上,把两条腿儿伸直了休息,今儿她也累坏了,她又要忙着上菜又要收钱结账,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 一坐下,她又开始念叨了:“你还是等会儿再高兴吧!咱们准备的小龙虾根本不够卖的,今儿这么早就关门了,你都不知道外边等了多少顾客!哎呀,你快想想办法啊,咱们明儿多找几个人去村子里捉小龙虾吧?” 别村的村民都不肯去捉小龙虾,他们没的收,就只能自己雇人去水塘里捉了。 王瀚此时也过来了,说道:“我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可以让他们帮咱们一起捉小龙虾。不过就是得付给他们工钱。” “付工钱也行啊,那才几个钱?跟咱们的大生意比起来,那都不叫钱了!”槐花十分赞同请人去捉小龙虾的建议。 云舒噗嗤一声乐了,调笑道:“呦!槐花老板娘,你现在真是财大气粗啊!工钱就不是钱了?那也很贵的好不好?再说了,你觉得现在那些村民们会同意让咱们去他们村子里捉虾吗?他们肯定会趁机讹咱们的!” 槐花一听愣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在云水村捉小龙虾也就罢了,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再加上云舒帮助整个村的百姓摆烧烤摊子挣钱,也算是对他们有恩,他们肯定不会因为几个小龙虾就给云舒使绊子。 可别村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眼睛全都盯着云舒呢!谁不想多挣点钱? “这可怎么办啊?明儿客人肯定更多,咱们现在连一个小龙虾还都没有呢!”槐花可都快要急死了,她向来是个做事用心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 只是,不管她怎么着急,云舒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上心似的,让她更是心急了:“哎呀,云舒,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你要是不同意去雇人捉小龙虾,那你倒是想个好办法出来啊!” 云舒摆摆手,坐直了身子:“我都说过了,不用着急,明儿自然会有人给咱们把小龙虾送过来的。” “你是说那些村民们?”王瀚记得云舒说过那些村民看他们生意好了就会主动上门来送小龙虾,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若他们不来怎么办?咱们总该有个退路才行啊!” 云舒不着不忙地说道:“什么退路呀?不用!你们俩就别着急了,明儿肯定有大把大把的小龙虾让你们挑的!”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云舒赶紧把他们给撵走了:“行啦行啦,别说啦,这都忙活了一天啦,你们难道不好奇咱们挣了多少钱吗?赶紧去数银子吧!看看够不够你们成亲需要的银子!” 槐花脸蛋儿一红,碎了她一口赶紧转身跑走了。 王瀚也有些害羞,不过更多的还是对明日小龙虾的担心,想要再劝劝云舒,却听云舒当先说道:“哥,这小龙虾店不能让我一个人做,我以后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不能被这个捆住了手脚。所以啊,明儿开始你跟着我一起学做小龙虾,等练出来以后你就是店里的大厨了!” 一听这话,王瀚顿时忘了要劝云舒捉小龙虾的事了,当即张开嘴啊了一声,犯难道:“我,我做的小龙虾不好吃啊,还是你做吧!” 云舒故意沉了脸:“我做?我整天做小龙虾还怎么照顾鱼丸作坊?还怎么建旅游小镇?我不是还让你给我招募水手和船员了吗?以后我还得出海捕鱼呢,怎么可能天天在这里做小龙虾?难道我出门的时候店里的生意就不做了?你要是舍得不挣这份钱了,我倒是愿意关门大吉!反正我一个鱼丸作坊挣大钱就够开好几个小龙虾店了!” 这不是云舒危言耸听,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可能整天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这个店当初就是给王瀚开的,若是他撑不起来,还不如不开! 回头看看正坐在大堂里认认真真打算盘的槐花,王瀚蹙眉沉吟片刻,再开口时已然态度坚定:“好!我一定能把小龙虾做好的,一定能把这个店开起来!” “这才是我大哥!”云舒展眉一笑,拍了拍王瀚的肩膀,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这几天我还是会在店里帮忙的,等你的手艺追上了我的,我再去忙活作坊的事。” 王瀚点点头,既然应了下来他就一定会做好的。 其实王瀚并不笨,他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做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213、小龙虾店开张4 云舒打算让他跟在自己身后打下手,一边帮忙一边学习,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师了。 再说了,云舒也不是专门的厨子出身,她做的麻辣小龙虾之所以这么受欢迎还是因为作料和做法,若说真正的精湛技术,她可比不上那些大厨子的。 所以只要王瀚肯努力,怎么也能做的比云舒好吃。 两人正说着话,槐花抱着账本从大堂里跑了过来,兴奋地小脸铊红:“你们猜,快猜猜,咱们今儿一天挣了多少钱!” 不用猜,光是看她这兴奋劲就知道,今儿肯定挣得不少。 王瀚是个老实人,只是看着她憨憨地笑,傻傻地摇了摇头。 “呆子!”槐花嗔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憋不住自己说了出来:“十六两啊,足足有十六两呢!刨去咱们收小龙虾的三两银子,咱们今天足足挣了十三两银子啊!天哪,居然有十三两银子呢!” 槐花高兴地快要晕过去了,她还让云舒赶紧掐她一把,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云舒只是笑,抬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一把,说道:“你啊,我告诉你,以后咱们挣得钱只会更多,你赶紧把笑收一收吧!” “对对,咱们以后还会挣更多的。不行,我得再去算算,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我得再算一遍!” 说着,槐花抱着账本又噔噔噔地跑了回去。 王瀚也激动坏了,一天就挣了十多两银子呢,这一个月下来就得好几百两啊!这要在以前,简直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呢! “哥,店里光你俩可不行,以后人越来越多,你们得想着雇几个伙计了。”云舒提醒了一句。 王瀚点头:“嗯,雇人,以后我做菜,槐花收钱,再雇上两三个小伙计,咱们这店里就够用了。” 虽然槐花没有像孟祥娥那样在学堂里念那么多年的书,但她也是识字的,所以让她记账完全没有问题。 王瀚也赶紧去找槐花去商量雇人的事了,云舒伸了个懒腰继续坐回到椅子里享受去了。 只是很可惜,这个椅子又小又硬,躺着也不舒服,若是能有个摇椅就更好了。 摇椅? 云舒闭着眼睛笑了,她是不是中了挣钱的毒了?为什么连个摇椅都能想到开店挣钱呢? 不过开不开店暂且不提,做个摇椅倒是挺好的。除了摇椅,还能做吊篮和吊床,以后在旅游小镇里就专门开一个这样有情调的小餐馆,店里全都是吊篮和吊床,专门给搞对象的小情侣们提供服务,铁定很火! 哈哈一笑,云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什么都能想起来,什么都能做。 不过她最喜欢也是最希望做的还是自己的珠宝首饰,只是很可惜,现在要忙的俗事太多了,想要做首饰都成了奢望。 叹了口气,云舒默默摇了摇头,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实现这个愿望。 槐花和王瀚又对着账本算了三遍才终于放下心来回家去了,一到家槐花这大喇叭就开始广播今日的战绩。 第一天开张就挣了这么多钱,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当看到槐花从钱袋里倒出来的铜钱和碎银子后,大家都齐齐张大了嘴巴,惊讶得都合不拢了。 看着那十多两银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云舒今日可是大功臣,听着大家的赞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趁着大家都在,槐花也正好把想要雇人的事一并说了。 王婶子当先不同意,说道:“还花钱雇人啊?别花那冤枉钱了,你们不是忙不过来吗?我可以去给你们帮忙啊,我不要钱!对了,还有你爹,他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干呢,让他也跟着一起去!”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是不是所有当爹娘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宁愿自己跟着一起去受累也不想让多花钱? 王瀚蹙眉:“你们什么都不会,跟着去掺和什么啊!雇人也用不了多少钱,还是雇人吧!” 槐花赶紧扯了扯王瀚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笑道:“婶子,店里的活儿有点儿累,你和大叔去的话,我们怕会累着你们。其实雇人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您别心疼钱了。” “我们不累,不累。”王婶子冲槐花笑了笑,对自家儿子瞪了一眼:“瞧人家槐花说话多好听,看看你,就知道傻倔!” 说完,王婶子又拉着槐花的手闺女长闺女短地说了起来,左不过是希望她不要生气,还说会让王瀚多让着她。 王婶子越说越多,说得槐花的脸都红扑扑的了。 罗清漪含笑看着她们娘俩儿,也笑道:“嫂子啊,你要是有空呢,就去店里跟着转转,别跟着去干活儿了。以后你还得照顾孙子呢,那才是你的正经活儿!” 一语点破梦中人,王婶子一拍大腿,笑道:“是啊!我以后还得看孙子呢,去什么店里啊!王瀚,你个臭小子,赶紧雇几个干活儿利索的小伙计,可别累着我儿媳妇儿了!” 这一高兴连儿媳妇儿都说出来了,槐花的头垂得都抬不起来了,终于红着脸跑到里屋去了。 王婶子越看越高兴,小龙虾店挣钱了,这下也不用愁给他们成亲办喜事没钱了,看来她离抱大孙子又进了一大步了。 闹归闹,正事还是要好好考虑的。雇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合适的,所以王婶子和王大叔还是要去店里临时帮几天忙的。 王婶子挺乐意去,可王大叔不怎么想去。想想也是,他岁数不小了,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让他闷头干点活儿还行,但让他去店里跟那么多顾客打交道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有合适的人!”小云馨突然站了起来,怕大家没注意到她还特意挤到了众人中间。 “你能有什么合适的人啊!”云盛和罗清漪好笑地看着闺女,不过并没有阻止她说话。 云馨高高地挑起了眉头,小下巴一抬:“我当然有啦!我可是幸福院的院长,我自然是要为我的院民们着想啦!姐,我有个合适的人,大柱子,你不是见过他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214、小龙虾店开张5 大柱子? 云舒一拍手,是啊,她怎么把幸福院的孩子给忘了!幸福院的孩子们积极地捡贝壳做手工去挣钱,不就是想有个一技之长将来好养活自己吗? 现在正好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王瀚也觉得大柱子挺好,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云馨嘻嘻一笑,又道:“除了大柱子哥哥,还有浩子哥哥,他嘴巴可甜了,总是能哄着别人开心。” 王瀚点头:“嘴巴甜了好,顾客都喜欢能说会道的小子。” “可不是吗?所以顾客都不喜欢你。”槐花也从屋里出来了,虽然脸上还有点儿红晕,不过已经好多了。 被自家媳妇儿怼,王瀚除了甜蜜就是甜蜜,只会嘿嘿傻笑。 槐花又想说他呆子了,不过一想到王婶子和王大叔都在,赶紧闭上了嘴巴。 云舒对云馨推荐的这两个人也挺满意的,大柱子聪明又实诚,干活儿也卖力,浩子嘴巴甜能说会道,心眼儿也不歪,都是能好好培养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城里干活儿了,现在刚开张还不显,以后生意上了正轨,晚上关门时间不会太早,偶尔还有可能会住在城里。 云舒觉得浩子应该会答应,他爹娘都在匪患中丧生了,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无牵无挂地,去了城里更痛快。 至于大柱子就说不准了,他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跟弟弟分开了。 云馨作为幸福院的院长在这个时候起了个大作用,自告奋勇去幸福院问两人的意见了。天色暗了,大家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莫含晴也牵着罗文泽的小手跟着同去了。 不一会儿,云馨几人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大小柱子、浩子和若玲。 大小柱子和浩子肯定是为了去城里当伙计的事来的,那若玲来做啥? 若玲笑道:“我听馨儿说你们需要人去城里做事,我就跟着过来了,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女人,我能干很多活儿的。” “这……”槐花有些犹豫,不是她觉得若玲做不了这活儿,实在是她一个女人家出去抛头露脸地有些不太好,“若玲姐,我那店里好多来吃饭的人,人来人往的,我怕你会被他们轻薄了……” “谁敢!”若玲眼睛一瞪,双手一叉腰:“我就是个寡妇,他们还想欺负寡妇不成?再说了,就我这暴脾气,谁敢欺负我看我不掰了他的手!” 呃! 槐花哭笑不得,这下她更不敢让若玲去店里帮忙了。 不过云舒却挺喜欢若玲的性子的,笑道:“槐花,你一个姑娘在店里有时候也不方便,有若玲姐陪着还能说说话。再说了,女人也不比男人差,谁也别想欺负了咱们!” 若玲连连点头,槐花也点头答应了,大家都是直肠子的人,来不了那些弯弯绕绕,以后相处肯定也很舒服。 浩子当即也表示自己愿意去店里做事,还特意强调自己可以保护若玲和槐花两个女人。 若玲槐花哈哈一笑,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小屁孩儿还保护我们呢?别到时候让咱们保护你就行了!” 几人笑着,云舒看向了大柱子,却见他有些纠结,显然是想有话要跟自己说。 “大柱子,你想不想去?” 大柱子蠢蠢欲动,但看看弟弟又有些犹豫了:“我,我能带着弟弟一起去吗?我弟弟也能干活儿了,不要工钱也没关系,只要能跟我在一起就行。” 云舒抿唇,果然是放不下小柱子啊! 不过不等云舒开口,小柱子却当先安慰起了哥哥:“哥,你就放心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幸福院有那么多人陪着我呢,还有清娴嫂子和小宝奶奶照顾我呢!还有啊,我也不小了,一天见不到你也没关系的。再说了,我还能跟着云馨海娃子他们去城里卖贝壳呢,到时候不就可以见到你了?” 看着懂事的弟弟,大柱子既欣慰又心疼。娘去得早,爹现在又下落不明,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的,谁也离不开谁的。 云舒此时开口了,笑道:“大柱子,不是我们不想让你带小柱子同去,只是,他的确太小了,店里人多口杂,咱们也不能保证来的顾客都是好人,万一有一个歪了心眼儿把小柱子给拐走了怎么办?你们还没跟爹爹团聚呢,可不能再出事了。让他留在村里更好,咱们村这么多人都在,既安全,他玩得也痛快啊!” 大柱子恍然大悟,是啊,城里那么多人,万一把弟弟弄丢了怎么办?再说他也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等晚上店里关了门不就可以回村里跟弟弟团聚了吗? “好,云舒姐,我去城里,我要挣钱,等爹回来了就能安心享福了!”大柱子紧紧地牵着弟弟的手,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挣钱等着爹回来。 看着几人或兴奋或坚定的脸,云舒笑了:“其实你们去城里做事也只是这半年而已,等过了这半年,咱们村里的旅游小镇建成后,大家就都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谁也不出门,客人自己往咱们这里跑。” 旅游小镇的事已经不止一次被提起了,除了云舒家里人外,也就只有村长几个人知道,此时听她又说起来,若玲几人忍不住问她到底什么是旅游小镇。 “旅游小镇就是供大家旅游玩乐吃饭休息的地方啊,看见咱们村现在重建的房子没?以后房子那边全都是客栈和酒楼,咱们坐在家里等着客人来玩来花钱。哦对了,还有那边的空地,以后那里全都是烧烤摊子,客人们边吃边玩边看风景。咱们还可以多准备一些船,带着客人去海上玩水钓鱼,你们想想,这样的小镇是不是特别好特别带劲?” 云舒两眼放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旅游小镇建成了。 若玲当先拍手称赞:“这哪里是旅游小镇啊,这不就是天上的仙境吗?又能吃又能玩,大家还不都抢着来?” 大家齐齐点头,客人们来了玩得愉快,他们坐在家里足不出户就能挣钱养家,简直是一举两得啊! 215、收虾,合作1 有了这几个人的加入,王婶子和王大叔也不用跟着去城里了,云舒和槐花给几人简单地说了一下需要做的事,就让他们回去早些休息了。 店里的小龙虾还没有着落,槐花和王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倒是云舒昨天累得不行,晚上睡得呼呼的。 见云舒不着急,槐花一路上光念叨她了,弄得一起同来的若玲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不过当马车赶到小龙虾店门口的时候,槐花不说话了,确切地说是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店铺门口的空地上足足有二三十个人在等候,大家肩上扛着、手里提着的,不是张牙舞爪的小龙虾还是还是什么? “小,小,小……”槐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劲儿地扯着云舒的衣裳来回晃。 云舒被他晃得脑袋都快要发晕了,好笑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看到了,是小龙虾!” 槐花激动地连连点头,又转头去扯同样呆掉的王瀚的衣裳。也亏得他们两人昨天担心了一晚上,没想到云舒果然猜对了。 哪还用得着自己去捉虾啊,也不用雇人去了,这些村民自己都送上门了呢! 有的村民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云舒几人,赶紧扛着自己的小龙虾过来了:“你们可来啦!你们还收小龙虾吗?我今儿早上才捉的,还新鲜着呢,你看看给多少钱啊?” 越来越多的村民也跟过来了,争相将自己的小龙虾给他们看。 村民们越来越多,挤挤挨挨的,一时也看不过来,云舒给王瀚使了个眼色,站在牛车上高声喊道:“各位乡亲们别着急,只要是个大新鲜的小龙虾,我们都收!现在咱们去门口排队,大家不要挤不要吵,要是有不遵守纪律惹事的,我们是不会收他的小龙虾的!” 云舒这剂预防针打得很是时候,这么多人挤了起来肯定会出事的。 王瀚叫着大柱子浩子赶紧去开门拿秤,若玲和槐花则引导着村民们在门口排队,大家的小龙虾不算少,不过也良莠不齐,云舒现在不缺货源,自然是要挑最好的小龙虾收了。 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收村民们送过来的小龙虾,自然要谨慎再谨慎,以防以后有人偷工减料滥竽充数。 村民们自动排成两列,把小龙虾放在身前,云舒从两列中间过了一趟,对这些人送来的小龙虾的品相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等王瀚几人把秤拿了过来,云舒也已经挑好了自己需要的小龙虾了。 “左边,三,五,八,十二,十三,十六,右边,一,四,六,九,十,十五,十七,十九。”云舒点了几个人,冲他们点点头,说道:“你们的小龙虾新鲜个大,我都要了。其他人的,还请各位回去吧,暂时不需要了。” 这么简单就挑完了? 被挑中的村民喜气洋洋地扛着自己的小龙虾去找王瀚过秤算账拿钱了,没被挑中的自然诸多怨言。 “怎么我的就不行了啊?掌柜的,你再看看啊,你看我这小龙虾可是今儿早上才捉的,怎么就不要我的啊?” 云舒瞄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小龙虾都不怎么动了,还说是今早上捉来的?里边已经有不少死虾,应该是昨晚上就捉的了吧!” 那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却还在给自己找借口:“我,我是怕今早上再去,会时间不够用……” 看来云舒没说错,这人就是昨晚上捉的小龙虾了。 云舒唇角一勾,道:“早上时间不够用?那一定是你早上起床晚,或者就是你干活儿不利索。你看看别人的虾,再看看你的,你这里最多只有十斤虾,别人二十斤的虾都能捉来,怎么你连一半都做不到?不好意思,我不能收你的虾,请回吧!” 这下这人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扛着自己半筐虾就走了,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嘟嘟囔囔的,显然是不服气的。 云舒最是看不上这种又懒却还总是找借口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也就不理他了。 其他被拒绝的村民也都请云舒找了各自的缺点,有的是虾太小,有的则是虾不干净,显然是从环境不好的水塘里捉来的。 这种不干净的虾吃了以后对身体不好,即便个头儿再大,云舒也不会要的。 将这些人打发走了以后,云舒便进了店里,王瀚和槐花正忙忙碌碌地给村民们称重算账给钱呢! 云舒看了一眼大桶里收到的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个大又新鲜干净的虾,才是她需要的。 “掌柜的,你看我这虾是不是还不错啊?明儿我再给你送点来行不?”一个拿到了钱的老汉笑呵呵地来到云舒面前,希望能跟她长期合作。 云舒笑了:“大爷,你这虾是挺不错的,但是你每天收这么多虾干这么多活儿多累啊,您还是多注意自己身体啊!” 老汉连忙摆手:“不累不累,孩子们都忙着呢,我要是不干点活儿难不成光在家里闲着啊?我还能动呢,趁着能干得动就多干点,将来也不用孩子们为我操心啊!” 老汉满脸笑容,衣裳也干净整洁,一看就是个讲究体面的人。说到自己孩子的时候,更是一脸欣慰和满足,显然他的孩子们都孝顺得很。 云舒很羡慕他有几个孝顺又能干的孩子,也很钦佩他时时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再想想云老爷子和刘氏,明明还没这位老汉岁数大呢,结果呢,天天什么也不干,光想着怎么苛待自己的儿子。 这就是差距啊! 云舒最终答应要跟老汉长期合作,不仅是这位老汉,只要是今日被挑中的人她都愿意长期合作。 当然,前提得是每天的小龙虾都要干净新鲜个大才行,若是有一条不合格,她也是有权利终止合作的。 收到的小龙虾全都放到了后院养了起来,王瀚算了算,他们今儿得收了两百斤小龙虾! 216、收虾,合作2 “两百斤啊,我前天跑断了腿也才收了八十斤啊!今儿不出门就收了两百斤呢!哈哈!” 王瀚难得的放声大笑起来,显然是高兴坏了。 不过槐花却有些担心了,两百斤小龙虾啊,能卖得完吗?若是卖不出去,小龙虾到了明天可就不新鲜了,没准儿还会死好多呢! “能不能卖得完试试不就行了?”云舒展眉一笑,就招呼着若玲几个人过来一起清洗小龙虾了。 要想把小龙虾做好,清洗也是很重要的,总不能让顾客一吃一口沙子啊! 云舒用特制的小刷子清洗着小龙虾的背和腹部,还给他们几人讲解着怎么清洗更干净,怎么拿小龙虾才不会被夹住。 大柱子和浩子还好,本就是男孩子又胆大,抓着一个就开始洗了起来。不过若玲就差点了,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小龙虾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难得见到大大咧咧的若玲也有被刁难的时候,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昨天没买到小龙虾的顾客很快就登门了,今日的第一个顾客果然是昨日承诺要早早过来的那位大爷。 槐花一见到他就笑了,赶紧让他坐下来等一会儿就去后院告诉云舒让她准备开火做小龙虾了。 “走吧,哥,一起!” 云舒朝王瀚勾了勾手指头,刚刚还笑盈盈的王瀚顿时像是吃了苦瓜一般了。 虽然之前答应得好好的,可真到了让他去做小龙虾的时候,心理阴影又出来了,实在是他第一次做小龙虾就彻底失败的情形太深入人心了。 云舒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下手做小龙虾,就让他在自己身边打下手,油烧到几成热,该放多少调料,她一概不说,都是让王瀚自己看自己琢磨。 若是像之前那样煞有介事地手把手教,恐怕王瀚的心理压力会更大。 事实证明,云舒这次的方法用对了,炒了没几份小龙虾,王瀚就已经看出门道来了,越看越感兴趣,还主动帮云舒递调料了。 虽然分量还有些把握的不够精准,不过比起一开始已经强了很多了。 今日的顾客比昨天还多,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大堂里就已经坐满了,也幸好今日把若玲他们几个一起带来了,不然还真有些忙不过来呢! 若玲几人是分工的,今日是若玲负责上菜,浩子负责撤盘子擦桌子,大柱子则负责清洗小龙虾和碗盘,等明天他们的干活儿顺序会再做调整,这样又公平又有效率。 而槐花则专门负责收钱记账,听了云舒的建议,他们今日还特意准备了号码牌,进门的顾客都可以得到一个号码牌,每个牌子上都标明了数字,从一开始依次顺延,上菜的顺序也是按照号码牌来的。 现在店里只有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所以号码牌也分成了蓝色和红色,红色代表麻辣小龙虾,蓝色则代表蒜香味儿的,若玲上菜的时候只管看数字就好了。 虽然一开始还有些不熟悉,不过上手以后就好了,更加有条理了。 不过这个法子也不能一直用,以后等店里的菜品多了起来,这些就不好用了。特别是遇到了一张桌子上点了两份小龙虾的顾客,就得给他们两个号码牌,说起来也是有些浪费牌子的。 云舒还是希望能有个像现代饭店里用的菜单就好了,只是店里只有两个菜也不值当地用菜单,看来以后还是要想更好的方法才行。 饭馆的生意是分时间段的,一般中午和晚上最忙,但小龙虾店刚开张,大家正新鲜呢,就算是过了中午吃饭点了,店里的顾客也不见少,云舒几人想要抽空吃个饭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槐花赶紧写了个休息中的牌子挂在了门口,又把店里的门给关了,这才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时间。 若玲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瘫坐在椅子里,哎呦哎呦地叫着:“原来挣大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啊,我今儿光是一中午啊,就上了快一百份小龙虾了啊!哎呀天哪,我觉得我的腿都不能要了!” 浩子也累得够呛:“哎,我也好累啊,我估计我今天已经把所有的桌子擦了七八遍啦!” 大柱子举着双手给两人看:“你看我这手,又是洗小龙虾又是洗盘子的,我这手都快要泡肿了!你看你看,这上边的口子都是小龙虾给我夹的!哎,你说我给它们洗澡啊,它们还不乐意了,怎么好人这么难当啊!” 噗! 若玲和浩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那哪是给人家小龙虾洗澡啊,他那明明是在给人家送孟婆汤啊! 不过要说最累的还是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云舒和王瀚了,厨房又热又闷,还要操着大勺子来回铲,那可是很消耗体力的啊! 特别是两条胳膊,云舒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得肩周炎的。 “哥,你赶紧学会做小龙虾吧,那大铲子我实在是拿不动了,怪不得大厨都是男人啊!” 云舒拍着王瀚的肩膀,一脸的生无可恋。 跟早上的苦瓜脸不一样,王瀚现在一听到做小龙虾就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过云舒也只是说说而已,王瀚现在还不到做小龙虾的时候呢,他还得再好好学习学习才行。若说真的掌勺,至少得一个月。可云舒等不了一个月,最多七天就得让他独当一面了。 “来来来,快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会儿,咱们一个时辰以后就得开门了!” 槐花端了一大盆小龙虾过来了,还有刚刚做好的饼子。小龙虾是云舒之前做好了的,饼子是槐花现烙的。 要说最轻松的应该就是槐花了,只用坐着收钱就行了,所以给大家准备饭菜的活儿就交给她这个老板娘了。 虽然刚刚还在抱怨小龙虾的不好,但是一大锅小龙虾上了桌,若玲几人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浩子更是吸吸口水,抬着脸问道:“槐花姐,咱们就算挣了钱也不能这么造啊!这一大盆得一两银子了吧?” 217、收虾,合作3 大柱子也抹抹嘴角的口水,笑嘻嘻地说道:“虽然来之前说是管吃管住的,可是,这伙食也太好了啊!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呢!” 槐花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招呼着大家赶紧吃饭,笑道:“你们都是大功臣,哪能让你们饿着?再说了,吃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去干活儿啊,是不是?快来,快来,赶紧吃吧!” “好!赶紧吃,吃饱了继续干活儿!”若玲哈哈一笑,当先抓了个小龙虾在手里,麻利地剥了起来。 浩子和大柱子也赶紧抓起小龙虾剥皮吃了起来,麻辣的香味儿在嘴巴里窜来窜去,别提多好吃了。 看着几人这满足的模样,云舒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赶紧吃吧,你们也就吃不了几天了。等过几天让你们天天吃这个,你们自己都腻了!” 浩子嘴巴里塞着满满的虾肉,唔唔地说道:“不会不会,让我一辈子吃小龙虾我也吃不腻!” 若玲也一口虾肉一口饼子吃得正香,连声道:“可不是吗?让我一辈子吃我都吃不腻呢!啊对了,这饼子和虾肉一起吃真是太香了,你们也试试!” “那当然了,把虾肉卷到饼子里,就能做成大饼卷肉了。这小龙虾可百搭了,什么都能搭配!” 云舒也拿着饼子吃了起来,她今天一中午光闻小龙虾的味儿了,这会儿已经吃不进去了,就用饼子就着咸菜吃,也吃得香喷喷的。 虽然不太清楚百搭是什么意思,不过大家还是很好奇小龙虾都能跟什么搭配。 咬了一口饼子,云舒便道:“这小龙虾啊,可以放到面饼上边烤,做成小龙虾披萨。把虾球和汤汁放到米饭上,叫做小龙虾盖浇饭。哦对了,还能做成小龙虾蛋挞、月饼、馅饼呢,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 几人听着听着,连小龙虾都吃不下去了,齐齐地咽了口口水,什么披萨蛋挞的,他们怎么连听都没听过? 不过这绝对影响不了他们享受小龙虾的美味,只要是云舒做出来的,绝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槐花眼睛一亮,抓着云舒的手就道:“这些东西你都会做?咱们什么时候做啊?做出来了肯定还多客人喜欢!哈哈,又能挣好多好多钱了!” 槐花的眼睛里都快要往外冒银子了,云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笑道:“这些东西不能一下子就弄出来,得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亮。再说了,我还要留着这些东西给旅游小镇用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 “小气。”槐花撇撇嘴,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劝说了:“云舒啊,我觉得咱们店里只有麻辣和蒜香小龙虾实在是太少了,等哪天顾客们吃腻了,咱们还卖什么呀?所以啊,你说的那个还是赶紧弄出来的比较好,趁着客人多,让他们多买点啊!” 砰! 云舒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疼得槐花嘴角直抽抽,看得王瀚心疼不已。 “你傻不傻呀!”云舒哼道:“咱们这东西要是都弄出来了,还有什么神秘感啊?再说了,客人们都吃光了,那些觊觎咱们配方的酒楼肯定也把所有的配方都抢走了,咱们还挣什么钱啊!” 一说起这个来,槐花的脸色顿时一变,额头上也不疼了,也不用王瀚给她吹了,一拨王瀚的手凑到了云舒面前,认真地说道:“说的对,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对了,我还注意到了一件事,昨天刚开张的时候咱们店里来了个肥头大耳的人,今儿那人又来了,而且跟昨天一样,他又点了两份小龙虾,麻辣的蒜香的都要了。” “这有什么不正常吗?”被槐花拨开了手,王瀚还有些失落,此时听到这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若玲几人也静静地听着,不过小龙虾还是没忘了吃。 槐花一拍桌子,惊得大柱子手里的小龙虾都掉到了桌子上。 “当然不正常了!你见没见过别的客人都是怎么吃小龙虾的?他们都是兴高采烈的,开开心心的。那人呢?拿到了小龙虾没有立刻吃,而是先看,这么看那么看,看完了在闻,闻完了才吃。吃的时候还不是一口吃下去的,而是咬一口就咋嘛半天,那哪是吃饭啊,那明明是在偷师啊!” 槐花一边说,一边拿着个小龙虾给大家演示,这么一来,大家都听出不对劲了,也跟着一起回忆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浩子蹙眉点头道:“槐花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出不对劲来了,我给那人收拾桌子的时候还发现他把汤里边的辣椒啊花椒啊都挑了出来,那辣椒还掰开了呢!” “对,对,你也看出不正常了吧?”槐花连连拍着桌子,看向云舒:“云舒,你说这人是不是别的酒楼派来的刺客?他就是为了偷咱们的配方吧?” 噗! 正蹙眉沉思的云舒被她这话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刺客啊,这叫刺客吗?槐花这丫头用词都不会用。 但是这件事的确有蹊跷,要说来刺探小龙虾底细的人肯定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个大厨到底是哪个酒楼的了。 要说怀疑对象嘛,也不是没有,醉红楼的郑德辉就是头一号,毕竟他们之前就发生过摩擦和不快。 不过这一次她还真没猜对,这肥头大耳的男人还真不是郑德辉派去的,有之前那个教训在,郑德辉已经彻底怕了云舒了,即便是有心来找事儿,也没那个胆子了。 忆江南的隐秘房间中,和掌柜端了两盆小龙虾进门了。 敖子安和小黑已经等不及了,各自朝着盆里的小龙虾下手了。 小黑吃了一个,连连点头,又去剥下一个了。 敖子安选的那盆小龙虾可就没那么好吃了,他一口把小龙虾吐了出来,蹙眉斥责道:“这盆就是咱们店里的厨子做的?做了二十年菜的厨子就做成了这么个样儿?他到底会不会做饭!” 218、收虾,合作4 和掌柜面露难色:“公子,这也不怪咱们的厨子啊,实在是那小龙虾的做法不太一样,咱们就算是去了人家店里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敖子安刷地一声打开了扇子,气得不得了:“把小龙虾买回来给你们吃,你们找不出法子,现在让你们自己去人家店里偷师了你们还是不行,难道非得上了人家厨房里看看才行?哼,我看就你们这水平,恐怕姓云那丫头手把手地教你们也不一定能学会!” 越看那盆小龙虾越不顺眼,敖子安挥着扇子连声道:“赶紧撤走,赶紧撤走,去让大厨们尝尝,这跟人家云舒做的小龙虾是一个味儿吗?” 和掌柜讪讪地将小龙虾端走了。 敖子安心里不舒坦,看着小黑吃小龙虾吃得欢实,忍不住将他面前那盆抢了过来:“你别吃了,给我留点!这可是从云舒那买回来的!” 小黑也不甘示弱:“公子你耍赖!刚刚咱们明明说好了的,两盆小龙虾随便挑,是你自己没挑中这正宗的,可不能赖我!” 他们之前的确是打了个赌,两盆小龙虾一个是云舒做的,一个是忆江南的厨子做的,只是敖子安终究是没挑对。 “不管,我就要吃!你别吃了!” 不是说他耍赖吗?那他就耍一次! 小黑气坏了,站起来就要出门去:“你吃吧,我去云姑娘的店里吃!” “不行!回来!”敖子安大骇,赶紧将他叫了回来,恋恋不舍地把小龙虾让给了小黑:“算了算了,给你还不成吗?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千万不能出去,你要是出去了我的行踪就露馅了!” 秦雨露还在忆江南住着呢,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他真是愁死了。想要去外边逛逛也不行,想要去云舒的店里吃小龙虾更是不行,难道他要一辈子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吗? “不行!为了小龙虾,本公子得想法子出去!”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敖子安的眼珠子飞快地转。 却说和掌柜端着那盆小龙虾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巧就被坐在一楼喝茶的秦雨露给瞧见了。确切地说不是瞧见了,而是闻到了。那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实在是太大了,她不想闻见都不行。 “咦?和掌柜怎么从三楼下来的?”秦雨露有些纳闷,她虽然是头一次在忆江南住着,不过也知道三楼的房间基本都是一些贵客们用的。 丫鬟灵芝也抬头看了一眼,蹙眉道:“这和掌柜怎么急匆匆的?好像还灰头土脸的,该不会是刚被客人给骂了吧?” 被客人骂了? 秦雨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一时之间也说不好怎么不对。她怔怔地瞧着和掌柜出门的那个房间,隐约觉得那里藏了什么秘密似的。 “小姐?小姐?”灵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雨露这才回过神来。 灵芝便道:“小姐,咱们还去云姑娘的店里吗?您不是说她的店刚开张,咱们要去捧捧场吗?” 秦雨露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边,浅浅一笑摇头道:“不了,舒姐姐的店刚开张肯定正忙着,我就不过去给她添麻烦了。走吧,咱们回房吧,我有点累了。” 虽然说是回房,但秦雨露的脚仍然不由自主地往三楼去了,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和掌柜离开的那个房间。 咚咚咚。 秦雨露鼓足了勇气,敲响了门,但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出来。 灵芝纳闷小姐怎么突然到了三楼,还过来敲门,正要问,和掌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了。 “秦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和掌柜连声笑着,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秦雨露笑了笑,只是看着那房间道:“这房里,可有人住着?” “没有,这只是我的账房。” 和掌柜依然笑眯眯的,心里却开始打鼓了,肯定是刚刚自己往外端小龙虾的时候被她给看到了,天哪,怎么办,若是暴露了公子,他就别想回京城去了! “只是你的账房?那你怎么端着小龙虾从里边出来呢?难道你一个人在里边吃小龙虾?”秦雨露聪明得很,才不会轻易相信和掌柜的话。 和掌柜支支吾吾了一下,赶紧说道:“是啊,哎,不瞒姑娘说,那位云姑娘不是开了个小龙虾店吗?我听说特别好吃,就让人去买了一份回来,本来是想着在账房里偷偷吃的,结果,结果,哦对了,结果我吃得太投入了,一下子把汤汁溅到了账本上!哎呀,我又气又急,这不就赶紧把小龙虾端出来给厨子们吃了。” 这瞎话编的真是太有水准了,秦雨露没吃到那份小龙虾,自然不知道这小龙虾并非出自云舒之手。 和掌柜正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听秦雨露道:“之前就听说和掌柜一人掌管忆江南很是厉害,不知今日能否到掌柜的账房里看看?也让我开开眼界?” 进去?! 和掌柜敢肯定,若不是自己用手托着,下巴肯定已经掉到地上去了。 “怎么?和掌柜不肯吗?”秦雨露步步紧逼:“还是说,这房间根本就不是账房,里边而是别有洞天?” 说这话的时候,秦雨露悄悄地攥紧了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只要跟六公子距离近了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跳很快。 也许,这房间里住着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敖子安,她跟他,仅有一门之隔。 和掌柜咽咽口水,怎么办?怎么办?这哪里是他的账房,这根本就是公子的房间啊! “和掌柜?还不开门吗?是不是里边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秦雨露心急如焚,作势就要自己去开门:“你若是不开门,我就自己闯进去了,还请你莫要责怪我莽撞。” “别,别,秦小姐别生气,我开门,开门。” 和掌柜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走上前去将门打开了。 门扇开启的一瞬间,秦雨露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凝滞了一下,她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六哥哥?” 219、收虾,合作5 只是,让她失望了,这房间里哪有什么六哥哥?有的只是简单的床榻和桌椅书架,而且,房间里的摆设也不是六公子最喜欢的式样。 这样的房间,怎会是六公子的住处呢? “不是,真的不是……”秦雨露失望极了,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了两句。 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或许这就是了。 “秦小姐,您还要参观一下吗?我这账房实在是太乱了,有点不好意思请您进来,还请您见谅。”和掌柜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过来了。 秦雨露脸色有些不好,无力地摆了摆手,由灵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出门走了。 “秦小姐,您好好休息,我这还有点儿账没看完,就不送您了。”和掌柜笑盈盈地把人送走了,赶紧回来关好了房门。 呼!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跳,幸好这房间里还有密室,不然真的要被秦雨露发现了。 门外,秦雨露由灵芝搀扶着下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突然,失魂落魄的秦雨露睁大了眼睛:账本?!和掌柜不是说把小龙虾的汤汁溅到了账本上吗?可她刚刚看到那账本上干净得很啊!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记得很清楚。 和掌柜,在说谎! 那个房间,绝对有问题! 本打算吃饱喝足后休息一个时辰再开门营业的,没想到外边的顾客越聚越多,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快要把门给挤烂了。 没办法,云舒只好提前开门了。 不过,她又做了一件让大家接受不了的事。 “舒姐姐,为什么要把桌椅搬到外边啊?虽然客人很多,但是咱们屋里应该还是能坐的开的。”浩子有些不明白。 不错,云舒让大家做的事就是把桌椅搬到外边空地上,让客人在外边吃饭。 她笑了笑:“我知道咱们屋里能坐得下,不过,外边的空地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用?我一开始租下这个店,就是看中了这块儿空地的。好啦,赶紧去搬吧,库房里的桌子凳子全都搬过去。哦对了,若玲姐,你再拿点柴火在外边燃个篝火,要大的那种,能把所有的桌子都照亮的。” 虽然不知道云舒想要干什么,不过大家全都积极地忙活了起来,搬桌子的,抱柴火的,往桌上放碗筷的,顾客们原本是坐在屋里的,一瞧外边有了桌椅立马就起身到外边去做了。 这会儿天气正热呢,在屋里吃饭当然不如外边痛快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会儿蚊子正多,吃一顿饭都能喂三遍蚊子了。 好在云舒早有准备,让槐花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艾草,围着桌椅放了一圈,这样就能把蚊子给熏跑了。 天色越来越暗,小龙虾店门口却火光通明,照的人们心里暖暖的。篝火的温度,艾草的味道,再加上小龙虾的香味儿和烧烤的香气缠绕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顾客们越来越多,大家来了以后就直接坐到了外边,这种在外边吃饭的方式还是头一次见呢,别说,除了新鲜就是舒服,说出不来的舒服。 “嗯,小龙虾还没好吗?我这都饿了啊!哎,小哥儿,来点儿烧烤!”一个等得急的顾客跟卖烧烤的村民摆了摆手,要了些烤肉串。 一边吃小龙虾一边吃烧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越来越多的顾客发现了这又方便又新奇的吃法,在等小龙虾的时候先去要了点烧烤吃着。 槐花喜滋滋地跑到厨房里跟云舒汇报了这一情况,哈哈笑道:“云舒,你怎么知道客人们会去吃烧烤?哈哈,婶子他们的烧烤卖得可好了,大家都高兴坏了!” 大家本就是一体,没有因为谁的生意好谁的生意不好而互生埋怨,大家你帮我我帮你,才是最好的。 厨房里的烟气熏得云舒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不过还有很多小龙虾没有做好,云舒朝王瀚喊了一嗓子:“哥,还有多少小龙虾啊?” 王瀚端着一大盆刚清洗干净的小龙虾进来了,抹了一把汗说道:“还有十二份等着呢!” 云舒摇头:“不是这个,我是问咱们还有多少小龙虾。” “哦,还有这些!”王瀚指着自己刚刚端进来的小龙虾,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今儿收了足足有两百斤小龙虾呢,本以为会卖不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只剩下二十多斤了。 发愁的自然是小龙虾卖光之后,他们又要提前关门了,顾客们肯定又要抱怨了。 云舒挥舞着锅铲,将锅里的小龙虾翻过来翻过去,大声道:“跟槐花说,不要再接单了。咱们的小龙虾已经卖光了!” 王瀚应了一声赶紧跑出去了,等他再跑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五份新单子回来。 不过这五份已经是最后的五份了,若是再有人想要小龙虾是真的没有了。 把刚做好的小龙虾盛出来,又往锅里倒了点水刷锅,王瀚忙活着这些小事好让云舒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一边忙着,王瀚一边问道:“我看外边的客人还不少呢,两百斤都不够卖的,明儿要不要多收一些?” 云舒正坐在椅子里喝茶,闻言摆了摆手摇头道:“不行,哥,你记着,不管以后是我看着店,还是你和槐花单独看店,咱们店里的小龙虾每天最多就是两百斤,不能再多了。” 王瀚是个老实人,虽然不明白为何这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若是换了槐花在这里,肯定要刨根问底地追问原因了。 云舒笑道:“哥,你怎么不问我为啥不让你多收?” 王瀚憨憨笑着,把刷锅水倒到泔水桶里,道:“你比哥聪明,你说的话肯定是对的,哥听着就行了。” 噗!云舒好笑地摇摇头:“哥,以后你和槐花自己过日子,你也这样吗?你是男人,你得有主见才行,有些事不懂得就要多问问,不要憋在心里。” 王瀚点了点头,心里也熨帖得很,有个妹妹帮着他想着他,他别提多高兴了。 220、秀恩爱1 看着憨憨笑的王瀚,云舒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身上的疲累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她喝了一口水,说道:“一天两百斤小龙虾已经不少了,若是再多收,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再说了,饥饿销售也是一种营销策略,太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王瀚不太明白什么叫做饥饿销售,不过后边那句话却是听得懂的,点点头十分赞同。 一边听着云舒说话,王瀚一边忙活着手底下的活儿,居然忘记了要把锅台让给云舒,自己鬼使神差地就倒了油准备开始做小龙虾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贯熟悉,就像做了很多遍似的。 云舒休息完正打算起身继续做菜呢,见状赶紧重新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王瀚。 倒油,爆香,放小龙虾,翻炒,王瀚做得又认真又连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新手,仿佛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一样。 若不是槐花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想必这锅小龙虾就能顺利出锅了。 “哇!王瀚,你,你,你怎么在炒菜啊!” 王瀚一愣,怔怔地抬起头来看了槐花一眼,又赶紧回头看看自己,下一秒竟下意识地把锅铲给扔了。 咣啷一声,锅铲撞击在铁锅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云舒悠悠地从旁边站了起来,嗔了槐花一眼:“炒菜就炒菜呗,你叫唤什么呀!难道你男人不能炒菜了?” 槐花还没从方才的惊诧中反应过来,连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是……” 王瀚也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说话都结巴了:“妹,小妹,你赶紧来看看,看看这小龙虾怎么样?还能不能补救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做小龙虾的时候把小龙虾铲得七零八落的画面呢! 云舒又好笑又好气,赶紧将铲子拿起来翻炒了几下锅里的小龙虾,以防糊锅。 翻炒了几下,她又铲了两个小龙虾起来让王瀚自己看:“你看,你这小龙虾好好的呢,干嘛要补救?” 王瀚定定地去看,果然见小龙虾都完完整整地,别说七零八落了,连个钳子都没掉呢! “这,这,这真的是我炒的?”王瀚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激动,惊喜,隐约还松了一口气。 云舒将铲子递到他手里,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地,这锅小龙虾可是你亲手做的,你得把它们炒到出锅才行。做事要有始有终嘛,快点吧!客人都等着呢!” 不由分说地将锅铲重新塞到王瀚手里,云舒这才看向突然闯进来的槐花:“你不在前边盯着,怎么跑厨房来了?” 槐花此时还正激动于自己男人终于可以上手做小龙虾了呢,乍一听云舒问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哦对了!我是想告诉你,风大将军来了!” 风吟来了?! 云舒眼睛一亮,就要出门去找风吟,奈何此时她还不放心把厨房交给王瀚,只好跟槐花说让风吟现在外边坐一会儿。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厨房门口了。 风吟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门口朝着云舒抿唇浅笑,只是那么一个笑容,云舒浑身的疲累都不见了。 厨房里的热气和辣椒味儿堵在门口,云舒赶紧将他拉到了院子里无人的地方,柔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风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帮她擦着脸上的薄汗,宠溺而心疼地说道:“你这两天总是在忙活开张的事,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你没工夫回来,还不能让我来找你吗?” 这话说的,什么叫好几天没见啊!他们明明昨天早上才见过了的。 云舒嗔了一眼,抓过帕子自己擦了擦:“别瞎说了,昨天早上你不是送我来的吗?算起来,这才一天半没见面而已。” 风吟却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说好几天没见了还说少了呢!” 云舒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说情话信手拈来啊,她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招架不住的。 “好啦好啦,你先去外边坐一下吧,我这里还忙着呢!没多少小龙虾要做了,今儿应该也能早早地回家,一会儿我忙完了就去前边找你。” 不能再让风吟留在这里了,再留下来的话,她肯定要被这些情话给酥得拿不动锅铲了。 好不容易把风吟哄走了,云舒赶紧回了厨房,王瀚的小龙虾也已经出锅了。 瞧见她进门来了,槐花赶紧捧着盆让她尝尝:“云舒!快,我刚尝了一个,挺好吃的呢!你快尝尝,给你哥提点意见。” 其实用不着尝,光是闻味道,云舒就知道这次的小龙虾比上次强了一百倍。 捏了一只小龙虾出来,云舒先看了看外形,点头道:“不错,这次的小龙虾个个完整无缺,钳子都没有掉一个,很好。” 她又闻了闻味道,连连点头:“色泽和味道都不错,不用尝了,哥,你这盆小龙虾绝对没问题。” “真的吗?”槐花高兴极了,赶紧回到王瀚身边笑道:“看吧?我就说你这次做的特别好,你还不信。” 王瀚憨憨地笑着,脸上满满的都是成功的喜悦。 槐花又端着盆过来了,问道:“那这盆小龙虾能给顾客吃吗?会不会砸了咱们的招牌?” “当然不会!”云舒抬了抬下巴:“咱们店的主厨就是哥,我哥做的小龙虾就是咱们店里的招牌,怎么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哪能算得上招牌?妹子你做的才是招牌。”王瀚可不敢居功,这小龙虾店都是云舒一手操办起来的,他顶多就是个合作者,什么招牌啊主厨啊,他可担不起。 槐花的心思却更活,说道:“你真是傻死了,你跟云舒是兄妹,她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她的,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行啦行啦,你们赶紧着吧,我去给客人上菜了!哦对了,风大将军他……” “我让他去前边等我了,一会儿这边忙完了我再过去找他。”云舒应了一句,槐花点点头乐颠颠地端着小龙虾走了。 221、秀恩爱2 这可是她男人做成功的第一份小龙虾呢,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吃到自家男人的手艺! 王瀚也赶紧把锅刷干净,将勺子递给云舒。 云舒看看勺子,依然坐在椅子里不动弹:“哥,你现在的手艺已经不错了,接下来就得一直多练。行啦,今儿的小龙虾都由你来做啦,正好我也给你指点指点,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王瀚的手艺合格了,她才能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鱼丸作坊已经竣工了,接下来就是往里边添置各种干活儿的工具了,她现在晚上回到家还得熬夜画草图,还得抽空去找木匠定做工具,她也很忙啊! 王瀚也知道云舒的心思不在一个小小的小龙虾店里,也没有说什么,就直接掌勺继续炒菜了。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这次再做的时候他就更有把握了,火候掌握到什么程度,调料需要放多少,他一次比一次有把握了。 云舒只是在旁边偶尔指点一下,一开始说的还有些多,再到后来都用不着她开口指点了。 剩下的十几份小龙虾就全都留给王瀚练手了,云舒将客人们预定好了的小龙虾一份一份地称量了出来,放到了灶台上以方便王瀚随时拿取。 看着桶里还剩下的两三斤小龙虾,云舒心思一动,又拿了个干净的空盘子过来,蹲在地上开始剥虾了。 王瀚正全神贯注地做小龙虾,哪里注意得到云舒在干什么?等云舒再有动静的时候,就是她在旁边的另一口锅里添油炒菜了。 “妹子,你歇会儿吧,这里我一个人做就行了!”一边翻炒着锅里的小龙虾,王瀚边跟云舒说话。 “哥,你做你的,我用剩下的小龙虾给风吟做道菜。”云舒浅笑着,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自己害羞了,她的耳根子微微变红了。 原来是给风吟做菜啊,那就只能让妹子亲自动手了,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 王瀚也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不过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往这边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向来心思多,这次做的菜肯定也是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 果然,王瀚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锅里一个一个圆溜溜的小球球给吸引了:“你这做的啥?是把小龙虾都给剥开了吗?” 剥开了也就罢了,怎么这颜色红扑扑的,闻着还有些酸酸地呢? 云舒快速地翻炒着虾球,点头道:“是啊,我这做的是番茄炒虾,是酸甜口的。” 其实做法很简单,把西红柿去皮剁碎,然后在锅里翻炒出汤汁,最后把虾球扔进去一起翻炒就行了。 若单单是西红柿的话,会让这道菜有些酸,所以她还往里把你加了些糖,既能提鲜又能改善口味,风吟一定会喜欢吃的。 番茄炒虾出锅以后,云舒又快速地做了一道麻辣虾球,这麻辣虾球的做法跟麻辣小龙虾大同小异,只不过去掉了虾壳之后整道菜的分量就会显得特别实惠。 两道菜很快就出锅了,云舒来不及收拾灶台,端着自己亲手做的两盘爱心虾仁就给风吟送过去了。 瞧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王瀚难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笑着笑着他突然就闭上了嘴,拎着锅铲的右手使劲儿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傻子!妹子做菜的时候怎么不学着点?真是个傻子!” 特别是那道番茄炒虾,以后完全可以作为店里的第三道招牌菜啊!只是他刚刚傻乎乎的,光顾着傻笑了,都忘了跟妹子讨教做法了。 这下好了,还得再劳烦云舒教他一次,妹子整天都忙的不行了,他不说帮妹子承担一些就算了,现在还光给她添麻烦,真是没用死了! 王瀚狠狠地把自己给骂了一顿,别提多后悔了。 却说风吟从厨房出来以后,在大堂里晃了一下觉得不是很自在,就又去了店门口的空地上,随便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了。 虽然是在角落里,此时天色又暗,但他一身气度依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特别是他英俊的容貌和冷冽的气质,引得众人想要多看两眼却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睛。 正在大家暗自揣测风吟的身份时,一股香气飘入众人鼻中,引得大家赶紧循着香气看了过去。 只见云舒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含羞带怯又兴致勃勃地朝着角落里走去,她手里端着的东西,正是那香气的源头。 风吟也被这香气吸引了,一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可人儿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 云舒将两道菜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为他夹了个番茄炒虾,笑道:“这个是番茄炒虾,你不是不爱剥虾壳吗?我已经把虾都剥干净了,你直接吃就行了。” 风吟看着她夹过来的虾球,却不动筷子,惹得云舒很是纳闷:“怎么了?你不爱吃吗?要不你尝尝这个,这是麻辣虾球,跟麻辣小龙虾一个味道,不过也不用你自己剥虾壳了,我已经全都弄干净了。” 说着,又夹了一个麻辣虾球放到了风吟面前的盘子里。 两个虾球,一个红艳艳的,一个则带了一丝橘红,看上去都特别诱人。 可风吟,依然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那两个虾球笑,笑得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怎么了?不饿吗?” 风吟摇头:“你做的菜,就算是吃饱了也能勾起我的食欲。” “既然这样,干嘛不吃啊?光看着它们笑做什么?你在给它们相面吗?别相面了,它们就是命再大,也只能被你吃掉了。若是想要翻盘,这些小龙虾只能等下辈子了。” 云舒越说越好笑,催着风吟赶紧吃。 可风吟已然笑盈盈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还隐藏了一些别的东西。 有座位离得近的客人已经馋得不行了,也跟着催了起来:“这位公子,你要是不想吃这个什么虾球,能不能让给我啊?我剥虾剥的手指头都疼了!” 222、秀恩爱3 “是啊是啊,公子,你不想吃别浪费了,我就要那盘红呼呼的,看着不怎么辣的虾球就行了。也是啊,这道菜是新出的吗?怎么没见到店里有卖呢?” 又有更多的客人跟着搭话,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云舒此时已经明白风吟不动筷子的目的了,嗔了他一眼后先跟正纳闷的客人们解释了一句:“大家别着急,这是我们店里刚刚研究出来的新菜,这是麻辣虾球,这是番茄炒虾。大家也看到了,这两道菜里的小龙虾都是剥了壳的,而且虾仁的量很大很足,比带壳的小龙虾要贵不少的。大家若是想试试,明儿可以来我们店里尝尝,今儿的小龙虾已经不够了。” 不是她在找借口,实在是今儿的生意太好,小龙虾全都卖光了,仅剩下的一些已经被她全都剥成了虾仁做给风吟吃了。 “那这菜得多少钱一盘啊?”有心动的顾客问了一声价钱。 云舒算了算,说道:“这一盘菜中的小龙虾虾仁大概有半斤了,半斤虾仁需要的小龙虾只能更多,所以咱们这一盘菜要比一盆小龙虾的价钱贵了两倍。” 一盆小龙虾是三百文,那这一盘虾仁就是九百文钱了,都快要一两银子了啊,的确不便宜! 不过来这里吃饭的也不仅仅是普通老百姓,也有不少是有钱人,一两银子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当即也有不少客人表示明日一定会来店里吃麻辣虾球。 见自己随手做出来的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这么受欢迎,云舒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 坐在对面被忽略了的风吟有些不高兴了,沉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正在跟邻桌客人说话的云舒,没听到。 风吟蹙眉,咳嗽的声音又响了一些。 这次,云舒听到了。她关切地看了风吟一眼,就在风吟以为她已经想起正事的时候,只见云舒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送了过来。然后,又继续跟那位客人说话去了。 风吟:…… “咳咳,这虾仁,快要凉了。” 实在忍不住的风吟开口提醒了一句,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催道:“哎呀,凉了就不好吃了,快点,快点,赶紧吃赶紧吃。” 一个劲儿给风吟夹虾仁的云舒突然停下了动作,对哦,这家伙还等着自己喂呢! 果然,风吟已然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她饶有深意地笑。 云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家伙,非要当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秀恩爱吗?难道他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存在叫单身狗吗?这样秀恩爱都不考虑考虑单身狗的感受吗? “嗯,那个,快吃吧?啊?”云舒有些害羞。 风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吃,不喂就不吃。 云舒无语:“自己吃。” 风吟继续摇头。 云舒咬唇,有点没耐性了:“吃不吃?不吃拉倒!” 风吟唇角抽了抽,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受伤,活像一只调皮可怜的小兽。 云舒的心顿时被暖化了,举双手投降了,可攻可萌易推倒,这风吟真是让她升不起丝毫的反抗啊! “来,张嘴。”云舒红着脸,夹了一个麻辣虾球送到了风吟嘴边。 这下风吟满意了,立即喜笑颜开,张开嘴将那虾球一口吞了下去。 嗯,好吃!媳妇儿做的虾球就是好吃!简直就是天下美味! 风吟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个酸酸甜甜的番茄虾球送到了云舒嘴边。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的脸已经很红了好不好,就不要再让她羞得抬不起头来了行吗? 可风吟已然执着地举着虾球等待着。 没办法,云舒只好张开嘴快速地将那虾球吞进了嘴里。 她已经不敢扭头去看周围客人们的反应了,不用看也知道,他们一定很嫌弃! 不过她这次想错了,大家不仅没有嫌弃他们当中秀恩爱,反而很是羡慕。有过来吃饭的年轻男女也忍不住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心上人,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他们可没有已经剥好的虾球能喂,只能一边眉来眼去一边剥着小龙虾,然后将剥好的虾肉送到对方嘴里。 等云舒终于平静下来偷偷看四周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一个一个冒着红心小泡泡的都是怎么回事? 果然,夏天是荷尔蒙骚动的季节啊! 忆江南的隐秘房间里,敖子安正听着和掌柜的汇报,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可他依然没办法亲自去小龙虾店里吃,真是太气人了。 和掌柜想到了白天的事,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那个,秦小姐今儿看到我往外拿小龙虾了,还跟过来看了看。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给您带小龙虾进来了,实在是太招摇了。” 主要是小龙虾的香气太诱人了,别说是秦雨露了,每次他端着小龙虾到三楼房间的时候都能被客人们目送,那种感觉真是太不舒服了。 一听秦雨露,敖子安顿时警惕起来:“什么?你说,你说她看到了?那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和掌柜赶紧说道:“没有没有,秦小姐在账房里转了一圈就走了。这还多亏了公子当初的英明决定啊,谁能猜到书架后边还有个暗门呢!公子请放心吧!” 敖子安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不行,别看这丫头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不怎么聪明,但有时候又聪明得跟个神探似的。上次我只是在身上放了一块帕子而已,她就拽着帕子给我分析了半个时辰,非要证明那帕子是我从青楼里拿的。我真是冤枉啊,本公子哪里是逛青楼的人?”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敖子安在房中来回跺着步子,喃喃自语:“这丫头会不会已经猜出来你是我的人了?不应该啊,你和老钱都是我从京城里调出来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们是我的人,现在来了这里,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啊!” 223、秀恩爱4 点了点头,敖子安刷地打开了扇子,终于放心了:“对,她肯定不会猜到你是我的人,也不会猜到这忆江南其实就是本公子开的。绝对猜不对,绝对猜不到的!” 和掌柜嘴角抽了抽,却没敢说什么。 小黑就不一样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哼了哼:“你说猜不到就猜不到吗?我倒是觉得秦小姐早就知道了,这会儿肯定正守在什么地方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哦对了,这就叫做守株待兔!” 啪一声,敖子安的扇子直接敲到了小黑的脑门上。 敖子安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乌鸦嘴,赶紧给我闭上!什么守株待兔!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变成那只兔子!还是红烧的!” 小黑摸着脑门儿,又委屈又气闷,却也只能偷偷地生闷气,哪里敢跟自家公子争论什么。 不过,他还有个绝招。小黑哼了哼,走到密室的角落里,蹲下,一边画圈圈一边念叨着:“你才是兔子,还是光了腚的兔子!等着秦小姐把你抓了,看你怎么跑!” 咳咳。 和掌柜低低咳嗽了一声,赶紧岔开了话题,笑盈盈地说道:“公子啊,听咱们今儿派去那边的人说,那云姑娘又研究了两道新菜出来,一个叫麻辣虾球,一个叫番茄炒虾。听说啊,这两道菜都是用剥干净了的虾仁做的,吃的时候不用再费力气剥虾壳了,一口一个,特别带劲!” “真的吗?剥了壳的小龙虾?” 敖子安虽然喜欢吃小龙虾,可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又最讨厌剥虾壳,这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就是他的福利啊! “真的,听云姑娘说他们店里明日就会有这两道菜了。不过,不过就是贵了点,每道菜要一两银子呢!” 和掌柜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虽然这一两银子一道的菜在忆江南不算什么,但是在普通的小菜馆里,这已经算是天价了! 敖子安眯眯眼睛,说道:“一两银子一道虾球,若是按照小龙虾的出肉重量来算的话,的确不算很贵。只是,一般人可不会真的去花钱买这虾球吃。你不是说那叫麻辣虾球吗?既然跟麻辣小龙虾是一个味道,那为什么要花钱去买贵了那么多的虾球吃?还不如花一两银子买三盆小龙虾自己剥着吃啊!” 他分析得很对,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别看今晚上响应云舒的客人很多,但真正花钱去买虾仁的可不一定多。 和掌柜不忘适时地恭维两句:“还是公子想得周到啊!” 敖子安扇着扇子,洋洋得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的小黑冷不丁冒了一句出来:“想的周到就赶紧想法子怎么从这里出去,我可不想以后天天都在这里呆着。再待下去,我就真的成了小黑了!” 不,不是小黑,而是小黑黑了,他会越来越黑的! 敖子安瞪了他一眼,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小黑说的是事实,他来良河县可是为了抢人来的,总不能天天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待着吧,这还怎么抢人? 更重要的是,他还想亲自去吃小龙虾啊!还有那烧烤,上次趁着秦雨露不在他偷偷地溜出去吃了一次烧烤,这都好几天了,他又开始馋了! “不行!本公子明日就要出门!老和,你给我想法子!” 敖子安一把合拢了扇子,给了和掌柜一个难以完成的重任! 小黑也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贡献着自己的主意:“咱们可以易容啊!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这里出去了?” 敖子安眼睛一亮,夸赞道:“小黑终于聪明了一次,回头给你改名字,不叫小黑了,叫小小黑吧!” 小黑嘴角抽了抽,甩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给他。 不过和掌柜却犯了难,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这易容肯定是绝佳的好法子。但放在自家公子身上,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和掌柜道:“公子啊,你确定要易容吗?若是易容的话,得用猪皮贴在脸上,还得用炭笔在脸上画道子。这些也就罢了,易容之后还得换衣裳,您可不能穿着一身黑了,得换个别的颜色的衣裳。” 小黑也连声道:“对对,你得换个别的衣裳,你看这大夏天的,谁跟你似的穿一身黑啊!还从头到脚都是黑,你瞧瞧,你头发上的玉冠都是黑的!” 关键是敖子安自己穿黑的也就算了,还得给他也穿上黑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那么喜欢黑色啊! 敖子安翻了个白眼儿:“不行,穿别人的衣裳勉强还能接受,换颜色的话,免谈!” 和掌柜和小黑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耸了耸肩都没再说话。 小黑更是直接坐到了桌边,光明正大地开始划圈圈诅咒他了。 和掌柜想了想,又道:“若是易容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找个借口把秦小姐给支走了,上次公子出去的时候也是趁着秦小姐在县丞府中没出来,这次也可以找个借口把她给骗走,这样公子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吗?” “好!好主意!”敖子安敲了敲扇子,十分赞同。 小黑却不看好:“秦小姐虽然单纯,可不傻,你以为她那么好骗吗?再说了,你不是说她白天的时候已经对账房起疑心了吗?万一她真的看出来了怎么办?” 和掌柜却不担心:“没关系,借口好找,咱们可以放出公子出现在杨柳村的消息,然后再派人盯着她的动向不就行了?” 这么一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了。 敖子安地点点头,当即便拍板决定启用这个计划。 看着和掌柜兴冲冲出去安排的背影,敖子安满脸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从这牢笼中走出去的一刻了。 两百斤小龙虾卖光之后,店里的客人们还是不舍得走,又要了些烧烤继续在那儿吃了起来。 槐花和王瀚都巴不得客人们不走呢,当然不会去撵客人走了。 224、秀恩爱5 不过云舒和风吟却不想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她回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忙呢,于是跟王瀚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先离开了。 风吟是一个人骑马进城来的,直到回去的时候云舒才知道,这家伙本来是在村里跟老村长他们一起验收刚重建好的房子的。只是一想到这房子是云舒提出来的,风吟的思念之情顿时如泉涌,连招呼都没打溜出来以后就骑着疾风进城了。 云舒忍不住好笑:“你啊,这算不算是渎职啊?” 不是说风大将军爱民如子吗,怎么还做得出来半路逃跑干私事的事呢? 风吟紧了紧抱着云舒的胳膊,疾风慢悠悠地走着,他也不催马,就这么慢慢地往回走,笑道:“渎职就渎职吧,若是有人看不惯,本将军正好撂挑子不干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笑道:“你这常胜大将军啊,谁敢看你不惯?那不是明摆着找揍吗?” 她还记得这家伙把水军都督直接扔到水匪窝里的事呢,连皇帝宠妃的弟弟都敢扔,还有什么是风吟不敢做的? 反过来一想,他连宠妃的弟弟都扔了,结果皇帝根本没责备他,还有谁敢来找他的茬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云舒的小龙虾店,即便是出城以后他们还看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村民,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完全看不出半点困意。 若是半个月以前,只要天一擦黑,路上连个人都看不到了呢! 不过总是这样也不好,晚上的路不好走也不安全,万一遇到了水匪或者劫匪可怎么办? “以后我的旅游小镇建成了,我打算再建个不夜城。可是,不夜城肯定龙蛇混杂,安全怎么保证?”云舒想把自己所有的打算都付诸实践,可有时候她发现现实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在前边拦着她。 许是感受到了云舒的低情绪,风吟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她的头顶,沉声道:“别担心,若是你想建不夜城,我就让风家军给你把守,绝对不会让一个坏人进来捣乱的。” 风家军可是要保家卫国的,哪能只守卫她的不夜城? 云舒勾了勾唇角,却还是觉得风吟这话说的很熨帖,心里也暖暖的。 想到了什么,云舒突然喜道:“对了!我可以花钱雇人啊!” 雇人,这倒也是个办法。 风吟微微蹙眉道:“雇人的确是个办法,不过也要找知根知底的人,若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引狼入室。” 这点云舒也知道,若是以后真的需要雇人的话,她一定要多找几个熟识的人帮自己介绍。 疾风慢慢地走着,但两人还是很快就走到了云水村的村口。 远远地,云舒就看到村口有两个人在等候着了,只是夜色很浓,她有些看不清楚那两人的容貌,再加上两人都披着披风,她更是看不出了。 风吟的眼力厉害得多,当即便催马上前。 走近了,云舒终于看清楚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等在村口的正是云盛和罗清漪二人。 晚上的海风还是很凉的,他们两人一个怀着身子,一个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等着他们呢! 看到了女儿,云盛不禁笑了:“还不是你娘放心不下你啊,本来说吃了饭在村子里转转消消食的,没想到就转到村口来了。” 说完,云盛饶有深意地看看风吟云舒,攥着罗清漪的手柔声笑道:“我跟你说啥?有小风在,闺女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还非得在这里等着,看吧,打扰了俩孩子的好事了吧?” 噗! 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这是她亲爹吗?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呦! 罗清漪嗔了丈夫一眼,故意沉了脸道:“胡说什么呢!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呢!” 说完,罗清漪看向云舒和风吟,也笑了:“好啦好啦,赶紧回去吧,忙了一天也累坏了吧?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吧!” 云盛搀扶着罗清漪,两口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云舒也赶紧走到了罗清漪另一边搀扶着她,云水村的路不太好走,她现在可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一定要好好护着才行。 云盛的身子还不算康健,以防他跌到出事,风吟十分自觉地站到了他身边保护着。 四人一马就这样慢慢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很是快乐。 快走到王婶子家门口的时候,云盛看着前方高高矗立的鱼丸作坊,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是他闺女建起来的房子啊,虽然自己不在,但闺女挑起了家中的担子,他既欣慰又心疼。 “对了,舒儿,今儿你二祥哥过来送信儿,说是明儿就把家具送来了。”云盛想起了白天的事,跟云舒说道:“你忙着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家里的事就交给爹吧!” 云舒担心地看着他:“爹,我没事的,这些事我能……” 罗清漪拍了拍闺女的手,笑道:“你爹身子好多了,让他多操心操心家里的事也是应该的。” 云盛也道:“是啊,爹现在还没力气出门挣钱,若是家里的事再不操心一下,就真的成了废人了。” “爹,没人说你是废人,你别瞎寻思!”云舒急了,她的爹娘怎能是废人?她们姐妹两人都是爹娘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他们现在只是身体出了状况而已,才不是废人! 云盛不说话了,只是连连点头。借着点点星光,云舒隐约看到云盛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还想再说什么,风吟突然开口了:“既然叔叔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把家里的事交给他吧!你不是还要准备作坊里需要的工具吗?也该去订做了,若是再晚,你这作坊恐怕到年底都开不起来。” “我……”云舒正要说什么,却见风吟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她心中明白,风吟这是不想让自己再跟云盛争论此事了。想了想,云舒最后还是答应将家里的事交给云盛来操持,云盛脸上当即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题外话------ 推荐好友妖娆青儿,文:盛世田宠:带着淘宝来种田 五星级大酒店厨师长李悠悠带着淘宝穿越到穷山沟,家有极品后娘天天欺,老爹懦弱无能,她拿起墙边扫帚扫走狠心后娘,甩掉无能爹,狠心祖母怀疑她的身世,联合后娘一起让她分家。 没房住,带着淘宝赚银子修; 没菜吃,用淘宝买菜苗自己种; 没肉吃,用赚来的银子自己买; 可是,无良爹娘见她发家后,隔三差五不放过她,她只好开独户,一拍两散; 发家后,不能忘了先前帮她的人,她带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相公回到村里,与村里人一起修路发家致富。 225、将军吃醋了1 回到家门口,云盛和罗清漪两人先回房去了,云舒和风吟站在门口话别,等两位老人进了屋,云舒才问起方才的事。 风吟无语地摇摇头,笑道:“你啊,难道真的不理解你爹的心思吗?” 云盛的心思?什么心思? 云舒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云盛还有什么心事。 风吟摇摇头,道:“你啊,真是太不懂男人的心了。” 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云舒给了他一拳:“有话快说,有屁……咳咳,别闹了,赶紧说!” 风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说道:“你爹失踪的这些日子,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你一个女孩子操持着,他本来就觉得对不住你们娘仨,现在他回来了,当然要好好地表现表现了。丫头啊,不是我说你,你爹回来这么多天了,你都没跟他好好谈过吗?” 云舒有些心虚,谈倒是谈过,不过也没有谈这些罢了。再说了,她现在忙得连觉都不够睡的,哪还有时间聊天啊! 不过听风吟这么一说,云舒现在也明白了,云盛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好好补偿她们娘仨的,既然这样,她就更不能拦着云盛了,家里的事交给他就行了。 当然,她也不能让云盛因此累着,还是得叮嘱罗清漪看好他不能让他太累了。 “行啦行啦,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今天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睡了。”打了个哈欠,云舒是真的困了,赶紧催着风吟回去。 风吟却送开了牵着疾风的手,一把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低沉而邪魅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撵我走?” 云舒感觉自己的心跳凝滞了一下,脸蛋儿也红扑扑得了,赶紧推开他:“别这样,一会儿被人瞧见了。” 这可是在王婶子家大门口呢,而且大门还开着呢,家里住的人又多,万一一会儿出来个人瞧见了可怎么办? 风吟的声音再次响起:“瞧见了就瞧见吧,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别瞎说!”云舒捶了他一下,却依然没有脱离开某个人的怀抱,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也火辣辣的了:“什么不是头一次,还没被人瞧见过呢!” “哦?”风吟似乎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不被人瞧见就没事了?” “嗯……不对!你别瞎说!”云舒差点儿就被某人带进沟里去了,赶紧往后挣了挣,可她越是挣扎某人的胳膊就搂得越紧。 “哎呀,你快点放开呀……唔……” 声音被某人的吻吞进了嘴里,感受到某人的热情,云舒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云舒捶着他的手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脖子,将他紧紧地抱着。 风吟也不舍地将她使劲儿抱进自己怀里,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丢一般。 疾风打了个响鼻,甩甩脑袋踢踏踢踏地走远了一些,长长的尾巴摇啊摇,显然也很为自家主人高兴。 不知过了多久,风吟耳朵一动,再次用力吻了她一下就马上分开,转身便走:“早些休息,明天别忘了去海边训练。” 云舒正被某人吻得晕头转向,突然就这么放开了还有些不清醒呢! 不过,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立马头脑清明了! “姐,你怎么还不进来啊?娘让我来找你呢!”是云馨的声音。 “哦,这就来,这就来。”云舒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停止这个吻了,看来是他听到了云馨过来的脚步声。 说话间,云馨已经来到了门口,见云舒还有些怔怔的,不由问道:“姐,你看什么呢?二姐夫呢?走了吗?哎呀,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是不是生病了啊?来,我帮你摸摸。”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罗清漪总是帮她摸摸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今儿她见姐姐的脸也红彤彤的,自然也会这么说了。 “没有,没有,我没事,就是有点热。” 云舒哪里是生病了,她是刚刚被某人吻得有些面红耳赤了。 云馨当然不信了,追着姐姐连连问道:“这么凉快的海风怎么还热呀?姐,你肯定是生病了,来,我帮你摸摸呀!别怕,生病了吃个药就好啦,那药不苦的,姐,你等等我啊!” “我真的没病,没有病啊!”云舒关好门赶紧捂着脸跑进院里去了,她得先用凉水洗把脸才行,这个样子可没法见人啊! 听着姐妹俩追追闹闹的声音,隐在暗处的风吟轻轻地笑了。 进门后,云舒先打了盆水洗了把脸,用凉水在自己的脸上啪啪地拍了两下,云舒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没有那么红了。 洗脸时双手不经意地从唇上划过,云舒的思绪顿时又回到方才的温存中。她轻轻地摸摸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地笑了。 脸不红了,自然也就没有生病这一说了。 当罗清漪听到云馨说姐姐脸红发烧赶紧出来看的时候,云舒已然恢复了正常。 她轻轻地在妹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娘,你别听馨儿胡说,刚刚在门口她没看清楚,非说我脸红,我刚才在水里照了照,一点儿也不红。” 罗清漪看看闺女,的确没看到她脸有什么不对劲儿。不仅没有不好,反而看她有说有笑的,很是精神呢! “我就说啊,刚刚在村口回来的时候你没事啊,怎么突然就发烧了。”罗清漪松了一口气,也刮了云馨的鼻头一把,嗔道:“你啊,没看清楚就瞎说。行了,赶紧回房睡觉去吧!明儿还得跟文泽一起念书写字呢!” 罗文泽已经八岁了,虽然没有钱送他去城里的学堂念书,不过之前一直在村里的私塾读着书的。 按照罗清渺和丁沛君的意思,先让他在私塾里念着,若是将来成绩好了再把他送到城里去念书。 倒不是他们缺钱,实是两口子心疼儿子,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去城里念书,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 226、将军吃醋了2 不过,不得不说两口子对自家儿子很是了解,罗文泽这孩子不怎么聪明,私塾先生教了多遍的东西他没个三五天根本背不下来。 看着别的小伙伴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罗文泽居然也不着急,整天该玩还是玩。这不,罗清渺和丁沛君想着先带着孩子回村去,可罗文泽一点儿也不想走,他根本不爱念什么书。 不念书也不能整日里玩耍不着家啊,更何况云水村又有好多重建的房子,若是砸到了碰到了可怎么办? 于是罗老爷子发话了,不回村念书也可以,但是也不能再出去晃荡了,得留在家里好好念书写字,连带着云馨也跟着一起了。 而这教导两人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大表姐莫含蕊的身上了。莫含蕊念过书,一些简单的内容还是能教得了的。 一听罗清漪说明日还要跟罗文泽一起念书写字,云馨的小脸儿顿时就垮了:“啊!还要写字啊?娘,我能不能不写字啦,写字好累的。” 若是别的事,或许她撒撒娇罗清漪也就答应了,可念书写字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什么也别说了,明儿就得写字。好不容易能跟着你大表姐一起学写字,你怎么还不珍惜?等你表姐他们走了,我看你还想让谁教你写字!” 罗清漪多少识点字,不过教导云馨可就不够看了。 云舒倒是能教,只是她现在连自己的事都忙得分不开身呢,哪里还有空管妹妹的学习? 所以,当云馨投来求救的目光时,云舒也只能无奈地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了。 洗漱好回到房间的时候,莫家姐妹和云馨正坐在床边梳头发,莫含晴最喜欢给别人捣鼓头发了,总是变着花样地梳各种发型。别说,这小丫头的手艺还挺好的,而且她心思又精巧,梳出来发型总是别具特色。 “舒姐姐,来,我给你梳辫子啊!”见云舒进来了,莫含晴举着梳子就朝她喊了起来。 “别,你们梳吧,我还有点儿事要忙活呢!”云舒赶紧摆摆手,她可不想被莫含晴当小白鼠来做实验。 虽然这丫头梳的鞭子都挺好看,可架不住这丫头总是梳着梳着就想出了别的花样,又立即将之前梳好的辫子给拆了,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模特”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脖子也僵了。 莫含晴一边给莫含蕊梳头发,一边说道:“哦,是不是又要画那个什么工具啊?你都画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画好啊!” 这速度也太慢了,她这几天都研究出来七八种新发型了呢! 云舒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之前还未画好的图纸和文房四宝,又把桌上的灯油调亮了一些,一边铺开图纸一边说道:“是啊,我这工具可关系到以后鱼丸作坊能不能挣钱的大事呢,当然得慎重再慎重了,这可容不得一点马虎。” 不是她危言耸听,实是这工具的确很重要。 “别打扰你舒姐姐做事了,你还是赶紧把这鞭子梳好吧,我都累了。” 正在当模特的莫含蕊有些疲累地伸了伸腰,她这刚一动立即就引得莫含晴不满起来:“哎呀,姐,你别动啊!我这刚给你梳好的鞭子,你一动都散了!你快坐好坐好,千万别动啊,我这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半个时辰前你就说马上要大功告成了。”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默默地抱怨了一句,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听从妹妹的话乖乖坐好不动了。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是大表姐能这么任由莫含晴闹腾了,若是换了她,只怕早就不耐烦地罢工了。 “好啦,我也开始啦!争取今晚上画完,明儿拿去木匠那边做出来,最多五天,鱼丸作坊就能开工了!” 现在鱼丸作坊里一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红薯已经搬进新作坊的库房里了,招工的公告也已经开始打草稿了,现在最关键的工具部分也已经快要完成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卖鱼丸挣大钱的日子,云舒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说干就干,她拿起自制的炭笔在图纸上刷刷地画了起来,一会儿改改这里一会儿修修那里,好不认真。 莫含晴也不再大声说话了,怕吵到了她。 莫含蕊一边当模特,一边从小笸箩里拿出了自己还未绣完的一方帕子,那帕子上面是两只恩爱的鸳鸯。雌鸳鸯已经完工了,现在的雄鸳鸯也已经绣好了脑袋,她正在绣脖子的部位。 看着那五颜六色漂亮异常的雌雄鸳鸯,莫含蕊心头突然没来由地划过一丝伤感。因为是帕子上的图案,所以她的鸳鸯都用了很艳丽很漂亮的绣线,但现实其实并非如此。 雄鸳鸯羽毛艳丽最是漂亮,雌鸳鸯却要黯淡得多,或许这就跟人一样。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光鲜亮丽,女人却要做背后默默守护和支持的人。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看正认真画图的云舒,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她羡慕云舒不仅自己努力,身后还有个支持她的好男人,也不知道将来自己的男人能不能支持自己呢…… 云舒的图纸很快就画好了,最后检查了一遍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七八张图纸都是她明日要带去城里给木匠的,可不能弄坏了。 莫含晴也成功地将莫含蕊的头发梳好了,看着自己脑袋顶上那两个小揪揪儿,莫含蕊哭笑不得,这样的头发怎么出门啊! 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云馨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嘴里咕哝了一句“小笼包”就又吧唧着小嘴儿睡着了。 云舒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别说,莫含蕊头上的两个小揪揪真的跟俩肉包子似的。 被她们姐俩儿这么一说,莫含蕊更是不肯让俩肉包子在自己头上留着了,立马就要把它们给拆了。 莫含晴可不答应,赶紧去拦。 姐妹俩儿一个要拆一个去拦,很快就滚到了一起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 227、将军吃醋了3 房间里热闹极了,几人笑闹了好久才终于安静下来。 夜晚的云水村静悄悄地,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在房中休息的哑巴突然悄悄地溜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就起身去海边找风吟训练了,她现在的身子已经灵活了许多,对付一般的小混混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风吟还是不放心,特意为她准备了适合她使用的武器,手里没点东西防身,若是遇到了劲敌还是不能全身而退。 “这个给你。” 风吟从背后拿出了一条盘起来的鞭子,这鞭子看起来很普通,灰不溜秋的。不过既然是风吟拿出来的,就绝对不是凡品。 “这鞭子,感觉,不太一样啊!”云舒将鞭子接了过来,不知是鞭子本身的缘故,还是因为天气凉爽,她总觉得这鞭子凉飕飕的,但摸上去并不觉得寒冷,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风吟点头,笑道:“这鞭子是用深海中一种蛟的皮做成的,这种鱼皮坚固紧致,一般的刀剑根本伤不到。而且,它还有一个特别奇特的功能,被这鞭子捆起来以后得用特殊的方法才能解开,若是用蛮力使劲挣扎的话,会捆得越来越紧,最后就跟蛇一样,将人困死了。而且,这鞭子遇水也是不怕的,不会松开。” 哇! 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这么好的鞭子居然给了她,真是太好了! “这鞭子真的是给我的?”云舒爱不释手了,若是此时有人跟她来抢,她肯定会跟那人打上一架的。 风吟被她这可爱又财迷的小模样逗得一笑,道:“嗯,给你的,这鞭子本就是特意为你定制的。” 为了做这条鞭子,他特意派人去江湖上找了擅制武器的隐匿高人,而且这蛟的皮也是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买回来的。 可以说,这条鞭子现在绝对是绝无仅有,为此一条了。 云舒高兴坏了,拿着鞭子使劲甩了两下,虽然这鞭子暂时还不听从她的心意,不过依然挡不住她高涨的热情。 甩来甩去的,云舒很快就被自己的鞭子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了。 “哎呀,风吟,快救救我!”云舒哀嚎一声,蹦着脚地往风吟这边跳。 风吟也哭笑不得,他之前就跟云舒说过,这鞭子可不是这么玩的。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绑住了,当然就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了。 “救救你吗?好啊!” 风吟眉头一挑,邪魅地笑了,伸手一把将云舒搂进了自己怀里。 云舒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头也晕晕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某人公主抱往另一边走去了。 “喂,你抱我去哪儿啊!”云舒的胳膊腿都被捆住了,两条腿踢腾踢腾的,活像一条美人鱼。 “这边风大,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风吟说了一句。 云舒哦了一声,却又觉得不对劲,不是要练功吗?干嘛要找背风的地方,这是要干啥呀! 不管云舒怎么叫着,风吟都不管她,一直将她抱到了一块高高的石头后边,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你干嘛呀……” 不等云舒喊完,已经席地而坐的风吟就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怀里,英俊的脸庞也凑到了面前。 “干什么?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事,现在继续做啊!” 没做完的事…… 一个羞羞人的画面忽的在眼前闪过,云舒的脸颊顿时就红了,而某人的吻也已经落了下来。 耳边有呼呼的海风刮过,云舒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个热烈而撩人的吻中不能自拔…… 太阳高高升起,天色也越来越亮,等云舒从某人的吻中清醒过来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鞭子早已被解开了。 看着她微微发红的嘴唇,风吟餍足地抿抿唇角,笑道:“被这鞭子困得久了会很不舒服,我已经帮你解开了。” 云舒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敢看风吟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起头来道:“你都解开了还怎么教我啊?难不成还想再捆我一次吗?” 风吟挑了挑眉头,笑得有些荡漾:“嗯,如果你还想再来一次的话,我不介意哦!” 再来一次…… 为什么云舒觉得自己听到这四个字就会想到男人在床上经常说的话呢? 咳咳! 赶紧摇摇头把自己的邪恶念头甩出去,云舒试图将话题往正道上引:“不用,不用,今天有些晚了,还是别的时候你再教我你怎么解开吧!” 赶紧从某人的怀里站起身来,不知是刚刚用力太猛还是天气冷,云舒双腿一软差点儿栽到地上,要不是风吟眼疾手快将她抱住了,只怕她就要跟沙滩亲密接触了。 “干嘛,想要当着我的面给我戴绿帽吗?想亲就亲我,不要亲地啊!”风吟将她搂进怀里,快要把醋坛子打破了。 噗! 云舒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这家伙是疯了吗?这种醋都要吃!那她以后是不是连筷子和饭碗都不能用了? “胡说什么!照你这么说,我连饭都别吃了,省得让你吃醋!”云舒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风吟却觉得这法子不错,笑道:“可以啊,以后你吃饭我喂你,用嘴。” 噗!噗! 云舒赶紧将他推开,逃也似地跑了,再待下去她肯定又要双腿发软呼吸迟钝了。 刚跑到家门口,云舒迎面就碰到了起身上茅厕的云馨。 小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看到姐姐揉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姐,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是病了吗?我给你摸摸啊!” 云舒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绕过了她,急急道:“没有没有,你又看错了,快去尿尿吧!” 云馨小脸儿一皱,哦了一声就去茅厕了:“我怎么又看错了?肯定是还没睡醒,嗯,回去再接着睡。” 红着脸云舒也不敢回房间去,云馨睡得迷迷糊糊的好糊弄,但别人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想了想,她脚步一转就进了厨房。 这会儿天色还早,家里的人们还都没起床呢,厨房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228、将军吃醋了4 云舒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傻傻地笑了一会儿,这才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火。 这几天忙得很,都没空做早饭了,正好今儿有时间就给大家做个早饭吃吧! 点着了火,云舒先烧了一大锅热水。这热水一半用来做饭,一半给大家洗漱用的。海边的水比较凉,她还是喜欢让大家用温水洗脸。 风吟很少过来一起吃早饭,所以从海滩回来以后他就直接回自己帐篷里检验将士们训练了。 正因为如此,云舒才能这么安心地做早饭,不然还要时刻惦记着这家伙突然来吃自己豆腐,她都要累坏了。 等水烧开的功夫,云舒又洗了点青菜剁碎,还和了点儿面疙瘩,这是等下用来做疙瘩汤的。 和好了面疙瘩,云舒想了想又剁了点葱花,找了个南瓜切成丝儿,然后放面放水做成了菜糊糊。等下锅烧热了,直接抓一把菜糊糊贴到锅边就成了美味的贴饼子了。 做早饭的时候,家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起床了,闻到厨房的香味儿,第一个起床的王婶子就笑盈盈地进来了:“我说怎么做梦的时候还梦到了好吃的呢,敢情是你这丫头在做好吃的呀!” 一边说着,王婶子还打开锅盖瞧了瞧。 她眯着眼睛闻了闻味儿,连连点头:“你说说,都是做疙瘩汤,都是做贴饼子,怎么你做出来的就比旁人做的好吃呢!” 云舒正坐在小凳子上往灶膛里添柴火,闻言笑道:“干娘,你就别夸我了,再夸我就该翘尾巴了。” 王婶子可不觉得自己这是言过其实,盖好了锅盖,道:“我闺女又能干又聪明,我夸夸怎么了?别人谁要是不爱听啊,那就是嫉妒,嫉妒我有个这么好的闺女!哈哈。”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好,好,你说的都对! 热水已经舀到大桶里了,云舒让同样已经起床了的王瀚将热水提到外边给大家洗漱用,自己就开始拿碗筷准备吃早饭了。 她今儿要早些去城里才行,收好了小龙虾,她就得去找一趟木匠说定制工具的事了。 常言道: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要吃少,一日三餐中,云舒最重视的就是早饭了。所以不论她多忙,都一定会吃早饭。 疙瘩汤和贴饼子都得到了一致好评,两个孕妇和身体不好的云盛还额外多吃了个鸡蛋补身子。 王婶子家养的鸡鸭都不少,不过因为罗家人过来暂住占了好大一块儿空地,所以这些鸡鸭都只能被圈养在窝里,这些天连下蛋都少了许多。 吃过早饭,云舒便道:“爹娘,今儿家具送到了以后咱们就赶紧收拾收拾搬过去吧,我今儿去城里的时候也顺便把被褥定好。” 云盛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会看好的。” 那边王婶子急急忙忙摆摆手,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饼子,连声道:“还去买什么被褥啊,家里这不是有吗?你们搬过去的时候直接抱走就行了!” 他们现在住在王婶子家用的被褥都是王婶子才做的新被子,是特意给王瀚留着娶媳妇儿用的。 罗清漪也点头道:“嗯,这被子咱们抱走,不过新被子该买还是要买的,王瀚成亲的日子肯定也不远了,就当我这个当婶子的给他的一点儿心意了。” 都这么说了,王婶子也不好推辞了,正好收了。 云舒也笑道:“干娘,你现在就好好想想哥和槐花成亲的时候都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跟我说,我去城里方便,顺便就一起带回来了。” 这都是云舒的套路,王婶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你这丫头,哪里是顺路带回来?你这是不想让干娘花钱自己去给你哥置办吧?”王婶子嗔了她一眼,又欣慰又心疼:“你挣那钱都不容易,别给你哥乱花钱了。你哥现在不是也挣钱了吗?就让他用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儿就够了,自己卖力气娶回来的媳妇儿以后才知道珍惜。” 这倒是真的,没有付出的确不知道珍惜,云舒对王婶子的话十分赞同。 王瀚也点头道:“妹子,你这鱼丸作坊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有那船啊客栈啊,都需要钱,你别给我准备了。我跟槐花都商量好了,我们要用自己挣的钱办喜事,长辈们的钱都让他们自己留着。” 槐花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王瀚能娶到她真是觉得自己上辈子积了德了。 “呦!你跟槐花都商量好了啊?什么时候商量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单独说话?啧啧,这关系就是不一样啊,槐花都没跟我说过一言半语呢!还当我是好姐妹吗?哼!” 云舒故意沉了脸,假装要去找槐花算账。 王瀚赶紧将她叫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个,我们是昨晚才商量的,她肯定是想着今儿告诉你。” 噗! 王瀚这认真又老实的模样逗得大家扑哧一笑,云舒也不跟他开玩笑了,王瀚就是个认实的人,若是自己再这么逗下去,他肯定要当真了。 吃过早饭,几人坐着牛车有说有笑地进了城。 意料之中的,小龙虾店门口已经有好多村民等着了,有些是云舒已经收过虾的,今儿特意送来的。这些人不用再多说什么,云舒只是检查了一下小龙虾的大小和颜色就让王瀚收下了。 刚开始合作,村民们肯定不敢用小个儿和不新鲜的虾滥竽充数。不过该有的检查还是要有的,而且一定要严格检查才行,这样村民们以后才不会掉以轻心滥竽充数。 除了已经明确合作关系的村民,门口还聚了一些其他人,这些都是听说这里收小龙虾特意送过来的。 云舒挑了两三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村民的小龙虾,自打昨天出了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她以后肯定不能只做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这两种了,需要的虾自然也会多一些。 正让村民们去屋里过秤,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229、将军吃醋了5 “云舒,我是杨嫂子啊,你还记得我吗?”这声音温柔得很,可见主人也是个很温柔很娴静的女人。 云舒赶紧转身去看,果然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赶紧走过去,笑道:“杨嫂子,你怎么来了?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杨嫂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了,不过衣裳又干净又整洁,就跟她这个人一样,虽然自己的日子过得不怎样,但是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不惹人讨厌。 杨嫂子笑了笑,不够还未等她开口说话,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当先开口了:“原来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哎呀,孩他娘,你居然认识这么厉害的老板娘,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真是,早知道你们认识我还费那么大劲儿干啥?” 孩他娘? 云舒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杨嫂子的丈夫杨大志。看了杨大志一眼,云舒又觉得似曾相识,这不是昨儿过来送虾结果被她给拒绝的那个男人吗? 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他的虾不新鲜,不是当天捉来的。 云舒还记得这男人当时说的借口是他早上起不来,呵呵,早上起不来就是不干活儿挣钱的理由吗?难道老天爷会因为你早上想睡懒觉就白给你送早饭吗? 云舒对杨大志的印象十分不好,却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杨嫂子的丈夫。 虽然早就听说了杨嫂子的日子过得不好,但此时见到了她的丈夫,云舒对杨嫂子更同情了。 直接无视杨大志,云舒看向杨嫂子,笑着问道:“嫂子,慧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说起慧儿,杨嫂子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倒是一边的杨大志笑嘻嘻地说道:“哦,慧儿还在家睡觉呢!这么早就来城里,小孩子哪儿能起得来啊!” 起不来? 云舒只想送个呵呵给他,真正起不来的应该是他吧,以前跟杨嫂子一起摆摊的时候,慧儿可是天天跟着杨嫂子来城里的。 那会儿天还没现在亮的早呢,慧儿都能起得来,怎么今儿就起不来了? 云舒直觉这件事不像杨大志说的那么简单。 再联想到杨嫂子之前被偷偷卖掉的那个孩子,云舒的心也揪了起来:“杨嫂子,慧儿她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她没事,她在家里等着我呢,我,我是跟我男人来卖小龙虾的,我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杨嫂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杨嫂子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脸上,瞧她这个样子,云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赶紧说啊!”杨大志在杨嫂子身后捅了一下,说是捅,倒不如说是拧,云舒明显看到杨嫂子的身子躲了一下。 杨嫂子咬咬唇,再抬起头来时脸色更白了:“那个,云舒,我家男人今儿早上早早地就起来捉小龙虾了,你看看这些小龙虾合格吗?能要吗?要是不能要也没关系,我们再带回去……” 即便会有被自家丈夫打骂的风险,杨嫂子还是没有用之前的交情来求云舒将这些小龙虾收下。这样善解人意的杨嫂子,云舒实在想不出借口来拒绝她。 槐花也陪着云舒一起收小龙虾,看了一眼杨大志篓子里只有三四斤的小龙虾,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虾的个头儿也太小了一些,我们若是用这个做菜,客人会不高兴的。” 杨嫂子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一些。 杨大志也急急忙忙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们那里的水不太好,养出来的虾都是这样的,我已经挑了最好最大的虾来卖了啊,姑娘,你行行好,就算是便宜一些也没关系的啊!” “可是你这虾的确太小了,我若是收了你的……” “槐花,别说了,这虾收了吧!”不等槐花说完,云舒开口打断了她。 槐花急得不行:“云舒,这么小咱们怎么卖啊,你不能因为她是你朋友就……” 云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槐花张了张嘴不再说下去了。 还能说什么呢?杨嫂子是云舒的朋友,她自己也是云舒的朋友啊,云舒就是这样,只要是对她有过恩情的人她都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既然云舒摆明了要帮这位杨嫂子,那她作为云舒的好朋友好姐妹,自然也要站在她这边支持她了。 “你跟我来吧,去里屋过秤拿钱。” 槐花朝杨大志摆了摆手,亲自带他去店里过秤了。 杨大志高兴地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管杨嫂子?屁颠屁颠地拎着篓子进店去了。 杨嫂子没跟进去,她知道云舒定然是有话要跟她说的。 果然,云舒一开口就问道:“嫂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慧儿呢?真的在家里吗?没出事吧?” 闻言,杨嫂子的鼻头就是一酸,不过还是使劲儿抑制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慧儿这两天有点儿着凉,我怕她早早起床来城里会受不住,就让她留在家里看着弟弟了。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生怕云舒再问别的,杨嫂子赶紧岔开话题说起了她的小龙虾店:“我早就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了店啦!听我男人说,你这生意可好了,每天都好多好多客人呢!” 连她店里的生意好都知道,看来这杨大志没少下功夫啊! 云舒点点头,笑道:“嗯,客人是不少,我请了村里几个人一起过来帮忙,有时候还有些忙不过来呢!嫂子,你想过来吗?我给你发工钱啊,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福利和红包呢!” 福利是什么她不懂,不过红包却是知道的。 杨嫂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希冀和羡慕,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她摇摇头,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男人那个样子,怎么能给你添麻烦呢?我摆个小摊就行……” 尚未说完,杨嫂子立马闭上了嘴。 ------题外话------ 推荐好友(香香大小姐)种田文:《田园空间之美夫悍妻》(边甜宠,边种田,有美夫,有空间,日子从苦过到甜) 河滩村的柳二姑娘,性格凶悍的似一头母狼! 河滩村的杀猪的,长的堪比天仙,人称美屠夫! 一日,柳二姑娘醉酒后,把美屠夫给上了! 第二日,美屠夫提着十斤猪肉,两根猪腿屁颠屁颠的上门提亲了…… 小剧场1: 野山坡上,霓裳一个人正在挥汗如雨开荒地! 突然,美屠夫手提杀猪刀远远飞奔而来! “泥上…泥上…我回来了…”美屠夫边爬坡边喊! 霓裳翻白眼,“泥上你妹,姐叫霓裳…” 美屠夫靠近霓裳,扔了杀猪刀,对着霓裳上下其手,笑的荡漾:“泥上,我不喜欢你妹,我只喜欢你…” 230、有人找茬儿1 原来,是杨大志从店里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刚刚卖小龙虾得到的钱,屁颠屁颠地过来了,跟云舒打了个招呼拉着杨嫂子就走,甚至都没让两人再说句道别的话。 直到走出去了好远,杨大志一把将杨嫂子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凶神恶煞地吼道:“你都跟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杨嫂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挣扎了两下却没能挣开,只能说道:“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哈,你以为我会信你?余阿香,别忘了,你的闺女还在我手里,若是不听我的话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闺女卖掉!”杨大志的眼神阴狠,杨嫂子能感觉得到他不是在说笑。 “杨大志,你还是不是男人?慧儿也是你的闺女,她是你的亲闺女!你把她卖了,你还是个人吗?”说着说着,杨嫂子的眼泪就出来了,声音夜哽咽起来。 杨大志却丝毫不为所动,冷漠地笑着:“亲闺女?哈,闺女有什么用?我有儿子就够了,闺女就是个赔钱货,养大了也是要给别人的,还不如现在先卖了,还能给我换点本钱!” “你这个畜生,畜生!”杨嫂子哭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想到了什么,杨嫂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凄厉:“她们,她们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即便没有说出她们究竟是谁,但杨大志却明白了,他狞笑着:“不错,都是我干的,老大是我故意没关好门,让她跑出去的。老二,也是我跟娘一起卖掉的。本来老三也打算卖掉的,奈何你看得太严,我还没找到机会。不过,你等着,若是你让我不顺心了,就算你拦着,我也照样把她给卖了!赔钱货!滚回去吧,对了,明儿接着跟我一起来卖小龙虾!本来还以为你没啥用呢,没想到跟那小丫头认识,还真该谢谢大嫂,要不是大嫂我都不知道这事!” 瘫坐在地上哭得难以自已的杨嫂子抬起头来呜咽着:“你别再来了,云舒是个好人,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求求你了,你别再来祸害人家了,你想要钱我给你,求求你了……” 杨大志一脚就将她踹开了,嫌恶地碎了一口唾沫,说道:“你给?你给的钱够干什么用的?我一天的钱就比你十天的多!听着,明儿继续跟我来,要是不来,我就不让你见慧儿!” 说完,杨大志丝毫不顾忌抖成了筛子的媳妇儿,掂掂刚刚换来的银钱,哼着小曲儿朝路边的赌坊去了。 他向来喜欢赌钱,家里的钱也都被他拿去赌了。杨嫂子知道,他刚刚说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一个能把自己亲闺女冻死卖掉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慧儿,慧儿,娘回来了,别怕,娘回来了。 哭得失了声的杨嫂子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些力气。刚刚杨大志那一脚正好踹在她胸口上,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了。 看着前方漫长没有尽头的路,杨嫂子的眼泪扑簌簌地又下来了,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龙虾店里,大家都开始紧张地忙碌着,云舒站在刚收的那几桶小龙虾前边静静地发呆。 槐花过来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哎,是不是还在想刚刚那个杨嫂子?” 云舒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扭头道:“槐花,谢谢你。” “谢我干啥?我又什么都没干!”槐花有些难为情地眨了眨眼睛,她刚刚的确也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面对云舒还是不肯承认自己也想帮杨嫂子。 云舒抿唇笑了,这个槐花,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善良,也比谁都明白她。 被云舒看得更不好意思了,槐花赶紧找借口岔开话题:“行啦行啦,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处理这些小龙虾吧!一个一个的,跟指甲盖儿似的!” 为了强调杨大志送来的小龙虾太小了,她还故意把“小”重重地强调了一遍。 这个云舒已经想好了,其实也没多少,直接剥了壳当虾球卖就行了。 跟槐花说好了以后,云舒也开始干活了。杨嫂子肯定有事,但她不说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不过,云舒知道,这事肯定跟慧儿有关。 当初在街上摆摊的时候,杨嫂子帮过她,还为她介绍了能高价收野物的买家。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尽量帮帮杨嫂子。杨大志那个混球,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渣男! 这会儿还未到吃饭时间,店里的客人不算多,云舒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去找木匠了。 刚走到木匠家里就看到门口停着几辆大车正在装货,看着车上似曾相识的床和桌椅,云舒这才反应过来,今儿是往自家送家具的日子。 果然,木匠还以为云舒今儿过来是特意过来接收家具的呢! 一听云舒又给他带生意来了,木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云舒对这个木匠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将自己的工具交给他来做也十分放心的。 把自己画的图纸拿了出来,木匠一下子还有些没看明白,好奇地问她这是干什么用的。云舒笑而不语,木匠也就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云舒将自己的工具所注意的地方跟他一一说了说,又问起他交货的时间。 木匠蹙眉想了想,说道:“你这工具看起来简单,不过做起来可不容易,有好些地方都是精巧部件,我得研究研究。这样吧,七天,七天以后我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七天,跟自己预想的日子有些出入,不过木匠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这工具的确不太好做。 云舒点点头,答应了:“好,时间长点儿也没关系,只要把东西做好就行。大叔,我很相信你的手艺,你一定能做好的,放心吧!” 木匠哈哈一笑,连他自己都不一定有信心的事,这小丫头居然比他还相信自己,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231、有人找茬儿2 从木匠家里出来,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云舒瞧瞧快要挂到天空正中的太阳,快步往店里走去。 果然,店里的客人已经很多了,连门口都围了好些等着的客人。王瀚的手艺虽然能出师了,但是毕竟还不熟练,应付这么多客人还有些吃力。 一边撸着袖子往店里走,云舒一边感叹这小龙虾店缺了她还是不行啊! 不过,等她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些围在门口的客人根本不是过来等着吃饭的,而是过来瞧热闹的! “麻烦让一下,谢谢!”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了进去,云舒终于看清了店里发生的事。 只见王瀚和槐花正焦急地站在一位客人面前,那客人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妖孽,却偏偏穿着一身墨黑色衣袍,连头上的玉冠都是黑色的。 他手里还捏着一把墨黑色的扇子,此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桌边。 别看他低吟浅笑着,可他浑身的气度根本不凡,令人看一眼都觉得要立刻避而远之。 这人身边跟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少年,少年也长相不凡,一脸桀骜之气,却依然脱不了稚气,此时正翻着白眼儿,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不上谁。 云舒没急着过去,她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悄声问了身边的一个大叔,那大叔似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立即就跟她说了起来:“这个客人啊,无理取闹!来了以后要了盘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人家店里就给送过来了呗!你猜怎么着?他非说这两道菜炒得不行,还说炒菜的人跟他之前吃过的麻辣小龙虾的厨子不是一个人,非要让店家把之前那个厨子叫过来。” 云舒眼睛微微一眯,今儿这菜的确不是她炒的,但是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的做法她已经全都教给王瀚了,而且王瀚也炒的很不错了,怎么这位黑衣客人还是吃了出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她只做过一次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而且还都是给风吟吃的。这家伙怎么能吃出来那虾球和炒虾不是自己做的呢? 身边的大叔还在跟她念叨着:“这店里的东家也是个实在人,一听这客人这么说,立刻就承认不是自己做的了,还说什么之前那个厨子有事出去了,现在根本找不到人。哎呀呀,你说这客人是不是有备而来?会不会是别的酒楼派来捣乱的?” 噗! 这么紧张的时刻,云舒居然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叔给都笑了。不过看别的围观百姓的意思,看来大家都认为这位黑衣男子就是别的酒楼派来的。 不过到底是不是,现在还不能随便下定论。云舒瞧着这男子气度不凡,若真的是别的酒楼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一个念头划过,云舒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位大哥,既然你已经承认这两盘虾不是你做的了,那就赶紧让那位正主出来吧!我也不是来捣乱的,我真的是来吃饭的。” 那黑衣男子又开口了,奇怪的是,云舒总觉得这男子说话的时候并不是看着王瀚的,而是看着自己的。 云舒眯眯眼睛,心里的猜测更坚定了几分。 “这位公子,我家妹子真的是有事出去了,我没有骗你,等下她就回来了……” “哥,我已经回来了!”不等王瀚说完,云舒已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之前跟云舒说话的那个大叔张着嘴愣了愣,忽然叹了口气:“哎呀,怎么真是个丫头啊!大的老实,小的又是个姑娘,这下还不等着让人家欺负吗!” 其他百姓也连连点头,都很是同情王瀚和云舒。 云舒感激地看看大家,说道:“大叔大婶们,谢谢你们关心。不过,我们也不是软柿子,肯定不会随便任人欺负的。” 王瀚老实,她可不老实,若是有人看他们好欺负就来任意欺辱,特可是头一个不答应的。 那黑衣男子正是忆江南的幕后东家敖子安,也是秦雨露口中的六公子。今儿和掌柜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把秦雨露给骗出去了,他终于可以带着小黑来小龙虾店里吃好东西了。 只是,没想到他兴致勃勃地要了两盘菜,却全都不是想象中的滋味,把店家叫来一问,果然换了厨子! 他就是特意来吃云舒做的菜的,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没想到正跟店家纠缠的时候,云舒从外边进来了,瞧着她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敖子安终于相信这丫头是有事外出了。 听到云舒的声音,王瀚和槐花齐齐转过身来,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齐齐喊了一声。 “妹子!” “云舒!” 云舒点点头,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越是走近这黑衣男子,云舒越是能感觉到他身上不俗的气质,而这种气质又跟风吟身上的冷冽不同,这男子身上的是一种贵不可言的风度,看来他出身定然不一般。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云舒觉得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或许还不能跟这位黑衣男子相提并论,不过风吟可以啊! 想了想自己身后的男人,云舒的腰杆子更直了,说话也更硬气了:“这位公子,可是我们店里的菜不合公子的胃口?” “姑娘说的正是,这位大哥做的菜,我实在是吃不下去。”敖子安也不拐弯抹角,含笑点头。 一边说,敖子安还快速地打量了云舒一番。虽然之前在街上曾经悄悄地看过她一眼,不过论正面,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 长相还算可以,不过跟京城里的种种美人们比起来,这丫头的样貌算不上拔尖儿,甚至连秦雨露都比不上…… 咳咳! 敖子安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将秦雨露的名字从心里划拉了出去,京城里那么多姑娘,他怎么独独拿出了秦雨露来比较? 一想到秦雨露这个克星,敖子安的情绪顿时就烦躁了起来,连扇扇子的频率都快了一些。 232、有人找茬儿3 站在他身后的小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家公子的不正常,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嘟囔了一句:“不喜欢人家还总是想起人家,真是花心!” 小黑明白敖子安的心事,可云舒不明白啊,见他突然烦躁起来,云舒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惹恼了他,手也悄没声息地移到了腰后,那里别着风吟送给她的匕首,若是这个黑衣家伙犯起混来,她就抽出匕首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这次她显然是猜错了。 敖子安扇了一会儿扇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嘴角的笑容又回来了:“这位姑娘,我之前有事在身不能亲自来你的店里品尝你做的麻辣小龙虾,不过我经常让手下过来给我带回去。姑娘,今日我终于有机会亲自品尝你的手艺了,不知姑娘能否赏脸亲自给我做一份?” 呃,就这么简单? 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边王瀚和槐花也面面相觑,刚才这位公子看起来气势汹汹的,他们还以为他是专门过来找茬儿的呢! “这位公子,这小龙虾店是我哥的,他才是这里的大厨,之前的小龙虾也都是他做的,我想公子可能是弄错了。再说了,你人都没来,怎么会知道你吃的小龙虾是我做的?别人都觉得我哥做的挺好的啊!” 虽然敖子安的态度不错,不过云舒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万一是给她偷偷下套就麻烦了。 听到云舒这么一说,围观的百姓们也都连连点头:“是啊,我们从这店一开张就过来吃小龙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公子,你肯定是弄错了,再说了,人家兄妹二人都是这店里的,做法肯定也一样,你还分什么呀?” 之前帮云舒说过话的那个大叔也连声道:“公子,你若是觉得这里的小龙虾好吃就多吃点儿,觉得不好吃就少吃点儿,可你也不能找人家的事儿啊!人家才刚开张,你就说人家换厨子了,这不是给人家店里抹黑吗?” 大家纷纷点头。 站在一边的槐花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把拽了王瀚的袖子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 王瀚此时也明白了,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敖子安抿唇笑了,再看云舒时眼神也深了几分,这丫头果然聪慧,跟京城里那些空有美貌的姑娘小姐们不同,难怪会被风吟那个闷葫芦看在眼里了。 刚刚的语言陷阱没能成功套住云舒,敖子安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将来还是要见面的,试探一次就够了,若是多了,恐怕连风吟那关都过不去了。 敖子安收了扇子,笑道:“姑娘多虑了,可能是我觉得这麻辣虾球跟之前吃的麻辣小龙虾的味道不一样,所以才会觉得换了厨子吧!听令兄说姑娘你也是个会做小龙虾的高手,而且这两道虾球也是姑娘创出来的,不知能否请姑娘为在下下厨一番,在下很是感激不尽。” 说着,敖子安还真的站起身来抱了抱拳。 这说话的样子和语气倒是比刚才真诚了几分,但云舒也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真诚还是假真诚,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瞒公子,这两道菜的确是我无意间做出来的,既然公子想吃我也可以给公子做。不过,我这两道菜的价钱可不便宜,不知公子……” “姑娘随便开价,在下绝不眨一下眼睛!”敖子安当即便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云舒笑着摆摆手:“公子莫急,我还没说价钱呢,公子就答应了,等下若是想要反悔可就不好看了。” 敖子安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又不缺钱,还能为了这两盘菜心疼不成? 敖子安扇着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尽管开价!” 见他依然满不在乎的,云舒挑了挑眉道:“公子这么爽快,那我就开个价,一道麻辣虾球,一道番茄炒虾,本来各是一两银子。不过,我答应我的男盆友,这辈子只给他一个人做饭,再也不给旁人做饭了,所以,公子若是能开个让我心动的价,或许我能违背我的承诺,为公子再下一次厨。” 男盆友是什么东西?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不过理解能力超强的他很快就猜到了这个人肯定是风吟无疑了。 王瀚和槐花却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云舒什么时候答应不再做菜了?她今儿出门的时候还答应马上回来帮忙的呀! 之前帮云舒说话的大叔又开口了:“原来小姑娘承诺过旁人啊,这样的话,还真不好强迫人家下厨做菜呀!” 古人重信,答应过的事基本没有做不到的,所以他们也会那么看重誓言。 云舒都这么说了,敖子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真是太贼了,居然用这样的借口来增加两道菜的砝码。本来以为一道菜最多五两银子,现在好了,恐怕得五十两了! 看看桌上的两道菜,敖子安有些纠结,不过还是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好,本公子给你八十两银子,不知姑娘能否违背承诺为我下一次厨?” 八十两? 八十两! 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了!八十两都够去忆江南买一大桌子菜了,但是在这里,两道虾仁就要八十两啊,天哪,这位公子真是有钱啊! 云舒也故作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说道:“公子,八十两实在是太多了,我,我只是想要个十两八两的就行了啊,你你真是太大方了。” 噗!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他大方?他明明是被这丫头下的套给套住了! 什么誓言什么承诺的,这丫头说了一大堆就是想跟他多要个钱。现在好了,他主动把价钱说了出来,她又装样子说多,还说他大方! 更让他吐血的是,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着他给的钱多却丝毫不说不收,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主动收回之前的话? 233、有人找茬儿4 虽然已经被坑得快要吐血了,但敖子安还是得强装笑容故作大方:“不多不多,让姑娘违背自己的承诺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若是再不能有所补偿,我连这两道菜都吃不下去啊!” “可是,公子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云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一脸焦急。 站在门口的大叔当先开口了:“姑娘,你能违背自己的诺言来做这道菜,你是好样的,这位公子给你的钱,也是应该的,你就别说什么了,赶紧收下吧!” “是啊姑娘,收下吧,难为你了!” 见围观的百姓也为自己说话,云舒一脸感激,只好“强迫”自己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子,请稍候,我马上就为你做好两道菜。” 说完,云舒喊了已经呆傻的若玲浩子两声,让他们赶紧招呼着客人,一边拉着还未回过神来的王瀚和槐花去了后厨。 进了后厨就是自己的地盘,想说什么想干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槐花一把扯住王瀚的手,跟云舒道歉:“云舒,对不住,刚刚我们也是太担心了,没想那么多就把你给说出来了,你要打要骂都行,我们绝对不说一个字!” 王瀚此时已经后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缓了缓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以后,绝对不出去乱说了。” 云舒一边准备要用的虾仁,一边跟两人说道:“哥,槐花,今日的事怨不得你们,那个黑衣公子心思深沉,跟他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连他打个哈欠都要提防着是不是有坑,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王瀚太老实,槐花虽然心眼儿多一些,但毕竟没怎么见过世面,三言两语也就被那黑衣男子给打败了。若不是她上辈子跟各种客户打过多年交道,今日定然也会败在这黑衣男子的手里。 槐花叹了口气,说道:“哎,本来以为他就是来吃个饭,谁成想他心眼儿那么坏居然给咱们挖坑?也幸好云舒你来了,要是被大家以为咱们换了厨子,客人们肯定要闹的。” 按照敖子安的说法,百姓们肯定会以为他们在刚开张的时候用好厨子,把客人们都吸引来了以后再把好厨子换成一般的厨子,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欺骗客人,客人们绝对不买账,他们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也肯定消磨殆尽了。 不过好在云舒扳回一局,没有让这件事顺着敖子安的意思发展下去,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后边还会不会有别的套等着她,等下上菜的时候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其实厨房里有准备好了的虾仁,不过以防敖子安再鸡蛋里挑骨头,她还是用了最新鲜的虾仁。炒菜的时候更是认真又认真,简直是超常发挥了。 两道菜纷纷出锅,云舒和槐花一人端了一盘去了前堂,王瀚想了想,还是跟着一起去了,虽然他不会说话,心眼儿也没云舒多,不过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这个时候不能当缩头乌龟。 不过临出门的时候,王瀚还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别在了裤腰里,还用衣裳遮了遮,若是那敖子安来横的,他也不是好相与的! 再次回到前堂的时候,看热闹的百姓更多了,看来都是听说这边有事特意过来的。 当云舒和槐花端着两道菜进门的时候,不少人都闻到了香味儿,馋得直流口水。 本在喝茶等候的敖子安也动了动鼻翼,眼睛里满是惊艳之色。这香气,光是闻闻就能看出不同了,刚出锅的小龙虾果然不同凡响。 “公子,麻辣小球,番茄炒虾,请品尝。” 将两道菜放到了桌上,云舒浅笑看着他,槐花也赶紧往后站了站,她总觉得这个黑衣公子看上去温良无害,其实就是个最危险的野兽,跟个笑面虎似的。 美食当前,此时的敖子安可顾不上别的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个麻辣虾球放进嘴巴里。 “公子,等一下。”在麻辣虾球进嘴之前,云舒制止了他。 敖子安举着筷子诧异地看着她,这一幕看上去还有那么几分呆萌。 云舒咳了一声,勉强让自己没笑出来,说道:“公子,这麻辣虾球是麻辣口儿的,番茄炒虾是酸甜口的,我建议你还是先吃番茄炒虾再吃麻辣虾球。” 嗯?听起来似乎的确有几分道理。 敖子安点点头,将麻辣虾球换成了番茄炒虾,笑道:“这两道菜都是姑娘做的,姑娘说的肯定是对的,那我就听从姑娘的,先尝尝这番茄炒虾吧!” 说着,他一口将番茄炒虾放进了嘴里。 酸酸的,微微有一丝甜,虾肉又鲜又嫩,配上番茄的酸口儿吃起来很是开胃清爽。 敖子安眯着眼睛品尝了一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很满意,而且是非常满意。 槐花提着的心落下去了一半,一边的王瀚也悄悄地松了口气,不过紧张情绪依然还在。 敖子安也是个品菜的高手,吃过番茄炒虾后先是喝了一口清水漱口,这才又吃了一个麻辣虾球。 鲜咸麻辣,这样的麻辣虾球才是他之前吃过的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啊!不过隐约又有那么几分不同,好像更鲜美了许多。 果然,刚出锅的麻辣小龙虾就是好吃! 敖子安品尝这两道菜的时候,门口凑热闹的百姓们已经快要把下巴掉到地上去了,口水都要流干了。 八十两的两盘菜啊,肯定超级好吃。 敖子安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姑娘你的厨艺要比你哥强了不止百倍啊!” 王瀚一脸骄傲和自豪,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不过这个念头刚生起来,王瀚就被槐花一把拉住了衣袖,还被她狠狠地掐了一把嫩肉。 王瀚吃痛,赶紧不嘚瑟了。 再看云舒,温柔浅笑着,心里却开始骂娘了:这家伙,果然又开始作妖了!刚刚做饭的时候怎么没给他下两包泻药呢! 234、有人找茬儿5 “公子过奖了,这两道菜花了公子八十两银子呢,就算是两碗普普通通的小米粥,公子也会觉得美味无比了吧!” 噗哈哈! 哈哈! 凑热闹的百姓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说的真对,别说是八十两了,就算是让他们拿八两银子买这两道菜肯定也会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敖子安刚刚那番话其实完全是出自真心地赞美的,不过听了云舒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时时都提防着自己,不由得好笑。 风吟啊风吟,怪不得人家都说什么样的人就找什么样的媳妇儿,你能找到这样一个心眼儿多得跟蜂窝似的丫头,也算是你“罪有应得”了。 不过,这样好的媳妇儿光让你一个人占着可不地道,兄弟嘛,自然是要互帮互助的。 咳咳,咳嗽了一声,敖子安笑眯眯地看着云舒:“姑娘,你这小店挣了不少钱了吧?一道菜卖多少钱啊?” 他这突然转变话题,弄得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可不会轻易上了这家伙的当。 “我这店虽小,不过承蒙大家照顾,生意还算不错。”云舒说得滴水不漏。 见她如此警惕,敖子安不禁好笑,刷地打开了扇子,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提防在下,在下今日过来其实是想跟姑娘谈个买卖的,不知姑娘可否给个面子,跟在下单独谈一谈。” 单独谈一谈? 槐花赶紧拽住了云舒的手,紧张兮兮地说道:“不行,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干嘛要单独谈?难不成你说的买卖是见不得人的吗?” 王瀚也往前走了一步,他怕自己说的话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张了张嘴还是又闭上了。但脸上的神情坚定得很,也是不允许任何人将云舒带走。 其他凑热闹的百姓也是一样的心思,在他们看来敖子安根本就是个不能相信的家伙,云舒这么一个单纯善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完全不是这丫的对手,让他把云舒带走了,云舒肯定就是被坑的份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云舒脸上神情淡淡的,但心里早就已经笑开花了。 敖子安果然已经被众人说得内伤了,他好像什么也没干吧?怎么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公愤呢? 又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敖子安看向了云舒:“姑娘,在下是要跟你谈事情,到底要不要跟在下单独谈谈还是你拿主意吧!” 说着,敖子安还给了云舒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云舒也还了他一个同样饶有深意的眼神,今日的事,虽然旁人不知道,但他们俩可是心知肚明的,两人你来我往的,谁也不让谁,现在敖子安突然说起要单独谈生意,就算云舒是个傻子也不可能答应的。 “公子,正如大家所说的,既然是谈生意那就没有什么不能被大家知道的,公子就在这里跟我说吧!”云舒摊了摊手,显然是不想单独谈事。 敖子安眼睛眯了眯:“你确定要在这里谈吗?” 云舒点头。 敖子安深深地看着云舒,终于还是自己先败下阵来,自嘲地笑了:“好吧,谁让我今日是抱着一颗诚心过来的呢?既然姑娘想在这里谈,那咱们就在这里谈吧!姑娘请坐。” 说了这么久,云舒还一直站着的,显然是信不过敖子安。 云舒依然坐下,笑道:“不知公子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敖子安唇角一勾,这丫头,明知故问! 刷地合起了扇子,敖子安指着桌上只动了两筷子的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说道:“就谈谈姑娘的小龙虾,如何?” 小龙虾? 云舒唇角微微勾起,果然是冲着小龙虾来的。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酒楼的背后之人了。 “既然是谈生意,那就先来说说公子吧!我还不知道公子是哪家酒楼的人呢,又怎么跟你合作?”云舒又将这个球抛回给了敖子安。 敖子安一愣,心里不由吐槽:坏了,光顾着吃小龙虾了,都忘了做自我介绍! 咳咳。 咳嗽了一声,敖子安耍帅似的打开了扇子,晃了晃那黑乎乎的扇子,暗地里则给了一边的小黑一脚。 小黑正对着桌上的麻辣虾球和番茄炒虾流口水呢,冷不丁被踹了一脚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赶紧擦擦口水说道:“哦,我家公子是忆江南的东家,姑娘称他六……” 谁知,不等小黑说完,一个清脆而急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得敖子安连扇子都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子安哥哥!你果然在这里!雨儿来啦!” ------题外话------ 双十一剁手了吗?我差点儿剁了,所以,码字都忘了,咳咳~ 235、谈合作1 雨儿? 云舒一愣,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扭头一看,从人群中冲进来的人不是秦雨露还是谁?只见她一张脸上满是笑容,张牙舞爪地跑进来,瞧她这兴奋激动的模样,云舒已经猜到眼前的男人是谁了,不是秦雨露朝思暮想的六公子又是谁? 再看六公子敖子安,刚刚还端着扇子优哉游哉扇风的他此时已经惊得瞠目结舌,扇子掉了都不自知,就差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小黑,小黑!快过来!” 敖子安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抓着小黑就让他保护自己,可小黑哪能扛得过秦雨露?为了自保,小黑当先一步跑了! “小,黑!”敖子安气得牙痒痒,真想立马把小黑大卸八块。 “子安哥哥,子安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干嘛要躲啊?你怎么突然来良河县了?是不是知道我跟你生气来了这里所以你是来这里找我的吧?子安哥哥,你别担心了,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我应该向你道歉的,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总是在你忙的时候吵着你,哎呀,子安哥哥你别跑呀,你这样跑来跑去的,我怎么跟你好好说话呀!” 秦雨露一进大堂,敖子安就围着桌子转了起来,现在她追不着他,他也逃不出去,可真是把敖子安给急坏了。 “雨儿,雨儿!你听话,不要追我了,我就是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好不好?你行行好,让我先把饭吃了好不好啊!” 敖子安又是哀求又是作揖,这委曲求全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哪里还是刚刚那个处处给云舒设圈套的家伙?这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啊! 要不是从头到尾都亲眼目睹了,云舒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人只是长了一副跟敖子安相同样貌的人罢了。 “吃饭?吃饭好啊!”秦雨露眼睛一亮,指着桌子上的两道虾球,兴奋地说道:“子安哥哥也喜欢舒姐姐做的菜吗?舒姐姐的手艺可好了,比京城的厨子还厉害呢!子安哥哥,你怎么还没吃呢?” 秦雨露看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两盘菜,小脸儿突然红扑扑的了,有些害羞地咬了咬唇瓣:“子安哥哥,你是不是知道雨儿还没吃饭,所以特意给我留的吧?子安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风吟哥哥说的不对,你还是很心疼很关心我的。” 敖子安欲哭无泪,一边和秦雨露在桌边周旋,一边连声道:“不对不对,你风吟哥哥说的很对,他最厉害最聪明了,他说的都是对的,你一定要听你风吟哥哥的话,知道了吗?” “不是这样的!”秦雨露一拍桌子,疾言厉色道:“子安哥哥,我知道,你是误会了我和风吟哥哥的关系才故意这样说的。你放心,我跟风吟哥哥就是兄妹而已,虽然我们是表兄妹,但我一直都是拿他当亲哥哥看待的,我跟他真的一点儿别的感情都没有。” 生怕敖子安不相信,秦雨露还一把将已经看呆了的云舒拉了过来,指着她给敖子安说道:“子安哥哥,你看,云舒姐姐才是风吟哥哥喜欢的姑娘,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吧?我跟风吟哥哥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对你才是,才是一片真心。”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表白的话,秦雨露的小脸儿顿时就红通通的了,垂着头一脸的娇羞。 敖子安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就误会她和风吟的关系了?他们有什么关系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两人这么你追我赶的,旁人也都看出来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槐花挽着王瀚的胳膊,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说,雨露是不是喜欢这位什么子安哥哥啊?她该不会就是雨露口中的六公子吧?” 王瀚也诧异地张大了嘴巴:“这,这黑衣男子就是秦小姐口中的六公子?可是,可她不是说六公子跟风吟将军是好兄弟吗?怎么六公子一来就欺负云舒妹子呢?这是不是弄错了啊!” “就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槐花也反应过来了,想了想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崇拜而赞赏地看着自家男人:“我都没想到啊,你居然想到了,真是太聪明了!” 王瀚嘿嘿一笑,腰板儿也挺直了不少,被自家女人夸奖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雨儿,雨儿,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追着我了,你不是饿了吗?快快,这些虾仁可好吃了,你赶紧吃吧,吃完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敖子安终于想出办法来了,将桌上的两盘虾仁都推给了秦雨露,这可是他花了八十两银子才买来的啊,自己才吃了两个虾仁而已,还没吃够呢! 秦雨露早就闻到这虾仁的香气了,口水也流了下来,不过,在美男面前,美食还是要靠边站的! “子安哥哥,咱们一起吃!” 敖子安大惊失色,摆摆手:“不,不,这是专门给你留的,我不吃不吃,都是你的!” 吃货秦雨露坚定地摇摇头:“你不吃,我也不吃!” 一把将虾仁推了回去。 云舒槐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这个连美食都放过了的女人真的是秦雨露吗? “你吃,你吃,我,我,我先走一步了!” 敖子安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将两盘小龙虾又推了回去,趁着秦雨露没主意的时候拔腿就朝着门口跑去,扒开人群就冲走了。 “子安哥哥,子安哥哥!”秦雨露也急匆匆地跟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 等两人跑走了,立马就有好事的百姓也跑了出去看着,只是那两人跑得也忒快了,不一会儿就瞧不见人影了。 财迷云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儿:“坏了!八十两银子还没给呢!” 不过,敖子安跑了,小黑不是还在吗? 云舒和槐花邪笑着朝可怜巴巴的小黑走去,活像收租子的贪婪地主婆。 236、谈合作2 小黑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弱弱地吸了吸鼻子:“两位姐姐放过我吧,我,我没有带钱啊!” 槐花当然不信了:“你没带钱?别睁着眼睛说胡话了,真当我没见过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长啥样啊?像你家公子这样的,才是从来都不带钱的。你这小跟班儿,才是最有钱的那个!” 小黑欲哭无泪:“不是这样的,姐姐,我家公子嫌我笨笨的,从来没有把钱交给我来保管过。” 再说了,他们每次出门都是不用花钱的,路边摊上的小东西他家公子看不上,从来不买。至于那些规模大一些的店铺酒楼就更不用花钱了,公子每次都是直接刷脸的,店家事后去府里找管家结账就行了。 试问,他还需要带钱吗? 不过,槐花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吃饭给钱,现在敖子安吃了他们的小龙虾,就该给钱结账!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把钱拿出来!若是想吃霸王餐,我就把你扭送到官府衙门里去!” 槐花叉着腰,连王瀚也亮出了腰间别着的菜刀,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不仅是槐花和王瀚,连门口凑热闹的百姓也都看不过去了,纷纷叫嚷起来。 “你家公子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呢,这吃了人家的小龙虾了结果就跑了!我看你们就是骗子!” “可不是吗?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呢,现在看来,可不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吗?” “哎呀,咱们刚才怎么没拦住他呀!怎么就让他给跑了呢!” 听着大家或谴责或愧疚的话,云舒心里很是熨帖,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这银子找不着人要,既然知道他就是秦雨露爱慕的六公子,难道以后还能少了自己的银子吗? 正要开口安抚大家,一个气喘吁吁的人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连声道:“秦,秦小姐,你,你别跑了,公子真的不在这里……” “和掌柜!和掌柜!你终于来了!”小黑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激动地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和掌柜。 和掌柜本就跑得气喘吁吁的了,被他这冷不丁一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给憋死! “哎呦我说小黑啊,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抱我了,我,我都快累死了!” 和掌柜是真的累了,跑得两个小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 他赶紧哆嗦着腿坐到了离他最近的凳子上,连连摆着手说道:“我,我这两条腿,跑得我都抽筋了啊!啊!对了!赶紧告诉公子,秦小姐半路跑了,她肯定正在四处寻找公子呢!快告诉公子,让他赶紧躲起来!” 小黑嘴角抽了抽,一屁股坐到了和掌柜对面的凳子上,摊摊手道:“和掌柜,我看你不是累得腿抽筋了,而是脑袋瓜子抽筋了!你难道没发现这店里好像少了个人吗?” 和掌柜左右看了看,笑着拍了他手臂一把:“我知道啊,不是少了公子吗?公子肯定是去上茅厕了,他每次吃好吃的之前都要上茅厕的,这个我知道的。” 噗! 云舒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槐花也一脸嫌弃地笑了起来,每次吃好吃的之前都要上茅厕,难道是去腾肚子了吗?这习惯也真是没谁了。 小黑一把将他拍着自己的手拨开,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幽幽地来了一句:“公子已经被秦小姐追跑了。” 追跑了? 又追跑了? 和掌柜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果然没见到敖子安的身影,突然痛心疾首地哀嚎了一声:“公子,我对不住你啊!我没能看好秦小姐,我让你受委屈了!” 喊完,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痛哭流涕哀痛万分或者自请受罚的时候,只见和掌柜精神抖擞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屁股就坐到了之前敖子安和秦雨露包围着的那张桌子前,朝着云舒说道:“姑娘,那双筷子来!哦对了,有酒吗?再来一壶好酒,这么好吃的小龙虾浪费了可就不好了。嗯还有一事,那八十两银子回头来我忆江南取!” 呃! 噗! 小黑嘴角抽了抽,良久才问了一句:“和掌柜,你,你真的是刚刚才到吗?” 一来就坐到了小龙虾面前,还连八十两银子的事都知道了,肯定是老早就躲在一边看戏了!这老家伙,到了还不赶紧出来,非得等他快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的时候才出来,真是太可恶了! 和掌柜嘿嘿一笑,翘着兰花指捏了一个虾球放进嘴巴里,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当然不能说了,若是被公子知道他其实早早地就跟着秦小姐过来了,还不用扇子把他脑袋敲得满头包啊! 不过,云舒才不管和掌柜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要这八十两银子有人掏就行了。 她给槐花使了个眼色,槐花会意立即转身去拿碗筷和酒了。 小黑见状,也赶紧坐到了桌边喊了一声:“也给我拿双筷子来!” 这小龙虾真是太好吃了,既然公子没福气吃到,那就让给他们俩吧! 敖子安一走,合作的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不过之前的事云舒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走到门口,看向之前帮她说过不少话的那位大叔,笑道:“大叔,刚刚真是太感谢您的帮忙了,您进来,我免费请您吃小龙虾!” 那位大叔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话居然就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被周围的百姓喊了两声,这大叔终于反应过来了,连连摆手道:“别,别,我就是看不过说了一句而已,谢什么呀,不行不行,你们做买卖不容易,哪能白让我吃啊!” “大叔,你就进来吧!今儿您可是我们店里的大救星呢!快进来坐吧!” 云舒让浩子将这位大叔请到了店里来坐好,又对其他人说道:“刚刚大家也都帮了我,真是太谢谢大家了。今儿咱们店里的所有小龙虾都是八折优惠,非常感谢大家刚刚的帮忙,谢谢大家了!” 237、谈合作3 云舒鞠了个躬,引得众人连说不用谢。不过小龙虾八折优惠可真是太实惠了,大家一听全都涌了进来。 刚刚敖子安吃虾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馋得不得了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吃到优惠了的小龙虾了,当然开心得不行。 店里一时间坐得满满当当的,笑声说话声充斥着整个大堂,好不热闹。 槐花等人赶紧招呼起客人来,王瀚也拎着菜刀回了厨房,他得赶紧去做小龙虾了。 云舒却没有立即回到厨房去帮忙,而是坐到了和掌柜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和掌柜正一口小龙虾一口酒享受着呢,被云舒这么盯着看整颗心都发毛了。 “嘿嘿,云姑娘啊,你这么看着我是干啥呀?你是不是也想吃一点儿?来,这个给你吃啊?” 和掌柜将那盘麻辣虾球端给了云舒。 云舒好笑:“行啦,明知道我不吃还弄这假招子。行啦,我有正事问你。” “嘿嘿,我知道你要问啥。”和掌柜又把麻辣虾球端了回来,讪讪地笑着。云舒没说错,他当然知道云舒过来不是吃小龙虾的,而是有事要问的。只是有些事不是他能说的。 云舒挑眉:“知道?那你说说。” 和掌柜又吃了一个小龙虾在嘴里,摆摆手道:“姑娘啊,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有些事我不能说,你要是想知道六公子的真实身份,还是去问风大将军吧!这事儿没公子点头,我可不敢随便乱说。” 不仅是和掌柜,小黑此时也闭紧了嘴巴,闷着头只知道吃了。 云舒抿唇:“好吧,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不能说他的身份,别的事总该能说的吧?” 和掌柜拍拍胸脯:“生意上的事我还是能说的。” 那就好! 云舒点点头,笑道:“这六公子真的是忆江南的东家?不会是后边还有什么隐形东家吧?” 和掌柜摇头:“这个真没有了,六公子就是我的东家了。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若是还有的话,那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说来也是,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幕后的内情。 云舒曲着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又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说说合作的事吧!” 合作? 和掌柜来的晚不知道合作的事,不过小黑却是知道的,一听到这两个字小黑立即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云舒:“你刚刚不是说不想合作吗?” 云舒挑眉:“有吗?我说过不合作的吗?” 好像他们还没开始说合作的事,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秦雨露给打断了吧? 小黑吧唧吧唧嘴,三言两语地就跟和掌柜说了敖子安的打算。 小黑虽然是敖子安的贴身随从,但生意上的事他做不得主,还是要和掌柜拿主意才行。 而和掌柜也是一脸诧异,显然是没想到敖子安居然会想到跟云舒合作做小龙虾,之前他们商量的明明是从云舒手里把秘方买过去然后自己做的啊! 公子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和掌柜不清楚,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了,他看向云舒,说道:“姑娘跟我谈这个事,莫非是答应要跟我们忆江南合作了?姑娘放心,你有什么要求尽量提,我会如实地向公子转述的。” 至于答应不答应,就不是他能保证的了。 云舒笑了,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堂,说道:“和掌柜看看我这店里的客人,比你的忆江南如何?” 和掌柜也看了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小店里的生意的确比他的忆江南还要火。 云舒又道:“和掌柜,你想让你的忆江南也这么火吗?” “当然,只要你肯跟我合作,等忆江南也有了小龙虾,肯定会更火的。” 和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一句话,既邀请了云舒来合作,也向云舒表明自己的忆江南本身就很火,跟她合作只是想要更火而已。 云舒抿唇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觉得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她今天遇到了两个生意场上的高手,跟他们过招要句句小心步步为营。虽然很累,但很过瘾。 云舒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上辈子跟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们过招的日子了,很怀念,也很畅快。 见她笑了,和掌柜还以为她是答应跟自己合作了,不由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公子没来得及做成的事被他做成了,这下终于有脸再去见公子了。 不过云舒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不,和掌柜你误会了,我没说要跟你合作小龙虾。” 不合作小龙虾?! 和掌柜连虾球都不吃了,一把放下了筷子,有些着急了:“你不是跟我合作小龙虾?可我们是想跟你合作小龙虾啊,你怎么能……” 等下! 和掌柜心思一转,急急说道:“姑娘你说合作的不是小龙虾,莫非,是有什么别的东西要跟我合作?” 果然是聪明人! 云舒勾唇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和掌柜果然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我的确有个不错的项目正在找合作伙伴,若是和掌柜有兴趣……” “有!有!有兴趣,姑娘不用找别人了,直接找我就行了!我们忆江南愿意跟姑娘你合作啊!” 不等云舒说完,和掌柜已经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坐在对面吃虾的小黑舔了舔嘴角的汤汁,狐疑地看着和掌柜:“你答应下来管用吗?得公子答应才行!” 啪! 和掌柜抬手给了小黑一个爆栗:“我是掌柜,我说合作就合作,至于公子,有秦小姐在,他肯定没空管忆江南了!” 说完,和掌柜和小黑互看一眼,都十分不厚道地嘿嘿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和掌柜三两口把虾球吃完,就赶紧跟云舒谈合作的事了。 云舒便道:“不知和掌柜听说了没有,我在我们村里建了一个鱼丸作坊,不日就要开工了。” 238、谈合作4 鱼丸作坊的事,他之前听秦雨露说过一些,不过具体怎么回事他没有深问,毕竟当时敖子安刚刚来忆江南,他正忙着帮敖子安打掩护呢,都不敢跟秦雨露多说话,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漏了馅儿。 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翼翼地,结果还是被秦雨露给发现了端倪。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清秦雨露到底是怎么发现敖子安就在良河县的。 “不知姑娘说的这个鱼丸到底是什么,莫非是用鱼肉做成的丸子?就跟咱们现在吃的这个猪肉丸子一样?”和掌柜毕竟是开酒楼的,有些东西一听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不过,见云舒点头了,和掌柜却有些失望:“这鱼丸没什么特色吧?我看那猪肉丸子就是做个丸子汤就算了,难道鱼丸也是做个鱼丸汤?还能做别的?再说了,这鱼肉全都是刺儿,做成了丸子也不能保证一点儿刺儿没有,万一……” 后边的话不用说云舒也明白了,看来大家担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之前她做鱼丸的时候,槐花莫家姐妹不是也很担心吗? 摆了摆手,云舒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问他:“和展柜,你放心,既然我连作坊都建了起来,就一定有自己的办法做到鱼丸里没有刺儿。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就行了。” 这…… “姑娘不肯说鱼丸里边有没有刺儿我能理解,毕竟这是姑娘自己想出来的法子,也是姑娘挣钱的路子。不过,这鱼丸都能怎么吃您总该跟我说一声吧?若是我收了来却不知道怎么做,那还不如不收呢!” 和掌柜可不做没把握的生意,有些事他得提前问清楚了才行。 闻言,云舒却是嫣然一笑,说道:“做法嘛,这就是另外一个合作了。” 另外一个合作?! 和掌柜这下有些急了:“这怎么能是另外一个合作呢?这明明就是同一个啊!你不告诉我鱼丸怎么吃,我怎么收你的鱼丸?不行,不行,姑娘你这是要坑我呢!我可不能答应。” 云舒也不跟他多说,他们现在还在大堂里,周围都是吃饭的顾客,有些事说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和掌柜真的不跟我合作?” 和掌柜摇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不合作,除非你跟我说清楚鱼丸的吃法,要是分开合作,那不行,我们忆江南肯定要亏死了!” “亏死了?哎!”云舒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起来,作势要离开:“既然和掌柜你不相信我的鱼丸还说什么呢?说来说去,和掌柜都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我还是去找个相信我的人合作吧!” 说着,还真的要走了。 一瞧她真的不再退步,和掌柜的心急得都快要跳出来了,赶紧起身拦在了她面前,点头道:“好,好,算你厉害!我答应,我答应总行了吧!” 和掌柜已经被云舒拿捏住了要害,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云舒勾唇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这样,那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好好谈。” 和掌柜认命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跟着云舒去了后院。 小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着去听这合作做生意的事了,真是太无聊了。 他嘻嘻一笑,朝着槐花喊了一声:“老板娘,麻辣小龙虾和蒜香小龙虾各来一份,记到和掌柜账上!” 后院的账房里,云舒终于跟和掌柜说了自己的合作方案。 “我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鱼丸每天按量送到忆江南销售,若是忆江南的生意不能满足我作坊的正常运转,我有权利找别的大客户进行合作。另外,忆江南也不能阻拦我们自行销售鱼丸,当然,为了保证忆江南的生意,我这里的销售只是一些小批量的售卖。” 和掌柜一边听一边撇嘴:“那要是你们的鱼丸根本就卖不出去没人买怎么办?我们忆江南也可以单方面跟你们接触合作吧?” 云舒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放心,你这个忧虑,并不存在。” 不存在? 和掌柜快要被她气笑了:“小姑娘,年轻人有野心是好的,但也不能迷失了自己。你这鱼丸还没面世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一定会有人买?” “不。”云舒伸出一个手指头摇了摇:“不是一定会有人买,而是一定会卖得很好!” 和掌柜嘴角抽了抽,狂妄!自大!比他家公子还狂妄! 虽然还想再教育教育云舒,不过和掌柜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敖子安,让他亲自来给这丫头打打脸! “鱼丸的合作是这样的,那姑娘打算怎么合作鱼丸的做法呢?”和掌柜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微微蹙了蹙。 云舒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得很,一下子就看出了和掌柜心里的想法,她只是笑笑并不戳穿,说道:“关于鱼丸做法的合作就简单多了,我提供给你几个关于鱼丸做法的食谱……” “我掏钱买你的食谱吗?就像之前买你的果酱秘方一样。”和掌柜问道,若是这样的话还是能接受的。 云舒却摇头笑道:“果酱哪能跟鱼丸相提并论?我的鱼丸可是要火遍全东陵的好东西,若是光卖给你一个食谱,我岂不是亏大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和掌柜直觉自己恐怕又要掉进云舒设下的坑里去了,而且这次还是个大坑! 果然,云舒接下来的话差点儿惊得他从凳子上秃噜下去! “很简单啊,我提供你食谱也负责教忆江南的厨子做会这道菜,但是呢,只要忆江南每卖出去一道这菜,我就要从中抽取三成的利润,如何?” 三成?利润? 还是每道菜? 和掌柜双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刚刚肯定是幻觉,听岔了。 “姑娘,你让我缓缓再说,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每道菜抽三成利润?我是不是听岔了?还是姑娘你说岔了?” 云舒好笑地看着他,挑眉道:“和掌柜你没听岔,我就是这么说的。” 239、谈合作5 若是他没听岔她也没说错,那一定就是云舒的脑筋出问题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种合作方法呢! “云姑娘,你这合作方法有些说不过去啊!我们店里用了你们的鱼丸,就已经给了鱼丸的钱,现在你还要再每道菜抽三成利润,这不是要了两次钱吗?我们亏了啊!” 和掌柜的脑筋快速地转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云舒笑道:“和掌柜,你怎么能亏了呢?我要两份钱要的很合理啊!可能是我说的不太清楚,如果我反过来说你可能就明白了。我先卖给你菜谱,你是不是得给我报酬?” 和掌柜点头,这是当然的。 云舒又道:“现在我手里有鱼丸了,我再把鱼丸卖给你,你是不是得给我鱼丸的钱?看吧,你自己都点头了,我这账算得很清楚啊,怎么能说你亏了呢?” 和掌柜嘴角抽了抽,这账的确是这样算得,供给鱼丸和卖菜谱的确是两回事,只不过现在都是云舒做的,所以他才会觉得亏了。 若是换了旁人来卖菜谱、云舒供给鱼丸,忆江南不是照样还得负两份钱吗? 没错啊! 可是虽然没错,和掌柜还是觉得云舒的开价有些高了,他自己做不了主,还是要回去请示一下敖子安的。 云舒能理解他的心情,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和掌柜能立马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答不答应就看和掌柜的了。和掌柜也不必急着答复我,我那鱼丸作坊开工的日子还有些时间,只要在我开工之前答复我就好了。” 和掌柜点点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有时间。 不过云舒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儿让他吐血。 “大概有个五六天我就要开工了,和掌柜可要快一点儿。若是在开工前还得不到您的回复,那我可就要寻找别的合作伙伴了。虽然我跟醉红楼之前闹了些不愉快,不过在银子面前,想必郑德辉也不会再跟我置气了,更何况,能凭着鱼丸扳回一局赢了你们忆江南,或许他该感谢我才对呢!” 和掌柜嘴角抽了抽,这个臭丫头,嘴上说不着急,其实心里早就把下家都找好了,看来他真的得赶紧回去好好跟公子商量商量这件事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把醉红楼打击到现在这个程度,若是被郑德辉因为一个小小的鱼丸给翻了身,那就太要命了。 “姑娘别急,最多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答复你。” 不等说完,和掌柜已经着急忙慌地起身出门去了,他得赶紧回去跟公子商量商量了。 来到大堂的时候,小黑正对着刚刚上桌的小龙虾流口水,谁知一个都没吃呢,就被突然冲回来的和掌柜给拽了起来:“别吃了,赶紧回去!” “干什么这么着急?我的小龙虾还没吃呢……哎呦,别拉我呀!老板娘,老板娘,把我的小龙虾送到忆江南,送到忆江南!” 小黑的声音消失在人群里,槐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是不是还没给钱呢? 云舒从后厨过来了,笑着在槐花面前晃了晃手:“别发愣了,赶紧让人给他把小龙虾送过去吧!对了,别忘了把那八十两银子一并要回来!” “哦,哦!”槐花一拍脑门儿,可不是吗?那八十两银子还没给呢! “浩子,赶紧的,把这两份小龙虾送到忆江南,记着再收账啊!还有咱们的跑腿费呢,就收,收八十五两!” 不知是不是被云舒给传染了,槐花一张口最多要了好几两,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正准备往后厨去的云舒忍不住扑哧笑了,果然是无奸不商啊,槐花都开始往“奸商”的道路上行进了。 醉红楼。 郑德辉正坐在椅子里休息,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两个眼袋更是又大又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郑采薇现在不闹着啃脖子了,可是整个人都跟失了魂似的,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大夫说再这样下去,恐怕没几天的活头了。 娘整日里哭,两只眼睛天天都是红肿红肿的,爹这些天也不安生,他最是心疼这个闺女,现在采薇承受了这么多,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撑不住彻底垮下去了。 家里不让他松心,家外也不让他舒心,听说云舒的小龙虾店生意好到不行,店里都坐不下了,还都搬到外边来了呢! 不仅如此,昨天他们的店开到很晚才关门,听说城门都快要关了客人们才肯走的。 若是她的小龙虾店只是生意好也就罢了,偏偏还影响了他的生意,这两天醉红楼的客人屈指可数。他记得当初忆江南开张的时候,醉红楼的生意也没像现在这么差劲儿啊! 正想着,万掌柜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了,光是听喘息声,郑德辉就知道肯定有没有好消息了。 “别着急,慢慢说,本公子现在还有什么是承受不足的?”郑德辉累得连眼皮子都舍不得抬起来了。 万掌柜却淡定不了,急急道:“那个,那个忆,忆江南,去跟云舒谈合作了!” 什么?! 砰一声,郑德辉惊得从凳子上秃噜下去了。 顾不上揉摔得生疼的屁股,郑德辉连声道:“合作?怎么合作?卖小龙虾吗?那忆江南什么时候去的?那个小贱人答应了吗?不对,她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跟忆江南合作她的小龙虾肯定要赚翻了!” 又急又气,郑德辉一边兀自念叨着一边在房间里转起了圈:“本来就干不过他们了,现在小龙虾进了忆江南,醉红楼岂不是要玩完?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合作,一定要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万掌柜连连点头,跟在郑德辉屁股后头接话道:“公子别担心,据说云舒不是很愿意跟忆江南合作小龙虾的生意。” 不愿意?! 郑德辉猛地回过头来,几乎是用吼的:“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连忆江南都不想合作?” 240、小狗团子1 是啊,连忆江南的生意都不想合作,这云舒的脑子不是被驴踢了,就是进水了。 万掌柜又道:“咱们派出去的人的确是这么说的,看云舒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跟忆江南合作的,不过听说后来云舒又跟那忆江南的和掌柜单独去了后院谈了很久,等和掌柜出来以后就着急忙慌地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将合作的事情谈妥了?” 郑德辉沉吟道:“不一定是谈妥了,或许是有些事他做不得主,只能请示背后的人。” 说到这个,万掌柜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道:“对了公子,忆江南的真正东家露面了!” 终于露面了!郑德辉眼底都有了光芒。 万掌柜便将小龙虾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郑德辉说了一遍,末了又道:“那和掌柜一进门就喊公子公子,还跟那位六公子的随从一起说话吃饭,想必他们都是相识的,那六公子也的确是忆江南的东家了。” 若真是这样,他一定要好好地查查这位六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一来就跟他的醉红楼对着干。更可气的是,他的醉红楼马上就要被忆江南给挤兑得没生意了,在这之前,他的醉红楼可是良河县绝无仅有的酒楼啊! “去查!派人去京城去查,看看这位六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就算是被挤兑死,我也要死个明白!”郑德辉便便手又道:“记住,一定要秘密得查,能被秦雨露追着的人,绝对不简单,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万掌柜点点头,立即转身出门去了。 郑德辉在房间里又转了几圈才终于坐回到椅子里,他脸上的愁苦似乎更深了几分。 敖子安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了两盘虾球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得整个良河县人尽皆知了,大家纷纷慕名而来,都要尝尝那价值八十两银子的虾球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了吃两盘虾球而出价八十两的,所以也没有人特意要求非要让云舒亲手来做。 “再来两盘麻辣虾球!” 槐花借着报菜单的空档到后厨转了一圈,一进门就被灶台前正忙碌的两个身影给吸引了。 随手帮王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槐花看向云舒,笑道:“这是哪位大客户来啦,居然能劳动咱们云姑娘亲自下厨做小龙虾,是不是又能挣八十两银子啊?” 云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刚刚炒好的麻辣虾球端给她,道:“你啊!赶紧出去问问,就说这是堂堂云姑娘亲手做出来的麻辣虾球,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敢吃!” “当然没人敢吃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跟那个六公子似的,有钱没处花!” 槐花也噗嗤笑了,不过她还是很希望能多来几个像六公子这样有钱又大方的公子哥儿的,这两道菜的进项都快比上整个店一整天挣的钱了。 “妹子,你去外边歇会儿吧,这些小龙虾我来做就行了。” 店里的生意好,王瀚每天都要做几十次麻辣小龙虾,就算是新手此时也练出来了。 云舒点了点头,解开围裙就到院子里坐着了。 厨房里实在是热得很,这年头又没有空调之类的东西,若是能有风扇也行啊! 一边在椅子里坐着乘凉,云舒一边想象风扇是怎么做的,准备改天制一个出来。 正怀念着上辈子有空调冰箱的日子,一串凌乱的跑步声响起,云舒扭头一看,居然是云馨和罗文泽几个孩子来了。 她赶紧站了起来,将冲过来的云馨一把搂进了怀里,一边擦着她额头上的汗一边问道:“怎么来城里了?娘不是说让你们在家里好好念书吗?” 云馨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嘻嘻一笑:“我和文泽把该念的书都念完了,还把字也写完啦!所以就来城里了啊!” 云舒才不相信这小丫头说的话呢,其实她跟不相信的是罗文泽,以前在私塾的时候,先生拿着戒尺在旁边打着他都念不完书写不完字,今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了呢! 果然,让她猜对了! 罗文泽不像云馨这么狡猾,被云舒一诈就说了实话:“家里来了好几辆大车,爹娘和小姨姨夫他们都忙着搬东西呢,大姐也去帮忙了,没人看着我们了,我们就跟着小柱子一起来城里卖贝壳了……” 云馨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哎呀一声:“你怎么这么老实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啊,咱们是写完字以后才出来的!” 罗文泽弱弱地吸吸鼻子,认认真真地说道:“可是大姐说了,骗人不是好孩子。” 别看罗文泽念书不咋样,不过做人绝对正直。 云馨对他简直是无语了,虽然比他还小了一岁,但心眼儿比他多得多:“咱们这不是骗人,我是怕姐姐担心咱们没好好念书才这样说的嘛!” “反正,就是骗人,不能骗人。”罗文泽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你!” 眼看着两人就快要吵起来了,云舒赶紧出面制止,连声道:“好啦好啦,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你们今儿都没有念书也没有练字就对了。正好,你槐花姐的账房里有笔墨,你们就坐在这里练字好了。” “啊?!” “啊?!” 这次云舒和罗文泽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连声道:“不要啊,姐,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你就别让我们念书了好不好啊?” 看云舒不肯通融,云馨眼珠子一转,赶紧拉着海娃子过来了:“姐,我们今儿过来可是有正经事要跟你说的,海娃子他们已经连续好几天生意不景气了,你再给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我们的生意给救起来?” 似乎是怕姐姐不答应,云馨又开始发挥自己甜嘴儿的特长了:“姐,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厉害最聪明的姐姐了,你就帮帮我们吧!” 拗不过这丫头的甜言蜜语,云舒无奈地摇摇头:“好,好,我帮你想办法,你就别摇我了好不好?再摇我的胳膊就断了。” 241、小狗团子2 云馨嘿嘿一笑,抱着云舒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就是一口,弄得云舒就算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让几个孩子各自搬了小凳子在院子里坐好,云舒也把基本情况了解清楚了。 之前他们做的贝壳风铃、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卖的还算不错,不过这些天就不行了。几个孩子绞尽脑汁又做了好多别的花样儿的造型,不过收效甚微,并不怎样。 看着别的村民弄得烧烤卖得红红火火的,几个孩子都急得不得了,要不是今儿碰见了云馨说来找云舒想法子,他们几个恐怕又要在家里愁眉苦脸一整天了。 “所以你们今儿没有摆摊呀?”知道弟弟来了,大柱子也过来坐了会儿,正好现在店里的生意不太忙了,他也能坐下来休息休息了。 小柱子乖巧地坐在哥哥身边,紧紧地牵着哥哥的手,脆生生地说道:“清娴婶子在外边看着摊儿呢!” “那小宝呢?婆婆看着吗?小宝奶奶不是身子不舒服吗?”大柱子又问了一声。 “洪郎中昨天给奶奶看了病,还给她开了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小柱子笑盈盈地说道,小宝奶奶把几个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就好。”大柱子这下也放心了,不然这一整天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云舒静静地看着他们兄弟俩儿,也为他们这么关心小宝奶奶感到高兴,懂得感恩的人才是好人。 “姐,你快想想法子啊,是不是我们做的东西不好了所以大家都不要了啊?” 云馨嘟着小嘴儿很是苦恼,她现在是幸福院的小院长,肩上担负着振兴整个幸福院的重任,一定要帮助大家度过眼前这个困境才行。 “这个嘛,不是你们做的东西不好,而是大家已经对这个不感兴趣了,所以最近可能要歇一歇想点别的法子了。” 云舒耸耸肩,她说的是事实,本来大人们对这些风铃啊贝壳的就不怎么感兴趣,真正喜欢的都是那些小孩子们。 可是小孩子们的兴趣持续时间很短的,很快就会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所以现在要想的法子就是换别的花样儿了。 至于换什么,她一时还没有想起来。 大柱子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卖贝壳不是长久之计,我一定要好好做事,多多挣钱,让幸福院的孩子们有钱花有饭吃!” 浩子和若玲也从大堂过来了,他们都是幸福院的一份子,现在几个孩子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大家自然都很担心。 浩子也握紧了拳头,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若玲毕竟已经是大人了,拍了拍两个小伙子的肩头,笑道:“挣钱的事就交给嫂子们吧,你们这些孩子最重要的还是好好长身体,将来长大了才能有力气挣大钱啊!放心,有我和清娴嫂子在,是不会让你们没有饭吃的!” “若玲姐,我们也能挣钱的!” 这下不仅是浩子和大柱子了,连小小的海娃子也加入进来,挺着小小的胸脯一脸坚定。 云舒被大家的激情所感染,笑道:“好啦,你们都放心吧,幸福院是我一手建起来的,难不成还能让你们没饭吃吗?再说了,咱们村里那么多人呢,还养不活几个孩子?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行啦行啦,挣钱的事容我再想想,你们难得有空闲,咱们去逛街吧!” 毕竟是孩子,一说逛街出去玩大家的愁云立即烟消云散了,连若玲也兴奋得不得了,她来城里做事也有几天了,还没功夫出去逛过呢! 云舒笑道:“正好店里没客人了,让槐花把店门关了,咱们出去逛街!” 谁知,若玲却神秘兮兮地笑道:“别叫着槐花啦,她这会儿啊,正在厨房里跟王瀚卿卿我我呢!” 可不是吗?云舒透过窗户看进去,只见槐花此时正帮满头大汗的王瀚擦脸呢!瞧那小眼神儿,还有那暧昧的小动作,真是越看越让人起鸡皮疙瘩。 “哎呀,能不能注意一下?这儿还这么多单身狗呢!”云舒好笑地朝厨房里喊了一嗓子,槐花和王瀚一惊赶紧分开了,还离得特别远。 若玲几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若玲狐疑地看看院子四周,问云舒:“咱们院里没养狗啊,哪来的单身狗?” 噗! 一高兴云舒都忘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不是二十一世纪了,她心思一动,随口说道:“单身狗啊,就是说看见别人在恩恩爱爱,咱们这些没有爱人的人呢,心里很是失落很是伤心,就像路上形单影只的小狗一样。” 若玲想了想:“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小狗形单影只很可怜呢?我倒是觉得它们个个都长得肥嘟嘟的,特别好玩,特别想让人抱抱。” 云舒哈哈笑道:“那叫萌萌哒,让人看见了就想去捏捏它的大胖脸,恨不得把它抱紧怀里使劲蹂躏,哈哈。” 笑着笑着,云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柴犬萌萌哒的模样,兴奋地笑道:“对了!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事,我教你们做小狗丸子吧!又能吃又好玩又漂亮,你们肯定喜欢!” “好,好!小狗丸子,小狗丸子!我喜欢!”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云馨第一个举双手表示赞同。 其他几人也很是好奇,居然还能把丸子做成小狗? 从荷包里拿了银子给若玲,云舒把做小狗丸子需要的东西都跟她说了一遍:“买些糯米粉、白糖、红糖、芝麻回来,哦对了,再买点儿红薯吧,要那种红心儿的,甜甜的。红薯不用多买,有几个就行了!” 若玲拿着银子,连连点头,不过还是不太明白:“这个,糯米粉是什么东西啊?” 她好像没听过这个呢! 云馨却在一边当先喊道:“我知道!就是把糯米磨成粉,是不是啊姐姐?” “聪明!”云舒刮了她鼻头一下,笑道:“你们去吧,我把需要的炉子和锅子准备一下。” 242、小狗团子3 几人连连点头,手拉手地一起跟着去了。 大小柱子却留了下来,街上人多,小柱子太小去了也不安全,大柱子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对逛街这种事并不感兴趣,索性就带着弟弟留下来帮云舒干活儿了。 云舒却笑道:“我这里没什么要帮忙的,你们出去玩吧!或者去房里歇一会儿,这几天店里生意太忙了,你肯定没休息好,趁着这会儿没客人赶紧去眯一会儿吧!” “我不累,店里这点活儿算啥啊,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和弟弟天天都要去海里泡着捉小鱼,还不一定能捉到呢!那会儿才是真的累,就算是夏天,在海里站久了这两条腿都冷得直哆嗦。” 说着说着,大柱子脸上的神色有些许黯然。 云舒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爹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云舒劝道:“你爹爹还活着,放心,风将军现在正带人在附近海上挨个搜岛呢,想必你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我知道,爹爹一定活着,他肯定很快就能回来了!” 大柱子相信,云盛大叔失踪了半年多都活着回来了,他爹也一定能回来的。 云舒这里没什么要帮忙的,大柱子便带着弟弟去外边给清娴帮忙了。清娴一个人又要卖贝壳又要卖自己做的绣品,肯定很忙。 看着大小柱子懂事的样子,云舒很欣慰。感情都是相互的,他们这么懂事,证明清娴对他们也很好。 大家都去忙了,云舒也不能闲着了,得赶紧准备接下来需要的东西了。 厨房里早就没有槐花和王瀚的影子了,想必是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谈情说爱去了。 云舒又搬了个小桌子出来,跟之前那个桌子并到一起就成了一张大桌子了,上边放案板,四周放孩子们的小凳子,再在旁边放一个小炉子和锅子,这些准备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想了想,云舒又从院子里折了些树枝,然后用小刀把这些树枝削成小竹签,一头平一头尖,等下用来串糯米团子用。 算了算时间,若玲几人应该也快要回来了,云舒就回到厨房烧了一锅开水,等下把红薯蒸熟然后做馅儿就行了。 时间掌握得刚刚好,锅里的水开了,若玲几人的说笑声也在耳边响起来了。 “姐,姐,你看这是不是糯米粉啊?”云馨当先抱着一个大包包跑了进来,这大包包里装着的就是刚刚磨好的糯米粉。 见云舒点头,云馨高兴地说道:“那老板还说把糯米磨成粉怎么吃啊,难不成要熬米粥吗?哈哈,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咱们要做小狗丸子啊!” 云舒好笑地摇摇头,这小丫头,真是鬼灵精鬼灵精的。 红薯也买回来了,若玲把红薯洗干净以后,云舒就将它们整个儿放到箅子上蒸了起来。 其实糯米团子的馅儿用红豆沙或者枣泥,只是这会儿做红豆沙更费时间,所以云舒就打算用红薯泥来试试。 红薯蒸熟了以后会有很多水,等下再往里边加点儿糯米粉应该就能用了。 趁着蒸红薯的时间,云舒便拿了个大盆去了院外,几个孩子也都兴奋地围了过来,连大小柱子都被叫进来了。 “好啦,你们先去洗手,洗完手了在这里坐好。” 嘱咐几人去洗手了,云舒就开始和面了,做糯米团子很简单,把白糖倒进糯米粉里,然后用适量的清水合成面团就好了。 这面团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就像平时包饺子的硬度就行。 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盆里的面团,都跃跃欲试,却不想云舒和好了面又放到一边等着了,几人又急又馋,恨不得赶紧就把小狗团子做出来。 “别着急,这面要醒一下才行。” 云舒好笑地看着他们,进屋将蒸好的红薯拿出来,剥皮放进一个大碗里。 跟想象中的一样,这红薯熟了以后出了很多水,她又往里边放了些糯米粉,为了不让红薯的甜味儿被冲淡,又放了一些白糖提味儿。 红薯泥做好了,面团也醒好了,云舒对早已眼巴巴等着的几个孩子说道:“好!现在开始!” 一声令下,几个孩子又去抓面团的,又去抓红薯馅儿的,更可笑的是云馨,居然趁机偷偷地抓了一块儿红薯馅儿想要放进嘴里去! “云馨!不许吃!这是生的!”云舒赶紧叫住了她,这红薯馅儿里放了糯米粉,哪能就这样吃啊! 小云馨眼巴巴地看着手里香香甜甜的红薯馅儿,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真是太差劲了。 摇了摇头,云舒赶紧抓了一小块儿糯米团在手里,一边做一边跟几个孩子讲解:“先把面团搓成小球儿,然后压扁,对,就这样压扁,跟饺子皮一样。” 等几个孩子都做好了以后,她又捏了一小块儿红薯馅儿团成球儿,说道:“现在把馅儿放进面团里,就像包饺子一样。嗯,馨儿做得很好看哦!包好以后把它团成球球就行啦!” 把馅儿包进糯米皮里可不简单,几个孩子做的糯米团子要么皮厚馅儿少,要么馅儿多得包不进去,整个团子又是白又是黄的,煞是好看。 海娃子做出来的糯米团子最是离谱,糯米团和红薯馅儿一般多,他实在是包不进去就把两个团子柔和到一起做成了一个球儿。那球儿上一边黄一边白,好玩极了。 看着别人包的都有模有样的,海娃子有些着急:“舒姐姐,我这,我这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做成小狗啊?” 云舒笑道:“你这也能做成小狗啊,只不过咱们都是小白狗,你这个是小花狗罢了,哈哈。” 海娃子扭头一想,拍着手笑道:“小花狗,小花狗,我喜欢,我喜欢!” 这下他对那一边黄一边白的小糯米团子也不嫌弃了,还抓起来托在手心儿里左左右右地看。 “姐,不是说做小狗团子吗?这根本不像小狗啊!”云馨托着白乎乎的小糯米团子直皱眉头。 243、小狗团子4 “放心,咱们马上就给它们变形,一会儿小狗就出来啦!” 说着,云舒拿起了提前准备好的小竹签,在自己做的糯米团子上压了一道杠出来,然后左捏捏右捏捏。 “好啦!快看,这像什么?” 云舒抓着那只中间一条线,两边圆滚滚的小糯米团子给孩子们看,大家看来看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什么。 突然,若玲眨巴眨巴眼睛道:“这,这该不会是个屁股吧?” 屁股? 小柱子也指着它跳了起来:“是,是,就是屁股!小宝的屁股就是这样的!” 在幸福眼的时候他经常跟小宝奶奶一起照顾小宝,自然见过光着屁股玩儿的小宝了。 云馨啊了一声,有些嫌弃地说道:“这怎么是个屁股啊?姐,你不是说要做小狗吗?做个屁股干啥呀?这还能吃吗?” 再说了,这糯米团子不是要吃得吗?这做成了屁股谁还有胃口吃呀! 噗! 云舒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个云馨啊,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吃货啊! “屁股怎么就不能吃了?猪的后臀尖不是挺香的吗?我看你吃得也挺欢实的。哦对了,还有猪尾巴,熏一熏也特别好吃……” “猪尾巴?” 不等云舒说完,云馨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打断了她:“姐,你说猪尾巴也能吃吗?是不是很好吃?你什么时候给我做一个啊?我想吃猪尾巴!”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弹了她脑门儿一下:“你不是说屁股不好吃吗?猪尾巴也是屁股上的,你还是别吃了……” “不,不,好吃,好吃,我想吃!”云馨嘿嘿一笑,还吸溜了一下口水,看来是真的被猪尾巴给馋到了。 不过现在是在做小狗团子,至于什么猪尾巴后臀尖的,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又拿起了那个圆滚滚的小狗屁股,云舒笑道:“这小狗屁股多可爱啊,等下,我再给它添个尾巴。” 说着,捏了一小点儿面团搓成长条,粘在了小狗屁股上。 做完以后往那一放,别说,乍一看还真像一只小肉狗撅着胖嘟嘟的小屁股趴在那儿玩呢! 几个孩子兴奋极了,也赶紧把自己的小狗团子做成了屁股,不过大家做的没有云舒的好看,但各具特色,也很是可爱。 要说最可爱的就是海娃子做的了,本来就是两种颜色的他,还非得在中间压了一道印儿,这么一看,还挺像一只左右不同颜色的小狗呢! “姐,别光做屁股啦,咱们再做个别的,做个别的!做个小狗脑袋吧!我想要个萌萌哒的小狗脑袋!” 云馨嘻嘻一笑,她自己的小狗屁股做好了,等会儿做好了小狗脑袋,直接把两个粘到一起,不就是个可爱的小胖狗了吗? 哈哈,想想就觉得肯定特别好玩! “好,做个萌萌哒的小狗头,来,还是先把红薯馅儿包进面团里。嗯,馅儿少点儿,要不一会儿又挤出来了。接下来,团圆,团成个球球,好啦,这就是小狗脑袋啦,咱们接下来做耳朵和鼻子!” 把做好的小狗头放到一边,云舒又捏了几个芝麻粒儿大小的面团,做成小狗的尖耳朵、眉毛和鼻子,把这些东西都贴到狗狗脸上以后,一个小柴犬丸子就初见模样了。 “好啦!都做好了吗?水开了,接下来煮熟就行了!” 做团子之前云舒已经在旁边的小炉子上烧着热水了,此时水已经开了好久,直接将大家做的团子扔进去煮就行了。 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一放进锅里,大家的小狗团子全都原形毕露了。有掉耳朵的,有掉尾巴的,还有的全都掉了,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圆团子。 几个孩子围着锅子看,一开始还是遗憾地惊叹,到后来突然就变成了哈哈大笑,甚至还在猜测着下一个掉什么,谁的团子往下掉,好不热闹。 糯米团子全都浮起来就表示已经煮熟了,把它们捞起来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凉水中,云舒又起了个锅做了个汤汁。 汤汁就简单多了,把红糖放进水里煮,煮到粘稠就行了。其实应该用淀粉勾个欠的,只是淀粉还没有做出来,她只能这样一直熬着了。 糯米团子和汤汁都准备好了,最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挑了几个还算完整的小狗团子放到盘子里,用小竹签粘了两颗芝麻放到小狗头脸上当眼睛,一个萌萌哒的小狗头就完成了。 “哇!真的是小狗啊!好可爱啊!”几个孩子争相喊了起来,对这个胖嘟嘟的小狗很是喜欢。 “等下,还有呢!”云舒笑了笑,又粘了几颗芝麻放到小狗屁股上,在尾巴下边的位置黏了个菊花的形状,别说,这小狗屁股更像屁股了! 云馨哈哈大笑,“嫌弃”地用手指头戳了戳小狗屁股,可给高兴坏了。 “用小竹签把它们串起来,然后淋点儿红糖酱,好啦!大功告成!” 云舒笑盈盈地举起一串小狗团子给大家看,只见小狗团子头顶上的红糖酱像极了一撮褐色的毛,还有它的屁股上也是如此,越看越像小狗了。 “姐,我也想要!” 云馨也动手串了两个小狗团子在竹签上,自己动手淋了点红糖酱,把小狗做成了一个脸带红晕的小可爱。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争相动起手来,不一会儿,大家就人手一串又可爱又好玩的小狗团子了。 “走,我们让清娴婶子看看去!” 云馨喊了一声,几个孩子呜啦啦地跟着跑了出去,院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云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一时又说不出怎么不对劲儿,正收拾着桌上的狼藉时,云馨几人又呜啦啦地跑回来了,只是这次,他们手上的小狗团子全都不见了。 “姐,快!咱们再做点儿!” 一边喊着,几个孩子就赶紧坐到桌边开始搓面团了。 云舒纳闷:“怎么还做呀?你们的小狗团子呢?这么快就吃完了?” 244、小狗团子5 等下! 吃? 对啊,她就说觉得不对劲儿呢!这几个小吃货居然没有吃小狗团子,一拿到团子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这当然不对了! 不过几个孩子全都忙活着继续做小狗团子呢,谁也没空回答她。 还是最后进来的若玲解决了她的疑惑,原来,几个孩子从一开始出去买糯米粉的时候就商量好要把这小狗团子拿出去卖了挣钱,所以就连最爱吃的小云馨也忍住没吃带头跑出去了。 别说,这小狗团子还真是挺受欢迎的,一在人前亮相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少人当先就掏钱买了下来,这一串小狗团子居然卖了二十文钱呢! 云舒忍不住咂舌,一串小狗团子上有两个,二十文钱就相当于是十文钱一个,这十文钱能买不少糯米粉和红薯了。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正埋头忙活的小云馨,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这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挣钱,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妹妹是个钻进钱眼子里出不来的守财奴,有机会还是要好好地引导一下比较好。 不过能把小狗团子拿去卖也是挺好的,之前他们还在担心挣不到钱养活幸福院的孩子们呢,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挣钱的好路子,而且这路子比贝壳还要简单快捷。 几个孩子一边玩闹一边做着小狗团子,做好了就煮起来拿到外边去卖,不一会儿就把准备好的糯米粉和红薯馅儿都用光了。 清娴也高兴地捧着重重的钱袋进来了,红光满面的,显然是挣到钱了。 云舒对他们挣钱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罗文泽的巧手给惊到了。若说几个孩子里边谁做的小狗团子最好,那绝对是非他莫属了。 不仅做的小狗团子很可爱,他还自己想了些别的样子做,有着尖尖嘴巴的小鸡啦,歪戴帽子的小猫咪啦,还有嘴里叼着小草的小山羊啦,总之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而且这小子还挺有想象力的,云舒做的小狗团子带了些卡通的成分,他居然能接着做出些别的样子来,连云舒都佩服不已。 趁着别的孩子跑去玩耍的功夫,云舒悄悄地把罗文泽留了下来,跟他唠起了家常。 “文泽,你做的糯米团子真好看。” “有句话叫做心灵手巧,我看啊,你就是这样的孩子。” “你想以后长大了干什么呀?我觉得啊,你就做手工艺活儿就挺好的,肯定能做出点名堂来。” 云舒一股脑地说了好多,可罗文泽却一直一声不吭,而且越说他的脑袋垂得越低,看得云舒更是弄不清怎么回事了。 “文泽,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姐姐说错了什么?” 虽然她跟罗文泽没怎么单独相处过,但她记得原主跟罗文泽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不可能是这种连话都不说的啊! 罗文泽本就不爱说话,看上去还有些呆呆的,这低低垂着头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接受家长的批评。 云舒之前还真没怎么接触过这样内向的孩子,云馨槐花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一时间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罗文泽突然开口了,虽然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不过云舒还是听清楚了。 只听他说道:“我想跟姨夫的朋友去学木匠活儿,可是,可是爹娘不同意,说那是没出息的人才做的,他们都要我好好念书,将来进京考状元当大官。我,我真的不想念书啊,那些字我都不认识,念来念去我也记不住。舒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跟爹娘说说,别让我念书了,让我去学木匠活儿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云舒一愣,她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些事。 “你想去学木匠活儿?为什么呀?念书考状元当大官不好吗?” 云舒似乎能理解罗清渺和丁沛君的想法,这就像她上辈子见过的一些父母,拼着命的让孩子去念书学各种兴趣班,想让孩子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过好一生。 罗文泽眼神黯淡:“爹说,当木匠没出息,将来会被人瞧不起。当大官才好,人们都羡慕,家里人也跟着沾光。” 呃。 云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对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说这些真的好吗? 想了想,云舒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说道:“文泽,你将来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没人能左右得了你,也没人能决定你未来的路怎么走。但是,有件事你要记住,你现在还小,就算是去学了木匠活儿,你能做什么呢?” 罗文泽咬了咬唇瓣,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因为他的确做不了什么。 力气活儿吧,他还小,根本做不动。精细活儿吧,他能做哪些呢?画图纸画样子吗?他画出来的花好像真的不怎么好看。 刻字的话,他自己都大字不识几个,能刻出什么样的字来啊! 笑了笑,云舒拉着他坐到凳子上,说道:“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能干什么是不是?文泽,你不要以为当木匠也是那么容易的事,其实木匠也是分很多种的,有的什么都不会的只能在师父手底下打打零工,搬搬木料,你愿意做这样的人吗?” 罗文泽赶紧摇头,他是想当能干手艺活儿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木匠,可不是只会卖力气的木匠。 云舒点头道:“是啊,既然你想做自己喜欢的东西,首先你就得会啊,有些东西不是木匠师傅能够教给你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念书好好练字,书中自有黄金屋,等你见识得多了,你自己就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 用力按了按他还瘦弱的肩膀,云舒笑道:“就像姐姐啊,若是没念过书,姐姐哪里会做小狗团子,哪里会做麻辣小龙虾,哪里会做鱼丸啊?是不是?” 罗文泽眼睛亮亮的,坚定地点了点头,看来云舒的话是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了。 孩子小时候还是要多念书的,将来长大了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希望她的话能真正地让罗文泽想通了。 245、搬新家1 罗文泽做的糯米团子很受大家的欢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又去买了些糯米粉和红薯回来,回村以后让罗文泽专门教他们捏这些小团子。 听了云舒的话,罗文泽对念书也没有那么抗拒了,他要好好念书,将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既然要念书了,自然就没有机会再来城里做糯米团子了,所以他也很痛快地教给大家做糯米团子了。 有这几个孩子在,云舒也就早早地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反正现在有王瀚负责做小龙虾,她基本上已经可以完全放手了。 今儿木匠往家里送家具,正好她可以早日回去看看新家具。 跟王瀚打了个招呼,云舒便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回村去了。一路上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说着闹着,开心极了。 清娴嫂子也回来了,今日生意不错,因为糯米团子的缘故,连带着她的绣品都跟着一并卖出去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可爱的小宝了,清娴的脸上就满是笑容。 想到了什么,云舒便开口问道:“嫂子,听说小宝奶奶病了?现在可好了?” 清娴点点头,笑道:“好了,已经没事了。” 云舒又道:“嗯,洪郎中的医术挺不错的,基本上没有他看不好的病。” 说完,云舒偷偷地看了清娴一眼,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连连连头:“是啊,幸亏有洪郎中,要不婆婆的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云舒眼睛一亮,有戏! 云盛不在的这些日子,洪郎中帮了她们很多忙,她也很喜欢洪郎中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好好地过下半辈子。 当然,她也不会乱点鸳鸯谱,清娴和洪郎中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了。 几人回村的路上还碰见了送完家具回城的木匠,一番寒暄,当云舒得知家里已经收拾妥当更是归心似箭,带着几个孩子赶紧往家赶。 远远地,云舒就看到了围在新家周围的百姓们,大家连声赞叹着,更是勾得云舒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恨不得赶紧跑进屋里瞧瞧不可。 “舒丫头!你们回来啦?赶紧地,家里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了往家里搬了!” 王婶子正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往新家里搬,一瞧见云舒几人就大声吆喝了起来。 她真是有一把好嗓子,大老远地都能听得这么清楚。 “哎!来啦!” 云舒应了一声,牵着云馨的小手儿就跑了过来,想要去接王婶子手里的包袱,被王婶子笑着躲开了:“我抱进去就行啦!你刚回来,连往哪儿放都不知道呢!行啦,赶紧进去瞧瞧吧,你爹第一个就把你们姐俩儿的房间收拾好了!” “真的?太好啦!我也有自己的房间啦!”云馨一听,兴奋地跑进院里去了。 云舒也又兴奋又激动,跟王婶子说了一声也赶紧跑进去了。 院子里还有些乱糟糟的,莫广厚罗清涟几人正在收拾厢房,他们终于有房子住了,不用再在帐篷里挤着了。 虽然住帐篷也不错,但是不能搂着媳妇儿睡觉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进了正房便是客厅,罗清漪和丁沛君正坐在椅子里聊天,看她们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心情极好。 “舒儿,馨儿,你们回来啦!” 见她们回来了,罗清漪抱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拉过两人的手来,指着楼上笑便道:“你爹在楼上呢,正给你们布置房间呢!” 罗清漪怀着身子,云盛肯定不能让她操心这些事,于是两个闺女的房间就由他全权负责了。 云舒云馨两姐妹互望一眼,立即手拉手跑上楼去了。 丁沛君羡慕地看着她们姐妹俩儿,感叹道:“姐,真羡慕你有两个这么好的闺女。我这个要是闺女就好了,我和渺哥都盼着能来个闺女。” 丁沛君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都是希冀。 “你已经有文泽了,再来个闺女自然是最好了。”罗清漪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椅子里,笑道:“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还是有个闺女好,知冷知热的,就算是将来老了也能在跟前儿说说话。” 丁沛君赞同地点点头,闺女跟爹娘最是贴心了,这小子可就不一样了,总归是没有闺女细心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心期盼着这胎能生个闺女出来。 却说云舒刚到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云盛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各个房间里奔走着,一会儿将这个桌子搬到那边去,一会儿又将那个凳子搬到这边来,忙的不亦乐乎。 罗清渺累得腰都快要断了,把凳子放到墙角以后一屁股坐上去,抹着汗气喘吁吁地说道:“哥,你是我亲哥!咱们能不能不再折腾了?这个凳子你已经换了七个地方了啊,我实在是搬不动啦!” 这房间统共才多大啊,居然一连换个七个地方,怪不得罗清渺会抗议了。 云盛却还是觉得不好,摆着手让他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你先坐到旁边去,我看看这凳子放这里行不行。” 罗清渺累得够呛,哪里还站得起来?一抬眼正好瞧见刚刚上楼的云舒,像是见了救星似的,赶紧喊道:“云舒,你来的正好,快管管你爹,你爹疯了,跟个凳子过不去了!”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忙走上前来,搀扶着身子还不算太康健的爹爹,说道:“爹,我看这凳子放这里挺好的,不用再搬了。” 云盛也没想到闺女今日回来得这么早,一时有些诧异,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笑了:“好,好,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说完,又拉着闺女去看别的地方,有些兴奋又有些小心地问道:“这是爹给你布置的房间,你看喜不喜欢?有不喜欢的地方就跟爹说,爹立马给你换。” 一听他说又要换,刚放下心来的罗清渺顿时紧张起来:“我看挺好的,舒儿,你看呢?是不是挺好的啊?别换了别换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246、搬新家2 云盛嗔了他一眼:“这不是让你休息呢吗?别再说话了,说话也是耗费体力的。你看人家哑巴兄弟,就没那么多怨言。” 呃! 罗清渺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哑巴,嘴角直抽抽,哑巴连话都不会说怎么有怨言?你倒是让他说个怨言出来听听啊! 虽然两人是在斗嘴的,不过谁也没有恼谁。云盛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罗清渺怕他累着才不让他自己动手的,即便很累,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被自家姐夫使唤了。 云盛自然也知道总是让小舅子一直干活儿也不太好意思,所以已经尽量少挪动了。他只是担心云舒会不喜欢自己的布置,心里很忐忑而已。 “爹,这房间里都是你布置的?我很喜欢,真的!” 云舒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房间的装扮,虽然家具都是她一手定制的,可根本没想到经过云盛的布置以后居然会有这么惊艳的效果。 “真的?你真的喜欢?”云盛眼睛亮了亮,又紧张地问了一遍。 罗清渺赶紧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就说这房间布置得特别好嘛,你还不信,非要再换换换,幸好没听你的,要是换了肯定就没有这么好了!” 说完,罗清渺还悄悄地在云舒耳朵边低声念叨了几句:“舒儿啊,你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回头舅舅再帮你换,今日先别换了,舅舅实在是太累了。拜托拜托!”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舅舅,你就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房间,真的!” 这下罗清渺的眼睛也亮了,浑身的疲惫仿佛都不见了,一拍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说道:“可不是吗?这房间当然好了,这可是你舅舅我布置的,天底下还能有谁能比得过我?” 咳咳! 云盛眯着眼睛,冷不丁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疼得他嗷嗷直叫终于消停了。 云盛满意地笑了,对云舒道:“舒儿,你看这床和桌子的位置放得怎么样?我想着要不再把桌子往边上挪挪?给你把窗户亮出来?” 他说的地方是个梳妆台,这梳妆台是云舒按照自己上辈子自己的梳妆台画出来的,其实她是想给罗清漪做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被云盛放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爹,这梳妆台放在这里挺好的,对镜贴花黄,又明亮又有意境。”云舒抿了抿:“不过,这梳妆台,我是给娘准备的,我根本用不到,只要有那个书桌就行了。” 她本就不爱梳妆,有个小镜子就行了,再说这里的镜子也是铜镜,就算是打磨得最光滑最细腻的那种铜镜,也很难照清楚人的模样。可以说,她每次照镜子基本都是靠猜的。 与其把时间花在跟镜子较劲儿上,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看看书写写字呢! 云盛却道:“我听晴儿说了,你给你娘准备了这个梳妆台,不过你娘说了,她用不着镜子了,也不用梳妆,这镜子放在我们房里就是浪费了,还不如给你搬过来呢!” 说完,云舒用一种很是神秘的眼神看着她,笑道:“再说了,你现在长大了,知道爱美了,肯定天天照镜子都照不够呢,哪能用不着梳妆台呀!” 天天照镜子…… 云舒觉得她家爹爹这话怎么说得有些内涵呢? “那个,我真用不着,那镜子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我拿着它照什么呀!”云舒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她真的很怀念以前有镜子有手机有空调有冰箱的日子。 不过,那样的日子却没有疼爱她的爹娘,也没有关心她的好姐妹,更没有爱她护她的霸道大将军风吟。这么一对比,她还是觉得这里更好一些。 “那个,爹,既然这梳妆台已经搬过来了就别再搬走了,反正家里的东西不可能一下子都置办齐全,回头我再去城里定些家具,到时候再给娘做个新的梳妆台。” “不用花那钱了,你娘说她不用……” 不等云盛说完,云舒赶紧打断了他,悄声道:“爹,哪个女人不爱美啊?我娘虽然有了三个孩子,可她才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呢,天天蓬头垢面的也不成样子啊!再说了,你能舍得让娘早早地变成个老太太吗?” 当然不舍得! 云盛自责坏了,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信了媳妇儿的话了?还是闺女想得周到啊,哪个女人不爱美?媳妇儿肯定也想要一个自己的梳妆台的。 “咳咳,那个,舒儿啊,你自己先在房间里看看,爹,爹去楼下歇一会儿。” 说完,云盛就扶着楼梯一点一点地下楼去了。哪里是下楼去休息了,是去找罗清漪赔罪道歉去了。 “姐夫!等我一会儿,我也下去,这么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我嗓子都快要冒烟儿了!哑巴大哥,快走!咱们下楼喝茶去!” 罗清渺也赶紧拽着哑巴一起下楼去了。 待三人一走,二楼顿时就安静下来了,一个呼噜声也立即冲进了云舒的耳中。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云馨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嘴边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今儿去了趟城里,又是做小狗团子又是卖团子的,小云馨早就累坏了,现在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她当然要跳上来滚一滚了。 滚着滚着,困意来袭,云馨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孩子!”云舒嗔了一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帮她关好门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口,她才终于有机会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房子了。 一张架子床摆放在最东边,床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条棉被,云舒认得,这是自己在王婶子家暂住的时候盖的那床被子。云盛肯定不知道这些事,想必是罗清漪告诉他的。 连这么小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也只有亲爹娘能这样了。 云舒笑了笑,继续往旁边看去,在床边放了个小小的脚踏,上边还放了两双她的新鞋子,不用问,肯定是罗清漪的手艺了。 247、搬新家3 再旁边有个四四方方的小巧床头柜,此时床头柜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光秃秃的。 云舒在心底决定,要准备一个小花瓶,再折几支新鲜的花枝插进去当装饰。 正对着架子床的是一张小圆桌,周边放着四个绣凳。桌子上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放,甚至连个桌布都没有。 窗边的位置就是那个梳妆台了,其实她一开始是准备把那个书桌放在这里的,奈何云盛把书桌换成了梳妆台,以后她只能在小圆桌上写字念书了。 哎! 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云舒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云盛会这么做,她就该定两个梳妆台的,又何必闹出这些来? “只是可惜了我那书桌,肯定是被放到一楼的书房里了。哎,算了,就当是送给未来小弟弟的见面礼了。” 云舒耸耸肩头,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床上铺了好几层褥子,坐上去软软的,而且被褥都是今天刚刚晒过的,上面还有浓浓的诱人的阳光的味道,别说云馨了,她都想躺上去睡一觉呢! 不过,毕竟是新房,屋里还是缺很多东西的。像是床上的帷幔,床前的屏风,还有窗边的帘子,再就是桌上的桌布,这些都需要好好置办才行。 不仅是她的房间,别的房间也是,到时候得去城里好好挑选一下才行。 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云舒又到二楼别的房间里转了转,两外两个可以当客房用,平时没有客人的时候也可以用来存放物品。 二楼挨着楼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厅,虽然不大,但有窗有阳光,很是温馨。 云馨一开始并没有想好要在这里干什么,不过此时看着窗外的阳光和海边的风景,她突然想到了主意。 她要做个榻榻米放在这里,上边再放一个小小的茶几,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可以跟朋友坐在这里喝茶看书聊天,光是想想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惬意! 在二楼转了一圈,云舒就赶紧下楼去了。相较于二楼的井井有条,一楼此时还有些杂乱呢,显然云盛光惦记着给两个闺女布置房间,都忘了自己的房间了。 爹爹忙了一天也够累了,云舒就主动将剩下的事揽到了自己的肩上。 云盛和罗清漪的房间目前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布置,除了床和桌椅,唯一的梳妆台也被云盛送到了云舒的房间里。 这不,云舒下楼的时候,云盛正跟罗清漪低声说着什么,罗清漪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三十多岁的女子此时娇羞得像个小姑娘。 原本应该放到云舒房间里的书桌被放到了最靠边的一个房间里,这房间倒是安静,云舒觉得以后用它当自己的书房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罗老爷子和严氏的房间就在一楼客房里,他们老两口儿的房间也是精心布置过的,连茶杯茶壶都有了,除了窗帘和桌布,基本上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罗家其他人的房间也都安排好了,莫家姐妹跟云舒姐俩儿一起住在二楼,罗清涟莫广厚两口子、罗清渺丁沛君一家三口都住在东厢房,哑巴则一个人住在西厢房。 这么一分,新家的房间也不剩几个了。 云舒一家正在家里忙活的时候,不少村民们也都在外边瞧热闹,看着他们家这崭新的二层小楼,个个都羡慕得不得了。 正好出来抱被子的云舒听到了大家的议论,不由得笑道:“婶子们,你们别羡慕我家了,过不了多久啊,大家就都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了!你们没瞧见村里重建的房子已经快要完工了吗?我看啊,最多半个月,大家就能搬进去住啦!” 半个月就能住了? 村民们高兴坏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借住在别人家,也不用住帐篷了。以前没住过帐篷的时候觉得帐篷能遮风挡雨很是新奇,现在住了这么久,他们真真是想念自己的房子啊! “可是,咱们村里这么多人,那房子够分吗?” 不知是谁念叨了一句,大家都纷纷点头,显然这问题已经困扰大家很久了。 云舒笑道:“当然够啦!要是不够,咱们还能再建嘛!大家别急,过几天,村长爷爷应该就会跟大家说分房子的方法了。大家再耐心地等两天吧!” 说到分房子,云舒也有些头疼,若是按照人头来分肯定有多有少,大家都不同意。但若是按照以前家中的房屋大小来分,重建的房子肯定又不够,这可怎么办是好? 看来这件事得好好地跟老村长商量商量了。 正想着,一个婶子的笑声传入耳中:“舒丫头!你们搬了新房子了,什么时候温锅啊?咱们都来帮忙啊!” 不管是村里还是城里,一般搬了新家都会有温锅,一是让亲朋好友们都到新家里来坐坐,二是也为将来的新生活讨个吉利。 别的村里不知怎么样,反正云水村是很重视温锅的,等温锅的时候,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来,也难怪这位婶子自告奋勇过来帮忙了。 云舒噗嗤一笑,道:“婶子,你还给我温锅啊?等咱们都搬了新房子里去,大家肯定都要一起温锅啦!” 全村人一起温锅,这得是多么盛大的场景啊,大家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了。 云舒家热闹异常的时候,有人却眼红了。 云益云盈兄弟俩儿站在自家的帐篷前,远远地看着云舒这边,都快要把嘴唇咬烂了。 “咱们要是不跟他们断绝关系,现在住进新房里的就是咱们了!哪还有罗家人的份儿?”云益胖嘟嘟的脸明显瘦了一圈,望眼欲穿地看着云舒这边的房子。 云盈使劲儿咬着自己的嘴唇,闷闷地说道:“就是!罗家人算什么东西,都是外人,怎么还住进云家的房子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要脸!” 可骂归骂,他们又能如何?不仅是云舒不认他们,连云盛都不搭理他们了。 两人一直在说着别人的酸话,却从来不想想他们究竟是怎么落得这个地步的。 248、搬新家4 越是听着那边的说笑声,云益兄弟二人的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儿。 眼珠子转了转,云盈邪笑着朝二哥勾了勾手指,不用问都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出了什么歪主意。 云益还记得上次去找云盛套近乎时受到的非人待遇,此时已经不敢再去招惹云舒这个小贱人了。 “你又想干啥?是不是上次的鸡屎,呕,没吃够?我告诉你,你想干坏事可别拉上我,我现在是不敢惹她了!”云益连连摆手,不肯再听他说什么。 一听到鸡屎二子,云盈也捂着肚子干呕起来,好一会儿才终于没事了,在心里骂着云舒,要不是她,他现在怎么可能吃不了鸡肉鸡腿鸡骨头?别说是吃了,连听到鸡这个字儿都要吐半天! 又干呕了两下,云盈赶紧跟二哥保证:“哥,你放心,我也不敢去招惹那个小贱人了。可是,咱们不理她,还能给旁人使绊子啊!比如那罗家人!我听说,他们家最近要有喜事了……” 喜事? 云益顿时有了兴趣,凑过耳朵来听了听,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多…… 虽然新家里还有很多东西不太全,不过现在已经勉强能住人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 毕竟是第一次在新房子里睡觉,大家都有些兴奋,连云馨都吵着要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 小云馨七岁了,自己一个人睡觉却还是头一次,罗清漪有些担心,怕她晚上睡觉不老实会从床上滚下来,又怕她睡着了以后踢被子把自己给冻着,还怕她半夜醒了一个人害怕会呜呜地哭,总之罗清漪担心的事很多很多,多到连云馨自己都不高兴了。 小姑娘插着腰,挺着小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娘,你就放心睡觉吧,我已经长大了,不会从床上掉下来了,也不会踢被子,更不会害怕!娘,你就把心踏踏实实地放回肚子里,明儿早上定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的我!” 原本还担心女儿的罗清漪,许是被她这慷慨激昂的誓言打动了,最终点头让她一个人去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了。 却不想,还没等熄灯呢,云舒的房门被咚咚咚敲开,云馨浑身上下都裹着被子,只剩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小脸儿露在外边,可怜兮兮地求着:“姐,我想跟你一起睡,我一个人好怕!” 云舒倚在门框上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那个信誓旦旦的小姑娘去哪了?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怂了呢! 不过笑归笑,她还是把小云馨放进自己屋里睡了。 说实话,其实她也担心云馨一个人睡觉行不行,别的不说,至少这半夜尿尿是个大问题,万一胆小如鼠的她半夜醒了不敢一个人上茅厕怎么办?难道要尿在床上? 云舒坚定摇头,给云馨才准备的新床新被褥,难道第一天就要尿了吗? 当然不行! 然后,云馨当晚就尿了云舒的新床新被褥,搬进新家的第一天,就这样华丽丽地落幕了。 罗家人来云水村也住了快一个月了,一直这么住下去可不行,他们还有自己的家呢! 虽然罗清渺和莫广厚曾经半路回家过几次,但严氏还是不放心家里。所以便商量着过几天就回家去了。 反正云盛现在也回来了,新家也建成了,严氏对罗清漪也放心了许多,可以安心地回家去了,等下次来,估计就是罗清漪生产的时候了。 不过云盛却不想让他们这么早就回去,刚刚搬了新家,还没住几天呢怎么能走? 更何况,他们还要温锅呢!若是这会儿走了,过几天还是得再来,还不如直接等到温完锅了再走。 云舒两姐妹也舍不得他们走,这一走,以后想要跟莫家姐妹和罗文泽玩耍都成了问题啊! 最后还是罗老爷子拍板决定给新房温完锅之后再一起回家去。 昨晚睡觉前,云舒把家里还需要采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看着长长的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儿,云舒觉得今日自己的负担真的是太重了。 去采买之前,她先回了一趟小龙虾店跟王瀚槐花说一声,也省的他们一直惦记着了。 谁知,刚走到店门口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生怕有人来闹事,云舒赶紧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却见争吵的人居然是槐花和杨大志。 杨大志面前有一个篓子,篓子里边盛着张牙舞爪的小龙虾,此时正想方设法地往外逃窜。有一个小龙虾甚至已经爬到了篓子边沿上,差一点儿就要掉出来了。 可杨大志根本没有心思理会,此时正指着槐花的鼻子,气呼呼地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不收我的小龙虾!我这小龙虾个个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你凭什么说它们不好?” 槐花的脸红扑扑的,显然是被这杨大志给气坏了,她指着杨大志篓子里的小龙虾,又指了指别人篓子里的,气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昨天你送来的小龙虾已经很小了,没想到你今儿送来的虾更小!你自己看看,大家伙儿也瞧瞧,他这小龙虾是不是个小儿!” 其实不用槐花说,百姓们也都看出来了,杨大志的小龙虾不仅是小,而且还小的很离谱。更可气的是,他的小龙虾大的大小的小,虽然个个都活着,但身体已经不完整了,最厉害的一只虾居然两个钳子全都丢了! 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杨大志纯粹就是应付事儿,根本不像别的百姓一样是真心来做事赚钱的。 听到槐花的吵声,王瀚也赶紧从店里跑了出来,他只是把收到的小龙虾搬去后院而已,外边居然就出事了。 “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心上人委屈巴巴的样子,王瀚心疼坏了,看向杨大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恼怒和敌意。 杨大志本就是个混子,哈地笑了一声:“干嘛?想揍我?你敢吗?我可跟云舒认识!她来了都得叫我一声大哥!” 249、搬新家5 哦? 混在人群中的云舒不禁眯了眯眼睛,大哥?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无赖的大哥了? 王瀚和槐花显然也是顾及着云舒的面子,才没有对杨大志不客气,可这杨大志得寸进尺,他们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拿着又烂又小的小龙虾来凑数,又想多要钱,要不是看在云舒的面子上,我们早就把你赶走了!” 槐花拉住快要发怒的王瀚,冲杨大志喊了一嗓子。 杨大志根本不理她,翻了个白眼儿正要说什么,却被赶过来的杨嫂子给拦住了:“她爹,你就别难为人家了,咱们今儿这小龙虾确实没有昨天好,等明儿……”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在场众人都被这高高扬起的手惊住了。 只见杨大志不由分说地给了杨嫂子一巴掌,杨嫂子的脸颊顿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可杨大志显然还没有消气,而这样的动作更是习以为常,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自己的媳妇儿有什么不对。 “你懂什么!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我是不是说让你捉些大的虾回来?是不是嘱咐你要小心再小心?你呢?弄得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现在人家不要了,你又反过来说我!你有什么脸指责你的男人?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说着,杨大志又高高地抬起了拳头。 众人眼看不妙,赶紧上前来劝,却还未等大家开口,一个响亮的哭声传入众人耳中。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快步跑到杨大志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哇哇地哭喊起来:“爹,别打娘!别打娘!爹,求求你了,别打娘啊!” 原来是杨嫂子的闺女慧儿。 孩子的哭声引得所有围观百姓心头一痛,两口子打架是常有的事,可当着孩子的面就不好了。 “哎呀,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别打了别打了,看把孩子吓得!闺女,来,扶着你娘回家去,别哭了,别哭了!”一个老妇人最先看不下去了,上前来拉起了慧儿。 捂着脸哭得呜呜的杨嫂子也赶紧把慧儿搂进了怀里,杨大志就是个畜生,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能卖了,她可不敢让慧儿去招惹他。 槐花眼睁睁地看着杨嫂子被打立马上前一步,将她们娘俩扶了起来,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弄的小龙虾不行现在又埋怨自己的女人!到底谁给你的脸?你又想干什么!” 槐花一声大叫,众人看向杨大志,只见他恼羞成怒,居然抬起脚来一脚踹上了杨嫂子的腿,刚刚才站起来的杨嫂子立即腿一软又瘫在了地上,慧儿顿时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跑到杨大志跟前儿,用小拳头使劲儿捶打着杨大志的腿,又哭又喊:“别打我娘,你别打我娘!” 杨大志气得脸都红了,抬起手来朝着慧儿的脸就扇来:“你这赔钱货,还敢打老子,老子不宰了你!” “慧儿!”杨嫂子急坏了,连声音都变了调儿。 眼看着他的拳头就要落在慧儿的脸上,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砸到了杨大志的脸上。只听啪叽一声,杨大志被砸得后退了好几步,连连踉跄着才稳住了身子。 “慧儿,我的慧儿,娘抱着,娘抱着!”杨嫂子赶紧把慧儿搂进了自己怀里,亲了她脸蛋儿好几口,生怕杨大志再来打闺女,她还用自己的身子把闺女给护住了。 “谁?谁打我?谁打老子?”杨大志用手抹了一把脸上腥气的水,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云舒唇角一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冷眼看着他:“老子?你刚刚不是还说是我大哥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我老子了?我可没你这么,啧啧,不懂事的老子!” 居然是云舒! 杨大志顿时就怂了,赶紧用袖子擦干净脸,舔着脸就赶紧过来了:“不是,不是,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刚刚说的不是姑娘你,姑娘你可别生气。哦对了,我今儿又把小龙虾送来了,这些小龙虾,可是我媳妇儿一大早就去捉的,保准新鲜!” 知道云舒收他的小龙虾完全就是看在杨嫂子的面子上,杨大志特意将这些小龙虾是杨嫂子捉来的事说了出来,希望能因此让云舒把自己的小龙虾给收了。 他还盼着云舒收了虾给他钱呢,当然不敢跟云舒对着干了。 出乎意料的,之前还看在杨嫂子面上收了他小龙虾的云舒,没想到这次却冷情冷心起来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看篓子里大大小小又残缺不全的小龙虾们,唇角一勾冷笑道:“就这样的小龙虾也想卖给我?真以为自己脸多大能天天收你们的破虾?哼,收了一次就是看在之前一起摆摊的面上了,没想到还来!真以为喊你们一声嫂子就是我嫂子了?” 这,这…… 不仅是杨大志愣住了,连杨嫂子也臊得脸都红了,搂着慧儿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跟云舒说些什么。 “怎么?又想求我收了你家男人的小龙虾?”不等杨嫂子开口,云舒已经当先打断了她,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视和不屑:“上次收你男人的虾,都是你好说歹说求了我的,现在又来求我,真以为我云舒心眼儿好就能事事顺了你的心意?” 杨嫂子有些傻了,虽然上次来卖小龙虾的确是希望云舒能看在以前的情义上帮帮她,可她真的没有特意来求她呀!云舒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边杨大志坐不住了,悄悄来到杨嫂子身边,见她吓得要躲赶紧说道:“你别跑我不打你!我问你,你昨天背着我来求她了?” 杨嫂子下意识地想摇头,却听云舒冷笑着开口了:“呵,要不是你女人低三下四来求我,你以为我会答应收了你的破虾?小得跟指甲盖儿似的,收了也是赔钱!我还没找你们要赔偿呢,你们居然又来了!正好,我也要好好跟你们算算昨天的账了!” 算账?! 250、采买1 “算,算什么账?我,我就是来卖个小龙虾怎么还跟我算账了?” 一听要算账,杨大志立马怂了,扯着杨嫂子的胳膊就说:“你不是说跟她很熟悉吗?赶紧说两句好话啊,你再求求她,别让她跟咱们算账,我,我把钱都输光了啊!” 杨嫂子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云舒这样说的目的了,只是搂着慧儿不说话。 只听云舒又道:“你别找你女人了,我既然已经说好跟你们算账,就是没打算给谁面子。再说了,若是你们送来的小龙虾是好的,我肯定会看在以前的情意上跟你们合作。偏偏啊,你们送来的小龙虾不好,幸好昨儿没给客人们吃,我们店里的浩子吃了你们送来的小龙虾,又是拉肚子又是呕吐的,你瞧,现在这脸都蜡黄蜡黄的,还没康复呢!” 浩子心眼儿活泛,一听云舒的话立即眼珠子一转,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地倚在的大柱子身上了。 云舒好笑地抿了抿唇,赶紧叹了口气摇头道:“看吧,浩子到现在都没好呢,连站都站不住了,进进出出地都得让人扶着才行,这些都是你送来的小龙虾惹的祸!若是被客人们吃了,我这小龙虾店关门大吉是小事,百姓们的身体可是大事啊!万一吃出了什么严重的毛病,这可怎么办?你担当得起吗?” 听着云舒说得头头是道的,百姓们也都吓坏了,是啊,这幸好是及时发现了,若是大家都吃了这杨大志送来的坏虾,岂不是要出事? “你这安得什么心啊?居然送坏虾来!是不是存心想要害人?” “我看就是冲着云姑娘的小龙虾店来的,看他们生意好想要给他们找事让他们做不下去!” “对,一定是这样!快说,到底是哪家酒楼派你来的?咱们大家伙儿这会儿都在,都给云姑娘做个证,把这渣滓送到官府去怎么样?” “别送官府啦,没准儿就是那位派来的呢!咱们就地给他点教训吧!” 说着,百姓们自发地围到了杨大志身边,他本就被鱼砸得有些红肿的脸此时已然煞白,别看他在家里又是打女人又是打闺女的,但真的到了事上,就是个怂包! “别呀,别呀,我真的不是别的酒楼派来的,那些小龙虾不是我捉的,都是那娘们儿捉的,出了事别找我啊,你们都去找她吧!要打打她呀!” 杨大志哀求着,云舒冷笑一声:“你是男人,又是一家之主,出了事不找你找谁?不过呢,你也放心,若是找不到你了,肯定我就找你女人和你女儿算账了!现在这不是有你在吗?我当然得先找你啦!” “不,不,我不在,我不在!” 杨大志双手抱头,身子一闪拔腿就从人群里跑了出去,浩子在后边带着百姓故意去追,这杨大志更是头也不回地就逃了。 待人不见了踪影,云舒这才将杨嫂子扶了起来,她半边脸颊还是肿的,头发也乱了许多,扶她起来之后她的腿都是拐的,至于是谁下的手,不用问都知道了。 槐花气得不得了,骂道:“这个杨大志还是个男人嘛?不管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事还往女人头上推,真是畜生不如!” 这样的男人少吗? 云舒摇了摇头,道:“槐花,别说了,扶嫂子进去。” 两人将杨嫂子搀扶到后院坐下,慧儿也乖巧地跟着一起进来了,知道娘亲的腿疼,慧儿还蹲在娘亲腿边撅着小嘴儿给她吹了吹。 看着这么懂事又贴心的闺女,杨嫂子的眼泪又下来了,一把将闺女抱进了怀里,呜咽了好久。 云舒心头酸楚,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云盛失踪未归,云家人看她们不顺眼对她们不闻不问,她们娘仨过得日子也是这么苦。 不过,她们比杨嫂子要幸运得多,因为云盛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而杨大志,根本就是个人渣! “嫂子,他经常这样吗?”云舒跟槐花说拿两个鸡蛋过来给杨嫂子敷脸去肿,自己坐在她身边帮她看腿上的伤。 杨嫂子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裤脚,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越是拦着,云舒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再三劝说要看看她的伤。 一边的慧儿脆生生地开口了:“爹总是打娘亲,娘亲的身上好多伤,每天晚上睡觉慧儿都不敢乱动,就怕碰到娘亲的伤,娘亲会疼。” 居然浑身都是伤? 云舒又气又心疼,一把撩开她的袖子,果然见到她手臂上大大小小好多伤痕,新伤旧伤一层层的,光是看看就觉得疼。 “我没事,真的,这些伤算什么呀?过两天就消了。”杨嫂子苦笑一声,赶紧把自己的袖子放了下来。 云舒咬了咬唇,让槐花再把跌打药酒拿过来。 杨嫂子赶紧制止了她:“别拿药,我身上有药的味儿,他能闻得出来,肯定以为我身上有钱,就又要跟我要钱了!” 这下云舒总算是明白了,杨大志好赌却不正干,没钱了就跟媳妇儿要,可杨嫂子一个女人,平日里摆个小摊儿能挣多少钱?恐怕一个月挣的钱杨大志一把就给输进去了。 杨大志要不到钱,就认为杨搜子将钱都藏了起来,对她当然是又打又骂。有时候在赌坊输了钱心情不好,回来也是一顿毒打。杨嫂子俨然已经是杨大志的出气筒了。 “杨嫂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替他捉小龙虾?你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生自灭行了!这种男人留着有什么用!”槐花拿着鸡蛋过来了。 云舒接过鸡蛋在她脸上轻轻地滚来滚去,既然不能用跌打药酒,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帮她消肿了。 杨嫂子感激地看着她们,搂紧了慧儿,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和绝望:“不这样又怎么样呢?他虽然不是个好丈夫好爹,可他毕竟是慧儿的亲爹,为了孩子,就这么凑活着过下去吧!” 251、采买2 云舒最不爱听的就是“为了孩子”这四个字,若杨大志算是个好父亲,或许不分开还能对孩子好一些,可现在呢?这杨大志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打,而且还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这样的男人留着有什么用? “为了孩子?你觉得慧儿跟着这样的爹爹会好吗?”云舒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家庭暴力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慧儿整天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还不如让她远离那个渣爹!” 杨嫂子抿着唇一直不说话,慧儿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红红的小嘴儿微微动了动,最后居然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娘亲在哪儿慧儿就在哪儿,只要有娘亲,慧儿什么都不怕。”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云舒摇了摇头,她今儿能救得了杨嫂子一次,不一定以后每次都能救她,这样的男人还不舍得离开,或许他们之间还真的有感情吧? 不过这件事若是放到了云舒身上,她肯定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的。 帮她滚鸡蛋的功夫,槐花已经准备了一些吃食端了过来,慧儿还小,杨嫂子身上又有伤,所以她让王瀚给做了一份不辣的番茄炒虾,又拿了两个刚烙好的饼子。 闻着这香喷喷的味道,慧儿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瓣,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正好鸡蛋也滚好了,云舒将鸡蛋收了,笑道:“慧儿饿了吧?来,这是番茄炒虾,可好吃了,你尝尝!” 虽然的确饿坏了,可慧儿还是先看了看娘亲的脸色,并没有立即就去拿饼子和筷子。 杨嫂子知道小龙虾多贵,当然不肯吃,连连说道:“我们早上吃了饭啦,一点儿也不饿,我们没什么事了这就赶紧回去了,家里还有好多活儿等着我呢!” “杨嫂子!” 不等她说完,云舒便沉声打断了她:“慧儿的肚子明明饿得咕咕叫,你非说她吃过早饭了,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她?再说了,你们走什么走?家里的活儿等着你干,那我这儿的活儿怎么办?刚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们昨天卖给我的小龙虾有问题,你们得留下来赔偿我,既然没钱就留下来干活儿吧!杨大志已经跑了,现在就用你们娘俩儿来干活儿!” 许是云舒的脸色实在太难看,慧儿也被她吓坏了,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姐姐别生气,慧儿帮你干活儿。” 云舒心头一软,伸手将慧儿牵到身边坐下,指着桌上的小龙虾和饼子说道:“好,慧儿现在先帮姐姐做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都吃光,一点儿也不能剩下,听到了么?” 慧儿眼睛一亮,原来吃饭也是干活儿啊? “好,姐姐的活儿这么容易吗?干活儿不一样是打水捡柴洗衣服吗?怎么吃饭也是干活儿呢?” 虽然答应了,不过慧儿还是没有立即拿筷子去吃东西,因为杨嫂子还没有点头同意。 云舒问道:“你在家里经常干活儿吗?打水捡柴洗衣服?这些都是你要干的活儿?” 慧儿点点头:“嗯,娘干的活儿可多了,我要是不帮她她就干不完了。有时候我们还要去地里呢,我能拔草,还能浇水,我会的可多了。” 才四五岁的年纪啊,居然就要洗衣服拔草,到底是谁的错? “慧儿,别瞎说了。”杨嫂子赶紧给慧儿使眼色,不让她再说这些事了。 槐花却气鼓鼓地说道:“干嘛不让说?慧儿这么小,怎么能干这些活儿?你们家里的人们都死光了吗?居然让一个小娃娃去地里拔草浇水?” 槐花也是地地道道的村里姑娘,家里也是有地的,但是她像慧儿这么小的时候根本没有干过活儿,她记得那时候最常做的就是跟云舒在地里跑来跑去。云舒从小就怕水,别的孩子都去海边玩耍,她们两个就在地里玩。 那时候云盛还在,云家人不敢对罗清漪她们娘仨甩脸子,所以云舒的童年也过得很欢快很幸福。 这一刻,云舒真的很感激云盛,幸好他不是个重男轻女的渣爹啊! “杨嫂子,你也过来吃吧!我把话都亮出去了,你若是早早地回去了,杨大志肯定会起疑心的,下次可就没这么好办了。” 云舒让杨嫂子坐过来,给她们娘俩儿一人一个饼子说道:“你们今儿就晚点儿再回去,若是杨大志问起来,你们就说……” “我们就说我们干了一天的活儿,可累了!”慧儿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地接了一句。 云舒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赞道:“聪明!你们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不行不行的了。哦对了,若是你爹问起来,你就说今儿干的活儿还是不够,明儿还得再来!” 明儿还能来吗?慧儿兴奋地连连点头,她是真的不想在家里待着了,她喜欢云舒姐姐,喜欢槐花姐姐,喜欢这里,若是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可杨嫂子却拒绝了:“明儿我们不来了,杨大志虽然不正干,但是还算聪明,若是明天再来,他肯定会起疑跟着过来瞧瞧的。” “过来就过来!我还正愁他不敢来呢!他若是来了,我就举着棍子等着他!王八蛋!” 槐花气坏了,回来以后她越想越后悔,怎么杨大志刚才打杨搜子的时候她没有出手揍他呢?她就该狠狠地打这个渣滓一顿! 云舒也道:“你别怕他,他若是再敢动你,我就百倍地还给他!” 不就是打架吗?难不成她还怕了他吗? 杨嫂子苦笑着摇摇头:“你们现在说得轻巧,等以后你们成了亲就知道了,两口子哪有不打架的?老话说得好啊,床头打架床尾和,难不成还真的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分开不过日子了?” 小事儿? 到现在杨嫂子居然还认为打老婆是小事儿,云舒也甚是觉得无语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嫂子,要不你到店里来帮忙吧?” 252、采买3 见槐花也点头同意了,云舒又道:“慧儿慢慢也长大了,你就算是不给自己考虑也要为她考虑考虑了。你挣点钱就被杨大志给抠走怎么能攒下钱?万一将来有点儿急用,你找谁要钱去?你就来我这里做事吧,我给你开工钱,一天一结,你什么时候能脱身出门就什么时候过来。至于工钱,我帮你存着,等你将来用钱的时候直接过来拿就行了。” 虽说是让她过来帮忙给她开工钱,其实就是变相地帮助她了。杨嫂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是感激。 “云舒,槐花,咱们也无亲无故的,你们就这么帮着我,我,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杨嫂子抽噎了一下,用袖子擦擦鼻子又道:“不过,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杨大志是个暴脾气,若是让他知道你偷偷帮我存钱,他肯定会过来找事儿的!” “我们不怕!”槐花还要说什么,却见云舒正给自己使眼色,只好悻悻地将话又给憋了回去。 “你们先吃饭吧,今儿就在店里好好休息,等下午再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么清闲的日子,今儿就好好享受享受吧!不过嫂子你记着,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你的。” 云舒说得情真意切,虽然没有什么煽情的话,但杨嫂子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云舒还要去采买东西,安置好了杨嫂子娘俩儿就往外走了。 槐花也跟了过来,待两人走到前堂槐花终于憋不住了:“你干嘛不让我说了啊?难不成你还真怕了那个杨大志?”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呢?” 这翻白眼儿的嘚瑟不屑模样,槐花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啦,嘻嘻一笑道:“我觉得当然不是啦!你连县丞一家都敢得罪,还有谁是你不敢动的?哦对,有,不知道东陵皇帝你敢不敢动他呢?”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等着吧,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在皇帝头上梳个小辫儿让你看看!”反正吹牛皮也不用打草稿,云舒就随口说呗! 槐花撇撇嘴,才不信她呢:“还梳小辫儿?东陵的男人都梳辫子,你给皇帝梳辫子你是想进宫当宫女吗?” 宫女又要伺候人挣得又少,她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进宫当宫女呢! 摆了摆手,云舒没功夫跟槐花斗嘴皮子了,她得赶紧走了,罗清漪几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呢! 送走了云舒,槐花便坐回到柜台里算账了,刚打开账本,她就哎呦一声,猛地拍了自己脑门儿一把! 刚刚光想着跟云舒讨论皇帝小辫儿的事了,居然都把正事给忘了,她还没问云舒为啥不让她说话了呢! 却说云舒从小龙虾店里出来以后就直接奔着城里的玲珑成衣店去了,这是她出门之前跟罗清漪几人约好了的见面地方。 云舒要提前到小龙虾店里看一眼,所以就没有等罗清漪她们了,本以为很快就能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了许多。 果然,刚来到店门口就听到莫含晴抱怨的声音了:“舒姐姐,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等了你好久啦!” “店里临时有点儿事耽搁了,我这不是紧赶慢赶地过来了吗?对了,娘她们呢?” 罗清漪都好久没有来城里转转了,等她生了娃,肯定就更没有时间出门了,所以这次云舒也特意雇了辆马车将她给接来了。 莫含晴拉着云舒的手往二楼去,一边跑一边道:“哈哈,骗你的啦!其实我们也刚到!小姨和舅妈身子不方便,我们不敢让马车跑快了,就这么慢慢悠悠地来啦!快上来,娘她们都在屋里看衣裳呢!对了,娘还特意给大姐挑了好几件衣裳呢,说是等她成亲的时候穿呢!咱们要不要也挑两件准备着啊?” 噗! 云舒脚下差点儿一个踉跄给摔下楼梯去,挑两件衣裳准备着?准备什么? “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嫁人了?再说了,离你嫁人至少还得三四年呢,那会儿都不知道流行什么样式,你现在准备衣裳有什么用?”云舒实在是觉得这个表妹的智商有些捉急啊! “啊?什么?”莫含晴也被云舒的话弄蒙了,不过想了一会儿也就反应过来了,急得小脸儿顿时就红了:“呸呸呸!舒姐姐你胡说什么呢啊!我要准备的不是这个衣裳,是那个衣裳啊!” “什么这个那个的啊?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嗯?”云舒故意斜着眼睛挑着眉头看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戏谑。 这下莫含晴的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急得直跺脚:“舒姐姐,你又欺负我!我连心上人都没有呢,准备嫁人的衣裳干啥?我是说咱们也挑两件衣裳,等大姐成亲的时候咱们船的衣裳!明白了没啊?” 原来莫含晴是这个意思啊! 云舒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本以为她张大了嘴巴会说一声“哦我明白了”,却不想她蹬蹬地跑走了,还回着头哈哈笑着:“我不明白啊,你就是急着嫁人了,我知道!” “哎呀!舒姐姐坏死了!”莫含晴脸红得像个大苹果,追着云舒就跑了过来。 这次来城里,罗清涟和丁沛君也一起过来了,车上有两个孕妇没个男人可不成,是以这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罗清渺和莫广厚身上了。 女人们挑选衣裳从来都是不知道时间的,所以两个男人一进城就不知道溜哪儿玩去了。 云舒和莫含晴姐俩儿进门的时候,正好就听见罗清涟在发牢骚:“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来城里干嘛的?口口声声说照顾你们这两个孕妇,结果呢?一进城就没影儿了!哼,等我回去了肯定要好好地收拾收拾他们!” 丁沛君笑了笑,赶紧给自家男人找理由:“大姐,咱们女人逛街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他们男人当然不想跟咱们一起啦?正好走就走吧,咱们试衣裳的时候还能自在些呢!” 253、采买4 这倒是真的,有他们这两个男人在房里实在是不太方便。 “你还替他们说好话?也就是你这脾气好的,我跟你说啊,这男人可不能惯着,越惯毛病越多!” 罗清涟拉着丁沛君的手就开始念叨:“特别是我这个弟弟,从小被我和你二姐惯坏了,你看他现在,整天神神叨叨的。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了,有什么活儿就支使他,别心疼,男人的肩膀宽阔才能撑起一个家!” 虽然话说得不客气,不过道理却是真的,丁沛君连连点头,将大姐的驭夫之道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罗清涟还不忘教导云舒几人,道:“你们几个也记着,这夫妻相处之道可是门学问,你要是跟他做不到相敬如宾,那就别跟他客气,一定要把他吃得死死地才行,记住了吗?” 莫含蕊过完年就要成亲了,她现在正是需要听这些道理的时候,所以也很是认真。 可云舒和莫含晴连亲都没定呢,听这个实在是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云馨和罗文泽也在房里啊,两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呢,居然也学着姐姐的模样连连点头,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罗清漪怕笑得肚子疼,也不敢使劲笑,赶紧摆着手跟大姐道:“姐,你当着孩子们的面瞎说什么呀!快别说啦!” 罗清涟可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连声道:“咋啦?这种驭夫之道就该从小教导,我现在都觉得有些晚呢!” “晴儿她们几个还能听听,可馨儿和文泽不是还在吗?你还是找个别的时间再说吧!” 不等罗清漪说完,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吃点心的小云馨唔唔地开口了:“我,我知道,我懂,大姨是想让我们,把男人,教成大姨夫那样听话。是不是啊,大姨?” 噗! 云舒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轮到罗清涟脸红了,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或许就是了吧! “哎呦,咱们房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大家都说什么笑话呢,也给我说说听吧!”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屋外传了进来,光是听这个笑声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绝对是个开朗爽快的女人。 云舒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许是笑得太多了,她眼角的细纹有些多,不过这也不能掩盖她身上的芳华。 “玲珑,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说你这店里的衣裳呢!你瞧我这么多的闺女外甥女儿的,你可一定要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衣裳拿过来啊,可别糊弄咱们!” 听这说话的语气,罗清涟跟玲珑应该很熟。 玲珑嗔了她一眼,将手上托着的一叠衣裳放到了桌子上,道:“糊弄?我要是糊弄你还亲自拿了这么多衣裳过来给你挑吗?真是的,你说这话都不觉得良心会痛吗?” 云舒忍不住扑哧笑了,大姨就是被大姨夫给惯坏了,在家里喜欢怼人,现在出门了还是喜欢跟人家斗嘴。 不过啊,这次她算是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玲珑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罗清涟也不甘示弱,嗔道:“你的良心会痛?你得先看看你有没有良心吧!” 玲珑一听,三两步来到罗清涟面前,挺着胸脯朝着她:“你说我昧良心?那你自己摸摸我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呃! 云舒和莫家姐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样的操作真是辣眼睛啊! 罗清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可比不上玲珑这么厚脸皮! 虽然跟罗清涟一见面就开始互怼,不过对待别人玲珑还是很正经的。 她将自己带过来的衣裳给大家一一介绍着,一边说一边给大家推荐各自适合的衣裳:“这件大红色的广绣长裙,是今年东陵京城最流行的样子,这腰间的飘带更是好看,特别衬身形。你不是说大闺女明年就成亲吗?我觉得这件就挺适合她的,又大气又漂亮,到了婆家绝对被人高看一眼!” 莫含蕊娇羞地将那件衣裳接了过来,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是真的很喜欢这条裙子了。 “这件水粉色的,上边绣着小碎花,很清新淡雅,我觉得你这外甥女儿倒是挺合适的。你外甥女儿长得白,个头也高挑,穿这个正合适。就是这胸口还有些平平的,回去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噗! 正准备接衣裳的云舒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玲珑的嘴也真是够可以了,这样的话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出来了,真是太丢脸了。 罗清漪也有些诧异,幸好在挑衣裳之前她们就让罗文泽去外边厅里等着了,现在看来,这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啊! 虽然诧异,不过罗清漪还是觉得玲珑说的很对,她也发现云舒的胸口有些平了。其实严格来说没什么,只是在她们看来不算大。 “玲珑姐,她这怎么补补啊?”罗清漪也很是头疼,这么平将来怎么给孩子喂奶啊! 玲珑又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出来,道:“多喝鸡汤多吃鸡蛋,对了,来月事那几天自己多揉揉,时间长了就能长大了。” 咳咳! 云舒赶紧咳嗽了几声,她不能再让玲珑说下去了,不然她的三观都要尽碎了。 “娘,咱们先别说这个了,我还小呢,以后还长呢!还是说衣裳吧,说衣裳!”云舒赶紧将话题扯了回来。 玲珑将那件水蓝色的裙子往莫含晴身上比了比,连连点头:“我说你们罗家的闺女怎么个个都长得这么俊呢?你瞧瞧,我这衣裳往你家闺女身上这一穿,得多好看啊!” 要不说她能一个人撑起一个成衣店呢,这嘴皮子的功夫的确是好啊! “接下来还有……” “我,我的!我还没有呢!”云馨抓着点心跑了过来,她的嘴角还粘着些许点心的碎末呢! 玲珑被这个鬼灵精怪却又贪嘴的小姑娘给逗笑了,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擦了擦嘴,笑道:“当然少不了你的啦!喏,这个翠绿色的就是你的,瞧你闹腾得跟只闲不住的翠鸟似的,就穿这件翠色的吧!” 254、采买5 说是翠色,其实面料底部还绣着点点的翠竹,各种绿色深浅不一,看上去明亮不同,很有特色。 “哇!好漂亮啊,我喜欢,我喜欢!”云馨高兴地拍着小手儿,接过那裙子便拉着姐姐们去里屋换衣裳了。 趁着几个孩子换衣裳的功夫,玲珑又拿了一些成人的衣裳过来了。 给罗老爷子和严氏挑了两件之后,罗清漪就专门给云盛挑了几件。家里以前的衣裳基本每件都有补丁,现在云盛绝路逢生,当然要给他多准备几件新衣裳了。 给云盛挑了几件放到一边,罗清漪也坐下来休息了。 玲珑看了看她的身形,突然说道:“妹子,你这快要生了吧?我看最多也就半个月了。” 罗清漪点点头:“是啊,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玲珑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神秘地挑了挑眉头,道:“妹子,姐敢跟你打包票,你这胎啊,绝对是个小子!” “小子吗?我也不知道,村里人有人说是闺女,也有人说是小子的,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闺女小子不都一样吗?小子还不如闺女贴心呢!” 罗清漪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若是以前她还有心拼个儿子出来,可自从云盛失踪多日又平安归来之后,她就把这些都看得很淡了。 什么闺女小子,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地、顺顺当当地生下来长大就好了。 “玲珑姐,你也帮我瞧瞧,我这胎是个啥啊?”丁沛君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她现在顶多才刚刚五个月,还不怎么显呢,这会儿看肚子还有点看不出来。 果然,玲珑也蹙了眉头不敢确定了:“你是想要个闺女还是小子啊?” 丁沛君连声道:“当然是闺女啦,闺女多好啊,又漂亮又可爱又听话,怎么看着都看不够!小子有什么好的?整天回到家就是玩,就是闹,还不如家里的孩子懂事!” 幸好罗文泽此时在屋外没有听到自家娘亲说的这些话,不然肯定要伤心死了。 云舒几人试好了衣裳出来了,不得不说玲珑的眼光就是好,给她们几姐妹挑的衣裳都特别合适。 罗清涟当即便拍板将这些衣裳全都买了下来,因为两人关系不错,玲珑还给她们打了个八八折,这已经是最高的优惠了。 从成衣店里出来,云舒看了看自己列的购物清单,便让车夫带着大家去了不远处的布庄,他们要买些布做帷幔、窗帘和桌布。 家里的房间多,帷幔窗帘自然需要的就多了。其实按照罗清漪的意思是不用买窗帘的,因为他们的窗户都是用浆纸糊起来的,这样的纸本就不太透光了,若是再加上窗帘,那屋里岂不是更昏暗了额? 不过既然云舒想要窗帘,她也不拦着,闺女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想要个窗帘把自己的小秘密遮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弄到最后她们也只是买了做两个窗帘的布,只在云舒和云馨两人的房间里装窗帘,别的房间都不需要。 云馨最是听姐姐的话,姐姐让她装个窗帘她自然会跟着一起了。 尺寸都是之前量好了的,布庄负责给做成现成的窗帘和帷幔,这就都不需要她们操心了。 至于桌布,按说就是扯一块儿布铺到桌子上就行了。 可云舒非要在那桌布的边上再缝上一圈花边,这就有些难度了。缝东西倒是不难的,难得是用什么东西当花边啊! 这个时候还没有蕾丝花边这些东西,云舒虽然是搞珠宝设计的,但对蕾丝花边可没有研究,最后还是莫含蕊蕙质兰心,提出用同样颜色的布料折出花边再缝到桌布上的方法。 别说,这法子还真是挺好用的,特别是把布条折成花边,一根布条能有好多种折法,而且还能用两根甚至三根布条来一同装饰,都很漂亮。 窗帘桌布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来做,布庄里的绣娘也不太多,所以得等个三四天才能做好。 云舒将小龙虾店的地址告诉了老板娘,等窗帘什么的做好了直接送到这个地方给槐花就行了。 一听他们居然跟小龙虾店的老板认识,这布庄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连声夸着他们的小龙虾好吃,她还说准备晚上关门后还要带着孩子过去吃呢! 云馨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板娘,那边有个卖糯米团子的,你们吃了吗?有小狗团子,有小鸡团子,还有可爱的小鱼呢!” 老板娘呵呵一笑:“当然去吃了,这小团子现在在咱们良河县可有名了,别说是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忍不住去买来尝尝呢!哦对了,昨儿个有个客人过来,我还见她手里举着两串糯米团子玩呢!” “真的啊?”云舒一听这个高兴坏了,跑到罗清漪和云舒身边用三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娘,姐,你们看,我没有骗你们吧?这糯米团子的确卖得很好,大家都喜欢吃呢!对了,别跟老板娘说我就是卖糯米团子那些人的老大,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肯定要让我现场给她做两个。哎呀,都小点儿声,别让人家听到了真实身份!我可不想成为名人,那么多麻烦事,连上个茅厕都有人在旁边盯着呢!” 扑哧一声,云舒被云馨这神神道道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她真的很想跟云馨说一声:你想多了! 需要买的东西数量很多,但样式没几种,除了衣裳和桌布窗帘,他们还需要再买些茶壶茶杯。 罗清涟带大家来的地方真是个百宝箱,想买什么想玩什么,就在这条街上逛一圈就行了。 他们来到了一家专门卖碗盘的杂货店里,别说,像这种专卖的店里,东西可就贵了。 罗清漪心疼钱,暗暗地拉着云舒要走,云舒抿唇笑了,新家可是要住一辈子的,里边用的东西也要好的了,这个钱可不能省。 255、手绘小猫1 杂货店的胖老板将店里的茶杯茶具们都摆了出来,让大家任意挑选。 不过云舒过去一瞧,差点儿没笑喷了,桌上一溜儿茶具全都是大红色的。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家姐姐要成亲啊?拿出来的居然都是大红色带喜字的茶具?”云舒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莫含蕊的脸蛋儿顿时又红了,低着头抿唇笑。 胖老板哈哈笑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哈哈,我开这店都十多年了,客人一进门我就知道他们需要啥,当然知道你们几位是想要看成亲用的茶具了。” 云舒轻轻点点头,这就跟她上辈子去商场买衣裳一样,一进门售货员先把你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看你是什么样的消费水平,然后再给你推荐相当的款式。 莫含晴却依然不明白,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成亲用的茶具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胖老板看向罗清涟,笑道:“别人进门都是随便看,而这位夫人一进门就往这些大红色的茶具上看,若不是喜欢大红色的样式就是家中即将有喜事,我自然是要投其所好先把大红色的茶具送过来了。” 莫含晴明白了:“我知道了!而且你送过来以后我舒姐姐立马就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有喜事,也算是我们自己承认了。” 胖老板只是眯着眼睛笑,就在他为自己猜对了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莫含晴却哈哈大笑道:“不过啊,老板,你这次算是看走眼了,我们家虽然有喜事,但今儿来买茶具的不是咱们,是我小姨,他们搬新家了,所以这些茶具根本用不上。” 胖老板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声道:“哎呦,瞧我今儿这眼神,可不是看走眼了吗?原来几位是要买新家用的茶具啊,好说好说,等我这就去给各位拿。稍等,稍等。” 说着,就要把桌上的红色茶具一并撤下去。 云舒想了想道:“老板别撤走了,正好我家姐姐也快要成亲了,这些留下来看看吧,没准儿看上了哪个就买了呢!” 胖老板当然欢喜了,当即就笑着应了,又赶紧招呼着小伙计端茶倒水拿别的样式的茶具过来。 “我已经给蕊儿买了一套茶具了,等成亲的时候当陪送一块送过去,咱们就随便看看吧,不买了。”罗清涟生怕云舒是为了给莫含蕊买茶具,赶紧将这话说了出来。 “大姨你这动作也太快了,看来我得再想别的礼物送给大姐了。”云舒做了个遗憾又苦恼的表情,惹得几人咯咯笑了起来。 罗清涟又道:“你啊,等你大姐成亲的时候,你肯定是要过去送添妆礼的,可别想少了你这份!” “少不了,少不了。到时候我的添妆礼绝对是最漂亮最独特的一份。” 云舒神秘地挤了挤眼睛,显然心中已经想好要送莫含蕊什么礼物了。 几人顿时都好奇起来,不过不论他们怎么问,云舒都咬紧牙关就是不说,惹得大家更是好奇异常。 “娘,大姨她们不需要这个了,咱们挑一套吧,放到你和爹的房间里去!” 一边说着,云舒一边仔细看桌上的茶具式样,别说,还真的都挺好看的呢! 罗清漪一听,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嗔了一声:“我跟你爹都成亲快二十年了,哪还用得着这些大红色带喜字的茶杯茶壶?你快别闹了,赶紧让老板把这些东西撤下去,给咱们换了别的样式的茶具来,挑好了咱们赶紧回家去了,你爹还在家里等着呢!” 今儿出门的时候云盛就一百个不放心,毕竟她月份大了,万一摔着碰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奈何云盛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出门逛街肯定是受不住的,罗清漪原本是想着不来的,只是云舒希望带她和罗清涟等人来城里一起玩,不想看闺女失望,罗清漪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现在想起了云盛,她的心里还有些想念呢! “瞧瞧,你跟她爹才分开多久啊就急成这样了?你们这哪儿像是成亲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刚成亲的小年轻呢!”罗清涟忍不住打趣她。 “姐,你别瞎说了,我哪有啊!”罗清漪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云舒也点头道:“小别胜新婚嘛,再说了我爹这可是死里逃生,爹娘他们以后有的是福享呢!对了,娘,你跟爹久别重逢,也算是喜事一件,就挑一套红色的放在屋里吧,看着也喜庆!” 罗清漪连连摆手不肯去挑,都老夫老妻的了居然还用红色的,若是让别人瞧见了肯定要笑话的。 云舒拿了一个镶金边描着喜字的杯子给罗清漪看,说道:“管别人做啥?咱们过自己的日子整天听别人说啥不是要很累?娘,你就买一个吧,这些多好看啊!” 罗清漪也觉得这些杯子好看,不过看看也就罢了,若是真买,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罗清涟也劝道:“闺女要给你买你就买一套吧,以前你跟云盛成亲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看的茶杯茶壶,现在买一套就当是补偿当年的遗憾了。” “是啊,二姐,你就买一套吧!你这马上就要生产了,添孩子也算是喜事一件啊,你和二姐夫久别重逢,现在又搬进了新家,这不是三喜临门吗?”丁沛君也很喜欢这些大红色的茶具,帮着一起挑了起来。 大家都这么说,罗清漪的确也心动了,不过让她用带喜字的真的用不习惯,她拿了一个描着福字的杯子看了看,很是喜欢:“这个福字的挺好看,那就买个红色带福字的吧,别买带喜字的了,看着就跟成亲似的。” 云舒也觉得她挑的这个带福字的很好看,又喜庆又大气,平时用也是可以的。 挑好了这套红色茶具,云舒几人又挑了几套平日里用的茶具,都是一些青花瓷的,很是素雅大方。 256、手绘小猫2 云舒姐俩儿又各自挑了一套茶具放到自己的房间里,云舒挑的是描着几支玉兰花的,清新又素雅。 云馨挑来挑去的也没挑到一套喜欢的,这些茶具上不是喜字福字就是花花草草的,她喜欢那种带着小动物的,什么小兔子小猫小狗啦! 胖老板被她给难住了:“这,这哪有往茶杯上画小猫小狗的呀,我卖了十多年茶杯了,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这个呢!” 云馨小嘴儿一嘟,有些不高兴了。 云舒想了想道:“老板,你们这儿茶杯是自己做的还是找别人进的货?” 胖老板有些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店,摊摊手道:“姑娘你真是瞧得起我啊,我这小破店不挣什么钱,哪能自己做啊,这些都是我在别的地方进来的。” “在哪儿进的?他们可能定做?”云舒追问。 定做? 胖老板眼睛一亮:“姑娘你要定做吗?定做的价钱可就高了啊,而且有些样子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呢!” 云舒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胖老板是怕她定做小动物的茶具,又怕他们做不出来挣不到这份钱。 “你放心吧,我自己画图,你帮我找人定做就行,这样总该能做出来吧?” “能,能,这样肯定能做出来的!”胖老板赶紧应下,又是让小伙计们收拾桌子又是拿笔墨的,可殷勤了。 罗清漪眨巴着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舒儿,你这是要干啥啊?” 不等云舒开口,云馨当先拉着姐姐的手笑道:“姐,你是不是要给我定做茶杯啊?是要做小猫小狗的吗?姐,你真是太厉害啦!谢谢你,谢谢你!么么!” 这个么么还是云舒之前跟她亲近的时候教她的,没想到这丫头一直记着,这会儿还用上了。 罗清涟丁沛君几人都很是诧异,她们知道云舒能自己画房子画家具,但画小动物还是头一次呢!大家都兴奋极了,拭目以待。 胖老板将笔墨纸砚端了过来,云舒搓了搓手就要挽袖子。 突然想起某人说过的不许她在外人面前露手腕露小腿儿的话,立即又将袖子垂了下来。 算了算了,还是别惹某人了,风吟一吃起醋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又回到了被风吟摧残的时候了。 “姑娘,你是要画什么呀?画大一点儿,这样他们做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胖老板亲自帮云舒研磨,一边研磨一边笑着问她。 云舒用帕子将自己袖口扎了起来,这古代女人们穿的衣裳真是麻烦,各种丝绦各种广袖,好看是好看,但是干活儿也实在是不方便。今日出门,罗清漪还特意让她穿了一件顶漂亮的广袖裙,手腕上还扎着两条长长的丝线,走起路来仙仙的,干起活来累赘的不行。 “老板,你就擦亮眼睛看着吧,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云舒想了想,问云馨:“画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行不行?在花丛里扑蝴蝶的。” “好,好!扑蝴蝶的小猫咪,我喜欢!”云馨高兴坏了,拍着小手又蹦又跳的。 罗清漪几人都凑了过来看着,连一直沉默寡言的罗文泽也围了过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期盼。 只见云舒略一沉吟便动手画了起来,细细软软的毛笔在纸上轻轻划过,落下一道又一道清浅细腻的线条,不一会儿,这些线条便组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了。 “哇!好可爱呀!你那小耳朵,尖尖的,毛茸茸的。”莫含晴感叹了一声。 云馨小脑袋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小猫的爪子肉呼呼的,好像吃一口!蝴蝶,蝴蝶!蝴蝶好漂亮啊!哎呀,马上就要抓住了!姐,你别让小猫抓住蝴蝶好不好啊?”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连点头:“好,好,不让它抓住,让蝴蝶飞得高高的。” 说着,她便将那只蝴蝶往上画了画,俨然就是一只刚刚从猫爪下逃脱的小可爱。 莫含蕊也紧紧地盯着那只小猫咪,轻声道:“舒儿,你画的这只小猫,怎么感觉跟别人画的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她这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罗文泽略有所思地点点头,胖老板也连连点头:“是不是因为画的猫太小了,显得不一样?我越看越觉得这只猫,虽然不像猫,可是,更惹人喜欢。” 云舒唇角一勾,当然更惹人喜欢了,她画的小猫咪带了几分漫画的手法,跟别人画的国画手法不一样,画出来的猫自然也不一样了。 不过,用毛笔画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若是改成专用的炭笔,她一定能画得更好。 她上辈子可是珠宝设计师,画画这种事最是拿手了。 一套茶具,一般是一个茶壶四只杯子,云舒便画了五幅不同模样的小猫咪,其中一幅是小猫正相亲相爱地玩一个毛线团,另外四副画得都是单只猫,有扑蝴蝶的,有在花丛下睡懒觉的,有举着爪子洗脸的,还有一个正四脚朝天抱着一只大苹果啃的。 云馨对这最后一只啃大苹果的小猫咪最是喜欢,云舒也很喜欢这一幅,因为这只小猫咪越看越像她家吃货小妹妹。 “好啦,老板,这五幅画就给你了,你帮我找人订做一套……” 不等云舒说完,莫家姐妹也凑了过来:“三套,三套,我们也要!” 云舒好笑,点头道:“好,三套。今儿这毛笔用得不顺手,改天有空了我再给你们画别的,咱们再来做也行的。” 莫含晴先是激动地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后画了再来做,反正这个我也得要,真是太可爱了啊!娘,我也想养猫了,咱们回去了以后要只小猫来养好不好?” 对莫含晴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罗清涟向来是习惯的了,她做什么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过,今日听她说起养猫的事,罗清涟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娘,你真是太好了!噢!我也能养猫了!”莫含晴高兴地抱着罗清涟的胳膊又蹦又跳。 257、手绘小猫3 丁沛君却是一眼就看穿了大姑子的心思,咯咯笑道:“晴儿,不是你能养猫了,应该是你娘能养猫了,你瞧你娘多开心啊!” “你这人,怎么给我说出来了!”罗清涟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显然是被丁沛君给猜对了。 丁沛君笑道:“别说你啦,我敢说不管是谁看到了舒儿画的这些可爱的小猫肯定都想养猫了!” 原来都是被云舒笔下的可爱小猫咪给勾起了养猫的兴趣啊! 胖老板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云舒也没在意,跟胖老板说好了价钱和取货的时间就搀扶着罗清漪离开了。 刚把她们送出门口,胖老板就着急忙慌地招呼来了小伙计:“快,快,拿着这些图去找黄老板!这可是大生意啊,做好了肯定能挣大钱!” 胖老板激动地脸上的肉都微微颤抖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银子自动朝着自己的口袋飞了过来。 在杂货铺画猫的时间有些长,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回村吃饭肯定来不及了,一行人商量了一下便朝着忆江南走去,准备去尝尝良河县最好酒楼的饭菜是何味道。 其实云舒去忆江南吃饭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自打上次在小龙虾店见了六公子敖子安和秦雨露之后,她也有两三天没见过他们了。 秦雨露这个小吃货最是喜欢粘着她,吃她做的饭了,现在居然一连几天都没有来,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她跟和掌柜谈的鱼丸合作的事,和掌柜也没有给她一个答复,她只能自己上门来问问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时间,忆江南的客人多得不得了,云舒一行人光是在门口就等了好半天,进到店里来,一时间更是难以找到合适的房间。 小伙计很是为难:“姑娘,咱们这会儿真的没有雅间了,要不您再等等,正好大堂里有一桌马上就要吃好了,一会儿您几位去那儿坐坐可好?” 云舒顺着小伙计的手看了过来,果然见到在大堂角落里有桌客人已经杯盘狼藉。其实他们也不拘于雅间还是大堂,只是这张桌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们一行人光是大人就是有七八个人,再加上两个孩子,一张桌子哪里坐得下? “小哥儿,能不能再给咱们找一张桌子?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坐不开啊!”莫含蕊微微蹙眉。 小伙计一脸为难:“几位客官,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您找,实在是没地儿了啊!要不,您先在这凑合凑合,等下有了空桌子我再给您几位安排一下?” 看来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正在众人准备往那角落里走去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在楼上喊了起来:“云姑娘,你来了?” 云舒抬头望去,只见那人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把整个脸都遮了起来。不过,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光是看身形,云舒也认出此人正是忆江南的和掌柜。 “和掌柜?你怎么带了个面罩?是身子不舒服了吗?” 待和掌柜过来以后,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声。 一直在身边等候着的小伙计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被和掌柜一瞪,小伙计赶紧绷住了脸,仿佛刚刚发出笑声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和掌柜没回答云舒的话,反而笑着问她今日过来是特意来吃饭的还是有事要谈。 云舒挑眉道:“我们是出来逛街的,正好中午了过来吃个饭,怎么,和掌柜不欢迎我们吗?” 和掌柜赶紧摆手道:“那可不是!姑娘可是咱们忆江南未来的大客户,哪能不欢迎?” 和掌柜看了看人满为患的大堂,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您几位来的不是时候,这会儿正是吃饭点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坐了。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跟我去楼上账房坐坐吧!” 和掌柜亲自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云舒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罗清漪便往楼上去了。 莫含晴走在后边,扯了扯姐姐的袖子,不无羡慕地说道:“姐,听说这忆江南是咱们良河县最好的酒楼了。我那些小姐妹们好多都没来过呢,没想到咱们今儿居然来这里吃饭了!而且,还是掌柜的亲自给咱们找地方呢!哇,等我回去了跟她们念叨念叨,她们一定羡慕死我了!” 莫含蕊也是头一次来忆江南,这样高档的地方她们自然是没有机会来的。今日若不是沾了云舒的光,恐怕他们就算是有钱也没地方坐呢! 不过,听了妹妹的话,莫含蕊还是谨慎地摇了摇头:“舒儿跟忆江南掌柜认识的事还是不要随处乱说得好,万一给舒儿惹了麻烦怎么办?” 走在两姐妹身后的莫广厚和罗清渺也赞同地点点头,都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太高调得好。 莫含晴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想在小姐妹们面前炫耀一番,不过一想到云舒可能因此而有不必要的烦恼,也就赶紧将自己小小的虚荣心给压回到肚子里去了。 云舒以为和掌柜的账房跟自己在小龙虾店里的账房一样,是个小小的屋子,里边放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而已,顶多就再加一张小床。 没想到,和掌柜的账房居然比外边的雅间还要大,房间里不仅有书桌书柜,还有一个大大的饭桌,饭桌里边放了个屏风,屏风里面则是一张床榻。 除了这些,挨着窗边的位置上居然还有一个美人榻,榻上放着的不是普通的毯子,而是一整张漂亮的老虎皮,那皮毛金光发亮,虎头更是威武霸气。 云舒知道古代人们狩猎是不犯法的,别说是老虎了,若是有狮子,恐怕连狮子都能给捉来。 但即便是这样,一张老虎皮也已经很难得了,绝对价值不菲。 见云舒对那虎皮很感兴趣,和掌柜立马过来了,笑盈盈地说道:“姑娘可是喜欢这虎皮?姑娘喜欢的话,等下我让人给你包起来送回家去!” 258、手绘小猫4 这么好的虎皮说白送就白送?和掌柜敢送她还不敢收呢! 云舒赶紧摆摆手:“别,君子不夺人所好,和掌柜的东西我哪能带走?您还是自己收着吧!” 和掌柜却好像特别想巴结她似的,非要将这老虎皮送给她,弄得云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和掌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啊?怎么非要把这老虎皮送我呢?你要是有事就直说,不用这样的。” 果然,和掌柜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会帮我?那我可就说了啊?” 云舒呵呵一笑:“我只说让你尽管说而已,可没说一定会帮你。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强求哈!” 和掌柜:…… 咳嗽了一声,和掌柜说道:“那个,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姑娘你不是跟秦小姐关系挺好的吗?能不能求姑娘帮我说说好话,别让秦小姐生我的气了?哎呀,这几天我真的过得生不如死啊!姑娘,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我啊!” 秦小姐,秦雨露吗? 云舒斜了斜眼睛,睨了他一眼:“雨露怎么了?她可不是个能轻易生别人气的人,能惹得她生气,你也是个人才啊!” 和掌柜这下更尴尬了,看了看已经在桌边坐好正商量着点什么菜的罗清漪等人,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脸上的面罩往下拉了拉。 哇! 云舒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 只见和掌柜的脸上赫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别说,这乌眼青还真跟他挺配的。 “和掌柜,你,你这是被谁给揍了?还是想装成大熊猫外出卖艺挣钱啊?”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掌柜赶紧把面罩重新戴好,说道:“姑娘,你明明都知道了怎么还挖苦我?”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哪知道你这乌眼青是怎么来了?我只是随便猜了猜,若是侥幸猜中了那也是本姑娘冰雪聪明,跟你可没半毛钱关系呢!” 和掌柜被她弄得没了脾气,连声道:“好,好,姑娘你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我这眼是被公子和秦小姐给打了,求姑娘你发发善心,给我说句好的吧!” 居然真的是秦雨露给打了,云舒的好奇心顿时快要膨胀了:“你怎么惹到雨露了?居然逼得她都能动手打你了,啧啧,快给我说说,不了解情况我怎么给你说好话呀,是不是?” “是,是,我这就给姑娘说说。”和掌柜连连点头,但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儿,怎么这云舒这么像看笑话的呢? 不过该说的事还是要说的。 和掌柜撇撇嘴,显然是回忆到的内容让他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那日公子不是非要去你的店里吃小龙虾吗?他就让我找个借口把秦小姐给引出去。我确实是引了啊,我说在杨柳镇见到了公子的踪影,秦小姐高兴极了,二话不说跟着我就走了。可走了还没一半呢,秦小姐突然停了马车,说是肚子疼要上茅厕。荒郊野地的啊,我上哪儿给她找茅厕啊!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秦小姐二话不说,拿着棍子就朝着我的脑袋打了一下。我,我立马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云舒睨了他一眼:“你确定你是晕过去了?真的晕过去了?” 咳咳。 和掌柜语气有些不自然,良久才道:“那个,我,我是的确晕了,她打得那一下下手挺重的。” “哦。”这下云舒明白了,他是晕了,不是晕过去了:“然后呢?你就装晕让雨露跑走了?” 她还记得那天六公子正跟自己谈论合作的事时秦雨露突然跑了进来,直到两人都跑远了这和掌柜才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这么一看,当时的情况就很明了了。 “那个,我,我不放心啊,我得跟着啊!秦小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在荒郊野外,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对,万一遇到了水匪怎么办?你说是不是?”和掌柜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连连说道。 云舒也点头道:“是啊,一个用棍子把你打晕了的小姑娘,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你这个头脑发晕的人当然要去好好保护她了。” 咳咳!和掌柜汗颜:“云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挖苦我了,我已经很可怜了,你看我脸上的乌眼青,我真的很可怜了啊!” “好啦好啦,你还是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吧!”云舒赶紧把他的乌眼青推开,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两个黑不溜秋的大眼眶了。 和掌柜委屈极了:“还能怎么回事啊?就是这么回事呗!公子觉得我办事不力,没能成功把秦小姐给引开,坏了他跟你谈生意的大事,然后就给了我一拳。哼,我知道,其实他就是怪我把他的小龙虾给抢了!” 愤愤地哼了哼,和掌柜又道:“还有秦小姐,原来她已经知道公子就藏在我的账房里啊,现在她又怪我瞒着她,不仅不告诉还把她给引到了杨柳村去,她一生气,就给了我一拳头。” 所以说,这两个乌眼青其实是六公子和秦小姐一人给了一个啊! 云舒摇了摇头,一边是自家公子,一边是未来的少夫人,不管是得罪了谁都不好过,她很是能理解和掌柜的尴尬处境。 “和掌柜,我很理解你啊!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在雨露面前说好话?你以前帮过我,我帮你一次也是应该的。”之前她差点儿在郑德辉手下吃了亏,还是和掌柜出面帮她摆平了呢! 和掌柜高兴地直搓手:“其实也没那么难,不用说好话也行,只要能让秦小姐高兴就行了。” 让秦雨露高兴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六公子答应娶她,二是有一堆好吃的摆在她面前。这和掌柜该不会是想让自己给雨露做一桌好菜好饭吧?若真是这样也简单,只要他准备食材就行了。 259、手绘小猫5 却不想,和掌柜的野心更大! “嘿嘿,云姑娘,不是做菜。那个,我听秦小姐说了,你做的那个鱼丸特别好吃,她也特别喜欢,秦小姐还说若是以后能天天吃到鱼丸就好了。可是呢,我家公子觉得姑娘你提出来的合作方案有些不太合适,要不,您再退一步?您就全当是为了秦小姐了,您跟秦小姐不是好姐妹吗?她高兴了你不就也高兴了吗?” 虽然带着面罩,但云舒似乎都能看到他喜笑颜开的模样了。 好啊!绕来绕去这一大圈,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啊!什么自己被揍了两个乌眼青,什么秦小姐不高兴了,合着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上钩主动让利啊! 云舒眼珠子一转,朝他勾了勾手指头,待和掌柜凑过来以后才道:“和掌柜,我觉得你这个方法还是有些欠妥当,我有一个更合适的法子,你想不想听听?” “想,姑娘请说。”和掌柜连连点头,心中窃喜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把云舒给忽悠进来了。 却听云舒道:“这个法子嘛就是,我去跟醉红楼合作鱼丸,你呢,每天指派一个小伙计去醉红楼买鱼丸,这样雨露不就可以天天吃到鱼丸了吗?哦对了,若是她觉得这样吃到的鱼丸不太新鲜,也可以直接搬到醉红楼去住着,这样不用出门就能吃到鱼丸了呢,你说这样是不是更省事啊?” “啊?!” 和掌柜顿时变成了苦瓜脸,想要用苦肉计哄骗云舒让利的法子还是被她给戳穿了。 “姑娘,你这合作方法真的有些太刁钻了,能不能换一个啊?” 既然已经说白了,和掌柜索性就把自己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跟她说了。 云舒耸耸肩,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拍拍他的肩头,说道:“和掌柜,再给你三天时间,我的耐性真的没有那么好。” 说完,也不等和掌柜再说什么,云舒便走到罗清漪身边坐下了。 和掌柜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云舒这边说不通,看来只能去找他家公子了。 趁着云舒跟和掌柜说事的时候,罗清涟几人已经将菜都点好了,见云舒回来了便道:“舒儿,我点了几个你爱吃的,你看看行不行。” 云舒听小伙计把点的菜说了一遍,顿时张大了嘴巴:“大姨,你确定没点错?咱们加上馨儿和文泽总共有十个人呢!你就只点了四个菜,这哪够啊!” 罗清涟还没开口,旁边丁沛君几人当先劝道:“舒儿,这里的菜都太贵了,咱们随便点几个菜吃就行了。” “可是,能吃饱吗?”云舒哭笑不得。 罗清涟却道:“怎么不能吃饱?你看我点的是什么,两个辣的两个不辣的,不辣的是两个孕妇和孩子吃的。这两个辣的就是给大人吃的,辣的菜下饭,咱们多吃几碗米饭就行了,米饭便宜!” 噗! 云舒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点菜的,为了省钱专门挑辣的菜,那还不如什么都不吃光吃米饭就咸菜呢! 摆了摆手,云舒说什么也不能让家人这样吃,好不容易来忆江南吃一次饭,居然都不能吃尽兴,那还不如回小龙虾店吃饭呢! “小哥儿,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报几样。” 不等小伙计开口,罗清涟几人当先拉着她袖子说道:“舒儿,你干啥呀?那招牌菜得多贵呀!咱们可不能白花这钱!” 云舒好笑地看着她:“大姨,你就放心吧,我跟这儿的和掌柜认识,他肯定会给我打折的。” 不仅是打折,没准儿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等着呢! 云舒笑得胸有成竹,她敢打包票,六公子绝对不会错过跟她的这次合作,在不久的将来,她也能算得上是这忆江南的一个小老板了,难道现在还不能在自家的酒楼里吃顿饭了? “好啦,大家都别劝我啦,今儿我请客,大家就敞开了肚皮吃就行啦!”云舒畅快地笑着,让小伙计把刚刚报的那几样招牌菜都上上来。 小伙计也来了精神,高喊一声“得嘞!”就麻溜儿地跑出去了。 听着小伙计在门外高声喊着“招牌菜一样一个”的声音,屋里的几人心情各不相同。 云舒自然是胸有成竹的,罗清涟罗清漪丁沛君几个女人却担心得不得了,当下就开始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数了,她们得算算这顿饭需要多少钱,万一带的银两不够再把他们当成吃霸王餐的,这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莫家姐妹却知道云舒的本事,对她很是放心。 瞧着罗清漪几人紧张兮兮的模样,云舒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一把将她们的银两都塞回到各自的手里,笑道:“你们呀,就安心在这里吃饭,我带了钱啦!再说了,我跟和掌柜还有生意往来呢,就算让他请我吃这顿饭他都不会犹豫的。” 生意往来? 罗清渺当先睁大了眼睛:“舒儿,你怎么还跟忆江南有交情啊?什么生意啊?你除了做鱼丸还做什么东西了?怎么还跟忆江南……” 鱼丸? 罗清渺一拍手,兴奋地说道:“你,你,你,该不会是要把鱼丸卖给忆江南吧?” 云舒挑了挑眉,笑道:“是啊,小舅舅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好啊! 不过…… 莫广厚更沉稳一些,想到的问题也更深,当即便道:“不过你这鱼丸还没开始做呢,就把合作生意的事给定了,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姨夫,我觉得整个良河县只有忆江南是最值得我相信的,先不说六公子跟风吟秦雨露的关系,光说忆江南的实力,在整个良河县都是数一数二的额,我找不到不跟他合作的理由。” 云舒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她很看好忆江南,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把醉红楼给压在屁股底下,没点儿实力可是做不到的。 莫广厚也明白这些,想了想笑道:“你跟姨夫说实话,你跟忆江南合作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260、加倍坑你1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莫广厚一下子就看出云舒的心思来了。 “姨夫,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嗯,我的确是有别的目的,六公子是京城人,我跟他合作就是想要借他这个平台有更好的发展。” 莫广厚眼睛一亮:“你想去京城?” 云舒挑眉:“可能六公子也想到了这点。” 不错,连莫广厚都想到了的问题,六公子那个人精不可能想不到。 不过让他失望了,云舒的目的不是去京城。 “我的目标的确是京城,但不是去京城,而是让京城的人都来我这里。”云舒神秘一笑,果然引得众人好奇心起。 莫含蕊沉吟道:“人家都说京城是咱们东陵最繁华的地方,好多生意做的好的人都愿意去京城发展,可你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却要让京城的人来咱们这里呢?咱们这里有什么呀?” “当然有了!咱们有云水村这个旅游小镇,还有极具特色的小吃一条街,将来还会有出海一日游,珠宝首饰一条街,总之,我要把咱们这里打造成全东陵最齐全最吸引人的地方。到时候,再依靠六公子帮咱们介绍推广,客人们还不是抢着来?” 这是云舒第一次跟家人谈起自己的目标,她说得兴致盎然,大家却听得云里雾里。 莫含晴和云馨两个丫头还小,听着很是欢喜,还问她有没有给小孩子们玩的地方。 云舒想了想,笑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当然有小孩子们玩的地方了,到时候咱们建一个沙滩娱乐城,就是专门让小孩子进去玩耍的。” “太好了太好了!沙滩娱乐城?我现在就想进去玩啊!”云馨拍着小手又蹦又跳的,仿佛这娱乐城已经建好了一般。 莫含晴也跃跃欲试:“舒姐姐,你这娱乐城里都有啥啊?” 说起这个来还真有些难倒她了,她上辈子是孤儿,童年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那里只有最简单的秋千滑梯之类的东西。后来去帝都发展,倒是见过了欢乐谷中的各种娱乐设施,只是她那时已经很大了,又没有什么男朋友闺蜜陪着,自然没有去玩过。 虽然上辈子没有玩过,但她不想这辈子也错过。 她努力想了想上辈子见过的那些游乐项目,挑了几个或许能做出来的项目说了说:“那里边有海盗船,就是把船架高,人们坐在船里能来回晃动。还有旋转木马,就是用木头雕刻成马儿的样子,然后在上边涂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人们坐在上边还能来回转呢!哦对了,咱们还可以做个大大的秋千,还能做滑板车!” 越是听云舒说这些,大家就越是感兴趣,连罗文泽的眼睛都亮闪闪的,恨不得赶紧将这些东西做成。 特别是听她说起木马和滑板车的时候,更是心潮澎湃。 “舒姐姐,怎么用木头做马儿啊?还有那个滑板车,也是用木头做的吗?滑板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是一个能滑动的板子吗?板子怎么滑啊?是有什么机关吗?” 罗文泽对木匠活儿最感兴趣了,此时听她说起更是刨根问底了。 不过,还不等云舒回答她,罗清渺就已经当先严厉地斥责了起来:“你再问这么多干什么?整天光想些烂七八糟的东西,回去了好好念书!不许再想木匠的事!” 丁沛君也拍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文泽,当木匠没出息的,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考状元当大官,咱们一家人都靠着你光耀门楣呢!” 罗文泽心中刚燃起来的火苗顿时被爹娘一起泼来的冷水给浇灭了,他顿时耷拉下了小脸儿,垂头丧气地一句话也不说了。 饭桌上的气氛立即就变了,云舒很是看不惯罗清渺夫妻二人对罗文泽的教导,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当木匠就没出息了?若是木匠活儿做得好了,也是能光耀门楣的啊! “舅舅,舅妈,既然文泽对木匠活儿这么感兴趣,就让他去学学吧!只要不耽误他念书就行了。” “舒儿,你还小,你不懂,做木匠活儿很费力气的,文泽把心思都放在做活儿上边了,还怎么有力气和心思去念书啊!你不用说了,总是我是不会让他去学那劳什子的木匠活儿的,他只能好好念书!” 罗清渺的态度也很是强硬,说完还敲着桌子对罗文泽道:“等你二姑这边温了锅,咱们就回家了。你回去以后给我好好念书,明年开春城里学堂就要考试招新学生了,你一定要给我考上,记住了没有!” 罗文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才只有八岁的他还不懂得反抗是什么,但现在就这么压制他,以后他真的能顺遂吗? 云舒还打算再劝劝罗清渺,那边罗清涟和莫广厚却先开口了:“舒儿啊,你说的这个旅游小镇,我们之前听过,可是这海滩娱乐城、珠宝首饰一条街就算了吧,这哪里是你一个女孩子就能建起来的?先不说以后的生意如何,光是这银两就是个大问题啊!你真以为这是几千几万两银子就能建好的?不成不成,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罗清涟也不看好她:“大姨也觉得这目标有些太大了,以后等你跟小风成了亲有了孩子,你哪还有心思去弄这玩意儿?光是孩子就把你给牵住了!再说你公婆会同意你在外边抛头露面?舒儿,听大姨的,弄个作坊挣点钱就行了,别再想那么大的目标了啊,乖!” 云舒没想到自己的主意居然得不到家人的支持,她看向罗清漪:“娘,你也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吗?” 她的目标的确大了些,可她有信心一定能做成。只是大家为什么都不相信她? 罗清漪笑了笑,道:“舒儿的心思娘最明白,你就放手去做吧,能不能做成暂且不说,你爹不是说了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做了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做就肯定不会成功。” 261、加倍坑你2 说实话,在问罗清漪的时候云舒心里也是没底的,却没想到罗清漪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 “娘,你,你支持我?”她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罗清漪温婉一笑,道:“娘当然支持你,你是娘的女儿,你想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云舒感动极了,心里熨帖得很。 罗清渺却叹了口气,道:“二姐,你怎么也不劝着点?舒儿现在还小,她说的那些连男人都做不成,更何况是个女娃娃?” 他一说这话,不仅是云舒不乐意听,连莫家两姐妹也不乐意听了。 莫含晴当先道:“舅舅,你说什么?女娃娃怎么了?女娃娃就不能做大事了?你这是重男轻女,等我回去了告诉外祖母,让外祖母打你屁屁!” 噗! 罗清渺赶紧讨饶:“别,别,晴儿,舅舅可不是重男轻女,舅舅是怕你舒姐姐给自己太大压力,把自己弄得太累了。你可千万别跟你外祖母说啊,你要一说,我这屁股可真就保不住了。” 什么重男轻女啊,他们家明明是重女轻男,以前没成亲的时候他在家里就是干活儿最多吃饭最少的,后来成亲了,他媳妇儿的地位都比自己高。人家都说什么婆媳关系难处理,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啊,以为他娘把儿媳妇儿看得比儿子还重呢! 罗清渺到现在还记得别人问严氏为啥对儿媳妇儿这么好的时候,严氏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我家儿子又矮又穷又挫,人家姑娘都能看上他跟他过一辈子,我要是不对儿媳妇儿好点,儿媳妇儿一不高兴走了怎么办? 一想起这事儿来罗清渺的心就哇凉哇凉的,他是有多不成器啊,居然惹得他娘这么嫌弃他。 所以莫含晴一说要去严氏面前告状,他立马就怂了,他可真的不是重男轻女啊,也不是看不起女娃娃,他是真心替云舒累得慌啊! “哎呀,我真是一片好心啊,我是真的怕舒儿累着自个儿啊!算了算了,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也不说了,省得一会儿再说我重男轻女,家里那老太婆,我可惹不起。” 罗清渺果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这受气包一样的模样惹得大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含晴忍笑坐下了:“看在舅舅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次先饶了你吧,不能再有下次了!” 罗清渺赶紧双手抱拳,连声感谢:“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多谢莫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小的。” 噗! 哈哈。 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云舒也笑了,虽然这个舅舅说话的方式不太好,不过心地却是好的,她很感激他关心自己心疼自己。不过,她要做的事还是不会放弃,那海滩娱乐城和小吃一条街,她一定要建起来,而且还要建的特别好。 虽然忆江南的客人很多,不过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众人说笑的时候,伙计们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众人齐齐睁大了眼睛。 这,这能吃完吗?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屋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笑声,云舒唇角一勾:付账的来了! 伴随着门开的声音,秦雨露清脆响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舒姐姐,你们真的来啦!和掌柜来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进门的不仅有秦雨露,还有几日不见的六公子。 更上次见面不同,今日的敖子安神情似乎特别颓废,怎么看怎么不精神。 “哎呀,你快点进来呀!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我在良河县新交的朋友。” 秦雨露一把将敖子安给拽了进来,拉着他就向云舒几人介绍。 敖子安笑着将自己的胳膊从秦雨露手中抽了出来,说道:“认识,我跟他们都是认识的。” “对哦,我都忘了,你们还准备合作做生意呢!”秦雨露一把又将敖子安好不容易才抽出去的手给拽了回来,引得敖子安的脸色难看得不得了。 和掌柜顶着两个乌眼青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敖子安和秦雨露都在,他实在是不敢再戴着那黑色面罩了。 罗清漪等人一瞧见他脸上的两个大黑眼眶,都吃了一惊,怪不得他之前一直带着面罩呢,敢情是受伤了啊! 莫含晴刚要开口问他脸上是怎么回事,就被云舒给拦住了。 似是看到了众人脸上诧异的表情,秦雨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个,你们别害怕啊,和掌柜脸上的伤是被我给打的。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是要给子安哥哥送吃的的,结果一不小心就给撞到他脸上了。” 和掌柜低着头,不知是因为脸上的伤不敢看众人,还是因为别的缘故,总之他很是不好意思。 云舒眯了眯眼睛,这个和掌柜,刚刚还跟她说是被六公子和秦雨露联合揍了的,敢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和掌柜,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云舒拖长了语调,显然很不高兴。 和掌柜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儿,转身就往外走:“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说要给你们送个水果的,怎么这水果还没来啊?我去厨房瞧瞧,是不是他们又偷懒忘了这事了!” 跟在身后的小伙计一脸疑惑:“掌柜的,您没让送果子过来啊!” “怎么没让,怎么没让?让了,让了,你不知道而已!走走,赶紧去厨房瞧瞧,快点快点!” 眼看着就要穿帮了,和掌柜赶紧推着小伙计往外走。 刚走到门外边,和掌柜就哭丧着脸道:“坏了!回京之路遥遥无期了啊!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不过,一年后的他十分感激今日的自己幸好没有离开良河县。曾经被他称作鬼地方的良河县,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了众人追捧的旅游胜地,不仅是各方百姓,连东陵皇帝和朝廷大员都流连忘返。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262、加倍坑你3 “舒姐姐,你们来城里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你们都去哪儿玩了?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好东西呀?” 秦雨露跟罗清漪等人都是老熟人了,不用大家招呼就直接坐了下来。 敖子安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围坐,特别是吃饭。不过还是被秦雨露给一把拽到了凳子上。 他很是不悦地打开了扇子,墨黑色没有任何花纹的扇子在饭桌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众人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从六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能感受得到的,这么一来,大家都拘束得不敢动筷子了。 云舒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当先拿起了筷子给罗清漪夹了块忆江南最出名的白斩鸡,又给罗清涟夹了一块儿香喷喷的红烧肉,这才回答了秦雨露的话:“我们只是随便出来转转的,对了,我们搬新家了,过几天温锅,到时候你一起来玩吧!” 搬新家了? 秦雨露眼睛亮亮的:“真的?上次我去的时候新房子还什么都没有呢!你们这么快就搬进去了?家具被褥都准备好了?我上次去的时候还得跟你们挤着一起睡觉呢,这次去不能一起睡了,我还有点儿想你们呢!” 看她撅着小嘴儿的可爱模样,莫含晴当先笑了起来:“没关系啊,你愿意挤着睡就来我房里,咱们一起挤着睡!” “好啊好啊!”秦雨露拍着小手儿,很是高兴。 想到了什么,秦雨露一把扯住了敖子安的胳膊:“子安哥哥,你跟我一起去舒姐姐家玩吧!他们家里可好了,哦对了,他们家住在海边,那里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等咱们去了我们一起去海里捉小虾捉螃蟹,好不好啊?” 敖子安的胳膊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偏偏秦雨露还故意往下坠了坠,弄得敖子安的半边身子都是斜的。 他往回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秦雨露的束缚,只好任由她去了。 不过对秦雨露说的去海里捉小虾捉螃蟹的事他才不会答应呢,海里那么脏那么凉,小虾钳子会扎人,螃蟹的钳子会夹人,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自讨苦吃吧! “子安哥哥,咱们一起去吧,好不好?一起去吧,那里真的特别好玩,风吟哥哥都不想回京城了呢!子安哥哥,一起去吧,一起去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秦雨露不放弃,一直抱着敖子安的胳膊来回晃着,晃得敖子安整个人都跟着摇晃起来。 “好,好,去,去!我求求你了,别再晃我了好不好?我去还不行吗?”敖子安扶着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再这样晃下去一定会眼前发晕变成痴傻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子安哥哥最心疼雨儿了!”秦雨露高兴地又是拍手又是大笑,俨然又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莫含晴和莫含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两人那八卦的小眼神就能猜到,一定是在说秦雨露和敖子安之间的事了。 幸好今儿槐花没跟着来,若是槐花也来了,这房的顶子肯定都要被她们三人给掀翻了。 秦雨露就是个小吃货,只要有好吃的东西她就能把所有的烦恼通通扔掉。 可今日面对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秦雨露第一口居然不是放进了自己嘴里,而是夹到了敖子安的嘴边。 “子安哥哥,这虾仁可好吃了,你看这肉多嫩多鲜啊,你快尝尝看!哎呀,快点啊,张开嘴呀!” 秦雨露眼睛亮亮的,小嘴儿嘟得高高的,一副好嗓子更是如同百灵鸟一般,可敖子安却一脸苦相,仿佛美食和美人在侧都不能让他满意似的。 不过他最后终究是没能抵得住秦雨露的“温柔攻势”,有些不耐烦地张开了嘴将那虾仁吞进了嘴巴里。 敖子安也是个好吃的,可今日这美味的虾仁并没有让他觉得美味,反而有些负担在其中。 更让他抓狂的是,这虾仁才刚刚嚼了没两下,秦雨露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过来了! 敖子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发了,可一想到这丫头是风吟的表妹,终究是忍住了。 这两人吃得欢实,旁人自然也就没那么拘束了,大家纷纷拿起了筷子,别说,忆江南怪不得是久负盛名的酒楼,这里边的饭菜就是好吃啊! 云舒含笑坐在罗清漪身边,帮她夹菜倒水,她静静地看着秦雨露和敖子安之间的互动,眼中的担忧若隐若现。 若是以前或许她不会担心,但是今日看到了他们两人的相处,她却开始忧虑了。 或许她能体会敖子安不喜欢甚至还总是躲着秦雨露的心情,有的男人享受被女人围绕着的感觉,而有些男人却正好相反。很不幸的是,敖子安正好就属于后一种。秦雨露越是追着他跑,他就越想跑。秦雨露追得越紧,他就跑得越快。 就像现在,敖子安明明不喜欢别人夹着菜喂他的行为,可秦雨露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还总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这就是逾越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若秦雨露还是这样,只怕这条沟会越来越远,多大的桥也不够用了。 奈何云舒几次三番给秦雨露使眼色,这丫头却总是视而不见。更确切地说,这丫头的眼珠子根本就没有从六公子身上离开过,她现在满眼满心都是这男人了。 哎! 云舒叹了口气,低头默默吃自己的饭了。都说女人恋爱以后智商就是零,这根本就不对嘛!应该是智商为负才对! 本以为一桌子菜还会剩下的,没想到很快就杯盘狼藉了。 吃饱喝足,和掌柜送的果子也到了,东陵整体的气温比较高,所以长得果子还是挺多的,葡萄、苹果、梨子、桔子、樱桃,各种各样的上了满满一大盘! 苹果桔子这些还是比较常见的,可着樱桃就不一样了,一般人家可吃不起这东西啊! 云馨甚至都没见过樱桃长什么模样,看到盘子里那红溜溜的小圆果子,激动地喊了起来:“姐,姐,圆疙瘩!圆疙瘩!” 263、加倍坑你4 圆疙瘩是云舒刚来城里摆摊的时候用来做果酱的。 云舒看看那樱桃,从颜色和大小来看的确跟圆疙瘩很像,不过这的确不是圆疙瘩。 “馨儿尝尝这是不是圆疙瘩?”云舒摘了一颗放进她的嘴里。 小云馨闭着眼睛嚼来嚼去,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蹙眉的,待把嘴里的樱桃都咽下去了才道:“这不是圆疙瘩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比圆疙瘩甜,可我还是觉得圆疙瘩更好。” 六公子见她连樱桃都不认识,眼珠子当即就翻了一下。 不过当他翻到一半的时候,秦雨露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让另外半个白眼胎死腹中了。 “子安哥哥,你可得跟和掌柜说好了啊,今儿这顿饭不能收钱!舒姐姐是我的朋友,也是风吟哥哥最看重的人,更是你将来的合作伙伴,你可不能收她的钱。” 等了这么久,敖子安终于翻身做主人了。 他刷地甩开了扇子,挺着胸脯道:“不收钱?不能不收钱!她们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至于那个合作伙伴嘛……” 不等他说完,云舒已经当先接道:“至于那个合作伙伴也不存在了,因为和掌柜已经拒绝了我的合作,我等下吃完饭就去醉红楼找郑德辉谈生意了……” “什么?!” 敖子安噌地站了起来,拿着扇子朝和掌柜比划了两下,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醉红楼哪有我忆江南好?云姑娘别冲动,和掌柜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提的合作方式,我全都答应了!今儿这顿饭就当是庆祝咱们合作了!不要钱,不要钱!” 云舒唇角一勾,这还差不多。 和掌柜此时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公子,我,我没拒绝啊,是云姑娘瞎说坑我的……” 敖子安:…… 云舒挑了挑眉,给了和掌柜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小样儿,被和掌柜坑了好几次了,这次她不坑他个赚本怎么行?云舒出手,例无虚发,定要翻倍才行! 在忆江南免费吃过饭,云舒众人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又去逛街了。至于合作的事嘛,反正她的鱼丸作坊还没有开工,早一天晚一天谈都无所谓了。 不出意料的,等云舒几人离开之后,敖子安将和掌柜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原本还打算再端着点儿让云舒自己将条件降一降的,现在好了,云舒一句话就把他吃得死死的了。 颓废地坐在椅子里,敖子安无力再打开扇子了,一脸的生无可恋:“云舒这丫头真是太贼了,这么鸡贼的女人还是给风吟那家伙留着吧!我是一点儿也不敢招惹她了啊!” 和掌柜抹抹头上的汗,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公子,跟她合作也是招惹啊!您一开始就不该来呀! 一想到这个,他就更后悔了,当初他为啥要答应老钱把公子叫来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杨柳村。 天色越来越暗,杨嫂子紧紧地牵着慧儿的手朝着自家走去,村子里偶尔还能见到驻足聊天的人,杨嫂子心中有事,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那些凑在一起说话的村民都有谁。 慧儿静静地跟着娘亲,小短腿儿快速地倒腾着,虽然走了一路她已经很累了,可懂事的她依然咬紧牙关,一声累也不说。 杨嫂子心疼闺女,弯腰想把她抱回去,可小姑娘愣是不答应,坚持自己走回去。 想到一生下来就被婆婆抱走的小儿子,杨嫂子心里更是悲痛,要儿子有什么用?见了她连声娘都不喊,还是闺女最贴心最亲近。 眼看着自家的房子就在前边,杨嫂子却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她们娘俩儿在小龙虾店里待了一整天,杨大志跑走后根本就没再露面。 虽然有些失望,可她依然很开心,因为今日是她和女儿过得最舒心的一天,不用看谁的脸色,有吃有喝能休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自由日子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慧儿抬起小脸儿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娘,你是不想回家吗?” 杨嫂子一愣,蹲下身子来看着女儿,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是,家里有爹,有奶奶,有弟弟,娘怎么会不想回家呢?娘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慧儿眼中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下,小脸儿也微微垂了垂,良久才小声道:“我以为娘跟我一样,都不想回家呢!” 什么?! 杨嫂子咬了咬唇瓣,双手捧着女儿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轻声问道:“慧儿,你不想回家吗?” 慧儿似乎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坚定地点点头:“嗯,娘,我不想回家。爹不喜欢我,奶奶也不喜欢我,还有婶子,每次看到我都说我是赔钱货。娘,咱们为什么要回家?咱们在舒姐姐那里不好吗?我能干活儿,能帮娘挣钱。” 这些话慧儿从来没有跟杨嫂子说过,以至于杨嫂子一直以为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这孩子已经长大了。 “慧儿,舒姐姐毕竟是外人,咱们不能一直打扰她给她添麻烦啊!咱们总归是要回家的。” 杨嫂子捏了捏慧儿的小脸蛋儿,因为一直跟着自己在外风吹日晒的,慧儿的脸蛋儿并不像同龄的女娃娃那样光滑柔嫩,摸起来反而有些粗糙。杨嫂子鼻头一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女儿。 慧儿抿了抿唇,又问出了一个让杨嫂子无法回答的问题:“娘,舒姐姐是外人,爹爹和奶奶是家人,但是,为什么外人都能对咱们这么好,爹爹和奶奶却不喜欢咱们呢?爹爹一直打娘,奶奶也骂你,还有婶子,总是,总是……” “总是什么?”杨嫂子向来知道弟妹杨寡妇跟自己不对付,想想也知道杨寡妇狗嘴里定然吐不出象牙来。 慧儿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婶婶也不喜欢娘,总是说娘该死……” 264、加倍坑你5 该死…… 杨嫂子苦笑一声,她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难道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该死吗? 她还记得小叔子刚去世的时候,她可怜杨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又是给他们吃喝又是给他们衣裳,家里一点儿活不让她插手,甚至还带着她去了城里摆摊挣钱。 她做了这么多不指望杨寡妇能感激自己,但至少不要跟自己闹矛盾就好。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那个女人啊! 抿了抿唇,杨嫂子看向女儿,柔声道:“慧儿,爹爹其实很疼你的,他只是,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你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慧儿很想摇头,可看着娘亲期盼的眼神终于还是违心地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能不生爹爹的气,但奶奶和婶婶不行,我不喜欢她们,她们都不喜欢慧儿。” 小孩子最是纯真,别人对她如何,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杨嫂子理解女儿的心情,笑了笑不再讨论这个问题,牵着女儿的手便往家中走去。 说是家,其实也只是个一个栅栏围成的院子罢了,正房两间,陪房两间,杨嫂子的公婆住在正房,她和杨大志带着女儿住在西陪房,杨寡妇带着儿子住在东陪房。 至于杨嫂子的小儿子,则日日夜夜跟着爷爷奶奶住在正房。从小没有跟娘亲亲近过一天,这孩子根本不知道娘是什么。 吱扭一声,杨嫂子推开栅栏门,院子里的鸡全都咕咕叫着跑了过来,看来是饿了一整天了。 杨嫂子微微蹙眉,她离开了一整天,难道婆婆和妯娌都不知道喂鸡吗? “娘,家里是不是没人啊?”慧儿紧紧地牵着娘亲的手,小声地问了一句。 只要一踏进这个家门,她小小的身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连神经都紧绷着,生怕下一秒就被谁给拽过去骂一通打一顿。 杨嫂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按说这个时辰了,公婆应该正带着小儿子在房里等着吃饭呢! 还有杨大志,他早就把钱赌光了,这会儿也应该在家的啊! 正房虽然亮着灯,但根本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不用进去瞧就知道,家里肯定没人! 至于自己住的西陪房,虽然亮着灯开着门,可房间里乱糟糟的,哪里有杨大志的影子? 大家都去哪儿了? 杨嫂子让慧儿在房间里躺着歇一会儿,自己就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刚走出房门突然想起了妯娌,平日里杨寡妇是绝对不会做饭的,这会儿她应该还在房间里搂着儿子睡觉。 那就去她房间里瞧瞧吧! 虽然住对门,但杨嫂子很少去妯娌房中,见她房中亮着灯却关着门,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中传出的声音让她浑身都僵住了。 “这个败家娘们儿,真是气死我了!让她去收虾不好好干活儿,居然给我弄了一堆破虾回来,害得我今儿一个铜板也没挣到,都没本钱去赌坊回本了!” 这声音熟悉得就算是睡着了都能认出来,是丈夫杨大志的声音。 这么晚了,杨大志来妯娌房中做什么?还关着门,家里也没其他人。 杨嫂子微微张开了嘴,鬼使神差地站在门口继续听着了,她希望杨大志是来借钱的…… 杨寡妇呵呵笑了起来,这笑声娇媚得连她这个女人听了都混身酥软,更何况是个男人? 只听她说道:“你啊,真是坏透了!那么早就让你媳妇儿出去捉虾,自己倒好,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钻我被窝里来了……” 嗡! 里边又说了什么杨嫂子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乱的很,好像有一万只苍蝇在来回飞一般,嗡嗡地,似乎将她的理智都飞丢了。 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里,正呆愣愣地坐在炕沿儿上流眼泪。睡得迷迷糊糊的慧儿惊恐地看着她,一边呜呜地哭一边给她擦眼泪,可那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她的眼睛就像决堤的大坝一样,泪水肆虐。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别哭了,慧儿在啊,慧儿陪着你啊,娘!” 慧儿的哭声终于将杨嫂子的理智拉了回来。 杨嫂子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似是哭声惊动了对面房中正在偷情的两人,杨大志提着裤子就跑了过来,看到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儿时明显也呆了呆。 跟在后边的杨寡妇一脸无所谓,反而还有些得意和欣喜,仿佛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杨嫂子的哭声实在是太过响亮,村子里家家户户挨得又近,很快就有村民被惊动出来看热闹了。 杨大志脸上无光,勒好了裤腰带,瓮声瓮气地吼了一嗓子:“行了!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听到爹爹的声音,慧儿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却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挡在了娘亲前面:“爹,不要打娘,不要打娘!” 杨大志毕竟还有一丝廉耻之心,他不确定自己的丑事有没有被女儿撞见,所以看到女儿倔强的脸颊时还是愣了愣。 身后的杨寡妇时刻关注着他,见状暗道一声不妙,眼珠子一转就开口了:“你这小丫头存的什么心?你哪只眼睛看到你爹打你娘了?别以为有外人在场就想给你爹乱扣帽子,你这小丫头看着不大,心眼儿真是不少!坏坯子一个!” 杨大志一听,立即就被杨寡妇的话牵着鼻子走了,当即大怒,冲着慧儿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给我滚一边去!你个赔钱货!当初就该把你跟你姐一起卖了,也省的老子现在没钱花,还得时时刻刻看别人的脸色!” 慧儿吓坏了,杨大志每次说要卖她的时候她都吓得整宿整宿不敢睡觉,生怕自己再一睁开眼睛就被卖去了别的地方,再也看不到娘亲了。 “别卖我,别卖我……”慧儿抖着身子,连声哀求着。 ------题外话------ 明酥酥新文《将门医妃:撩个王爷宠上天》2p剧评有奖,欢迎追文~ 【甜、宠、纯、强、1v1】 冰山王爷太难搞?不怕不怕,王妃出马,一个顶俩。 撩汉秘籍在手,分分钟让他变成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穿越到距今不详年前的北齐王朝,亲人去世,情郎变心,还要面对后妈的冷眼,奈何她萧姗早就性情大变,怎会任人宰割! 却不想有朝一日被塞进花轿,就这么草率地嫁人了? 这宁王,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前期冰块脸,后期温柔体贴痴情男,前期人中君子,后期禽兽不如,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265、休妻1 哭得呜呜的杨嫂子一把将女儿搂进了怀里,似是刚刚受到的打击太大,她此时也完全丧失了理智,朝着杨大志便骂了起来:“你还敢卖我的闺女!你凭什么卖她,她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你喂过她一口饭一口水吗?” “你,反了,反了,你还敢跟我喊!”杨大志也气坏了,转着圈的找东西要揍杨嫂子。 杨嫂子反而不怕她了,趁他低头找东西的空档抱着慧儿就从房里冲了出来,朝着栅栏外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喊了起来:“杨大志!我真是瞎了眼睛,居然没看出你和这女人有苟且!我真是恨啊,当初为何要跟你成亲,我就算是嫁给瘸子瞎子,也比嫁给你强!” 慧儿静静地在杨嫂子怀里瑟瑟发抖,她只能听到娘亲在喊在哭,却根本听不明白娘亲喊的事什么。 也幸好她还小尚且不能听得懂,不然定要恶心坏了。 杨大志此时已经找到了揍人的家伙,抄着一个笤帚疙瘩就冲了出来,朝着杨嫂子的身子就揍了下去:“余阿香,我才是瞎了眼才娶了你!给我生了三个赔钱货,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啊!” 杨嫂子背上挨了一笤帚,火辣辣的疼,不过她依然紧咬牙关搂紧了自己的闺女,即便自己受伤挨揍,她也不能让慧儿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你打,有种你就打死我!这里这么多乡亲们看着,大家都给我做个证!杀人偿命,我就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杨嫂子知道自己躲不过杨大志的拳头,索性也就不躲了,自己的男人都跟别的女人偷情了,她现在早已心如死灰,还不如死了算了。 慧儿在杨嫂子怀里瑟瑟发抖,听着娘亲的哭声喊声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娘,别打我娘!娘,娘!” 杨大志被杨嫂子的话激得没了理智,现在他和杨寡妇的事已经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反正已经没脸出去见人了,还不如打死了这贱娘们儿然后跟着一块儿死呢! 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死了痛快! “偿命就偿命!反正老子活着也是受苦受累,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一边骂着,杨大志下手更狠了。 杨嫂子的哭声哀嚎声,杨大志的骂声,慧儿的哀求声,充斥着整个院子。 原本来看热闹的村民都以为这又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闹矛盾了,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当即便冲过来几个汉子拉开了已经打红了眼的杨大志。 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婶子过来一起搀扶杨嫂子和慧儿,可不等几个妇人动手,那边杨大志挣脱了汉子们的抓扯又冲了过来。 “打死你!打死你!败家娘们儿,扫把星!自打你进门,我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的,打死你,打死你!” 杨大志手里的笤帚疙瘩已经被一个汉子抢走了,现在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就用手死死扯着杨嫂子的头发,又是晃又是往地上磕。没两下,杨嫂子的额头就出血了。 被一个婆婆拽走了的慧儿张着手就要冲过来救娘亲,那婆婆使劲儿拽着才没让她冲过来:“丫头啊,别过去,你过去了也是被打啊!” 眼看着真的要闹出人命了,杨寡妇也害怕了,她已经死了一个男人了,现在好不容易又勾搭了一个,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大哥,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快拉开啊,你们别愣着了!” 杨寡妇一边招呼着村民劝架,一边又趁着人多狠狠地朝着杨嫂子的肚子踹了两脚。不错,她讨厌杨嫂子,凭什么大家嫁的都是杨家的男人,她的男人死了,杨嫂子的男人就好好活着? 她心里不痛快,即便知道杨大志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愿意勾搭他,她就是要看到杨嫂子痛苦! 在几人的合力拉劝下,杨大志终于放开了杨嫂子,他手里甚至还拽着一缕长发。不用问就知道,这头发就是杨嫂子的。 杨嫂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头上全都是伤,肚子上挨的那几脚也不轻,此时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娘,娘!”慧儿赶紧跑了过来,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将杨嫂子保护起来。 这感人的一幕看得不少女人都跟着掉起了眼泪。 杨大志还不痛快,一个劲儿地骂着杨嫂子,要不是有几个汉子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只怕他真的又起来冲过去打她了。 杨寡妇拿出帕子擦着杨大志脸上的脏污,柔声劝着:“大哥,别生气了,嫂子也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啦!等她明儿醒过来了,你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千万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就打架生气,不值当的!” 刚跟媳妇儿打了一架,现在听着杨寡妇的温言软语,再看看地上跪着的蓬头垢面的杨嫂子,杨大志顿时觉得恶心坏了。 他一把将杨寡妇扯进了自己怀里,大声道:“过什么日子?这日子没法过了!连着生了三个丫头,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还笨的不行!怪不得人家都说这女人是克夫克子的,我真是后悔当初没把她给休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整天除了哭就是哭,老子的财运都让她给哭光了!休妻,今儿一定要把她休了!” 一听此话,人们心思各异。 杨寡妇眼睛一亮,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得溢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杨嫂子身子一抖,艰难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休妻?你是想把我休了好给这个骚货腾地儿吗?哼!想得美!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走,我要让这女人永远都只是你的弟媳妇儿!让你们一辈子都名不正言不顺,我倒要看看,你弟弟在天有灵,会不会被你们气得半夜爬出来找你们算账!” 嘶! 在场人们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都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好像后脖颈子有丝丝凉风刮过,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爬了过来。 266、休妻2 杨寡妇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嘴唇都哆嗦了:“你,你别瞎说!你们两口子打架别扯上我,没我什么事!你也不要诬赖我,我为杨小志可是守身如玉的!” 杨嫂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守身如玉?哈哈,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吗?你不是早就跟杨大志钻一个被窝了吗?刚才说得那么大声,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还说我无赖你,哈,你是当我聋子吗?” “你……”杨寡妇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杨大志站起身来将她搂进了怀里,朝着杨嫂子吼道:“是,我们是早就钻一个被窝了,你不给我生儿子,我还不能找别的女人生儿子吗?她一进门就生了个聪明的男娃,你呢?这么多年了你生了三个女娃,最后一个好不容易是儿子,还是个笨蛋!我当然要找她给我生娃了!” “他不是笨蛋,他被被你爹娘给教坏了……” 杨嫂子忍不住喊了出来,自己的小儿子的确是不如别的孩子反应灵敏,可这也不能说明自己的儿子是笨蛋是傻子! 她还未说完,一个尖利的声音便从后边响起,惊得杨嫂子身子一抖。 “你说什么?!比我给教坏了?你有没有良心?这孩子生下来就是我带着,你给看过一天吗?带过一天吗?你有什么脸在这说我教坏了?” 这声音正是杨嫂子的婆婆,杨嫂子回头一看,只见杨婆子和杨老头儿义愤填膺地站在门口,他们手里牵着的正是自己的小儿子铁蛋儿。 铁蛋儿一脸懵懂地看着大家,在看到杨嫂子的时候亦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甚至连声娘都没有喊。 这就是她的儿子啊,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啊,跟自己居然像是陌生人一般。 杨嫂子心里悲痛,气道:“我没有良心?我生下来的儿子你让我抱过吗?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是你把我儿子从我身边抢走的,不是你教坏了是谁!” 多年的压抑因为今日丈夫的偷情全都发泄出来了,杨嫂子把多年来不敢说的话也都当着村民们的面说了出来。 “我三个女娃怎么了?就算是女娃那也是你杨大志的闺女!你不心疼就算了,居然给我卖了,还故意让大妮儿出去冻,冻死了!呜呜,我的闺女,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 杨嫂子的话立即引得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杨家之前还有两个闺女,小的是让杨大志给卖了没错,可大的不是自己跑出去冻死在路边了吗?怎么成了是杨大志给带出去的? 难道,真的跟杨嫂子说的一样?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才不是那样的人,是你自己没看好孩子让她冻死了!你别污蔑我儿子!”杨婆子可不敢让儿子背上这样的黑锅,若是捅到了官府面前,他儿子可是要坐大牢的。 “娘,别跟她废话!我要休妻!”杨大志早就盼着把这个女人给弄走了,他一定要休妻,休了这个克夫克子的贱货! 杨老头儿沉着脸,没说什么,但从他脸色来看显然也是同意儿子的话的。 杨婆子更是直接,骂道:“好!休妻!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早就该让窝了!正好你就跟老二家的一起过日子,她能生,让她再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小子!这铁蛋儿整天呆不啦叽的,将来肯定成不了大气!” 可杨嫂子却根本不想走,不是对杨大志还有几分感情,而是她不想顺遂了某些人的心愿,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杨家,变成厉鬼缠着他们,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休妻?哈哈,想让我余阿香给这个骚货腾地方吗?做梦!我就算是死在你们杨家也不会走,我就是要让你们难看,让你们杨家绝后!” 杨嫂子连哭带笑,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杨大志恼羞成怒,气得又要举起笤帚疙瘩了:“你滚,带着这个赔钱货给我滚!我们杨家不要你这样的贱货!” 一直在娘身前护着的慧儿听懂了这句话,她满是泪水的眼睛陡然一亮,拉住娘的胳膊就喊了起来:“娘,咱们走吧!咱们走吧!慧儿不想在这里了,咱们走吧!” 听着女儿的哀求,杨嫂子纠结万分。 就在这时,杨寡妇突然开口了:“走?要走也是你娘一个人走,你是杨家的闺女不能走!” “让她也跟着滚蛋……”杨大志刚说了一句就被杨寡妇扯住了衣袖,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杨大志眼睛一亮,立即改了主意:“对,慧儿是杨家的闺女,你别想带她走!” 跟杨大志生活了这么多年,杨嫂子早就对他了如指掌,他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杨嫂子一把将闺女抱进了怀里,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慧儿卖了?杨大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她是你亲闺女!你亲闺女啊!” “亲闺女算什么?挣不到钱就是个赔钱货!” 杨大志一把上前将慧儿从她怀里抢了过来,丢进杨寡妇的手里:“把她关起来,回头找个下家送过去!” 杨寡妇哎了一声,俨然已经是女主人的姿态了。 “别,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把我休了吧,只要你把闺女还给我,我立马就走,马上给你们腾地方!” 慧儿是杨嫂子的命,现在他们把慧儿抢走了,杨嫂子还有什么指望? 杨大志一脚踹在了杨嫂子腿上,将她拖到了院外:“你以为你不想走就不能走吗?不走我就把你撵走!你这个疯婆娘!” 杨婆子和杨老头儿也在一旁给儿子鼓劲儿,在他们看来生下三个闺女的杨嫂子就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慧儿被杨寡妇关进了房里,小小年纪的她又是害怕又是哭闹,拍得门咣咣得响。杨嫂子哭得肝肠寸断,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围观的村民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讨伐杨大志。 可杨大志在村子里向来是混账透了的,不管大家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 267、休妻3 甚至连杨婆子和杨老头儿也不是个东西,将村民们全都撵了出去,最后索性关好了栅栏门躲进屋里去了。 杨大志更是可恶,直接搂着杨寡妇进屋关灯睡觉了,慧儿自己一个人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咣咣地敲着门,哭得嗓子都哑了。 “慧儿,娘在这里啊,娘在啊,别哭,别怕,娘在这里陪着你呢!”杨嫂子瘫软在门口,哭得声嘶力竭。 村民们好说歹说了好半天,都不能将她劝走,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人群渐渐地散了。 夜那么静,慧儿哭着哭着就渐渐没了声音,杨嫂子精神涣散地倚在大门外,嘴里嘟嘟囔囔地喊着慧儿的名字,夜风吹起了她凌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有个住在隔壁的婆婆又出来劝她了,让她先回娘家去待几天。 杨嫂子空洞的眼睛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婆婆说得嘴巴都干了,摇了摇头回家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传出杨寡妇娇媚的笑声,后来变成了高高低低的浪,叫,仿佛是为了向杨嫂子宣示主权似的,她根本没有压抑自己的叫声,要多畅快就有多畅快。 杨嫂子快要崩溃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清明了,杨大志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她又何必纠缠于此? 但她也不能走,她的二妮儿已经被杨大志卖掉了,她不能再让慧儿离开自己。 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杨嫂子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朝屋后走去。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将近十年,房子的一砖一瓦都早已烂熟于心。 她记得清清楚楚,屋后有一处栅栏坏掉了,她多次让杨大志修理都没结果,现在,她甚至很感激杨大志的懒惰,让她能有机会带着闺女逃走。 关着慧儿的房间被锁了起来,杨嫂子没有钥匙,又不敢用斧子劈开锁,她怕有动静会把杨大志他们给招来。 想了想,杨嫂子看到了有些破烂的窗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它,爬了进去…… 小龙虾店里的生意基本已经步入正轨了,王瀚的厨艺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云舒现在可以放心地管理自己的鱼丸作坊了。 不过定做的工具还没有到位,云舒也不能闲着,罗家人在云水村住的时间不短了,他们准备在温锅之后就回家去了。 大家都有事情要忙活,便商量着三天以后温锅。 温锅算是家中的大事,云舒先找老村长说了说这事,又跟莫广厚几人一起去城里割了些猪肉买了些菜。 家里现有的米面油肯定也不够用的,便又拉了些白面回来。 城里的人现在几乎都知道小龙虾店了,一看是云舒出来买东西,店家们更是热情极了,给她的都是最便宜的价钱。 云舒以前摆摊卖果酱的时候,曾经在南街认识了几个卖米面物美价廉的店家,于是便又回去那里买了。 店老板认识云舒了,一见面就迎了过来,还问她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云舒笑着寒暄了几句,把自己需要的米面说了就等着店老板给她称量装车了。 这些事有莫广厚和罗清渺盯着就行了,云舒看这边离南街挺近了,就想着趁这个机会去看看杨嫂子和慧儿,也不知道她们昨天回家以后有没有被杨大志打,她心里很是担心。 南街还是以前的样子,客人多得挤不动,处处都回响着摊贩们的吆喝声。自打云舒开始吆喝卖果酱以后,大家也都亮开了嗓子,甚至还有人自己编了个小曲儿招揽顾客。 客人太多,大家都忙活着,云舒也不想打扰摊贩们做生意,就悄悄地挤在人群里往杨嫂子的摊位上走。 可她到了地方却发现这里早已换了人,不仅是杨嫂子,连杨寡妇的摊位也没有了。 她记得杨嫂子说过,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城里摆摊卖货的啊,怎么今儿没来?莫非昨晚回去了以后又遭了杨大志的打? “婶子,在这儿卖货的杨嫂子呢?怎么没来呀?”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呀!家里有事来不了了吧?她经常这样的,你要是想买她的货明儿再来瞧瞧吧,可能明儿就来了!” 摆摊儿的婶子正忙着给别的客人找钱,等她说完了再回头找问话的人时却早已没了踪影。 婶子挠了挠头:“咦?人呢?怎么听着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呢?是谁啊?” 云舒早已云舒早已挤入人群,过几天再来看看她们吧,希望她们娘俩儿没事。 猪肉是当天早上给送到云水村,米面油是提前买好的,云舒回到家的时候众人都帮着出来搬东西,热闹极了。 不远处的帐篷里,刘氏看着这边大筐小筐往家里搬东西的情景,又气又嫉妒,气鼓鼓地回到自己住的小帐篷里又开始骂人了。 “一个个的,没一个有出息的!怎么我就生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玩意儿!挣钱挣钱不行,念书念书不行,你们还能干点啥!” 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该干什么干什么,谁都没搭理她。 云老爷子在坐在床头上抽旱烟,抽的帐篷里乌烟瘴气的。 刘氏看见了又是骂了起来:“抽抽抽!就知道抽!什么时候你也把银子拿回家里来啊!你没瞧见那边多热闹吗?人家要温锅了!哼,搬了新家就开始嘚瑟了,一个个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见云老爷子没啥反应,刘氏气得不行,一把将他的旱烟抢了过来,随手就扔到了帐篷外边:“别抽了!再抽就把这帐篷点着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儿搬出去?什么时候能吃自己家的饭?” 云老爷子向来容忍刘氏容忍惯了,现在被她抢了旱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沉沉地咳嗽了两声就躺到床上不动弹了。 “你!你怎么还躺下了?没听见我说话啊?给我起来!起来!” 刘氏拽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见拽不动更气了,上手就掐了起来。 她下手没轻没重地,云老爷子终于急了。 268、休妻4 “你说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找阿盛啊!好好的一个儿子,要不是你一直作,能这样走了吗?” 刘氏也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云老爷居然会突然反抗起来,当即就急了,吼道:“我作?我怎么作了!是他们自己要走的,可不是我给撵走的!” “就是你撵走的!”云老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刘氏的鼻子就喊道:“现在看人家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你眼红了,当初怎么不说对老大家的好点呢?要怪就怪你自己!” “我对她不好?是,我是对她不好!那你呢?你对她们娘仨就好了?现在把人赶走了你又开始骂我了,当初我赶他们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劝我?”刘氏被气笑了。 云老爷子被说中了心思,说不过她,气得又躺下了:“不跟你吵!你也别在我这念叨,看他们过得好你就去找他们,也别在这儿骂老二老三,骂来骂去有什么用!” 云益和云盈全都变成了鹌鹑,谁也不说话了,齐齐缩着脖子坐在一边听爹娘两人吵架。 老二媳妇儿正垂着头缝补衣裳,老三媳妇儿就是个懒货,正拿着扇子百无聊赖地扇着风,眼珠子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刘氏看着这四个人,越看越生气,指着他们就骂了起来:“我去找那个野种做什么!自己的儿子都指望不上,还想指望别人的儿子吗?!” 别人的儿子? 云益云盈齐齐张大了眼睛。 周氏的针戳到了自己的手指头上,她却根本不觉得疼。 吴氏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云老爷子噌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吼吼地喊:“你胡说什么!怎么不是你的儿子了,阿盛就是你的儿子,别他娘的满嘴喷粪!” 刘氏被云老爷子的反应吓了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云老爷子生这么大的气呢! 云盈心思最多,眼珠子一转赶紧劝道:“是啊,娘,就算大哥跟咱们断绝关系了,他也总归是你的儿子,他能不认咱们,咱们可不能不认他啊!等将来他落魄了,咱们该帮的还是要帮。” 周氏冷冷笑了一声,抬手将冒着血珠的手放进嘴里嗦了嗦,又继续埋头缝补衣裳了。 吴氏也弯腰去捡扇子了,显然也是认为刘氏说这样的话是气云盛跟自己断绝关系了。 但刘氏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帮他干什么!他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要帮他!我当初就该把他一把掐死,扔进尿桶里淹死,我怎么就把他给留下了?养了这么多年就养了个白眼狼!”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刘氏的骂声,几人诧异地看着云老爷子,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云老爷子气成这样。 “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把你掐死!” 刘氏颤颤巍巍地摸着自己的脸颊,显然是没想到唯唯诺诺了几十年的云老爷子居然还有这么男人的时候,她惊到了,也吓坏了,真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骂完了刘氏,云老爷子又看向已经惊呆了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刚才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谁敢把刚才的话说出去,我打断他的腿!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 几人面面相觑,连最伶牙俐齿的老三媳妇儿都赶紧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云老爷子阴沉着脸,看着他们就来气,沉声道:“都滚出去!天天在家里窝着,什么都不干,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滚出去挣钱!” 云益当先滚出去了,老三两口子也赶紧灰溜溜地跟着走了,老二媳妇儿周氏看看强忍着泪水的刘氏若有所思地出门去了。 待四人走出帐篷,云盈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拉着二哥的袖子问道:“二哥,你说娘刚才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啊?” 不等云益开口,老三媳妇儿吴氏当先捏着嗓子开口了:“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到爹的脸都变了!还动手打娘呢!我进门十多年了,从来都是娘骂爹,还是头一次见到爹这么厉害呢!你说呢,二嫂,你比我进门早点,你有没有见过爹生这么大气啊?是不是大哥真的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啊?” 周氏也觉得这事肯定有问题,若刘氏说的是气话,云老爷子肯定不会这么大反应。 不过,她可不想跟吴氏一样那么八卦。 她冷冷地看了妯娌一眼,端着自己做衣裳的小笸箩就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忘了爹刚才说什么了?你想被爹打断腿就尽管说,别拉上我!” “切!装什么装!别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哼!”吴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拽着自家男人就又开始念叨了。 云盈也觉得这事应该是真的,不禁道:“大哥居然不是娘的亲生儿子?那他是不是爹的儿子?” 吴氏撇了撇嘴道:“你看娘这么生气,爹又护着不让说,我敢说,大哥是爹在外边找了个女人生的!哎呀,该不会爹之前还有个原配妻子吧?后来生了大哥以后又跟娘在一起,把那个女人给休了,所以娘才会那么生气?” “不可能!”云益终于开口了:“娘这脾气像是会养别的女人的孩子的人吗?那个女人肯定是死了,要不娘怎么不把大哥让那个女人带走呢?” 云盈和吴氏齐齐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哎呀,怪不得我总觉得大哥跟咱们不太一样呢,敢情人家真的跟咱们不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啊!啧啧,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云盈砸了砸手心:“对了,你们说大哥知道这事儿吗?” 云益紧紧蹙眉,若是云盛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啊?若是他亲娘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还活着,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把亲娘接回来同住的。到时候,刘氏的脸往哪儿搁?肯定又要气得一直骂人了! 269、休妻5 温锅这天早上,云舒早早地就起来了,却不想自己居然没能争到第一,云盛和罗清漪早就在院子里开始准备了。 “这桌子摆在这儿合适吗?会不会太靠边了?还有这个凳子,一直晃呢!” 云盛一边搬凳子一边跟媳妇儿说着话。 罗清漪月份大了,动手的事不让她忙活了,云盛把所有的活儿都抢了过去,她只能坐在椅子里指挥:“没事,就在那儿吧,今儿人肯定多,太靠中间了就没地方过人了。你这凳子当然晃啦,你看地上还有个小土坑呢,先把太坑填平就行啦!” 罗清漪一边说一边笑,这种跟云盛相亲相爱的生活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云盛弯腰一瞧,自己也哈哈笑了起来:“可不是吗?怎么这里有个坑?是不是馨儿又使坏挖陷阱了?” 说起这个来,不仅是罗清漪,连云舒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以前云馨最喜欢干的就是在家门口的松软土地上挖坑,挖了坑还用干草盖起来。问她干什么,她就竖着小手指头嘘一声,说这是她给爹爹做的陷阱,她要把爹爹困到陷阱里边,这样以后爹爹就会一直留在家里陪着她玩了。 原本以为这都是小姑娘玩闹,后来云盛失踪那么久,云馨每次想爹爹了就去门口挖小坑,一边挖一边流着眼泪呢喃:“把陷阱挖大,挖大大的,让爹爹永远都不走了。” 笑着笑着,云舒的鼻子便酸了酸,好在他们一家已经团聚,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云盛的身体好多了,让他做这些事还是没关系的,云舒想着之前风吟跟自己说过的话,也就没有再去阻拦云盛干活儿。今儿是新房温锅,云盛是一家之主,他应该忙活起来。 跟爹娘打了个招呼,云舒也过去一起帮忙了,几人忙着的时候,家里人都相继醒了。罗清涟带着莫家姐妹去厨房做早饭,莫广厚几个男人则过来帮忙摆放桌椅,收拾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 院子里挺大,云舒除了在门口的位置弄了个狗窝,还在墙角那搭了个鸭棚,准备在那里养些小鸭子小鹅,海边最不缺的就是小鱼小虾,随随便便扔给它们一些就能养得肥肥壮壮的。 吃早饭的功夫,商贩们也把猪肉和蔬菜送来了,王瀚和槐花今日也没去城里卖小龙虾,吃过早饭就赶紧过来帮忙了。 进门的时候正好赶着搬肉,云舒还笑说两人来得很是时候呢! 猪肉和蔬菜都是最新鲜的,今日来吃饭的人会很多,云舒准备做最简单却也最好吃的大锅菜,然后再蒸些白面馒头,大家肯定都很爱吃。 “舒丫头!咱们来帮忙啦!有什么活儿要干的你就说啊,可别客气!” 李婶子当先进门了,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子里的嫂子婶子们。只要是村里有什么大事,一般全村的人都会过来帮忙。而且,来的人越多越能说明主家在村里的人缘好。 云舒赶紧把饭吃完出门来了,将大家迎了进来,笑着说道:“婶子们,今儿就麻烦大家了,其实也没啥活儿,咱们洗洗菜做做馒头就行啦,等会儿收拾好了就熬肉菜吃!” “舒丫头的手艺我们可都知道的,每到吃饭的时候我家那口子就非要来你们家门口转转,光是闻闻香味儿,回去了就能多吃两大碗饭呢!哈哈!”李婶子哈哈笑着,说的话更是引得大家都乐了起来。 一个爱闹的婶子忍不住接话道:“你那你可省事儿了,以后就光做馍馍窝头就行啦,还做什么菜呀,光闻味儿就饱啦!” 李婶子作势拍了她一巴掌,笑道:“你还说我?我家那口子可是每天跟你家那口子一块过来的,俩人一块儿闻味儿!” 噗! 云舒笑得肚子都疼了,赶紧把这个话题给打住了:“婶子们,今儿咱们不闻味儿了,一会儿你们敞开了肚子吃,保准管够啊!” “肯定要多吃,舒丫头的手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吃到的,咱们今儿可得敞开了肚皮使劲儿吃!” 几个婶子哈哈笑着,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婶子嫂子也来了,大家有的洗菜有的切肉,还有的去厨房里跟王婶子一起和面蒸馒头去了。 面是今儿早上才和的,天气热,面不一会儿就开好了,看着面团上一个又一个小孔,大家都高兴坏了,纷纷抢着和面做馒头。 做馒头这事被大家包了,云舒就到院子里来帮忙切菜切肉。 可是,别说是肉和菜了,就连个刀把都没摸着。 李婶子将她撵到了一边:“咱们几个就能把活儿给你干好了,你去一边玩吧!等会儿要炒菜了再叫你!” 云舒哭笑不得,她家温锅,她这个主家居然一点儿活儿也不干,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啊! 厨房里边有王婶子忙活,院子里有李婶子操持,招待客人的事有云盛罗清漪,就连小云馨都有带着孩子们去玩耍的活儿,这下云舒是真的成闲人了。 正闲得发慌的时候,云舒突然听到有马车靠近的声音,赶紧跑出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她给惊到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各位,今儿在小黑屋里刚出来,所以后边的三更晚了,大家到评论区哦,有奖励,么么啾~今天明天评论都有,仅限潇湘本站哈~ 270、刨冰1 门口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车身、车轱辘,甚至连车上坠着的铃铛和穗子都是黑色的,看得人心里很压抑。 云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纯黑色的马车呢,生性随意的她很想拽两块儿红布把这车重新装扮一下。 车辕上坐着的小伙子也是一身黑衣,云舒见过他,知道他是六公子敖子安身边的小跟班儿,自然也就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谁了。 云舒忍不住咂了咂舌,怪不得那家伙连衣裳都是黑色的,敢情是个黑色控! “舒姐姐,我来啦!”秦雨露撩开车帘子,喜笑颜开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云舒松了口气,幸好雨露还是一如既往地明艳亮丽,希望她千万不要被六公子那家伙给同化了,只要一想到秦雨露天天一身黑衣板着脸的模样,她就恨不得把六公子给揍一顿。 跟云舒打了个招呼,秦雨露回头一瞧,见六公子没跟着出来,赶紧又跳上马车将他给拽了出来。 不出所料的,这家伙依然是一身黑衣。 看着他头上黑漆漆的墨玉发冠,云舒恶趣味地想象了一下等着三十年后,这家伙满头黑丝变成了白发,他是不是会整天气得揪头发? 一想到他“聪明绝顶”的样子,云舒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敖子安正被秦雨露勾着胳膊,瞧她笑了忍不住嘚瑟起来:“本公子知道我来了你会觉得蓬荜生辉,不过也不用表现地这么明显,随便笑一笑就好了,瞧你,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呃! 云舒嘴角抽了抽,拳头也攥紧了,咬牙道:“你说什么?” 秦雨露一瞧苗头不对,赶紧站到了两人中间,笑嘻嘻地说道:“舒姐姐,别生气,别生气,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就赶紧去拉云舒了。 “什么好东西?只要进了这马车,再好的东西也变质了!”云舒对那通体乌黑的马车没有一点儿兴趣,翻了个白眼儿不肯走近。 “你说什么,我这马车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啊!”敖子安也被她气得不得了,他敢说自己跟云舒就是不对盘,从一开始见面就是吵啊吵的,他都怀疑他们以后到底能不能愉快地合作生意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朝他抬了抬下巴。 一边是自己最爱慕的人,一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秦雨露夹在中间很难做的。不过云舒不肯靠近马车,她也没办法,只好将马车帘子掀开,笑道:“舒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祝你乔迁新居,以后日子红红火火!” 看在秦雨露这么会说话的份上,云舒也就不跟敖子安这个“黑人”过多计较了。 她笑着走近了马车,只觉得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在这个燥热的夏季让她精神都为之一振。 马车里边也是黑乎乎的,不过云舒还是看清楚了这份大礼是什么。 “冰块?天哪,真的是冰块!” 云舒激动地快要趴在马车上了,恨不得赶紧将那些冰块紧紧地抱进自己的怀里。 敖子安撇了撇嘴,墨黑骨扇刷地打开了:“刚才还嫌弃我这马车,现在恨不得爬进去,你真是有骨气啊!” “子安哥哥!”秦雨露使劲儿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云舒自然也听到了敖子安说了什么,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家伙的欠嘴了,她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大大的两块儿冰块上。 “雨露,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冰块儿?”云舒眼睛亮亮的。 秦雨露嘻嘻一笑:“你上次不是问过我冰块的事吗?正好子安哥哥的忆江南里有冰窖,我跟他一说,他就主动送了两块儿来。舒姐姐,子安哥哥是不是很好啊?” 他好?他好个屁! 云舒知道这冰块其实是秦雨露送给自己的,不过是看她和敖子安不对付才故意这样说的。 虽然她对敖子安没什么好感,不过这人毕竟是雨露的心上人,也是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自然要领这份情了。 “嗯,谢谢你,雨露,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秦雨露高兴极了,笑着点点头,想起什么事来赶紧又强调了一遍:“还要谢谢子安哥哥,这冰块真的是他送……” “快来两个人,帮我把冰块搬进屋里去,等会儿就要被晒化了!” 不等秦雨露说完,云舒就招呼着跟云馨一起玩耍的浩子和大柱子过来帮忙了。 敖子安气得咬牙切齿,秦雨露尴尬地笑了,随后道:“这你可不能怪舒姐姐,谁让你在京城的时候跟风吟哥哥走得那么亲近?她这是吃醋了,以后啊,你可不能跟风吟哥哥那么亲热了,你得注意一下你们的距离!” 噗! 敖子安嘴角直抽抽,云舒吃他的醋?这可能吗?他们两个大男人明明是最纯洁的友情关系,怎么他就成了云舒的情敌了? 以前想要冰块没有,现在有了冰块,云舒又不知道用它们干什么了,还真是有些发愁。 小云馨也乐颠颠地过来了,趁着姐姐不注意,悄悄地用小手指甲抠了一小点儿冰块放进嘴巴里,顿时凉得她打了个激灵,激动坏了。 “姐,这么大的冰块儿干什么用啊?吃吗?冰块怎么吃呀?” 冬天的时候她也经常跟小伙伴们偷偷跑去河边捡冰块吃,那凉飕飕的感觉真的是让她浑身都凉透了。 不过夏天吃冰块还是头一次呢,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吃上一口冰块儿,真是透心凉心飞扬啊! 关于冰块的吃法,云舒还真没想到合适的。刚有冰块没什么用,说白了就是凉水,若是能有些果汁和糖就好了,能做个冰沙吃。 只是家里并没有准备水果,这会儿再去城里买水果就晚了,等不到水果回来这冰块儿就该化成水了。 正想着,外边响起了大家欢呼的声音。 云舒跑出去一瞧,顿时乐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还在想着水果的事,没想到风吟就给她送来了。 瞧着院子里好几筐新鲜诱人的果子,云舒高兴得不得了。 272、刨冰2 太好了!有了果子就能做冰沙了! 云舒把果子给大家分了分,先把果子洗干净,然后捣出汁来,最后用细细的纱布过滤一下,这样就能做出各种口味的果汁了。 “风吟,能不能借你用一下?”云舒给大家分好了任务以后就来找风吟了。 风吟一愣:“借我?” 那边敖子安听到了,立即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借男人啊?干什么?该不会是成亲?洞房?生娃?” 呃! 云舒脸蛋儿红得像个大苹果,抬起手来一拳都朝着敖子安的脸去了。 不过敖子安可是身怀武功的,自然不会让她一个只学了几个月的小姑娘给打中。 敖子安快速地向旁边侧了侧身子,立即就躲过了云舒的拳头:“哈哈,没打中!” 谁知,还未嘚瑟够,一个拳头又过来了,而且这次的拳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管他怎么躲拳头都逃不掉。 砰! 敖子安的眼眶子成了乌眼青。 “风吟!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我要跟你绝交!绝交!” 捂着自己的乌眼青,敖子安又气又急,哇啦啦地叫了起来。 可风吟根本就没空搭理他,牵着云舒的手就走了,从头到尾,别说跟敖子安说句话了,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听着身后哇啦啦乱叫的声音,云舒忍不住回头朝他嘚瑟地挑了挑眉头,果然又把敖子安气得快要炸毛了。 高兴之余,云舒忍不住问风吟:“你跟他不是特别要好吗?怎么你都不理他?还打他?” “要好?我们很要好吗?你听谁说的?”风吟像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似的,反而来问云舒了。 云舒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吗?我怎么听雨露说,你们两人在京城的时候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啊!” 可是看刚才风吟这架势,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啊! 风吟恍然,随口道:“哦,这样啊!这家伙在外边有很多仇家的,他怕别人找他报仇就只能跟着我了。对了,知道为啥他总是穿黑衣坐黑马车吗?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能见光的黑人!” 黑人,这叫法倒是跟云舒想的一样。 “他为什么那么多仇家?他欠了人家的钱还是抢了人家的老婆?”说着说着,云舒自己就先笑了。 风吟却很认真地点点头:“嗯,应该是,抢了人家的老婆吧!” 噗! 哈哈! 云舒快要被风吟这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模样给笑死了,以前没看出来,现在跟风吟接触时间久了,她倒是觉得这家伙严厉冷酷的背后还有一丝呆萌。 “好啦,不说他了。你要借我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敖子安说过的话,风吟在说“借我”二字时耳根子突然红了红。 云舒一心都在冰沙上边,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指着桌上早已预备好的菜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想要借你的武功,帮我做一碗冰沙。” 说是冰沙,其实说成刨冰更形象一些,毕竟以他们现在的水平是做不了冰沙那么细腻的。 “冰沙?你的意思是,把冰块弄成沙子那么小?”风吟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云舒点头,双手托着菜刀送到他手里,笑道:“说是冰沙,其实应该是刨冰,就是一些小的细碎的冰块儿而已。你的动作快,做出来的刨冰不会划,要是我做的话,肯定剁成水了。” 这倒不是云舒恭维巴结风吟,的确是她的手速比不上风吟的,根本做不成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风吟痛快地接过了菜刀,不过却没有立即开工,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做个刨冰也没多么难,不过,就是有些累,你打算怎么奖励奖励我呢?” 奖励?简单! 云舒伸出一个手指头来,兴奋地说道:“第一碗刨冰做给你吃!” 风吟摊手,哭笑不得:“有馨儿和雨露在,你觉得我能抢上第一碗吗?恐怕连第二碗第三碗都不是我的。” 云舒汗颜,这倒是真的,有这两个小吃货在,谁能抢得过她们呀! “那,要不我再给你做点别的呃?我给你按摩按摩?我按摩手艺可好了,保管让你浑身舒爽轻松自在。” 说着,云舒真的伸出手来帮他按了按胳膊,别说还真是挺舒服的。 只是,风吟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按摩就算了吧,把你累着了我还心疼呢!” 云舒微微蹙眉:“不要按摩,还不要刨冰,那你到底是要什么呀?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想不出来没关系,风吟笑盈盈地凑了过去,一下子就亲在了她脸蛋上,说道:“嗯,这样就不累了。看,连按摩都不用!好啦,看我来一展身手吧!” 说着,风吟便举起菜刀在那块儿冰前挥舞起来。 云舒红着小脸儿在旁边拿碗接着,满眼都是娇羞。 一碗刨冰还没做完,风吟忽地大呼一声:“哎呀,好累呀!” 云舒扑哧一笑,赶紧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快速地落了一个吻。 幸好这会儿大家都在外边忙活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到屋里来看,不然定要笑话他们了。 有云舒时不时地送个香吻,风吟干活儿也带劲多了,不一会儿就弄出了好几碗刨冰出来。以防这些刨冰会划掉,云舒将它们放在另一块儿冰块上边冰镇着,等下再往里边添点果汁和糖就行了。 “好啦,先做这些吧,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果汁好了没有。”把冰块放好,云舒便准备出去了。 为了延缓冰块融化的速度,云舒特意将它们放到了这个背光的房间里,还把所有的窗子门子都关严实了,门上还挂了一个冬天用的厚帘子。别说,这么一弄,整个房间里都凉爽了许多。 在这样的房间里休息,肯定很惬意。 可风吟可不这么想。 “休息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浑身都是劲儿,一点儿也不累了。”说着,风吟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凑过来便要吻她的唇。 273、刨冰3 只是,总有你那么几个人来煞风景。 “风吟!你在屋里干什么?刷刷刷地是在练剑吗?练剑怎么不去外边,在屋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第一个跑进来的是顶着一个乌眼青的敖子安。 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则是举着两个鸡蛋的秦雨露:“哎呀,子安哥哥你等等我嘛!我帮你敷敷鸡蛋,马上就能消肿了!” 一听到两人进来,云舒赶紧就从风吟腿上站了起来,一张脸火辣辣得烫,她赶紧拿了一碗刨冰在手里。 好事被打扰,风吟的脸色就别提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等他再去瞧敖子安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看得敖子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咳咳,怎么了?我是不是,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别生气,别动怒,小心怒气攻心走火入魔啊!” “走火入魔?你才走火入魔!每次见了你绝对没好事!” 风吟眯了眯眼睛,抬手就朝着敖子安的另一只眼睛挥去。 “哎呀!哥,住手!”秦雨露惊得把两只鸡蛋全都扔了,赶紧跑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我的眼!”敖子安哀嚎一声,脸上赫然又多了一个乌眼青。 他捂着自己的两只眼睛,说不出什么心情了,只觉得此时已经糟糕透了:“风吟!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大老远地跑来看你,你连理都不理我,现在还打我!我跟你二十年的有情就这么不值钱吗?好,好!太好了!我跟你恩断义绝,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谁也别再找谁了!” 说完,甩袖子就转过身去。 等了一小会儿也不见风吟有挽留的意思,敖子安气得又开始哇啦啦乱叫了,掀开帘子真的要走了。 谁知,还没等碰到帘子,那帘子自己就从外边掀开了。 敖子安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两个乌眼青,他的英明神武的形象啊,都被风吟给毁了!这个风吟一定是嫉妒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才故意打他将他的好形象给破坏了! 一定是,一定是这样! “风吟你……” “舒姐姐,果汁做好啦!咱们现在干什么呀?” 冲进房间的是莫含晴和云馨几人,他们手里端着半碗黄澄澄的液体,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果汁吗?这果汁是干什么用的? 敖子安好奇心泛起,忍不住跟过来瞧了两眼,这一瞧,连跟风吟吵架绝交的事都给忘了。 秦雨露也一边吃鸡蛋一边凑过来瞧究竟要干什么,这一瞧不要紧,正好就看到了刚刚做好的那几碗刨冰,冰屑像小山一样堆在碗里,煞是好看。 “你们来的正好,刨冰也做好了,现在往里边加上果汁再加上一点儿水果就大功告成了!” 云舒将果汁接过来尝了尝,橘子汁还好些,别的苹果汁梨汁都有些许的酸涩味道,而且梨汁似乎还很难尝到甜味儿。 想了想,云舒赶紧让莫含晴去厨房拿了些白糖过来跟果汁一混,这味道就甜了许多。 第一份刨冰用了橘子汁,上边还用剥了皮的桔子做了装饰,又漂亮又诱人。 “姐,姐,能不能先给我?”云馨张着小胳膊,口水早就流得哗啦啦的了。 云舒端着那碗刨冰,却没有给她:“这第一碗先给风吟哥哥好不好?这些刨冰都是他用刀一点一点刨出来的,特别累。” 云馨看看风吟,咽了咽口水,点头答应了:“风吟哥哥辛苦了,先给风吟哥哥吃吧!” 风吟大受感动,本以为自己连前三都抢不到呢,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第一。 “馨儿乖,我不累也不渴,你先吃吧!”能有人想着就已经很好了,即便不吃也已经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了。 云馨激动坏了:“真的吗?这第一碗真的要先给我?谢谢二姐夫!” 二姐夫?! 敖子安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这小丫头都叫风吟姐夫了啊!天哪!这是要变天了吗? 不行,他得赶紧修书一封送回京城,让老头子们也高兴高兴才行! 做出来的刨冰不仅有橘子味的,还有苹果的、梨的、西瓜的,都很是好吃,几个孩子吃得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刨冰虽然美味,却不能多吃,再加上他们以前在夏天的时候根本没有吃过冰的东西,就更不能多吃了。 剩下的那些冰块儿,云舒打算做一些给外边的村民们尝一尝。 秦雨露要了一碗西瓜味儿的刨冰,一边用小勺子舀着吃,一边举着去喂敖子安。说来也奇怪,之前她喂的东西敖子安都是很勉强吃下去的,这次倒很是痛快地就吃了。 “舒姐姐,你这刨冰真好吃。可是总不能一直让哥哥用菜刀刨吧,实在是太累了。” 秦雨露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勺刨冰,只是她正忙着跟云舒说话,都忘了把刨冰送到敖子安嘴里了。 敖子安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刨冰,故意咳嗽了一声还是没引起秦雨露的注意,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自己拿着她的手将刨冰喂到了嘴巴里。 云舒也正拿着小勺子喂风吟吃刨冰,听她这么一问,想了想说道:“其实做刨冰也是有一种专门的东西的,叫做刨冰机,上边有刀,这边有个把手,一转一转的,冰块儿就被刀片刨成刨冰落下来了。” 这刨冰机在二十一世纪很常见,可在这里大家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云舒以前也是在冷饮店里偶尔见过,从来没有自己研究过,所以让她画个图纸出来还真是难倒她了。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云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为了以后吃刨冰不求人,云舒决定,等以后有时间了,一定研究研究刨冰机是什么样的,做出来以后就专门卖给六公子敖子安这样的有钱人,绝对生意火爆! 做好了刨冰,云舒便拿出去给大家吃了。果然不出所料,刨冰的受欢迎程度简直快要比上麻辣小龙虾了。 274、刨冰4 大家纷纷喊着让云舒开个刨冰店,绝对能成为良河县的又一大奇迹。 只是很可惜,刨冰机不好做,冰块也不容易得到,开刨冰店的难度比得上开十个小龙虾店了。 不过,云舒没办法,敖子安的心思却转得飞快,他有冰块啊,冰窖里的冰块多得不得了,只要再找个刀法厉害的人刨冰就行了。 只是他这小心思刚刚生起来,就被某人给一把扼杀在摇篮里了。 风吟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边,冷声道:“把你那点儿小心思收起来,刨冰是丫头想起来的,若是没她的同意谁都不能用!” 敖子安讪讪地抿抿唇,想到了什么立即反驳道:“行啊你,风吟!这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咳咳,忘了朋友啦是不是?你可别忘了,以前咱们在京城的时候可是天天在一起的,这才到良河县多久啊,你就把我给抛弃了!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打住!”风吟瞥了他一眼道:“以前天天在一起的原因你不知道吗?谁让你嘴那么欠得罪了那么多人!要不是因为老头子下令保护你,谁愿意跟你在一起?再说了,从我离开京城来到良河县,我对你就没有任何保护义务了,你啊,爱找谁找谁去,别缠着我了!” “找谁?我能找谁啊?谁都不爱搭理我……”敖子安倒是有自知之明,因为自己这张破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管是朝廷还是商场,亦或是江湖上都有人要教训他。 风吟看向正埋头跟刨冰苦战的秦雨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戏谑的笑:“谁说没人搭理你的?雨露不是整天都跟着你吗?我说兄弟啊,做我的妹夫不丢人,你还躲什么呢?赶紧答应了吧,啊?” 说着,还给了他一个来自长辈的深情殷切的眼神。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躲什么?这幸好是躲着的,要是他不躲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我说,你都喊我兄弟了,就不能干个兄弟之间该做的事吗?赶紧把你那小表妹送回京城去吧好不好?顺便再给她找个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男人,这整天光缠着我也不是个事啊!为了你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还是早日将她嫁出去的好。她这么能吃,若是哪天吃成了个大胖子,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砰! 一个拳头砸到了敖子安的胸口,疼得他嘴角直抽:“风吟,你是不是疯了!” 风吟斜着眼睨了他一下:“吃你家粮食了?我妹妹还没嫁过去你就嫌弃她吃得多,等真的嫁过去了你是不是天天不给她饭吃?等着!敢欺负我妹妹,我让你哪儿都待不下去!” 敖子安嘴角直抽抽,扔下一句话扭头就出门去了:“我算是看错你了!你这个背情弃义的流氓!” “子安哥哥!”秦雨露赶紧端着刨冰跟在后头:“我这刨冰给你吃,你不要生气嘛!”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风吟差点儿崩溃,为什么听着这话感觉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臭男人? 炎热的天气里来一碗凉丝丝甜滋滋的刨冰最是令人心情畅快,大家吃过刨冰干活儿也更有力气了。 村里的人们陆续都到了,男人们都在堂屋坐着喝茶,女人们则由罗清漪和云舒带着在房间里转了转。 这算是云水村第一个作坊,自然让大家稀罕不已。 以前村里最有钱的就是梁家,不过这次匪患之后,梁家是彻底完了,连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哪儿都没人知道。 现在村里最有钱的应该就是云舒家了,又是开店又是开作坊的,而且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 家里的窗帘帷幔都已经布置好了,连为云馨特意定制的那套茶具也送到了。不出所料的,大家都对这茶具上边可爱顽皮的小猫咪给吸引了,纷纷拿着它夸赞起来。 云馨笑嘻嘻地给大家介绍着自己的新宠,别提多高兴了。 这套茶具是胖老板昨天下午亲自送来的,除了这套茶具,胖老板还特意送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来,而且价钱不菲,说是送给他们的乔迁之礼。 云舒之前跟胖老板从未打过交道,这次他居然亲自过来送礼物,其中定然有缘由。凭借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云舒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胖老板的意图,所以这套茶具也就欣然收下了。 胖老板果然高兴极了,还连声说着改天等她不忙了再来登门拜访。 云舒知道,胖老板肯定等不了多长时间就又要来了。 “舒丫头!厨房里的菜都收拾好了,你赶紧过去吧!” 李婶子过来喊云舒了,她可是今天的大厨,大锅菜这么考验技术的菜自然要让她掌勺了。 云舒跟罗清漪说了一声,又让莫含晴过来搀扶着她,这才放心地出去做饭了。 来家里做客的村民们无不对云舒赞赏不已,一个婆婆感叹道:“舒丫头这孩子真是孝顺,又能干又聪明,还这么漂亮!当初梁家退了这门亲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要是我啊,我肯定后悔死了!” 李婶子来叫云舒还没走,正拿了个桔子剥皮,闻言忍不住嗤道:“那梁家算什么?就算他们不退亲,咱们云舒还看不上他们呢!你瞧风大将军对舒丫头多好,温锅还送果子和酒,刚刚还在屋里给她当劳动力做刨冰呢!梁子俊那家伙除了玩还能干啥?” 罗清漪也很感慨幸好当初听了云舒的话将梁家的亲事给退了,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被梁家给霍霍呢! “我们跟梁家当初定亲事也只是随口一说,什么凭证都没有,这事儿自然算不得数,以后大家还是不要再提了。舒儿身上根本没有婚约,又何谈退亲一说?” 云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看过去立即会意,纷纷点头。 李婶子当先说道:“对,那只是随口一说的事,别说婚书了,连个凭证信物都没有,怎么能算是定亲?咱们舒丫头可不能跟那种人沾上关系,什么梁家?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题外话------ 还有一更,中午下班再写哈,么么哒 274、温锅5 罗清漪点点头,她知道云盛这么说是怕将来此事传出去了对云舒的名声不好,所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槐花!豆腐切好了吗?给我拿过来吧!还有那青菜,切一下再拿过来!” 云舒拿着勺子在灶台前忙活着,此时锅里正炒着五花肉,油光发亮的,一看就特别香。 手边出现了一盆切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云舒头也没抬就让放到了手边:“豆腐放这儿吧,端盆水来,一会儿该添水了!” “槐花”也没应一声,赶紧回头去端水了。 云舒往锅里倒了些酱油,又翻炒了两下,便准备接过“槐花”端来的水倒进锅里去。 可当她去接那盆水的时候才发现,这双手根本就不是槐花的手! 这明明是个男人的手啊! “风吟?怎么是你?!” 云舒诧异,她知道古人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所以即便风吟为他做任何事,她都从来没有让风吟来厨房帮过忙。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居然自己进来了。 厨房里有火有灶,温度可不低,风吟只是拿了拿豆腐,端了端水,额头上就已经满是汗珠了。可想而知,云舒此时得多热。 “怎么这么惊讶?是不是怕我笨手笨脚把你的菜做坏了?” 风吟抬手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心疼又怜惜。 云舒当然不是这意思了,不过她笑着点头道:“对啊,我就是怕你笨手笨脚地把我的菜给耽误了。对了,赶紧倒水,一会儿糊了!” 光顾着跟风吟说话了,云舒差点儿就忘了锅里还炒着肉呢! “走吧,等下水开了再往里边放豆腐和青菜就行了。” 盖好锅盖,云舒便拉着风吟出来了,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正准备去吃碗刨冰降降温,云舒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在吵闹。 今儿是他们家的大事,若是村中真的有人捣乱那也肯定是云家老宅那边的人。云舒猜得不错,因为还未等她走到大门口,刘氏就已经冲进来了。 “莲儿,莲儿!我的闺女,你在哪儿呢?你别藏起来啦,快来看看娘啊!娘在这儿呢!莲儿,莲儿,娘来带你回家啦!” 刘氏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子一样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李婶子和王婶子赶紧出来拦着她,不让她进门。 可别人只要一碰她,刘氏就尖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甚至还低头去咬那人的胳膊,这么一弄,还真没几个人敢过去拽她了。 刘氏吵吵嚷嚷的,原本在屋里说话的云盛罗清漪等人也闻声出来了,一瞧见是刘氏,罗清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又气又急,今儿可是他们一家乔迁新居的好日子啊,这女人什么时候不来闹非得今天来闹呢! 怕罗清漪动了胎气,也怕刘氏闹起来冲撞了她,云舒赶紧让莫含晴把罗清漪和丁沛君带进屋里坐着了。 来家里玩耍的几个孩子也被大人们带进屋里去了,云馨却是不肯进去的,她气鼓鼓地看着刘氏,张开胳膊挡在了自家正房的门,时刻防备着不让刘氏进门去。 “怎么回事?” 云盛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了。 刘氏仿佛认识他一般,一听见云盛说话就赶紧站到了他面前,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连声哭道:“盛儿,盛儿,莲儿不见了,你帮娘找找她啊!呜呜,我的莲儿啊!你去哪儿了啊?盛儿,帮娘找找她吧!” 云莲儿是刘氏的心头肉,自从她失踪以后,刘氏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但今日,云舒总觉得刘氏似乎太过于疯癫了。 不知是不是那个“娘”字戳中了云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回握住了刘氏的手。 虽然刘氏已经年过半百,可她的手依然光滑如初,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没有干过,在家里真正干活儿的人都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儿。 而这儿子和儿媳妇儿不就是他和罗清漪吗? 刚刚握着罗清漪手的触感还留在手上,云盛不能忘记罗清漪那双微微粗糙的手,再看看刘氏的手,云盛唇角微微一勾,放开了她。 “婶子,你叫错人了,这里没有你的儿子,也没有你的闺女,你想要找闺女就去别的地方找吧!我家今日有事,没空给你找闺女。” 刘氏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儿子居然真的拒绝了自己。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立即变脸大声骂了起来:“你不是我儿子?对,你不是!你是个野种,是杂种!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我应该把你扔进河里淹死,扔下山崖摔死!让野狗吃了你!野种!杂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的儿子是野种是杂种的,恐怕全天下也就刘氏一个人了吧! 云盛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连嘴唇都白了。 莫广厚和罗清渺见状,赶紧冲到刘氏身边,一人架着她一条胳膊就要把她撵到院外去。 “别动我!打人了啊!仗着自己个儿有钱打人了啊!大家快来看看啊,打人了!” 刘氏使劲儿踢腾着双脚,两条胳膊高高抬起,可她再怎么闹腾也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哪里比得上莫广厚和罗清渺两个大男人力气大?只能被他们二人往外送出去。 这也是赶上了莫广厚和罗清渺,若是换了云舒动手,她才不会这么惯着这老娘们儿,直接一脚就给踹出去了,那才是真正的打人呢! 来云舒家一起温锅的村民也看不下去了,刘氏一来就横冲直撞地往里跑,现在又骂人又诬陷的,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出来她今日就是来故意找事儿的。 眼看着莫广厚和罗清渺马上就将刘氏扔出去了,门口突然又冲进来了一伙人,正是云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妇儿进来了。 刘氏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张着手就喊:“救我啊,老头子,快救我!他们打我,还要扔我出去!” 云老爷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云盛。 275、闹事1 不过云老爷子并没有开口,他身后跟着的云益云盈当先指责了起来:“云盛,你就是这样对待娘的吗?你不是孝子吗?现在让两个外人打她!你是不是找揍!” 虽然说着找揍,不过两人谁也没有过来揍人,毕竟云舒和风吟都在身边,他们还是很忌惮的。 不敢动手却不代表他们不敢抢人,两人把莫广厚和罗清渺往旁边一推,赶紧把刘氏抢了过来。 刘氏却没有跟着两个儿子离开,反而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这撒泼打滚的模样,真是令人看了厌烦不已。 云益云盈也不说把刘氏拉起来,反而任由她这样哭着骂着,后来进门的老三媳妇儿吴氏也搂着婆婆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骂的别提多难听了。 云舒早就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他们骂的无非就是云盛不孝顺,还指使外人殴打亲娘。可这些人都忘了,他们早就脱离云家了,哪还有什么孝顺不孝顺可言? 正要开口反驳,云盛的声音当先在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弄错了,我们早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孝顺有什么用?今日我家温锅,你们这么横冲直撞地进来闹事,把你们丢出去已经是仁慈。你们赶紧走吧,若是再不走,我们也不客气了!” 说着,站在身边的王瀚罗清渺等人都示威似的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吓得刘氏和吴氏不敢再出声了。 云益和云盈更是哑口无言,他们今日过来就想要以一个孝字压垮云盛,却没想到根本没起作用。 “都断绝关系了还来做什么?是看我们现在过得好了又想回来敲诈我们了?哼,真当我们是冤大头啊!”云舒冷言冷语地哼了一声,给王瀚几人使了个眼色,赶紧将这些臭虫给撵出去。 云益云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讪讪地往后退了两步。 刘氏却眼珠子一转,在地上不起身了,还故意大声骂了起来:“我不走,你们打了我就想打发我走吗?我不走,我偏不走!我要讨个公道,老太婆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被你们给打了?你,还有你!就是你们两个打了我,我的胳膊现在还疼着呢!” 被刘氏一指,莫广厚和罗清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好啊,这个刘氏是看苦肉计不管用,现在破罐子破摔改成讹诈了啊! “我没打你,我连动都没有动你,我就是用胳膊架了你一下,没打你!”莫广厚解释着。 “打你?我要是想打你你还能囫囵个儿地坐在这里骂人吗?我早拿铁锨一锨把你给拍地里抠都抠不出来了!”罗清渺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诬赖?要不是莫广厚在旁边拉着,真的就动手揍人了。 刘氏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又开始哭了起来:“就是你们打得我!就算是告到县丞大人那里去,我也要告你们!你们今儿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 讨说法是假,想要讹钱才是真的吧! 云舒对刘氏无耻下流的做派很是不齿,上前警告:“你当然不能走,我家正在招待客人,并没有邀请你,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现在又故意闹事。我要去县丞大人面前告状,看看他会怎么判!” 风吟在那边悠悠地开口了:“还用得着去找县丞大人吗?只要你开口,随便找个人就把她扔出去了。” 似是为了证明风吟所言非虚,风十和小八不知从什么地方站了出来,一个摩拳擦掌一个活动着手腕,将刘氏吓得脸都白了。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打人吗?我,我不怕你们,别以为你是大将军就能为所欲为,在这东陵还有比你更大的官呢!实在不行,我就是去京城告御状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呵!”一直扇着扇子看热闹的六公子敖子安突然笑了:“一个小小的地方村妇,居然还知道去告御状,真是不简单啊!” 刘氏脸色一变,硬着脖子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别想欺负我一个小小的村妇,我家里也是有人念过书的!” 敖子安挑了挑眉头,没再理会她。 云舒将风十和小八喊到了一边,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哼,别说咱们在想欺负你了,你不是想要去城里告状吗?好啊,正好我也要去城里,就一起去县丞大人的府衙最好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我们打了你,还是你私闯民宅肆意闹事!” 云益云盈站了出来:“就是你们打人了,是你们仗势欺人!” 吴氏也站了出来跟着喊了两声,见老二媳妇儿周氏不动弹,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但周氏依然不开口。 吴氏嗤了一声,又继续跟着一起去喊话了。 看着几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云舒快要气笑了:“好,既然要去县衙告状,自然是要有证人的,各位叔叔婶子们,你们谁愿意跟我走这一趟当回证人啊?” “我来!我愿意给你们作证,谁都没有动手打她,是她自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李婶子当先站了出来。 “我也去作证,我没有看到你们打人,但是我看到她冲进来闹事了,这些桌子椅子都是她冲进来的时候故意撞倒的。”韩爱兰也站了出来。 “我也作证!” “我也去作证!”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都站在云舒这边。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孰是孰非,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云舒感激地跟各位道了谢,又看向刘氏:“我这有几十位证人,你呢?你的证人呢?” 刘氏极了,赶紧招呼起来:“各位乡亲们,求求你们给我做个证,我真的被打了,他们都是人面兽心……” “你快别说了,到底是谁打谁啊,我都看到你咬了人家清渺的胳膊呢!”王婶子嗤了一声。 又有一个嫂子撸起袖子站了出来:“她不光咬了清渺,还咬了我!你们看,我刚刚就是拉着她不让她进来,她抓着我的胳膊就开始咬!她是属狗的吗?我看她就是个疯狗!” ------题外话------ 以后咱们都早上七点半更新哈,我晚上经常写不完,第二天早上再起来补充一些,导致早上六点经常更新不了,所以我决定以后就把更新时间推后一个半小时,谢谢大家,么么哒~ 276、闹事2 被人骂成疯狗,刘氏又气又羞,反唇相讥:“说我是疯狗?我看你才是狗!你是条老母狗,下贱的老母狗!成天就想着怎么被人上的老母狗!” 那嫂子又羞又臊又气又急,撸着袖子就要撕她的嘴。 刘氏的嘴向来是最欠的,以前大家都看在云盛和罗清漪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计较,但现在云盛两口子都不管他们了,谁都不客气了。 “嫂子,你别管她,她这种疯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能有香的吗?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别动气。” 云舒赶紧让槐花几人去劝着那个嫂子,刘氏就是个甩不脱的膏药,被她黏上了以后可就别想友好日子过了。 槐花在那嫂子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嫂子恢复了理智,冷笑一声站到旁边去了。 “刘氏,你的证人没有几个,我这边的证人却有几十个,你说等咱们到了县衙里边,县丞大人是会信你呢?还是信我啊!” 刘氏支支吾吾,显然也是知道自己不占理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云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又很是痛心地念叨了一句:“哎,明明都是一家人,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回事啊!” 云盛的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捶了一下,疼得他身子都微微发抖,一声“爹”堵在嗓子眼儿愣是没有喊出声。 云老爷子蹒跚着步子艰难地将坐在地上的刘氏扶了起来,一边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算了算了,儿子早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了,还多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老头子,你,你……” 刘氏跟云老爷子生活了几十年,他抬抬屁股她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当然也是第一个领会到云老爷子以退为进的招数。 “别说了,回家去吧!”云老爷子摆摆手,拉着老伴儿的手就往外走去。 就在大家以为这两人会这样离开的时候,云老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等他再回过头来时,眼圈已然是红得了。 只见他深深地看着云盛,发自肺腑地说道:“盛儿,你有出息了,住上大房子了,爹为你高兴。虽然你不认爹了,但爹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们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还是激动地好几天没合眼。盛儿,好孩子,你们过得好爹就放心了。断绝关系有什么?断了就断了吧,若是跟咱们断了关系你们的日子能过得更好,爹,爹愿意,真的愿意!” 说着说着,云老爷子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 云舒冷眼旁观,不得不说,云老爷子的演技真是够了,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白瞎了啊! “爹……”云盛果然撑不住了,虽然只是轻轻地呢喃了一句,但那个字终究是被他吐了出来,鼻子也酸了。 云老爷子放下衣袖,拽着刘氏的手转身就要走了,一边走一边摇头轻叹:“儿子长大了,管不了了。你也别生气了,总归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不认你你不还是得日日夜夜地思念着担心着吗?走吧,别给儿子添麻烦了,咱们回去吧!” “爹……” 一声“爹”眼看着马上就要喊出声了,老村长突然站了出来,摇头叹息道:“哎,今日这事闹成这样,我若是再不站出来,大家恐怕都要被蒙蔽了。富贵,既然你来都来了,就一块听着我把话说完吧,也省的将来大家误会了你。” 一听这话,云老爷子和刘氏当即就顿住了脚步,心中窃喜,终于有人肯站出来给他们说话了。 刘氏脸上满是红晕,激动地不行,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搬进大房子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了。 云益云盈也赶紧凑了过来,催着老村长赶紧说,他们就是要让村民们都知道云盛是个多么伪善的小人。 罗清漪和丁沛君也从房里出来了,罗清漪默默地走到丈夫身边牵住了他的手,这个时候她更要跟丈夫站在一起一同面对了。 云舒担心老村长会改变之前的事,不由地担心起来:“村长爷爷,断绝关系的事可是他们亲口提的。就算是怪也要怪他们自己,不能怪我爹,我爹根本不知情的。” 那时候云盛还失踪在外杳无音讯,怎么可能知道断绝关系的事? “稍安勿躁。”老村长对云舒说了一句话,便拄着拐杖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在场的大家伙儿们好多都是年清洗一辈儿的,可能都不知道云家当初刚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今儿,就让我这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给大家念叨念叨吧!” 老村长先是闭了闭眼睛看,似是在想从什么时候说起,良久他才睁开眼睛,慢慢说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都忘了那是多长时间以前的事了。怎么也得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富贵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刚带着媳妇儿和大儿子来到咱们村里,他那会儿跟现在差不多,不爱说话,不过我看他带着年轻媳妇儿还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娃子,就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们留在了村里。可能是太年轻吧,他们总也带不好孩子,半夜里总是能听见他家儿子的哭声。那个儿子,当然就是阿盛了,呵呵,阿盛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呢!” 在场不少人都是带过孩子的,自然知道年纪轻轻又没有婆婆帮忙的时候,带一个孩子有多么难。 众人看云老爷子和刘氏的眼神果然变得柔软了不少。 不过老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可是,等第二年他们的二儿子出生以后,我才发现不是这小两口儿不会带孩子,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带。那时候阿盛才两岁多,刚会走路的年纪,大冬天还穿着单衣单裤。在我的印象里,阿盛小时候就没有哪一年是不流鼻涕的,两个小脸蛋儿冻得通红,最后还是我家那婆子看不下去了,找了家里孩子们穿不了的衣裳给了他,这才没让这可怜的娃子冻死在冬天里。” ------题外话------ 推荐好友(香香大小姐)种田文:《田园空间之美夫悍妻》(边甜宠,边种田,有美夫,有空间,日子从苦过到甜) 河滩村的柳二姑娘,性格凶悍的似一头母狼! 河滩村的杀猪的,长的堪比天仙,人称美屠夫! 一日,柳二姑娘醉酒后,把美屠夫给上了! 第二日,美屠夫提着十斤猪肉,两根猪腿屁颠屁颠的上门提亲了…… 小剧场1: 野山坡上,霓裳一个人正在挥汗如雨开荒地! 突然,美屠夫手提杀猪刀远远飞奔而来! “泥上…泥上…我回来了…”美屠夫边爬坡边喊! 霓裳翻白眼,“泥上你妹,姐叫霓裳…” 美屠夫靠近霓裳,扔了杀猪刀,对着霓裳上下其手,笑的荡漾:“泥上,我不喜欢你妹,我只喜欢你…” 277、闹事3 以前的事过去了实在是太久了,有些记忆云盛早已记不清楚了,不过自从他记事起,他的确每年都是穿别人的旧衣裳,即便是过年,他也从来没有新衣裳穿的。 众人看刘氏的眼神变了变,早已没了那份柔软。 老村长叹了口气又道:“时间过得很快,阿盛也长大了不少,可他个头儿总是不怎么长,整天看见吃的就跟饿狼见了羊一样,后来问过他才知道,原来他总是吃不饱。家里吃肉他喝汤,弟弟吃面他喝汤,妹妹吃饼子他喝汤,他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个。好在,阿盛还是结结实实地长大了,也长高了长壮了,不像以前那么瘦了。” “小时候,都是村长大叔带我回家吃饭的,我还记得婶子做的饭特别香,现在我都吃不到那么香的饭菜了。”云盛感激地鞠了个躬,罗清漪也妇唱夫随一起鞠躬了。 老村长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的?只是一个孩子的口粮罢了,能吃多少?” 云舒不由感慨,是啊,那时候的云盛只是个孩子,难道家里就那么困难,连个孩子的口粮都没有嘛? 不出所料地,村民们开始齐齐指责刘氏偏心了。 不过,还有更偏心的事发生。 “后来阿盛也去学堂念书了,他很聪明,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看两遍就能记住了。可是,就在大家都以为云水村终于要出一个状元郎的时候,他却被爹娘叫回家不念书了。” 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老村长每每说起来就心口发赌,恨不得捶自己两下。 “若是当初我能再坚持坚持,或许现在的云盛也根本不是个靠下海捕捞海货挣钱的小村民了。” 老村长满满的都是遗憾,却又话头一转充满了愤怒:“我很是不理解,你当初为什么不让阿盛念书,你瞧瞧那身后那两个儿子,有哪个是有出息的?一个个的别说念书了,连书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吧!” 说到这个,云盛自己心里也觉得纳闷,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像根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心里,很是难受。 “或许,就是因为我是老大吧?我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要挣钱养家养弟妹了。”云盛一脸苦涩。 老村长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他们就是偏心,而且这偏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后来你成亲,他们连个彩礼都没有,要不是大家帮忙凑了一些,你恐怕连亲都成不了。还有你媳妇儿,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去哪儿找?他们呢?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你们生了两个闺女,他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一直说她们是赔钱货。他们还想着靠你养活呢,哪里敢跟你说这种话?” 说实话,云盛的确是第一次知道。或者他以前听过,却根本没想到这些话会是出自自己的亲爹亲娘之口。 云盛心中对云老爷子和刘氏最后的那点儿亲情在慢慢地消耗着,或许什么时候便消磨殆尽不见了。 老村长又控诉了起来:“还有你失踪以后,第一个散步说你媳妇儿怀的是野种的话,就是你娘说的。他们想着法的磋磨你媳妇儿闺女,还想让舒丫头把梁家的亲事让出来。舒丫头不肯,第二天就被人在海里发现了。好在她福大命大,还因祸得福,要不这不得把人给哭死了?” 这些事都是最近发生的,云舒心里还有很深的印象,所以老村长说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跟着痛了起来。连她一个不怎么跟云富贵刘氏两口子亲近的小孙女儿都觉得心里不好受,更何况是亲儿子云盛了? 她知道,云盛此时肯定被伤透了心,也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是云家长子,受点委屈受点累都无所谓,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欺辱我的妻子儿女!他们根本不欠你们的,你们又何必如此欺人太甚?” 云盛紧紧地牵着罗清漪的手,他心中对云富贵和刘氏最后的那点儿亲情已经被赤果果的现实打败了。 正所谓我为家人掏心掏肺,家人却对我插刀两肋,云盛现在就是被一把把利刃戳着自己的心,疼得不能自已了。 捂着心口,云盛冷冷地笑了:“你们都走吧!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既然断绝关系书已经签了,又何必再来多此一举?我不是傻子,你们走吧!” 本以为自己的苦肉计马上就能拿下云盛的心,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老村长,真是把云老爷子给气坏了。 “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我们走!” 云富贵恼羞成怒,也不再做戏地牵着刘氏的手了,直接大踏步往前走去。 只听云舒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声:“等一下,别急着走!我还有样东西让你们瞧瞧,也好给你们长长记性!” 原来她是让槐花悄悄地将断绝关系书和让亲书给拿了过来,这两样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云舒、老村长、云家人各持一份,只是谁都没想到云舒居然还把这两封信给装裱起来了。 “看看吧,这两封书信上边都有你们的亲笔签名,有些事呢,就不要再让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了,总是重复有意思吗?不觉得脸上臊得慌吗?”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指了指新房二楼最显眼的屋檐下,说道:“小八,风十,等会儿给我把这两封书信挂到那边去,我要用它们做我的镇家之宝,以后绝对没有任何小人敢上门找事了!” 这“小人”说的当然就是云家人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云老爷子气得扔下这么一句话,灰溜溜地赶紧走了。 刘氏还想再骂,却却云益云盈两兄弟一人架着一个胳膊给抬出去了。 吴氏灰溜溜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走了,连男人都逃了她一个女人在那儿干啥?还是赶紧逃吧! 周氏最近都是难得的不说话,众人都觉得周氏呆蠢木讷,其实云舒倒觉得这女人聪明得很,至少比刘氏和吴氏强多了。 ------题外话------ 编辑说成绩太差了没有大推荐,所以,亲们啊,不要养文了好不啦?人家真的很想要个精品,要个限免,看在我天天万更的份上,别养文啦,别养文啦,别养文啦!重要的是说三遍,么么哒~ 278、闹事4 “我有事要跟你……”周氏还未说完,就被又折返回来的吴氏给一把拽走了。 直到两人一口气跑到了空旷无人的地方,吴氏才终于撒了手,叉着腰吼道:“你刚刚要说什么?是不是要说大哥不是云家人的事?我告诉你,你一句话都不能说,若是把这事儿透出去了,怎么就彻底跟云盛没关系了!” 周氏最看不上的就是吴氏钻进钱眼子里的眼神,这眼神看得他很是不爽。 “我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周氏甩了甩被她拽过的手,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吴氏气坏了,闻了闻自己的手:“什么啊,我今儿从茅厕出来的时候特意洗过了的,根本就没有臭味儿!还甩,甩什么甩!就你会吗?哼!” 兄弟二人将刘氏架了出来,刘氏满心的不愿意,喊着喊着突然声音就不对劲儿了,似乎更尖锐了,也凄厉了一些。 云益云盈互望一眼:“坏了!娘这次是真的犯病了!” 两人赶紧解下裤腰带把刘氏捆了个五花大绑,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席地而坐,各自喘着大粗气。 云益越想越觉得今日憋屈,气得一巴掌拍碎了身边慢慢爬过的小蜗牛。 云盈却神秘一笑:“别动怒,等着吧,他们没两天逍遥日子过了!” 瞧他这眼神就知道,不是云舒要出事,就是云舒的朋友要出事。 经过云家人这么一闹,大家的好心情都被打搅了。好在有老村长出面,大家这才又继续忙活起来。 锅里的煮着的肉菜差点儿糊掉了,云舒只好又往里边多放了些开水,尽量补救一些。 没想到,居然还有了大惊喜。 五花肉越炖越烂,越炖越黏糊,最后整锅汤都变得粘稠起来,光是看看就觉得食欲大增。 云舒松了一口气,太过气愤云家人的缘故,她居然都忘了大锅菜是越炖越好吃了。 招呼着槐花等人盛饭吃饭,云舒便端着肉菜和馒头进了屋,她要去看看罗清漪。她今日最担心的就是云盛和罗清漪了,不过云盛此时正跟老村长说着话,她不好进去打搅,就只能先去看看罗清漪了。 罗清漪正倚靠在房间的床上休息,她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气到了。 罗清涟正坐在床头开解她,见云舒进来就自己主动出去了。 “娘,饭好了,先吃饭吧!”将菜和馒头放到床前的小榻上,云舒也挨着罗清漪坐了下来。 虽然那肉菜闻着特别香,可罗清漪此时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舒儿,你爹呢?他没事吧?” “没事,爹跟村长爷爷说话呢!”云舒勉强笑着摇摇头,这两口子就是这样,关键时候总是想着对方。 罗清漪叹了口气,神色很是落寞:“你爹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娘记得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正是冬天,他穿着一身单衣,正一个人将船拉到岸上。” 那场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呼气成冰的季节里,云盛光着脚一个人在岸上奔忙着,可他依然笑得灿烂。 就是这份吃苦耐劳和坚强乐观打动了她,让她彻底沉沦在这男人的笑容里。 虽然没有见过当时的场面,但光是想想,云舒的心口就憋得发疼:“爹以前真的很苦,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么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只是随口一句抱怨,但云舒和罗清漪全都沉默了。 难道,真的不是亲生的? 云舒被心里划过的念头吓了一跳,若真的不是亲生儿子,这所有的种种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罗清漪似乎也看出了云舒心中所想,轻声道:“其实我也这样怀疑过,若是他们因为你爹跟我成亲才这么偏心,那为什么小时候也那样?听了你村长爷爷说的话,我这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是当娘的人,对头一个孩子自然是最疼爱的。可他们,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娘,我爹他,有没有这样怀疑过?”云舒问到了关键问题。 罗清漪抿唇:“应该有过吧?以前他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曾经这么发过牢骚,只是到底是不是怀疑此事,娘就不知道了。” 云舒绞着手指头,突然问道:“娘,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比如胎记啊痣啊什么的,或者有没有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项圈之类的东西?” 噗! 罗清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怀疑你爹不是亲生的啊?不过,玉佩项圈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就算是有肯定也被他们给藏起来了。” 这倒是真的,以刘氏那种性子,哪能把这么好的东西留给她爹呢? “至于胎记痣之类的,我也不记得你爹身上有啊!”罗清漪蹙眉回想了一下,却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云舒满心的期待落空,这什么信物也没有,连胎记痣都没有,若是她爹真的是抱来的,那以后怎么找亲人啊! “算了,别瞎想了,或许你爹本来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呢?咱们这都是推测而已啊!” 跟云舒说了会儿话,罗清漪的心情好了许多,胃口也有了:“你做的这肉菜真香,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直想吃东西,怎么吃都吃不够似的。” 自嘲地笑了笑,罗清漪坐起身来,端着肉菜和馒头来到桌前坐下,就一点儿一点儿地吃了起来。 她虽然很饿,但吃相很好看。罗老爷子和严氏教养子女方面很有一套,罗老爷子年轻时在城里做过事,严氏曾经也跟着去了一段时间,自然对富贵人家的规矩明白许多。 所以他们教养自己的子女时,也总是有意无意地严厉要求了。 虽然温锅的时候有诸多波折,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村民们都对饭菜赞不绝口,吃完饭后又是帮着洗碗刷锅,又是忙着搬桌椅的,很是热情。 忙完了家里的事,严氏便想着第二天就启程回家去了,等罗清漪生产的时候再来。 云舒要给他们带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走的,好说歹说地才又多留了一天。 却没想到,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中午,么么哒~ 推荐好友妖娆青儿,文:盛世田宠:带着淘宝来种田 五星级大酒店厨师长李悠悠,意外带着淘宝穿越到了古代的穷山沟沟。 极品后娘天天欺,老爹懦弱又无能,狠心祖母怀疑她身世,联合后娘一起要将她赶出家门去。 没房住咋办?带着淘宝赚银子修呗! 没菜吃咋办?在淘宝买来菜苗自己种呗! 没肉吃又咋办?用赚来的银子自己买买买! 可是……无良爹娘见她发家后,隔三差五来闹她,怎么办? 一手拿起扫帚,打跑恶毒后娘,甩掉无能爹,独自过她的自由快活小日子去。 ps:本文女主带着淘宝来穿越,虐渣渣,做美食。 279、闹事5 来人是莫广厚的亲娘方氏,以前云舒跟着爹娘去莫家村玩的时候见过这位老太太,很和蔼可亲的一位奶奶,对莫家姐妹更是心疼万分。 只是今日,她一进门就眼圈红红的,见到了莫家姐妹就抱着莫含蕊哭了起来。 “呜呜,我可怜的孙女,我苦命的孙女啊!不怕不怕,奶奶来了,蕊儿不怕!” 被她抱着的莫含蕊一脸诧异,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清涟正在屋里收拾行李,一听自家婆婆找来了赶紧扔下手头的东西跑了出来。 一瞧婆婆正抱着孙女痛哭,罗清涟也吓坏了,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娘,怎么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爹呢?是不是爹……” 莫广厚是家中二儿子,上边还有一个大哥,兄友弟恭,家里可没有那么多糟心事。所以他对家里的事向来都是不怎么管的,但现在娘居然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云水村,还哭成了这个样子,家里肯定是出了大事。 “爹他……”罗清涟眼圈也红了,甚至都没听清楚婆婆哭什么。 莫家姐妹诧异过后也红了眼睛,又是哭爷爷又是哭奶奶的。 方氏哭了半晌,听着大家的哭声有些不对劲儿,赶紧抹了眼泪道:“你们哭什么呀?你爹好好的呢,没事!” 没事? 莫广厚罗清涟赶紧擦了眼泪,问她这么急匆匆地赶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不要紧,方老太太的眼泪又扑簌簌地下来了:“你们还问?你们这当爹娘的到底是怎么当的!媒人都找上门来了,那杨家要,要退亲啊!呜呜,我可怜的孙女!” 退亲?! 莫广厚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突然要退亲?他们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而且当初定亲也是他们催着定的。开春就要成亲了啊,怎么说退就退?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清涟一把扶住身子摇晃的莫含蕊,勉强让自己镇定,说道:“蕊儿别怕,有娘在,娘给你讨个公道回来!” 莫含蕊的眼睛还红红的,不知是刚才哭爷爷哭得,还是被自己退亲的事给惊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日日夜夜期盼的亲事,居然就这么被退了? 云老爷子严氏几人也出来了,一听这事当即就炸了锅,罗清渺更是气愤不已,定了亲却又突然被退亲,姑娘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以后还要不要再嫁人了? “他们杨家真是欺人太甚!”罗清渺坐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冲去杨柳村干架了。 云舒扶着莫含蕊,沉声道:“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退亲了啊?什么时候的事,那边就没有说个理由吗?” 怎么能没说理由呢?只是这理由实在是让方氏难以开口。 方氏抿了抿唇角,避而不谈,只是抱着莫含蕊哭:“蕊儿不哭,有奶奶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奶奶给你做主!他们想退亲就能退吗?也不看看咱们蕊儿这么优秀,他们就舍得退了吗?” 说完,方氏还是觉得不解气,又骂起了儿子儿媳妇儿:“都怪你们,当初我让你们再生个小子,你们说什么就是不生!现在好了,人家都欺负到蕊儿头上来了,咱家也没个兄弟给出头!现在还有爹娘爷奶大伯大娘们给出头,等以后咱们都老了呢?谁给蕊儿出头啊?就任凭蕊儿被那些个混账婆家们欺负吗?” “我给姐姐出头!”莫含晴不知从哪儿抓了根棍子站了出来,气鼓鼓的小脸儿上满是愤怒。 “我也给大表姐出头!”罗文泽和云馨也站了出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立刻就去把那欺负了莫含蕊的家伙给卸了胳膊卸了腿。 罗清渺和丁沛君对儿子看管甚严,但此时都没有阻拦他,反而很是鼓励。 一家人就该这样,虽然莫含蕊没有亲兄弟,但还有他们这些表姐妹表兄弟,谁也别想欺负了她们! 听着方氏的话,一向要强的罗清涟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莫广厚也赶紧站到了媳妇儿身前,急道:“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又提这事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是我不想再生了,有蕊儿和晴儿两个女儿我就知足了。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咱们家又不是没人了!哎呀,行了,你先别说这个了,你还是赶紧说说那杨家到底是为什么要退亲吧!你先别哭了,我这心里本来就乱,你一哭我更乱了!” 云舒眨眨眼睛,总觉得莫广厚和罗清涟之间或许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被儿子这么一说,方氏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看看满院子义愤填膺的人,一句话也没说,反而拉着莫广厚两口子就要走:“什么原因,等你们回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我来就是要跟你们说一声,先别让蕊儿晴儿回去了,免得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地心里别扭!你大哥大嫂在家里顶着呢,咱们先赶紧回去看看这事到底怎么弄!” 方氏越是不说,众人就越觉得此事有问题,谁也不肯让她走,都催着她赶紧将杨家的退亲理由说出来。 方氏被大家催得头都快要炸了,只好双手一拍大腿,无可奈何地说道:“好!我说!” 280、退亲风波1 “那些杀千刀的,非说咱家闺女以后生不出儿子来,他们杨家三代单传,不能绝了后,所以,所以就来退亲了!” 众人都愣住了,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知道将来生不出儿子来?用这么荒谬的理由来退亲,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云舒追问道:“奶奶,这怎么可能?他们能预知未来不成?居然说大表姐生不出儿子?” 方氏的眼睛从云舒等人脸上扫过,犹豫了一下,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别说了!” “娘,有什么话你就赶紧说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什么呀!”莫广厚急得头发都快抓掉一大把了。 方氏咬咬牙道:“哎,也不知道他们是听谁说的,说咱们家阴盛阳衰,家里生出来的闺女多,以后娶了咱们家的闺女也就只能生闺女,不好生出儿子来。那杨成孝是他们杨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一听这话哪里愿意?就赶紧催着媒婆过来退亲了。” “怎么可能是阴盛阳衰,大哥不是生了两个儿子吗?怎么咱们家就成了阴盛阳衰了?”莫广厚气得只想骂娘。 方氏欲说什么,不过看看罗老爷子和严氏,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说的“咱们家”根本不是莫家,而是罗家! 严氏冷笑一声:“阴盛阳衰?呵,亏他们想得出来。也是,我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再下边四个外孙女儿一个孙子,可不就是他们口中的阴盛阳衰?” 方氏也气得不得了,碎了一口骂道:“可不是吗?那些人还说清漪和沛君现在怀的也是闺女,咱们家就是女儿国,谁娶了咱们家的闺女,将来就只有断子绝孙的份了!” 虽然大儿子生了两个儿子,但方氏对孙子孙女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因为是闺女而有所轻视,更没有因此对罗清涟有所偏见。 只是今日莫含蕊被外人欺负了,她一时心疼又开始埋怨儿子儿媳当初的冲动决定了。若是家里能多个儿子,或许就没有人敢这样说他们了。 “哈!”一直红着眼圈的莫含蕊突然笑了一声,“就因为这种原因来退亲,这种人家我也是不会嫁了。将来生不出儿子来,岂不是要天天被他们挤兑死?爹,娘,奶奶,你们别为我担心,不就是退亲吗?有什么好怕的?我退!” 莫含晴也很支持姐姐:“对!退亲!现在还没成亲呢,他们就这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将来成了亲,肯定也是欺负我姐!这种人就算他们不退,咱们也要退!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真心对我姐的人吗?” 槐花正巧也在这里,十分赞成地点点头:“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吗?退亲就退亲,谁还哭着喊着求他们不成?” 站在一旁的王瀚忐忑地摸了摸心口,看来以后一定要加倍对槐花好了,要是她把自己给休了可怎么办? “你们几个就别跟着添乱了,都去屋里!”罗清涟急得脑袋都大了,沉声斥责几人让她们一边去。 “大姨,我觉得晴儿她们说的不错。”云舒也站到了莫含蕊这边:“这杨家人连这种无稽之谈都相信,谁能保证将来他们不会因为别的刁难大姐?咱们能扛得住这一次,难道以后要天天提防着他们吗?再怎么提防,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啊!” “可,可若是就这么退了亲,以后蕊儿还怎么嫁人啊?不光是蕊儿,还有晴儿,还有你和馨儿呢!” 方氏急坏了,现在杨家这么闹腾损伤的不仅仅是莫含蕊的名声,还有他们家所有的女儿们。若是大家都相信了杨家的言论,觉得他们家阴盛阳衰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岂不是都不肯来求娶了? “这就是胡说八道!谁说咱们家生不出儿子来了?我和二姐肚子里怀着的都是儿子!” 丁沛君指着两人的肚子霸气地宣布,之前她还一心盼望着这胎能生个贴心小棉袄出来的,现在听了方氏的话,气得她改变了自己的心意。 生了两个闺女的罗清漪并不觉得生闺女有什么不好,她就不信了,那杨家三代单传的儿子,跟莫含蕊退亲以后就一定能生出儿子来? 光是这么吵也不行,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解决的。 罗清涟看着闺女,一向要强的她在这件事上妥协了:“蕊儿,别担心,娘和爹这就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家是杨柳村不错的人家,这亲事最好还是不要……” “娘,这亲事必须要退!就算杨家条件好,我也不嫁!我宁愿嫁个乡野汉子过苦日子,也不去他们杨家受这份闲气!” 莫含蕊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定这么亲事。 罗清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时激动起来,抬手就给了莫含蕊一个耳光:“你说不嫁就不嫁了?这门亲事是这么好退的?以后你还想不想嫁人了?还要不要名声要不要脸了?” 清脆的巴掌声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莫含蕊捂着脸颊,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方氏心疼地抱着孙女,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清涟,你这是干什么呀!现在是杨家那边要退亲,要打也是去打姓杨的那杀千刀的,你打蕊儿干什么呀!” 罗清涟也后悔了,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明白? 罗清渺看不下去了,操起手边的铁锨就往外冲:“对!要干就干那姓杨的!咱们罗家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让人欺负的!” “清渺,你给我回来!” “清渺,你这是干什么!” 大家怕罗清渺一时冲动真的惹下了什么麻烦,赶紧上前来拉他,最后把他关进了房间里锁起来才算完事。 莫广厚急得出了一身的汗,看看媳妇儿,再看看早已哭着跑进房里不肯出来的女儿,更是心乱如麻:“娘,咱们先回去看看。这事要是能挽回就挽回,若是不能,大不了就退了吧!” 281、退亲风波2 方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罗清涟此时也后悔打了女儿,嘱咐了罗清漪让她好好看着莫含蕊就赶紧跟着婆婆丈夫回家去了。 原本还是一件大喜事的,谁能想到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大家心里都堵得不行,原本定着明日离开的事也就往后推了。 房间里,莫含蕊只是静静地垂泪,一句话也不说,不管大家怎么劝她都是闭紧了嘴巴不肯开口。 到后来,甚至连眼泪都不流了,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边,双眼空洞无神。 云舒几人越看越担心,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再寻了短见。 本来几个小姑娘还约定了今日要去城里逛街买东西的,秦雨露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久也不见她们来,就坐着马车来家里找人了。 一听莫含蕊的事顿时就炸了毛,气呼呼地叫嚷起来:“那杨家到底是什么厉害人物,难道家里是皇亲国戚吗?是有皇位要继承还是有爵位要世袭?什么东西啊,还看不上我家蕊姐姐了,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小丫头骂得一套一套的,连云舒都忍不住翘了翘大拇指。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丫头跟六公子敖子安那黑人待得久了,连嘴巴也跟着这么毒了。 “他们家不是要继承皇位,也不是要世袭爵位,就是纯粹脑袋有坑罢了!”云舒忍不住嗤了一声。 秦雨露握住了莫含蕊的手,拍着胸脯保证道:“蕊姐姐,你别怕,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那姓杨的不娶你是他的损失!你放心,你的亲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给你找个文武双全的好丈夫!” 良河县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好男人?待她回到京城,一定要给莫含蕊挑个顶好顶好的男人! 闻言,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赶紧把秦雨露拽到了一边去。连敖子安那样的男人都能把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她这破眼光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蕊姐姐,还是包在我身上吧!风吟在朝廷这么多年,肯定认识不少英才好俊,你喜欢文质彬彬的还是英勇威猛的?到时候我让风吟把所有的好儿郎都找来,排着队让你挨个儿挑!我就不信了,咱还找不到一个比那姓杨的强的?” 两人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开解开解莫含蕊,可莫含蕊依旧像是呆子一样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莫含晴小嘴儿一撇,抱着姐姐的肩膀就哭了起来:“姐,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好不好啊,晴儿好怕啊!姐,你跟晴儿说句话吧,你想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姐!呜呜。” 这次,莫含蕊终于有反应了。 她眼珠子轻轻动了动,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要退亲。” 还是那句话,就是退亲! 莫含晴赶紧点头:“好,好,退亲,咱们退亲!那种人渣败类畜生不如的东西,咱们不要!不要了!” 其实云舒也赞成退亲,只是,绝对不能这样退亲! 谁知还未等她开口,莫含蕊当先说道:“我想去见见他。” 什么?! 莫含晴第一个不同意:“那种畜生,见他干什么?不见!” 槐花也小心翼翼地问道:“蕊姐姐,你是不是放不下他,想去当面问问他?可是,可是他……” 她可不认为去见那个姓杨会有什么好结果。 秦雨露眼珠子一转,有些兴奋地笑道:“蕊姐姐,你是不是想去把那个姓杨的揍一顿?好啊,我赞成,咱们一块去!” 莫含蕊却摇摇头:“打他做什么?我只是想见见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退亲这件事,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家人的意思。” 秦雨露微微张了张嘴,几人面面相觑,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莫含蕊只是不甘心被这么退亲而已。 “舒姐姐,你说句话啊,咱们到底让不让蕊姐姐去见那个渣滓啊?”秦雨露悄悄地在云舒耳边嘀咕了一句。 云舒挑眉:“见啊,干什么不见?又不是咱们做错了事,有什么不敢去见的?走!咱们今儿就去!” 虽说是今天就去,可大人们谁都不肯让她们出门。 罗清涟和莫广厚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了莫含蕊,不能让她出门也不能让她出事。现在退亲的事刚发生,他们自然不会让莫含蕊去城里了。 别人或许不了解,但知女莫若母,罗清漪可是知道云舒她们几人想法的。 “说吧,你们到底去城里干什么?别跟我说去逛街,你觉得我会信吗?” 罗清漪将云舒单独叫进了房间里,还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有人偷听似的。 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云舒只好将莫含蕊想去城里见杨成孝的事给说了。 果然,罗清漪坚决不同意:“见他干什么?这件事有你大姨和姨夫出面就行了,中间有媒人传话,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你们几个孩子私底下见面,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你们几个姑娘的名声就全都完了!” “娘,不会的,我们会非常小心的,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怕罗清漪生气动了胎气,云舒赶紧软语劝着。 罗清漪扶着肚子坐到了椅子里,许是自己方才的确是太激动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感觉到了,一直踢腾着小腿儿砰砰地闹呢! 她用手轻轻地安抚了几下,感觉小家伙不再闹腾了才继续说道:“你们再小心,也躲不过有些人有备而来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云舒神色一凝:“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罗清漪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罗清漪神色沉重,说道:“娘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那杨家跟蕊儿定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还是他们托了媒人来家里提亲的。既然是提亲,自然是把咱们这边的情况都摸清了。你觉得他们会是这两天才知道咱们家女儿多儿子少吗?若以前没事现在有事,那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说什么,故意针对蕊儿了。” 282、退亲风波3 云舒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她的想法比罗清漪更深入了一些。 “娘,我倒是觉得这事不像是故意针对蕊姐姐,倒很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咱们?! 罗清漪有些激动,若是冲着他们来的,那蕊儿岂不是白白受到连累?还有,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对付他们。 “娘,这些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现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靠这样猜肯定不行。若那些人真的是冲着咱们来的,那蕊姐姐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被连累的,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罗清漪定定地看着女儿,良久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答应带蕊儿去城里见见那杨成孝?”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什么都瞒不过她。 “蕊姐姐说那个杨成孝在城里念书,我记得云家那几块狗皮膏药正好跟他在一个学堂的。”云舒眯了眯眼睛。 罗清漪吃了一惊,难道这件事又是云家老宅那边的人干的? 想了想,罗清漪最终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允许她们带着莫含蕊一起去城里见见杨成孝。不过以防打草惊蛇,她们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正好秦雨露也在家里,明日就用她的马车作伪装,也省得被云家老宅那边的人给瞧见了。 临出门的时候,罗清漪拉住了她嘱咐道:“明日一早你们就偷偷地走,记住,一定要看好蕊儿,千万别出事。还有,这事暂时别跟你爹说,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云舒能理解罗清漪的心情,跟云家人断绝关系已经够云盛糟心的了,若是再让他知道那边的人又故意设套坑害他们,他岂不是更痛苦了? 答应了罗清漪的事之后,云舒便去二楼跟莫含蕊几人商量明日去城里的事了。 罗清漪独自一人留在房中,摸着高高凸起的肚子,喃喃地说道:“怎么一定要发生这么多事呢?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吗?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 正摸着,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又开始踢腾了。 罗清漪忍不住笑了,脸上满满的都是为母的温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不是急着出来保护你的姐姐们?你这么闹腾,若是个小子就算了,若是个丫头,这可怎么得了?” 一想到坚强独立如男孩的大女儿,又想想皮实闹腾得像个假小子的二女儿,罗清漪忍俊不禁。 这天晚上,云舒房间的灯亮了大半夜,几人在房中嘀嘀咕咕了好久才终于睡下。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严氏等人在楼下喊了半天才见到云馨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下楼来了,再看后边,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 别说是莫含蕊了,连云舒晴儿秦雨露槐花都不见了,只剩下睡得像只小猪似的云馨。 一听姐姐们都不见了,云馨的盹立马醒了:“啊!我睡过头了!姐姐怎么不叫我?” 就在云馨大叫众人着急的时候,云舒等人已经坐着马车来到良河县的城门口了。 以防云家人发现了她们来了城里给杨成孝通风报信,几人天未亮的时候就蹑手蹑脚地起床坐上马车来城里了。 连住在一起的罗清漪等人都不知道她们离开了,就更别说住得更远的云家人了。 几人在城门口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城门才慢慢开了。 大家不敢多做停留,赶紧让车夫赶着车往学堂去了。 良河县城的学堂还是挺多的,但是最好的学堂自然非三省学堂莫属了。这里不仅教得好,而且学堂里的先生们个个修身自律,对学生们的要求更是严格。 莫含蕊以前在城里的女学念过几年书,自然知道这三省学堂有多么难进了。这里的学生不仅考试成绩要好,还要求学生自身生活检点作风端正才行。 回想着莫含蕊说过的话,云舒很是好奇云家那几块料到底是怎么进的这样一个好学堂。 张口闭口“不合礼数”的云礼就不说了,他的肚子里多少还是有些墨水的。可滑头又爱财的云德和总是被人当枪使的云贤呢?难不成他们两人念书也特别好? “到了!前边就是三省学堂了!” 秦雨露挑开了一点儿车帘子,指着前边那个大宅门喊了一声。 云舒几人也看了过去,只见这高门大楼上左右各挂着一个大大的长长的对联,上边的大字苍劲有力,一看就很有气派。 大门上边挂着一块匾额,书写着“三省学堂”四个字。虽然只是简单的大字,但看起来比那些镶了金的匾额更舒服得多。 “这学堂的字还是几十年前良河县的一位县丞书写的,他为官清廉为民做主。听说他调离良河县的时候,百姓们十里相送,场面壮观。后来这位县丞大人进京城入朝堂,最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为百姓为东陵更是做了不少大好事。” 莫含蕊对三省学堂的事知之甚多,看着她饱含向往的眼神,云舒都有些怀疑她这么执着地来城里见杨成孝该不会是因为这位县丞大人吧?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莫含蕊果然脸颊微微一红,轻声道:“说实话,我对那位杨公子没多少感觉。我只是一直仰慕三省学堂,想着既然能进得这么庄严的地方读书的人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听信旁人的谣言?” 所以,她才一定要来看看,到底是杨成孝品行恶劣不足以进三省学堂,还是三省学堂本身就有负盛名。 现在天色还早,这样堵在三省学堂的大门口也不行,云舒便让车夫把马车停到学堂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去,等学堂开了门她们再按照昨晚商量的办法进去寻杨成孝。 车夫驾着马车吱吱扭扭地朝巷子口走去,几个姑娘也放好帘子回到车厢里坐好,今儿早上起来太早,她们还有些困呢! 突然,车厢外的一个说话声传进众人耳中,将她们所有的瞌睡都赶跑了! 283、退亲风波4 “成孝兄弟,真没看出来啊!你比咱们几个都会玩呢!” 成孝?杨成孝? 莫含蕊的手倏地收紧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云舒登时也屏住了呼吸,因为她听出来说话的这人还是个老熟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家的乖孙儿云德。 有云德在,马车里的人便谁也不能轻易露面了,连秦雨露都经常出现在云水村,更何况是旁人? 好在马车行进的方向跟他们不同,擦身而过后马车便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藏了起来。 云舒几人也立刻下车小心翼翼地跟在几人身后。 她们果然没有听错,前面脚步虚浮的四个男子里边的确有云德和杨成孝。此时云德正勾着杨成孝的脖子,亲密地说着话。 “这春香楼的姑娘们就是好啊,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那眼睛往你身上一盯,整个人就酥了。哈哈,成孝兄弟,我看你昨晚上可爽了啊,那桃红姑娘伺候得你可舒坦啊?” 春香楼是良河县最大的青楼,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是刚从青楼里回来! 莫含蕊脸色微变,又往前紧跟了几步想要真真切切地看清楚杨成孝的模样。 怕她暴露了自己,云舒赶紧追上去,一把将她拽到了墙角藏了起来。她能理解莫含蕊的心情,不过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为上。 看了看四周,云舒拉着莫含蕊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秦雨露几人也赶紧拎起裙子跟了过来。 几人穿过一条街巷,跑到了一处角落里藏了起来,从她们此时所处的地方看过去正好就是三省学堂的后门。 在角落里藏好身形,云舒才道:“三省学堂管理甚严,他们几个夜不归宿肯定不是光明正大出来的。我看这学堂的墙不矮,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不是钻了狗洞子就是使了银钱。” 钻狗洞子这种事,他们肯定不会做的。别看这些学生们敢出去胡闹,但个个都眼光极高自恃身份,哪里肯弯下腰背去钻狗洞? 想来想去,云舒觉得只有拿钱走后门这一条路可选了。 毕竟,云家人几乎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三个孙子念书,他们的束脩才多少?看来这几个小子都把钱花到了不该花的地方啊! 云舒猜的果然没错,几人在这里刚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了窸窸窣窣地说话声。 此时天色还早,学堂周围本就没多少百姓路过,显得街上分外冷清,云德几人谈话时也没遮掩,云舒几人自然也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桃红姑娘吹得一手好萧,自然是极为厉害的。瞧我们成孝兄弟,今早上多么荣光焕发啊,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云德贼兮兮地笑着,一巴掌拍在了杨成孝的肩头。 杨成孝几人此时正好面朝着这边,云舒等人也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眉清目秀,中等身材,的确是个长相不错令人看了十分舒服的男子。 只是可惜,徒有其表,内里早已烂透了。 杨成孝一双眼睛还迷蒙着,走路时身子微微摇晃,两条腿都是发软的,还时不时地打个酒嗝,令人看来十分厌弃。 云舒悄悄地看了莫含蕊一眼,见她神情淡淡的,眼中有失望之色,便猜到她已经对杨成孝彻底死心了。 正准备离开,云德的一句话冲进了每个人的耳中,让大家不禁顿住了脚步。 只听他道:“成孝兄弟,听说你爹娘已经去莫家村退亲了?那莫家小姐姐我可是见过的,长得还挺端正的呢,可比桃红姑娘漂亮多了,你就没觉得舍不得?”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立即淫笑着问道:“哦?比桃红姑娘还要漂亮?就是不知道这吹箫的本事比不比得过桃红姑娘了?” 还有一男子也赶紧凑过来,色眯眯地说道:“还有那床上功夫,这一般的良家女子啊,全都比不上青楼的姑娘们。啧啧,说起来啊,还是青楼的姑娘们懂得多,能让人飘飘欲仙啊!” “那可不一定,有的大家闺秀别看表面上端庄贤淑,其实到了床上啊,可比青楼女子还厉害呢!哈哈。”云德哈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地说着有辱斯文的话。 云舒几人此时已经气得脸都红了,拿莫含蕊跟青楼女子作比较就算了,现在还说这种下三滥的话,他们的脸是全都丢到青楼忘了带吗? 莫含蕊又气又羞,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指甲狠狠地戳进了手心里。 忽地,杨成孝嗤了一声,冷笑道:“就算那女人长得漂亮功夫又好,我也不会娶她哼,他们家生的全都是闺女,将来若是也给我生一窝闺女怎么办?我可是杨家三代单传,我爹娘就指望着我给家里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呢,让我娶个绝户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绝户头?这还没成亲生孩子呢,就说她是绝户头,杨成孝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含蕊紧紧地攥住了墙边的一根竹竿,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把他揍一顿。 “蕊姐姐,别冲动!你现在出去了就回不了头了!”云舒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抠了好半天哦才把她手里的竹竿抢了过来,“蕊姐姐,你不能这样出去,他们明摆着就是故意要退亲的,这事跟云德也脱不了干系,他们肯定是想要把你的名声搞坏,让你嫁不出去!” 果然,云舒刚说完就听到了云德戏谑的声音:“成孝兄弟,你这么优秀家里又有钱,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你?那个什么含蕊肯定不舍得退亲的,你就等着享受她的死缠烂打吧,哈哈!” 死缠烂打?想得真美!云舒几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都在心里把云德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不知是不是宿醉还没清醒,杨成孝居然也得瑟地哈哈大笑起来:“她要是真的那么不要脸非倒贴着来找我,我倒是不介意收了她啊!不是说长得不错吗?到时候兄弟们都来我家,让她好好地伺候伺候兄弟们,让大家都爽爽,哈哈!” 284、退亲风波5 啪地一声,云舒一把就将手里的竹竿捏折了。 不过即便再愤怒,她还是时刻保持着清醒,她不能让这些败类害了自己和姐妹们的名声。 说笑间,云德几人已经到了三省学堂的后门,跟预料中的一样,几人是使了银子给学堂中看门的老师傅。 待后门关好,云舒几人的神经依然没有放松,良久,莫含晴第一个愤怒出声:“这姓杨的就是王八蛋!幸好姐姐没有嫁给他,若是嫁给了他,姐你的后半辈子岂不是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莫含蕊脸色阴沉,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推掉亲事有什么可惜的,她只盼着能赶紧摆脱这个斯文败类,越早越好。 槐花也气得牙痒痒:“云舒,那几个人这么诋毁蕊姐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真想亲手把他们的嘴给撕烂了!” “我也想去!”秦雨露握着两只小拳头使劲儿挥了挥。 云舒沉吟片刻,道:“我就说这件事不太对劲,果然是云德那个混账东西在背后搅局。什么阴盛阳衰,一定是他们说给杨成孝的。不过这也挺好,能看出那个杨成孝是个什么玩意儿,也算是因祸得福。蕊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对,一定会!” “嗯!讨回公道!” 几个小姑娘当成共识,誓要将杨成孝和云德整得身败名裂不可。 只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望着三省学堂高高的围墙,云舒突然眼睛一亮,冲几人勾了勾手指,贼笑道:“杨成孝不是喜欢春香楼的桃红姑娘吗?那咱们就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他们的好事,怎么样?” 春香楼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哪有姑娘们进去的道理? 几个小姑娘更是明白这样的地方可不能轻易踏足,若是被人发现了,名声坏掉是小事,身陷险境才是要命的大事啊! 不过云舒可不会担心这个,找了个成衣店买了套男装换好,云舒再出门的时候便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了。 “怎么样?是不是本公子风流倜傥,把你们几个都给迷住了?” 云舒摇着纸扇,一手背后,端的是俊雅风流。 秦雨露眼睛亮亮的,连声道:“呀,舒姐姐,你若真的是位公子,我一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 噗! 槐花捶了她一下:“都说了是公子了,哪还有石榴裙啊?你应该说,说……” “裤腿儿下!哈哈!”莫含晴嘻嘻一笑,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不过莫含蕊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她很是担心:“舒儿,要不还是算了吧,青楼那种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云舒刷地收起扇子,笑道:“又在担心我?不用!我云舒是什么人?就青楼里那几个龟孙儿还是弄不住我的。再说了,本姑娘是去照顾她们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 给莫含蕊吃了颗定心丸,云舒便整理了一下衣裳出发了。 她还特意去泰和钱庄取了几颗珍珠,青楼的姑娘们都是认钱不认人的,有这几颗珍珠在手,她就不信老鸨子不让她进门。 春香楼。 云舒敲了敲紧闭着的大门。 不一会儿,老鸨子春香的娇媚声音便响了起来:“哎呦喂,咱们春香楼可是晚上开门做生意的,哪有白天迎客的呀?这是哪位爷啊,大白天的就按耐不住了?” 门打开,春香自上而下将云舒打量了一番,不愧是常年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一眼就把云舒的身份给看穿了。 春香倚在门口,神色古怪地笑着:“这位姑娘啊,咱们春香楼伺候的可是男人,不伺候女人,我看姑娘你是走错门了吧?” 云舒心里微微一慌,显然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给戳穿了。 莫含蕊等人都等在对面的马车里,看她这么久还没进去,都急得手心出汗。 云舒定了定神,也笑道:“妈妈眼睛挺厉害嘛!不过,反正也是做生意,只要有钱拿不就成了?你管伺候的是谁作甚?” 说着,云舒摊开手心,露出了两颗晶莹圆润的亮白珍珠。 春香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将门彻底打开,扬着帕子高声笑道:“姑娘们,来贵客啦!快来接客啦!” 云舒唇角一勾,气定神闲地进了门。 生意谈得很顺畅,等云舒再次从春香楼出来的时候,春香的笑更谄媚更殷勤了:“这位小爷,您就瞧好吧,咱们一定会把您交代的事办好的!您再来啊,慢走不送啦!” 待重新关好了大门,春香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快步走到了角落里一处不起眼但明显奢华异常的房间里。 里面,坐着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男子背对着房门,正气定神闲地看着书。 “爷,是个小姑娘,要跟咱们借两个姑娘去办件事。” 春香进房来,随手把房门关好,将云舒刚刚跟她商量好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爷,小的自作主张给接了,您看……” 那中年男子仍旧背对着她看书,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也知道,他显然很感兴趣。 “有趣!既然收了人家的珍珠,当然要好好地替人家解忧了。” 春香神色一凛,更加恭敬地行礼退了出来。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春香才终于缓了回来,她只是说了云舒跟自己谈的生意,并没有说收了珍珠的事,爷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怪不得这些年楼里有任何风吹草动,爷都能一清二楚,看来以后做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才行了。 285、相公,来嘛1 三省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分外响亮,百姓们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怀着敬畏羡慕的心情,甚至还有人特意带着孩子过来膜拜一番,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进到这里念书,将来考状元当大官。 只是,这近乎神圣的地方,今日却因某些人的浪荡行为染上了污名。 伴着朗朗的读书声,两辆马车停到了三省学堂门前,车上跳下来四五个穿红戴绿的女子,她们的头上或簪着金灿灿的簪子,或戴着亮闪闪的发钗。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永远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而是她们姣好的面容和大胆的着衣。 一个穿粉红色衣裙的女子敞开着外裳,里面的大红色肚兜隐隐可见。不少路过的男人都被她胸前的波涛汹涌吸引住了目光。 几个姑娘甩着帕子,朝着路边走过的男人们抛着媚眼儿,还时不时地朝他们伸出白皙的胳膊和大腿,勾得男人们一个个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有去过春香楼的男子认出了几人,大声喊道:“桃红姑娘,柳绿姑娘,你们不在春香楼待着,到这三省学堂做什么?莫不是你们也要从良念书准备考个女状元当当了?哈哈。” 不错,这几人正是春香楼的姑娘们。 身穿粉红色衣衫的桃红姑娘朝那喊话的男子抛了个媚眼儿,故作娇羞地说道:“女状元有什么好当的?整日里穿着高领窄袖的厚衣裳,哪里有我这衣裳又好看又凉快?这位客官莫非是不想看我穿现在这件衣裳?那改日我换个布料多的可好?” 那喊话的男子当然觉得不好了,淫笑着摇头:“不好,不好!桃红姑娘穿什么都好看,不穿啊,最好看啦!哈哈。” 四周围着的男人们都跟着哈哈笑起来,眼睛在桃红几人身上来回瞄着,恨不得把她们都扒光了好好享受享受。 桃红用帕子捂着嘴,娇叱道:“客官你们可真坏!不过啊,桃红以后可是有主儿的人了,你们想看啊,还是去春香楼看我的姐妹们吧!” 有主儿? 喊话的男子迫切地问起来:“桃红姑娘,你可是要从良了?只是,从良来这三省学堂作甚?难道……” 桃红娇笑着抬起了下巴,纤纤素手指向三省学堂:“我家相公就在这儿呢,我当然要来这里啦!姐妹们,把咱们的相公叫出来吧!” 话音刚落,几个姑娘立即扯开了嗓子娇滴滴地喊了起来。 “相公,相公!奴家是桃红呀,奴家来找你啦,相公,你快开门呀!” “相公,我是柳绿啊,你的绿绿,你怎么还不出来啊?人家都等了你好久了!相公!” 几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在堂堂三省学堂门前娇滴滴地喊着相公,这在以前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看到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讯赶来,他们要瞧瞧,跟青楼女子搅和到一起去的到底是谁? “这么多人陪着咱们一块儿看好戏,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去下边设个摊位收费?一人一两银子,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吧!” 三省学堂对面的茶楼,云舒几人坐在视线最好最利于看戏的雅间里,优哉游哉地看着街上发生的一切。 槐花扑哧一笑:“云舒,你这脑袋瓜子里是不是除了银子就没别的东西了?这样都能想到摆摊收费,你可真是够了!” “谁说的?我这脑袋瓜儿里装的除了银子,还有金子!还有珍珠,宝石,翡翠,玉石!总之,只要是值钱的好东西我都有!”云舒调皮地挑了挑眉头,逗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莫含蕊虽然也笑着,不过眼睛一直盯着街上,她要亲眼看着杨成孝身败名裂不得翻身! 在三省学堂门前大喊大叫本就不妥,更何况还是叫着相公。 很快,学堂大门打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出来了,这几人神情严肃,不怒而威,跟街上那些一看到桃红就恨不得贴上去的男人们不同,他们的眼睛一直都避讳着不该看的地方。 桃红几人在春香楼里待了多年,摸爬滚打的自然也练就了一身本事,见了这几位老先生,当即便停了喊叫,略带羞涩地行了个礼,娇滴滴说道:“给几位先生问好。” 带头的一个看起来像是主事之类的老先生回了一礼,道:“几位姑娘在我三省学堂门前大喊大叫,可是有事?若是无事还请尽快离开,这里不是姑娘们玩闹的地方。” “我们才不是来玩闹的,我们是来寻相公的。”桃红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嘟着嘴儿反驳道。 “胡闹!”一个黑脸的老先生站了出来,不留情面地呵斥道:“这里都是干干净净的读书圣地,不是你们青楼女子胡闹调笑的地方!马上离开!不然老夫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腰后抽了一根铁戒尺出来。 这下众人都明白这位老先生的身份了,他应该是学堂里主管惩戒的先生,怪不得一脸正气生人勿近的。 铁戒尺一拿出来,几个姑娘都有些怵头了。不过还是桃红姑娘心眼儿最多,眼珠子一转往前走了两步道:“我们是来寻子家相公的,怎么就成了胡闹?难不成三省学堂的人们都是和尚道士,连个媳妇儿都不能有了?” 这…… 几个学问了得的老先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桃红得意偷笑,又道:“即便我们是青楼女子,难道就不能成亲跟相爱的人厮守终身了?你不是要打吗?好啊,你打,你打!你就冲着这里打,我倒要让百姓们都瞧瞧三省学堂的老先生们是怎么棒打鸳鸯拆散好姻缘的!” 桃红把粉嫩嫩的小脸儿伸了出去,其她几个姑娘也学着她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这一来倒是把那位黑脸儿的老先生弄得手足无措了。 他手中的铁戒尺打过无数男学生的手心儿,还从来没有打过女子。 最终,他跺了跺脚,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逃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286、谁是你们相公2 连最严厉的黑脸先生都束手无策了,旁人更是没了办法。打骂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学生,劝她们离开又根本劝不动。若是去官府求援吧,只怕官府不会管这种事,毕竟人家姑娘们什么坏事也没干呀! 最后还是带头的那位老先生站了出来,无奈地问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桃红手一摊:“我们不是说了吗?就是来找自家相公的,真不是来闹事的。” “你们的相公怎么可能会在学堂?休要胡说!”老先生沉了脸。 桃红道:“在不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其他几个姑娘纷纷附和。 见她们这么胸有成竹,老先生心里也开始打鼓了,三省学堂的先生们基本都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了,肯定不会是她们口中的相公。 这么一来,那就只能是那些学生了。但学生们平日里吃住都是在学堂,哪能外出逛青楼喝花酒?更何况,学堂中的子弟基本都是有些许家庭背景的,谁家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青楼女子? “先生,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啊?”桃红几人等得不耐烦了。 老先生收回心思,严厉道:“学堂乃神圣之地,岂能容尔等随便出入胡闹?休想进去!” 不进就不进! 桃红不屑地撇撇嘴:“好,不进去!那你就把我们的相公叫出来吧!” “你们的相公……你们到底要找谁?”老先生脸色难看极了。 桃红殷红的唇微微一扬:“我家相公是杨成孝杨公子,绿柳妹子的相公是云德云公子呀!” 杨成孝?云德? 几位老先生蒙了的时候,学堂里边却炸了锅,原来学生们一听到外边有女人在喊相公,早就坐不住了,趁着先生们出来处理情况的时候也跟着偷偷地溜了过来。 其实一看到桃红绿柳几人,杨成孝和云德就已经傻了。只是奈何同窗太多,他们还来得及藏起来就被大家给推出来了。 别看杨成孝早上说话狂得不行,此时一遇到事儿立马就怂了。 倒是云德一向心眼儿多得不得了,眼珠子一转,来了个死不承认:“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怎么就成了你们的相公?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过来诋毁我名誉的?若是你们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本公子便可大度地饶过你们!” 听到他的话,在茶楼上看戏的莫含蕊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他,他怎么猜到的?”秦雨露一把拽住了云舒的胳膊:“舒姐姐,这几个姑娘靠得住吗?她们会不会把你供出来啊?这要是说出来了,你和蕊姐姐的名声……” 莫含蕊也担心地看过来。 云舒却淡定一笑,摆摆手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云舒去找老鸨子的时候只是口头说了此事,既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她可是十分有心机地用眉笔画粗了眉毛,贴了假胡子,还特意将脸色弄黄了不少。 既没有人认出她,也没有留下任何字据,就算桃红想要招出背后指使之人,也不知道说谁啊! 更何况,老鸨子已经收了她的珍珠,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即便是青楼女子也是要守信用的。 果然,桃红嗤了一声,道:“指使?对,我们的确是被指使的。” 云德眼睛一亮,赶紧在老先生面前说道:“先生,您都听见了?我们是被冤枉的,她们都是受人指使来故意诬陷我们的,我们跟她们根本不认识!成孝,你说句话啊!” 杨成孝被他一把拽了过来,也赶紧连连点头。 却听桃红姑娘嗤笑道:“你们怎么会是被冤枉的呢?指使我们过来的不就是相公你们了?” 绿柳也笑盈盈地贴了过来,一把将云德拉到了自己怀里。 云德今年只有十二岁,虽然长得高壮了一些,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她这么一拽正好就撞进了那片波涛汹涌之中,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 脂粉香窜入鼻端,云德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的温柔乡中,身体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邪火,朝着四肢百骸窜去。 绿柳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一手拽着他的衣衫不松开,一手用修长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划过慢慢瘙痒,娇滴滴地说道:“相公,你忘了昨晚的事了?奴家把你伺候得那么畅快,你还答应人家以后一辈子都让人家伺候呢!怎么,提起裤子来就把昨晚说过的话都忘了?嗯?” 云德毕竟年纪小,虽然平时滑头了一些,但在情场方面比不得绿柳这般老道。被她这温柔攻势一击,当即便神志不清醒了,说话都微微结巴:“不,不可能。我,我没说……不是,我没去,没去。我昨晚,一直都在房间看书,哪儿也没去……” 三省学堂虽然对待学生极为严苛,但在吃住方面却很是厚待。跟别的学堂睡大通铺不同,这里的学生都是两人一个房间,十分优待。 老先生正要找云德的室友问问情况,却突然想起,他的室友正是同样被卷入风波的杨成孝,顿时气得甩了甩袖子不说话了。 “你放开,放开我……” 云德想要挣开绿柳,奈何他越是挣扎,绿柳就越是往他身上贴,手也不老实起来。 绿柳咬着唇瓣,魅惑地说道:“相公,你是不是忘了昨晚跟我在一起多逍遥多快活了?别看你年纪小,功夫可厉害了呢!相公,怎么办呀?人家又想要了,你想不想我啊?走,咱们去你房里好不好?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你,快点呀!” 云德脸泛潮红,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他之前虽然经常跟同窗去过青楼,但顶多就是喝喝花酒罢了。这初尝云雨还是最近几天的事,自然禁不住绿柳如此的攻势了。 287、不知廉耻3 “别,别动!”云德急得只想逃,双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裤子。 瞧着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围观百姓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相公,来嘛,来嘛!人家都等不及了,相公!”绿柳扭着屁股就去追云德,那曼妙的腰肢看得在场男人们无不热血喷张。 “混账!欺人太甚!”黑脸先生举着铁戒尺又从学堂里跑了出来,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放肆!放肆!真是有伤风化,不合礼数!” “滚开!你这个贱女人!” 云礼和云贤也跑了出来,挡在云德面前。原本他们还在旁边看戏,但现在不得不出声了,毕竟是一家人。 “大哥,大哥,救我!救我!”云德躲到了云礼和云贤身后,缩着脖子装鹌鹑去了。 绿柳是聪明人,知道何时进何时退,见情势不利于自己,马上就收了手,甩了下帕子就回到了桃红身边:“真是的!臭男人没一个可信的,在床上跟你甜言蜜语,一提上裤子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看了看云礼和云贤,又将目标转向了年纪最长的云礼,娇笑道:“这位小公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奴家喜欢得紧。小公子哪天寂寞了就来春香楼找我啊,奴家一定会好生伺候小公子的。” 被当众调戏了的云礼立即黑了脸,甩着袖子哼道:“不知廉耻!不合礼数!” 不过他的耳根子早就开始泛红,心里也开始荡漾了。 “你再说!再说打你!”云贤挥舞着拳头,俨然一头愤怒的小牛犊。 绿柳翻了个白眼儿,不再说话了。 这边闹腾的同时,那边桃红也对杨成孝步步紧逼。 “相公,你怎么都不看看我?相公,相公!” 杨成孝躲到了老先生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他现在就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跟桃红相识,不然,他就别想在三省学堂继续念书了。 “你走开!谁,谁是你相公?我不认识你,你走!走!” 他躲在老先生的铁戒尺后边,桃红肯定不能像绿柳对待云德那样做了,她心思一动,换了个策略。 “相公,呜呜,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昨晚上你还对我海誓山盟,跟我说非我不娶的呀!”桃红抹着眼泪,暗地里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杨成孝昨晚喝酒喝多了,哪里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在桃红床上翻云覆雨,折腾了好久。 “你别瞎说,我可是有婚约的人,怎么可能去娶你这个青楼女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茶楼里的莫含蕊蓦地攥紧了窗棂,有婚约?哈,这会儿怎么不说阴盛阳衰了?怎么不退亲了? 云舒也不屑地嗤了一声,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杨成孝转变得还真是快啊! 桃红也是个聪明人,此时似乎已经猜到她今日过来的目的了。 她眼皮子一抬,又道:“婚约?你不是说早退亲了吗?相公,你昨晚上都答应我了啊,你说这辈子非我不娶,至于那个什么姑娘,你会立刻找借口把她的亲事给退了的。相公,是不是退亲有些麻烦?没关系,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不嫌弃,我不介意什么妻妾,就算是给你当洗脚丫头我也愿意啊!” 众人哗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居然要跟自己的未婚妻解除婚约,这杨成孝不是被美色迷了眼睛,就是脑袋里有坑吧! 至于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大家谁都没想过,在他们看来,责任远远大于爱情,既然已经跟别的姑娘定了亲,就不要再出去拈花惹草,更何况还是一朵人人采取的野花。 大家议论纷纷,全都指责起杨成孝,有说他背信弃义的,有说他不是东西的,还有的人直接开始吐口水了,要不是离得太远,只怕这口水直接就吐到杨成孝脸上去了。 “你,你胡说!我跟未婚妻感情好得很,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 不等杨成孝说完,围观百姓中突然有个人“咦”了一声,道:“你是杨柳村的杨家小子吧?你是不是跟莫家村的姑娘定了亲?啧啧,就是你!我记得!你们家昨儿个来我们村里退亲,闹得沸沸扬扬的。怪不得啊,敢情是在外边有了人!还说什么怕人家姑娘生不出儿子,我看你才是生不出儿子的!你就算是生了也是个没屁眼的!人渣,畜生!我们莫家村的姑娘可不是任你这么欺负的!” 这人的突然出现立即扭转了局势,敢情这桃红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啊,这杨成孝居然真的为了她去跟未婚妻退亲,甚至还找了个那么挫的借口! 什么生不出儿子?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知道人家生不出来?真是笑话! “舒姐姐,这人是不是你找来的啊?真是太厉害了!”秦雨露拽着云舒的胳膊兴奋地跳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莫家村村民的出现简直就是神助攻。 只是,云舒蹙眉:“我没有找啊?” 她怕横生枝节,便没想着将莫含蕊牵扯进来。难道真的是杨成孝遭了报应,连老天爷都来帮忙了? 被众人指责着,杨成孝百口莫辩,但他绝对不能承认,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人将他怎么样。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这个贱人,不认识她!” 桃红咬咬唇,哭得泪眼朦胧:“相公,你怎么能这样呢?云公子已经不认账了,难道你也不认我了?山无棱,天地和,你昨晚还说要跟我到天长地久呢!怎么再见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你真的提上裤子就不认我了?” 杨成孝又急又气,或许他昨晚上真的说了这样的话,但现在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他一时情急,劈手夺过了黑脸先生手中的铁戒尺,作势就要去打桃红:“你这个贱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来诬赖我?本公子今日一定要为民除害,揍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 “对,揍她们!揍她们!” 云德也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叫嚣起来。 288、相公还钱吧4 眼看着那铁戒尺就要落到自己身上,桃红掉头就跑。 黑脸先生虽然不齿她们的行为,但自己的戒尺是专门惩治不好好念书的学生的,可不是用来打不要脸的婊子的,他当即便呵斥了一声,一把又将戒尺从杨成孝手里抢了回来。 这一闹不要紧,百姓们都不愿意了,纷纷指责起杨成孝和云德来。 人家姑娘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句句说得有理有据。倒是杨成孝和云德,一个心虚得不敢抬头,一个支支吾吾地语焉不详,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有问题。怎么现在反而还来打人家姑娘?难道三省学堂的学生都是这般德行? 被众人指责得抬不起头来,连学堂的几位老先生脸上也火辣辣的了。 桃红和绿柳哭得梨花带雨,抹着眼泪道:“好,我们出身卑微,上不得台面,你们看不上我们,我们也不再纠缠你们了,只要你们把昨晚上欠下的银子还了,我们姐妹肯定立马就走!” 银子?他们怎么还欠下银子了? “不可能!该给的钱都给了,怎么还欠了银子?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贱人,就是来坑本公子钱的!”杨成孝脱口而出。 直到说完了,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说漏了什么。 桃红立即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说什么来着?相公,你昨晚上就是跟我在一起的,你终于承认了!” 黑脸先生气急败坏,举着戒尺就在杨成孝身上拍了一下,骂道:“混账东西!三省学堂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先生,先生,我没有,我没有,我刚刚,刚刚只是说错了,说错了!” 杨成孝这下是真的吓坏了,若是这件事被爹娘知道了,就算他有九条命也难逃一劫了。 “云德,云德!你快说啊,昨晚上咱们是不是都在房中睡觉?云德,云德!” 杨成孝想到了云德,想要让他帮自己澄清,只是当他回头找云德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地准备逃走了。 怒火顿时猛窜上头,他追上云德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往哪儿跑?要不是你害我,我怎么可能会进那种地方!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云德当然不认这罪名,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自己去了青楼关我什么事?你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哈哈,好,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杨成孝拽着云德的衣衫拖到了几位老先生面前,一把将他扔到了地上:“先生,昨晚偷偷溜出去的不仅是我,还有云德,还有学堂里的另外两人!要死就一起死,谁都别想让我背黑锅!” 那两个被杨成孝指证的学生早就吓得双腿瘫软了,此时更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讨饶一边扇自己的脸。 但即便如此,他们四人在三省学堂也是待不下去了。 百姓们的谩骂嘲笑指责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带头的老先生迫于压力,只能将杨成孝四人逐出学堂。 任凭几人如何求情如何悔过,他都没有心软半分。 望着三省学堂高高大大的牌匾,老先生摇头叹息,这么多年的名声啊,居然就此毁于一旦,可惜了,可惜了! 老先生们带着学生回了学堂,连云礼和云贤两人也没再管云德。云德被逐出学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可不能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前程。 “先生,先生,求求你们饶了我这次吧!先生!” 杨成孝云德几人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头,被逐出三省学堂是多么丢脸的事,良河县的学堂定然没有哪个再敢收他们了。 更要紧的是,等着他们不仅是前程的毁灭,更是回家后长辈们的训斥甚至责打。为了几个女人自毁前程,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桃红绿柳等人早就坐上马车离开了,围观的百姓们不齿四人的行为,拿着烂菜叶子剩饭剩菜扔着他们。四人犹如过街老鼠,抱头逃窜。 茶楼里,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和鼓掌声,几个小姑娘都高兴坏了,终于看到杨成孝遭了报应,真是痛快! 莫含蕊如释重负,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云舒轻声道:“蕊姐姐,这下,就不是杨家跟咱们退亲了。” 莫含蕊点头:“杨成孝行为不端,被逐出学堂,要退亲,也是我去退!” 云舒笑了,后边的事就不用她们再费心了,三省学堂可是良河县最好的学堂,现在被四个败类辱了门楣,就算杨成孝四人不敢说,别人也会去家里报信儿了。 等着吧,不管是杨家还是云家,这些都热闹了。 云舒果然没有猜错,等她们回到云水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在讨论云德被学堂赶出来的事。 更气的则是云德的娘吴氏,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的儿啊,你怎么这般命苦啊!这还怎么考状元怎么当大官啊!娘的指望全空了,全空了!” 云盈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在背后一手操控的,让儿子接近杨成孝,让他受蛊惑退了莫家的亲事,顺便再给莫家和云舒泼盆脏水。 可是,他没让儿子去逛青楼啊! 云盈恨不得立即把儿子给揍一顿,他都没钱去青楼逍遥了,这抽小子居然还敢去青楼!这才十二,小小年纪就初尝云雨,这身子能受得住吗?! 春香楼,桃红绿柳几人回来跟春香说了说今日的情形,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春香理了理衣裳,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进了那个不知奢华却隐秘的房间。 房间里的男人还是昨天那个动作,一直背对着自己。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料事如神地说道:“今日的事办得不错,好好奖赏那几个姑娘。” 春香心中打鼓,连声道:“是,多谢爷赏赐。” 男子似乎在想什么,又道:“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可打听清楚了?” 春香心里一个咯噔,摇头道:“请爷饶恕,我,我没打听出来。” 男子似是叹了口气,又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就在春香忐忑不安的时候,只听他道:“罢了,以后总会找到的。你去吧!” 春香点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男子勾唇:“不急,早晚找到你。” ------题外话------ 中午再来一更吧,么么哒~ 289、大姨怎么了5 莫含蕊在回村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所以一到家就跟外祖父外祖母说了自己的想法。 严氏也听说了杨成孝的劣行,听到外孙女儿说要亲自跟杨家退亲,当即便同意了:“蕊儿,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有个很好的小伙子跟你在一起的。只是,退亲这事你还是别亲自去了,你爹娘他们会处理好的。” 莫含蕊摇头:“外祖母,我一定要回去,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莫家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欺负的!” 云舒向来知道,温柔少言的莫含蕊骨子里却很独立很自主,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任谁都难以改变。 “外祖母,蕊姐姐想要亲自断了这段孽缘就让她去吧,毕竟这件事咱们占理,杨家先是轻信谣言,后是行为不端,不给他们找点麻烦哪行?” “是啊是啊,就让蕊姐姐回去吧!” 槐花秦雨露几人也站到了莫含蕊这边,全都支持她亲自回去料理渣男。 罗老爷子和严氏只好点头,只是让她们两个小姑娘回去肯定不行,又让罗清渺这个舅舅跟着一同去了,还嘱咐他一定要等到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罗清渺便送莫家两姐妹回家去了。 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云舒家没有马车,罗家人来的时候只赶了一辆牛车,所以罗清渺是赶着牛车走的。 望着莫家两姐妹在牛车上蹲着的不舒服模样,云舒决定等挣了钱一定要先买辆马车回来才行。 送走了莫家两姐妹,罗清漪便将云舒叫进了房中。城里传回来的消息是云德和杨成孝因为夜逛青楼彻夜不归而被逐出学堂,至于内里是否还有别的事就不知道了。 虽然这件事中只字未提自家女儿的名字,但罗清漪凭直觉还是觉得这事儿跟云舒有关系。 什么叫做知女莫若母?这就是了。 云舒只好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遍,不过为了不让罗清漪担心,她没有提及自己女扮男装进青楼的事,只说是花钱在街上找了个小叫花子给桃红几人捎了个口信儿罢了。 “虽说那几位姑娘是为了钱才这样做的,不过还是要多谢她们,不然你蕊姐姐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罗清漪叹了一声。 云舒也跟着点头:“是,娘,我已经跟她们倒过谢了。” 想到了什么,云舒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昨儿莫奶奶来的时候,我看她说起让大姨生弟弟的事,大姨脸色不太对,这里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罗清漪脸色微变,不假思索地就否认了:“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小孩子家家的胡乱打听什么?行了行了,赶紧出去玩吧!你外祖母他们过两天才走,你明日去城里吗?回来的时候捎点儿布料米面什么的,你外祖母他们走的时候带回去。” 说着,罗清漪还拿出了银两给她。 云舒自己身上有钱,不想要这些银子,罗清漪道:“你的银子是要好好收着开作坊的,不能随便动。对了,你爹让我告诉你,以后做了生意,这公事和私事一定要分清楚,记住了了吗?” 对于做了多年副总裁的云舒来说,这些都是小意思,不用提醒她的心里都明白得很。 莫家的事虽然还没有定论,不过依着罗清涟和莫含蕊的性子,他们肯定是吃不了亏的,大家心里的石头虽然落下,但又有了新的担忧。 本以为莫含蕊这次遇到的会是个良人,不像是个凉了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家世人品皆佳的男子了。 毕竟莫含蕊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肯定是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 这么一想他们便又觉得云舒跟风吟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希望她不会遇到像莫含蕊这样的波折。 夜深人静,家人们都躺在床上休息了。 云舒心里一直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总觉得那个自称莫家村村民的男子出现得太及时了,可究竟是谁让他来的她又想不明白,困扰的她好久都没睡着。 正在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云舒被突然传进耳中的开门声给惊醒了。 难道是云德他们知道此事是她所为,趁着半夜来家中偷袭挑事儿了? 暗道一声不妙,云舒一个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透过窗子上微微的缝隙往下瞧去,她只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打开大门出去了。等她穿好衣裳来到楼下的时候,那人早已没了影踪。 云舒眉头紧锁,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偷偷溜出去的人影不是旁人,正是跟云盛从海岛上回来的哑巴! 大半夜的,哑巴鬼鬼祟祟地一个人出去做什么? 290、和离1 难道他是坏人?是水匪的内奸?是伪装成哑巴的汪洋大盗? 云舒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可她一时也找不到哑巴的身影,只能抽出匕首在门口守株待兔了。 哑巴出去的时间并不长,云舒等了没多久就听到外边有细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了,她立即集中精神,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推开,借着微弱的月光,云舒看到了哑巴当先伸进来的手臂。 电光火石间,云舒手起刀落,精准地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云舒?!” 哑巴竟然不是哑巴,居然开口说话了! 云舒猛地睁大了眼睛,沉声道:“你不是哑巴!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哑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暴露了秘密,脸色古怪,良久才道:“我不能说。” 云舒眯眯眼睛:“你出去做什么?你刻意靠近我爹,就是为了来我村中做坏事?” 哑巴摇头,道:“我没有刻意靠近你爹,我……对不起,我不能说。” 又是这句话! 云舒快要烦躁了,手中的匕首也离哑巴的咽喉更近了三分:“为何不能说?” 哑巴能感受到冰冷的匕首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交代在这小丫头手上。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云舒定定地看着哑巴的眼睛,他不躲不避,甚至连凶色都没有半分。 沉默良久,云舒终于开口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哪个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更何况现在他的命还在自己手上。但这个问题就是脱口而出了,甚至在哑巴保证自己不是坏人的时候她居然也信了。 云舒收回了匕首,却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备:“看在你在海岛上与我父亲互相扶持八个月的份上,我今日饶过你。但是,你必须马上离开云水村,离开良河县。若是被我发现你做了坏事,这把匕首,照样会刺进你的咽喉!” 哑巴没想到云舒居然真的这么痛快地放过自己,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虽然他来到云水村不久,但对云舒的了解还算深入。这丫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对云盛有恩,她自然会对他网开一面。 “云舒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坏事。”哑巴向后退了一步,朝云舒作了一揖,保证道:“我会马上离开云水村,离开良河县,云舒小姐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云舒对哑巴说的话没什么兴趣,她的鱼丸作坊马上就要开工了,爹爹身体也大有好转,娘亲即将临盆,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哑巴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从房间出来了,许是不舍,他还认认真真地将房门关好。 “云舒小姐,保重!” 说完最后一句话,哑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哑巴刚来云家的时候,风吟曾经借机试探过他,知道他身上没有一丝功夫才放心地让他留了下来。 若不是知道哑巴不会武功,云舒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了。 关好房门,云舒便怀着一肚子心事回房去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希望明日能一切恢复正常,再也不要遇到任何糟心事了。 哑巴的突然离开让云盛有些接受不了,他不相信哑巴会一声不吭地突然离开,还亲自去哑巴的房间里看了看。 云舒也好奇哑巴的房间,想看看里边是不是留了什么线索就跟着一起去了。 只见哑巴所在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杯盘摆放整齐,被褥更是叠放得整整齐齐,很难想象这房间里住着的会是一个单身汉。 云盛很失落,坐在凳子上有些发愣:“真走了,真的走了。” “爹,你别这样,哑巴大叔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云舒心疼父亲,不忍心看他如此伤心。 更重要的是,哑巴究竟是什么身份还不明确,她不确定云盛这样伤心究竟是对还是错。 亦或者,她将哑巴赶走,到底是对还是错。 云盛还在喃喃地说着话:“你不懂,爹跟你哑巴大叔是过命的交情,当初要不是他舍命救我,我就算能活着回来,只怕也已经变成了残废。” 听着云盛的话,云舒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能了解,就像云盛和哑巴,他们之间那份过命的感情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了解,或许这就跟战友情一样吧! 看着爹爹失落悲伤的样子,云舒突然有些内疚,莫非她把哑巴赶走真的做错了? 许是不敢再面对父亲失落的眼睛,云舒没吃早饭便一个人去了城里。 这几天家里的事多,她没顾得上去小龙虾店里看看,也没顾得上去看自己在木匠那里定制的工具怎么样了,正好趁着今日去瞧瞧。 想着哑巴的事,云舒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都没感觉到身后已经有个人跟了她很久。 一声叹息悄然响起,云舒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然回头的同时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别紧张,是我!” 是风吟。 云舒松了口气:“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 她不想承认,刚刚面临危机的一瞬间,她以为是哑巴去而复返。 “你以为什么?”风吟观察入微,早就发现云舒脸色不太对。 云舒摆摆手:“没事,我以为是水匪的。对了,你不是跟村长爷爷讨论分房子的事吗?怎么突然来了?” 村里的房子已经修建好了,只是在安排村民入住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有的村民想要按户分房,一户给一处房子,有的家中人口多的村民则希望能按人头分房。 新建的房子数量有限,若是按人头分房的话,定然有一部分村民无处可去。 原本云舒也该跟着一起去讨论想办法的,只是她今日心情烦躁,不想听大家争吵闹腾,就把这事推给了风吟。 291、可恶云家2 “已经安排好了,按照村中留下的地契分房,一比一调换。”风吟抬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笑得温柔。 云舒牵过他的手静静地往前走着:“按地契分房对谁都公平,以前是多大的房子,现在就换成多大的,这样应该就没有人吵了吧?” “怎么会不吵?”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有些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恨不得将所有的房子都给了自己才行。” 这种人是谁不用说,云舒也猜得到了。 “又是那边的人?呵!想想也是,他们连自己的亲大哥亲侄女儿都能坑,更何况是村子里新盖的房子了?自然是能占多少就占多少了。”云舒一脸鄙夷。 却听风吟又道:“这都不算什么,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提出要占有梁家那份房子。说什么,他们家闺女已经是梁家的媳妇儿了,现在梁家被水匪烧了房子,要换的新房子自然是要给他们云家了。” 梁家的媳妇儿? 云舒被气笑了:“梁家一家三口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们家的闺女不是梁家媳妇儿吗?怎么没跟着一起去?还梁家媳妇儿呢,说的到底是云莲儿还是云然?这两个哪个算得上是梁家的媳妇儿?想要占便宜也该找个站得住脚跟的理由,用这种说法还要不要脸了?” 要不是他们已经跟云家那边的人断绝了关系,云舒真想扛着把刀把他们的脑袋瓜子切开瞧瞧里边到底装的是啥! 风吟宠溺地看着她,良久才勾唇笑道:“怎么样?骂出来是不是心情好多了?” 云舒的声音戛然而止,诧异地看着风吟,这家伙居然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了,看来自己掩饰得不到位啊! 在风吟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云舒抿了抿唇将哑巴的事跟他说了,末了还问道:“你说哑巴大叔到底是什么人?他说他不是坏人,我真的能信他吗?爹现在因为哑巴大叔突然离开的事很是伤心,我一看见爹就觉得很内疚,好像是我把他的救命恩人给赶走了一样。” 风吟双手攫住她的肩膀,让她盯着自己的眼睛,道:“丫头,你这么做没有错。哑巴不说自己的身份定然有他的原因,不过,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爹,能跟你爹出生入死这么久,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一般,哑巴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你放心。” 云舒咬唇:“我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们,可是,可是担心他伤害的是其他老百姓。若他骗了我,他就是个坏人,那我岂不也成了助纣为虐的坏人?” 风吟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安慰道:“他没有武功,你让他如何伤害老百姓?放心,你这么做没错。即便他真的是个坏人,不是还有我吗?记住,有问题就找你男人,要不找男人干啥?当摆设吗?” 噗! 云舒被他这插科打诨的话都笑了,还当摆设呢!风吟当将军冲锋陷阵或许是好样的,但能不能放下长刀做个称职的居家好男人就不知道了。 “你啊,连个饭都做不出来,难不成不是摆设吗?” “是不是摆设,试试不就知道了?”风吟突然凑到云舒耳边呢喃了一句。 就在云舒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人轻轻咬了一口,不疼,反而还带了丝丝的酥麻。 只听风吟突然说道:“去青楼?嗯?这就是惩罚!” 说着,又下嘴咬了一口,这次更用力了一些,弄得云舒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呀,别这样!” 这哪算是惩罚,明明就是在调戏她! 云舒嘟着嘴儿将他推开,只是不但没成功反而还把自己给送到了风吟的怀里,热烈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吻得她立即就蒙了。 清晨的山林鸟语花香,鲜有人来,两个动情的人儿就这么紧紧拥着对方,忘情地拥吻着,似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心里才肯作罢。 爱情的力量总是难以想象,有风吟陪在身边,云舒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进了城,刚走到小龙虾店门口,就碰到了着急忙慌出门的王瀚。 太过急切的缘故,王瀚都没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差点儿撞到风吟身上。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店里出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听到云舒的声音,王瀚猛地睁大了眼睛,还特意用双手揉了揉,仿佛不敢相信她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你怎么来了?哎呀,不对,你赶紧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说着,王瀚便将两人拉进了店里,还特意嘱咐浩子和大柱子看好了门,不让任何人进到后院里来。 王瀚突然这么紧张,云舒也跟着紧张起来。 到了后院,若玲正端着盆水进屋,见了他们惊呼:“云舒,你来了?怎么动作这么快?” “来不及解释了,还是赶紧进屋去吧!”王瀚摆摆手,催着云舒赶紧跟着若玲进去。 风吟也打算一并跟进去,却被王瀚一把给拉住了,还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王瀚和若玲都这么紧张,云舒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从进店开始就没有见到槐花,她担心是槐花出了什么事。 可当她见到厢房里的人时才发觉,出事的不是槐花,而是杨嫂子和慧儿! “杨嫂子?慧儿?你们,你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只见杨嫂子母女浑身脏兮兮的,脸、衣服上都是黑乎乎的泥灰,头发更是凌乱不堪,还沾着不知从哪儿蹭来的树叶和干草。 她们母女身上的衣裳也被刮破了,杨嫂子的裤腿上被刮破了一条口子,小腿上横横斜斜的划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不过好在两人除了脏点并没有别的事,精神也还算不错。 慧儿安安静静地倚在娘亲的怀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朝着刚进门的云舒咧嘴笑了笑。 就是这个灿烂的笑容,让云舒既踏实又心疼。 292、死也不回去3 槐花给她们娘俩儿找了两身衣裳,有时候天气不测她就不能回村,所以便在店里准备了几件替换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她将衣裳给了杨嫂子母女,说道:“今儿早上刚开门,我和若玲姐正在后院收拾东西,就听见后门那边有声音。本来以为是讨饭的叫花子,谁成想居然是杨嫂子和慧儿!我刚看到她们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表情,还是先把嘴合起来吧,这么多事可没时间给你安下巴!” 云舒的确惊到了,才几天不见杨嫂子和慧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就像是逃荒出来的难民一般。 “嫂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杨大志又打你们了?我前几天还去市场上找你了,可你没……” 杨嫂子疲惫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紧紧地抱着慧儿,苦笑道:“我,我们刚从山里逃出来。杨大志那个王八蛋,他,他跟那个贱货勾搭到一起去了。”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云舒知道,杨嫂子对杨大志是真的没有感情了。 让若玲带着慧儿去别的房间洗澡换衣裳,云舒跟槐花一起帮杨嫂子收拾干净。一边收拾,杨嫂子也把她们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带着慧儿逃出来以后,杨嫂子无处可去便带着慧儿躲进了附近的山里。她们挖野菜饮河水,为了提防野兽出没,杨嫂子整宿整宿地不敢睡觉,抱着慧儿一动不动地坐着。 许是这些天的非人遭遇,杨嫂子现在的性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任何困难都打不倒她。 槐花听得鼻子酸酸的,忍着泪帮她摘头发里的草叶子。 云舒心里也不是滋味儿,知道她不回娘家是怕被杨大志找到,可她为何不来城里找自己呢?或者去云水村也行啊! 杨嫂子笑了笑,很是歉疚地说道:“我本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杨大志那样的人谁沾上谁倒霉。可是,在山里躲着的这几天,慧儿的身体越发不好,我怕我会突然支撑不下去,害了她,就只能来找你了。” 走投无路之下,杨嫂子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人,而是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云舒,没有莫大的坚持和信任,如何能迈的出这一步? 槐花也道:“难怪这几天我经常看到杨大志在周围转悠,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咱们不收他的小龙虾怀恨在心。没想到……” 杨大志惧怕云舒,在没有确定杨嫂子和慧儿就躲在这里的时候是绝对不敢贸然过来闹事的。 云舒想了想道:“嫂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还想跟他继续过下去吗?” “不,我死都不会回去!”杨嫂子态度坚定:“他爬到那寡妇床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只是,他不会让我带走慧儿的,他们想把慧儿卖掉。他做得出来的,他已经卖掉我一个闺女了,我不能让他再害了慧儿!云舒,我求求你帮帮我,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的恩情!求求你,求求你!” 说着,杨嫂子已经跪在地上开始磕头了。 云舒和槐花谁都看不下去,她们既然是朋友怎能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她也看杨大志不顺眼,早就想揍他了。 杨嫂子的眼眶红红的,但依然坚强得没有流眼泪,她今日过来找云舒是想跟她借点银子带着慧儿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娘俩儿的地方从头开始。 只是,云舒不让她们走。 “走?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女儿往哪里走?你以为外边的都是好人吗?或许你带着慧儿还没走出良河县就被坏人给捉走了!” 杨嫂子虽然生过四个孩子,但她也才三十出头。更何况慧儿只是个五六岁的女娃娃,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了,只怕她们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可是,不离开这里我们怎么活啊?慧儿还小,我不能让她没有娘。” 一想到令人心疼的慧儿,杨嫂子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云舒安慰了她一下,又问道:“杨大志跟自己的弟媳妇儿搅和到一起,那你就跟他和离,让他把女儿给你。” 和离?哪有这么简单?杨大志只会休妻,绝对不会和离,更不会把女儿让给她的。 槐花咬牙,愤愤道:“真是不公平!男人可以随便休妻,女人却不能休夫!现在杨大志在外边乱搞,杨嫂子忍气吞声不说,还得东躲西藏,真是不公平!不公平!” 的确如此,这个时代对女人有着太多的不公平,她之前说开鱼丸作坊的时候,不是连罗清渺都觉得她应该早早嫁人相夫教子不该如此折腾吗? 说白了,还不是男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闹的? 云舒眯了眯眼睛,笑道:“的确不公平,既然如此,咱们就自己让自己公平!” 今日的阳光分外明媚,街上熙熙攘攘的,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不过,有人却不这样觉得。 杨大志趿拉着鞋在街上蹬蹬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百姓们被他的喊声吸引,可当他风一般地跑过去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谁都没有追他,哪来的杀人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人莫不是疯子吧?” 百姓们齐齐点头,这人就是疯子,瞧他那一身脏污破烂的衣裳,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去信?大家很快就将这件事忘了,继续逛街的逛街,吃饭的吃饭。 杨大志还在拼命地跑着,跑得两只鞋都不知去了哪里。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县丞衙门口,铆足了劲儿敲着鸣冤鼓,敲了好半天,衙门里才终于有人出来了。 差役们一个个疲懒倦怠,前些日子被风吟叫去云水村干活儿,他们好不容易把活儿都干完了,还没休息休息呢,居然就有人上门击鼓鸣冤,他们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题外话------ 特意去查了,古代离婚有和离和休妻,还真没有休夫,咳咳~ 中午还有更新,么么哒 293、追杀杨大志4 “大哥,大哥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啊!求求大哥让我进去吧,把我关进大牢里也行!” 衙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进大牢里蹲着?你以为这是你家菜市场啊,说进去就进去?” 另一个衙役上下打量了杨大志一眼,嗤道:“哪儿来的叫花子?没饭吃了就想着进大牢里混闲饭吃?告诉你,牢饭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小心吃着吃着把自己个儿给吃进去!” 说着,拉起同伴就要回去了。 杨大志好不容易遇到了救命稻草,哪会让他走?跪在地上就抱住了两人的腿:“大哥,真的有人要杀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县丞大人呢?我要告状,我要告状!” “滚一边去!”衙役一脚将他踹开,碎了一口唾沫:“县丞大人自己家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还有空搭理你?再不滚我先杀了你!” 衙役身强体健,这一脚又刚好踹到了杨大志胸口,他登时就没了声响,差点儿背过气去。 不过对于一个叫花子,谁又会多看两眼?衙役们碎了口唾沫打着哈欠回去了。 杨大志瘫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终于清醒过来,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突然瞳仁紧缩,踉跄着身子站起来又去拍府衙的大门了。 可无论他如何拍门如何求救,大门都没再打开。 “别,别杀我,别杀我!” 杨大志发了疯似的跑,他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没人愿意帮他,甚至连老天爷都作弄他,慌不择路间,居然跑进了一个深深地死胡同。 “救命啊,救命!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去你那了!放过我吧!” 杨大志眼看逃脱无门,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头来。 他的面前,一个娇俏的人影慢慢走近。 云舒轻吟浅笑,活像一位从天而降的温柔仙子。只是,在杨大志眼中,她不是仙子。而且魔鬼。 “姑娘,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去你店里了,饶了我吧!”云舒越是靠近,杨大志的身子就抖得越厉害,显然是吓坏了。 云舒偷笑,今日杨大志又来小龙虾店门口转悠,云舒便在他面前自导自演了一出手切尸体的戏码,还用布将切下来的头颅包起来扔到了他面前。 说是尸体,其实是浩子假装的,至于那个切下来的头颅,根本就是一颗南瓜罢了,往上边扣了个黑布条做成的头套,再抹点鸡血,就吓得杨大志神志不清四下逃窜了。 云舒依旧笑盈盈的,声音也是温柔甜美的,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杨大志的心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只听她道:“饶了你?你都看到我杀人了呀,你觉得我还能饶了你吗?我非但不能饶你,还得再好好伺候伺候你。你说,我是直接在你头上插一下呢,还是在脖子上抹一刀然后再插呢?”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匕首在杨大志头上来回抹,凉飕飕的触感激得杨大志神经紧绷,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你就饶了我吧,绕了我吧!” 杨大志发誓,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他一定不会再来云舒面前晃悠,不,连城里都不来了,他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躲着,哪儿也不去了。 “什么也没看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去衙门口告状了,怎么,是想给我告一状,让县丞把我关进大牢里?”云舒的匕首又往前送了送,这次杨大志没忍住,哆嗦着腿尿了。 黄色液体滴滴答答到地上,看得人恶心得不得了,云舒嫌恶地掩了掩口鼻:“腌臜死了!” 杨大志连连点头:“是,是,我腌臜,我恶心,我龌龊,我不是东西,我是畜生!” “畜生?你连畜生都比不上!畜生不如的东西!去死吧!” 说着,云舒一把举起匕首,朝着杨大志削了过去! “啊!” 杨大志两眼一翻就晕倒在自己的尿里了。 再看云舒的匕首,哪里刺到了他的咽喉?只是在他头顶削了一下。 “蠢货!”云舒吹了一下匕首上沾着的头发,起身后退了几步。 风吟也在胡同口出现,根本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轻轻地将云舒搂进了自己怀里:“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是让他签个和离书罢了,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签字。” 云舒自然知道风吟有这个本事,狡猾多端的水匪到了他手里都只能低头认罪,更何况是胆小如鼠的杨大志? 只是,云舒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她要为杨嫂子,为慧儿,为杨嫂子惨死和被卖的两个闺女讨回公道。 “光是签了和离书又能怎样?他还不是继续回去跟那个杨寡妇逍遥自在?我偏要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不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我心里这口恶气就出不了!” 云舒果然是恨极了他,一伸腿又踹在了死狗一般的杨大志身上。 风吟又好笑又好气,抬起修长的腿将她的腿别在了自己双腿之间,轻声道:“他都晕过去了,你就是在他身上砍下一块儿肉来他也不觉得疼。你踹这一脚又有何用?还不是自己疼?你疼了,我也疼。” 说着,就抓着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心口上。 这别出心裁的甜言蜜语立即将云舒逗笑了,手变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两下。 “唔……” 地上的杨大志轻轻呻吟了一声,似乎是要醒转过来。 风吟眼皮子都未动,抬脚就踢在了他身上,杨大志立即又晕了过去。 “什么声音?”云舒动了动,想要抬头去看。 风吟一把将她再次按到自己胸前,柔声道:“没什么声音,你听错了。” 可怜的杨大志,什么时候醒过来不行?非要挑个人家卿卿我我的时候,活该又挨了大将军一脚。 温存了好半天,云舒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干,拿出匕首狐疑地看着杨大志:“奇怪,他怎么晕了这么久?咦,怎么他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 她不记得自己踢了这么多次啊! 294、杨大志是臭王八5 风吟神色古怪地看向别的地方,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模样。 云舒拿着匕首,朝着杨大志晃了晃:“晕了正好,省得你乱动我又要费劲儿再给你一脚。哼哼,不是想要卖了慧儿吗?我就让你没脸出门!” 坏坏一笑,云舒三下五除二就在杨大志头上创作起来。 风吟好奇瞧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后脖颈凉飕飕的,什么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根本不是!应该是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子啊! “唔,唔!” 杨大志终于清醒过来,他疲惫地抬起了眼皮,总觉得自己身上处处都疼痛不堪。 疼? 杨大志猛地张大了眼睛,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血! 又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太好了,胳膊腿全都在,身上也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杨大志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家跑。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以后再也不来城里了,再也不要遇见云舒那个衰神了,真是吓死人了! 可是,当他走在大街上时,却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看,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哈哈,王八,王八!” 几个孩子跟在杨大志身后,指着他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杨大志好不容易从云舒手底下逃脱出来,正一股子怒火没处发,现在居然被几个混小子骂王八,当然就怒了。 “你说谁王八?你才是王八!王八羔子,我撕烂了你的嘴!”杨大志拽住一个跑得慢的孩子就捏起了他的脸,嘴里还骂着:“王八羔子,王八羔子!连你也欺负我!我不是王八,不是缩头乌龟!我谁也不怕,不怕!” 他手里拽着的是个只有三四岁的小男孩,跟在哥哥们身后跑着玩,哪里知道什么王八什么乌龟,就因为跑的太慢了居然落入了他的手里。 “我的儿!我的儿!”一个妇人闻声跑了过来,冲上去就抢自己的孩子,却被杨大志一脚踹到了一边。 女人的喊叫声,男孩惊恐凄厉的哭叫声,立即引开路边的百姓。 男人们或举起了棍棒或赤手空拳招呼着他,女人们也不甘示弱,冲上前去拽着他的衣服,掐着他的脖子胳膊大腿。 很快,杨大志便被众人狠狠地打到了地上,抱着脑袋像只人人喊打的臭老鼠。 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们的怒气终于消去,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他吐口水谩骂。 妇人抱着自己吓坏了的孩子,拿着孩子的小手也象征性的地打了他几下,哄着孩子“不怕不怕”就走了。 不过大人们走了,孩子们却没离开。 “他不敢再吓唬咱们了,咱们揍他!” 一个男孩喊了一声,几个孩子立即冲了过来,有拿着石块的,有攥着一把土的,有在路边捡了臭狗屎的,齐齐朝着杨大志身上扔去。 末了,几个孩子脱下裤子在他身上撒了一泡尿,笑哈哈地叫道:“臭王八,臭王八,你就是个臭王八!” 孩子们哈哈笑着跑走了,大人们看他都像看死狗一样,没人再来理会他,也没人来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直到天色擦黑,身边再没了喧嚷声,杨大志才终于艰难地睁开了被打肿了的眼睛,拖着疲惫受伤的身子往家走。 他浑身脏兮兮的,肩头还挂着一摊狗屎。不过,他的头上分外显眼,一只四脚乌龟静静地趴在他光亮的脑袋上,似乎在宣告自己才是这具肉体的主人。 295、深夜尖叫1 夜已深,杨大志却还没有回来,家里已经乱成一团糟,老的急小的哭,仿佛家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杨寡妇也心绪不宁的,她的丈夫去世多年,她守寡这么久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个能依赖的人,她可不想这么久的努力最后都变成泡影。 “不行,我去找他!”杨寡妇坐不住了,抱起自己的儿子就要出去找人。 杨婆子激动坏了,连声催着她出去找大儿子,又不住口地念叨着还是小媳妇儿有情有义,知道外出寻人,若是换了被撵出家门的大儿媳,才不会管自己男人的死活。 正要出门的杨寡妇冷笑一声,扭头道:“娘,她都已经被撵出去了,你还提她做什么?再说了,杨大志以后是我的男人,我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一星半点儿!” 杨婆子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杨寡妇出门。说实话,她虽然看不上大儿媳,有一部分原因是惧怕小儿媳。 杨寡妇刚打开门就尖声叫了起来,杨婆子杨老头儿还以为是来了坏人,正要抱着孩子藏起来,却一眼瞥见门口躺着的男人不正是自己的大儿子杨大志吗? 只是,他的头发去哪儿了?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还浑身散发着屎尿的臭味儿! 杨寡妇抱着自己儿子躲到了一边,看着他被人剃光了的脑袋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还说什么去抓那个贱人,我看根本就是又去赌钱了!输得连头发都让人给剃了!” 她真是后悔死了,怎么千挑万选就找了这么个下家?早知如此,她还费那么大劲儿跟余阿香抢什么男人啊! “娘,大伯头上是啥呀?好像是个王八!哈哈,就是个王八!大伯变成王八啦,大伯变成王八啦!” 杨寡妇的儿子拍着小手哈哈地笑着,众人这才发现杨大志的头发没有被全都剃光,还在脑后留了一些,不过却被剃成了王八的形状,显然是别人故意为之。 “别瞎说!还不赶紧把他扶到屋里去!”杨老头儿沉着脸发话了,顺手从杨婆子手里把小孙子接了过来。 杨大志浑身脏兮兮的,他才不想沾手去给他清洗。 杨婆子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抬儿子了。 只是她年纪大了力气有限,根本拖不动这个睡成死狗一般的儿子,只好去喊杨寡妇帮忙。 杨寡妇翻了个白眼儿:“我又不是他的佣人,我才不给他洗!” “不给他洗你就给我滚!我现在有了孙子,没你们娘俩儿也能开枝散叶!”杨老头儿呵斥了一句。 杨寡妇顿时蔫了,把儿子放到里屋躺好,就跟杨婆子一起把杨大志抬到了他的房间里。 全程杨大志只是哼哼了两声,连醒都没醒过来。 整整用了三大桶水才终于把杨大志身上的脏东西洗干净,杨婆子看着地上满是狗屎和尿渍的衣裳,刚想支使杨寡妇把衣裳洗了,却突然想起杨寡妇不是余阿香,不是她能使唤得动的。 于是,杨婆子默默捡起地上的藏衣裳去外边洗了。 “一堆破烂儿还舍不得扔!抠抠嗦嗦的!”杨寡妇碎了一口,看着肿成了猪头的杨大志,真的很想就此离开。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又留下了,这个房间以前是杨嫂子和杨大志住的,现在杨嫂子走了,她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她才不走! 把儿子丢给公婆带着,杨寡妇关好门,脱了衣裳就爬到了炕上。 想到了什么,杨寡妇还伸手到杨大志的裤裆里摸了摸。 虽然杨大志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不过被杨寡妇一番折腾,还是有了反应。 幸好没把这里给打坏了! 杨寡妇这下放心了,眼珠子一转悄悄地爬到了杨大志身上,自己动手找地方爽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翻身去睡觉了。 守寡多年,她一直都是自己动手解决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男人在身边,即便是睡着的男人,她也满意极了。 杨寡妇好好爽了一番睡着了,但杨大志却没那么舒坦了,他身上本就受了不少伤,又被杨寡妇给索取了一番,自然是虚弱得紧。 迷迷糊糊地想要喝口水吃口饭都没有,听着身边杨寡妇震天的鼾声他又急又烦。以前跟杨嫂子一起睡觉的时候,他可没这烦恼。 夜深人静,身体病弱,他突然有些想念那个温柔寡言却贴心的妻子了。 毕竟身子还没恢复,杨大志很快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他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滑滑溜溜的美人在自己身上来回摩擦,她的手光滑极了,却有些冰凉,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那光滑却冰凉的身子让他既邪火乱窜又浑身战栗,真是冰火两重天。 “嗯……唔……” 杨大志轻轻呻吟了一下,神志也慢慢恢复了,黑夜中他想起睡在身边的杨寡妇,忍不住在心里骂着,这贱货,又发骚了! “别,别动,我太累了,来不了了……”杨大志轻轻呢喃了一声。 可那光滑的手还是没放过他,不仅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还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地方。 “啊!”冰凉光滑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忍不住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杨寡妇睁开了眼睛,吵了她的美梦她还有些带气。 杨大志此时也清醒了,有些气愤又带着几分晴欲:“你这骚娘们儿,还问我怎么了!快,快把你手拿开!等老子身子好了,肯定要把你折腾得呼天喊地!” 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身上带着伤,若是再被杨寡妇折腾一顿,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说什么呢!谁摸你了,被打傻了吧!”杨寡妇气呼呼地准备翻身继续睡觉,却突然觉得被窝里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 她赶紧翻身下地,点亮了屋里的油灯,掀开被子一瞧,顿时惊呼一声瘫倒在地! ------题外话------ 下午还有哈,昨儿有事没来得及码字,今儿才写,对不住大家~ 296、与蛇共枕2 只见杨大志身上盘着一条碗口粗的大黑蛇,那黑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正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着。 晚上给杨大志清洗干净之后,杨寡妇又拽着他爽了一番,此时的杨大志只穿着上衣,裤子早就被退掉了小腿处。 那蛇似乎是在寻找热乎的地方,长长的身子正往他的双腿间爬去。 “啊!” 杨大志身子抖成了筛子,望着跟自己的命,跟子亲密无间的大黑蛇,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黑蛇没了依靠似乎很是不满,吐着鲜红的信子朝着杨寡妇爬去。 “不,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杨寡妇蹭蹭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这是个被诅咒的房子,她以后再也不要进来了,那个余阿香想要回来便回来,想要走便走,总之她这辈子是再也不会回这间破房子了。 杨大志本就受了重伤,被这条半夜钻进来的大黑蛇一吓更是发起了高烧,连日连夜地说梦话发癔症。 村中人都知道杨家晚上进了黑蛇,这在以前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众人惊诧之余都说杨大志这是遭了报应了。这些天杨大志卖了自己亲闺女的事悄然在村中传扬开来,众人都知道这家伙不是个东西,对他半分同情和怜悯都没有。 杨婆子和杨老头儿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一般,本就花白的头发几乎已经看不到黑色了,他们请了城里最好的郎中来瞧病,不管用。又请了会做法的道士来驱邪,依旧不管用。 最后买了好几包雄黄粉洒到了房间四周,杨大志住的那间房子里更是处处都是雄黄粉和驱邪的灵符,但杨大志依然浑浑噩噩的,总是睡到半夜就突然惊醒过来,对着自己下身又是打又是捶,非说那里有黑蛇在吸他的精气,他一定要把黑蛇打跑了才行。 同样被吓坏了的杨寡妇也没多好,整日里待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躲在炕里头不敢出来,不管白天晚上被子也不盖,甚至连看都不能看到,一看到被子她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跟黑蛇同床共枕的时刻,惊得尖叫起来。 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杨寡妇的儿子整天抱着娘的脑袋呜呜地哭,嘴里念叨着要去把所有的蛇都打死,不让它们再来欺负娘。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杨大志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晚上不再惊醒了,杨婆子和杨老头儿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他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这天夜里,杨家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影,他们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杨大志所在的房间,却在门口争吵了起来。 “上次是我放的蛇,这次该你了!” “怎么又变卦了?不是说好了谁赌输了谁干的吗?我赢了啊,这次还是你,别废话了!” “我我我,每次都是我!上次打赌你耍赖,你明明知道鬼老头儿肚子疼你还跟我打赌,害我输了!不行,这次该你了!” “行啦!我就我!放蛇那么凶险的事都干了,真是不知道你这次怎么扭扭捏捏地跟个大姑娘一样!” 小八哼了一声,从风十手里接过了那封信。 用刀将门闩拨开,小八便踏了进去。刚进门又捂着口鼻往回跑,差点儿吐出来。 “怎么这么臭!”小八觉得自己进的不是人的房间,应该是猪圈狗窝才对。 早有准备的风十已经戴上了面罩,嘿嘿一笑:“现在知道我为啥不想进去了吧?这杨大志就是头猪啊,吃喝拉撒都在屋里,能不臭吗?” 不仅是他生活不能自理了,关键是杨婆子和杨老头儿还弄不动他,就只能任由他在床上撒尿拉屎,最后再清洗床铺。 后来两人也懒得洗了,就直接把以前不穿的旧衣裳铺在他身下,拉了尿了直接扔掉。 再加上杨大志怕蛇从门窗里钻进来,只要一开门开窗他就嗷嗷地闹。这么一弄,杨大志房间里的臭味儿自然就散不出去,变成猪圈狗窝了。 “你怎么不早说!”小八恶心地呕了一下,劈手就把风十的面罩抢过来戴上,不过进门的时候还是又小心翼翼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杨大志睡得还是不安稳,时不时地抽两下。 小八嫌弃房间里的臭味儿,速战速决,抬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喂,醒醒!” 杨大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带着黑色面罩的人,吓得惊叫起来。 不过他的声音只是堵在嗓子眼儿,根本没有喊出声,因为小八已经提前点了他的哑穴。 小八拿出了那封信,上边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看见了没有?这是你跟杨嫂子,哦也就是你媳妇儿余阿香的和离书,你要是识趣呢,就签字摁手印儿,我保证你以后就可以顺顺畅畅地过日子,什么追杀啊,剃头啊,黑蛇的,通通没有了。” 杨大志猛地睁大了眼睛。 小八点点头:“对,你猜的不错,你之前遇到的这些呢,都是咱们做的。你就说你以后还想不想跟蛇一起睡觉,想不想被人剃了光头骂王八吧!哎呀你倒是说话啊,你想还是不想啊!” 风十在门外幽幽地接了一句:“你点了他的哑穴,他要是能说话,我看你的位置就会被我取代了。” 噗! 小八连忙点点头:“大意了大意了,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了。” 不过他可没想解了杨大志的哑穴,他抖了抖那张纸,说道:“跟蛇钻一个被窝是不是很爽啊?” 杨大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自己喊不出来,他此时的尖叫声一定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惊醒了。 小八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你是不想了。那好,签了这个字,摁了手印儿,你以后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哦对了,忘了提醒你,这里边不仅仅是你和余阿香的和离书,还有一份关于你的女儿儿子的声明书,你可想好要不要签。” ------题外话------ 这次真的什么都没了,求求编编让我过吧,么么么么 297、签和离书3 关于女儿和儿子的声明书,杨大志有些不明白。 小八又道:“只要你签了这封信,你和余阿香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娶她嫁,互不干涉。至于你们的女儿儿子嘛,也跟你没有关系了,全都跟着余阿香走。咦?你眼睛睁这么大是不是不同意?不同意也没关系嘛,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哦!嗯,让我想想下次给你送个什么进来吧!蛇?两条蛇?还是一窝蛇?” 唔,唔! 杨大志的身子狠狠地颤抖起来,小八知道他是被吓坏了,笑道:“你真的想明白要签字了?这就对了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自己活得好好的,以后跟那个杨寡妇想生多少儿子就生多少儿子,想卖几个闺女就生几个闺女嘛,谁还能管得住你们?来来来,在这里签字。哎呦!我给忘了你不识字了!” 小八一拍脑门儿,突然想起杨嫂子跟他说过的话,赶紧又把印台拿了出来,按着杨大志的手把那封和离书给签了。 “得嘞!任务完成,回去交差!” 杨大志急切地睁大眼睛,嘴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小八收起了和离书,回头道:“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说完,抬手就在他颈边劈了一下,杨大志翻着白眼儿立时晕了过去。 “他娘的,熏死老子了!”出得门来,小八一把将面罩摘了,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风十趁他不注意一把将那封和离书抢了过来,施展轻功就跑走邀功去了。 “混蛋!那是我的功劳!”小八气坏了,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两人跑得太急,都忘了给杨大志关好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闻到味儿的流浪狗从破烂的篱笆洞里钻了进来,循着屎尿的味道就进了杨大志的房间…… 第二天,杨婆子一起床就赶紧过来看自己的儿子,却发现儿子的下身乌拉拉地流着血,因为失血过多,杨大志已经昏迷不醒。 房间的地上还留着一串狗的血脚印儿,很显然,把杨大志的命,跟子啃得不成样子的正是一条狗。 她一下子瘫软在炕前,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我的儿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给害了啊,居然带狗来霍霍你!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不到一个时辰,杨大志的命,跟子被狗啃烂了的事便传的整个村都知道了。 女人们拍手叫好,都说那条狗是给杨嫂子和她的女儿们报了仇。男人们齐齐捂住了自己的裤裆,以后谁也不敢做对不住媳妇儿的事了,连狗都看不下去来帮忙报仇了啊! 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非要让杨大志留在人间受够了苦难才行,这次杨大志又逃过了一劫,幽幽醒转了。 但他醒过来还不如一直昏迷着,当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男人的时候,杨大志终于精神崩溃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婆子搂着儿子的脑袋,也哭得伤心欲绝:“儿啊,不怕,你已经有了儿子了,没了那个也没关系,没关系了!” 被亲娘这么一安慰,杨大志哭得更凶了,儿子,儿子,儿子早就不是他的了啊! 正要跟杨婆子解释这件事,忽听得外边一阵吵闹,杨老头儿的咒骂声顿时响了起来。 杨婆子赶紧跑出去看,原来是大儿媳妇儿带着慧儿回来了。 都是这个杀千刀的贱货,要不是她,她的大志也不回落得如此这般下场! “余阿香,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回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咒骂,杨婆子被扇得披头散发地滚到了一边。 杨老头儿急了,把孙子往旁边一扔,举着烧火棍儿就冲了上去:“你这个贱货,还带了来打架!看我不敲死你……”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面前,杨老头儿咽了口口水,咣啷一声扔了烧火棍儿。 云舒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笑着嗤了一声:“怎么,是不是看我阿香姐身后没人觉得她好欺负?告诉你们,今儿我就是替我姐讨回个公道的!” 余阿香已经跟杨大志和离,她以后再也不是杨嫂子,她可以做自己了。 除了余阿香和慧儿,云舒还带了风十和小八,小八将和离书拿出来,当着杨家人和篱笆外闻声赶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念了起来。 他声音很大,和离书中的内容一字一字地钻进所有人的耳朵,听着听着,杨婆子和杨老头儿就傻了。 “什么?把儿子也带走?不行!绝对不行!小利是杨家的根儿,谁也不能带走!你若是想带,就把那个赔钱货带走,小利是绝对不能带走的!” 杨婆子紧紧搂着小孙子,谁都不给。 杨老头儿虽然很想把他们都赶出去,可他实在是没勇气再捡起烧火棍儿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叫嚣着让余阿香赶紧带着人滚走! “小利是我的儿子,从他生下来你们就没有让我抱过他一下,现在我们和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余阿香嗤了一声,她就知道这老两口是不会轻易让她带走儿子的。 不过她不怕,以后她要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若是一味地妥协惧怕,她还如何带好两个孩子? 杨婆子坚决不肯让她带走小利,杨大志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小利是他唯一的指望,也是他们杨家的血脉,绝对不能让别人带走! “你做梦!我头一次听说还能让女人带走孩子的,谁知道你那和离书是谁伪造的?我儿子绝对不会签这种东西,就算是签了,也是你们逼他的!” 云舒噗嗤笑了,这杨婆子还是挺了解她儿子的嘛,还别说,这和离书的确是逼她儿子签的。只是她的方法比一般的胁迫要高级了许多罢了。 “老太婆,人老了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可别作妖让别人讨厌你。你不是说这和离书是假的吗?行啊,把你儿子叫出来,让他亲自跟你说这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 298、杨家绝后4 还不等杨婆子开口,外边看热闹的百姓当先说话了:“她儿子出不来了,那东西被狗啃烂了,她儿子现在就是个废人了,他们肯把儿子给你们才怪了!” “就是啊,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若是昨天来应该还有指望,今儿嘛,啧啧,恐怕难了。” “谁会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别人啊?慧儿娘,你还是赶紧带着慧儿走吧,小利是他们杨家的后,他们不会亏待他的。” 听着众人的言语,余阿香坚决不妥协,小利的确是杨家的后,可杨家的人呢,老的溺爱,亲爹不管,弄得小利现在跟个傻子似的,说话都说不清楚,她必须得把孩子带走,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不能抢走! “不行!小利是我的儿子,我必须带他走!”余阿香紧紧牵着慧儿的手,慧儿也坚定地看着娘亲,虽然小利跟她不亲,但她一直都知道小利是她的弟弟,他们是一家人,要永远都在一起。 云舒却忍不住挑了挑眉,杨大志的命,跟子被狗给啃烂了?这不是她安排的啊!难道,是风十和小八昨晚上过来的时候自作主张? 风十和小八赶忙摇头摆手,不过两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晚他们给杨大志关门了吗? 外边正吵闹着,杨大志屋里的门执拗一声开了,众人望过去,只见杨大志扶着墙艰难地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即便只是几步路,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 “儿啊,你怎么出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儿子抢走的!这是你唯一的儿子,谁都不能把他抢走!”杨婆子抱着小利冲了过来。 杨大志却一把将杨婆子推开了,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没力气,只怕杨婆子已经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了。 “你想干什么啊?她想要儿子就给她,被跟他们废话了好不好!你要是留下这个孙子,我就没命了!你到底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啊!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啊!”杨婆子傻愣愣地看着杨大志,哪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护着的孙子居然被亲爹给抛弃了! “你,那和离书真的是你签的?”杨老头儿也气坏了,抓起烧火棍儿就冲了过来,可一看到儿子虚弱苍白的脸,就又下不去手了。 最后杨老头儿呜呜地哭了起来,跑进屋里不出来了。 见杨婆子还是抱着小利,杨大志急得身子直颤,血也顺着腿往下流:“你看见了吗?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你非得要逼死我才行吗?把小利给他们,给他们啊!” “好,我给!我给!”杨婆子呜呜哭着,将小利塞进了余阿香的怀里。 从小带到大的孙子,说给就给了,她心里也不痛快。 不过她还是想再劝劝儿子:“儿啊,你都这样了,没个后可怎么行啊?咱们不给了行不行?” 杨大志却不愿意:“不是还有小财吗?杨家有一个就够了!养那么多养得起吗?” 说完,杨大志看向云舒,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祈求:“云姑娘,我,我都做了,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吧?”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来找阿香姐的麻烦,我保证不会找你的麻烦!”云舒扬了扬手里的和离书,道:“有了这个,若是你以后再胡来,别怪我们直接把你送到县丞大牢。” 杨大志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去骚扰余阿香。 自打小利出生,余阿香根本就一下都没抱过他,就连小时候喂奶都没有过。杨婆子说她连生了三个闺女,身上带晦气,小利吃了她的奶就会染上她的晦气,所以根本没让小利吃过她的一口奶。 两年多了,她终于抱到自己儿子了。余阿香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搂着儿子和女儿放肆地哭了起来。 云舒没有说话,就让她发泄一下吧,以前的她连哭都是奢侈。 慧儿也跟着娘亲一起哭,倒是从未被余阿香抱过的小利一下也没哭,却抬着小手儿在她的脸上轻轻擦着泪水。 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母子连心,即便从未这么亲近过,依然没有任何距离。 余阿香并没有哭多久,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她要当着这么多的人给慧儿和小利改姓,以后他们不姓杨,全都跟着她姓余了。 杨婆子一听哭得更凶了,坐在地上就嚎了起来:“杨家这是要绝后啊!绝后啊!” “胡说八道什么!”杨老头儿从屋里冲了出来,登时就踹了她一脚:“不是还有小财吗?杨家没绝后!” 杨婆子撇着嘴,小财虽然也是她的孙子,可那是杨寡妇带大的,哪里比得上她一手带大的小利亲近?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对杨婆子指指点点,她只是没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而已,怎么就能说绝后呢!这不是咒小财吗? 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人的报应也总是来得那么凑巧。 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云舒正准备带着余阿香几人回去,突然人群中冲进来一个汉子,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快,杨叔,你家小财出事了,出事了!” 小财? 杨婆子和杨老头儿赶紧冲了过来,只见小财铁青着脸躺在地上,嘴唇已然是青色的了。 老两口儿扑到孩子身上就哭了起来,可不管他们怎么喊怎么哭都没能将孩子唤醒。 抱他回来的汉子满头大汗,又是累又是哭:“我去山上砍柴,看见……看见小财躺在草丛里,他腿上有牙印儿,我猜应该是被蛇咬了!” 蛇,又是蛇! 几人赶紧去瞧小财光着的小腿儿,果然发现那里躺着两个小小的牙印儿,牙印儿周围已经乌青一片,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我的儿!我的儿子!” 杨寡妇嚎叫着从屋里跑了出来,自打发生了黑蛇事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了,整个人瘦地不成样子,头发凌乱不堪,眼圈黑得像只大熊猫。 299、杨家求阿香留下1 “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去打蛇,为什么要去打蛇!” 她好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没阻拦儿子。儿子看她整日畏惧害怕,便念叨着要为她打死所有的蛇。她当时只顾着自己后怕了,根本没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若是早知道儿子真的为了她去山上打蛇,她一定不会这样颓废的。 “儿啊,娘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啊!” 杨寡妇哭得震耳欲聋,杨婆子和杨老头儿也是老泪纵横。 云舒瞧了那孩子一眼,身子僵硬嘴唇发青,显然已经死了,即便她想请鬼老头儿来救命也是没用了。 “绝后了,真的绝后了!”杨大志瘫软在门框上,喃喃地念叨着。 杨老头儿哭着哭着,突然一拳捶在了老婆子身上,骂骂咧咧地:“乌鸦嘴,扫把星!这下杨家真的绝后了!真的绝后了!” 可不是绝后了吗?杨大志不能生了,小利改姓余了,唯一的指望小财也已经没了,难不成让已经六十多的杨婆子和杨老头儿再生个儿子吗? 杨婆子忍住身上的疼痛,抬眼看着小利,抹了一把鼻涕就冲了过来抢孩子:“小利是杨家唯一的根儿了,让他留下吧!留下吧!” 余阿香自然不会让她把儿子抢走,紧紧地抱着小利不撒手。慧儿也不让她抢弟弟,对着杨婆子又是踢又是打。 云舒上前,一把拽住杨婆子的手腕将她甩到了地上,厉声道:“你是不是真当本姑娘说的话是耳旁风了?小利现在姓余,跟你们杨家已经没有一点儿关系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见硬的不行,杨婆子立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余阿香砰砰磕起了头:“阿香,对不住,以前都是娘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阿香,求求你了,把小利给我留下吧,杨家不能没有小利啊!他现在是杨家唯一的指望了啊!阿香,求求你了!” 杨老头儿也想求余阿香,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的儿媳妇儿下跪,他这脸还要不要了! 杨婆子的额头很快就磕破了,可余阿香根本没看她一眼,更别说把小利放下了。 杨老头儿憋不住了,道:“老大家的,你娘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两口子干架还没个头儿了?和离什么和离,为了孩子也得把日子过下去,别闹了,赶紧把那和离书撕了,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呵! 云舒忍不住嗤了一声,什么叫好好过日子,以前阿香在他们家的时候天天受气挨打,现在他们家落魄了,又求着她回来好好过日子了? 这根本不是过日子,这是又把她往火坑里拉呢! 余阿香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杨婆子的鬼话,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冷声道:“我已经不是杨家的媳妇儿了,你们杨家的媳妇儿是她,以后就让她给你们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吧!你们不是说她厉害吗?一生就是儿子,现在我给她腾地方了,不耽误你们生儿子!” 杨寡妇先是被黑蛇吓到了,现在又因为儿子的惨死精神崩溃,整个人立时就变得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若是平时听到余阿香这话一定会骄傲万分,可现在她痴痴傻傻地抱着小财的尸体,轻轻摇着晃着,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似乎是在为儿子唱摇篮曲。 这样的杨寡妇能为杨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才怪了! 更何况,杨大志的命,跟子都没了,就算地再肥沃,耕地的牛没了,也是种不出东西来的啊! 杨婆子哭得呜呜的,杨老头儿也看出来余阿香不会放下小利了,他们居然退而求其次,想要让慧儿留下。 慧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小手紧紧地牵着娘亲的衣角。若是以前她肯定是不怕的,可现在娘有了弟弟,还会像以前那样疼她吗? “慧儿?你们休想!” 余阿香一把将慧儿藏到了自己身后,粗糙的手紧紧地牵着慧儿小小的手,她就像一只护着小鸡仔儿的老母鸡,不管对方怎么厉害都不能将她的孩子抢走。 杨老头儿道:“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这日子不会好过,就算以后想要再嫁人也不容易。你还是留下一个吧,小利和慧儿,你留下一个!把慧儿留下吧,虽然是个女娃娃,但毕竟是杨家的后,以后招个上门女婿,多生几个娃,杨家也算是有后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够响的,应该不只是为杨家开枝散叶,还能伺候他们几个老的给他们养老送终吧! “你别以为让我把慧儿留下我就会听你的,我就算是累死也不会饿死我的两个孩子!” 余阿香一手抱着小利,一手牵着慧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慧儿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虽然有了弟弟,但娘还是爱她的。 云舒心满意足地看了杨家人一眼,嗤笑道:“自作聪明,你是不是觉得阿香姐会为了慧儿选择把小利放下?哈,她给你们当了这么多年儿媳妇儿,你们居然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她可以为了孩子去死,又怎么会怕苦怕累?再者说,只要有我在,就肯定不会让他们娘仨吃苦受罪,我还要给他们找个新家,给阿香姐找个好男人,比杨大志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 杨婆子和杨老头儿绝望地看着消失在家门口的几人,再次绝望地哭了起来。 瘫软在门框上的杨大志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他身下又流了一大滩血迹,可他根本不觉得疼一般,笑着道:“太好了,再也没有蛇了,没有狗了,也没有人打我了。我终于可以活下去了,可以好好过日子了,过日子,过日子……” 从杨家离开以后,余阿香带着两个孩子又回了一趟娘家。 云舒没带着人进去,不过光是听着里边时而哭时而笑的声音她也能猜到余家人是支持女儿和离的。 余家二老听说是云舒帮了女儿的大忙,赶忙出来千恩万谢,弄得云舒都不好意思了。 ------题外话------ 杨大志和杨寡妇的下场也算是悲惨了吧,嘿嘿~那求张票票可以吗? 还有更新,中午再来看哈~么么啾 300、招工2 受不住余家人的热情相邀,云舒只好带着风十和小八进去坐了。老两口儿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的,忙活了好半天。 几人说起了余阿香以后的出路,老两口就想着让她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家里,可余阿香却摇了摇头没答应。 她上边还有一个哥哥,虽然哥哥嫂子对她很好,但她毕竟已经嫁出去了,若是带着两个孩子回来长住,时间久了一定会闹矛盾。与其将来撕破脸大家都不好过,还不如现在直接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云舒很赞同余阿香的决定,短时间在一起或许还会和平相处,但时间一久肯定就会有很多摩擦。 余阿香看向云舒:“云舒,你店里还需要人手吗?我能去你店里给你帮忙吗?” 以前云舒让她来店里的时候,她怕杨大志这个混账东西给云舒添乱,所以没敢答应。但现在她是自有人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被谁威胁被谁恐吓。 云舒当然愿意让她来了,更何况她又那么喜欢慧儿。 不过,她却有个更好的去处给余阿香。 “阿香姐,我在云水村有个鱼丸作坊马上就要开工了,你是想留在城里的小龙虾店还是想跟我回家帮我经营鱼丸作坊?” 余阿香聪明极了,她这么一说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小龙虾店虽然是云舒一手办起来的,但现在基本是王瀚和槐花在经营。 比起来的话,她当然更喜欢跟云舒在一起。 “我想跟你去云水村,慧儿和小利还小,若是在城里的话我可能会顾不上他们。但在村里就好了,让他们跟着村里的孩子们跑着玩儿,我也放心。” 余阿香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现在儿子女儿都在身边,她已经别无所求了,只希望能好好挣钱带着两个孩子过好日子。 云舒暗道一声好,笑道:“太好了,正好我的鱼丸作坊没有什么帮手,你跟我回去了我也能有个帮手。而且,云水村有个幸福院,里边住着的都是在这次匪患中失去了父母家人的孩子,到时候让小利跟他们一起玩就行了。” 余阿香还是头一次听说幸福院,又多打听了一些,忍不住叹道:“这个地方真好啊,孩子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女人和老人们也能有安身的住处。云舒,我能带着孩子去那儿住吗?我也可以帮着一起看孩子的。” 云舒拍拍她的手:“阿香姐,以后你去了云水村就是我作坊里的人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娘仨没有地方去的。作坊里有的是住处,给你们安排一间房还是很容易的。再瘦了,我家跟鱼丸作坊就隔着一道墙,你跟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可以的啊!” 之前建造鱼丸作坊的时候,云舒特意在后头建了一排厢房当做工人宿舍用,她们一家三口住在一间房子里绰绰有余。 余阿香不想再去麻烦云舒了,连忙摆手,只答应住在作坊的房子里,不肯去他家叨扰。 住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余家老两口儿又欣喜又舍不得,送闺女出门的时候眼圈都红红的。 余老太还特意拉着闺女的手,让她好好带孩子,若是有困难了不要憋着,一定要回来告诉她。 余阿香也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慧儿牵着弟弟的手一起跟外公外婆道别。 小家伙儿懵懂地睁着眼睛,却一句话也没说。 云舒怕这孩子再有什么毛病,一回到云水村就先让洪郎中帮忙给瞧了瞧。 洪郎中又是诊脉又是问话,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也看不出这孩子怎么了。 余阿香有些失望,不过也很是乐观,没看出有毛病,也可能是这孩子根本就没有毛病吧! 洪郎中笑了笑,他当然希望不是自己医术不精看不出这孩子的毛病,而是这孩子真的没有问题。 不过洪郎中对这孩子的关注却是多了一点儿,经常时不时地就过来帮他瞧瞧,一来二去的,小利和慧儿倒是跟他很熟悉了。 余阿香的事忙活完了,云舒也要忙自己的事了,敖子安已经不止一次派和掌柜上门催鱼丸的事了,若是她再不开工,只怕敖子安都要亲自上门催债了。 作坊里的工具都已经到位了,说是工具,其实这些工具都是用来做红薯淀粉的。没有红薯淀粉的鱼丸不容易起劲儿,望着仓库里那满满的红薯,云舒决定还是先把淀粉做出来,至于鱼丸,还是得挑个好日子出海一趟,海边上捡来的那些小鱼根本就不够她用的。 云馨带着慧儿和小利去找幸福院的孩子们玩了,余阿香便跟云舒一起将仓库里的红薯弄出来洗干净然后打浆做淀粉。 其实做淀粉很简单,洗干净表皮打浆再过滤漂洗,最后晾干磨成粉就行了。 虽说简单,但需要的人手还是不少的,光靠云舒和余阿香两个人肯定不行。 好在王婶子和王大叔两人都没什么事,也跟着过来帮把手以解燃眉之急,长期这样是肯定不行的。 于是招工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笔墨纸砚家中都是准备好了的,奈何云舒的大字根本拿不出手,大将军终于派上了用场。 风吟写字跟用剑一样,银钩铁画游云惊龙,不一会儿便将一副招工启事写好了。 云盛和罗清漪赞叹不已,云舒也是爱不释手,摇头笑道:“这么好的书法大家,居然屈尊给我写招工启事,真是大材小用了啊!” 风吟放好毛笔,道:“怎会是大材小用?只要是给你写字,不管写什么都是最重要的。” 云盛罗清漪笑着互望一眼,装作没听到。 云舒却不能装没听到了,脸蛋儿立马就红了,嗔了他一眼赶紧让余阿香将招工启事贴到门口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她一定要贴在背雨背阳的地方,这么好的字,她过两天还要收起来好好保存呢! 虽然没说,不过她的小心思却是看在了风吟的眼里。 趁云盛和罗清漪不注意,风吟凑到云舒耳边轻声道:“想要我的字?改天我再亲自给你写一张,就写婚书,如何?” 301、家家能引水3 婚书? 云舒的心砰砰地跳,本以为风吟是开玩笑,但他认真坚定的眼神还是让她为之一颤:“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 风吟唇角轻轻一勾,他可不想等那么久,他现在就想把她娶回家去了。 为了缓解尴尬,云舒问起了村民们搬进新房的事,这几天她光忙着整杨大志的事了,村里的事一点儿也没管。 一提起这个来,云盛当先变了脸色,找借口去屋外转悠了。罗清漪叹了口气,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云舒纳闷:“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风吟捏捏她的脸蛋儿:“不是你说错了,是村里的人太糟心了。” 而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家那边。 原来云家仗着家里人多,非要跟老村长多要几套房子。但村里一开始都订好了,按照地契上的记录给安排新房子。 他们倒好,非说村里留的底不对,他们家的地契才是对的那份。可让他们拿出自己家那份,却又说什么被水匪给烧了。 这不就是胡搅蛮缠嘛! 云舒冷笑:“他们若是不沾点光就觉得亏得慌!后来呢,解决了吗?” 风吟刮了刮她的鼻头:“你说呢?有你男人出马,还怕解决不了吗?本将军稍稍一吓唬,一个一个的都成了缩头乌龟,谁还敢说什么!” 说得容易,其实做起来可没这么简单。 云家人不是不搬家吗?好,风吟直接让风十小八把他们的帐篷给收了回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让风家军去他们几人落脚的地方训练,看着那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刀,云家人没两天就灰溜溜地搬进了新房子里去,再没敢提一句多要房的话。 甚至还主动出门来帮忙修缮引水渠,一点儿懒也不敢偷了。 也难怪云盛会脸色不好看了,云家人现在的做派跟二混子有什么区别?也幸好他们早早地跟云家人脱离了关系,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丢光了。 云舒这几天倒是也听说了一些云家那边的消息,云德被三省学堂赶出来以后,云盈和吴氏又花了不少钱去托人找关系,结果钱花了不少,孩子却没送进去。 云盈气坏了,去三省学堂门前大闹了一场,非说学堂里的先生们都是吸血虫,把他的钱吞下去却不干活儿。 要说这个还真是冤枉了学堂里的先生们,他们可从来没有拿过云盈一分钱,他花的那些钱都被中间人给吞了。 三省学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诋毁的,再加上之前云德杨成孝几人夜逛青楼的事,学堂急需一个契机重塑形象。 偏偏云盈在这个时候撞了上来。 云盈被送进了衙门大牢,云德被彻底逐出学堂,别说良河县了,只怕周围几个县城都不会收他了。 至于依然在学堂里继续念书的云礼和云贤也没能有好果子吃,同窗孤立,先生刁难,两人写信回家让云益管着云盈点,结果还被拎不清的云益给训斥了一通。 这下好了,云礼和云贤彻底伤心,不肯再回家去了。 云德现在正在家里憋着呢,不过能管住他的云盈进了大牢,想必他也不会消停几天的。云舒知道,这小子肯定还会惹事,她就等着这小子自取灭亡的时候。 说到了引水渠的事,云舒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之前从山上引水的时候她就打算把引水渠修到每家每户去,这次村里重建,她也提了这件事,风吟和老村长都觉得可行,在修建好房子之后就组织着村民一起修建水渠了。 说是水渠,其实就是一条又深又窄的水沟。从村南和村北的水塘各修一条水沟出来,每家再在自家门口修一条小水沟,将水沟里的水引到自家去。 有些聪明的村民,就在家中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里边埋了一口水缸,在水缸边上掏了个洞,再在上边盖上个盖子,这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蓄水池了。 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蓄水池十分方便,也都跟着一起修了,别说,储水用水还真是简单多了。 “光盖个盖子还是有些危险,让他们再在周围建个围栏吧,万一孩子掉进去就麻烦了。” 云舒自己就是有妹妹的人,知道小孩子是多么淘气顽皮,所以想的也更多一些。 风吟点点头,当即便让小八吩咐下去了。 云舒的鱼丸作坊离村北的蓄水池近,所以一开始在修建的时候就自己建了一条水沟引水。他们清洗红薯用的就是引过来的水,真的比之前挑水方便了许多。 见云舒眉头微蹙,风吟知道她心里定然还有什么事没想通。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风吟拉了云舒一把,让她坐到了自己身旁,若不是云盛和罗清漪时刻有进来的可能,他一定要把云舒拉到自己身上坐好。 云舒耸耸肩道:“说起来也不算是麻烦事,只是有些不好作罢了。王瀚大哥已经帮我找好了水手,我打算过两天再出海一次。” 风吟向来知道云舒有出海捕鱼的打算,只是现在水匪未除干净,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驾船出海。而这,也是云舒担心的事。 她抬手抚了抚风吟蹙起的眉头,笑道:“你看你,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你也跟着蹙眉头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风吟捉住了她的手摩挲着,笑道:“对不起,我耽误你的事了。” 这些天他也没闲着,一直在找机会寻找那些水匪的下落。只是水匪们好像知道他的打算似的,居然一直没有出现,他带着人去海上的小岛一一搜寻,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这些水匪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居然不见了。让风吟觉得纳闷的也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云盛他们在岛上挖洞的事,他后来带人去洞里找了很久,也询问过那些被掳去的百姓,大家都不知道水匪让他们挖洞到底是在找什么。 风吟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其中定然隐藏了什么大秘密。只是很可惜,他现在依然一点儿头绪都没找到。 302、请叫我东家4 “好啦,不想那么多了。”云舒拍了拍风吟的肩头,宽慰道:“我就算是出海捕鱼也不会去那么远,顶多就在靠海的地方停留一会儿。你别担心我,我这么财迷,哪能让那些坏人把我的船给抢走?” 这倒是真的,谁也不能抢走她的银子。 风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抬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好,小财迷!” 虽然嘴上没说,不过风吟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那帮水匪一网打尽,既为了百姓,也为了他的女人! 招工启事一贴出去,立即就有不少村民上门来报名了,还有人去娘家朋友家宣传了一番,连别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一起上门来了。 云舒需要的是手脚麻利但嘴巴严实的人,当然人品也很重要。所以挑选工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了解,她挑到的多是本村的人。 在人群中,有一个人格外显眼,正是云益的媳妇儿周氏。 从周氏一出现在人群里,云舒就看到了她了。 云舒对这女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以前还没跟云家断绝关系的时候,刘氏和吴氏都欺负过罗清漪,这周氏基本上没有。 不过没欺负却不代表帮过她们,所以云舒对她没有恨却也没有感激。 又因为她现在不想跟云家那边再有半分关系,所以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周氏。 周氏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脸上有些落寞,却没有生气吵架,而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在场的村民们对着她指指点点,连王婶子也忍不住说了两句:“哼,当初断绝关系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倒好,居然还舔着脸回来求你,他们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余阿香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只是埋头做自己的事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一直在旁边看着云舒招工的罗清漪突然脸色微变,悄悄地将云舒拉到了院子里,犹豫着说道:“有件事娘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看她这脸色就知道,这件事定然跟周氏有关。 云舒点点头:“娘,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尽管说吧!” 罗清漪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就是你二婶儿的事。之前你二婶儿来找过我几次,也曾经悄悄地帮过我几次。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帮我的,所以没敢跟你说。” 这些事云舒还真是不知道,周氏居然暗暗地跟罗清漪示好,莫非是她想要跟这边修复关系? 可不管怎样,云舒都不想再跟云家人有半分关系,即便周氏示好,她的心里也没有半分波澜。 “娘,可能她跟别人不一样,不过,咱们以后还是少跟那边的人多接触。” 罗清漪也赶忙道:“我知道的,只是,我觉得你二婶儿突然示好肯定有什么内情,你以后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 云舒知道罗清漪这是担心她,拍拍她的手点点头。 来报名的人很多,所以云舒招到的工人也不少,她挑的都是身强体健力气大,看上去又老实话少的女人,因为作坊里也有一些重活儿需要男人们出手,所以她还挑了几个男人。 只不过年轻的汉子们都看不上这小小的鱼丸作坊,所以来的男人除了年纪大的就是一些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弄得云舒就算是想要多留几个干活儿的男人都找不到。 不过她有信心,只要自己的鱼丸作坊做大了,还怕招不到能干活儿的男人嘛? 工人齐了,云舒却没急着开工,她要先给大家开个会才行。 望着院子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的人们,云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已经站在这里快有一刻钟了,结果大家该说的还是在说,居然就没停下来。 余阿香想要出声阻止大家,却被云舒给拦住了。她就不信了,这些人们以前就没有出去打过工,难道在以前的主家干活的时候也是这么懒散随意吗? 不知道是谁咳嗽了一声,众人都渐渐地停止了说笑,不过大的声音没有了,窸窸窣窣说小话儿的还是有不少。 云舒唇角一勾,径直走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妇人面前,那妇人还在跟身旁的同伴说笑,根本没发现云舒此时就站在她身后。 同伴早就不跟她说话了,见云舒来了赶紧给她使眼色,偏偏这黑女人还是没什么感觉,反而问同伴是不是眼睛疼。 噗哈哈!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这黑女人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了身后浅笑嫣嫣的云舒。 “哎呦,舒丫头,真是对不住,我没看到你在这,呵呵。” 这黑女人并不是云水村的村民,云舒挑选她进作坊也不过是看她力气大,想着能顶个男人用。 只是没想到,昨儿看着还老实巴交的她,今日一瞧,居然这么能说! 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后,她的眼光都变差了许多呢! “这位婶子,我好像跟你并不熟,以后,请叫我东家。”云舒依然是笑着的,只是眼睛里寒意森森。 那黑女人顿时尴尬了,她的确跟云舒不熟,统共也才见了两面而已,只不过她听云水村的人们云舒、舒丫头的叫着,她也就跟着叫舒丫头了。 黑女人虽然话多了一些,不过心眼儿还算不错,当即便老实了,点点头改了口:“好,我,我以后叫你东家。” 黑女人虽然改口了,但站在门边的一个男人却看不下去了,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个小丫头还自称东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他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舒刚好就听到了。 这个男人她记得,是被他家女人逼着过来的,他的小姨子正好是云水村的媳妇儿,就想着拉扯一把自己的姐姐。 偏偏啊,这个姐夫看不上女人,更瞧不上小小年纪就开了个作坊的云舒,甚至还对不少同村一起来的人说云舒这鱼丸作坊定然开不长久,过不了俩月就会关门大吉。 303、作坊的奖惩制度5 现在看来,他果然是不想在作坊里待了啊! 男人的媳妇儿和小姨子赶紧出声劝阻他,又是跟云舒说好话,又是拉着男人训斥的。 不过这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又怎会容忍自家女人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不好?当即就蹬鼻子上脸摔门就要走:“老子不干了!又不是什么挣钱的活儿,老子去城里讨饭也不在她这儿受这窝囊气!” 云舒被他气笑了,窝囊气?好像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吧!全程都是这男人自己在给自己生气啊! 男人不仅自己要走,还要拉着自家女人一起走。 不过很显然,那女人不想走。她听自家妹子说了,别看云舒年纪小,但很聪明又很有魄力,她一定能带着大家挣大钱的。 女人想了想,咬牙跺了跺脚:“要走你走!我不走!” 男人脸上更没面子了,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好,好!你别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儿干多久!挣多少钱!” 男人摔门走了,女人腰板儿却挺得更直了,她就算是挣一个铜板也要留下,总不能在家里等着喝西北风吧! 亲妹子最是了解她的处境,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他不会留下的,你不信,现在好了,把舒丫头……把东家都给得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你继续在这了。” 云舒笑了笑,道:“怎么不能?要走的是他,又不是你们,只要你们干得好,我不仅哟啊发工钱,还有红包呢!” 姐妹俩儿高兴极了,拉着手互相安慰着。 之前那个爱说话的黑女人也悄悄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像那男人一样冲动,不然哪能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黑女人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再乱说话,一定好好干活儿,多多挣钱。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云舒站到了最前边,说道:“各位,咱们今日聚在一起就是缘分,我很感谢你们相信我,支持我,愿意留在我的作坊里做事。别的不敢说,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大家好好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工钱月月发,做得好的还会有红包奖励。当然,只要做事勤快认真,我还会提升她做小组长,小组长的工钱也会比别人多一些。” 众人听着各种奖励和升迁制度,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心里都很高兴,他们相信只要好好干就一定能挣到更多的钱。 “我以前也在城里的作坊里做过,但是他们的工钱每个月都是固定的,不变的,哪想到咱们这儿还有奖励还有小组长啊!”站在前边的一个嫂子忍不住赞了一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摩拳擦掌着要当小组长了。 云舒笑道:“嗯,不仅有小组长,我们还会进行各组与各组之间的比赛,每个月考核一次,得了第一的组每个人多得半吊工钱。至于考核在最后的人嘛,也是有惩罚的。” 众人一听,脸上的喜悦和笑容顿时不见了,大家紧张兮兮地问道:“惩罚?是不是要扣工钱啊?” 看来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工钱的事了。 云舒摆摆手,笑道:“我的惩罚可不仅仅是扣钱,大家听好了,每月考核倒第一的组就罚他们每天打扫作坊。不过,若是连续三个月都是这个组考核倒第一,那咱们可就不是清扫作坊这么简单了,我会扣掉这个组里每人半吊工钱。大家听明白了吗?” 考核第一的组每个月都有钱,倒第一的组惩罚清扫卫生,只有连续三个月都倒第一才会扣钱。 这个制度虽然严格却并不严苛,毕竟中间还给了人们改正的机会,若是连续三个月都是倒第一,恐怕就是这个组出了大问题了。大家虽然胆战心惊,但心里都充满了斗志,他们齐齐点头,发誓定要做第一的那组。 云舒对此很是满意,她要的就是工人们的斗志昂扬,只有这样作坊里才是充满生机朝气勃勃的。 304、做红薯淀粉1 跟工人们说好了奖惩的制度之后,云舒又拿了一份用工协议出来,说道:“各位,人家都说先礼后兵,我云舒用工也是如此。想必大家都知道,我这鱼丸作坊在良河县,甚至整个东陵都是头一份,我做的好多东西都是别人没有的。所以,为了以后作坊的发展,也为了咱们以后能拿到更多的红包和奖励,我需要各位签订一份用工协议。” 别的东家也要求工人们签过用工协议,所以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当云舒说起其中的保密协议时,大家还是齐齐冒了冷汗。 只听云舒道:“保密协议,顾名思义就是要求大家在我的作坊里做工期间,不得将作坊中的任何消息透露给旁人,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的丈夫妻子儿女朋友等人。若不小心将此信息透露出去,不好意思,我需要追究你的责任。轻的话,或许赔点银子就算了事。若是严重了,我会将透露消息者送到官府衙门,由县丞大人裁决。” 众人这才明白云舒说的先礼后兵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是那用工协议,而是这保密协议啊! 果然是先礼后兵,若是情节严重了都有可能进大牢呢! 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将来要是不在这里干了呢?能走吗?” 云舒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按照协议里的条款来说,离开我作坊三年内不得从事类似的行业。若是被我发现了,也是要追究责任的。” 离开之后都得保密,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有人有了异议,可是也有人很是赞同。他们来这里就是要做工挣钱的,又不是为了偷技术将来自己开店的。 之前爱说话的黑女人当先表了态:“我愿意签保密协议。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挣钱的,干啥不签?你们这么犹犹豫豫的,难道是因为心里有鬼?想着将来学会了这里的技术然后自己出去单干?” 被她这么一问,别人赶紧摆手否定,或许他们之前有存着这种心思的,可见识了云舒的手段以后,全都歇了这个心思了,又是进大牢又是赔钱的,他们一个个全都是农村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有人带头签字,别人自然也都跟着一起签了,看着大家积极踊跃地签字摁手印儿,云舒终于放心地笑了。 “好啦,接下来就让阿香姐给大家分组安排各自要做的事了。”将用工协议收齐之后,云舒便将余阿香推了出来。 她还没有正式任命余阿香做作坊的管事,不过她已经生了这个心思,就想着多锻炼锻炼余阿香。 刚站出来的时候,余阿香还有些胆怯,说话都有些哆嗦,不过说了几句之后她便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感觉,这就跟以前她摆摊儿卖东西一样,只要胆大心细就够了。 云舒之前已经将做淀粉的步骤告诉了余阿香,至于怎么分组怎么协调,这都是余阿香自己想出来的。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她足足准备了三天三夜,现在连眼圈都是黑的。 不过付出就有收获,今日的余阿香表现特别好。 她有条不紊地给大家分组、协调、安排事务,又亲自上阵示范教导,真的认真极了。 云舒对她很满意,便放心地将做淀粉的事交给她了。不过毕竟是头一次,她也不会完全放手。 其实做淀粉很简单,把红薯清洗干净之后切块儿,然后用磨磨成浆,得到的水浆沉淀漂洗过滤,再把得到的粉块晒干磨成细腻的粉就可以了。 所以余阿香将作坊里的人们分成了四组,第一组负责清洗红薯并切块,第二组则负责将红薯块打浆,第三组也是最重要的一组,负责水浆的沉淀和漂洗过滤,这也是能否把淀粉制作成功的关键步骤。最后一组则负责晒干和墨粉了。 为了提高做工的效率,云舒还特意准备了两个磨,一大一小,大的用来打浆,小的用来磨粉。 磨粉还好说,毕竟那些粉块都不是太硬,但打浆就不行了,一是红薯太多二是太硬,劳动量实在太大,所以云舒想了想便又买了一头驴来拉磨。 这头驴的到来可把小云馨给高兴坏了,天天用小棍儿栓根胡萝卜让驴去咬,所以云馨围着驴转圈,驴拉着磨转圈的场景市场在作坊里出现,可把大家给笑坏了。 红薯淀粉制作很简单,还没两天呢,仓库里的红薯就下去了一多半,制作好的淀粉也装了两大口袋了。 这么多淀粉光是用来做鱼丸肯定够用好久了。 只是做鱼丸的鱼还未来得及去捕捞,仓库里的红薯又多得不行,所以云舒就让工人把红薯通通做成了淀粉。除了做鱼丸,以后做些别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跟王瀚约定好让他第二天一大早带着召集到的水手来村中作坊,云舒便挎着篮子去海边捕鱼捉虾了。淀粉已经做好,接下来她得做些鱼丸虾丸出来,看看这些淀粉能不能行。 云馨跟驴玩了两三天早就玩腻了,一听姐姐要来海边捉鱼,也赶紧挎上跟着一起来了。 慧儿和小利眼巴巴地看着,虽然来云水村已经快半个月了,可他们还从来没有去海边玩过呢!余阿香担心两个孩子去海边太危险,自己又没有时间带他们去玩,所以就明令禁止慧儿带着弟弟过去。 看着两个小家伙儿望眼欲穿的模样,云舒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带着两人一起来了。 以防他们两个不小心跑到水里去,云舒还准备了长长的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腰里,另一头拴着慧儿和小利。别说是跑到水里去了,就算是他们想要跑远一些都会被云舒一拉绳子给拽回来了。 云馨看着绳子十分好奇,也找了条绳子来拴到了自己和姐姐身上,还故意地往海里跑。 云舒正在海边捉鱼,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云馨跑进海里去了,赶紧拉着绳子往回拽。 小姑娘扑通一声坐到了沙滩上,像只赖皮狗一般被姐姐拽了回来。 305、当了苦力的敖子安2 如此反复了几次,云馨找到了玩耍的新方法,她哒哒哒地跑进海里去,然后挥着小手儿跟姐姐说可以拉了。 云舒无奈又好笑,只好拽着绳子往回拉,小姑娘屁股朝后,双腿平伸,感受着海水在背上冲撞的感觉,咯咯地笑。 慧儿和小利也在一旁看得咯咯笑,特别是小利,居然还张着小手儿咿咿呀呀地喊着“要,要”。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要什么东西。 云舒心里高兴,跟慧儿喊道:“慧儿,带着弟弟也过去,我拉你们回来!” 慧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拉着弟弟的小手儿就往水里跑去。他们两人个子小得多,云舒不敢让两人进水太多,只在海水没过脚面的地方就让他们停了下来。 慧儿抱着小利,云馨坐在两人旁边,一齐跟云舒挥手:“好啦,姐,快拉吧!” 云舒不禁好笑,虽然这三个孩子不大,可加起来也不少重量呢! 她扔了篓子,双手用力,总算是把三个孩子给拉动了。 不过这样好玩的游戏一次哪够?三个小家伙又哒哒哒地跑到水里去了。 云舒哭笑不得,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将三个小家伙拉回来,再看着三人在自己还未来得及说“不玩了”的时候又跑进了海里。 就在几人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舒姐姐,你们玩的什么呀?我也要玩!” 是秦雨露。 云舒眼珠子一转,赶紧将腰间的绳子解了下来给她:“这个可好玩了,你快来陪他们一起玩!” 秦雨露欢欢喜喜地接过了绳子,跟她一同前来的敖子安眼睛一亮,心中也极为欢喜,这丫头跟几个小鬼头一起玩,肯定就不会缠着他了啊! 奈何云舒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自己跟他们玩多没劲,让你子安哥哥陪着一起!” “好啊,好啊!”秦雨露拍着小手,高兴地将敖子安拽到了身边,还把腰间的绳子解下来系到了他身上。 敖子安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看着洋洋得意的云舒,却也实在没办法,只得乖乖地听秦雨露的话,陪着几人玩了起来。 秦雨露高兴地跳着喊着加油,云馨几人一边被拖着往回走一边张着小手儿拍打着水花,别提多高兴了。 再看敖子安,即便身强体健武功高强,却也经不起如此反复地拖拽啊,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解脱了的云舒早就跑到没人的地方歇着去了,好好地休息了一会儿,她又挎着小篓子去捕鱼捉虾了。 等云舒的小篓子装满了,那边云馨几人也玩够了,只留下敖子安一人瘫坐在海滩上,一向讲究的他也顾不上海滩有水有沙,更顾不上自己的衣裳是否整齐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休息休息,谁都不要搭理他。 云舒挎着小篓子远远地看着,不禁勾了勾唇角。这敖子安嘴上说对秦雨露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其实心和身体都诚实的很,若真的不喜欢秦雨露会容忍她时时刻刻跟着自己吗?会答应她无理的小要求吗? 当然不会! 虽然嘴上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其实一双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追着她。 云舒算是看出来了,这敖子安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给他下一剂猛药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意。 天色不早了,云舒跟几个孩子喊了一嗓子便带着他们回家去了。 云细腻几人在水里玩得高兴了,可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一个个跟个落汤鸡似的。也幸好这会儿正是午时,没有那么冷,不然非得冻感冒了不可。 余阿香已经在作坊门口等了好半天了,真真是望眼欲穿。 “娘!”慧儿远远地挥着小手儿跟她打招呼,小利在一旁看着也突然举起手来挥了挥。 虽然没有跟姐姐一样喊娘,但余阿香看到儿子高高举起的小胖手,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 云舒赶紧安慰她道:“小利已经越来越好了,以后还会更好的。” 余阿香笑着抹干净眼泪,点头道:“对,以后会更好的,一定会的。” 她早就说过自己的儿子不是傻子不是笨蛋,只是从小被娇惯得不成样子罢了。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云舒也看出来了,小利并不傻,只是最有些懒罢了。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不是张嘴去说,而是伸手去指。 这应该是杨婆子和杨老头儿带他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大人没有有意识地教导他纠正他,而是在他指什么东西的时候很快就满足了他的需要,他再开口说话都是多余,又何必再说了呢? 好在余阿香没有像公婆那样教养孩子,再加上慧儿一直带着弟弟,小利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地改掉以前的坏习惯了。 余阿香带着两个孩子去换衣裳了,云馨和秦雨露也进屋换干净衣裳去了,只有一身湿漉漉的敖子安狼狈不堪地坐在椅子上,身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云盛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准备了一套自己的新衣裳给他换。 敖子安拿出自己的墨玉骨扇,刚摇了两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云舒也有些奇怪,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但那扇子还是完好无损的,看来这扇子是个好东西了。 敖子安有些嫌弃地看看云盛准备的衣裳,嘴角轻轻撇了撇。 云盛还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衣裳低劣,脸上有些抹不开面儿。 倒是站在一旁同样一身黑衣的小黑解释了起来:“我家公子素来只穿黑色衣衫,云老爷不知可有黑色的衣裳?就算是穿过的也没关系。” 别说,云盛还真有一声黑色的衣裳。只是那衣裳是他下海捕鱼时穿的,不仅已经旧了,上边还有几个补丁,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敖子安穿这样的衣裳。 小黑却道:“没事啦没事啦,我家公子只穿黑色,只要干净得体就行了,不拘新旧。” 再看敖子安也没说什么,云盛只好去拿了那身黑色衣裳过来,他还特意叠了叠。 306、对黑色情有独钟3 果然,敖子安居然真的一句话都没说,拿起那身衣裳就去屋里换了。 在一旁看着的云舒忍不住咂了咂舌,这敖子安到底是什么习惯,宁愿穿人家的破旧衣裳也不穿新衣裳,这家伙对黑色也太执着了吧! 秦雨露几人先换好衣裳出来了,等敖子安出来的时候,几人差点儿惊掉了眼珠子。 他身材较云盛高大许多,穿这衣裳自己不合身,更奇怪的是肩膀和腿上还有补丁,看上去分外搞笑。 别人都憋着不敢笑,但秦雨露可不顾忌,早就笑得肚子都疼了。 小黑一边瞧着自家公子的脸色,一边使劲儿给秦雨露使眼色。公子最讨厌别人笑话他了,秦小姐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以后还想不想跟公子长相厮守了? 可出乎意料的,敖子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耳根子都微微发红了。 这下轮到小黑的眼珠子快要掉了,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家公子吗?居然转性了? “那个,本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有正事的。” 敖子安扇着扇子坐到了椅子里,直接忽视了还在笑话他的秦雨露,对云舒道:“听老和说你这作坊还没开张呢?怎么,是不是不想跟本公子合作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只是拖延了几天而已,怎么就成了不合作了? “我说六公子,你也真是够可以的,咱们的合作协议上签的是哪天开始交货?下个月,这距离下个月还有好几天呢,你着什么急?” 敖子安刷地将扇子合上了:“我当然着急了,我要的可是一百斤鱼丸,一百斤!你能做得出来吗?再说了,本公子还从来没有吃过这鱼丸呢,谁知道你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卖得出去?” 没吃过? 云舒挠了挠头,她真的没有给敖子安做过鱼丸嘛?好像做过的吧? “咳咳!行了,你也不要纠结以前做没做过了,今日本公子既然来了,就不能空着手回去。这样吧,你就做个鱼丸让本公子尝尝,也给本公子一点儿信心嘛!” 云舒算是看出来了,这敖子安关注的根本不是她以前有没有给他做过鱼丸,他今日就是来吃云舒做的菜的! 罢了罢了,也是她理亏,让忆江南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交出鱼丸来。 “好!看在你今天帮我照顾弟妹的份上,我就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 正好她今日去海边捉了不少鱼虾回来,本来是想着做些鱼脍的,不过既然这家伙要试鱼丸,那就做成鱼丸好了。 临出门的时候,云舒眼珠子一转,在云馨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果然听到了敖子安的哀嚎声:“不要啊!我的腰快断了!不要再玩了!” 噗!云舒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敖子安给她添麻烦,她就让云馨给自己报仇,礼尚往来嘛! 既然要做鱼丸,云舒也把余阿香叫了过来,正好可以趁机教给她做法,以后作坊里的事是准备交给她的,趁早教会了她也省了不少事。 余阿香过来的时候眼圈是红的,不过却是满脸笑容。 让慧儿带着小利去找云馨玩,余阿香便洗干净手跟云舒一起收拾鱼虾了。 不用云舒问起,兴奋的余阿香自己就把心事说出来了。 原来她刚才带着慧儿和小利回去换衣裳的时候,慧儿叽叽喳喳地说着在海边玩水的事,连说了好几次“好玩”,小利居然也跟着念叨了起来。 余阿香自然高兴地不得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小利居然主动抬手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连慧儿都惊呆了呢! 小利越来越好,别说余阿香了,连云舒都替她高兴。 余阿香一边收拾鱼,一边说道:“东家,咱们村有没有学堂啊?我想让慧儿和小利去学堂里跟着念书。我也知道他们还小,肯定听不懂什么,不过不是有句话叫做耳濡目染吗?让他们多跟着学学,以后长大了肯定就更愿意念书了。” “现在又不是做工的世间,你就别叫我东家了,还是叫我云舒吧!”云舒想了想道:“咱们村没有学堂,不过念过书的人应该有,反正咱们村现在也重建了,不如就再建个学堂,以后咱们村自己有学堂,就不用把孩子送到城里那么远了。” 余阿香的话提醒了云舒,村里的房子都重修好了,不过有些旧房子还没有建好,她正想着过两天跟村长商量商量怎么处理剩下的那些旧房子呢! 云舒起身看向自家以前的旧房子,此时那里已经没住几个人了。村长已经把新房子分发给了村民,大家都收拾着东西开始往新房子里搬了。 那几间旧房子她本来就不想要了,现在想想改成学堂也挺好的。 只是,那房子是云盛以前一条鱼一条鱼攒起来的,就这么给改成了学堂可就不是他们家的地放了啊! 也不知道云盛和罗清漪会不会同意这件事。 鱼丸已经做了很多次,但余阿香却是头一次见识做法,虽然之前已经听云舒讲解过多次,但实际操作总归是不一样的。 “海鱼的刺少一些,先把鱼骨削下来,鱼皮也不要,轻轻地往下削。做得很好,接下来就简单了,把鱼肉剁成肉泥就行了。哦对了,淀粉不是已经有做好了的吗?我去拿一些来。” 往鱼肉泥里边房淀粉和鸡蛋清是为了让鱼肉更加上劲有弹性,这样的鱼丸才会更好吃。 自己做淀粉毕竟要粗糙一些,不过除了颜色黄一些颗粒稍微大一点儿,并没有别的缺点。 余阿香把鱼肉剁成泥后,云舒便往里边放了一些淀粉和两个生鸡蛋清,接下来就是搅拌上劲了。 搅拌可是个体力活儿,余阿香刚搅了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了,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怪不得你还要招几个体力好的女人呢,这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我看啊,潘嫂子最适合干这个活儿了,等哪天开始做鱼丸了,我就把这个活儿分派给她。” 307、扛大刀追杀风吟4 潘嫂子? 云舒一边剥虾一边问道:“是不是就是那个长得挺黑的女人?” “就是她,第一天开工的时候你不是还教训了她一顿吗?”说起这个来,余阿香就忍不住笑了笑:“你都不知道,后来潘嫂子还偷偷地跟我说,别看你平日里笑眯眯的,一生起气来,真是凶得不行不行的,她那么五大三粗的女人居然都觉的害怕呢!”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没觉得自己多恐怖啊,居然会把潘嫂子吓成那样。 不过她对这个潘嫂子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虽然爱说话,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挺拿的起来,签保密协议的时候不就是她第一个出手的吗? 云舒和余阿香在厨房忙活的时候,风吟也回来了,一瞧见穿着不合身还满是补丁衣裳的敖子安,风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敖子安正被云馨慧儿几个孩子缠着玩掏绳的游戏,这种游戏都是女孩子们玩的,他一个大男人哪儿玩得了这个? 见风吟来了,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拉着风吟就冲了出去。 秦雨露也正被几个孩子缠着,一时脱不了身,敖子安终于可以暂时恢复自由之身了。 作坊里的活儿还不多,工人们又基本都是云水村或者邻村的人,所以中午大家都不在作坊里吃饭,此时作坊里一片安静,是藏身聊天的绝佳地方。 敖子安猫在墙角里,朝外看了好半天终于确认秦雨露没来找他才松了一口气。 风吟可不想跟他藏在这里,他都一上午没见到云舒了,得赶紧去看看云舒干什么呢! “喂喂喂,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就暴露了!”敖子安一把拉住了风吟,也将他拉到了墙角蹲好。 风吟一脸嫌弃。 敖子安啧啧两声:“怎么,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俩还是京城里形影不离的两朵花了?啊呸!两位帅哥!” “那都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本将军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一说起这个来风吟就一肚子气,要不是这家伙为了摆脱秦雨露的纠缠故意向外散播他俩两情相悦的谣言,他也不会被人误会是断袖了。 敖子安拍了拍他肩膀,丝毫不觉得有半分愧疚,反而很是得意:“你别生气啊,要不适本公子帮你宣传了出去,就京城里那些狂蜂浪蝶们,你能扛得住?你能遇到现在这个吗?当然不能啦!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本公子呢!” 风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就算那些女人们扑过来,本将军也能扛得住,这些庸脂俗粉哪能跟我媳妇儿比?” 哎呦呦,都叫上媳妇儿了呢! 敖子安撇了撇嘴,突然又换了一副嘴脸:“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都跟云舒媳妇儿媳妇儿的叫了,我想问问,这公公婆婆可知道有这么件事吗?你跟你爹娘报告了吗?他们同意不同意啊!” 虽然风吟的爹娘早就着急抱孙子了,可他们风家在京城的地位可不容小觑,就算不娶个公主贵族的,至少也得是个门当户对的才行啊! 现在风吟居然带了个小小渔村的农家女,想想都知道风吟爹娘的脸该多难看了! 虽然不用宁缺毋滥,但也得看得过去才行嘛! 风吟睨了他一眼,带了几分睥睨地说道:“是本将军娶妻,又不是他们娶妻!若是他们不喜欢,大可以去娶他们喜欢的女子。我不介意换一位母亲或者换一位父亲。” 咳咳! 敖子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伸手去抓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风吟,却连片衣角都没碰到:“风吟!你这个不孝子,若是让你老子听到了这话,你信不信他扛着四十米大刀来追杀你!” 风吟的后背动了动,似乎是在笑:“好啊!本将军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风大学士动刀,还真是有些好奇他能不能扛得动那么长的大刀!” 呃! 敖子安差点儿被自己的舌头咬断,不过看着风吟无所畏惧的样子,也来了脾气,怎么这家伙出来一趟就能找到个命中注定的女人,他却还得被秦雨露纠缠得躲在这里? 不行,绝对不行! “风吟,是你逼我的!你爹是个斯文的,可你娘不好惹!你等着,我这就准备好四十米大刀等着你娘来收拾你!” 回到厨房的时候云舒已经将鱼丸虾丸通通做好了,鱼丸晶莹透亮,浮在清水里甚是讨人喜欢。虾丸微微发着粉色,十分可爱。 余阿香正在尝鱼丸,这一吃不要紧,真真是好吃极了! “真是太好吃了!云舒,当初你在南街卖果酱的时候我们就说你这姑娘聪明心眼儿活,现在想想光用聪明都不够了!你这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样吃鱼的啊?” 余阿香对吃鱼简直是深恶痛绝,因为慧儿小时候被鱼刺卡住过,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根鱼刺弄出来。 云舒正用剩下的鸡蛋黄和面粉调面糊,一边搅拌一边跟她聊天:“小孩子吃鱼的确有困难,不过鱼肉很有营养的,小孩子多吃一点儿又聪明又健康,以后啊,你就给慧儿和小利吃鱼丸就行了,咱们自己做的鱼丸绝对安全干净,什么烂七八糟得东西都不往里边放,我就经常做了给馨儿吃的。” “嗯,以后我也给他们做。洪郎中也说小利就该多吃点儿鱼,好好补补。” 余阿香又看向云舒碗里的面糊,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要做红烧鱼丸、酱爆鱼丸和鱼丸汤吗?怎么还做面糊啊?” 她虽然不知道这几道菜怎么做,不过听名字应该也不会有需要面糊的菜啊! “当然是要做好的啊!” 说完,云舒让余阿香烧了一些热油,然后将剁成块儿的鱼骨放进碗里裹了一层面糊出来,最后再放进油里炸,不一会儿便飘出了一股焦香味儿。 “鱼骨头也能吃?我以为你扔到一边的鱼骨是不想要的。” 余阿香都快要惊呆了,她觉得跟云舒多待一天就会涨好多见识。 ------题外话------ 风父扛着四十米大刀,睥睨天下:风吟,我允许你先跑三十九米! 风吟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步都没动:你先把刀扛起来了我再跑,儿子孝顺得很,爹爹若是扛不起来,儿子还能帮帮你~ 风父吐血三十公斤~ 308、我在想你啊5 将炸好的鱼骨夹出来,又放了一批鱼骨进去,云舒笑道:“不仅是鱼骨头能吃,还有鱼皮也能吃呢!一会儿咱们把鱼皮切成段也放进来炸,比鱼骨还好吃。等天冷了,咱们还能做鱼皮冻,弹弹的滑滑的,特别好吃。” 余阿香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突然,云舒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背,原来是锅里的热油迸溅得厉害,正好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刚好走到门口的风吟立即冲了进来,抱着她的手就往旁边的冷水盆里按。 云舒哭笑不得:“我没事啦,只是轻轻地溅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脆弱啊!” 风吟才不管她,认真地看着她的手,这一看真是心疼死了:“还说没事!这手背上全都是红点!都是油烫的吗?” 云舒诧异,也凑过去瞧了一眼,呃,哪有红点了?她怎么没看到? “以后不许再下厨!” 风吟很是霸道地下了命令,还把她手中未得及放下的面碗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余阿香轻轻地抖了抖身子,赶紧拿起筷子拨拉油锅里的炸鱼皮了。 不过害怕归害怕,她心里还是很羡慕的,她男人若是有风吟一分的体贴,她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了。 云舒被风吟拉出了厨房,幸好大家都在屋里看秦雨露和云馨几人玩游戏,没有心思看外边,不然一定要被风吟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给吓到。 “风吟,你这是干什么?谁做菜不被烫呀,再说了,我也不厉害啊!你瞧,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了呢!” 云舒举着手让他去看,果然什么都没了,别说红点了,连个油星子都不见了。 可风吟依旧指着某个地方低吼道:“怎么没有?这不是你刚刚被烫的地方吗?还有这里,还有这里!” 云舒咂了咂舌,莫非她是瞎的不成?怎么一点儿也发现不了红点子呢! “都是敖子安那个混账东西!非要吃鱼丸,吃鱼丸!老子去把他摔成鱼丸!” 风吟气坏了,连“老子”都冒出来了。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拉住了他。屋里云盛似乎听到了什么正往外瞧着,云舒赶紧将他拉到了门口背人的地方。 “好啦,你别生气啦!其实不怪敖子安的,刚刚是我弄面糊的时候分神了,这才不小心让油星子溅到了自己,若是平时,我哪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你说是不是?” 风吟眯着眼睛又道:“分神?你刚刚想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敖子安这混蛋又欺负你了?” 他就知道,今儿敖子安把自己叫过去说什么见他爹娘的事就有鬼,原来是之前就已经欺负了他的女人! 欺负他便罢了,欺负他的女人,敖子安,你是不想活了吗?! 正躲在作坊里的敖子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了看天,怎么突然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难道是下雨了? “哎呀,你这次是真的冤枉那个混蛋了!”云舒扑哧一笑,道:“他还想靠我挣钱呢,求着我都来不及还敢跟我甩脸子吗?” 云舒抓住了风吟的手,轻轻地往前凑了凑,两只眼睛都笑弯了:“你猜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若是旁人这样说,暴怒中的风吟才懒得去猜。不过谁让面前的人是云舒了? “想作坊的事?出海捕鱼的事?建小吃街?” 风吟一连猜了四五个都没能猜中正确答案,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云舒最关心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了,怎么还是不对呢? 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让她连做饭的时候都要去想? “到底是什么,我猜不到了。”风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身上的低气压依然存在。 云舒笑笑,踮起脚尖儿凑到他面前,轻声道:“傻瓜,我在想你啊!” 一声“傻瓜”,一句“我在想你”立即将风吟弄得没脾气了,身上的低气压急剧消散,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真的是在想我?” 这还是头一次听云舒说这么直白的情话,风吟的小心脏兴奋得越跳越快。 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云舒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点头道:“当然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时时刻刻想着?” 后边这句话是真的,风吟在她心里的确很重要,的确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的。不过刚刚被油星子溅到的时候却并不是在想他的,但只要能安抚好这头暴躁的狮子,撒个小小的谎还是可以接受的。 云舒笑了笑,又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空一起吃午饭。若是没空我就给你送过去啊!哦对了,我还在想要给你做个特殊的食盒,以后专门给你一个人用的那种,上边还要写上咱们两人的名字,就写风云好不好?” 风吟宠溺地看着她:“好,只要是你做的我全都喜欢。” 云舒终于松了口气,看来是把他给安抚住了,她赶紧趁热打铁问道:“所以,我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做饭的喽?你不能因为我受伤了就不让我做我喜欢的事吧!” 见风吟还是有些犹豫,云舒又道:“你上战场杀水匪的时候受的伤比我还重,我也很担心你啊,难道就不让你上阵杀敌了吗?” “当然不行……” 风吟刚否定了一句就没了声音,云舒说得对,难道要因为有危险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事吗? 当初他想要上阵杀敌的时候,他爹娘也十分舍不得,还千方百计地阻拦他。这种不被人理解的痛楚他是亲身尝过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再这么痛苦。 “好,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我都支持你。但你要记得,不管做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在你的安危和想我之间,我宁愿你暂时地放下我,也不要你受伤。” 风吟说的认真恳切,云舒的心里似乎有暖流流过,又激动又感恩。 真好啊,让她遇到了这么一个既体贴又懂她的好男人! 309、用扇子来换1 跟风吟在院子里说着悄悄话,风吟突然皱了皱鼻子:“咦?什么东西糊了?” 糊了? 云舒哎呀一声,扔下风吟就往厨房里跑。还能有什么东西糊了,可不就是她的炸鱼皮啊! 果然,余阿香正手忙脚乱地在灶台边忙活着,一个人又是裹面糊又是炸鱼又是添柴火的,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宠溺地望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儿,风吟想了想,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饭菜的香气很快就飘遍了整个院子,秦雨露和云馨几人也不玩游戏了,躲在作坊里昏昏欲睡的敖子安也突然来了精神,顾不上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一个箭步就冲回云舒的院子了。 饭菜已经上桌,即便是见过无数山珍海味的敖子安也对眼前出现的新菜式给吸引了。 “这个圆圆的丸子就是你说的鱼丸?也不怎么样啊,看着挺一般的。” 经过一开始的惊艳以后,敖子安就对这菜不是很感兴趣了,虽然闻着挺香,但不得不说红烧鱼丸跟红烧肉的香味儿差不了多少啊! “一般?”一直围着敖子安转悠的秦雨露第一次冲他大声嚷了起来:“舒姐姐做的菜你居然说一般?天啊,你还是赶紧出去吧!我怕我再看着你会忍不住动手揍你!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敖子安做梦都想听到的“从我眼前消失”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秦雨露给说了出来,可他却不想走了,他还没尝到鱼丸什么味儿呢! 直接忽视秦雨露的不满,敖子安又看向别的菜:“这个是把鱼丸分成两半了吧?这个呢,鱼肉都是白色的,这个居然是粉色的……我知道了,这个是虾丸!嗯,这鱼丸豆腐汤闻着味道还不错,咦?怎么你做的这个汤这么粘稠?难道是鸡蛋的缘故?” 开酒楼的人就是不一样,别人都在想着赶紧吃的时候,他却在研究怎么做。 云舒哭笑不得,一把将他摁到凳子上坐好:“你想知道吗?好啊,把这道汤的合作协议签了,我就把做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呃!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十分确定云舒比他这个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都要黑。 不是说好她提供菜谱再从中抽取分成吗?这狡猾的丫头居然一个菜谱就签一张协议,现在他书桌上光是菜谱的合作协议就已经有十来张了,这根本不是协议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咱们都签了那么多道菜了,这个鱼丸豆腐汤就不能当做赠品送给我吗?别那么小气嘛,就送给我吧!咱们都是合作伙伴了,难道一道汤都舍不得给我吗?” 敖子安开始发挥自己厚脸皮的神功了。 云舒也不是好忽悠的,直接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墨玉骨扇,笑道:“不就是一道汤吗?可以赠送给你啊!不过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要多么贵重的东西了,你就把这把扇子送给我得了。怎么,不想给呀?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就送给我吧!咱们都是合作伙伴了,难道一把扇子都舍不得给我吗?” 后边这话完全就是敖子安的原话嘛! 小黑一脸看好戏看着自家公子,他可是知道这把墨玉骨扇多么贵重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扇子重要还是那道汤重要了。 秦雨露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的子安哥哥,这次,她站云舒这边! 敖子安并没有让云舒等多久,一把就将自己的扇子抢了回来,爱惜地放进了袖子里:“我这扇子可比你这豆腐汤贵重多了,你这一桌子菜加起来都没我这一把扇子值钱呢!我要是把它给了你,我肯定是脑袋有坑!” 云舒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不过不管敖子安怎么挑,她都亏不了的。 这把扇子遇水无事,肯定能值不少钱。她用一道汤换一把扇子,自然是值了。若是换不到也没关系,签上合作协议,这道简单的鱼丸豆腐汤立马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进她的口袋里了。 “哎呀,我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咱们现在能吃饭了吗?”小云馨早就饿得不行了,慧儿和小利也正对着饭菜流口水呢! 作坊那边既有住的地方,也有专门做饭的厨房,余阿香一般都是带着孩子自己在那边做饭吃,不过今儿有客人来了,他们也就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了。 原本余阿香是想着带孩子回房吃饭的,毕竟今日的客人不一般,可云舒不答应。今天的饭菜都是她和余阿香一起做的,最有资格坐在桌上吃饭的就是她们两人了,谁敢说一句不是试试? 当然,大家谁都没有说什么,连一向嘚瑟的敖子安也一言不发地坐下吃饭了。 众人刚要动筷子,云舒却发现风吟不知去了哪里,房间里、厨房里、作坊里,甚至连茅房都特意进去瞧了一眼,却根本没见到他的人。 敖子安早就忍不住了,悄悄地夹了个爆炒鱼丸进嘴里,鱼丸的鲜香味儿和酱料的咸香混合在一起,这味道简直了! “那个,是不是出去了?是不是村里有事?哎呀,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来来来,赶紧吃饭吧!你们不饿,这孕妇都饿了!” 被敖子安点名,罗清漪赶紧摆手道:“没事,我不饿的。小风许是有事出去了,咱们再等等吧!” 敖子安嘴角直抽,你们不饿但是我饿了啊!真的好香啊! 正商量着要不要去村长那边问问,风吟自己推门进来了,双手背后,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 “你去哪儿了?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手里是什么东西?” 风吟进门就径直朝着自己走来,云舒也对他手里的东西起了好奇心。 “送你的。”风吟轻轻一笑,手中多了两根儿半米长的棍儿,那棍儿打磨得光滑极了,摸上去一点儿毛刺儿都没有。 云舒接过来,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两根棍儿,应该是两根长筷子,因为其中一头稍细,跟筷子头儿一模一样。 310、船员们2 “你,你这是特意给我做的?” 这么长的筷子肯定不是买的,她还没见过良河县有卖长筷子的。 既然不是买的,那就只能是自己做的了。 风吟点头道:“你时常做饭,这长筷子用着还安全一些。” 有了这双长筷子,云舒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油溅到手背了,也不用担心挑面条的时候被热气熏到手了。 更难得的是,这双筷子还是风吟亲自去后山树林里挑了两根儿周正树枝做的。怕筷子上有毛刺弄疼云舒的手,风吟还用帕子仔细地来回摩擦了多次,最后甚至还用自己的手当实验品亲自体验了一番。 云舒高兴极了,不用说谢谢,他就能明白她此时的心情。 两人含情脉脉之时,敖子安忍不住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哎呦,能不能注意一下?这都什么时辰了,先吃饭好不好啊?那长筷子就是中看不中用,难不成你还用这长筷子吃饭不成?” 啪! 秦雨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你千万不要再说话了,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保不住你了。” 不仅是风吟,光是云舒的眼刀子都快要把他给戳成筛子了。偏偏敖子安这家伙还一点儿不自知,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 将长筷子收好,云舒一股脑地给风吟夹了好多菜,还故意地跟敖子安对着干,他夹哪个她就先下手去夹哪个,弄得敖子安半天都没吃到一口,急得呜哇乱叫。 秦雨露眼睛一亮,太好了,这下终于有她的用武之地了! “子安哥哥,这个鱼丸可好吃了,你尝尝。” “来,喝口汤,小心烫哦!我帮你吹吹!” “子安哥哥,你把嘴巴张大点儿嘛!再吃一口这个。” 一顿饭下来,敖子安的嘴就没停过。不过他现在算是被鱼丸彻底俘虏了,一直催着云舒赶紧大规模生产,他相信,只要这鱼丸一进入忆江南的饭桌,绝对会成为客人们追捧的对象。 不用敖子安催促,云舒也已经决定第二天跟招募的水手们见面了。 这些人都是王瀚招来的,因为是王瀚的朋友,所以云舒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她还是请了经验老道的老魏一同过来看了看,毕竟出海捕鱼这种事她还是有些生疏的。 老魏真不愧是老船员了,是新手还是老手,他一眼就能瞧出来。 “嗯,云姑娘,你请来的这些小伙子都不错,出海捕鱼肯定是没问题的。”老魏点了点头,算是通过了对这些人的考核。 不过聪明如云舒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出海捕鱼肯定没问题,但若是遇到了别的事恐怕就有些难了。 所幸她捕鱼的时候不打算去太远的地方,应该也遇不到别的问题。 除了几个水手,王瀚还招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船员,据说这位老船员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出海经验了。 老魏难得能遇到一位志同道合的人,便与他多聊了几句。一开始这位老船员还能轻松应对,结果聊着聊着,他就开始冒汗了。 云舒有些失望,莫不是这位老船员经验不足,被老魏给问出了马脚? 王瀚也有些难为情,毕竟招工这件事都是他全权负责的,招不到合适的人他也很自责。 谁知等云舒走近一些去听老魏和老船员的对话时,差点儿合不上下巴。 只听老魏道:“你最长出海的时间是多长?啊?一次十多天啊!啧啧,这都是小意思啊,我们一次出海至少都要一个月呢!哎对了,你们拉屎拉尿怎么解决?哦,就往海里尿啊?我们也是,我们也是。我们还经常比赛看谁尿得远呢!” 云舒嘴角抽了抽,默默走开了,难怪人家老船员冒汗了,换了她她也冒汗。 不过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说的。 云舒将自己要去捕鱼的事跟大家说了说,又带着大家去自己的大船上熟悉了一下。梁家的船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特别是被牛头沟的人一闹,大家全都知道梁家的船被一个叫云舒的小姑娘给买走了。 毕竟条件有限,能有机会上到大船上来的人还是少数,年轻小伙子们兴奋地在船上走来走去,那位老船员也激动得拍着船舷直感叹,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上过这种大船了。他以为他这辈子只能跟自己的小渔船相伴孤老,没想到居然还能在垂垂老矣的时候发挥自己的余热。 看着大家兴奋激动的模样,云舒也对明天的首次出海充满了期待。 这天晚上,云舒正在房中准备明日出海的衣裳和鞋袜,罗清漪扶着肚子进来了。 “娘,你怎么又不听话?楼梯这么高,你别上来了,有事叫我一声我下去找你啊!” 云舒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罗清漪坐到了床边,她现在有些后悔把房子建成两层的了,罗清漪怀着身子上下楼不方便,以后有了小弟弟,更是不安全。 罗清漪嗔了他一眼,道:“哪就那么娇气了?以前怀着你和馨儿的时候,娘还去水塘边挑过水呢!” 本来是宽慰女儿的话,不想云舒突然突然就沉了脸。 罗清漪自觉失言,赶紧说道:“没事没事的,人家都说了多走动走动生孩子的时候容易一些。你看我现在补得这么胖,肚子这么大,我都怕生孩子的时候会不好生……” “娘,你别瞎说了,你哪胖了?跟村里别的女人比起来,你这都算是瘦的了。” 知道罗清漪不想让自己再想她以前被云家老宅的人欺负的事,云舒也就顺了她的心意不再提以前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说错,以罗清漪现在的体型根本不算胖。她一直有意识地给罗清漪补身子,谁成想大人没长多少,肚子倒是越长越大了。 或许这就跟罗清漪的体质有关系,所有的营养全都被孩子给吸收了。 “舒儿啊,娘过来是给你送棉衣的,海上风大又潮又冷,穿那几件薄的肯定不管用了,明儿记着把这个棉衣穿上。” 311、穿红棉袄3 罗清漪从小包袱里拿出了一身大红色的棉衣棉裤,看得云舒哭笑不得。 “娘,这,这也太红了吧!” 幸好这衣裳是一溜的红色,没有印上花花绿绿的颜色,不然她都要变身大床单了。 “这就嫌红了?娘还给你准备了红色的里衣和红袜子、红腰带呢!” 说着,罗清漪兴奋地拿出了两双红袜子和一条红腰带。看到了这个,云舒总算是明白罗清漪为何说棉衣棉裤不算红了。 “娘,我已经把衣裳都准备好了,不用……” 不等云舒说完,罗清漪已经将红棉袄红腰带塞进了她的怀里,不容置疑地说道:“什么准备好了?就这几件薄薄的吗?这根本不管用。你没出过海,哪知道海上有多冷?听话,明儿一定要把这些穿上,这都是你爹特意嘱咐娘给你准备的。” 知道云舒一定会出海,罗清漪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 云盛也是一位老水手了,他说的话肯定对,再者上次出海的时候海风的确凉得很,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肯定会更冷的。 云舒点点头,将棉衣棉裤收下了,只是这红灿灿的颜色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行啦,你早点睡吧,明儿娘去码头上送你!”罗清漪含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别送我了,你爹就在楼梯口等着我呢,赶紧睡吧!” 云舒只顾着看那红灿灿的衣裳了,都没注意到罗清漪离开时那神秘的一笑。 虽然这棉衣的颜色有些太艳了,不过针脚和做工却是极好的,摸着那柔软的棉花云舒忍不住笑了,都说临行密密缝,从小就是孤儿的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句话的意思,今日,她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嗯,很幸福,很温馨的感觉。 今日是第一次出海捕鱼,说起来还真有些紧张。云舒早早地便起床做准备了,听到她的声音,罗清漪还在楼下又嘱咐了一遍让她一定要穿上自己给她准备的红色里衣和棉衣,还说等会儿下了楼要检查。 云舒哭笑不得,只好将已经穿好的里衣脱下来换上了那套红色的,虽然颜色很艳丽,但穿在身上还是挺舒服的。 虽然已经九月了,不过陆上的温度还是没有那么冷的,云舒里套外套的把棉衣穿好,等她洗漱完已经满头都是汗了。 出海捕鱼有很多讲究的,在出海之前云舒已经听云盛讲过不少了。比如出海不叫出海,而是叫下河,回到码头才能叫去海上。因为渔民口中的海说的是收鱼的码头。这就跟考状元的人东西掉了不说落地,要说及第,都是为了图个吉利。 说起来,云盛的确教会了她不少东西,可是早上吃饭的时候她居然没看到云盛。 一问才知道,云盛早早地去船上帮她检查东西了。 云舒心里暖暖的,知道云盛也是不放心她。 早饭是罗清漪早早起床为她准备的,是她最爱吃的鸡汤肉丝面和小笼包。用罗清漪的话说,他们在海上一整天吃不好喝不好,出门之前可一定要吃得饱饱的才行。 一顿饭下来,云舒额头上的汗珠子更多了。 罗清漪甚是不放心她,拿着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汗。 云馨乖乖地坐在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姐姐,似乎也知道姐姐今日要出去做什么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了,甚是乖巧。 王瀚已经在外边等着了,许是知道罗清漪舍不得让云舒离开,王瀚只是在门口静静地徘徊了两圈,不催也不出声。 云舒透过窗子看到了他,知道船员们已经到了,就赶紧拿起自己的东西出门去了。 罗清漪又担心又不舍,扶着肚子就要跟着一起出去,被云舒给劝住了。早晨的海风凉得很,她还是在家里等着得好。 今日是头一次出海捕鱼,码头上早已张灯结彩,村民们手里都高高举着用红绸布裹起来的火把,寓意红红火火和平安归来。 老村长见到了云舒,拄着拐杖过来了,重重地在她肩头拍了拍:“舒丫头,好样的我们等着你满载而归!” 孟祥东也跟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天没见,孟祥东似乎更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豁达和开朗。 “云舒,帮我多捕点岸上没有的东西,捕点你说的那个鱿鱼鳗鱼什么的,你这铁板鱿鱼都馋了我好几个月了。”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直白的要求她真是没有理由拒绝啊! 小伙子们已经在老船员的带领下站成了一排,码头不大,他们等下是要坐着小船去大船上的。 几条小船上已经放好了小伙子们的东西,云舒还眼尖地发现有个三十多岁的水手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不禁有些好奇。 老船员老林说道:“这是我养的不吃鱼的猫,是用来捕老鼠的。” 云舒这才想起来云盛以前似乎也跟她提过这件事,出海捕鱼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一只猫,虽然他们的船是捕鱼船,粮食不多,但就怕万一有了老鼠会咬坏船舱。这只小花猫就是专门训练来捉老鼠的。 因为从小只吃肉不吃鱼,这猫一上船就开始四处找老鼠吃,也算是他们安全出航的小小安全员了。 老林带着船员们跳上小船准备去大船上了,老村长对云舒有些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又嘱咐了好多。 王婶子几人也担心得很,还非得让王瀚也跟着一起去。云舒哭笑不得,王瀚还得去店里做小龙虾呢,哪能跟她一起去? 知道大家都是担心自己,云舒感动极了,反而耐心地劝着他们。 不过,她的眼睛一直在岸上和船上找来找去,罗清漪说云盛在船上帮她检查,可是她怎么没见到他呢? 正纳闷的时候,送行的村民们自动向两边退开,原来是风吟来了。 他穿的是出征时的厚衣服,袖子裤腿都用绳子紧紧地绑了起来,看上去分外英挺。 他穿成这样,难道也是要跟着她一起出海? 风吟很自然地牵住了云舒的手,笑道:“怎么?很惊讶?” 云舒好笑:当然不惊讶,他不来才惊讶呢! 312、云盛在哪儿4 不仅是风吟来了,他还带了老魏和“三条鱼”,老魏经验丰富,带着他无可厚非,只是三条鱼怎么也来了? 臭鱼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地:“云姑娘,你就带着咱们几个一起吧!我们都好长时间没去海里游游了,这身上都快要起茧子了!” 不去游泳居然还能起茧子,在场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云舒知道根本不是这样,而是风吟不放心她才带着大家一起来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大家下午在这里等着,等咱们满载而归!” 云舒跟大家吆喝了一声,就跟风吟一起上了小船,往大船上去了。 在城里卖烧烤的村民们对出海捕鱼最是期待,以后他们就不用费劲八叉地去海边捡小鱼小虾了,海里的鱼货又多又好,出一次就能带回来好多呢! 来到大船上的时候,老林几人已经准备好东西就等着云舒发令随时开船了。 云舒跟岸上的村民们招了招手,一双眼睛还在焦急地搜寻着云盛的身影。说好了帮她检查船的,岸上没有,船上也没有,到底去了哪儿? 等下,船上? 云舒一个激灵,正要往船舱里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云盛还有谁? “爹,你果然在船上!” 云舒赶紧跟老林喊话,让他找几个人把云盛给送回到岸上去,却被云盛给拦住了。 “傻丫头,你头一次出海捕鱼,爹哪能不跟着?” 听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云舒急了:“你跟着干什么呀?你这身子才刚好,海上风浪又大,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身子养好了,你可不能再病了,赶紧回去,我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说到这里,云舒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下更着急了:“你这棉衣是我娘做的吧?还是新的呢!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跟我一起来了?我娘怎么回事啊,也不拦着你,这么大的风浪你哪受得了啊!” 云舒巴拉巴拉地说着,拉着他就往船边去,可老林几人好像都没听到她说话似的,谁也没过来。 云舒又气又急,自己动手去拽挂在船舷上的小船了。 “丫头,你别这样!”风吟赶紧拽住了她的手,轻声道:“伯父伯母也是不放心你啊!”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啊?你们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好像我不是出海捕鱼而是去送死一样!” “呸!别胡说!快,吐三口吐沫!”云盛赶紧过来拉住了闺女的胳膊,非得盯着她吐够了三口唾沫才肯罢休。 云舒刚刚还被任性的父亲气得够呛,这会儿莫名地就笑了。这就是血缘,无论他们让她如何生气如何着急,到最后还是顶不住一句关怀的话。 “爹,不是我不让你来,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的身子啊!娘怎么会答应你的?娘应该把你好好地关在房里才行!” 知道云盛肯定是送不回去了,云舒只好拉着他进了船舱,虽然比不上家里舒服,但船舱里至少比外边要暖和一些。 云盛也笑了:“你娘?其实你娘也想让我来的。” 云舒差点儿气结,这俩人啊,真是不让她省心。 其实云盛现在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不少,只要不下海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云舒一想起爹爹以前受的罪,就不忍心让他再受出海捕鱼的罪了。 虽然在船舱里坐着,不过云盛也有操不完的心。他一会儿整理船舱,一会儿趴到门口看外边的海景。 说实话,虽然在小岛上被困了那么久,但他骨子里还是有一颗向往大海的心,从来没有磨灭过。这或许就是身为渔民的天性,永远都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 风吟也是男人,能理解云盛的心情,对云舒道:“等会儿停了船就让伯父出去吧!” 船行驶的时候有风,但一停下来就没事了。 看着爹爹眼巴巴地瞅着外边,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但云舒还又给他拿了个披风披上。 云盛笑着推开女儿,道:“你跟你娘真是太像了,出门的时候,你娘给我里套外套的,现在出门了你又给我里套外套的,我不是馨儿啊!” “可是馨儿体力壮啊,爹你身子刚好点……” 不等她说完,风吟将披风拿走了,说道:“有鬼老头儿给看着你还怕什么?走吧,船停了,出去看看!” 云舒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风吟推着出去了,哪里还给她催促云盛穿衣服的时间? 跟在身后的云盛默默笑了笑,这个女婿不错! 都说海边无浪海中有浪,即便是再晴朗无风的天气,到了海中也是会有浪头的。但今日的天气,极为适合出海,即便到了海上也没多少风浪。 老林正带着几个小伙子在甲板上忙活着,一会儿要撒网捕鱼,他们得先把渔网卷起来,等下才能更方便地撒进水里去。 有人忙着,也有人闲着。 风吟让老魏和三条鱼同来是为了帮云舒处理解决问题的,谁成想这几人不是在榻里躺着喝茶水,就是拿着钓竿坐在船舷上垂钓,好不悠闲。 正要说话,云盛在身后追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件有些上了年头的东西,看着像衣服又像是什么动物的皮。 “舒儿,快,先把羊皮衣穿上!” 羊皮衣? 什么东西。 说是衣裳,其实就是一条宽大的裤子,上边带着两根带子,比她上辈子穿的背带裤要肥上许多。 再看老林几人,也都拿出来了自己的羊皮衣穿了起来。看着大家穿好的样子,云舒才明白原来这是他们的防水衣。 帮女儿穿着羊皮衣,云盛有些感慨地说道:“这衣裳还是你娘给爹做的,以前爹每次出海之前,你娘都要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爹还以为这衣裳会陪着爹走一辈子呢!” 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给自己的闺女穿上了。 虽然他没说完后边的话,但云舒也能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赶紧道:“爹,等闺女回来了,给你做个更好的皮衣。” 313、抓章鱼5 穿好了羊皮衣,云盛又给她拿了一双羊皮靴子,这靴子和衣裳都是他以前穿过的,所以有些大。 不过不用云舒干什么活,大一些倒也不碍事。 等下要撒网捕鱼,穿上这个可以保护她不被渔网带上来的水弄湿衣裳。 老林几人也都把羊皮衣穿好了,询问云舒是否可以下网了。 云舒对这些都不太懂,不过幸好有云盛在,只听他道:“好,先下一网试试。” 老林点点头,拽了个不太大的渔网过来,他站在高高的船舷上,几个小伙子紧紧地拽着他的腿。 “呦呵!” 一声呼喊,老林将手中的渔网抛了出去,渔网像是盛开的玫瑰花打着旋进了水里,不一会儿就慢慢地沉了下去。 云盛在旁边解释道:“正式捕鱼之前要先下一网试试这里的鱼多不多。不过我看这个地方不错,风平浪静水又干净,下边应该有不少好东西。” 毕竟在海上谋生活多年,云盛捕鱼的经验不比老林少。 老林从船舷上跳下来,笑道:“我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虽然这儿离岸上不算太远,不过云水村没几个大船,小船又到不了这儿,这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云舒扭头朝岸上的方向看了看,她没感觉船走了多长时间,但此时已经看不到海岸了。 抛下去的渔网要等一会儿才收网,给鱼儿一个进网的时间。老魏还眯着眼睛在甲板上晒太阳,不得不说,没有风浪的海上真的很适合晒太阳。 小于臭鱼几人还在钓鱼,不知道三人钓了个什么上来,此时正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云舒好奇,拽了拽风吟的袖子,踢踏着大大的羊皮靴子过去了。 “你还怪我?明明是你自己没抓好才让它跑了!” “我没抓我?你讲不讲道理?那玩意儿滑不溜秋的,你能抓得住?你这么厉害你去抓,你去抓啊!” 小于和臭鱼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弄得黑鱼在一旁一句话也插不上。 “抓了个什么上来,滑不溜秋的?” 海里有不少好东西呢,云舒也不清楚这片海域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臭鱼嘴快,抢在小于前边说道:“我好不容易才钓了个八爪鱼上来,这家伙倒好,没给我抓住,居然给我放走了!他就是嫉妒我比他厉害,比他钓的鱼大!” 八爪鱼? 臭鱼一边说一边比划,按照他比划的大小,云舒猜测他钓到的应该是大章鱼。这个地方果然有章鱼,真是太好了! “你们说的是章鱼吧?章鱼喜欢待在黑暗的地方,你们居然能用钓竿钓起来,也算是能耐了。” 云舒这一番话连躺在榻上假寐的老魏都忍不住挑眉听了起来。 小于几人虽然号称“三条鱼”,不过他们对海里的东西还真没云舒了解的多,不由说道:“可不是吗?这八爪鱼,哦,就是你说的章鱼,这玩意儿可难钓了,我好不容易才钓起来一条,这不,再想钓就难了!” 越说越生气,小于忍不住朝臭鱼哼了哼。 因为一条章鱼,两人居然差点儿反目成仇,风吟撇过脸去,一点儿也不想承认他们是自己的手下。 云舒赶紧劝住了两人,笑道:“你就不要再跟臭鱼生气了,你用钓竿把章鱼钓起来完全是侥幸,那家伙聪明着呢,又不喜欢光亮,刚才它肯定是脑袋晕了被你给钓起来的。” 臭鱼十分不厚道地哈哈笑了起来,跟黑鱼笑道:“怪不得咱俩都钓不到那玩意儿呢,敢情是什么人钓什么鱼,那家伙脑袋晕了,他的脑袋也晕了,哈哈!” 黑鱼生性憨厚,不想见两人再吵架了,赶紧拉着他让他不要开口了。 深知解决两人矛盾的关键就是那条章鱼,黑鱼赶紧向云舒讨教钓到章鱼的好办法。 云舒笑道:“其实钓章鱼的法子特别简单,而且都不用咱们费劲儿,它自己就能上钩。” 自己就能上钩,这怎么可能?三条鱼都不太相信,他们还记得云舒刚刚还夸过章鱼聪明呢! “章鱼不喜欢光亮,咱们找个罐子扔到海底去,章鱼自己就钻进去了呀!” 云舒笑道,其实一些有经验的老渔民也知道这个法子,只是章鱼生活的地方离岸上比较远,能捕到章鱼的几率没那么大而已。 现在他们在海上,光是用钓竿都能钓起章鱼来,用罐子肯定也可以的。 “怎么,不相信?”风吟眯了眯眼睛,带了几分威胁地看着三人。 “相信,相信!云姑娘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三条鱼连连点头,赶紧跑进船舱去找罐子了。 不一会儿,小于就抱了个大罐子出来。 云舒一瞧,摇摇头:“这罐子口太大了,找个小点儿的,要不章鱼进去了也会跑出来。” “得嘞!”小于应了一声,转身又往船舱跑去。 不过这次没等他进到船舱里边,就碰到了拿着罐子出来的臭鱼。 臭鱼脸色臭臭的,将罐子塞进了小于怀里。 小于装模作样地还不想要,不过最后还是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互相捶了对方胸口一拳,立即化干戈为玉帛了。 战场上培养起来的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挑拨的,更何况挑拨的还是一条章鱼? 章鱼喜欢在海底,大家不知道这边的海有多深,就把能用的绳子都用上了,紧紧地在罐子口栓了两圈,就把罐子扔进了海里。 只听扑通一声,罐子很快就喝饱了水沉下去了。 把绳子拴在船舷上,小于和臭鱼就又拿起钓竿去钓鱼了。 倒是黑鱼有些纳闷,问道:“姑娘,那章鱼个头儿不小呢,为何不用大口的罐子,却换了小口的罐子?” 小于和臭鱼也纳闷,支着耳朵听着。 云舒笑道:“章鱼虽大,不过它身体里没有骨头,别管多小的罐子都能钻进去。不过,当它遇到了危险想要往外逃的时候,身体会急速地膨大,所以就逃不出来了啊!” 原来是这样,三条鱼连连点头,对云舒甚是佩服。 ------题外话------ 有书城的小伙伴问我是不是北方人,对哒,我是河北滴,有木有老乡? 另外,为啥要问我,是不是我哪里写的内容出了bug?还请大家多多包涵,爱你们~ 314、生吃章鱼1 说完了这些,云舒又神秘一笑:“别看章鱼能喷墨,其实它的肉很好吃的,既能生吃,还能做成章鱼小丸子,等我的小吃街建成以后,我就专门开个店卖章鱼小丸子,肯定特别受欢迎!” 一说到吃,不仅是三条鱼围了过来,连一直假寐的老魏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特别是听到云舒说章鱼还能生吃的时候,几人都觉得有些恐怖有些恶心。他们刚刚可是亲手抓过章鱼的,那柔软滑溜的触感,光是想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连风吟也忍不住捂了捂心口,显然是难以接受生吃章鱼这件事了。 其实云舒也接受不了,这种吃法应该是岛国人民最喜欢的,但是除了章鱼,其它的海鲜也有不少是能够生吃的,而且都特别美味。 “海鲜嘛,当然是要吃它的鲜味,不少海货都能生着吃的,像咱们之前在海边捕到的海蛎子就能吃着吃,撬开它的壳直接吸进去就行啦!” 云舒还记得小时候上语文课还学过一篇课文呢,里边的小男主就被父母带着去船上玩,他的姐姐还学着贵族女子的模样吃了海蛎子呢! “这个海蛎子,是不是就是烤着吃的那个生蚝啊?”小于对烤生蚝的味道十分着迷,没想到原来这东西还能生着吃呢! 他砸吧砸吧嘴,有些跃跃欲试了:“真想现在就尝尝生吃海蛎子是什么味儿啊!” 臭鱼和黑鱼齐齐送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云舒笑道:“这个海蛎子还有好多做法呢,什么哈利自炖酸菜啦,蛋煎海蛎子啦,哦还有紫菜拌海蛎,等以后有机会我都做给你们吃啊!” “好啊好啊!”三条鱼齐齐点头,连风吟和老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盛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笑呵呵地看着闺女,越看越欢喜。 老林也被吸引过来了:“姑娘,你说的这个生吃的海货,我记得年轻的时候跟东家出海捕鱼,曾经吃过一次海刺猬。啧啧,那浑身都是刺儿的,谁能想到居然还能吃!” 浑身都是刺,海刺猬? 云舒立即会意:“是海胆对不对?是的,海胆也能生吃呢!而且多吃海胆对身体也好。不过海胆不太好抓,它们身上都是刺儿,抓的时候最好戴上橡胶……咳咳,戴上羊皮手套。” 三条鱼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说着生吃海鲜的事,那边负责照看渔网的小伙子也喊了一声,老林招了招手,对云舒道:“收网了,姑娘一块过来吧,看看能不能捉到你想要的东西。” 云舒点头,又踢踏着大大的羊皮靴子跟过去了。 云盛也想去,不过他既没有穿羊皮衣,又没有穿羊皮靴子,云舒只让他远远地看着,不许靠近。 “收网喽!” 这次老林没有站到船舷上,他紧紧地拽着渔网往后拖,其他几个小伙子有的在身后帮忙拉,有的在旁边往上拽。 只是一个小鱼网而已,居然就这么重,等下若是下了大渔网,光是往上拖就得费好大劲呢! 收网这么难,主要还是水里的阻力太大,等渔网露出水面,反而轻巧了许多。 “出水啦!出水啦!”离船舷近的两个小伙子兴奋地叫着:“好多鱼,好多鱼!” 云舒和风吟也赶紧凑了过去,果然见拉上来的渔网里光亮光亮的,鱼虾又蹦又跳,还有几只螃蟹张牙舞爪地跟大家示威。 云盛也过来了,连连点头:“不错,这个地方选得真不错,海里的东西不少。” 不仅是数量不少,种类也挺多的。 云舒蹲下身子,大致地看了看渔网里的收获,除了最普通的鱼虾,还有螃蟹生蚝之类的,她甚至还发现了一条龙利鱼、两条鳗鱼。香煎龙利鱼和鳗鱼饭都是云舒最爱吃的食物,现在有了这两种鱼,她当然高兴了。 云舒用小桶把这几条鱼单独装好,老林几人也手脚麻利地将捕上来的鱼虾分类装进大桶里,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放大渔网捕鱼了。 大渔网一个人都拖不动,他们几人一起拖过来的,四个小伙子一同用力,各自拽着一个角,兴奋而紧张地等着老林给他们发号施令。 毕竟是来到这条船上的第一次撒网,别说是小伙子们了,老林自己都紧张地难以抑制。 正式撒网捕鱼,讲究也更多了。 老林点燃了三根线香,对着一个方向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云盛在旁边悄悄告诉云舒,在这个方向的岸上,有一处海神娘娘庙,出海捕鱼的人都会提前去把庙里给海神娘娘烧个香,求个平安。就算是去不了的,也会在船上或者岸上遥遥相拜。至于老林现在这样祭拜,一是求个平安,二是求海神娘娘保佑会有好收获。 云舒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觉得真的有什么海神娘娘,但渔民们这么多年的风俗习惯沿袭下来,还是需要被尊重的。 烧了香,老林又站到了船舷上,他两只手拽着渔网的一端,高声大喊了一句:“风调雨顺!” 这句话就像是个撒网下海的信号,其他几个小伙子也跟着高声大喊“风调雨顺”,然后便齐齐甩膀子,将那大大的渔网撒进了海里。 若说之前的小鱼网是朵玫瑰花,那现在这张大渔网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又大又有力量。 渔网下海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老林带着几个小伙子或在船舱里休息,或在甲板上晒太阳,他们要养精蓄锐,因为接下来的收网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活儿。 云盛在海上吹了一会儿风,虽然他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不过云舒还是不放心地让他会船舱休息去了。 云盛又无奈又好笑,摇着头走了,还不忘嘀咕了一句:“想当初我也是下海捕鱼的一把好手,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哼,都是水匪惹的祸!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们,再见着了,老子非得把你们揣进海里喂章鱼不可!” 云舒也好笑极了,跟风吟一起来到船舷处看着深邃摇曳的大海,微微眯眯眼睛,享受着海风中的咸腥味儿。 315、吃海胆2 三条鱼也没闲着,也不知道三人怎么商量的,突然就穿着一身泅衣出来了,三人嘻嘻哈哈地约定好了什么,便各自挑了个喜欢的方位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海里。 “他们要干什么?”云舒踢踏着大靴子,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可即便她已经可以加快了速度,还是没能看到这三人的身影,他们早已钻进海里不见了踪影。 真不愧是“三条鱼”啊,在水里比在陆地上还灵活。 风吟也探着身子往海里瞧了瞧,笑道:“还能干什么?肯定是这三条臭鱼又约定了什么比赛的条件,去水里比赛了。” 他猜的不错,三条鱼听云舒说了海里能生吃的东西以后便跃跃欲试地一定要去海里捞几只上来,这才可着劲儿地往海里游。 “这里,不会有鲨鱼吧?”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云舒有些担心。 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鲨鱼的传闻,想来这里也算是安全的。 闲来无事,云舒和风吟便靠在船舷上做了个赌约,看看谁能第一个出海。 风吟看好臭鱼,因为这家伙动作灵便脑瓜儿又活,肯定会第一次捉到好东西上来的。 不过云舒却更看好憨憨的黑鱼,因为他沉稳踏实又心细。至于臭鱼嘛,的确脑瓜好使,可是他太过随意了,心又大,肯定是捉到了一个又去想更好的,这样得陇望蜀可不好。 两人正说着话,云盛突然从船舱里咚咚咚地跑了上来,一脸焦急地看着海里:“怎么了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了,谁掉下去了?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是三条鱼去……” 尚未说完,云舒挑着眉头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爹爹,这个云盛,演技见长啊!刚刚三条鱼就是在船舱里换的衣裳,他能不知道三条鱼要去海里比赛的事? 更何况,三条鱼都跳进海里好一会儿了,他才着急忙慌地从船舱里跑出来,也太假了吧! “爹,你跑得也太慢了一点儿吧?人家三条鱼这会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是等你过来救人,人家早就见阎王去了。” “呸呸呸!别胡说!小于他们还在海里呢,你这胡说八道什么!” 云盛赶紧让闺女吐口水,在海上谋生活的渔民就相当于是把命交给了老天爷,即便是再意志坚强的人,也会不知不觉地开始逃避某些敏感的字眼儿。 云舒自觉失言,赶紧吐了好几口口水,作为船长,看来她以后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语了。 “呦吼!看我抓到了什么!哈哈!” 一声高呼,云舒几人赶紧跑到了另一面的船舷处,跟他们想的不一样,第一个冒出头儿的不是臭鱼也不是黑鱼,而是小于。 只见他双手掐着一条用力扭曲的大鱼,正远远地跟船上的人打招呼。 离的太远了,云舒有些看不清楚那是条什么鱼,也挥着手让他赶紧上船来。 “得嘞!这就来……哎,哎,哎!我的鱼,我的鱼!” 小于乐极生悲,双手一个滑溜,那条本就不老实的鱼立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掉进了海里。 船上的人有的叹息,有的好笑,云舒也无奈地笑了起来,什么叫低调,这就是了。 第二个从海里露出脑袋的是黑鱼,跟小于不同,黑鱼下海的时候还在腰间绑了一只轻便的小袋子,别看这袋子小,不过能装的东西可不少。 他朝大家挥着手,双手用力划着水靠近了船。 几个小伙子合力将他拉了上来,黑鱼一把拽下腰间的袋子交给了风吟,嘿嘿一笑:“姑娘说的海刺猬,我抓了好几只!” 海刺猬,海胆? 云舒惊讶不已,打开袋子一瞧,果然见到了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静静躺在里边。都说冬黄夏紫,现在正处于秋季,黄海胆尚不到最好吃的时候,不过紫海胆却是最好的时候,袋子里装的多是一些紫海胆。 “这东西怎么吃?全都是刺儿。” 云盛也是头一次吃海胆,对它身上的刺儿十分怵头。 “把它分成两半吃里边的肉就行了。” 还不等云舒动作,风吟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说道:“你别动它,扎到你手,让我来。” 云舒笑了,摇头道:“换了你就不扎手了?放心吧,我以前弄过这东西,有经验。” 说完,云舒找了块儿羊皮仔仔细细地裹好了手,这才从腰间抽出了匕首,从中间将其中一只海胆剖成了两半。 海胆的汁液顿时就流了出来,露出里面微微发黄的肉。 海胆的肉像舌头的形状,所以人们还说它是世上最好吃的舌头。云舒用匕首麻利地将海胆肉上边不能吃的地方剔除干净,然后用匕首尖儿挑起了一块儿送到了云盛面前。 “爹,你敢不敢当第一个吃海胆的人?” 虽然在海边谋生活这么多年,但吃生海鲜还真是头一次。云盛有些犹豫,苦哈哈地看着匕首尖儿上那不太多的肉,眼珠子一转道:“还是先让小风吃吧!” 云舒噗嗤一笑,也不勉强他,果然将匕首转向了风吟,挑着眉头看着他,笑而不语。 说实话,风吟也对这海胆肉有些抗拒,先不说肉怎么样,光是打开海胆那一刻从里边流出来的水儿来看,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胃里还有些翻腾。 不过身为男人,又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风吟可不露怯,带了几分大义凛然的姿态,道:“不过是块儿生肉而已,能有多难?” 说完,他将匕首尖儿上那块儿肉捏了起来,柔软的触感更加剧了他内心的抵触。 云舒抿唇憋着笑,就在她想要说“停下”的时候,风吟已经闭上眼睛将那块儿肉放进了嘴里。 真是太腥了,腥得他快要吐出来了! 风吟闭着眼睛,也不敢去嚼那肉,就这么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不过神奇的事发生了,待他嘴巴里的腥气消散一些,他居然觉得这海胆的味道很爽,很通透,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嗯!好吃!” 316、快拉罐子啊3 “当然好吃了,这海胆可贵呢!” 云舒笑着拍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我没骗你”的表情。 虽然好吃,不过风吟却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尝一口了,实在是太腥了。 云舒又开了几个海胆,给大家都尝了尝,得到的都是同一个评价:太腥了! 一同下海的三条鱼,现在只上来了两条,臭鱼一直都没上来,几人一开始还扒在船舷上笑话他肯定什么都没抓到,后来就坐不住了,黑鱼还要下海去找他。 老魏从榻中慢悠悠地站起身,道:“这个臭鱼啊,多半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缠住了? 小于和黑鱼顿时警惕起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在水里遇到了水匪。 可云舒却道:“难道他是被海藻给缠住了?” 正商量着怎么去找他的时候,只听不远处扑通一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露出了水面。 那笑嘻嘻的脸不是臭鱼还有谁? “快拉罐子,快拉罐子!” 臭鱼一边喊一边招手,最后还是五感更灵敏的风吟听清了他说的话,让小鱼和臭鱼赶紧将扔进水里的罐子给拉起来。 原来这家伙不是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缠住上不来了,而是游到海下去看他们扔进水里捉章鱼的罐子了,怪不得他这么半天都不上来呢! 往上提罐子得快,不然等章鱼过了惊恐的时间身体恢复以前大小,就会从罐子里跑出来了。 小于和黑鱼嘿咻嘿咻地往上提罐子的时候,臭鱼也回到船上来了。 一上船,这嘴皮子灵便的小伙子都顾不上弄自己头发和身上的水,就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我去底下看的时候,哎呦喂!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跑进去了一个这么大这么大的章鱼啊!大家伙在里边一动不动,我还怕它死了呢,用手戳了戳它,好家伙,那罐子差点儿都被他给戳破了!” 哗啦啦一声,罐子被小于和黑鱼提了上来,臭鱼眼睛一亮赶紧跑了过去。 臭鱼没说错,那罐子里的确有一只章鱼,因为离开了大海,章鱼也找到了出口往外跑,先出来了两条腿,再是它的大脑袋,等它整个从罐子里爬出来以后,众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我天啊!这比刚刚抓到的那个大多了啊!”小于张大了嘴巴。 可不是大多了?这只章鱼得有刚才那样的章鱼两只大,怪不得臭鱼急着让他们提罐子嗯,这么大的章鱼若是跑了岂不是更要心疼了? 众人欢呼着,不过再激动也没忘了赶紧找东西把它给抓起来,章鱼此时正往船舷上爬准备逃生了。 “快,快,抓住它啊!” 臭鱼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从旁边包抄了章鱼,还用鱼竿捅了捅它的身子。 章鱼的触角顿时往回缩了缩,不过似乎没什么危险,它又立即伸长了触角往船舷上爬。 “快点啊,拿个桶来!”臭鱼招呼了一声,又举着鱼竿往章鱼身上捅。 不过,这次他捅到了“马蜂窝”,章鱼受到了刺激,以为他是要攻击它,只听噗地一声,一股黑墨喷了出来。 这下臭鱼立马变成了“黑鱼”! 小于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胳膊撞了撞身边的黑鱼笑道:“哈哈,比你还黑呢!” 憨厚老实的黑鱼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臭鱼眨眨眼睛,却也只能看到他两个眼白,眼珠子都分不出来了。 “还笑!都跑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色液体,臭鱼急吼吼地跟两个同伴喊了起来。 小于和黑鱼赶紧用网将章鱼扣住,又把它扔进了桶里,还找了个重重的东西盖在了上边。 即便章鱼还在不放弃地撞来撞去,不过它是别想出来了。 身上脏兮兮的,臭鱼嫌恶地撇着嘴,将腰间的一个袋子解了下来,自己转身跳到船舷上,双臂平伸,做了个大鸟展翅的造型,扑通一声又跳进海里去了。 云舒看得又羡慕又欢喜,能活成他们这样潇洒也是一种幸福啊! “这是什么?是不是臭鱼从海底下捉来的东西?咱们看看!” 小于抓起被臭鱼扔到一边的袋子打开,只见里边五花八门的,有海蛎子,有鲍鱼,还有海参。 海参软软的黑乎乎的,捏起来又有些黏腻腻的,小于有些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云舒却知道这海参可是好东西,赶紧用小碗将它们收了起来,说道:“别看这海参胖胖的丑丑的,吃起来可好吃了,这东西还能生吃呢,你们谁想试试呀?风吟,你来试试吧,好不好?” 一口海胆已经让风吟彻底放弃了生吃,他现在对生吃二字已经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反应,一听到这两个字都忍不住反胃嘴唇发麻。 云舒用干净的匕首把海参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捏着其中一个就要喂给风吟。 却不想,等她扭头来找人的时候,才发现风吟早已不知去向,找不到了。 “不吃就不吃呗,跑什么呀!”云舒嘀咕了一句,又扭头去找云盛。 云盛瞳孔一缩,赶紧站起身来回船舱了:“好冷啊,我先回去暖和暖和。” 云舒撇了撇嘴:“冷什么呀?不是说穿得厚很热吗?” 一直在榻上假寐的老魏破天荒地站起身,念念叨叨地走了:“外边冷了呢,该去里边躺会儿了。” 小于和黑鱼也是尝试过生吃海胆的人,自然不敢再留下来吃这满是腥气的东西了。 “怎么了?这东西真的好吃的!不信你们看!” 云舒赌气似的自己吃了一块儿,咯吱咯吱的,脆脆的,一点儿腥气都没有,真的挺好吃的。 不过此时谁也不肯相信她了。 哗啦啦一声,在海里洗澡的臭鱼回来了:“啦啦啦,大惊喜,快看我都给大家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好东西都被小于几人给打开了,连他最喜欢的海胆居然也被某人切成了片。 臭鱼下巴都快掉了,失声惊呼:“那是我的玩具,我的童年啊!” 317、美味的海参4 玩具海参被切成了片,臭鱼别提多伤心了。 他伤心地蹲坐在地上,一边抽噎着一边捏起了一片海参:“呜呜,我的玩具,虽然你被切成了片,但也不能这么浪费了,你这什么软一定很好吃……唔,真的挺好吃啊!” 三两下把切好的海参吃光,臭鱼又捏了一只给云舒:“云姑娘,再给我切一只。” 咳咳,幸好臭鱼回来的晚,没有赶上吃海胆的壮烈场面,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松地吃海参了。 不过海参虽好,可不能贪多,一天一个已经足够了。 见臭鱼吃得这么欢实,小于和黑鱼也赶紧过来了,小于都等不及让云舒去切了,直接抓了一只放进了嘴里。 “哇,这个比那海刺猬好吃多了!” 可不是吗?海参可没那么重的腥气。 云盛风吟几人也过来捏了两片海参,全都对它赞不绝口。 这海参出海以后要尽快吃完,或者放在海水里保存个把时辰,不然很快就会变成一滩水了。云舒想留着那几条海参回去了给罗清漪做海参山鸡汤补身子,就找了个敞口罐子把它们养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云舒很好奇收网是什么样子的,想要近距离观看,不过却被风吟和云盛带着站到了高点的甲板上,连老魏都把榻搬到了高处。 收网的时候,老林先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小伙子去船舱里掌舵,又给剩下的小伙子分配了地方和任务,这才烧了香默念一会儿,大声道:“收网喽!大丰收喽!晴空万里无风无浪喽!” 老林一声话落,几个小伙子抓着渔网便往船上拖,这渔网能承重一千多斤,再加上水的阻力,光是靠几个小伙子还真有些困难。 整个船上都回荡着大家哎呦哎呦的吆喝声。 老林充当着总指挥的角色,一边给大家喊号一边用手势告诉大家哪边该用力哪边要松劲儿。 “哎呦!用力啊喂!哎呦,哎呦!” “哎呦!用力啊喂!哎呦,哎呦!” 听着大家的口号,看着小伙子们卖力地拉着渔网,云舒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也想要加入他们跟他们一起享受这个过程。 渔网很快就上来了,当第一尾鱼跳出海面的时候,众人的吆喝声更响亮了,胜利就在眼前,他们卯足了劲儿将渔网彻底拖上了船。 船身明显朝着一边歪了歪,云舒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幸好风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想要去扶自家闺女的云盛赶紧收回了手,默默地往旁边站了站,唇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渔网带上来的海水顺着甲板很快就又重新流回了海里,船身也渐渐地恢复了平衡,不过吃水明显多了许多。 望着甲板上小山一样的新鲜海货,大家齐声欢呼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 老林捧着一条足有半米长的鱼朝云舒喊道:“姑娘,这鱼够你做多少鱼丸了啊!得有个几盆了吧!哈哈!” 若是一条鱼就能做出几盆鱼丸,那她岂不是发了大财啦? 云舒知道老林是太高兴了跟她开玩笑,也笑道:“岂止是几盆啊,这条鱼肯定能做好几十桶鱼丸啦!” 噗哈哈! 连风吟也扑哧笑了出来,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今儿他算是见识到云舒这张会吹牛的嘴有多厉害了。 刚出海的海货一定要及时挑选好,大的鱼留下,太小的还是要扔回到海里去的,涸泽而渔的道理渔民们都是烂熟于心的。 老林招呼着几个小伙子过来干活儿:“四儿!拿桶来!铲子呢?赶紧把铲子拿过来!刘儿,这块儿给你负责!赵,那边你盯着啊!” 听着老林和小伙子们大声吆喝的声音,云盛也来了兴致,这么久没再摸鱼,他都快要馋死了! 而且他还找了个让云舒无法拒绝的理由:亲手为罗清漪挑鱼补身子。 云盛都下手了,云舒自然也坐不住了,晃了晃风吟的手:“我也想去,你……” “走,我们一起!”不等她说完,风吟已经拉着她的手到甲板上来了。 云舒穿着防水的羊皮靴子,什么都不怕,拎着个小篓子踢踢踏踏地在鱼堆里刨来刨去,看到了喜欢的就装进自己的小篓子里。 风吟可没有全副武装,不过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又何惧那些鱼和水? 第一次下网可谓是大丰收,鱼虾螃蟹,要什么有什么。 众人一边说着笑话一边捡着鱼虾,不一会儿甲板上便干干净净了。 老林看看天色,拍拍手道:“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再下一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得赚够了本再回去!” 老林和几个小伙子们都是云舒临时请来干活的,他们都是按天拿工钱,所以出海一次捕多少鱼都是东家说了算。不用东家开口,他们主动提出再捕一网的也是少见了。 云盛捡了两只大虾扔进篓子里,低声对云舒道:“王瀚找来的这几个人不错,要是能把他们留下就好了。” 云舒心思一动,是啊,她为什么不把这些人留下长久地给自己捕鱼呢? 虽然海边会捕鱼的渔民不少,但能像老林这样的还是不多见的。更何况,好多渔民都不怎么喜欢出海,实在是缺钱了才会跟着大船出远海捕鱼。毕竟,海上要远远比海边危险多了。 云舒打算先问问老林几人的想法,看他们愿不愿意留下来。 她将小篓子放到一边,来到了正坐在甲板上休息的老林面前,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说,末了还道:“我一个月给你们每个人三两银子的工钱,一天只需出海一次捕两网鱼就行,若是有加网的时候我会再单独给你们红包。怎么样,有没有跟我长期合作的想法?” 一个月三两银子的确是不少了,他们自己找东家出海的话,一天只有几百文工钱,而且又不是天天都有像云舒这样的大生意上门,他们一个月能挣到二两银子都得是烧高香求海神娘娘求来的。 别人还说不准,但老林第一个就答应了。 云舒笑了,还向他保证道:“你是船长,这船上的所有事都归你管,所以你的工钱比他们多二两。不过,拿的钱多了要负的责任也就重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管理好大家管理好这条船。” 318、海上午饭5 别人都是三两,他多拿了二两,那就是五两呢! 五两啊,相当于他以前两年的收入了。 老林更高兴了,还帮着云舒一起劝说大家留下来。 有几个小伙子是跟着老林一起来的,所以老林一答应他们也跟着答应了。但也有几个小伙子只是一时兴起才跟着来的,他们可不想天天在海上风吹日晒的,这种日子过上一辈子,想想都觉得憋屈得慌。 云舒也不强求,全都是大家自愿。而且即便是那些已经答应留下的小伙子,她也没有立即让他们签协议。而是给了他们回去跟家人商量的机会,到底是去是留,大家都是自由的。 下第二网之前,老林先让船往另一边行驶了五里地,这才招呼着小伙子们重新撒网捕鱼了。 有了第一次收网的大丰收,众人在等待收网的时候都不觉得漫长了。 云舒看看天色,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吃饭时间了。来之前大家都是各自带了午饭的,所以在休息的时候便吃了起来。 都是乡村的普通老百姓,吃的饭无非就是馍馍饼子,好点的还能有咸菜大葱就着。 罗清漪心疼丈夫和闺女,虽说准备的午饭很是精心,但也只是饼子和菜罢了。没办法,海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中午凑活一顿,晚上回去了再吃好的。 风吟的午饭自然不一般,是软软的包子,不过被海风一吹,包子皮也有些硬了。 “吃个包子吧!若是觉得凉,船舱里有小炉子,我让小于给你热热。”风吟递了个包子过来,见云舒没接,还以为她在嫌弃。 “海上条件有限,先随便吃点儿填饱肚子,晚上回去了咱们……” 不等风吟说完,云舒猛地抬起头来:“你说船舱里有小炉子?那有锅吗?有盐什么的吗?” 之前她也去过船舱的啊,怎么就没见到炉子和锅呢?她好像只见到那只狸花猫在船舱里喵呜喵呜地巡逻了。 其实在船上还是尽量不要使用明火的,所以大家宁愿吃硬的凉的,也不会去动那炉子。 这炉子还是之前梁家往外租船的时候别人准备的,云舒在船上走动的时间有限,没见过也是自然。 风吟还是听老魏无意间说起这个才知道的呢! 炉子上有些灰尘,不过不影响使用。柴火锅子铲子,甚至连碗和筷子都被三条鱼翻了出来。 云舒暗道一声好,用小桶在海里打了半桶水上来,将锅子和碗筷都一一清洗干净,最后直接用海水煮了一锅螃蟹虾海蛎子。 臭鱼抓上来的那条章鱼还被困在桶里砰砰地反抗着,云舒举着匕首三两下就将它给咔嚓了,这血腥的场面看得三条鱼心痛不已,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哪个精彩的瞬间。 章鱼挺好处理的,把胆囊和身上的那层薄膜去除干净,直接切成块放进锅里一起煮就行了。 海鲜很容易熟,不一会儿云舒就掀开锅子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了。 大家几乎都没吃过章鱼,所以在看到那被煮得百两发光的章鱼足时都来了食欲,各自先抓了一个块儿吃起来。 云舒也给风吟和云盛各拿了一块儿,这新鲜的海货起来就是美味,即便什么调料都不用放,也能吃出海鲜独有的鲜香。 有个带了大葱的小伙子,一口章鱼肉一口大葱,吃得满头大汗连呼过瘾。 老林也连连点头,直说等下还要再捉几只章鱼,一定要带回去让媳妇儿尝尝。 若光是螃蟹虾肯定不够大家吃,不过这条章鱼实在是太大了,一人吃上两块儿就差不多了。 吃饱喝足,浑身有了力气,老林吆喝着大家开始干活儿了。 云舒将螃蟹壳虾皮收拾干净扔进了大海,又用海水清洗了锅子和碗筷,这才又拎着小篓子去鱼堆里挑好东西去了。 两网下来,他们的船吃水又多了一些,老林担心负重太多会影响回航,便亲自掌舵回去了。 小于和臭鱼尝过了章鱼的美味,船回航的时候又扔了两个罐子进海里,希望能遇到两只傻呆呆的章鱼钻进他们的罐子里去。 黑鱼看了看,也默默地找了个罐子扔下海,他也好喜欢吃章鱼啊! 出海时空着船,回航的时候满满的,云舒却觉得这船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感觉还没走多长时间呢,他们就已经能看到海岸了。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村民们都在海边赶海捡小鱼,大家都惦记着第一次出海捕鱼的大船,时不时地就抬头看一眼。 韩爱兰捡了个扇贝丢进篓子里,有些失望地蹙了蹙眉头,自从大家知道扇贝也能吃以后,她就很难再在海边找到大个的扇贝了。若是不能去海里捕鱼,她都担心以后用什么去挣钱。 正发愁着,韩爱兰突然耳朵一动,起身看向海面,只见圆圆的落日前,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回来了!回来了!” 韩爱兰激动地喃喃了两句,情不自禁地朝着海里跑了两步,她生平第一次发觉落日居然这么美。 渔船满载而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跑出来了,看着小船一桶一桶地往岸上运海货,大家兴奋地脸都红了。 此时云舒已经脱了羊皮衣和羊皮靴子,穿着一身红色棉袄棉裤的她小脸铊红,幸亏有罗清漪为她准备棉衣,她今天在海上才没有感觉到冷。 罗清漪也牵着云馨的手来了,看到他们爷俩儿都平安回来了,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娘,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云舒还未说完,罗清漪就被云盛给抢走了,小两口儿手牵手有说有笑地回家去了。 319、满载而归1 被抛弃了的云盛云馨面面相觑,她们肯定不是亲生的,她都怀疑她们姐俩儿是云盛从大海里捞起来的! 十来桶海货被通通搬上了岸,在岸上一溜儿排开,桶里的鱼虾还新鲜着呢,有的都蹦到了地上。 看着这活蹦乱跳的鱼虾,村民们都快要炸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满载而归的大船呢! 云水村以前只有梁家有大船,但村中百姓没钱去租,梁家就把船租到了外边,所以除了一些在外村干过活儿的村民,大多数人基本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舒丫头,这,这都是你们今天出去捕回来的?居然这么多啊!” “不光是多,你们看这鱼多大啊,别说咱们在海边捡的鱼了,就是去水里捕的也没这么大啊!” “可不是吗?怪不得舒丫头经常说海里都是好东西,我今儿算是彻底信了,舒丫头真是神了,什么都知道!” 几个婶子嫂子们连声夸赞起来,说得云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村长也拄着拐杖过来了,满面红光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舒丫头回来了?不错不错,这是下了几网捕到的啊?” “两网。” 云舒从桶里挑了两条最大最新鲜的鱼给了搀扶着老村长的孟祥东:“村长爷爷,这些日子您忧心着村里重建的事辛苦了,这两条鱼您拿回去吃,补补身子。” 老村长当然不会要她的鱼,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打回来卖钱的,他哪能那么厚脸皮地收下?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爷爷是一村之长,这点儿事还能叫苦?你这是把我当成老掉牙的老头子了吗?”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村长这不服老的性子还真是够倔的。 “对,爷爷您老骥伏枥,谁说您老了?”云舒眼珠子一转立即改口了:“我今儿第一次出海捕鱼,这两条鱼是我孝敬给您的,您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必须得收下啊!” 老村长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了:“你这丫头,小嘴儿就是甜。这样说,那我就不能不收了。” 孟祥东笑着收下了两条鱼,本来他还想问云舒在海上冷不冷有没有危险和受伤之类的问题,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风吟时还是改了口。 有些话,身为普通朋友还是不能随便开口的。 孟祥东问道:“你门只下了两网,就捕到了这么多鱼?真是太好了。” 难怪云舒一直卯足了劲儿去远海捕鱼,的确是比海边收获丰富。 有个婶子惊奇了哎呦了一声,说道:“舒丫头啊,你下了两网就捕到了这么多鱼?那怎么不多下几网?一天就能把一个月的鱼都捕够啦!” 噗哈哈!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周围的村民们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偏偏那个婶子还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云舒真是哭笑不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却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还是孟祥东替她解了围:“云舒的船虽然大,可是也不是无底洞啊,哪能放那么多鱼?我看下两网就够了,这鱼虾可不比猪肉南瓜,放到第二天就开始发臭了。” 这话说的对,海鲜嘛,当然就是吃个鲜了,若是一下子捕那么多鱼,吃不完岂不是要放臭了? 婶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都微微红了。 云舒最喜欢云水村百姓们的淳朴和善良,她第一次出海就捕了这么多鱼回来,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有看不习惯嫉妒的。可这里的村民谁都没有说风凉话,都是很诚心地来祝贺她,让她心里暖暖的。 “风吟……” 刚喊了一声,风吟便牵住她的手,宠溺地点了点头:“这是你自己的鱼,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云舒忍不住抿了抿唇,最令人窝心的就是我还没说你就已经明白了。 看向众位村民,云舒大声道:“各位婶子嫂子们,今儿是我们第一次出海捕鱼,老天爷保佑,今日满载而归。我云舒在这里,要特别感谢林师傅和这些小伙子们,你们今日辛苦了,没有你们我们也见不到这么多海货。” 老林和几个小伙子连连摆手,有害羞些的已经涨红了脸。 云舒又道:“以前我们一家都受过大家的帮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来感谢大家,今日有这新鲜的海货,大家都随便挑随便捡。特别是明日还要去城里摆摊儿做烧烤的大叔婶子们,你们也赶紧挑自己需要的海货。什么螃蟹大虾扇贝生蚝,咱们都已经分开装在不同的桶里了,大家随便拿就行了。” 随便拿? 这三个字一出口,百姓们差点惊掉了下巴。 性子内敛的韩爱兰当先反应过来,说道:“云舒,这都是你带着人去海里捉的,就算那船是你自己的,可是你请船员请水手也是需要工钱的啊!你哪能让咱们白拿这些海货?” 李婶子也很赞同:“就是啊,你出海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回来了我们就花钱买你的海货。你又是出力气又是出钱的,我们可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又一个嫂子站了出来,说道:“舒丫头,当初咱们帮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报答咱们的。这邻里邻家的,就算没点儿困难还经常坐一起吃饭呢!你以后可别再说什么报答恩惠的话了,再说咱们可就不高兴了!” “对,你要是再说咱们就不高兴了。要真的说恩惠,还不知道谁帮谁呢!我们只是给你们端了几碗饭,你呢?又是引水又是建旅游小镇的,对了,还有这个鱼丸作坊和幸福院,哪个不是你想出来的?真要说感谢,还应该是咱们感谢你呢!” “云舒这丫头就是太仁义了,跟她爹娘一个样。反正今儿这鱼必须得给钱,不能不给,总不能让你出一趟海还赔钱啊!” 听着大家连声念叨着,云舒怎么也插不上嘴,最后只好答应收钱了。 不过,今日收到的钱她不打算自己留下,而是给了幸福院,村民们连声说好,对云舒更喜欢了。 320、船出事了2 孟祥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风吟跟云舒站在一起,心里百感交集。 方才他也是看到云舒似乎跟风吟有话要说,只是他根本没猜到云舒到底要说什么。可风吟却猜到了,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他居然就猜到了! 孟祥东自嘲一笑,这莫非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看来他跟云舒是真的没有缘分了。 回头看看已经初具规模的新云水村,再看看满脸笑容充满干劲儿的村民们,孟祥东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可以放下来了。 他要回城继续念书了,等明年春闱,他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 虽然他也知道风吟对云舒是一片真心,不过云舒毕竟只是个小农女,以后嫁给了风吟也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要考中状元,要成为云舒身后最强大的后盾,永远保护她,为她撑腰。 岸上热闹极了,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不远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这边。 这双眼睛的主人一脸愤恨,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他不是旁人,正是被三省学堂赶回家的云德。自从回家之后他便无所事事,只要一出门就被村民们指指点点,后来索性连门都不出了。 听说今日是云舒首次出海捕鱼的日子,他是特意来看云舒笑话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捕到鱼?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事实证明,真正异想天开的不是云舒,而是他! 一桶桶如小山一般的海货刺激着他的神经,看着村民们笑盈盈的脸,他想到的都是他们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和不屑。 “鱼?丰收?哈!高兴吧,笑吧,等明天你们就笑不出来了!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让你们全都玩完!”云德阴狠地笑了笑。 这天夜里,村民们全都睡了,整个云水村只能听到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 突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他手里抓着一把闪着亮光的斧头,径直朝着码头跑去。 码头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云舒的大船静静地在海中漂着,它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一般。 黑影冷冷笑了起来,不是云德还是谁! “云舒,你这个贱人,扫把星,你凭什么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能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我们整天吃不饱穿不暖?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们断绝关系?都是你,要不是你断绝关系,小爷我现在也是享福的人了,也能住在大房子里,也就不会被那些老顽固们赶出学堂了!” 越说越气,云德都快要把自己的肺气炸了,他将自己受到的所有不顺全都归结到了云舒头上。 若是云舒在这里,一定会大嘴巴子啪啪地抽,自己不上进还想骂别人太努力,这种人就活该过一辈子穷苦日子。 只是可惜,今日云舒并不在,云德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朝着她的大船冲去。 可大船并不是紧紧地挨着码头,岸边又没有一艘小渔船。大家都被水匪吓怕了,宁愿多费点事儿每天把小船拖回家,也不要将它们放在海边被水匪抢去。 没有小船,怎么去大船上? 云德从小立志就是念书考状元,身为渔村村民的他是“唯三”不会游泳的男人,另外两个自然就是云家的另两个孙子云礼和云贤了。 看看涨起来的海水,云德扛着斧头往后退了退,他可不想为了报复云舒把自己给搭进去。 刚心生怯意的云德不知被什么给刺激了,使劲攥了攥斧头:“不行,凭什么你们那么猖狂?我却要活得这么卑贱?” 左右看了看,云德眼睛一亮,找到了路…… 海参能补血气,云舒特意从海上带了几条新鲜的海参回来,跟鸡一起足足炖了一个时辰,不仅味道浓郁,营养更是丰富。 早上起床后,云舒把鸡汤热了热,又烙了几个饼子,这就是早饭了。 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饭,王瀚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妹子,船,船……” 船出事了?! 云舒一把扔了咬了一口的饼子,起身就冲了出去。晨风吹在脸上,云舒的神志也清明了不少,每跑一步她的思绪便跳动一下。 若是船出了事,无非就是两种,有水匪悄悄潜入把船带走了,可昨晚上什么都没听到,风吟的风家军在云水村驻扎了这么久,他们又不是吃干饭的,会让水匪轻易得逞? 不是水匪,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有人眼红她昨天满载而归,趁着夜色报复了。而这种可能性最大。 云舒眯眯眼睛,似乎已经猜测到干这件事的会是谁了。 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若真的是那边的人干的,她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不是挑战她的底线吗?好,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底线! 码头上已经满是人群,只是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船完好无损,村民们正手拉手齐齐站在岸边,义愤填膺神情坚定地保护着自己的船。 而村民们的对面,则是扛着锄头、铁锨正大声叫嚣着的云家人,他们正跟村民们对峙,云舒大老远就能听到云家人的吼声。 “你们都让开!我儿子丢了,我在这里捡到了他的鞋,他肯定是在船上!我们要去船上找儿子!”这是云盈的喊声。 带头跟云家人对抗的林二祥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找儿子?我倒想问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是像你这样找儿子的?扛着铁锨锄头,让你们去了船上,这船还能有个好吗?” 另外一个大叔也气得不行,喊道:“你们云家人真是不要脸,是不是看人家舒丫头昨天出海捕到了鱼,你们就眼红了?现在还想着去砸船,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盈神情古怪,似是被戳中了心事。他的确存了趁机给云舒的船搞破坏的心思,只是就这么被人当众揭了出来,自己还是有些脸上无光。 吴氏头发蓬乱地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呜呜地嚎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是不是被那个小贱人给抓到船上去了?儿啊,你别怕,娘来救你啦!呜呜,我苦命的儿子啊!” 321、云德被云舒绑了吗3 听着云盈和吴氏的喊声、哭声,云舒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他家的儿子丢了,怎么就找到了自己船上?还说她抓了他们儿子,呵,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头上扣啊! 不过帮她保护了大船的村民们让她很是感动,自己知道的晚,若不是他们的保护,恐怕云家人已经得逞了。 正要开口,身后响起了云盛气愤的吼声:“云益,云盈,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找儿子就去旁边找儿子,别他娘的跟我闺女的船过不去!” 云盛的吼声让云益机灵灵地打了个哆嗦,虽然他已经不认这个大哥了,不过骨子里还是对这个大哥有几分畏惧的。现在云盛生气了,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我……” “我什么我?我们不怕他!” 云盈扛着锄头站了出来,他现在是真真地有底气,指着地上的一只鞋说道:“看见了吗?这只鞋就是我儿子云德的,他一大早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就只看到了这只鞋,肯定是你们把他绑起来的时候弄掉了一只,这才让我们发现了!我苦命的儿子啊,让你受罪了,爹这就来找你啦!” 不得不佩服云盈的超高想象力,这么扯淡的剧情都能想得出来。 云舒都被他气笑了,站出来说道:“哦?我绑了你们的儿子?我倒是想问问,你儿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居然劳动本姑娘把他给绑了?再说了,你们怎么确定他是今早上丢的?可能昨晚上他就偷偷地溜了出来呢!对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摸摸枕头里边的银子少没少吧,有可能你儿子偷了你们的银子去城里找那位绿柳姑娘了呢!” 云德就是因为春香楼的绿柳才被三省学堂撵出来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有听说学堂门口发生了什么事的村民,还曾经打趣地问云盈什么时候去春香楼把儿媳妇儿接回来,弄得云盈好久都没脸出门了。 现在被云舒当众说了这事,云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吴氏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尖利地喊道:“小贱人!你怎么知道我把银子藏到了枕头里边?” 不对,吴氏一跺脚,又吼道:“小贱人!你才去找绿柳那个婊子了!我儿子绝对不会做那种事,他就是被你给抓起来了,你嫉妒他是云家的孙子,你想让我们云家断子绝孙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居然这么黑!” 跟云馨姗姗来迟的罗清漪脸一沉,扶着肚子径直来到吴氏面前,沉声道:“你说谁心肠黑?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嘴脸,整个良河县就数你的心最黑,你的心肠最恶毒!” 刚到码头就听到这泼妇骂自己的宝贝闺女,罗清漪能忍得了才怪了! 云舒和云盛怕她发怒动了胎气,也怕吴氏一个反性伤了她,赶紧护着她去了旁边。 幸好他们离开得及时,吴氏恼羞成怒,居然脱下一只臭鞋朝着罗清漪的肚子就扔了过来。 云舒眼疾手快,一个回身一脚将那臭鞋踢了回去。 臭鞋直直地朝着吴氏的脸飞了过去,啪地一声,吴氏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红的鞋底印儿。 村民们哈哈笑了起来,吴氏又羞又气,嗷嗷地骂了起来。 这次,都不用云舒开口了,匆匆赶来的王婶子李婶子就帮他们给骂了回去。 “行了!都闭嘴吧!” 正骂着,云富贵沉着脸过来了,他接连丢了一个女儿一个孙女,现在连孙子也丢了,怎能不着急? 王婶子翻了个白眼儿:“闭嘴?我可不是你们云家什么人,你凭什么让我闭嘴?真正要闭嘴的应该是你的儿媳妇儿!哼,我就说怎么云家人一个个地都这么不懂事呢!敢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云富贵又恼又气,耳根子腾地就红了起来,可他骨子里烙印的天性让他没底气跟王婶子对骂,反而转过头来就去骂自己的儿子们了。 王婶子几人更是鄙夷。 被骂了的吴氏委屈极了,呜呜地哭了起来:“爹,德儿丢了,是他们把德儿给抓起来了,我的德儿,我的德儿啊!他现在肯定被关在小黑屋里哭呢!呜呜,我的儿啊!” 云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你说话要有证据,你怎么知道我闺女绑了你的儿子?就单凭那一只鞋吗?照你这么说,鞋出现在哪儿云德就在哪儿,那你应该去崖壁上找,这鞋头朝着崖壁,可不是朝着我家大船的!” 众人赶紧低头去看,果然见那只鞋的鞋尖儿正对着不远处的崖壁,若云德真的是走得太急丢了鞋,那也应该是朝着崖壁而去的。 “还真是啊!我是第一个发现这鞋的,我敢保证谁都没动过这只鞋,它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林二祥站了出来,原本他也没有这么谨慎,只是看吴氏一见到这鞋就开始骂云舒,他才使劲儿拦着不让动这只鞋的。 可云盈吴氏却根本不这样想,他们认定了云德就在船上:“不可能!我儿子闲来无事去那崖壁做什么?这鞋就是你们做的障眼法,他就在船上。我们之前已经找遍了整个村子,全都没有,就剩下你这船没找了,你不是说船上没人吗?让我们上去看看!” 说是找遍了整个村子,其实他们也只是在村中转了一圈,甚至连崖壁那边都没去。当他们看到地上的鞋时,便自以为云德在船上了。此时静下心来想想,这个理由的确有些牵强。 “好啊,不就是上船吗?没问题。”云舒站了出来:“不过本姑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若是在我的船上找到人便罢了,若是找不到,又该怎么说!” “怎么可能找不到?我儿子就在船上,他是被你们绑上去的!”吴氏又喊了起来。 云舒无语,跟愚蠢的人说话真是累死了! 正僵持着,王瀚的喊叫声突然传了过来:“找到了!” 322、云德惨死4 找到了? 云家人一个激灵,赶紧循着喊声跑过去。 云舒爷俩儿互望一眼,也跟着过去了。 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崖壁下的深坑,罗清漪云馨和几个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的婆婆没过去,就坐在原地等着。 云舒刚过来,却远远地看到风吟沉着脸走向自己,一把拉住了她和云盛:“别过去了。” 别过去了? 看风吟的脸色就知道,云德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云盛心口一震,虽然云德做过不少坏事,但毕竟是他的侄子,长辈们怎么闹怎么翻脸,都跟孩子没有关系。 果然,前方很快就传来了云家人的尖叫声,吴氏更是翻着白眼儿晕倒在地。 云盈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哆嗦着身子往后退,连声道:“不是,他不是云德!不是云德!” 说完,竟趴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 跟着一同过去的村民们也都发出惊恐的叫声,呼啦啦地又跑了回来。 “怎么了?”看大家的反应,云德不像是简单的身亡。 风吟沉着声音,良久才道:“你还是别过去看了。” 云舒性子向来倔强,不让她干什么她就偏要干什么。 好奇多过悲伤,云盛也抬脚过去了。 风吟摇了摇头,也只好跟在两人身后过去了,他还将帕子抽了出来,提前做足了准备。 王婶子几人都是走在前边的,是亲眼看到云德惨状的,几人脸色苍白,踉跄着身子往回走,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等云舒从身边过去了,王婶子才反应过来急吼吼喊她:“你过去干什么!快回来!快回来!” 几人越是拦着她,她就越是要过去瞧瞧。 这处崖壁有些高,却并不怎么陡峭,崖壁上有一处高高突出的石头,以前还经常有胆大的小伙子特意跑到这边来玩。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不来了,因为大家偶然发现,崖壁下边的深坑里并不安全,那儿居然是个蛇窝,一到夏秋季节,这里最是热闹,成群的蛇交交缠缠,为交配产卵和过冬做准备。 云舒一开始没想起这事来,直到他看到了深坑下那惨烈的一幕时才猛然惊醒大家为什么拦着不让她过来了。 云德的确掉到了深坑下,坑下大大小小的碎石随处可见,云德的脑袋上满是血,显然是摔下时撞到了脑袋,只是不知他是就此气绝了还是又挣扎了一会儿。 云舒倒是很希望他是立即气绝了,若是还活着,只怕受到的罪更大。因为,他不偏不倚正好就掉进了那个蛇窝里。 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粗粗细细的蛇来回蠕动着,它们许是被云德头上的血腥气吸引来的,在他的头上游动着。云德的眼珠子已经不见了,眼眶黑洞洞的,两条小蛇在那儿游来游去,似是在玩耍。 突然,云德紧闭着的嘴巴猛地张开,一条黑色的水蛇从他的嘴里探出了头。 不仅是脑袋,云德的整个身子也被蛇包围了,它们怎能放过从天而降的肉呢?无数蛇从他的身上身下游走着,即便已经死透了,但他的尸身似乎都被蛇缠得动了动。 云盛只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地倒退了好几步,倒是云舒,居然睁大了眼睛认认真真地观察着。 一双大手轻轻地覆到了她的眼睛上,风吟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冲进耳中:“别看了,我们回去吧!” 云舒深吸一口气,仿佛空气中都多了浓郁的血腥气。 她轻轻地将风吟的手拿开,指着云德不远处的斧头,说道:“那是斧头吗?还有崖壁那儿的石头上,是挂着一条绳子吗?” 风吟带着风家军依然驻扎在云水村中,早上听到云家找人的时候他们就赶紧带了人出来帮忙寻找。所以第一个发现云德掉进蛇窝的正是风家军,而风吟也在第一时间将现场检查了一番。 他点点头,道:“不错,那是斧头,上边的绳子我也找人看过了,没有任何损伤。初步猜测,死者是半夜在崖壁上掉下来的。” 从崖壁上掉下来的,他大晚上去崖壁那里做什么。 不知怎么地,云舒看看崖壁,又看看自己的船,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头闪过:“云德不会游泳,你说,他会不会是想从崖壁上荡到船上,结果一不小心踩空掉了下来?” 至于他去船上做什么,那把斧头就是最好的结果。 风吟眯了眯眼睛,若真是如此,那云德就是罪有应得了。 云舒又最后看了一眼被群蛇包围的云德,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是云德、云礼、云贤三人挑着一条细长的小蛇吓唬云馨的场景,那是的云馨还那么小,被那条蛇吓得哇哇大哭,回到家后就开始发烧呓语。 她曾经发过誓,一定会让云德几人受到同样的对待,没想到今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若自己猜测不错,云德就是自寻死路罪有应得。若不是他心存歹念要去砸自己的船,也不会失足掉到崖底葬身蛇窝了。 云家人又伤心又惧怕,吴氏被救醒以后高声喊了一嗓子“我苦命的儿啊”便又晕了过去。云益和周氏早就躲得远远地了,云盈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呆呆地坐在地上,不许别人靠近。 唯一还清醒的就是云家老爷子云富贵了,死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就算被蛇吃得不成样子,他也得让孙子入土为安啊! 可是,谁敢去蛇窝救人?而且那尸身千疮百孔,连嘴和眼睛里都有蛇探出头来,恐怕他的肚子里已经被掏空了。 云富贵求着村民们帮自己把孙子救上来,可即便是村里胆子最大的男人都不敢靠近,纷纷摆着手往后退。 看到孙子惨状的云老爷子都没哭,此时却是老眼婆娑,颤颤巍巍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虽然不想让自己的人去做那么危险又恐怖的事,但风吟又不能不做。他是东陵的大将军,守护百姓是他的责任,也是他肩上的担子。 不过,他还是问了问云舒的意思。 323、云舒是杀人凶手5 云舒是打心眼儿里不想管的,只是她不能只考虑自己,还要考虑风吟肩上的责任,更要考虑自己的父亲。云盛在看到云德的惨样之后,已经抖着腿坐在地上久久没能起身了。 “先去找一下洪郎中吧,跟他要点驱蛇药,这些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若是为了救一个死人,让风家军受了伤,实在是不划算。” 风吟笑了,他知道云舒多讨厌云家人,但现在她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还是做了退步,他怎能不感激? 不过,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激。 云盈突然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朝着云舒和云盛冲来:“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儿子!我儿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是你们杀了他!我要杀了你们给他报仇!” 风吟护着云舒往后退了退,风十和小八几人也赶紧将发了疯的云盈拦住了。 云盈虽然够不着云舒了,却还是拼命地踢腾着腿,又朝他们爷俩儿吐口水,别提多疯狂了。 更甚者,晕倒的吴氏也醒了过来,跟着丈夫一起喊叫起来:“杀人凶手!杀人凶手!肯定是我儿子惹到了你你把他给杀了!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一命抵一命,我要杀了你!” 云舒可不想永远躲在风吟怀里,她自己的事就要自己解决。 “你们是不是没长眼睛?你儿子是自己从崖壁上掉下来的,他怎么死的你们比我更清楚!” 不仅清楚,或许他们当父母的还是帮凶呢! 吴氏哇啦啦地叫着,云盈也跟吃了枪药似的,两人现在处于痛失爱子的悲痛之中,就算是骂人也骂不出来了。 但云富贵却是清醒的,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风吟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将军,求将军为我孙儿做主,我孙儿定然是被奸人所害才落得如此地步。将军,您是东陵的常胜大将军,向来所向披靡一心为百姓着想,还请将军抛弃儿女私情,为民做主!” 这一句抛弃儿女私情,已经将矛头狠狠地指向了云舒。 云舒眯眯眼睛,好啊,这个云富贵真是好样的!居然用这种话来绑架风吟,若是风吟不将她绳之以法,他肯定会说风吟徇私。 云盛一下子来了力气,冲到云富贵面前喊道:“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德明明就是从崖壁上掉下来的,你怎么能说是我们害了他?就算是偏心,你也不能偏成这样啊!” 云富贵根本没看云盛,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爹!” 不是你爹,不是你爹!是啊,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又何来的父子亲情,何来的偏心? 众人都静静地看着风吟和云富贵,想知道风吟到底要怎么判决,若是他真的将云舒抓起来,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见风吟大大方方地牵住了云舒的手,宠溺地看着她:“丫头,有人指控你谋杀,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这叫审案吗?这明明是在当众谈情说爱啊! 众人嘴角抽了抽,差点儿没眼看了。 云舒勾唇一笑,殷红的小嘴儿微微嘟了嘟:“啊?谋杀?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哪里动得了这么大一个男人?你去问问那个指控我的人,他到底长眼睛了没有?” “你!”云富贵气得脸红脖子粗。 风吟看都没看云富贵,直接自己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不用看了,他肯定没长眼睛,也没长脑子。” 噗! 风十突然笑了一下,小八捂着嘴肩膀也抖得厉害。 围观的百姓们这下都放心了,不过这么光明正大地维护,真的好吗? 云富贵顿时急了:“将军,你这是徇私枉法!我要去京城告御状!” 风吟挑眉:“告御状?行啊,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怎么,莫非是在京城待过?” 云富贵不是云水村土生土长的村民,至于他是从哪儿来的,没人知道。被风吟这么一问,村民们也都议论纷纷,难不成云富贵真的是从京城来的?他放着京城那么好的地方不待,怎么跑来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小渔村了呢? 云富贵脸色微微一变,赶紧说道:“将军,难道我住在渔村,就不能去告御状了?我孙子本在学堂好好念书,现在突然枉死,我们做父母祖父的如何不给他讨个公道?” 在场众人都是为人父母,自然理解他的心思。只是,急于为孙子讨回公道,也不能随便给别人扣谋杀的罪名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被丈夫拽走了的周氏又冲了回来,大声喊道:“云德就是自己掉下来的!你们这些黑心的,整天都在想着怎么讹云舒的钱,你们都是不要脸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自己的公公不要脸,村民们差点掉了下巴。不过大家都没心思管她是不是忤逆了,因为她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你说什么?云德是自己掉下来的?你怎么这么肯定!”云舒向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周氏。 周氏一愣赶紧捂住了嘴,可再怎么不肯承认也都晚了。 云盈和吴氏冲了过来,撕扯着周氏的头发和衣裳,嘴里还骂着杀人凶手的话。 周氏被打急了,连声喊着“我不是我不是”,可根本没人听她的。 风吟给风十和小八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上前将云盈和吴氏拉到了一边,见两人不老实,风十和小八又暗暗地给了两人一脚,两人顿时不吭声了。 周氏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被扯烂了,可她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裳,大声喊道:“你们打我做什么?你们的儿子就是被你们自己害死的!昨晚上他回来就说要把云舒的船砸了,你们呢?你们居然说好!你们知不知道,他晚上不睡觉拎着斧头就出门了!若是你们昨晚不让他来,他能掉到崖底死掉吗?能吗?” 周氏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轰得云盈和吴氏都傻了。 村民们顿时沸腾了,原来那把斧头真的是云德的,原来他是想出来砸船的! 324、云德死去真相1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富贵突然拽住了儿媳妇儿的衣领子,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昨晚一直都跟着云德?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全都反应过来,想到了这个问题。 吴氏又张牙舞爪地挠了起来,周氏被云富贵拽着躲不开,只能任由她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不一会儿她整个脸上就全都是血道子了。 风吟蹙眉,使眼色让风十和小八将他们分开,周氏这才终于恢复了自由,咳嗽了好几声,也起了哭腔:“我不救?我也想救啊!他都不听我的,我拉着他他就拿斧头砍我,把我赶走!我去找你们,你们肯定会让说我多管闲事,没准儿还会说儿子砍得好!我只好去找云舒,让她赶紧去制止云德。 可走到门口我就后悔了,我怕云德被抓到以后挨揍。等我再回到码头的时候,根本就没找到云德啊!我以为他回去了,我真的以为他回家睡觉了,呜呜,若知道他摔到了崖壁下边,我就是豁出自己的命也要救他啊,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啊!” 吴氏哭得身子都颤抖起来,云舒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昨晚月色黯淡,又有海浪敲击着海岸的声音,她没看到没听到也说得过去。 事情真相大白,对于云德的死,云舒不仅没有责任,反而还是受害者。依照风吟的推测,云德应该就是不会游泳所以才想到了从崖壁上荡到船上的方法,只是很可惜,月色黯淡,云德没看清脚下,一不小心就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蛇窝里。 众人唏嘘不已,不过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活该。 云盈和吴氏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在呜呜地哭着。 风吟让人取了驱蛇的雄黄粉来,雄黄一撒,蛇窝里顿时炸开了锅,群蛇四下散去。也幸好风吟提前让人在百姓们所处的位置撒了雄黄粉,不然这些乱爬的蛇也会上了这边岸上。 待蛇逃得差不多了,蛇窝里面云德的尸身也露出了真容,真的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几个胆子大的小伙子全副武装好跳下了蛇窝,面对此等模样的尸身,他们谁都不敢下手,又叫人扔了几根棍子下来。 旁边铺着宽大的布,几个小伙子将棍子插到尸身身下想要将他翻过去,谁知刚动了动尸身,那肚子里便又开始咕嘟咕嘟地动了起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四五条蛇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快速地朝着大海的方向游去。 村民们无不捂住嘴干呕了一声,赶紧转身走了。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们三天都别想吃饭了。 云舒的尸身被布草草地裹起来抬上了岸,云益周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就连身为亲生父亲的云盈都惊恐地逃了好远。 最后还是云富贵和哭得不能自已的吴氏将云德好好地裹起来抬回了家。 云益有些嫌恶地跟在后边,嘀咕着:“身上都是蛇,往家抬什么抬!难不成还真想给他办个法事厚葬了?” 先不说他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光是这早年夭折也是不能进祖宗祖坟的。除非得给他配个冥婚,他才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进祖宗祠堂。 当然,祖宗祠堂究竟在哪儿,又有多大,除了云富贵之外别人一律不知道。 云益甚至都怀疑他们家到底有没有祠堂。 虽然蛇窝有些危险,不过村民们一般不会来这边,所以将尸身抬上来以后风吟便让属下用海水将蛇窝里的雄黄粉冲干净了。 吴氏伤心得哭晕了好几次,云益不敢抬云德的尸身回去,怕一不小心又会从里边爬出来好几条蛇。别的村民更是不想搭这个手,一来是惨不忍睹的画面还在众人脑中挥之不去,二来云家在村里的人缘实在是不咋地,没人愿意帮忙。 更何况,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肯帮他抬回去,外人就更别提了。 云盈又伤心又着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云盛实在是看不过去,刚想要搭把手,就听到罗清漪在不远处喊了自己一声。 他扭头一看,罗清漪和云馨正手牵手往这边走呢,路上全都是石头,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看着就让人揪心。 云盛再也顾不上别人,朝着妻子跑了过去。 云富贵充满希冀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将云盈从地上拽了起来:“别人哪里靠得住?还是靠自己吧!哼,养了三十多年,到最后还是养了头白眼儿狼!” 虽未指名道姓,不过谁都能听出他说的就是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的云盛。 云舒和风吟已经走了,听到这话顿时就折了回来,指着躲得远远的云益,冷笑道:“可不是吗?亲生儿子啊,养了三十多年结果连自己侄子的尸身都不敢抬!啧啧,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个这样的儿子!” 骂她爹?哈,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不帮又能如何?现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管不了还想让别人来帮忙,云富贵的脑袋是进水了吗? 云富贵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将怒气发泄到胆小如鼠的二儿子云益身上。一扭头又看到了衣衫、头发都乱糟糟的周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回家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吗!” 周氏本就是无辜的,云德的死说到底就是亲爹亲娘的过错,若是他们在听到云德要去砸船的时候就及时地制止他并看管好,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了。 但现在真的出事了,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开脱,她这个不想再跟云舒作对的人自然就成了众人的出气筒。 瞪了没出息的丈夫一眼,周氏抿了抿头发就回家去了。她对丈夫已经彻底死心了,自己被云盈和吴氏两口子打的时候,这个男人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真是窝囊透了! 别人指望不上了,最后只能是云富贵和云盈一起将云德的尸身抬了回去。 ------题外话------ 每天早上七点半更新,啦啦啦~ 325、滚出去2 云富贵和云盈将云德抬回家,刘氏正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她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云莲儿以前最喜欢的一块帕子。 早上发现云德不见了以后,大家都着急忙慌地找人,刘氏受到了刺激又想到了自己同样失踪的女儿,怕她犯病跑出去有危险,所以云富贵便将她锁在了家里。 没想到一回来,刘氏居然从屋里跑了出来,而且她身上脏兮兮的,根本就没人管。 云富贵本就一肚子怒气,看到刘氏这个样子更是怒火中烧,随手就抄起院子里放着的一口铁锅扔到了地上,那铁锅顿时就被砸漏了底。 还在哭泣的云盈和吴氏都闭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他,难以想象云富贵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云益和周氏回来得早,此时都在自己的屋里躲着,云益不禁打了个哆嗦,埋怨着媳妇儿:“都是你,非得惹爹生气!你昨晚出去怎么不叫着我?若是云德还活着,今儿还有这么多糟心事吗?” 周氏一言不发,只是坐在炕沿儿上收拾着自己的衣裳。 云益更气了,抓起几件衣裳扔到地上,又狠狠地跺了几脚:“叠,叠什么叠!几件破衣裳有什么好叠的!让你叠,让你叠!” 周氏冷眼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富贵又在门外喊了起来:“都给老子滚出来!一个个没用的东西,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干点什么!” 跺着脚踩衣裳的云益顿时蔫了,声音都颤抖起来:“怎么办?爹,爹在叫咱们了!” 周氏懒得理会他,被他踩的脏兮兮的衣裳也不捡了,抿了抿自己的头发当先就开门出去了。 云益咽咽口水,只能乖乖地跟在后边。 云富贵一瞧见周氏满肚子的火气又起来了,噔噔噔走过来,一巴掌就把她打到了地上。 “啊!” 吴氏当先叫了起来,别说是云水村了,就是整个良河县也没听说过公公动手打儿媳妇儿的啊! “爹……”云益想劝阻,但看到云富贵通红的眼睛,终究是没胆子开口。 周氏捂着自己的脸,她的嘴角都渗出了血,可云富贵并没有就此罢手,又一脚踹了上来,连打带骂:“扫把星!你是不是故意不救云德的?扫把星,是你害了云德,杀人凶手!云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给我滚,滚出去!” 周氏捂着肚子,难受得脸色都变了,她却固执地一声不吭,居然还笑了起来。 “丧门星?哈哈,真正的丧门星到底是谁还不知道呢!不就是滚吗?这个肮脏的家我早就不想待了!”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周氏连衣裳都没收拾就朝着门口走去。 “孩他娘……” 云益刚开口就被云富贵给呵斥了:“你敢留她,就跟着一起滚!” 周氏的步子顿了顿,冷漠无神的眼睛里似乎有希冀的光芒在闪烁,可云益终究是让她失望了,云益闭上了嘴巴,唯唯诺诺地站到了一边。 周氏冷笑一声,眼神里都是绝望,就那么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头都没回。 云德的后事还是要抓紧时间赶紧办的,只是家里早就没什么钱了,别说是风光大办了,就是买个棺材都成了困难。 云富贵一言不发地扶着尚未恢复清明的刘氏回了屋,云盈和吴氏在院子里相顾无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连声喊着“苦命的儿啊!” 房间里,云富贵从一个上了锁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那小匣子也上了锁,他似乎老了许多,拿着钥匙找了半天都没能顺利插进锁眼儿里。 费了好半天劲,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云富贵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小匣子,里面只放着一个东西,还用红布包了好几层。 “老婆子,当初你就说该把它给当了,我没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还是我自己要去做这件事了啊!” 他自嘲笑着,将东西拿了出来,那红布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枚十分精致的黄玉玉佩,光是看色泽和做工就知道,这玉绝对不便宜。 安顿好了刘氏,云富贵将玉佩揣进怀里,一言不发地出门了。 却说周氏从云家出来之后,先去水塘边将脸上的血污洗干净,又把头发认认真真地梳理好,衣裳虽然脏乱了,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再回去换衣裳了,就着水面照了照自己,她才朝着村口走去。 云家不留她,丈夫不管她,没关系,她还有两个儿子! 只是,当她来到三省学堂见到两个儿子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心更是伤痕累累。 云礼蹙眉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就来城里了?衣裳扣子都没系好,真是伤风败俗!脸上怎么回事?” “我……”儿子终于发现自己受的伤了。 周氏的眼泪顿时出来了,正要跟儿子诉诉苦,却见儿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又跟我爹打架了?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夫为妻纲,丈夫的训斥要听着,丈夫的责骂要受着,别动不动就跟我爹打架。小心把我爹惹急了他再休了你!行了,赶紧回去吧,真是丢死人了!” 云礼难得没有说“不合礼数”的一次正常谈话,却没想到竟这样戳心窝子。 周氏没再喊已经扭头离开的大儿子,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小儿子,眼中满是希冀:“贤儿……” “别过来!就在那儿站着吧!” 云贤沉着肉嘟嘟的脸,满眼都是嫌弃:“你来干什么!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行了行了,回家去吧,没什么事别再来找我了,烦人!” 说完便逃也似地跑走了,仿佛他们的亲娘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 万念俱灰的周氏眼前突然一黑,身子轻轻晃了晃,她冷笑着,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两个儿子,居然嫌弃她穿得脏乱!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啊! 周氏晃晃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回到了云水村,面前是浩瀚的大海。 这是哪儿?怎么这么熟悉? 周氏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行,她不能就此寻死,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办。 326、你不是亲生的3 今儿这一天真是够折腾的,云德的事了了以后,云舒就回了作坊带着大家做鱼丸去了。 第一次做鱼丸毕竟不熟悉,光是剔骨就剔了一上午,云舒严重怀疑她到底能不能把鱼丸做出来。 不过好在捕回来的鱼不少,供大家练习肯定是够的。 以防海货们死掉不新鲜了,云舒又跟王瀚运了好几桶海水回来,用大缸把海货养了起来,希望明天一早这些海货还能活着。 做完这些天都黑了,云舒一边跟正在茅房拉屎的云馨说着话,一边将大门关上。 突然,一个黑影猛地出现在眼前,吓得云舒头皮发麻,差点儿尖叫出声。 “云舒,是我。” 黑影说话了,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她还是认出了此人:“二婶儿?” 来人正是周氏。 一听到“二婶儿”,周氏心里百感交集:“你,你居然还能叫我二婶儿,我,我……” 云舒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她刚刚是被惊到了才脱口而出的,她应该叫她贱人,叫她坏蛋的! “姐,你干啥呢?你是不是走了?姐,你别走啊,我自己害怕!” 云馨在茅房里鬼哭狼嚎,云舒嘴角抽了抽:“别喊了,我就在这呢!赶紧擦屁股出来!” 云馨似乎松了口气,却道:“姐,你给我擦吧,我腿都麻了,动不了了。姐,给我擦屁屁吧,姐!” 站在距离茅厕八百丈远她都能闻到这小妮子的宇宙无敌大臭屎的味道,更别说进去里边给她擦屁股了,打死她都不去! “等着,这就来了!” 本以为她跟云馨说话的时候周氏就会识趣地离开,没想到她居然还执着地站在门口。 说实话云舒很不欢迎她,不仅是她,整个云家老宅的人都不欢迎:“你找我有什么事?是想来作坊干活儿的事吗?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们有一丁点儿关系,你赶紧走吧!” “不是的,我是来赎罪的!”周氏赶紧按住了要关上的门,一脸愧疚。 赎罪? 云舒眯眯眼睛,一个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屋里,云盛和罗清漪坐在主位上,云舒和云馨坐在一旁,周氏坐在两个小姑娘对面。 这还是周氏第一次进到云舒的新家里来,看着家里窗明几净的,她很是羡慕:“真好,真好!” 罗清漪和云盛互望一眼,不知道周氏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赎罪?莫非是他们之前怀疑的那件事? 云舒对待云家老宅的人向来没有好脸色,不客气地催促着:“你要是来参观的我就送客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婆婆妈妈的!” “舒儿,被这样。”罗清漪嗔了闺女一眼。 她跟周氏并没在明面上闹过矛盾,再加上之前周氏几次三番跟她示好,她对周氏并没有多么讨厌。 周氏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使劲儿搓着自己的衣裳,许是在想究竟该怎么开口。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云舒都想再次提醒她的时候,周氏终于开口了。 “我今天过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要告诉你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等她说完,云舒翻了个白眼儿道:“很重要的事?该不会是云家又有人想半夜去砸我的船吧!” “不是不是。”周氏赶紧摆手,又道:“至少在我出来之前没听到有人说这个。” 云舒撇撇嘴,云家的人不闹事母猪都能上树了。 周氏又道:“我说的很重要的事,其实也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因为老头子并没有确切地说,老太婆也经常神志不清,我们都分不清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正事上,云舒忍不住又催了两句。 周氏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你们搬进新房那天,他们在家里闹,老太婆突然说,说,说大哥你不是她的儿子,还说你是野种。老头很生气,不许她再说,也不许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后来我们猜测,你可能不是老太婆的亲生儿子,有可能是老头儿的原配生的。” 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 这几个字在几人脑袋里来回飞着,云舒几人还好点儿,最受打击的自然是云盛了。他掏心掏肺对待了三十多年的亲娘,居然不是亲娘!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 云盛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又坐下,又站起来,如此反复了四五次才终于摇着头连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小时候娘对我很好的,她事事都为我着想,从来没让我吃过一点儿亏!我不相信你的话,不相信!” 云盛不相信,但云舒和罗清漪却是相信的。两人互望一眼,都想起了几天前母女俩的对话。 原来她们的猜测不是凭空捏造,看来真的有可能。 周氏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陈述着一件事:“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将我听到的话告诉你罢了。不过后来我也想过,老太婆并不是没有私心的。她哄着你骗着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再往家里多交点钱吗?你也看看家里,除了你和大嫂,还有谁是干活儿的,是挣钱的?” 连周氏都看出来的事,云盛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你别再说了,你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白天你们诬赖舒儿谋杀,晚上又跑来跟我说这些话,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你们的奸计?走!我们不欢迎你!” 一向老脾气的云盛居然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可见此时他的心里有多乱多难受了。 周氏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开,只是笑着喃喃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管你喜不喜欢听,我都要告诉你。” 云舒几人只看到她嘴唇在蠕动,却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就在他们打算再次询问的时候,周氏竟然扑通一声给他们跪下了! 327、我推下海的4 这突如其来的下跪惊得众人都站了起来,云舒眯眯眼睛,手也按到了腰间的鞭子上。 周氏突然登门,又是说惊天动地大事的,又是下跪磕头的,谁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周氏一连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等她再起身的时候额头都红了。 她早已满脸泪痕:“对不住,我对不住你们,我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听信那老太婆的挑唆去害云舒。都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云舒,你们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云舒此时才明白她说的两个目的和赎罪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她是来道歉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云舒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罗清漪和云盛紧紧地攥着拳头,当年的事他们也猜测过,但他们的猜测也仅限于周氏没看好孩子,却没想到她居然是故意的! 周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声道:“云舒小时候掉进过海里,其实,其实那是我把她推进去的。” 周氏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云盛拳头紧握,听到“推进去”三个字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罗清漪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就捶打起周氏的身子:“居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一直以为是你没看好她,我还把你当好人的,那个家里就你没有跟我吵过架,我一直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没想到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坏,都恶毒!舒儿那么小,她连路都走不稳当啊,你居然推她进海,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我的舒儿,我的舒儿啊!” 云舒赶紧把罗清漪搂进了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她现在正怀着身子,可不能这么激动啊! 已经带着孩子睡下的余阿香听到了动静赶紧过来了,云舒怕罗清漪出事,拜托她去请一趟洪郎中。 云馨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云舒不想让她再听到不该听的话,也让她跟着一起去了。 罗清漪坐回到椅子里,好半天才不再哭了,但她心疼自己的闺女,却是时时刻刻不敢再放手了。 云盛眼睛通红,看着地上的周氏恨不得上去给她两拳,他沉声道:“舒儿那时候还不到三岁,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容不下的事,或者,你推她下海其实是因为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居然狠心地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云舒也很想知道原因。 “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丧心病狂!” 周氏连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又说道:“都不是,都不是。是老太婆,是她骗我的!她说我生了儿子,但云舒是长子的长女,以后家里的财产都给老大,就算我生了儿子也分不到一分钱。我那时候刚生了礼儿,我每天都盼望着他能进学堂念书,能考中状元,能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可是云益就是个懒蛋,指望他就别想让孩子上学了。我信了老太婆的话,整天都想着若是云舒死了,那家里的财产就都是自己的了,即便你们是老大,也分不走了。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后来云舒进了海里我后悔极了,我不想下手的,我真的不想害她的!” 也正是因为周氏当时拼了命地去海里救人,云盛和罗清漪才会认为她是不小心让云舒掉进去的。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知道真相了! “财产?云家有财产吗?就那几间破房子?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家底?要不是盛哥这些年拼命挣钱攒钱,云家早就败了,你们还能过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你的两个儿子还能进城里最好的学堂念书?” 罗清漪冷笑着,眼泪却流了满脸:“真是可笑啊,我们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家操持,最后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你们居然连我的女儿都容不下!你也是当娘的,你的儿子被人推进海里,你能受到了吗?” 一声声控诉,一句句责骂,都重重地敲打在周氏的心头,她连声说着对不起,又砰砰地磕起了头。 今日将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周氏只觉得浑身轻松,哪怕罗清漪让她一命抵一命她也愿意。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每次看到云舒那无辜澄澈的眼睛时,她的心就会狠狠地缩紧,没有脸面看她了。 云盛在发怒,罗清漪在哭,只有云舒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点:“爹,娘,你们别生气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这样做的。要说真正心狠手辣的,应该是刘婆子!要不是她在中间挑拨离间,我也不会被推进海里去了。真是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么舍得对一个只有两岁半的孩子下手的,难道我真的不是她的亲孙女?” 一声质问让云盛幡然醒悟,虎毒不食子,刘氏这样对待云舒,可不就是因为他们一家都不是她亲生的? 思绪像是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里,云盛想到了自己被爹娘哄着退学回家干活儿的事,想到了自己迎娶罗清漪却被爹娘阻止而让他去娶邻村那个刁蛮丑陋的老姑娘的事,又想到了自己的亲自女儿们被爹娘嫌弃不受待见的事。 或许,他真的不是刘氏亲生的。甚至,连云富贵都不一定是他的亲爹。哪个亲爹会容忍妻子虐待自己的儿子? 云盛身子晃了晃,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面对这些事了,他踉跄着步子走进屋里,轻轻关上了门,他要静一静。 罗清漪紧咬嘴唇:“刘婆子,她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活该变成疯子,活该丢了女儿!” 余阿香把洪郎中请来了,一进门就瞧见周氏额头青红地跪在地上,洪郎中还以为他是来给周氏瞧病的。 云舒看向周氏,说道:“听我娘说这些年在云家你都没有为难过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周氏沉默,算是承认了。 云舒抿唇自嘲一笑,你把人家当好人当家人,人家却不一定也把你当好人当家人啊! 328、我是海神娘娘转世5 “你走吧,以前的事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而且这件事就算是要怪也不该怪你,刘老太婆,我早晚会去找她的。” 摆摆手,云舒便不再理会她了。 周氏百感交集,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才踉跄着起身走了。 嫁来云水村十多年了,她头一次发现云水村的夜晚这么迷人…… 罗清漪今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不过她胎象还是很稳当的。洪郎中开了两副安胎的药,说道:“最近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这身子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若是受到的刺激太大,很容易提前生产,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好,我记住了。”平静下来,罗清漪也有些后怕,不过摊上了这种事,恐怕哪个当娘的都会控制不住吧! 余阿香去送洪郎中了,云馨依偎在罗清漪怀里,小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她带着几分鼻音问道:“娘,爹呢?爹这么早就睡了吗?” 罗清漪看看黑乎乎的里屋,帮小女儿抹着脸上的泪花:“你爹今天太累了,提前就睡了。馨儿今儿跟小伙伴们玩了那么久,是不是也累了?跟姐姐上楼睡觉去,好不好?” 小云馨的确也累了,只不过不是玩累了,而是方才哭累了。 知道罗清漪和云盛有话要说,云舒便牵着云馨上楼了。 目送两个女儿上楼,罗清漪叹了口气进了里屋。 屋里黑乎乎的,罗清漪借着屋外的光看到云盛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即便她进来了他也像是没听到似的。 罗清漪扶着桌子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将头靠在丈夫的肩头,良久才道:“盛哥,不管你爹娘是谁,我和女儿们都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咱们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云盛的肩膀似乎动了动,不过罗清漪还是没等到他说话。 “其实,我一开始也在怀疑他们这么对你究竟是偏心,还是别的原因。现在看来,或许这是个更好的结果,你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却还将你养大成人,这些年你给他们干活儿挣钱,也算是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咱们跟他们谁都不欠谁的,你又何必如此烦恼?” 罗清漪的话重重地敲打着云盛的心头,他这次终于有反应了,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也觉得,他不是我亲爹?” 刚刚在黑暗中他想了很多,从小时候记事开始,一直到长大上学,成亲生孩子,再到他外出捕鱼被困又获救,他将云富贵的一点一滴都串联了起来,越想便越觉得自己不是云富贵的亲生儿子。 那他到底是谁?他的亲生爹娘又在哪儿?他们为什么不要他了?他是被拐来的还是被人遗弃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海里蹦来蹦去,云盛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他恨不得立马就去找云富贵问清楚,可他不能去,周氏说过云富贵不许他们透漏此事,即便自己去问,他也肯定会紧咬牙关不承认的。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的他有家,有妻子,有女儿,有没有父母很重要吗? 见云盛这么快就想通了,罗清漪高兴之余也很是欣慰,好像自从他经历了水匪一事之后就把所有的事都看得很通透了,她终于不用为丈夫担心了。 云舒带着云馨上楼睡觉了,虽然云细腻有自己的小房间,可每到晚上总是悄没声儿地溜进姐姐的房里。 这不,小姑娘光着脚丫儿又哒哒哒地跑来了。 “怎么不穿鞋?脚凉不凉?”云舒赶紧将她塞进自己的被窝里,用自己的腿夹住了她胖乎乎的小脚丫儿。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晚上起夜都要披上外套才行了。 “不冷,跟姐姐在一起就不觉得冷了。” 云馨笑嘻嘻地钻进姐姐的怀里,突然说道:“姐,今儿二婶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真的是奶奶让她把你推进海里要淹死你吗?” 云舒唇边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以为小姑娘没听到的,没想到还是让她听到了这么肮脏龌龊的真相。 她将小姑娘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说道:“馨儿乖,姐姐这不是在这呢吗?姐姐跟你说个秘密,你一定要替姐姐保密知道吗?” 云馨最喜欢听秘密了,而且还是跟姐姐享受同一个秘密,她立即点了点头。 只听云舒道:“你不是说姐姐是海神娘娘转世吗?其实呢,姐姐那次掉进海里的时候就见到了海神娘娘。她说不是别人把我推下来的,而是她把我召唤过去的。” “哇!真的吗?真的有海神娘娘?”云馨激动得眼睛亮亮的。 云舒点点她鼻头,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海神娘娘可漂亮了呢!又温柔又漂亮,对我又好。” “是不是就像娘亲一样?”云馨激动地打断了她。 云舒赶紧点头:“对,就像娘亲一样,可漂亮可好了!她说我现在还小,不能总在海边玩耍,让我以后离水远一点儿,所以我后来……” “所以你后来就不敢去海边了?” “对。不过后来海神娘娘给我托梦了,说我可以去海边了,她还要给我好多好东西呢!所以我那天就又进了海里去见她了啊!” “哇!太厉害了!我也想去见见海神娘娘,我也想要好东西,也想像姐姐一样变得这么聪明这么俊!” “哈哈,好,赶紧睡觉,我这就带你去见海蛇娘娘,她那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呢!” 姐俩儿有说有笑,房间里传出来的终于不再是笑声和打闹声,而是云馨甜甜的呼噜声。 云舒将妹妹搂进怀里,唇边都是笑容…… 本以为第二天会看到颓废瘦削的云盛,却不想他比昨天还有精神。 云舒有些担心,怕他是强颜欢笑,赶紧悄悄给罗清漪使眼色。 罗清漪好笑,意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还做了个ok的手势。 这个手势正是云舒教给云馨的,没想到连娘亲都会用了。 不过最让她高兴的不是这些,而是云盛的好状态,看来他是真的想通了。 329、周氏之死6 正准备吃饭,几人突然听到外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有了昨天的事,云舒几人实在是没有心思坐在家里吃饭了,让余阿香看着罗清漪和云馨,云舒便跟云盛一起出门了。 村民们都朝着海边跑去,云舒担心是自己的船被人砸坏了,可拉住了一个村民问起来却说是海边发现死人了。 死人了?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云舒爷俩儿赶紧朝海边跑去。 平日里,早晨的海边是寂静的,今日却人声鼎沸。 云舒穿过人群走到前边去,果然见海滩上躺着一个女人,打眼一瞧,云舒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死了的女人不正是昨晚才来家中跟他们道歉的周氏吗?怎么会死了呢? 看她的衣裳和头发都很整齐,除了额头上有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人们猜测着或许是自杀。 云家一连两天死了两个人,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她是内心愧疚自杀跳海了,也有人说她是被小叔子和妯娌逼迫,在婆家过不下去了被逼跳海的。再加上她额头上还有明显的伤,猜测她是被逼自杀的人更多一些。 云盛叹了口气,拉着闺女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急吼吼的骂声越来越近,而且骂的更是不堪入耳。 “贱人,让你回娘家你去跳海,胆儿肥了是不是!跳海别再家门口跳啊,回你家去跳!整天介的不消停,你要是淹死了还好,要是没死,我非得把你打得脑袋开花不可!” 骂骂咧咧的男人正是周氏的丈夫云益,一大早他还没起床就被凿门声给砸醒了,去报信儿的人说他婆娘跳海了,他的起床气和怒气顿时腾腾地往上涨。 可当他穿过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媳妇儿时,顿时没了声儿。 他有些肥胖的身体突然蠢笨起来,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你,你干什么呢?赶紧站起来,别在地上装死!赶紧站起来啊,还等着你回去做饭呢!快点,快点!” 云益像疯了一般拽着周氏,企图自己的呼唤能将她喊回来。 可他没能成功,周氏的眼睛一直闭着,额头上的伤已经青紫,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 去给他报信儿的人只说周氏跳海了,并没有说她是死是活。他就一直以为周氏在跟自己闹别扭想用这招吓唬自己。 他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居然会是周氏冰冷的尸体。 云益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嚎哭起来,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可究竟为什么对不起,没人知道了。 云富贵刘氏等人也接到消息赶来了,不过他们不是来接儿媳妇儿回家的,而是来骂人的。 刘氏一来就骂骂咧咧地:“一个两个的都不想活了就赶紧去死,死一个少一个吃饭的!没用的东西,让你回娘家你不回,居然寻死!寻死也跑远点儿,在家门口是想给谁添晦气!” 云富贵沉着脸,一直不敢去看儿媳妇儿的尸身,更不敢去看已经哭成泪人的儿子。或许他也是为昨天的事自责愧疚的吧! “咦?!” 刘氏突然叫了一声,一把推开儿子指着周氏的额头说:“老头子,你快来看!这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你打的?” “胡咧咧什么!老子什么时候打她了!”云富贵气坏了,恨不得用臭袜子把刘氏的嘴给堵起来。 虽然只是一句,不过围观的百姓们全都听到了,立即对着云富贵指责起来,公公打儿媳妇儿,真是奇闻啊! 云富贵没理会别人的议论,沉着脸看了眼周氏的额头:“她昨天走的时候没这伤,肯定是有人把她害成这样的!” 刘氏也连连点头:“对!我媳妇儿肯定是被人害了,是有人逼着她自杀跳海的!杀人凶手,一定要把杀人凶手揪出来!” 村民们却对他们的说法有些质疑:“要逼也是你们逼的,我昨天可是见到她头发乱糟糟地在水塘边洗脸梳头了,我问她怎么了,她都跟没听见一样。哎,当时我就觉得肯定有事,没想到真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了。她昨天好像在我家门口路过好像是出村了,快晚上的时候又回来了,不过吧,我觉得她精神不大对,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似的。” 大家议论纷纷,洪郎中混在人群里没有说话,昨晚他是亲眼看到周氏去云家了,虽然具体什么事不知道,不过以他看到的情景,应该是周氏去求云舒一家人原谅的。 怕给云舒一家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决定闭口不提此事。 只是,他不提,却有人主动提了出来。 云盛沉着声音开口了:“她昨晚到我家来了,额头上的伤也是在我家磕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云益像头发了疯的豹子,冲到云盛面前就要厮打,幸好村民们拦得快,不然还真让他给抓住云盛了。 打不着,云益便骂了起来:“是你们害了她,是你们害了她!” 云盛也不着急,他并不在意云益如何,他只是冷眼看着愤怒的云富贵和刘氏,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愧疚和怀疑,可是没有,他们也坚信就是云盛逼死了周氏。 云盛冷笑道:“周氏来我家是为了道歉的,她跟我说,舒儿小时候掉进海里是被她推进去的,而指使她的人,正是你!” 云盛抬手指向刘氏,只见刘氏先是诧异再是惊慌失措,最后才矢口否认起来。 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还会有惊慌失措? 云盛自嘲地笑了,他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一颗真心通通喂了狗! 刘氏还在为自己辩驳着,云富贵却总觉得云盛的眼神有些不对。 村民们也斥责起刘氏来,他们都觉得刘氏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云盛又说了一句更惊天动地的话,顿时引得众人哗然。 只听他道:“周氏还说,你们亲口说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题外话------ 一万二,一万二啊,费了老劲啦,姑娘们快来夸夸我,么么哒 330、恩爱的风吟父母1 云富贵最先说道:“胡说什么!你不是我们云家的亲生儿子又是谁的?我知道,你怨我们恨我们,你跟我们断绝关系,不想认我们了,随你去吧!” 这话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云盛没再执着于此事,只是有些悲凉地看着周氏的尸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她是想提醒我什么吧!” 提醒什么?提醒他不要再相信云家人的话?还是提醒他不要再将一颗真心错付给不值得的人? 或许也只有死去的周氏才知道了。 京城。 风鸿祯埋头在书籍中,不知是光线有些暗还是自己眼神不大好,他低着头弯着腰,都快要贴到书上了。 “老爷!老爷!子安来信了!” 一个妇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举着一封信高兴地难以自制。 风鸿祯蹙眉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着她:“子安来信,又不是吟儿来信,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不错,这对夫妻正是风吟的父母。 柳盼仪啪一声将那封信拍在了桌子上,挑着细长的眉头让他猜:“这幸好是子安写的信,若是你那个不孝儿,咱俩就是两条腿都迈进了黄土也别想抱孙子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这样说自己……”风鸿祯腾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书都不看了:“你说什么?孙子?难道……” 不等柳盼仪开口,他赶紧去抢媳妇儿手里的信,着急忙慌地看了起来。 柳盼仪双手抱胸:“哈,刚刚是谁义正言辞地斥责我说话不得体的?现在倒好,瞧瞧自己个儿,你这就叫得体了?” 风鸿祯才不管得体不得体,他现在就想赶紧娶个儿媳妇儿回家,朝堂上跟他差不多大的官员们都当了祖父外祖父了,他倒好,别说孙子了,连儿媳妇儿都没有呢! 柳盼仪向来知道丈夫盼孙子的心思比自己还重,得了敖子安的信就赶紧过来了。 她指着信说道:“你看,子安说了,咱们这位儿媳妇儿啊,贤良淑德,出身书香世家,这样的好姑娘别说是良河县了,就是京城都难找啊!” 风鸿祯连连点头:“好,好,书香世家好,我还以为这小子会娶个舞刀弄枪的……” “你说什么?!” 不等风鸿祯说完,柳盼仪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舞刀弄枪怎么了?要不是我舞刀弄枪,你这会儿早就被水匪抓去当壮丁了!没准儿啊,还能给人家水匪头子当女婿呢!哼,给水匪当了女婿,可就不是舞刀弄枪这么小儿科了,那可是要削胳膊削腿儿的!你还不满足?我倒是觉得让儿子找个同样舞刀弄枪的媳妇儿更好……” “夫人,您给老爷炖的汤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小丫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柳盼仪立即松了丈夫的耳朵,帮他按摩着肩膀:“嗯,端进来吧!” 小丫鬟快步进来,见他们夫妻二人男的端茶看书,女的按摩颈肩,真是郎情妾意相敬如宾。 小丫鬟羡慕地笑了,放下汤赶紧退了出去,将这甜蜜的二人世界又还给了他们。 待小丫鬟一出门,柳盼仪的手劲儿顿时重了许多,疼得弱书生风鸿祯直抽冷气。 “夫人,夫人,别生气了,为夫就是随口一说,夫人莫要生气。” 风鸿祯赶紧哄着妻子,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到椅子里,为她按摩了几下肩膀,还把小丫鬟刚送来的汤吹了吹凉送到了妻子面前。 柳盼仪才不吃他这套,翻了个白眼儿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这种文弱书生,喜欢的不就是那种娇滴滴文绉绉的大家闺秀吗?我告诉你,我柳盼仪可不是!你要是喜欢……” “夫人,我哪说过喜欢那种女人了?我最喜欢你了,你别生我气了,别生我气了。”怕媳妇儿不信,风鸿祯还举起手来发誓:“我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去!别瞎说!”柳盼仪瞪了丈夫一眼,一把将他的手拍了下来。 风鸿祯眯着眼睛笑,他就知道媳妇儿最疼他了,绝对不舍得让他发这种毒誓。 不过,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只听柳盼仪道:“发誓做什么?中听不中用,若发誓管用,老天爷这会儿早就累死了!去,柜子里有搓板,该怎么办心里明白。” 风鸿祯笑得比哭还难看:“夫人,盼仪,媳妇儿,亲亲媳妇儿,被跪搓板了吧?明儿还得上朝呢,瘸着上朝为夫又该被那帮老匹夫嘲笑了。” 他这个大学士当得真是憋屈,抱不上孙子被人笑,走路一瘸一瘸的还是被人笑,什么时候他能扬眉吐气笑话笑话别人啊! “嗯?你说什么?”柳盼仪丹凤眼微微一勾,眼刀子便嗖嗖地飞到了风鸿祯的身上。 “好,我去,我去。” 风鸿祯苦哈哈地去柜子里拿搓板了,想趁媳妇儿不注意的时候拿个垫子绑在膝盖上,却听柳盼仪突然道:“屋里好热啊,要不把裤子脱了跪吧?你说呢老爷?” 呃! 风鸿祯手一抖,垫子随即掉到了地上。 跪搓板已经不是头一次了,风鸿祯现在已经跪出经验来了,一条腿先受力,累了再换另一条腿,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柳盼仪一勺一勺地喝着汤,还时不时喂给丈夫一勺,说道:“不是我对你有意见啊,老爷,我真觉得咱们儿子就应该找那种彪悍一些厉害一些的姑娘,这书香门第是好,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吟儿跟我不搭啊!” 柳盼仪一看到敖子安送来的信就开始犯嘀咕了,她年轻的时候就不被京城的大家闺秀们喜欢,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淑女们打交道。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她真怕以后会跟媳妇儿闹矛盾啊! 这么一想,她真是宁愿风吟找个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的野丫头,都不要找那什么书香门第的端庄淑女了。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儿子喜欢就行了。”风鸿祯眼睛看不太清楚,想自己拿勺子舀口汤都没拿准。 柳盼仪突然站了起来:“老爷!咱们去良河县看看他们吧!” 331、来抢生意的了2 云德和周氏的丧事办得很低调,不过并不寒酸,云家一下子没了两个人,所有人都受到了打击。 云益带着两个儿子哭周氏,云盈和吴氏两口子哭着云德,也只有这时候,他们两人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下落不明。 云舒也是后来才知道周氏来找自己那天其实是被云家人给赶出来了,只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逼得她走上了自尽这条路,就算是云家人欺负了她,她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依靠啊! 眼看着就能享清福了,她却撒手人寰,云舒惋惜之余不免有些遗憾,她甚至问过自己,若是那天晚上周氏求她收留她到底会如何做? 她自己都不知道。 鱼丸作坊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工人们继续做着自己的事。经过这几天的练习,她们的手艺已经有了明显提高,特别是潘嫂子,搅拌肉泥越来越熟练,本就身强体健的她完全感觉不到累。 不过每天都这样高强度地搅拌,时间长了肯定对身体不好,云舒便想着到底是多找几个人还是用别的法子来代替人力。 忆江南每天上午下午各来一次马车运鱼丸,现在已经送了两三天的鱼丸了,也不知道到底卖的好不好,她也没空去城里找和掌柜,弄得她心里一直不踏实。 这天早上云舒跟老林几人签了长期合作的协议,目送他们出海捕鱼之后便回了作坊,远远地便看到了敖子安那辆黢黑黢黑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还有那两匹同样黢黑的马,真是黑到家了啊! 青天白日,绿树红花,居然出来了这么一道黑乎乎的情景,真是让人心里堵得发慌。 “舒姐姐,你回来啦!” 秦雨露笑盈盈地跑了过来,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做的那个鱼丸可好吃了,客人们都特别喜欢,每天送过去的鱼丸总是抢购一空,现在大家为了吃你的鱼丸,都提前好几天预定呢!” 敖子安嘴角直抽,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见到云舒绝口不提鱼丸卖得好的事,一定要说卖的很差很差。怎么这丫头嘴巴这么大,一下子就给说出来了?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的鱼丸一定会大卖,不过亲耳听到秦雨露说出来,她还是很兴奋。 敖子安摇着扇子,说道:“虽然这鱼丸卖得不错,不过你也不要骄傲,等人们吃腻了你这鱼丸可就卖不了这么好了。” 吃腻了?那肯定不会,她还有好多秘密武器没有使出来呢! “对,你说的是,我不能骄傲,我一定好好做鱼丸,尽量不让客人们吃腻。”云舒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敖子安被她怼得内伤,他这样说其实是为了套云舒的话,想知道这丫头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没有,没成想,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她给看出来了,不仅不说,还故意跟他卖关子! 真是可恶! 啪一声,敖子安扔了个钱袋子在桌上,扇着扇子道:“这是这几天的红利,账单我已经让老和做出来了,改天给你送过来。你要不要先数数?” 原来是给她送银子来了。 “好,我数数。”云舒拿过钱袋子随口说了一句。 对面敖子安顿时不高兴了:“哼,你真是太不信任我了,枉我还将你当成最好的合作伙伴,你还数银子,居然还当着我的面数!哼,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合作了,我要跟你绝交!”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绝交就绝交,反正我有的是合作伙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找个……” “云姑娘,云姑娘是在这里住吗?”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简直是神助攻。 云舒看出去,不禁惊奇道:“胖老板?你怎么来了?” 胖老板?! 敖子安腾地站了起来,痛心疾首地喊道:“云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居然真的找了别人!我的一颗真心就这么被你扔在地上踩吗?” 云舒嘴角抽了抽,她刚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又不是真的找到了合作伙伴,这个敖子安的戏也太多了吧! 胖老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衣衫华丽的男子,显然是有事要跟云舒谈。 云舒瞪了戏精敖子安一眼:“别胡说八道,没看见有正事啊!” “什么正事,你就是抛弃我了……” 不等敖子安说完,秦雨露笑嘻嘻地勾住了他的胳膊:“别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敖子安顿时没声儿了,重新扇起了扇子:“你弄错了,我是跟她开玩笑的。” 胖老板是杂货铺的老板,之前云舒去买新房中的茶具时就是在他的店里买的,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登门了。 “云姑娘,贸然造访实在有些冒昧,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胖老板很客气,又特意给云舒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人:“这位是黄老板,姑娘上次找我定做的茶具就是在黄老板的作坊里做的。” 云舒点了点头,跟黄老板打了个招呼,她突然有些明白黄老板和胖老板突然登门是为了什么了。 黄老板长得一脸精明相,笑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实话,云舒对这种面相的人没多少好感。 黄老板抱拳笑道:“原来最近风靡整个良河县的鱼丸是云姑娘做的,黄某人今日见到,真是三生有幸。” 敖子安虽是忆江南的东家,不过他还是极少露面的,城里的人也没几个认识他。所以黄老板也只是礼貌地跟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敖子安也就没那么有礼貌了,在他看来所有登门找云舒的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更何况黄老板一进门就提起鱼丸,就让他敌意满满了。 精明的黄老板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敖子安的敌意,不过聪明的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今日是来找云舒谈生意的,可不是来找人吵架的。 光是这一点,黄老板就比敖子安道行高多了。 332、算你狠3 “黄老板,您今日特意登门,该不会是对我的鱼丸感兴趣吧?”云舒请几位坐好,又亲自给他们准备了茶水。 黄老板发觉当云舒说起鱼丸的时候,敖子安的敌意更强烈了,他也终于知道这位黑衣公子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忍不住笑了笑,黄老板赶紧说道:“云姑娘误会了,我是个做瓷器作坊的,不是开酒楼的,鱼丸再好,我也做不出来啊!” 与其说他是跟云舒解释的,倒不如说是跟敖子安解释的。 敖子安翻了个白眼儿,嘀咕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老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倒是让云舒有些意外,按她对黄老板这种面相的人的了解,他听到这话应该不高兴才对。 如果不是自己对他了解错误,就是这人的面具伪装得太好了。 “黄老板今日前来,莫不是为了我之前定制的那套茶具?”跟聪明人说话就不要拐弯抹角,不然两人都太累。 黄老板笑道:“姑娘真是心直口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姑娘没说错,我今日登门造访就是为了那套茶具。说起来,在下应该先跟姑娘道个歉,给姑娘定做那套茶具的时候,因为师傅们都是第一次画这样的图,所以做出来的第一套并没有成功。” 云舒便道:“我对做瓷器不太懂,不过之前做鱼丸的时候,我也不是一次就成功了,有残次品是很正常的事,黄老板又何必跟我道歉?” 若仅仅是做出了残次品也就罢了,只不过黄老板还做了别的。 他惭愧地抱抱拳,说道:“若真是如此简单,我也不会如此惭愧。只是,只是我家的伙计给旁的店里发货的时候太不小心,把那套做坏了的茶具一并给装了进去。那边以为是我们赠送的,也就没在意,直接摆到货架子上出售。不过也有一件好事,姑娘画的那套茶具很受客人们喜欢,现在已经传得整个良河县都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人上门寻找,还找到我这里。黄某人今日前来,就是想要问问姑娘可愿意跟在下合作,咱们一起挣大钱?” 云舒还没说话,敖子安当先开口了:“呵,什么合作啊!说的冠冕堂皇的,明明就是客人们逼上门来你弄不了了这才来求人!哼,说是残次品,现在都卖出去了,谁知道你那个是不是残次品?要真是残次品,人家还会买你的?人家又不是傻子!” 被他这么一说,黄老板脸色顿时一变,连连说道:“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这件事真的是无心之失。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这真的是伙计们没弄好……” 云舒起身,对黄老板说道:“黄老板,若真的做出了残次品,您不应该把它销毁吗?居然还流出去卖掉了,黄老板到底是想给自己挣名声还是想毁名声?” “云姑娘,我真的不是这样想的,那套残次品虽然不好,但毕竟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茶具。姑娘,我没有说谎,真的是这样的。”黄老板急得都快要出汗了。 胖老板也赶紧帮忙解释着:“云姑娘,这件事真的不能怪黄老板,我送图纸过去的时候他就对你画的图很感兴趣,可他也只是说希望能留一套作纪念,从来没说过要偷偷多做几套去卖掉啊!云姑娘,黄老板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事的,一大早就赶紧来找我跟你说这件事了。” 黄老板也道:“姑娘,我今日前来主要就是跟你道歉的,合作的事你若是不答应我也不强求。只求姑娘能原谅我,这是那套残次品卖出去的银子,我也给姑娘送来了,还请姑娘能……” 说着,他放了个钱袋在桌上,目测应该还不少。 秦雨露不掌家对银子更是没什么概念,但敖子安可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一套茶具值多少钱。更何况还是一套残次品,居然卖出几十两银子,真可谓是天价了。 敖子安这下不说话了,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了计较。 “黄老板,这银子我不能接受,至于那残次品,还请你毁掉。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开个鱼丸作坊挣个小钱罢了,不想弄那么多事。再者,我也算是个做生意的,知道诚信对一个商人来说有多重要,光看这点,我也不想跟你合作。两位,请回吧!我等着两位将残次品的碎片给我送来,希望不要等太久。” 将钱袋子退还给他们,云舒站起身来,显然是想送客了。 黄老板和胖老板还想说什么,不过看云舒态度坚决,他们也只好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了。 “舒姐姐,你不是想要郑多点钱吗?为什么不跟他们合作呢?”秦雨露早就觉得云舒今日有些反常了,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说出来。 云舒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敖子安却当先站了起来,无所谓地说道:“卖茶具能挣什么钱,哪有跟我合作卖鱼丸挣钱?我觉得你今日做的非常好,我看着那个姓黄的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蠢,要是跟他们合作了最后被坑的肯定是你,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这么诚实守信吗?行了行了,赶紧去做鱼丸吧!忆江南的鱼丸卖得这么好,你得多做点才行!” 云舒好笑地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儿:“你的意思是想要加量吗?我可跟你说啊,加了量可就不保证质量了。”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好!还是以前的量!算你狠!” 说完,便扇着扇子走了。 秦雨露还想说什么,可看看已经快步出门的敖子安,她还是跟云舒打了个招呼赶紧走了。 敖子安出门的时候,胖老板和黄老板正要上马车。 “两位,请留步。”敖子安的声音陡然响起,黄老板和胖老板互望一眼,只听敖子安说道:“两位不是要跟云舒合作茶具生意吗?本公子有法子让她答应,不过,我要入股。”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两更,闺女出去玩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了天天粘着我,码字也跟过来用小手指头戳戳戳,咳咳,对不住今儿晚了~ 333、要生产了4 黄老板和胖老板第二天果然又来了。 云舒一见到两人直接伸手:“两位老板果然做事干脆利索,那就请把那残次品交给我吧!” 胖老板有些讪讪地挠着头,悄没声儿地往后退了退。 同伴躲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没拿出那套残次品来,而是拿了一个比昨天还重的钱袋子放到了她手上:“姑娘,那东西已经卖出去了,我这也不好拿回来,还请姑娘见谅,这是那套残次品价钱的两倍,是我给姑娘的赔偿,还请姑娘看在我真诚实意的份上,就别跟在下一般见识了。” 云舒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果然沉得很。 见云舒脸上似乎有了笑容,黄老板暗暗松了口气。 却没想到,他还没笑出来云舒就已经将钱袋子退了回来,只听云舒道:“黄老板,我想你是弄错了,我要求你把那套残次品收回来可不是为了银子。不知胖老板跟你说过没有,我画这套小猫的茶具是特意为我妹妹做的,既然是定制,当然只想全天下只有这一套。怎么,难道黄老板以前没有接过定制的生意吗?跟别人合作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小心?相信以黄老板现在的成就,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 黄老板脸上开始冒汗了,他以前的确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甚至连残次品都没有出现过。这次,他的确是故意为之的,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那套茶具。 可这些事他又不敢跟云舒直接坦白,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了,他的作坊就别想开门了。以后谁还敢来他这里定制东西? 云舒又下了逐客令,她还是那个要求,只要将残次品拿回来,她就不再追究,也不会将这件事闹大。 至于合作的事嘛,黄老板根本连提都没再提,现在云舒一步也不退让,再提合作的事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黄老板和胖老板出得门来,这次他们的脸色比昨天更难看。 坐上马车,两人沉默着。 胖老板最先开口了:“黄哥,这事怎么办啊?” 黄老板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去要回来呗!” “要回来?那可是要赔钱的!”胖老板连连砸着自己的手心,痛心疾首:“早知道云姑娘这么难缠,我就不该给你找事了。哎,我是想着这姑娘画的图挺好看的,万一能拿出去卖一定能引起轰动。没想到,哎!都是我的错,黄哥,这个钱让我出,就当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黄老板摆摆手:“钱都是小事,再说也没多少。只是,以后想要跟云姑娘合作就难了。哎,可惜了,这姑娘有这么好的天赋,但心不在此,这鱼丸能挣多少钱?每天累得够呛,也只是挣那么点钱。若是跟我合作,只要一个月给我一套画,我就心满意足了啊!到时候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八叉地做鱼丸挣钱吗?” 虽然这么想的,可他不敢在云舒面前这样说。 将那沉甸甸的钱袋放到一边,黄老板苦笑:“本以为那位公子给咱们出的是个好主意,没想到也是不中用。算了,倒是省了跟他合作的麻烦了。” 想到了什么,胖老板道:“的确是个麻烦,别看那位黑衣公子笑呵呵的,我看啊,就是个笑面虎,没几下子还真是别跟他打交道比较好。也不知道这位云姑娘怎么就跟他认识了,希望她千万别跟这位公子一起做生意,不然啊,云姑娘肯定要被坑苦了!” 黄老板十分赞同地点点头,让车夫赶车往城里去了,他得去把卖出去的那套残次品给要回来。 幸好敖子安不在,若是让他听到了黄老板和胖老板的话一定会痛哭流涕,明明被坑的人是他啊,饶是他再精明,也根本比不过云舒! 见黄老板和胖老板走了,一直在作坊那边的余阿香走了过来:“你不是说想再多找个挣钱的法子嘛?怎么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又不乐意了?” 云舒坐在桌边,敲着桌子:“跟他们合作?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合作?更何况,我一点儿也不看好那个黄老板。” 余阿香也坐到了桌边,点头道:“说的也是,我也觉得这个黄老板长得尖嘴猴腮的,不像个好人。” 阿嚏!马车里的黄老板突然打了个喷嚏。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一开始也是觉得黄老板的面相不怎么好相与,不过今日他居然多拿了些钱来找我,还是让我有些意外的。其实呢,他就算是真的做了一套残次品卖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竟然来找我坦白,说明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人嘛,不能以貌取人。” “那你怎么还不跟人家合作呢?你还在担心什么?”余阿香更想不通了。 云舒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知道三顾茅庐的事吗?虽然我没卧龙先生那么惊才艳艳,不过自认为也算是个挺聪明的人,若是每个人都来跟我合作我就轻易答应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再说了,钱的事嘛,还是要谨慎再谨慎的,谁知道这个黄老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跟黄老板合作不像跟忆江南合作,忆江南的和掌柜对她也算有救命之恩,再加上敖子安跟风吟、秦雨露的关系,让她十分放心地就签订了合作协议。 可黄老板胖老板就不同了,她只是在他们那里买了点东西罢了,连仅有的一次定制还都出了这样的事,论谁摊上了都不会轻易同意吧! “好了不说了,卖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黄老板这次肯定要嘬瘪子了。若是真的拿回来了,我再考虑跟他们合作的事吧!” 不过还没来得及等到黄老板和胖老板来,云舒家里便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罗清漪当天晚上就开始发动了。 晚饭的时候罗清漪就觉得有些没胃口,肚子也隐隐地向下坠,已经有过生产经验的她直觉她这是快要生了。 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又没了感觉,她也就没当回事。 却不想,到了半夜,她被疼醒了。 334、刘氏作死5 “啊!嗯!” 罗清漪疼得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但云盛还是紧张到不知该怎么办了。 云舒和云馨睡得正香,突然听到楼下痛苦的尖叫声,云舒猛地睁开了眼睛,自打洪郎中说罗清漪快到日子了,她每天睡觉都不踏实,睡觉的时候连衣裳都不脱了。 胡乱抓了件外套穿上,云舒赶紧往楼下跑,正好在门口碰到了要出门的云盛:“舒儿,你娘快生了,我去叫你干娘,你,你陪着你娘点儿!我马上就回来!” 不等他说完,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口。 云舒也没见过生孩子的,让她留下来陪着罗清漪还不如让她出去跑腿叫人呢! 想了想,云舒还是先去隔壁作坊里把余阿香叫了起来。 一听罗清漪快要生了,余阿香一边穿衣裳一边嘱咐云舒去烧热水,自己则跑到屋里去看罗清漪了。 几个孩子还小,饶是外边已经闹成了一团,他们还都睡得跟个小猪似的。 云舒把两个灶全点着了,又怕烧得水不够,就跑去作坊也把作坊里的灶一起点着了。 房间里,罗清漪的尖叫声越来越响,王婶子和李婶子也赶来了,云盛和王瀚则赶着牛车去邻村请接生婆子了,云舒云馨都是这个婆子给接生的。 余阿香担心独自睡在房里的两个孩子,中途出来了一趟。 云舒赶紧抓住了她:“阿香姐,我娘怎么样了?生了吗?” 余阿香脸上全是汗珠,摇摇头:“还没呢!按说你娘已经生过两胎了,这次好生的,不过,不过这次孩子大了点儿,可能熬得时间要长一些。” 大?长? 云舒很担心,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医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女人生孩子永远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危险事。 余阿香安慰了她一会儿,看了孩子们一眼又赶紧进屋投入战斗中了。 听着房间里的惨叫声,云舒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她突然有些羡慕云馨,若自己此时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多好,至少不用经历这般惊心动魄的一刻。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滚着,云舒在门口不停歇地来回走着,期间王婶子出来要了一趟热水,还让她把提前准备好的棉布和剪子拿去在开水里煮了煮。 云舒想借着送热水的空档溜进去看看,还没挨到门边就被王婶子和李婶子合力给推了出来:“你一个小姑娘看什么看!出去等着,出去等着!你要是晕了,还得再照顾你,这不是添乱吗?” “我不添乱,我不怕,我连……” 后边的话都没说完,门又关上了。 云舒垂头丧气:“我连水匪都不怕,还能怕女人生孩子?” 不过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当余阿香端着第一盆血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双腿打起了哆嗦。 云盛和王瀚终于把接生婆子接来了,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两只小脚颠颠地,走路都颤颤巍巍得了。 接生婆子经验丰富,她一进去,房间里的声音顿时就变了:“来,不错,孩子的脑袋已经到口上了,别泄气,使劲儿就行!吸,呼!使劲儿!” 云盛已经坐不住了,在门口来回走着,第三次当父亲,就意味着他第三次经历这种这种折磨人的煎熬。 知道他很紧张很担心,云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父亲身边一直祈祷着,祈祷罗清漪母子平安。 不知是云盛外出找人时惊动了村里的人,还是牛车进村出村的吵闹声,村子里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韩爱兰当先赶了过来,跟云舒说了两句话就借着送热水的功夫把余阿香给换了出来。 余阿香也累坏了,先回去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就又回来了,这边孩子不落地,她也实在是没心思回去休息。 云舒家里乱成了一团,外边也热闹极了。 刘氏不知是怎么了,耳朵居然这么灵,一下子就听到从门口路过的牛车,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 自从家里接连出事,她就越发神经质。云富贵以防她半夜出去,就趁她睡着了在她脚边拴上两根绳子,另一头则拴在自己的胳膊上。 刘氏一动,云富贵也醒了:“你干什么去?” 黑夜中,刘氏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个贱人生孩子了,我要去看看!” 贱人?生孩子? 云富贵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说的可不就是云盛的媳妇儿罗清漪吗? “你去看什么看!躺下好好睡觉!不许去!” 云富贵突然想起周氏死去那天云盛说过的话,他心里一直忐忑着,好像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似的。他甚至都盘算着赶紧带着一家老小离开这里,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个家。 可儿子孙子一大家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哪像他当年和刘氏来云水村那么简单? 倔劲儿一上来,刘氏才不会听云富贵的话,随手从枕头底下就掏出了剪子把腿上的两根绳子给剪断了。 云富贵吓坏了,跟刘氏在一个炕上睡了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刘氏居然还会在枕头底下藏剪子。 若是哪天她犯了病,会不会用剪子把他戳成筛子? 趁他发愣的时候,刘氏已经穿好衣裳翻身下炕了,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云富贵骂了声娘,也赶紧穿好衣裳追了出去。 罗清漪的尖叫声还在持续,不过声音似乎小了一些,云舒知道,她肯定是没劲儿了。在这个生孩子完全靠自己的时代,若是产妇没了力气,那就相当于是一条腿都迈进了棺材里啊!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洪郎中要点儿人参回来,云舒突然听到门外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锣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显得分外响亮。 除了敲锣声,云舒还听到了欢天喜地的叫喊声:“贱人生娃了,贱人生娃了!这次肯定又是个赔钱货啦!哈哈,大家都快来瞧瞧啊!” 云舒眸光深沉,操起门边的笤帚就冲了出去! 335、生啦1 看着闺女操着笤帚出去,云盛终究是没有阻拦。他跟云家人的情意在知道刘氏挑唆周氏推云舒下海那天,就已经完全被消磨殆尽了。 门外敲锣喊叫的正是刘氏,不少住的近的村民都被她的锣声给吸引来了,众人隐约能听到房间里罗清漪的尖叫声,再听着刘氏的辱骂,村民们都气愤不已。 正在大家劝着刘氏赶紧离开的时候,云舒拉开了家门,她甚至都没给刘氏反应的机会,直接举起笤帚就拍上了她的脑袋。 “啊!” 一声嚎叫,刘氏手里的锣咣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她也哀嚎着摔倒在地,骂得更难听了:“你这个小贱人,你敢打我!看我不打你……” 不等她爬起来动手,云舒已经举着笤帚将她再次打趴在地上:“打我?我先打烂了你!我娘生孩子,你在外边瞎吵吵什么!别以为你老了别人都要让着你,骂我是小贱人,我看你才是老贱人!老贱人!我看你还怎么骂!” 云舒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再加上罗清漪在房里正是生死关头,若是听到了这个老虔婆的辱骂,说不定一时气愤就出了意外,谁知道这个老太婆前锣打鼓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氏被云舒打得趴在地上不敢起来了,一开始还呜咽着骂人,现在是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围观的村民没一个出手阻拦的,实在是刘氏太可恶了,就算云盛罗清漪一家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儿媳,现在儿媳妇儿生孩子,她不说来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敲锣打鼓地看热闹骂街,别说是云舒了,换了谁都忍不了! “住手!住手!” 云富贵急匆匆跑来了,大老远地就看到自家婆娘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云舒举着笤帚打,他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边喊着一边朝云舒跑过去,一把抓住那笤帚就往后掰,想要连带着云舒一并扔到地上去。 可他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 一下,两下,掰了三下都没能将云舒撇到一边去,云富贵自己反而冒了一身汗。 莫非真的是老了? 云富贵直接放弃了那笤帚,冲云舒吼道:“你,你在干什么!她再怎么不对,也是你阿奶!哪有你操着笤帚打自己阿奶的?” 云舒正好也打累了,反正刘氏已经被打得出不了声儿了,她也不怕刘氏再害罗清漪不高兴,哈了一声,反问道:“没有我拿着笤帚打阿奶的,难道就有亲婆婆诅咒儿媳妇儿生孩子难产的?我真怀疑周氏死之前说的那话就是真的,我爹根本不是你们云家的亲生儿子!哪个亲爹娘能做出你们这种事来!” 云富贵脸色微微一变,刘氏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就喊了出来:“对,他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他就是个野种,是别人不要的野种!” 啪! 云富贵一巴掌扇在了刘氏脸颊上,刚刚才被云舒打了的刘氏突然又被自家男人打了一巴掌,顿时失控,趴在地上就嚎了起来:“呜呜,你打我!我跟了你快四十年了,你还从来没有打过我!你居然为了那个野种打我,他就是野种,就是野种。要不是他,咱们也不至于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 “你给我闭上嘴!滚回去!”云富贵沉着脸,一把拉扯起刘氏的胳膊,像拖死狗一般将她往回拖,全程根本没再提云盛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一句话。 围观的村民们都惊呆了,他们心里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云舒心里也更明白了,周氏说的不错,云盛的确不是刘氏的亲生儿子,甚至连云富贵也不是他亲爹。 或许刚刚刘氏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就是实情,云盛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 云舒突然有些悲伤,亲生父母不要,养父母又把他当成摇钱树,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正想着,一道响亮的啼哭声打断了云舒的沉思,云舒的心跳好像都停了一下,她有些愣愣地转过身去,仿佛房间里的灯光都明亮了几分。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王婶子的笑声也隐隐传了出来,余阿香惊喜地大叫了一声,赶紧跑出来跟云舒报喜:“云舒,你娘生了!是个男娃,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男娃两个字像惊雷一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云舒笑了,这下爹娘终于扬眉吐气不用再受刘氏和云富贵的鄙夷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从今日开始,他们已经彻底断了联系。 “太好了!太好了!恭喜,恭喜!母子平安啊!” “舒丫头,以后有弟弟保护你们姐俩儿了,你们不用那么累了!” 村民们诚心地恭贺着她,云舒也高兴极了,连连点头:“是啊,我有弟弟了,以后有弟弟帮我们一起分担了。” 若是个小妹妹,或许云舒还舍不得让妹妹跟自己一起受累,但若是个弟弟的话,那就好好培养好好锻炼吧,她以后有不想干的活儿都推给弟弟就行啦! 这么想着,云舒十分不厚道地哈哈笑了起来,幸好小家伙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了,若是知道自家姐姐从自己出生那刻开始就想着坑他,不知会不会苦哈哈地抹眼泪? “谢谢,谢谢大家。”云舒连声说着谢谢。 再看已经呆愣地忘记离开的云富贵和刘氏,云舒唇角一勾,走到两人面前,不无嘚瑟地说道:“真是对不住啊,让你们失望了,我娘不仅没事,还给我生了个小弟弟。啧啧,要说起来呢,我娘岁数还不算大,若想再生个老四,过两年养养身子没准也就生了。不过你呢,可就不一定了。丢了的闺女找不回来,想要再生一个还生不出来,真是可怜啊!” 云莲儿是刘氏最大的软肋,云舒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窝子,刘氏当场便疯癫起来,本就头发蓬乱满脸血污的她,看起来更恐怖可怜了。 336、鞭打云富贵2 云富贵怕她发起疯来会伤害了旁人,赶紧解了裤腰带将她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刚刚出来得太着急忘了带绳子,只能用腰带凑活凑活了。 云富贵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拽着刘氏,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云舒一眼:“生下来算什么本事?能养大才是本事!” 云舒眼睛一眯,一把抽出腰间的鞭子,啪地一声甩到了云富贵脸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么黑的天自己是怎么瞄准的,等她打完了一鞭子才发现自己居然正正好地抽中了云富贵的脸,真是太解气了! “你,你!”云富贵疼得捂着脸半蹲下了,云舒这一鞭子打得太正好了,若是再偏一点儿只怕就抽中了他的眼睛。 云舒紧紧地攥着鞭子,威胁道:“云富贵,把头抬起来,让我撕烂了你的嘴!” 云舒不是开玩笑的,云富贵这张臭嘴早就该被撕烂了。 云富贵身子发抖,哪里敢抬起头来,他向来知道云舒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当众朝自己挥鞭子! 刘氏还在哇啦啦地叫着,云富贵不敢再跟云舒叫板,赶紧带着刘氏灰溜溜地走了,哪里还敢提自己被云舒甩鞭子的事? “云舒,快回来吧!你娘叫你呢!”余阿香跑出来劝了一声,云舒才终于收起了鞭子没再理会云富贵。 待一切恢复原状,门口的村民们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刚才云舒那一鞭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好像都能听到鞭子跟皮肉接触的噼啪声,光是想想就觉得疼得要命了。 不过,两家人现在已经决裂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再也没了和好的可能。或许,云盛不是云富贵亲生儿子的事是真的。 房间里已经收拾干净了,虽然还能隐隐闻到血腥气,但处处干净整洁,仿佛之前听到的惨叫声都是她的幻想。 云舒快步来到罗清漪床前,望着娘亲那憔悴苍白的脸,顿时心疼不已。 罗清漪正闭着眼睛休息,虽然已经很累了,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睡下。 听到闺女来了,罗清漪赶紧睁开眼睛,轻轻笑了:“舒儿,你回来了?看到你弟弟没有?别怕,以后有弟弟帮你分担,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云舒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为了爹娘,为了这个家,她受的所有委屈所有苦累,都不算什么了。 罗清漪用微微发凉的手指擦了擦云舒的眼泪,轻声道:“舒儿不哭,是不是他们又让你生气了?” “娘,你都听见了?”刘氏的敲锣声响得很,只是一门之隔,她听到了,罗清漪自然也听到了。 罗清漪笑了:“没什么好生气的,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他们想说什么就说去吧,咱们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他们看着眼气才会这么说呢!你说是不是?” “是,娘,我也不想听的,可是他们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不仅难听,还充满了诅咒,她怎么能听得下去? “乖孩子,不哭了,娘让你受委屈了。”罗清漪双手抱住了云舒,让她躺在自己的怀抱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娘俩儿谁都没说话,但云舒的心越来越安宁,越来越踏实。 上辈子是孤儿的她,这辈子不想再面对失去爹娘的痛苦,所以才会对刘氏和云富贵的诅咒难以接受吧? 哇,哇! 一声声啼哭打断了娘俩儿的温馨时刻,是云盛抱着小家伙进来了,云舒赶紧起身擦干净眼泪去看小弟弟了。 这小家伙皱巴巴的,脸皮也粉粉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白皙,说真的,真是挺丑的。 见她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云盛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太丑了?” 噗! 云舒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是的确觉得这弟弟挺丑的,不过云盛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了出来,也太不顾忌小家伙脆弱的心了吧! 罗清漪嗔了丈夫一眼,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不过我也觉得这孩子好像挺丑的,我记得舒儿和馨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可比他漂亮多了呢!” 连亲娘都嫌弃了,小家伙好似听懂了似的,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引得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罗清漪的奶水还没下来,小家伙就算是饿了也只能先喝点白水,好在刚生下来的孩子不用吃奶也没关系,就是整天地睡睡睡,也不需要别人过多地照顾。 罗清漪实在是太累了,喝了一大碗红糖小米粥就沉沉地睡着了。云盛照顾着小家伙,云舒也被他撵上楼继续睡觉去了。 这一晚上也真是够折腾的,又是给罗清漪接生,又是教训刘氏和云富贵的,可把她累得够呛。 不过回到房里却把她给乐坏了,外边乱成一团,小姑娘云馨居然还睡得呼呼的,小嘴吧唧吧唧地动着,也不知道正做梦吃什么好东西呢! “你啊,真是能吃能睡,我要是像你一样心这么宽就好喽!”戳了戳小姑娘的鼻尖儿,云舒终于可以脱下衣裳睡个囫囵觉了。 云富贵牵着刘氏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刘氏不再吵闹,只是傻呵呵地念叨着“莲儿”。 云富贵将她牵到床边坐好,自己则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已经年过半百的人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若是他没有被那一百两银子鬼迷心窍,或许现在也不用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过得如此狼狈。刘氏跟了他这么多年,也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罗清漪生了儿子的事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不少村民来道喜了。他们以前跟云盛罗清漪都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现在都真心为他们高兴。 不过也有一些传言在私底下传了起来,大家都猜测着罗清漪的儿子长相随谁,到底跟云盛像不像,这孩子到底是云盛的种还是洪郎中的孩子。 甚至还有人悄没声儿地去洪郎中家附近转悠,看他是否有异动,是否去云盛家闹事。 337、馨儿的见面礼3 不过,洪郎中还是跟平常一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儿事都没有,好像根本不知道罗清漪已经生产了似的。 一些好事的人甚至还去洪郎中面前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什么,洪郎中直接无视。 当云舒听余阿香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气得不得了,反而十分淡定。 余阿香不禁纳闷:“你怎么不生气?若是以前你肯定去找那些人算账了。” 云舒继续在厨房里忙活着,她今日准备给娘亲炖个鸡汤补补,笑道:“我娘说了,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跟云舒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的槐花忍不住笑道:“呦,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听话呢!” “那当然了,我现在也是有妹妹有弟弟的人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玩闹了。”云舒嗔了槐花一眼,哼道:“少来!我以前也很听话的好不好!” 槐花哈哈一笑:“我可没发现!” 要说最好笑的就是云馨了,一起床就蹦蹦跳跳地下楼找吃的,刚来到一楼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啼哭声。 小姑娘顿时停住了步子,四处张望着,然后哒哒哒地跑到了云盛和罗清漪的房间里,推门就喊:“娘,你们把小宝抱过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他在哭呀!” 小宝是清娴嫂子的儿子,今年才一岁多。 罗清漪正侧着身子让小家伙吃自己的奶水,虽然还没有奶水下来,不过多让孩子吸一吸是有帮助下奶的。 听到小姑娘的话,噗嗤就笑了。 帮忙带孩子的王婶子也笑着招招手:“馨丫头,快过来瞧瞧,这个娃娃到底是不是你清娴嫂子家的小宝?” 云馨甜甜地应了一声,哒哒哒地跑过来,歪着脑袋看着那个襁褓中正卖力吸着奶水的小家伙,嘴巴一撇:“这不是小宝!小宝比他好看多了!” 噗! 哈哈! 罗清漪差点儿笑喷了,王婶子也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小姑娘的脸蛋儿道:“傻闺女啊,这是你自己的弟弟啊,你的亲弟弟,哪有说自己亲弟弟丑的?” 王婶子又轻轻地拍着吃奶的小家伙:“哎呦,我可怜的小乖乖,你姐姐嫌弃你丑呢怎么办呀?” 云馨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从床尾爬到罗清漪里侧,伸着小肉手摸了摸娘亲的肚子。 咦?平了?不鼓了? “娘,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小了?是不是已经……” 云馨看向小家伙,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惊得小东西哇哇直哭。云馨却嘻嘻笑着,越过娘亲的身子想去够小家伙的小手儿。 王婶子怕她挤到罗清漪,也怕她碰到了小家伙,赶紧将她抱了下来,推着她的身子往外撵。 云馨哪儿舍得出去?好不容易有了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家伙,这下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搬了个小凳子哒哒哒地进来了,坐在床头,看着快要睡着的小弟弟念叨开了:“弟弟,我是小姐姐,大姐姐在外边给娘做鸡汤呢!嗯,我也能喝的。来,小姐姐陪你玩好不好?今天是姐姐第一次跟你见面哦,姐姐有个见面礼要送给你呢!你可不要嫌弃哦,姐姐都准备了好长时间了。” 罗清漪和王婶子相视一笑,她们谁都不知道云馨还给小家伙准备了见面礼了,别说,还真是挺期待的呢! 只见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小手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弟弟,来,姐姐现在就把见面礼送给你了哦!第一份礼物,红豆生南国,当春乃发生。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第二份礼物,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噗! 哈哈! 罗清漪和王婶子顿时笑得难以自已,这就是所谓的见面礼吗?小姑娘确定不是把她最讨厌的东西传承给了小弟弟? 云舒把炖好的鸡汤送到房间里,看着罗清漪喝完才出来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第三次登门的黄老板和胖老板。 跟前两次不一样,胖老板这次明显没了精神。 黄老板倒是还劲头十足的,一见到云舒就赶紧送上了一个盒子:“云姑娘,这是我之前卖出去的那套残次品,已经要回来了,现在物归原主,还请姑娘笑纳。” 云舒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盒子,果然见里边躺着一套跟云馨房中的小猫茶具一模一样的茶具。她拿起其中一个茶杯看了看,这个是小猫呼呼睡觉的图画,只见那小猫眯着眼睛睡得正香,不过它的尾巴处却多了一个黑点儿,恐怕这就是黄老板所说的瑕疵了。 她又拿起了另一个茶杯,这次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黄老板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赶紧说道:“这套茶具里边,只有刚刚那只茶杯有问题,其它的都没问题。” 云舒点头,将东西收下转身就往屋里走。刚走了两步,却见两人没跟上来,回头道:“两位站着做什么?不是说谈合作的事吗?怎么,不想合作了?” 这突如其来的大好事惊得两人反应了好半天,他们还以为这事泡汤了呢,没想到云舒居然主动提起来了,真是太棒了! 两人欢天喜地地跟着云舒进了屋,为了不影响罗清漪和小家伙的休息,云舒直接带着两人绕过客厅去了书房。 书房里,茶水点心等物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黄老板和胖老板互望一眼,明白了过来:“姑娘,看来你今天是算准了我们会把东西要回来了,连茶水点心头准备好了啊!” 云舒请两位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们对面的凳子上,笑道:“还请两位见谅,我之前从未跟两位合作过什么,不得不谨慎行事。” 胖老板连连点头,别说是她一个小姑娘了,就算是换成了他,他也不可能对一个贸然上门的人就同意谈合作的。 黄老板又道:“姑娘,这套残次品的茶具是不是你给我们的挑战?”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次两次地非要让他把这东西要回来,现在要了回来立即同意合作了呢! 338、难得糊涂4 云舒不禁笑道:“两位老板,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详细比较好,就这样糊涂一些不是挺好吗?” 难道让她说自己不看好黄老板的面相所以才不肯合作的话吗?若是说出来了,只怕他们以后再合作都难了。 黄老板胖老板深以为然,便将自己的合作想法跟云舒说了说。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云舒每个月画出两套像小猫咪这样的图画就行了。至于报酬嘛,两人给的也不少,每套图画三十两银子。 “姑娘,三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我们做一套茶具还挣不到一两银子呢!”见云舒只是在喝茶却不说话,胖老板赶紧劝道。 云舒依然笑而不语。 黄老板和胖老板面面相觑,他们不怕云舒砍价,就怕云舒不说话。 “姑娘,你是不是不同意?若是不同意这个价钱,咱们还可以再谈嘛!一切都好说,都好说!” “两位言重了,我既然答应两位一起做生意就肯定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反悔的。不过两位刚刚说的我的确有些不太同意。”云舒放下了茶杯。 黄老板道:“姑娘有什么不同意的尽管说,咱们还可以好好谈。” 还是那句话,不怕云舒不砍价,就怕云舒不说话。 云舒拿出黄老板送回来的残次品,一个一个地拿了出来,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每个月画出一套这样的图画给你们,然后你们下个月就专门做这一种茶具。等下下个月,我就再画一套新的给你们,这样每个月花样不同,我们可以叫它主题不同,怎么样?” 每个月一个花样,这说法倒是新鲜,而且做出来的样子肯定也很招人喜欢。更重要的是,每个月都会有更多的人来买。 黄老板当即拍手笑道:“好!这个法子好,一个月出一套,这样的话,上个月买过了的客人经过一个月已经没了新鲜劲儿,等这个月的新主题出来以后肯定又会忍不住再买一套。哈哈,这样周而复始的,咱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胖老板也连连称好,红光满面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不少银子往自己口袋里飞了。 黄老板又道:“姑娘,要不咱们商量商量出两套图?你一个月可以挣六十两呢,若是只画一套,不就少挣了一半的钱?” 若是敖子安在这里肯定要大骂一声蠢货了,这黄老板真是看着精明实则是个傻子啊,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做亏本生意,她云舒也肯定不会的。 果然,云舒摆了摆手,道:“我云舒可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说着,她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纸,上边详细地列明了自己的合作细则。 看到这两份协议的时候,黄老板和胖老板都有些懵,云舒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他们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云舒指着协议上的条款说道:“两位请看,我这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提供图纸,黄老板负责烧制,胖老板负责销售,咱们三人合作,这些成品不能经过别的渠道销售,这样挣到的钱就是咱们三人合作挣到的,是也不是?” 胖老板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黄老板也道:“姑娘这么说来,我觉得也挺合理的。所以,姑娘的报酬是打算……” 黄老板有一种错觉,好像要跳进云舒下的套里了。 “报酬也很简单啊,刨掉成本和伙计们的工钱,剩下的钱咱们三人每人分三成。”云舒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黄老板蹙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老板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最后举着一个手指头道:“你三,黄哥三,我三,加起来是九,这还剩下一成啊,那这剩下的一成又怎么分呢?” 剩下的一成若是再分成三份肯定还是分不均啊,这可怎么弄呢? 黄老板也抬起头来,显然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只听云舒道:“剩下这一成,咱们可以存起来,等到中秋节或过年的时候给伙计们发红包。这样咱们三人不会闹矛盾,还能让伙计们高兴,接下来继续卖力气干活儿卖货,这不是一举两得?” 以云舒的精明早就把剩下的那一成红利给安排好了,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不过把钱分给工人伙计们她还是很慷慨的。 “黄哥,你怎么看?”胖老板一切都以黄老板为主,他说好他也就没意见。 只见黄老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将云舒写的那份协议看了两遍,而后点头道:“好!我同意!” 胖老板也赶紧点头:“我也同意。” 云舒知道两人一定会同意的,黄老板早就已经见识到她画出来的图画有多么受欢迎了,连一套残次品都能卖出十几两银子的高价,更何况是更新颖更漂亮的完整品了。 三人在协议上签字摁手印儿,便算是达成了协议。 收好了协议,云舒道:“这套小猫咪的茶具是我特意给我妹妹设计的,所以不能大批量做出来,这也是我一定要黄老板将它要回来的原因,还请黄老板能体谅我。” 黄老板赶紧摆摆手:“云姑娘言重了,这件事的确是我没做对,若是我一开始就跟姑娘说明了合作的事,而不是用一套残次品去试探客人们的喜好,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合作的事已经尘埃落定,黄老爷也将自己之前的小心思和盘托出了。 “黄哥,你怎么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胖老板赶紧扯扯黄老板的袖子,提醒他刚刚说漏嘴了。 黄老板有些尴尬而无奈地笑了:“我的傻兄弟啊,你以为以云姑娘的聪明会不知道咱们之前做过的事吗?其实姑娘早就知道了,不然姑娘也不会非要咱们把那套茶具要回来了,是不是云姑娘?” 云舒抿唇,笑而不语:“黄老板,不是说了吗?有些时候,一定要适当地糊涂一下,难得糊涂嘛!” 黄老板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339、弟弟的名字5 合作的协议已经签好,两人又跟云舒商量了一下第一套茶具的主题和交画的时间,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等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几声新生儿的啼哭声,不由得有些纳闷。 不过云舒已经回去了,两人只好跟村民们打听了一下。 “怪不得云姑娘今儿格外地高兴,敢情是她娘给她生了个小弟弟啊!哈哈,咱们今儿能顺利签协议是不是还要多感谢那位小家伙?”胖老板哈哈笑着。 黄老板却有些笑不出来:“哎,你还记得那位要跟咱们合作入股的黑衣公子吗?当时我觉得那位黑衣公子太精明,不想跟他合作。可现在看来,我怎么觉得云姑娘比他还精明呢?” “嗯?有吗?”胖老板没看出来啊! 黄老板无语笑道:“算了,反正协议都签好了,云姑娘的图应该也挺受欢迎的,咱们到时候就坐等收银子好啦!” 胖老板也连连点头,管他谁坑谁呢,只要比以前能挣钱就够了。而且这位云姑娘看着也是个挺仁义的姑娘,应该不会背地里动什么手脚的。 送走了黄老板和胖老板,云舒还未来得及将合作的协议收起来,风吟就来了。 风吟拿过那份协议,唇角轻轻勾起:“怪不得子安跑来我面前哭诉,原来你真的跟那两人合作了。” “他跟你哭诉?”云舒哼了哼,将协议好好地收了起来,“我还没找他呢,他倒恶人先告状了。这家伙背着我去找黄老板两人谈合作的事,把我给卖了,他怎么还有脸去找你哭诉呢?真是!” 风吟摸摸下巴:“是这样吗?难怪这家伙不敢自己来找你,哭着喊着要托我来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是想跟我一起合作做茶具吗?我可告诉你,你是我的男人,可不能帮着外人挣钱!他要是想跟我合作做茶具,就是抢我的钱,抢我的命!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风吟对别的没感觉,倒是对这句“你是我的男人不能帮着外人挣钱”让他浑身舒坦。 “好,我的女人想挣钱我一定大力支持,绝对不会拖后腿的!”风吟捏了她脸蛋儿一把,顺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 不知是不是太巧合了,云舒坐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处地方,引得风吟不禁轻哼了一声。 云舒却还不自知,扭动着非要离开他的怀抱。 风吟沉着声音,按住了她:“别动。” 再动他就要暴露了。 云舒眨眨眼睛,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不过感觉到他越来越僵硬的身子,云舒似乎明白了一些。 “那个,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弟弟好不好?虽然他长得有些丑,不过还是听可爱的。” 云舒赶紧岔开话题,趁着风吟不注意跳了下来,拉着他就往屋外跑。 风吟身子正不舒服呢,就算很想去看那个刚出生的小家伙也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等我一下,我,我想先喝口茶。” 喝茶是假,想要借凉茶下下火才是真的。 云舒红着脸噔噔噔地跑了出去,风吟弯着身子走到桌边,抓起桌子上的凉茶狠狠地灌了三大杯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小妮子,真是个惹火的臭丫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风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头发才走出了房间。 风吟毕竟是个外人,不好进到罗清漪的房间里去看孩子,是云盛将孩子抱出来给他看的。 云舒和云馨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整天抱着,抱孩子的姿势早就炉火纯青了。 风吟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刚出生没过满月的小婴儿,凑过去瞅了一眼,不禁噗嗤笑了。 云馨赶紧喊了起来:“姐夫,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弟弟长得好丑?我猜他长大了以后肯定没有我和姐姐长得漂亮。” 噗! 云舒和云盛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风吟笑道:“是啊,馨儿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姑娘,当然,你姐姐是最漂亮的大姑娘。” 风吟永远记得要时刻夸媳妇儿长得漂亮。 “对了,爹,你想好给弟弟起什么名字了吗?”云舒记起昨晚跟罗清漪聊天时说过的话,若是按照云家老宅那边的规矩,接下来要取的名字应该是智或者信。 可是,他们一家跟那边已经决裂,甚至云盛还有可能不是云富贵和刘氏的亲生子,若是再按照那边的规矩来取名字,肯定是不合适的。 所以,小家伙的名字也就决定了云盛对那边的态度。 到底是真的决裂还是心中仍存有一丝情意,就看这个了。 云盛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笑着逗了逗怀中的小儿子,“这孩子是半夜发动的,又是凌晨时分才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打算给他取个熙字,希望他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勃勃有生气。” 云熙,云熙。 云舒连连念叨了三遍,点头笑道:“这个名字真好,咱们家几个孩子的名字都特别好。” 云馨也拍着小手儿笑了起来:“当然好啦,我叫云馨,弟弟叫云熙,等娘再生个小弟弟出来,咱们就给他起名叫云星,哈哈。” 连下一个弟弟的名字都想好了,不得不佩服云馨小姑娘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云盛抱着孩子去屋里跟罗清漪说新名字了,云馨也哒哒哒地跟着跑了进去,她要继续给小弟弟送“见面礼”去了。 望着父亲的背影,云舒终于松了口气。 云熙,或许就是他们一家跟云家老宅断绝的最终标志,也是他们一家人重新开始的新标志。 希望正如爹爹说的那样,小云熙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勃勃有生机,他们一家人也能像太阳一样,生机勃勃。 鱼丸作坊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再加上只有忆江南一家酒楼单独出售,自然引得不少人眼红。 醉红楼,郑德辉正气得摔桌子呢! 340、干掉他们1 “那鱼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把咱们的生意挤得做不下去了!你派出去的人到底查到什么没有!都是没用的酒囊饭袋,老子怎么花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 郑德辉一把扫掉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旁边的万掌柜吓得直擦冷汗。 “公子消消气,实在是忆江南的人太贼了,咱们派去探听底细的人都被他们给察觉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那些是咱们的人,给咱们上的鱼丸都是难吃得不得了的东西。咱们白白花了大价钱,也没能得到什么管用的信息啊!”万掌柜也是叫苦不迭。 郑德辉徒手抓烂了一只茶杯,神情狰狞:“什么?一连派出去了这么多人都被认出来了?那个六公子是神仙吗?不是?不是神仙那就是咱们店里有了内鬼!去查,看看到底谁才是内鬼,给老子查出来!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快去,快去!” “是,是!”万掌柜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门口几个小伙计都胆战心惊地等着,听着屋里发怒的声音他们几个都吓坏了,因为就是他们几个去忆江南买鱼丸的。 “掌柜的,不是咱们有内鬼,实在是那边人太精明了,我还从街上找了个人去买呢,结果也被发现了!” “是啊,掌柜的,我让我小姨子的婆婆的婶子的外甥女去买的啊,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几个小伙计都叫苦不迭,不是他们不尽心干活儿,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了。 万掌柜又何尝不是如此? “哎,东家现在就跟着了魔似的,谁去劝都不管用,咱们现在还是想方设法地弄回个鱼丸让他尝尝吧!若是弄不到,就再想别的法子。” 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东家知道那边鱼丸到底是怎么做的。 正在这时,县丞家的小厮泪流满面地跑了进来:“万掌柜,少爷在吗?老爷让少爷赶紧回家去!” 既然是老爷的吩咐,万掌柜自然不敢怠慢,指了指屋里:“少爷在房间里,不过他心情不大好……” “难道少爷已经知道小姐不行了?” 小厮刚说完,房间的门砰地一声被从里边打开,露出郑德辉错愕的脸:“你说什么?小姐,不行了?” 郑采薇的确是不行了,虽然她的吸血症好了,但身子完全亏空了,即便各种好药材好补品吊着,也只是延长了一个来月罢了,今日早晨是彻底没再睁开眼睛。 县丞府中一片恸哭,田氏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郑良才更是一瞬间白了头发,这些日子他整日为女儿的病奔波着,只是饱受指责的女儿一醒过来就是发疯吵闹,他现在倒是希望女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至少可以不用面对外人们的嘲笑和指指点点。 郑德辉跪在妹妹床边,他看着妹妹瘦削的颧骨,整个人都不好了。 红袖在一边嘤嘤地哭着,自从郑采薇生病以来,她都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就算是郑采薇发病咬人喝血,她都不离不弃,甚至还主动把自己的胳膊送到郑采薇嘴边。 这些举动自然感动了田氏,一个月前,田氏已经收了她为义女,还为她配了一户不错的人家,十天前已经成亲了,也算是为郑采薇冲喜了。 只是没想到,郑采薇也只是好了那么几天而已,今日居然再也没睁开眼睛。 郑采薇的后事办得很风光,只是关于她是吸血狂魔的事已经在整个良河县传开了,所以出殡的时候不少人都跟在后边撒着一些降魔除妖的符纸,这更是把郑家给气坏了。 可郑良才是一地县丞,若是平时或许他就命人将这些百姓抓起来以儆效尤了。可现在风吟也在良河县,他就算是气坏了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什么都不敢干。 处理好了妹妹的后事,郑德辉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他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了,因为一回家就会看到爹娘憔悴没有生机的脸庞,他也怕睹物思人,想起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整日在春香楼买醉,就在这天,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进来了。 “本少爷要的是女人,不是男人,你给我滚出去!” 斗篷男子也不生气,似乎是笑了笑:“少爷有心事,或许在下可以帮你解决。比如,某些让你心烦的人。” 心烦的人? 郑德辉醉得一塌糊涂,也就口无遮拦起来:“让我心烦的人多了,你都能干得了吗?” “少爷不说出心烦之人的名字,在下怎么知道能不能干得了呢?”斗篷男坐到他对面,即便是坐在一起的,但郑德辉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面。 “你这鼠头蛇尾的,我看也不像是好人。不过,本少爷喜欢,只要你帮本少爷除掉那些让我讨厌的人,你要什么本少爷都答应你!” 斗篷男勾了勾唇角,与他达成了一致。 小云熙刚过完十二天,不得不说他的长相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小脸白嘟嘟的,眼睛大大的,小嘴巴也嘟嘟的。 村中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们来看他的时候,无不惊呼这小家伙跟云盛小时候一个模样,果然是亲父子啊! 这话一传出去,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也不再乱说什么了,人家父子二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还用怀疑他不是云盛的儿子吗? 不过说起云盛小时候的事,云舒也忍不住跟老婆婆们多问了几句。 老婆婆们年纪大了,有些事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几个人凑在一起倒是也能完整地将当年的情形说出来。 云舒最后总结到的有用信息就是云盛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云盛和刘氏就来到了云水村。当年云水村还不像现在这样路途便利,有个外来户简直就是天大的事了。 云盛两人说他们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因为北方的确有北戎和旱灾的困扰,大家又可怜他们带了个小娃娃,也就同意他们住下了。 一个老婆婆还说:“我记得刘氏那时候年轻漂亮,脸皮嫩得发光,哪像逃难的呀!” 341、水匪来挑战 了2 云舒蹙眉,还想再问些以前的事,不过实在是过去太久了,老婆婆们真的记不住了。 跟几人聊了会儿,云舒扭头就看到余阿香在门口转悠来转悠去。她赶紧出门去:“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余阿香点头:“老林来了,就在外边等着呢!我看好像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 这才刚吃过中午饭,按照以往的时间,还不到渔船回来的时间啊,怎么今儿回来得这么早,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云舒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赶紧出去了。自己猜得不错,老林他们在海上的确是遇到事了。 “姑娘,今儿我们刚把渔网撒下去,就觉得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当时海上有点儿雾,我们也没看清楚海里的到底是什么,还以为是看花了眼。可是等我们把渔网拉上来一看才知道我们没看错,因为,渔网被人用刀给划烂了。”老林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云舒也惊讶不已,赶紧跟着老林一起到了码头,几个小伙子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岸边,见到了云舒立即围了过来。 “姑娘,你不是说咱们在近海不会有水匪吗?怎么今儿还碰见了水匪啊?” “是啊,俺以后再也不敢出海捕鱼了,就在海边晃荡着行了,俺可不想为了那几十两银子把俺的命给搭进去。俺家里还有老娘等着俺养活呢,俺还没娶媳妇儿呢!” “俺小子才刚两岁,俺也不敢再去海里了,今儿能活着回来是命大,谁知道明儿怎么样啊!俺不去了,不去了。” “俺也不去了,俺也不去了。” 这几个小伙子本就是看在老林的面子上才跟着一起来的,现在有了危险,他们会想到退出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舒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大家保证一定会把海上的事调查清楚,等完全安全了再让大家去海上打渔。 老林也劝了半天,大家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云舒和老林划着小船去了船上,那张被划破的大渔网就散乱地扔在甲板上,被渔网挂上来的几条海鱼还时不时地蹦跶两下。 “大家都被吓坏了,谁也没心情再捕鱼,我就赶紧驾着船回来了。”老林用脚踢了踢那几条快不行的海鱼,有些遗憾有些可惜。 云舒点点头:“这都不怪你们,若是换了我我也会害怕的。” 只要一想起云盛被水匪关了大半年的情景,云舒就很后怕。 她弯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渔网,这些破了的地方很明显是被利器割断的。在水下还带着武器的人,除了水匪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人来了。 “姑娘,请到这边来。” 老林带路,两人又上了小船,围着大船转了一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用老林去指,云舒就已经看到了船底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这也是水匪干的?”云舒肚子里的火气忍不住窜了上来,她花了那么多钱才把这船买回来的啊,就被水匪这么糟蹋? 老林点点头:“不仅是这里,在船底还有被砸过的痕迹,不过水匪应该只是想吓唬吓唬咱们,并没有把船砸破。不然,我们今日恐怕就回不来了。” 老林心有余悸,脸上惨白惨白的。 云舒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我知道你们都吓坏了,这样吧,咱们暂时先不出海了,你们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我去找一个风大将军,希望他能有办法。” 一说到风大将军,老林就来了精神,连连点头,看来常胜将军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 老林和几个小伙子都各自回家去了,云舒站在码头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大船,心里百感交集。 突然一件披风盖到身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风吟来了。 “阿香姐已经把船的事跟我说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些水匪的。”风吟很气愤也很庆幸,气愤那些水匪死灰复燃,庆幸的是云舒没在船上。 裹了裹披风,云舒转过身来:“是不是我的船太扎眼了,所以被水匪给盯上了?” 风吟垂了垂眸子,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水匪们以前的做事风格,根本不会有吓唬或者警告,只要看上了你的船直接就出手劫了,怎么还会让他们活着回来通风报信? 这么做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水匪故意放他们回来报信,这些水匪是在给他下战书!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和风吟便带着老魏和“三条鱼”上了船,他们要去水匪们出没的地方转一圈,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书,他们自然不能畏首畏尾。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风十和小八,至于船舱里更是藏了十个风家军武艺最高强的将士,就等着水匪来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起来,这应该是云舒和风吟第三次一同出海了,跟前两次不同,这次他们全都凝重万分,紧紧地盯着水面,时刻提防着水匪突然袭击。 大船顺着风在海上漂着,云舒蹙眉轻声说了一句:“今日似乎有些雾气。” 的确是有些雾气,如今已经进入冬季,海上的雾气只会越来越多,即便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但雾气依然没有完全散去。 风吟抿了抿唇角,回头朝着码头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码头了,不知村里是不是安全。” 这么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云舒却明白他的心意,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船身突然咚地一声晃了晃,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暗礁。 老魏亲自掌舵,一边急速转弯一边喊着三条鱼收起桅杆,不过船身依然不受控制地晃动着,好像船下有一只庞大的手在控制着它,让他们不管怎么费力都不能控制船身半分。 风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手也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大家注意,大鱼来了!” 云舒点点头,也从腰后抽出了自己的短剑。 342、我是你爷爷3 大船左右晃动着,水面更是浪花四溅,云舒一时有些站不稳当,差点儿摔倒在甲板上。 正在这时,只听哗啦啦一个响亮的浪花声响起,一个矫健的人影从船下飞跃而起,直接落在了大船的船舷上。 这人全身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头上也都蒙着黑色的面罩,黑衣人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风吟都有些怀疑这人是怎么抱着大刀在水下待了这么长时间的。 黑衣人看着风吟,哈哈大笑起来:“有幸能够一堵常胜大将军的英姿,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大将军,今日第一次见面,不知该送你什么见面礼比较好,不如,就把你们请到我们岛上作客几天如何?” 风吟唇角一勾:“你们岛上有什么好作客的?是有美女还是有美酒?若是什么都没有,本将军可不会轻易跟着你走的!” 黑衣人又哈哈笑了:“人家都说风大将军不近女色,没想到也是个人面兽心啊!姑娘,你就是这人渣的心上人吧?你这男人都跟我要美女要美酒了,你说我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呢?” 云舒从身后抽出了自己的两把短剑,笑声清脆悦耳:“不过是个美女罢了,难道你们水匪岛上还没有吗?啧啧,这也太穷了吧?” 黑衣人被她的话气到了,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我们岛上的确没有像姑娘这般漂亮的女子,不过很快就有了,姑娘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到了咱们岛上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让你有数不尽的男人陪伴,哈哈,姑娘你下半辈子绝对不会孤单寂寞了!” 云舒又羞又气,风吟更是厉声呵斥道:“大胆狂徒!” 黑衣人却不为所动,狂妄地仰天大笑:“常胜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嘛!哈哈,既然已经到了现在,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好让你死的明白!你们且回头看看,那冒着浓浓黑烟的地方,可是你们云水村?” 云舒猛地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岸上浓烟滚滚,即便实在这么远的地方也能清楚地看到。 坏了!村里果然出事了! 滚滚浓烟就像是个信号,所有躲在海底的黑衣人通通跳到了船上,得有二十几个。 风吟抽出了佩剑,有些不屑地嗤了一声:“你们也太瞧得起自个儿了,居然才派这么几个小虾米来!” 带头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这些人对付你足够了,我们其他的兄弟们,还得去岸上呢!哈哈,听说现在云舒家的鱼丸作坊比当初的梁家还有钱,咱们哪能白白看着?就算不弄点儿银子回来,也得去尝尝那鱼丸啥滋味儿不是?” 云舒凝眸,这些人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风吟也哈哈笑了起来:“你们果然是调虎离山,哈哈,小喽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爷到底是谁!” 风吟一声大笑,一张人皮面具掉到地上…… 时间回到大船出发后,众人都像往常一样忙活着自己的事。余阿香让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玩具,云馨又去教小云熙念古诗了。 村民们更是有条不紊地干活儿收拾家务,谁都没注意到有一伙黑衣人从海上偷偷冒了头。 跟海上的黑衣人相同的打扮,这些人的头上脸上也都蒙着黑色的面罩,除了两只眼睛,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 带头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几个兄弟点点头便悄悄地潜入了村子里。 他们动作敏捷,很快就撂倒了几个村民,又将村民拖到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 带头的黑衣人十分满意,又指挥着身后的几个手下去了另外一个方向,跟之前一样,几个黑衣人都很快就解决掉了挡路的村民,为了不让旁人发现端倪,他们还特意将村民拖到了隐秘的地方。 很快,在村中走动的村民全都被处理掉了,带头的黑衣人不屑了笑了,都说云水村附近有风家军的人驻守,他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会不好办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搞定了,看来风家军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厉害嘛! 带来的人都派出去了,他身后仅剩下四个人了,黑衣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将码头给点着了。 渔民们最重视的就是船和码头,现在码头点着了,他倒要看看以后云水村还怎么重建! 码头都是木头做的,不过因为架在海面上所以潮湿得很,水匪们将带来的煤油洒了好些才终于将码头点燃了。 火苗噌地着了起来,黑烟更是滚滚如潮,热浪熏得带头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噔! 黑衣人突然感觉到一个锋利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腰间,他浑身都僵住了,呆呆地低下头去,只见抵在自己腰间的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 黑衣人卯足了劲儿,抡起右手准备挥剑,却被身后那人一把攥住了手腕。只听咔吧一声,他的手腕骨断了。 “啊!啊!快来人啊!快去抓个村民当人质!” 黑衣人自己虽然被俘了,但他身后还有几十个手下呢,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被他这么一喊,那几十个黑衣人果然齐齐聚拢了过来,只是大家都跟没听懂他的话一般,只是站在他身后,什么都不做。 带头黑衣人气坏了,捂着手腕大声叫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吓傻了?赶紧去抓个村民来当人质救我啊!一个个都是蠢货!蠢货!”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黑衣人,摘下了脸上的面罩,笑道:“你说的蠢货,可是我们?” 黑衣人大惊失色,顿时结巴起来:“你,你,你!你是谁?你不是我的人!你到底是谁!” 摘下面罩的人正是七大爷收养的儿子严铁头儿,加入风家军之后他似乎变得更健壮了:“我?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是你严爷爷啊!哈哈!” 其他戴着面罩的黑衣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有严铁头儿带头,大家都摘下了自己的面罩,带头的黑衣人顿时崩溃,除了地上跪着的那四个黑衣人是自己带来的,其他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没一个是他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343、真正的风吟云舒4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严铁头儿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连拿着匕首抵在他腰间的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黑衣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人原来是个女子。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风十二。 黑衣人有些抓狂,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的人呢?你们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严铁头儿打了个响指:“你的人?应该是你的蠢货吧!兄弟们,把那些蠢猪都拖出来让他瞧瞧!” “得嘞!” 几个小伙子兴冲冲地跑到墙角、草垛后,不一会儿便拖出来了几十个五花大绑还光着腚的男人,这些人个个鼻青脸肿,嘴巴里塞着的郑氏自己的臭袜子,不是黑衣人带来的人是谁? 黑衣人这下明白了,怪不得今日潜入村中这么顺利,敢情这些村民都是风家军的将士们装扮的。根本不是水匪们解决了风家军,而是风家军顺水推舟解决了他们,还顺便换了他们的衣裳又上演了一出反间计啊! 望着浓烟滚滚的码头,又看看笑得嚣张嘚瑟的风家军们,黑衣人也哈哈笑了起来:“别以为抓了我们就赢了,我告诉你们,你们的风大将军在海上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们就等着见他的脑袋吧!” 刚说完,一个沉稳却明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说的人,可是我吗?” 黑衣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气场强大英朗的男子和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并肩而来,即便从未见过风吟,但黑衣人还是立即就知道他就是令所有水匪和抢匪们闻风丧胆的常胜大将军风吟。 “你,你不是在船上吗?你不是应该已经去了海上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有这个女人,她是不是云舒?她应该也在船上的!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黑衣人已经傻了,他们得到的消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说已经亲眼看到风吟和云舒上了船吗? 来人正是风吟和云舒,货真价实的风吟和云舒。 云舒挑眉一笑,对风吟道:“你猜的果然不错,咱们这儿真的出了内鬼。” 若是没有内鬼,水匪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已经上了船还出了海? 风吟笑了笑,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脸上已经是肃杀的凛然:“你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用得不错,只是可惜,还是有些嫩。我们的确上船了,只不过,是别人易容的罢了。” 的确是这样。风吟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风三扮的,至于云舒自然就是跟她身形差不多的风十一扮的了。 风吟看了看海上,此时雾气已经散了不少,隐约能够看到大船的轮廓:“他们也快解决了。” 虽然没具体说,不过黑衣人还是听明白了,埋伏在海上的水匪肯定也跟他们一样前功尽弃了。 黑衣人不能接受这样的败局,这可是他们筹划了好久才想到的对策啊,怎么能一下子就失败了? 他捂着断了的手腕跪在地上,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已经烧得精光的码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们虽然输了,但你们也不是没有损失!瞧,你们的码头已经被我们烧光了,哈哈,你们的码头没了!”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说那个破码头吗?本姑娘早就想把它拆掉重新建了,正好你们帮了我的忙,我还要多多感谢你们呢!” 她皱了皱鼻子,仔细地闻了闻,跟风吟道:“这味道,是石油吗?” 石油? 风吟已经早早地闻到了这个味道,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石油跟我说的是不是一个东西,我们称它火油。” 火油在东陵都是被限制的,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拥有的,很难想象水匪们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火油的。 望着地上胡乱扔着的三四个空桶,风吟眉头紧蹙,看来他要好好地审问一下这些人了。 风家军的将士们已经将水匪们拖到营地审讯去了,这个黑衣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比较重要的角色,自然不能随便处置,严铁头儿亲自将他绑了起来。 却不想这男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们真以为我们就只有这两招吗?哈哈,你们等着吧,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我们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一定会让你后悔!”严铁头儿骂了声娘,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又把他的臭袜子扒下来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的嘴。 风吟英挺的眉毛紧紧蹙了起来,他可不认为这个水匪是在危言耸听,或许真的有什么潜在的危机是他没想到的。 正在此时,一个烟花在不远处树林中飞上天空。 风吟暗道一声不好! 距离云水村不足二里地的林间小路上,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慢悠悠地走着,赶车的小伙子也一身黑衣,他似乎是昨晚没睡足,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晃悠着鞭子,一双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山林里突然飞起无数鸟儿,七八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从小路两边跳了出来,将马车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赶车的黑衣小伙子也没了困意,一双眼睛亮亮的,仿佛夜色中两只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也不见他怎么动弹,身子已经一个骨碌滚到了后边车厢里,只听咔嚓两声,车厢门紧闭,被锁得严严实实了。 而暴露在外边的两匹黑马也没有坐以待毙,小黑滚进车厢之前已经按动了机括松开了套在马上的缰绳,两匹马像是绿林高手一般,一只前蹄高高抬起踢中了前方挡路的黑衣人,另一只则后腿高抬,将挡着自己路的黑衣人一蹄子踏在了地上。 寂静的林子里只听得到马嘶声和黑衣人被踢被踏的嗷嗷惨叫声,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匹黑马已经哒哒哒地破远了。 “别管那些畜生!先处理掉马车里的人!” 躲在最后边的一个黑衣人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众人立即举着手中刀剑朝着马车砍! 344、马车玄机1 众人只能听到咣咣咣乱砍的声音,直到此时众人才发觉,这辆看似不起眼的黑色马车竟然通体都是精钢打造,别说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刀剑了,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利器想要伤到里边的人都得费些力气才行。 可里边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他们来伤害。 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马车底部突然出现一排细孔。不等众人找到这声音出自何处,细孔里已经发射出如雨的细针。 这些细针荧光发亮,上面显然是涂了东西的。 只听得众人啊呀乱叫,所有人还来不及逃跑,腿上便已经扎满了细细长长的针,等药劲一起作用,众人更是难以再走一步,直接就跪倒在地,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因为受了伤的黑衣人们根本就发不出声来了,他们发现只要一用力,从腿开始往上,就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窜上来,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自己的骨头一般,难受极了。 车厢里突然响起一个悠扬的笛声,黑衣人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却不想下一刻就见到原本已经跑远了的两匹黑马又哒哒哒地回来了。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两匹马像是通灵性一般,自己来到马车前站好,而后试探着往后退了退,退着退着,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两匹马身上的机括直接对准了马车上的机括。不用人再动手,这两匹马已经自己拉上了车。 众人齐齐张大了嘴巴,不知是该说这两匹马太聪明还是该说研究设计这机括的人太聪明。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咔吧声响起,只见马车车门打开,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先往外边探了探,而后小黑一个骨碌滚了出来。 他看看地上四下躺着的黑衣人们,呵呵笑了起来:“就你们几个小喽啰还敢劫我家公子?恐怕你们也就只剩下勇气值得让小爷我称赞一下了。” 小黑向来嘴毒,几个黑衣人顿时又气又羞,只是可惜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别说是骂人了,连翻个白眼儿都会被麻得痛苦不堪。 “跟他们废话什么?该问的一句也不问,本公子留着你真的是浪费粮食啊!” 马车里边又有人声响起,这次出来的人正是黑衣人攻击的目标六公子敖子安。一身黑衣的他,手里依然拿着一把黑色的扇子,优哉游哉地扇着,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 “哎呀,真是吵死了!人家想睡个觉都不行!咦?这些都是什么人呀?对了,咱们不是要去舒姐姐家吗?怎么停下了?”秦雨露揉着眼睛最后走了出来。 黑衣人快要吐血了,敢情他们刚刚那么费劲八叉地攻击马车,其实马车里的人还在睡觉?难道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就不能尊重他们一下? 啪! 敖子安收起扇子在秦雨露脑门敲了一下:“回去接着睡觉,这儿没你的事。” 秦雨露嘟嘟嘴,果真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去睡觉了。 众位黑衣人目瞪口呆,难道真当他们是空气了?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冒云舒的身份约我来此?可是三哥派你们来的?” 敖子安的扇子晃了两下,虽然笑着,但眼睛里的冷芒清晰可见。 小黑道:“公子,这些人功夫不咋样,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人,您说,他们会不会是水匪?” 水匪?水匪怎么会盯上他们呢? 敖子安在离自己最远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盯了半晌,总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熟悉,不禁道:“猜测有什么用?他们不是还有脸吗?看看不就完了?没准儿还呢过遇到熟人呢!” 小黑点点头,立即将所有黑衣人的面罩摘了下来。 敖子安抬眼一瞧,可不就是熟人吗?这模样俊俏的男子不正是良河县县丞郑良才的肚子郑德辉吗?郑德辉跟他爹长得有四五分相似,也难怪敖子安一眼就认出了他。 “郑德辉?这位就是雨儿一直说的那个男人嘛?”敖子安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 小黑立即识趣儿地往后退了退,公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只见敖子安慢慢迈着步子来到郑德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是你,一直在骚扰雨儿?啧啧,你这长相也不错嘛,怎么就没能成功呢?” 光是看敖子安和秦雨露同乘一辆马车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有多亲近了,可郑德辉还明目张胆地靠近秦雨露,企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事儿摊到谁头上都会不高兴的吧? 郑德辉忍住酸爽的感觉,想要摇头,可他一轻轻使劲儿就会牵动浑身的神经跟着酸麻其起来,这种酸爽的感觉让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为自己辩驳什么。 就在郑德辉以为敖子安为了秦雨露还好好教训自己一番的时候,就听到他突然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放弃了?怎么能转而追求别人?你听本公子的,还是继续跟在雨儿身后,时间一长,她一定会被你的真心打动,一定会独独倾慕于你的。” 郑德辉瞠目结舌,这是跟情敌该说的话吗? 正在这时,铿锵有力的跑步声从树林里传来,小黑立即警惕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像公子常说的那样,这种铿锵有力还整齐一致的步伐,整个东陵除了风家军肯定再没别人了! 果然,十几个戴着风家军标志套袖的将士从树林中穿了过来,他们在一个模样黝黑却浑身肌肉健硕的男子身后跟着。 这男子正是严铁头儿,因为训练刻苦、作战英勇,如今已经被提拔为百夫长了。他们今日自然是受了风吟指派前来支援的。 不过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时,严铁头儿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现场一点儿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这些黑衣人却个个扑倒在地动也不敢动,这得是多厉害的内力才能做到啊! 风吟还让他们来救人,这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嘛! ------题外话------ 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新时间不稳定,明天尽量恢复早上七点半更新,么么哒! 晚上还有,大家八点以后来刷新,爱你们~ 345、雨露受伤不行了?2 “公子受惊了。”严铁头儿当先走到敖子安面前抱拳问了问他们的情况。 敖子安正痛心地劝说着郑德辉,见到严铁头儿过来,脸色有些古怪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严铁头儿不明所以,如实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只见敖子安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头,痛心疾首地哭诉起来:“你们来得正好!快,将这些人全都放掉,特别是这位郑公子,一定要赶紧放掉,今儿这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知道没有?知道没有!” 严铁头儿已经傻了,这些人都是刺杀公子的刺客,怎么能随随便便放掉呢? 不仅是严铁头儿不同意,跟着他一起来的风家军的将士们更是不同意,虽然他们官职小,但善恶分得清楚,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戒,不能因为他是县丞的儿子就放过他。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敢跟追求秦雨露的男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不要抓他了不好吗?就让秦雨露跟着他一起好好地过日子吧,干嘛要拆散人家的好姻缘呢?” 敖子安又心痛又可惜,悲痛得连身子都开始颤抖了。 他唉声叹气地爬上了马车,当马车帘子放下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一张脸冷得快要啐出冰来。 严铁头儿和几个兄弟面面相觑,私下里议论敖子安这样做的目的或许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不想得罪县丞大人罢了。 不过议论归议论,他们还是将郑德辉连同几个黑衣人一并给抓了起来,抓捕的时候才发现,这几个黑衣人里边竟然还有三个是县丞府衙的衙役! 身为衙役却做出当街拦路抢劫的事,这件事的严重性显而易见。 这些人身上中了针,针上又涂了东西,被严铁头儿几人一拉一拽,他们浑身上下就跟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骨头一般,难受得不得了,齐齐嗷嗷地叫了起来。 小黑一蹦坐上了车辕,甩着鞭子喊了一嗓子:“你们还是别叫了,越叫得欢,这毒跑得越快,没准啊,等不到你们见到风大将军就已经毒发身亡了呢!哦对了,我家公子跟风大将军还算是熟识,等下你们把该说的都说了,没准儿风大将军一高兴给你们求个情,我家公子就把解药给了你们也说不定呢!” 几个黑衣人立即点头道谢,还齐齐地求着敖子安放过他们。 小黑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甩着鞭子赶着马车当先走远了。 严铁头儿几人押解着郑德辉和几个黑衣人,听着他们嗷嗷的惨叫声都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这得是多厉害的毒啊,居然把几个七尺大汉折磨成这等德性! 马车很快就到了云水村,云舒和风吟已经在村口等着了。 见到马车,云舒赶紧跑了过来:“雨露,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黑还未开口回答,敖子安已经一脸阴沉地跳了下来:“怎么样?你自己进去看看!” 这比寒冬腊月的冰块还冷的语气,惊得云舒心头一跳,果然爬上马车去看秦雨露。 车厢顶上镶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般的夜明珠,在它的照射下,云舒能够清楚地看到躺在车厢中的秦雨露,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身上还盖着一条白色的毯子。 最触目惊心的是,这条白色毯子上居然还有两大块儿鲜红的血迹,就在秦雨露的肚子位置。 秦雨露受伤了?难道已经…… “雨露,雨露?你醒醒啊,雨露!我是舒姐姐啊,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快醒醒啊!” 云舒摇着秦雨露的身子,可她仍然一动不动地,好像已经咽了气一般。 眼圈顿时就红了,云舒哽咽了两下,杀气腾腾地跳下马车,随手抽出风吟腰间的佩剑就要去杀人。 “你去哪儿?”风吟赶紧拦住了她。 云舒几乎是吼出来的:“去哪儿?我去杀了那些水匪!我要给雨露报仇!” 报仇? 风吟不明所以,他好像听到云舒在车厢里喊了什么,但敖子安的马车是出了名的隐秘,别说是那些刀剑进不去了,就连声音都很难穿透,所以他根本没听清楚云舒在车厢里说什么。 但现在,他猜出来了。 “你冷静一下,雨露没事。”风吟相信自己设计的马车。 “没事?你进去看看!雨露身上好大一片血迹,她已经,已经快要不行了!”云舒急得不得了,抄着剑就要去砍人。 噗哈哈! 畅快的大笑声在身后响起,云舒愣住,转头去看,只见敖子安正抱着肚子哈哈笑个不停,好像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这个人渣!枉雨露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云舒举着剑要去砍这个负心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真是关心则乱啊,就算对秦雨露没感情,敖子安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哈哈大笑。 所以,秦雨露没事! 正想着,秦雨露迷迷糊糊的叫声在身后响起:“舒姐姐,你们干什么呢?你拿着剑干什么呀?别欺负我子安哥哥好不好?” 噗! 云舒快要吐血了,枉她又是担心又是掉眼泪的,敢情这丫头刚刚只是睡着了啊! 不用问,那毯子上的血迹肯定也是敖子安故意弄上去的了。 “好啊!你骗我!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云舒!”云舒气坏了,举着剑朝着敖子安就追了上去。 敖子安眼看不妙,撒腿就跑:“别追了别追了,谁让你跟黄老板他们合作不带着我的!我也是想了这么个法子吓唬吓唬你,谁想到你就上钩了呢!哎呀,别追了啊,我错了,我错了,别追了!” 叫嚷声哀求声,还有云舒的咒骂声,整个云水村又热闹了起来。 严铁头儿押着郑德辉几人很快也到了村里,许是小黑的那句话起了作用,这几个黑衣人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争着抢着地跟风吟主动坦白,这下,风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当即便命风十带人去城里将郑良才给押了过来,又让人将所有百姓叫到了村中空地上,他要当众审判。 346、当众审判3 等风十押郑良才赶来的时候,代替风吟和云舒出海的风三和十一也回来了。意料之中的,他们将偷袭的水匪全部生擒,没一人漏网。 当郑良才被风十几人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几十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跪在当地,或用臭袜子堵住了嘴,或浑身上下全都是伤,还有的瘫软在地,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郑良才傻了,风十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伤之中,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磨破了嘴皮子风十也没有给他透露半个字。 来的路上他会以为是自己这些日子消极怠工被风吟给发现了,不过他也想好了说辞,自己的女儿刚刚去世,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来不及多看那些黑衣人一眼,郑良才赶紧来到端坐在正前方的风吟面前,双手合十恭声道:“将军请恕罪,下官知错了,以后定当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风吟和云舒正坐在椅子里喝茶,在他们旁边坐着的是老村长以及村中的一些长辈们,再旁边是赶来围观的村民们,连邻村的老林等人都赶了过来。 听到郑良才说的话,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朝他吐起了口水。 郑良才抬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他知道自己这些年都没怎么干过好事,可也没见百姓们有这么大意见啊,怎么今儿突然就不对劲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风吟开口了:“哦?郑大人一来就认错,不知郑大人做错了什么啊?” 郑良才能当上这个县城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他心里的小九九快速地盘算着,身后有黑衣人,还有风家军的将士们守在四周,再加上痛恨到快要发狂的百姓们,他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将军请恕罪。下官因为家中琐事没能尽心尽力地保护好地方百姓,以至于这些水匪趁虚而入,扰乱了百姓们的生活,这都是下官的错。不过幸好有大将军您在,不仅没能让水匪们得逞,还将他们一网打尽,将军真不愧是人人称颂的常胜大将军啊!下官敬佩,敬佩!” 噗! 正在喝茶的云舒差点儿喷了嘴里的茶水,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不忘恭维奉承,这个郑良才真是个人才啊! 风吟含笑看了她一眼,再看郑良才时已经一脸冰冷:“嗯,郑大人说得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郑大人说你是因为琐事才没能防御住水匪,本将军不敢苟同,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也说不定。” 别的原因? 郑良才脸上的汗又开始往外冒了,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吗? 见他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风吟拍了拍手:“看来郑大人贵人事忙,没能想起来是怎么回事,那本将军就帮帮你吧!铁头儿,把人带过来。” “是,将军!” 严铁头儿的养父七大爷就是被水匪弄伤了身子,以至于现在走路还有些跛脚,所以在抓黑衣人过来的时候一点儿情面都没留,直接就将他扔到了地上。 “嘶!” 被扔到地上的黑衣人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摔得多疼,而是他身上的毒尚未解掉,这么一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 郑良才讪讪地跟风吟笑了笑,赶紧回身去看地上的人,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半条命差点儿掉了! 地上的黑衣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谁! “辉儿?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怎么这个样子?你说句话啊!” 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郑良才总觉得今日似乎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郑德辉身上酥酥麻麻的,又疼又痒,偏偏还被绳子紧紧地绑着,就算是想要去挠一挠都不行。 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爹,疼,痒。” 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父亲来说,此时看到儿子如此这般痛苦,心疼难过超过了所有,他甚至都忘了去问儿子怎么说着跟水匪们一样的衣裳。 “别怕,别怕,爹帮你,爹帮你。”郑良才双膝跪地,艰难地帮儿子松绑,可他像是老了十岁,根本弄不动儿子身上的绳子。 严铁头儿想要阻拦他,却被风吟使眼色退到了后边。 就在郑良才艰难地帮儿子松绑的时候,风吟又道:“郑大人,你这么忙着为你儿子松绑,难道就不想问问本将军为何绑他吗?” 为何?你是将军你是老大,你说绑就绑了呗! 心里这样想着,可郑良才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能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风吟勾了勾唇角,嗤了一声:“看来郑大人是恼了本将军了,既然如此,不管本将军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那就听听这些人怎么说吧!” 给严铁头儿使了个眼色,严铁头儿点点头,立即踹了身边一个黑衣人一脚,这人正是指使水匪们烧了码头企图毁掉云水村那家伙。 经过风家军的审讯,此人已经招认,他和在海上企图劫船的那个带头黑衣人一样,号称是土匪头头的左膀右臂,他们还弃了自己以前的名字,各自给自己取了青龙、白虎的名字。 青龙已经见识过风家军残酷的刑罚了,此时让他说什么都坦白交代了:“回将军的话,今日我们水军大队……不对,我们水匪,水匪来岸上,都是这位郑公子跟我们里应外合的。他说只要我们跟他合作灭了将军您和这个云水村,他就给我们一大笔钱。哦对了,他还说这里有个鱼丸作坊,特别挣钱,只要把那个叫云舒的姑娘给掳回去,我们就能挣到花不完的钱了。” 不等青龙说完,郑良才已经气急败坏地斥责他:“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水匪同流合污?他是个好孩子,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往家里挣钱,怎么给妹妹挣更多更多的嫁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绝对不会!” “怎么不会?我们都是证人!”青龙急了,生怕风吟会因此怀疑他说的是假话而对他再次用刑,他真的受不住那些刑罚了啊! 347、东陵皇室标记4 其他的水匪们也齐齐附和着,不过郑良才说什么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这样的事,他气道:“将军,我知道我儿曾经刁难过云舒,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儿已经痛改前非,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来报复他?” 报复两字一出,还未等云舒和风吟开口,旁边围观的百姓们当先不乐意了。他们今日一大早就被风家军告诫不许出门,想着昨天渔船突然回来的事,他们都觉得今日的事肯定不简单。 果然是这样,水匪们进村了,码头被烧了,幸好有风吟提前布置,不然他们又要承受一次家破人亡的痛苦了。 所以,当他们知道这次水匪进村居然是被县丞大人的亲儿子带进来的,更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郑良才父子给撕吧了! “郑大人,你说这样的话可是要坏良心的!咱们可都是明眼儿人,你儿子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若是觉得大将军是在报复你们,哈,那我们可就用咱们自己的法子来报复报复你们了!”一个大叔举起了锄头。 又一个大叔也举起了铁锨:“就是这个理儿!什么报复不报复,你们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咱们都不懂!咱们只知道,这些水匪杀了咱们的人,烧了咱们的房,还把咱们的码头给烧了!你儿子,就是帮着水匪一起干坏事的人!” “对,要不是大将军命人拦着,我们早就把你儿子砸成稀巴烂了,还让你看到你儿子?哼,这种人早就该砍了!扔到海里喂鱼!” 女人们也举起了锅铲笤帚,连云馨手里都紧紧握着一根烧火棍儿,她神情坚定地站在姐姐身边,保护着姐姐。 眼看着气愤的百姓们快要把自己和儿子围攻了,郑良才也有些心虚,可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揍?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风吟面前,声泪俱下:“将军,是我儿子错了,我儿子肯定是一时糊涂才这样做的,还请将军饶他一命,饶他一命啊!” 云舒冷笑,这郑良才果然聪明,知道自己快要扛不住百姓们的愤怒了,就赶紧找风吟求救了。 不过风吟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 他摆摆手,示意百姓们稍安勿躁,而后看向郑良才:“你说他一时糊涂?我看未必。” 指了指跪在两人身后的三个黑衣人,风吟道:“你看看他们,可否觉得眼熟?” 郑良才的心跳了跳,扭过头去果然见到了自己衙门里的三个衙役。这三人跟郑德辉关系好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跟水匪合起伙来干坏事。 他站起身来,接连踹了三人几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没用的东西!” 三人身上也有毒,自然受不住被郑良才这么踹着,都哇哇地哀嚎起来:“大,大,大人,我们是被逼,被逼的,公子眼红忆,忆,忆江南的生意好,就让我们杀,杀,杀了他……” 虽然结结巴巴地,但郑良才终究是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自家儿子不仅跟水匪勾结要毁掉云水村抢了云舒的鱼丸作坊,还带着衙役半路截杀忆江南的人,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风吟突然站起身来,来到郑良才面前:“你可知道,你儿子截杀的人是谁?” 郑良才呆呆地点点头,又恍然摇了摇头:“难道不是忆江南的人吗?” “当然是。”风吟眸光深沉:“不过你可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吗?想必你也是不知道的。” 说着,风吟的手中突然掉落一枚做工精致的黄玉玉佩,那玉佩上带着东陵皇室特有的标记。 郑良才即便再没见过世面,也是知道这玉佩代表什么意思。 只听扑通一声,郑良才彻底瘫软在地,事实摆在面前他还能说什么?他能说风吟为了云舒徇私而报复自己的儿子,可他能说东陵皇室的人也为了云舒而报复自己的儿子吗?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 风吟冷笑一声,悄无声息地将玉佩收了起来,转身的同时又道:“白虎,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白虎正是在海上准备带人劫船的那个水匪小头目。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嚣张狂妄?浑身伤痕累累,半边脸更是肿得快要找不到眼睛了,不过这不影响他说话,反而还说得更快更流畅了。 “将军饶命,小的全都说,全都说。这位郑公子找上我们希望能跟咱们合作,我们也恨将军杀了我们不少弟兄就同意了。后来我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希望能把将军和这位姑娘引到海上截杀,就算杀不了也能把你们的船砸坏,让你们沉尸海底。 只是没想到,我们的人被风家军给暗害了。咳咳,不是暗害,是,是消灭了。将军,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再就是青龙他们带人去云水村放火杀人。 哦对了,这位郑公子还跟我们借了些人,说要去截杀什么六公子,说他醉红楼的生意都是被忆江南给挤兑没了,他要把生意给抢回来。别的,别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将军,求求将军网开一面,饶小的一命啊!” 他这一哭求,更多的水匪也跟着求了起来,还有被郑德辉带来的三个衙役也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们该说的都说了,也该把解药给他们了吧!再这么拖延下去,他们没准儿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啊! “都老实点儿!这会儿知道求情了,当初干水匪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有今天?”严铁头儿痛恨水匪,立即威胁起来。 青龙呜呜地哭着:“我们也不想啊,可是日子不好过,咱们也要养家糊口啊!家里还有七十的老娘和三岁的孩子等着我回去照顾啊,求将军饶过咱们一命吧!” 云舒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难道坏人们都是经过提前培训的吗?怎么连讨饶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348、码头怎么办1 风吟自然不会轻易饶过这些人,他还要从这些人嘴里撬出更多有用的东西,特别是青龙白虎二人。 而现在,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解决掉郑良才两父子。 原本他暂时还抽不空来动这两人,没想到他们就这么上赶着找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郑德辉,他们指控你勾结水匪暗害百姓、谋杀朝廷官员,这些罪名你可认?”风吟的声音冷得快要将人冻住了。 郑德辉不想认,认了就不是他一人死的下场了,而是他们全家都跟着一起死了。 可他不能不认,他身上酥麻得厉害,他只想尽快把这种痛苦去掉,哪怕只有片刻的安宁,他也认了! “认,认,求,求将军饶了我吧!” 郑德辉艰难地磕头,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浑身难受得不得了。 郑良才心疼又悔恨地看着儿子,他咬了咬牙,突然说道:“将军,这件事都是我做的,我儿子是被我逼的。所有的所有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我,求将军饶了我郑家唯一的血脉吧!” 郑良才砰砰地在地上磕头,郑德辉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年迈的父亲,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爹娘最心疼的是妹妹,他们总是对她有求必应,却对他严厉得很。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爹娘是对他寄予了太深重的希望才会如此啊! “爹,不,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郑德辉哭得呜呜的。 郑良才摸着儿子的脸,同样老泪纵横:“儿子,爹对不住你,爹不该贪心揽那么多银子,爹没能做一个好榜样,是爹害了你啊!” 哭着哭着,郑良才转而看向风吟:“将军,求你放了我儿子吧!跟水匪勾结,暗中杀害您和那位爷,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儿子完全不知情。我对不住陛下的期望,来生,再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说完,他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一个将士面前,一把抽出了这人腰间的长刀,横刀便朝自己的脖子挥去。 “爹!”郑德辉嘶声力竭地喊着。 千钧一发之际,严铁头儿猛地冲到郑良才身边,一个飞身一脚将那长刀踹飞出去,郑良才身子不稳,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郑德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父亲爬了过去。 风吟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你是当本将军眼瞎还是弱智?这种谎话本将军都会信你吗?来人,收押入狱,择日押解进京,听候圣上发落。” 立即便有人上前来将他们两父子拖走了,愤怒的百姓不能用手里的锄头铁锨去打他们,却能用各种臭鸡蛋烂菜叶子臭鱼烂虾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忿,郑良才和郑德辉身上很快便臭烘烘的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水匪们,也都被风家军的将士们关了起来。风家军的刑罚多得是,还没让他们走一个遍呢! 这件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百姓们还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不过现在又抓了这么多水匪,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云舒看了风吟一眼,含笑站了起来,她有话要说。 “各位乡亲们,水匪们这次受了打击相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咱们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风将军已经答应以后会派出船只在海上巡逻,咱们的安全又有了更好的保障啦!” 此话一出,众人果然齐声欢呼起来。 虽然水匪们短时间不敢再来,不过他们出海捕鱼时还是有些担心的。若是有了风家军的保驾护航,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风家军就是水匪们的天敌啊! 老林和几个小伙子都高兴极了,说实话他们也很舍不得放弃云舒为他们提供的这份又稳定又高报酬的工作,只要安全有了保障,他们还是很愿意出海捕鱼的。 不过有好事也又不好的事,王大叔有些痛心地看着已经被烧得干净的码头,惋惜道:“咱们的码头怎么办啊?虽然这码头有些小,但毕竟这么多年了,突然被那帮畜生们给烧了,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儿啊!” 说起来这码头也存在了不少年头了,像王大叔云盛这个岁数的人,他们的童年应该就是在码头上度过的。 云舒勾唇一笑,将老村长扶了起来。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码头的事大家就不用操心了,其实一开始啊,这码头就在咱们村的重建项目里边。本来我是想着等休渔用不着码头的时候再重建,不过既然水匪们想要帮咱们的忙,那就成全他们吧!” 老村长呵呵笑了起来,大家也都如释重负。说实话这个码头的确太小太矮了,重新码头是好事,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那咱们这码头准备修成什么样的啊?是不是别村那种,高高的,长长的?”有人好奇地问了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老村长就说不上来了:“哈哈,你问我我还真不知道呢!舒丫头,你给大家伙说说吧!正好也安安大家伙的心。” “好的,爷爷。”云舒应了一声,先把老村长扶回到椅子里坐好,这才跟大家说道:“咱们准备修两个码头,村南一个,村北一个。大家都知道,咱们村以后是要打造成旅游小镇的,村南那边又重修了房子,以后还会有客栈、小吃街,把码头建在那边就是为了方便游客们出海玩水的。所以,这个码头会建成长长的宽宽的,但不太高的那种,适合小船停泊的。” “那村北的码头呢?是不是就是专门给大船用的?”王大叔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舒笑着点点头:“不错,村南是游客们聚集的地方,咱们村的渔民想要挑拣海货也不容易,所以我把用于大船停靠的高码头设在了村北,而且这边沙滩宽阔一些,大家挑选海货又方便,等大船出海或者停靠码头的时候,还可以把海滩开放出去,让游客们在沙滩上玩,这不是一举多得吗?” 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构想,不禁心生向往,齐齐叫好。 349、谁是皇子2 码头的事弄清楚以后村民们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老林和几个小伙子跟云舒约好第二天继续出海捕鱼的事,便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云舒笑眯眯地来到风吟面前,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小手钻到袖子里开始左掏右找的。 风吟好笑:“你这是干什么?想要亲热也要等没人的时候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是不是有伤风化?” 呃! 云舒一拳捶在他胸口,愤愤道:“胡说八道什么!快点儿,把东西拿出来!” 看着摊开的小手儿,风吟眸光沉了沉:“什么东西拿出来啊?”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刚才你威胁郑良才的时候拿出了一个东西,郑良才看见这东西以后立马就瘫了。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 云舒可不喜欢这种被风吟瞒着的感觉。 风吟无语地笑了笑:“好,让你看。” 说着,他果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玉佩。 云舒见过的玉佩不多,对这块黄玉玉佩没什么感觉:“不就是块玉佩吗?怎么郑良才吓成那样?难道……难道这块儿玉佩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风吟敲敲她额头,笑道:“猜对了。这块儿玉佩代表着东陵皇室。” 东陵皇室? 云舒的脑袋瓜儿急速地转动着,若代表着东陵皇室,那就说明她身边有一位皇室中人啊! 这人是谁? 目标直指某人。 “六公子,是皇子?”云舒试探地问了问。 风吟将玉佩收了起来:“不错,你可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只听到雨露喊他子安哥哥,别人都叫他六公子,具体叫什么还真不清楚。”不是云舒没怀疑过,只是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东陵皇室姓敖,他叫敖子安,是东陵皇帝第六子。”风吟一五一十地将敖子安的事告诉了她。 云舒还有些接受不了:“等下,你既然说他是皇子,那他怎么还在外边做生意啊?他不应该是忙着争抢太子之位吗?唔,唔。” 风吟一把将她的嘴捂住,沉着脸看了看四周,道:“这种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若是被别的皇子的人听去了,子安又有危险了。” 云舒拍开他的手,连连点头:“好,我不说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再提,不过她心里依然很疑惑,敖子安这个皇子当得也太不像皇子了,虽然满身都是奢华之物,只是这压抑的黑色实在是令人反感。她一个外人看了都不喜欢,更何况是东陵皇帝了。 看来他在东陵皇帝面前也不是个怎么受宠的皇子,不然怎么可能有时间四处乱跑,还做生意呢? “哈哈,没想到他居然是皇子,那我以后可不能再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我得好好巴结巴结他,以后我这旅游小镇能不能挣大钱,都靠他罩着了!”云舒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就要回家去找敖子安。 风吟一把将她拉住,带了几分不悦地问道:“你说什么?以后靠他罩着?呵呵,有本将军罩着谁敢动你?放心,本将军比他管用!” 噗! 云舒好笑地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笑道:“你啊,又打翻醋坛子啦!我跟他可是合作伙伴,他不罩着我谁罩着我?再说了,有免费的不用干嘛要累着自己人?我这不是怕你受累嘛!” “我不累!”风吟将她更近地拉到了自己怀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哪有给自己女人做事还叫苦叫累的?” 云舒勾唇一笑,捶了他胸口一下。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云盛正端着一碗刚刚做好的鸡汤给罗清漪送过去。怀孕的时候没能留在身边好好照顾她,现在生了孩子,他就拼命地想要对她好。 云舒没进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跟风吟一起进了书房。 敖子安和秦雨露都在书房中,也不知说了什么,秦雨露正咯咯地笑着,敖子安还是那副死人脸,一见有人来了立即解脱一般地冲了过来。 “怎么样?本公子带回来的这些人帮了你大忙吧?是不是得给本公子点奖励呀?” 风吟白了他一眼,直接无视。倒是云舒似笑非笑地说道:“听铁头儿哥说,他们去救你的时候被你嫌弃了,你还要把郑德辉给放掉?至于原因嘛……” 云舒饶有深意地看了看秦雨露,果然引得敖子安如临大敌:“别,别,别!别说了,我不要奖励了,不要奖励了!” 秦雨露一脸懵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云舒却没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自然是想怎么苛待就怎么苛待了。再说,不是还有风吟这层关系在吗?敖子安肯定不能跟她翻脸。 “奖励是风吟给你的,你跟我说没用啊!我还是跟她好好说说这件事比较好,万一将来你趁她睡着了把她卖给了一个不熟识的人,她要去哪儿……” “好,好!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敖子安被折腾得没脾气了,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碰到云舒这个讨命鬼。 对,还有秦雨露,也是个讨命鬼!还是个大讨命鬼! 他可不能让秦雨露知道自己趁她睡着了怂恿郑德辉将她追求到手的事,以这丫头的性子,定然又会好好地闹腾一番,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丫头的哭喊和眼泪了。 “这可是你说的!”云舒喜笑颜开:“听说你不光在良河县有个忆江南,在别的地方也开了好多酒楼,京城里也有你的产业,不知我这小小的鱼丸作坊,能否跟六皇子进一步合作呢?” 咳咳! 敖子安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自己酒楼的秘密被泄露了,还是因为云舒知道了他皇子的身份。 “你,你又出卖我!”指着风吟,敖子安一脸生无可恋:“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不仅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抖搂了出来,还把我的身份也告诉了这个混丫头!我,我要跟你绝交!” ------题外话------ 明天监考,今天出去开会,各位亲们下午五六点左右再来刷哈,今天估计就能恢复万更了,么么哒~ 350、我要开首饰铺子3 风吟一脸的无所谓,气得敖子安捂着胸口快要吐血了。 云舒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小气嘛!你也看到了,我云舒做生意还是挺有一套的,难道你不想跟我继续合作挣大钱吗?” “我也想啊,可是你这鱼丸就是当天吃才好吃,别说更久了,放到第二天就没了之前的味道,等到了第三天,直接馊了!你让我怎么跟你加大合作?”敖子安双手一摊,也很是无奈:“除非,你能想到法子把你做的鱼丸送到更远的地方,还能保证它们一点儿也不坏!” “这算什么难题啊?只要有足够多的冰块,别说是两天了,我能保证七天不坏!” 话是这么说,但在这个时代,冰块可算是奢侈品,若是用冰块来保存贮藏,那鱼丸的成本就会大大提升,别说是大卖了,恐怕也就只有皇室中人才能吃得起吧! 敖子安只当她是随便说说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能将鱼丸送到东陵各地的法子,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过,云舒这次要跟他合作的也不是鱼丸。 “行啦,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还有个好东西,做成了以后能保存好几个月都不坏,别说是东陵了,就连大雍西凉我都能给你送过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有兴趣了,敖子安果然来了兴致。 云舒刚要说,但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算了,还是等我做出来以后给你个惊喜吧!” 她拽了拽风吟的衣裳:“郑德辉爷俩儿会怎么样?” 风吟似是了解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他们意图谋杀皇子,这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说他们会怎么样呢?” 还用问吗?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郑家两父子落得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老的贪赃枉法,小的为富不仁还勾结水匪。只是,株连九族就有些太过了,但律法就是律法,不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什么,最后怎么样,连风吟都说不准。 抛掉这些不该关心的问题,云舒轻轻拽着风吟的袖子,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人家有个事要跟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先答应人家啊?” 风吟勾唇,点了点头。 一边的敖子安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也太痛快了吧?他以前求风吟办事的时候可是说尽了好话啊! 秦雨露的眼睛也亮了亮,原来女孩子还可以用这种法子跟男人撒娇啊! 她转头看向了敖子安,娇笑着走了过去。 敖子安如临大敌,连连摆着手就在书房里躲了起来:“别,别,别过来!” “哎呀,子安哥哥,你别跑呀!人家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别跑啦,你就先回答我嘛!” 秦雨露和敖子安两人这么闹着追着,根本没有影响到风吟和云舒。 “既然郑德辉已经这样了,那他的产业怎么办呢?” 风吟眼中含笑,似乎早就看出云舒要求的是何事了。 敲了她脑门儿一下,风吟笑道:“你看中他的醉红楼了?” 云舒打了个响指,还是风吟最懂她。 “这醉红楼虽好,不过现在这名声已经被郑德辉给败光了,再加上那家伙的忆江南,你真的确定要把醉红楼给盘下来?这不一定是个好主意。” 说实话,风吟实在是不看好醉红楼的前景。 但架不住云舒喜欢啊! 一听云舒看中了醉红楼,跑得气喘吁吁的敖子安顿时停了下来:“不行!你跟我是签订了协议的,除了忆江南,你不能去别的地方出售鱼丸,若是毁约,是要三倍赔偿的!你给我老实点儿,别打什么醉红楼的主意!” 云舒瞪了他一眼:“我就是喜欢醉红楼,怎么了怎么了?别说是三倍赔偿了,就算是十倍,只要老娘不高兴了,也照样不跟你合作!你能把我怎么地!” 敖子安顿时怂了:“别啊!我的姑奶奶,这鱼丸正是卖得火的时候呢,你要是断了我的财路,我以后还怎么在良河县混啊!你不是说扩大规模吗?好,好,只要你别自己开醉红楼,你想怎么扩大规模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云舒挤了挤眼睛:“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反悔?” 敖子安拍着胸脯点头:“不反悔,谁反悔谁是王八!” 说着,还用手势做了个王八的模样。 “好!”云舒也拍着胸脯,铿锵有力地保证道:“既然你都这么跟我说了,那我就更得把醉红楼给拿下了!” 什么?! 敖子安苦哈哈地看着她,俨然是不相信这丫头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逗得敖子安快要哭了,云舒哈哈笑了起来:“好啦好啦,这次真不逗你了。谁说我要醉红楼是为了卖鱼丸啊?我可没空经营酒楼,开酒楼那么麻烦,我直接把鱼丸卖给你再从你这里拿钱不就好了?” 敖子安激动地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云舒又道:“其实呢,我是想要把醉红楼改造成一个首饰铺子,我想要卖首饰,卖我自己设计的首饰!” 她上辈子就是从小小的珠宝设计师发展起来的,虽然最后成为一个企业的副总裁,但她现在却发现她最喜欢的事还是设计珠宝首饰。看着那些漂亮精致的首饰跃然纸上,最后变成璀璨夺目的饰品被人们戴在头上身上,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现在,她的鱼丸作坊开始挣钱了,旅游小镇也在慢慢地完善之中,她也该把自己想做的事提上日程了。 重新走上珠宝设计这条路,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还会比开鱼丸作坊挣大钱更成功。 作为一个标准的好男人,当然是媳妇儿要什么自己就赶紧双手奉上了,所以风吟很痛快地就答应她将醉红楼留给她。 云舒高兴极了,拉着秦雨露就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罗清漪和云盛了。 书房里只剩下风吟和敖子安两人了,敖子安脸上的胡闹之色顿时消失不见,沉着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找到他的?若不是被我发现,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 351、送他回京城吗4 虽然没有说明这个“他”究竟是谁,不过风吟却明白了。 “你以为我让他去树林中接你是为了什么?”风吟坐到桌边,脸上也阴沉阴沉的。 敖子安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他,真的是师兄的儿子?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师兄离京那么久,谁能保证他在外边没有生过一个儿子?”风吟垂眸:“只是,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凭证。” “还用证明吗?把他带回京城让那些人们看看啊!你没看出他跟师父长得多像啊?我第一眼还以为是师父的私生子呢!”敖子安刷地打开了扇子,他有些着急上火了。 风吟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不过,他的确跟师父有五分像,但跟师兄……” “跟师兄肯定就更像了!不用说了,把他带回京城,师兄后继有人,师父也能安享晚年了!”敖子安向来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找人了。 风吟伸出大长腿,差点儿绊倒了他。 “怎么了!绊我干什么!” 风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扇子就敲在了他的脑门上:“怎么了?你说他跟师兄长得像就长得像了?你对师兄还有印象吗?” “有什么啊有,师兄出事的时候我才四岁,早他娘的忘了!” “我也不记得了。” 风吟和敖子安的情绪都很是低落,显然是想到了某个让自己怀念已久的故人。 “不带他回去那你想怎么办?师父家那些族人们个个虎视眈眈的,要不是师父现在苦苦支撑着,基业早就被那些人给抢走了!难不成你想让师父郁郁而终,师兄死后无人祭祀吗?” 越说,敖子安就越是有气,可这些事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插手的。 风吟叹了口气:“回去并不难,难的是嫂嫂怎么办?她守寡这么多年,师兄突然多了一个儿子,你认为她会怎么想?” “这……” 敖子安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书房里一片沉默,但两人却心乱如麻。 醉红楼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不过郑良才的府邸却被快速收拾了。 风吟亲自带人去他府中抄家,搜出来的珍奇异宝绫罗绸缎都得用箱子往外抬,大大的院子快要被满满当当的箱子装满了。 云舒忍不住咂舌:“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个贪官!真是东陵的和珅啊,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砍的!”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害了多少个家庭多少条性命。 郑良才在良河县当县丞已经很多年了,每到他任期结束的时候就会往上边送钱送物,有上边的人罩着,他就依然可以在良河县继续待下去了。 要不是这次风吟特意来良河县剿匪,只怕都发现不了这只大蛀虫! 县城府邸被郑良才改造得太过奢华,已经完全超出了它原本的规制。抄家之后,风吟上报朝廷,准备将这里重新改造一番,能再次利用的便再次利用,不能利用的就想方设法原封不动地移走。 若是让下一任县丞继续住在这个异常奢华的地方,只怕他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 县丞府邸被封,郑德辉的醉红楼也被封了起来。 郑德辉勾结水匪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良河县,百姓们从十里八乡赶了过来,就是为了在郑德辉的醉红楼门前好好地发泄一通。 云舒早就料到大家会这样做了,在众人还没开始之前先将大家拦下了:“各位,各位父老乡亲们!郑德辉勾结水匪罪不可恕,他现在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过几天就会押解进京,由皇帝陛下亲自审问。这个醉红楼呢,怎么说也陪伴了大家这么多年,大家有仇有冤的,都去找郑德辉,别在醉红楼门前闹好不好? 有错的是人,不是醉红楼,我已经将醉红楼盘了下来,以后,就在这里为大家做出更多更好看的首饰来,你们说好不好?” 本以为百姓们会齐齐欢呼捧她的场,没想到,大家不仅不支持,还很多异议。 “云姑娘,这醉红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它做什么?你那个小龙虾店不开了吗?你去开小龙虾店吧!要实在是嫌以前地方不好,我可以帮你找个更大更好的,还是别要这个醉红楼了,太不吉利了!” “就是啊,云姑娘,你还是赶紧走吧!这个醉红楼啊,名声不好,风水也不好,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没办法翻身了!”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自己,云舒心中百感交集:“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这个醉红楼地理位置好,风水也是极佳的。要不是郑德辉黑了心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敢说,就算是忆江南也不一定能将它给挤垮了!” 正在对面楼里看热闹的敖子安脸色一变:“嘿!这个臭丫头!你给醉红楼做宣传,怎么还连带着诋毁我的忆江南?真是气死我了!” 只听云舒又道:“我年纪小,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不过我爹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种地也是一门学问,地有肥瘦之分,却没有好坏一说,有人不好好干活儿,就算是再肥的田地也结不出多多的粮食。若是勤劳努力,多动脑子多跑腿儿,就算是旁人最看不上的贫瘠田,也能结出不少粮食。大家想想可是这个理儿?”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点了点头。 云舒笑道:“所以啊,这醉红楼本身是好的,只是被郑德辉给弄坏了。大家相信我,等我将这里打造成首饰铺子,我一定会为大家提供最好最优质的服务,做出最好最精致最漂亮的首饰!” “好!” 众人齐齐叫好,对醉红楼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风吟含笑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宠溺得快要把人给甜化了。 坐在对面忆江南的敖子安撇了撇嘴,和掌柜抱着一只信鸽过来了,交给了他一张小纸条:“公子,京城来的消息。” 敖子安脸色微变,立即认真地看着那纸条。 突然,房间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352、虾皮和粉丝5 处理好醉红楼的事,云舒正跟风吟说着自己对首饰铺子的构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是孟祥东。 风吟的低气压立即毫无征兆地显现出来,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家伙,好像每次跟孟祥东碰面的时候,他都会打翻醋坛子!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果然是真的。 孟祥东现在已经回到三省学堂念书了,水匪的事也听说了,好在爷爷奶奶和村中所有人都没有事,他也就放心了。 他这次过来,却是有别的事。 看了看风吟,孟祥东微微笑了笑:“风将军,我今日过来是找你的。” 所以,你就不要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他了好吗? 风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手却紧紧地牵住了云舒的,还十分有心计地将袖子往上边提了提,非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紧握的手才行。 云舒快要被他这幼稚的小动作给逗笑了,而事实上孟祥东已经笑了出来。 他咳了咳,赶紧说起了正事:“风将军,我今日过来是想要问问郑良才被罢免之后,良河县的大小事务会由谁处理?良河县县丞的空缺又由谁来暂代?” 风吟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怎么,孟公子对这个县丞之位有兴趣?以孟公子的才学,将来的职位只怕会比这个高得多。” 孟祥东抱抱拳,摇头笑道:“不敢不敢,将军过奖了。在下只是不想离开良河县而已。”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根,有他的家人,朋友,同窗,还有他和某个人短暂却甜蜜的回忆。 “祥东大哥,你真的想回来?太好了!若是你做了咱们的县丞大人,以后百姓们就可以真正地安居乐业了!” 云舒是很希望孟祥东回来接管这个县丞之位的,有个自己人当官,百姓们放心,她也放心啊,以后有个什么问题,完全就可以来找他了! “孟公子若是真的感兴趣,那就得好好准备准备了。本将军等着你年后考中状元荣归故里,到时候,这整个良河县就还给你了。本将军只需要陪着我的小丫头好好地挣钱享受生活就够了!” 说着,还宠溺地看了云舒一眼,看得孟祥东又是羡慕又是好笑。 跟敖子安说扩大合作规模的事,云舒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能够安全送到东陵各地的东西,一个是虾皮,一个就是粉丝。 老林每次出海捕鱼回来,渔网上总是会挂着一些小海虾回来,这些小海虾太小了,一个一个往下摘再扔回海里所需要的时间,恐怕都能再捕上来两渔网大鱼了。 村里那些做烧烤的村民们嫌这些虾太小,买回去了也是浪费时间收拾,所以老林每次都是把渔网扔到海滩上,让村中散养的鸭子小鹅的把渔网上的小虾米吃干净。这样既能把渔网晒干了,又能清理好那些小虾了。 云舒也是偶然一次发现这个商机的,这些小虾米个个晶莹透亮,虽然肉不多,但贵在新鲜呀!又是地地道道的海鲜,即便晒干了也带着浓郁的海洋的气息。 所以她就请了村中上了年纪不能走动的那些老婆婆们帮她摘这些小虾米下来,还给她们工钱。 老婆婆们本就无事可做,得了这个既能聊天又不费力,还能挣钱的事儿,当然高兴得很,每天都抢着来给云舒摘小虾米。 小虾米摘下来以后,也不用做过多的处理,洗干净后直接晒在大笸箩上,过个几天小虾米风干便成了真真正正的虾皮了,连盐都不用放,吃的时候直接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就行了。 虾皮可是很调味的好东西,做汤的时候放进去提鲜,包饺子也能放,吃饺子的时候带着浓郁的鲜香气息,很是诱人。 不过虾皮暂时还不能大批量生产,所以云舒的重点还是放到了粉丝上。 粉丝的做法也很简单,只要有红薯淀粉就够了。将淀粉用热水烫成糊糊,然后用底下戳了洞洞的瓢舀一瓢糊糊来回抖,这些糊糊就会顺着洞洞向下滴落成了不间断的粉条。 根据洞洞的形状和大小,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粉,宽的叫宽粉,粗一些的是粉条,细一些的就叫粉丝。 这些粉滴落到烧开的热水里面,煮熟以后用筷子捞起来挂起来晾凉,等彻底干透就成了硬硬的能保存很长时间的粉了。 粉的吃法也很多,既能放到火锅里,也能吃麻辣香锅,还能在做大锅菜的时候放进去,起来来滑滑的,很有嚼头儿。 至于粉丝,吃法就跟多了。细细的粉丝用热水泡上一会儿,等它变软了以后可以跟菠菜调成凉菜,还能跟开了背的虾做成蒜蓉粉丝虾。 当然,云舒最喜欢的就是粉丝扇贝了。这下终于有了粉丝,以后吃烧烤便又多了一个新花样。 除了这些,还有一道菜也是云舒最喜欢的,那就是酸辣粉。用辣椒醋姜蒜等各种调料混匀,放到煮好的粉上边,一道酸辣可口的酸辣粉就做成了。 做好粉条之后,云舒把小吃货秦雨露和大金主敖子安一起请了过来,她既然要拓展合作业务,自然得用事实证明自己了。 望着满满一桌子菜,秦雨露的口水已经快要滴到碗里去了。 敖子安就理智多了,他也发现了这些菜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都有一种滑滑的看上去还挺透明的东西,跟面条似的,却又不是面,简直勾起了他全部的好奇心。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能保存好几个月的粉条?你这些菜,都是用粉条做的?” 敖子安的筷子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了,这么多菜啊,他都看花眼了,觉得每一个都很想吃。 ------题外话------ 终于又万更了,不容易啊~虽然晚了点儿,嘿嘿~我们这里今天下雪了,天气预报都不知道的初雪,哈哈~最后,是不是有月票活动? 353、全粉丝宴1 云舒点点头,给早就跃跃欲试的云馨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兴奋地小脸儿铊红,清了清嗓子站到了桌旁,充当起了解说员的职责:“客官,请听小的为您一一介绍这些新菜。” 云馨露出标准微笑的八颗牙,指着桌上的菜开始了:“这是蒜蓉粉丝虾,是用大虾和粉丝做成的。若您觉得只有大虾背上这一点儿粉丝,那就错了。请看,这些大虾下边还有粉丝呢!晶莹透亮,爽弹有劲道,偷偷告诉您,特别好吃哦!” 云馨悄悄地吸了吸口水,露出一个只有吃货才能理解的笑容。 秦雨露已经等不及了,立即夹了一个大虾放进嘴里,连连点头:“嗯,嗯,好吃,真的很好吃!” 敖子安砸吧砸吧嘴也想夹一个,不过云馨根本没等着他已经开始介绍下一道菜了。 “这道菜叫做蚂蚁上树。大家别害怕,这菜里边用的不是真正的蚂蚁,而是肉沫。这是用肉和粉条一起炒制而成的。请看,粉条像不像大树?这些肉沫像不像正在往树上爬的蚂蚁?” 云馨用小手夹起了一筷子粉条给大家展示,还控制不住自己地舔了舔嘴唇:“再说一次,这道蚂蚁上树,真的是太太太好吃了!” 秦雨露立即端起了自己的碗:“给我给我,我喜欢!” 敖子安也端起了碗,这次他得抓紧一切时间品尝这些好东西。 云馨却嘿嘿一笑,将那筷子蚂蚁上树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秦雨露:…… 敖子安:…… 抹了抹嘴儿,云馨又指着另外一道菜继续“工作”起来:“大家请看这道菜……” “这不是烤扇贝吗?咦,还有生蚝呢?这都是以前就吃过的菜了,没什么新鲜的,说下一个下一个。” 虽然这样说着,不过秦雨露还是顺手拿了两个烤扇贝放进了自己碗里。 云馨摇摇头:“这跟以前的烤扇贝可不一样,这上边还加了东西!” “哇!居然也有粉丝!”秦雨露用筷子一夹,果然在蒜蓉下边发现了跟扇贝肉几乎一个颜色的粉丝。 她哭笑不得:“我说怎么今儿的扇贝这么大呢,敢情这里边掺了假啊!不行不行,这个不喜欢!” 云馨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求助似的看着姐姐。 云舒笑道:“这粉丝可不是随随便便往里边放的,只有加了粉丝的扇贝才是真正的烤扇贝,你尝尝看。” 这天底下就没有吃货不喜欢的东西,秦雨露一口就将粉丝和扇贝肉填进了嘴里。 分开看没什么好的,但这两样东西一并放进了嘴里,这味道简直太惊艳了! “好,好吃!粉丝也有扇贝的味道了!” 云舒姐妹俩笑着互望一眼,齐齐比了个耶的手势。 云馨小解说员再次上线:“刚刚吃了那么多肉菜,咱们这次来个素菜清清口吧!各位请看,这是菠菜拌粉丝,菠菜富含铁元素,人们吃了以后身体很健康的。哦对了,孕妇最好不要吃菠菜,因为菠菜里边有好多好多的,嗯那个,哦对了,草酸,就是让草变成酸味的东西。这个草酸会让孕妇贫血,就是说血会变少了。还会妨碍吸收……” 这些东西都是她之前没有听过的,所以即便云舒给她说了好几遍,她还是没能全部记下来。这不,一说到这里就又卡壳了。 云馨求助地看着姐姐,云舒却淡定地喝了口茶,最后还把茶杯的盖子盖了上去。 “哦!我知道了!”云馨恍然大悟,笑道:“是钙!还能妨碍吸收钙!” 噗! 哈哈! 云舒终于忍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这个云馨啊,所有的讲解都非常好,就是到了菠菜这里不行了。 什么贫血就是血少了,草酸就是让草变酸的东西,真是笑得她肚子都疼了。 “这些都是她自己加进去的理解啊,可不是我给她说的。”云舒一边抱着肚子一边赶紧给自己澄清,她的一世英名啊,都被自家妹子给霍霍了。 秦雨露早就开始吃了,一口一口的,吃得那叫一个香:“管它有什么呢!反正我也不是孕妇,我就随便吃呗!” 敖子安嗔了秦雨露一眼,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 “好了,别的先不说了,你做的这一桌子菜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干嘛要让你妹妹在旁边给我讲解这么多东西?说了半天也没说一句有用的。” 关键是没说出这些菜都是怎么做的,他想要做这些菜,岂不是又要花好多钱? 望着一桌子的菜,哦不,应该是一桌子的银子,敖子安的心口就直突突。 风吟沉着脸敲了敲桌子:“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注意一下!” 呃! 云舒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敖子安夸张地哇了一声,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嫂子,弄得云舒的脸更红了。 她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别笑了,还想不想挣钱了?咳咳,这些菜呢,都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品,这里边就有我跟你说过的能保存好几个月也不会坏的粉丝。” 说着,她从脚下提了个小篮子出来,揭开上边盖着的搌布,只见里边摆放着好几种不同宽窄的粉条。 “这个最宽的是宽粉,这个是粉条,这是酸辣粉中的粉,这是粉丝,做菜用法最多的一个了。” 说完,云舒还将这些粉条能做成什么菜味道如何好好地说了一遍,听得敖子安精神抖擞。 “这粉条这么硬啊?呦,还不容易掰断呢!哈哈,好,好,这样好,这样就不用担心往外运的时候把它们给弄坏了!” 云舒笑道:“其实就算是弄坏了也没关系,大的可以做菜,小的可以做成别的菜啊,反正菜是无穷的,只要你敢想敢做,就能发明出越来越多的新菜式。” 这倒是真的,只是敖子安身边的厨子们可没有云舒这么聪明的头脑。 “好了,说正事吧!打算怎么合作啊?”这又是全粉条宴,又是讲解的,价钱肯定也不低吧! 敖子安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354、当掌柜的2 云舒嫣然一笑:“你别这么一副要归西的表情好不好?我去,又换成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算了,你还是用那个归西的表情吧!” 看着敖子安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云舒又无语又好笑,难道她把敖子安压榨得太过了? 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不能手软。 “跟鱼丸一样,我给你提供货源,你给我粉条的钱。至于用粉条做成的菜嘛,咱们还是按以前的方法分账,怎么样?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现在除了跟我合作没别的法子了,反正醉红楼还没改造成首饰铺子呢,明儿重新开门卖粉丝也挺好……” “同意!我全都同意!快签协议,马上就签!明儿就开始送货!” 敖子安一拍桌子,态度坚决。 云舒笑了,谁说她压榨敖子安了?他们这不是合作得挺愉快的吗? 罗清漪的月子是云盛伺候的,原本是打算请严氏过来的,不过为了弥补自己没能在孕期好好照顾罗清漪,云盛便将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正好丁沛君最近有些不太舒服,严氏便留在家中照顾儿媳妇儿了。 给小云熙洗三和过十二天的时候,罗家人都来了,罗清涟和莫广厚两口子带着两个女儿也来了。之前云舒还担心莫含蕊会因为退亲的事想不开,不过见面以后才知道当日这个看起来温柔内向的大表姐做了一件什么事。 她一回到家就将杨家送来的所有聘礼都收拾妥当,让媒人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去。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地大肆宣扬杨家那边做过的丑事,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大家叱骂杨家的同时也对莫含蕊很是同情和欣赏。 这件事不仅没有影响了莫含蕊的名声,反而还给她挣了不少声誉,上门提亲的媒人都快要把门槛踩烂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莫家所有人都谨慎了许多,宁缺毋滥,千万不能重蹈覆辙了。 莫含蕊自己其实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件事之后便跟爹娘表明了态度,希望下次定亲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找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就像云舒和风吟、槐花和王瀚一样。 可这样的人怎么好找?罗清涟莫广厚着急之余,也只好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这不,这次给小云熙过满月,一见到娘家人,罗清涟又开始抱怨发愁了,生怕女儿嫁不出去。 云舒几个小姐妹窝在二楼房间里聊天吃东西,聊得最多的自然也是大表姐的终身大事了。 秦雨露和槐花都表示支持,成亲嘛,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可不能轻率大意,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好好找。 不过找个不错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莫含蕊现在整日待在家中不出门,就算有好男人也错过了。 云舒吃了个桔子,突然想起自己即将开业的醉红楼,兴奋地看着莫含蕊:“蕊姐姐,你对做首饰有没有兴趣?我准备开个首饰铺子,要不,你来给我当掌柜的?来我店里买首饰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到时候让她们给你介绍,保证比那个杨什么的家伙强多了!” 当掌柜的? 莫含蕊一愣,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啊!她能行吗? ------题外话------ 这会儿应该在考场上带学生进场了,下午再继续更新哈,么么哒~ 355、产后瑜伽3 “怎么不行?我觉得蕊姐姐你特别行,真的!” 云舒对莫含蕊充满了信心,不仅因为她是自己的亲人,更因为她的独立和有主见,光是退亲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了。 “蕊姐姐,我想让你给我当掌柜的,可不光是为了让你找个好男人。你想啊,你现在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合适的男人成亲。难道你就整天在家里绣花做饭吗?这多浪费生命啊!你就出来给我帮忙吧,每天多跟外边的人接触接触,而且来首饰铺子的都是夫人小姐啊,大姨和姨夫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 别说,莫含蕊还真有些心动了。 只是她毕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还是有些犹豫。 莫含晴突然开口了:“姐,你不是一直说特别羡慕舒姐姐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现在就有个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怎么又不敢了呢?姐,你答应吧,我支持你!你一定能做得特别特别好的!” 秦雨露和槐花也纷纷表示支持,莫含蕊终于含羞点头:“好,我试试,我也不想让自己每天都围着锅台过日子。” 云舒的那句“浪费生命”对她触动极深,看到云舒的改变以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过得日子有多么无聊,女人为何就不能像男人一样出去走走出去做一番事业呢?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见姐姐答应了下来,莫含晴拍着小手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啦!以后我就有好多好多首饰可以戴了!” 噗! 莫含蕊给了妹妹一个爆栗,敢情这妮子劝她答应就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莫含蕊接手首饰铺子的事果然得到了罗清涟和莫广厚的大力支持,因为杨家的事,两口子都觉得对不住女儿。这种事若是摊到那些脆弱女子的头上,只怕早就郁郁寡欢或者想不开做傻事了,好在他们的女儿坚强得很,还比他们更早得擦亮了眼睛。 小云熙的满月宴办得并不奢华,主要就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聚了聚。 罗清漪已经能抱着小家伙出门了,许是体质的缘故,经过这一个月各种营养汤水的滋补,罗清漪不仅没有胖,反而还瘦了一些,但奶水却极好,有时候小家伙吃奶不老实的时候,奶水流得到处都是。 不过最让大家羡慕的还是罗清漪的身材,前凸后翘的,连肚子都平了,一点儿也不像刚生完孩子的。 云舒打趣道:“娘,你应该好好打扮打扮,穿点儿漂亮的衣裳,这样就能当辣妈了!” 什么?! 正逗着小外孙的严氏突然皱了眉头,嗔道:“舒儿调皮!哪有说自己娘是腊八的?以后不许说了!” 噗! 一屋子都哈哈笑了起来,腊八,辣妈,外祖母也真是太能打岔了。 不过笑归笑,几个女人还真是羡慕得紧。 罗清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即便是隔着衣裳的,她还是能用手掐出一大把肥肉出来:“我记得小妹以前生舒儿和馨儿的时候,好像也是挺瘦的。那会儿吃不好的,瘦就瘦吧,怎么现在天天补着还是这么瘦?你看我,这肚子上的肉就跟脸上的皱纹似的,越长越快,越长越多,我现在都不敢看自己的肚子了!” 莫广厚悄悄地握住了媳妇儿的手,轻声道:“没事,你什么样我都不嫌弃。” “一边去!”罗清涟脸蛋儿一红,碎了丈夫一脸,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勾唇笑了起来。 丁沛君也很羡慕罗清漪,再有几个月她也快要生产了,只要一想起生罗文泽的时候,她就胆怵。 不过现在有云盛和莫广厚在,她有些话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憋在心里等没人的时候再提了。 云舒给大家端了水果过来,罗清漪正好拉住女儿的手,笑道:“这啊,都是托了舒儿的福了,说是给我弄了个什么养生套餐,还教我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动作。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她做的这是啥,自个儿也看不出有什么用。现在听你们说我的肚子,我估计就跟这个有关系了。” 动作?什么动作? 在大家的追问下,罗清漪还真展示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其实这就是云舒教给她的产后瑜伽中的基本动作,有助于塑形的。 见她又是伸胳膊又是抬腿的,几个女人都慌了,赶紧将她拉回坐下,异口同声地斥责了起来。什么月子里只能躺着不能这样来回动啦,什么静养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啦,最后连带着还把云舒一并训斥了一顿,说她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居然在月子里让她娘习武! 云舒哭笑不得,这些瑜伽动作哪里是习武啦,只不过是强身健体帮忙塑形的一些简单动作而已啦! 可无论她怎么解释,严氏罗清涟都不肯信,最后连王婶子也加入了战团,说自己已经提醒过好几次了,可云舒娘俩儿谁都不肯听。 云舒和罗清漪面面相觑,或许这种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它的好处吧! 大家说了好半天,甚至都忘了一开始讨论的话题是罗清漪怎么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了。 等几个男人出去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她们这些女人的时候,丁沛君坐到罗清漪身边,说道:“姐,你怀着熙哥儿的时候肚子上有没有长这些东西啊?你看我,肚子上长了好多难看的纹,以前怀着文泽的时候可没长过啊!” 说着,她撩起了自己的衣裳让罗清漪几人看了看。 果然,她高高耸起的肚子上长满了弯弯曲曲像黑虫子一般的纹络,看上去又惊人又难看。 云舒脱口而出:“这是妊娠纹,怀孕的时候如果孩子长得很快,肚子上就会长这些东西。” “你又懂了!”罗清涟翻了个白眼儿:“去去,出去玩去!小孩子家家的,还没成亲呢,怎么连女人生孩子的事都知道!蕊儿,带着她们几个楼上玩去!” 莫含蕊微微抿了抿唇,其实她不想走,她也想听听这些纹络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她以后也会成亲生孩子的啊! 356、女人就要对自己狠点儿4 还是严氏开明得多,她嗔了女儿一眼:“赶她们做什么?蕊儿和舒儿都长大了,再过个一两年也到了成亲生娃的时候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行了行了,留下来吧!舒儿,你说这个是妊娠纹?你听谁说的?” “什么妊娠纹,这就是咱们说的花肚皮,哪个女人不长啊!只要是生孩子的女人全都长,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清涟不以为意,还将自己的衣裳撩开让大家看了看,她的肚子上果然也长了不少妊娠纹。 莫含晴都已经十几岁了,这些妊娠纹却根本没有消下去的意思,把莫含蕊姐妹俩儿都吓坏了。 莫含晴更是连声说道:“这么多年都下不去了吗?我不要生孩子了,生孩子好丑啊!” 罗清涟拍了她一巴掌,怒道:“臭丫头!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居然嫌弃娘丑了?你爹都不敢嫌我丑,你倒敢嫌弃我了,是不是?!” 莫含晴赶紧撇着小嘴儿给娘亲道歉,不过看得出来,虽然罗清涟口口声声说妊娠纹没什么,但她内心里还是很抗拒的。 丁沛君叹了口气:“咱们给他们男人生儿育女,有多累多辛苦他们也知道。这也幸好是碰见了好男人,若是那些人渣,有的是嫌弃媳妇儿生了孩子变胖变丑的。” 这次她身子不舒服,有个未出阁时的好姐妹过来瞧她的时候,就跟她说起了自己的事。无非就是生了孩子以后肚皮松弛,还长了好多妊娠纹出来,她的丈夫就开始嫌弃她丑她胖,还跟村里的小寡妇开始勾勾搭搭了。 听了好姐妹的事,丁沛君真的是吓坏了,因为她生罗文泽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或许是那时候年轻,她身子恢复得快,而且刚成亲也养得很精细。 现在成亲这么多年了,她年纪大了,也不像以前那么讲究自己的身材了,每天吃得多肚子长得也快,弄得她都开始长妊娠纹了。 “清渺那臭小子要是敢嫌弃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严氏当先吼了起来,别看她是婆婆,但也是个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心思,便果断地站到了儿媳妇儿这边。 罗清涟也道:“就是!罗清渺要是敢有别的心思,姐帮你教训他!反了他了,敢嫌弃自己个儿媳妇儿了?也不看看这么多年家里家外都是谁帮他操持的,又是给他生儿子,又是给他怀闺女的,居然就落了个被埋怨的下场?狗屁!” 丁沛君第一胎生了个儿子,这胎一直盼望着是个女儿。 丁沛君哭笑不得,赶紧说道:“娘,姐,你们都误会了,清渺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嫌弃我,是我自己被好姐妹的事个吓到了。” 其实这种事不论是落到了谁的身上都觉得令人心痛,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难道那个跟小寡妇勾搭到一起的男人就真的不会嫌弃那小寡妇吗?等小寡妇生了孩子,没准儿比他媳妇儿还丑呢! 但是,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舅妈,你肚子上的妊娠纹并不是很严重,只要现在开始好好保养还是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的。”云舒帮丁沛君穿好衣裳,又道:“妊娠纹是可以提前预防的,但是长出来以后恐怕就不好消除了,这就跟咱们身上受伤长得疤痕一样,想要彻底去除,太难了。” “真的吗?我肚子上的这个纹路真的能去掉?”丁沛君惊喜极了,她很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因为害羞而隐瞒这件事,不然哪能得到这样的惊喜。 罗清涟有些纳闷:“舒儿,你还没说你这是从哪儿知道的呢?这东西连大夫都不知道怎么去掉呢!” 连大夫不能去掉妊娠纹的事都知道,看来罗清涟以前也是偷偷地去问过了。 云舒笑道:“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好多医书中也有写的,回头我找出来给你们看看?” “别!我可没那心思去看书!”罗清涟当先摆了摆手,她一看书就头疼,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若是看看什么野史故事杂谈的或许还行,让她去看什么医书,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知道罗清涟不爱看书,云舒才故意这样说的。其实哪有什么这样的医书?她不过是上辈子去练习瑜伽的时候顺便多听了听关于养生和护肤的课程,其中就有关于祛除妊娠纹的内容。 当时纯粹就是听着玩儿的,没成想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不看书也没关系,我就给你们说说吧!书上说珍珠粉能美白养颜,还有一些别的药材也有这样的功效。我就想着,要是把这些东西磨成粉混合均匀再涂到咱们身上,是不是就能去除掉妊娠纹了啊?” 珍珠粉可是好东西啊,只是这价钱也实在是太贵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哪能负担得起? 丁沛君一听立马就泄气了,连连摆手:“算了吧,还得花那么多钱去买珍珠粉,我可舍不得。再说了,就算是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还是别折腾了。” 云舒却道:“怎么能是瞎折腾呢?女人就要对自己狠点儿,不然时间会对你特别狠!大姨,舅妈,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就显得又漂亮又年轻?她们啊,可不是天生就长成那样的,还不是每天好吃的好喝的养着?往脸上抹上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再丑的人都能变漂亮了!” 这倒是真的,几人点了点头。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以前的梁家夫人郑氏平日里看着白胖白胖的,比同龄人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 可是呢?梁家被水匪毁了以后,人们才终于看到了郑氏的真面目,没了胭脂水粉的遮掩,她脸上的斑和坑坑洼洼都显现出来了,真的是丑到家了啊! “可是人家有钱啊,又什么都不用干,哪像咱们?每天不是做饭刷锅就是去地里忙活,总不能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脸去地里锄草浇水吧?我猜我都不能出门,肯定会被人家给笑死的!哈哈!” 罗清涟自己就哈哈笑了起来,别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云舒便道:“所以啊,咱们不能总是靠那一亩三分田过日子了。大姨,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一定要让蕊姐姐来首饰铺子当掌柜的了吧?蕊姐姐年轻漂亮,难道你真的希望她将来找个庄稼汉子在地里过一辈子吗?” 看着如花似玉的闺女,罗清涟心中不忍,她不能给闺女提供好的出身,那就只能更多的给她们提供便利。 “对!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过日子了,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罗清涟拍板了,别人也都赞同,连严氏都连连点头,非要让云舒想个法子把她脸上的皱纹给去了,她还说要给罗老头儿点儿危机感,看这老东西还敢不敢跟她吵架,把大家逗得哈哈直笑。 357、默默承受欺压的罗家男人们5 听着房间里几个女人笑得欢快,外边的男人们都坐不住了。 罗清渺拉着两个姐夫,捂着自己的胸口:“姐夫,怎么办?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还有我的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哪个眼皮?”莫广厚突然问了一句。 “右边,右眼皮!一直在跳,跳的我心慌!” 莫广厚咽咽口水:“我,我也是右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说,这几个女人会不会在商量着怎么花钱吧……” 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云盛赶紧劝道:“没事没事,这些话都是别人随口编的,不是真的,不能作数” 见两人谁都不听他的,云盛看向罗老爷子:“爹,你说句话啊,你看姐夫和清渺都吓成什么样了……爹?爹?你怎么了?” 罗老爷子按着眼皮,无奈又痛苦地说道:“我,我右眼皮也在跳啊!” 云盛:…… 当几个女人从房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四个男人端坐在椅子里喝茶,谁都不说话,但每个人的右眼皮上都贴着一小块儿白纸,而且这四小块儿白纸肯定都出自同一人之手,因为形状都是一样的,一点儿也不圆的圆形。 “爹,你眼睛怎么了?”莫含晴依偎到莫广厚怀里,抬手就要去揭掉那块白纸。 “别动!可千万不能动,这个很重要的。”莫广厚赶紧抓住女儿的手,一本正经地警告她。 莫含晴撇撇嘴,又去缠罗老爷子了,一样的,罗老爷子也不肯揭下来。 最后还是云盛无奈地解释道:“大家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姐夫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爹就说贴上个白纸,让它白跳!喏,大家就都贴上了。” 云舒好笑:“爹,你的眼皮也在跳吗?” 云盛摊摊手,无奈地小声说道:“不跳啊,可是大家都贴上了,我要是不贴……” 他朝罗老爷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儿,云舒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云盛贴这个白纸是为了讨老丈人的欢心啊! “哼!贴了也不管用!你们的眼皮就是该跳,因为啊,我们有一件大事要做,而且要让你们花大钱!” 严氏不容分说地把老头子眼皮上贴的东西揭了下来,罗老爷子当然不高兴了,跟老太太一直抢,不过老太太可厉害了,把纸条揭下来以后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被唾沫一沾,那本就小得不能再小的纸立马不见了。 罗清涟也来到了莫广厚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莫广厚抿抿唇,嘿嘿一笑,自己乖乖地把白纸揭下来了:“媳妇儿要花钱,肯定要给。跳就跳吧,钱嘛,当然也是想花就花,想花就花。” 罗清涟得意地勾了勾唇。 丁沛君抱着肚子一出来,罗清渺马上就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她,不过眼皮上的白纸还是没有揭下来。 丁沛君坐在椅子里,抬着头,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都快要把他给溺死在满满的温柔里边了。 罗清渺赶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双手胡乱地揉了揉脸,自己把眼皮上的白纸给揉掉了。 罗清漪抱着儿子坐到了云盛的椅子里,云盛看着那几个已经“阵亡”的战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家都揭了,你怎么还不把那白纸弄下来?碍眼。”罗清漪轻轻拍着刚睡醒的儿子,瞥了一眼云盛的脸。 云盛笑着应了一声:“哎,这就揭下来,反正我媳妇儿最心疼我了,肯定不会乱花钱,我贴这个也没用。” 刚把白纸揭下来,就听到罗清漪悠悠地说道:“谁说我不花钱了?我已经跟娘她们说好了,明儿一早就一块儿去城里买点儿珍珠粉回来,我们要做面膜,要敷脸,要变年轻变漂亮。” 什么?!珍珠粉?! 云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默默地把那白纸又贴到了自己的眼皮上:“坏了,我的眼皮也跟着跳了……” 说是用珍珠粉做面膜,其实也不全是珍珠粉,只是往里边加一点罢了。而且珍珠粉实在是太昂贵了,那么一小瓶瓶就要了她们二十两银子呢! 几个女人众星捧月一般地保护着这瓶珍珠粉,虽然谁都不说话,但大家的心都在滴血。 罗清涟叹了口气:“哎,女人不仅要对自己狠,还要舍得对自己下刀子啊!我这心,都快要被戳哭了!” 丁沛君也撇着嘴,摸着肚子道:“都怪这个小东西!最好生出来是个闺女,若是个儿子,我就把你塞回去重新生!” 她下了这么大血本,又是买珍珠粉又是长妊娠纹的,就是为了拼个闺女出来,老天爷一定要让她如愿以偿啊! 云舒也忍不住咂了咂舌,她是知道珍珠粉贵的,可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贵,想当初她去海边旅游的时候,海滩上卖的珍珠项链、珍珠手串,都是十块钱一条,各种珍珠更是不值钱,还能现场打磨成粉。 到了这儿,价钱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哎,还是珍珠太少了!等着,我一定要建一个珍珠养殖场,到时候咱们天天用珍珠洗脸!” 珍珠养殖场并不是多难的事,上辈子因为珠宝设计师的身份,她经常要深入各个地方了解金银珠宝钻石的品相等等,所以也对珍珠养殖有了几分了解。 就是不知道以现在的水平,能不能养成了。 一回到家,几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去洗脸做准备了,云舒则将提前准备好的各种粉调成糊糊做成了面膜。 珍珠粉这么贵重,她当然得好好用了,一个小小的颗粒都舍不得浪费。 男人们都被赶了出去,不过被好奇心驱使的他们还是聚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他们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从严氏开始,加上小云馨一共八个女人,齐齐仰躺在椅子里,每人脸上都涂着一层白乎乎的东西,远远看去就跟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似的。 罗清渺当先找到了自己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儿,闻了闻她脸上的东西:“咦?怎么还甜甜的呢?” 说着,还用手碰了碰。 “别动!影响我敷面膜我就不给你生闺女了!”丁沛君嘴巴不动弹,说起话来声音怪怪的。 罗清渺果然不动了,不过转过身去就悄悄地舔了舔刚刚碰过面膜的手指。 嗯,好甜呀! ------题外话------ 嗯,罗家的男人们都是宠妻狂魔,不论是老丈人还是女婿们,鉴定完毕~ 358、集体敷面膜1 云盛和莫广厚还是很支持自家媳妇儿敷面膜的,他们挣了钱不就是为了养家让媳妇儿孩子们过得更舒坦吗?既然敷面膜能让媳妇儿更漂亮更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罗老爷子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特意走到自家老婆子身边,嫌弃地左右看了看,有些阴阳怪气地嘟囔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一样弄得花里胡哨的!想干什么去?还想着你那青梅竹马的……” “老东西!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一句,我就把你的酒坛子全都给砸了!” 严氏气得快要跳起来揍人了,罗老爷子赶紧往后退了退,“好心”提醒道:“别动别动,你脸上的可是珍珠粉,这要是一生气,好几两银子就没了!” 被银子一压,严氏果然不动弹了。 旁边仰躺着敷面膜的云舒等人都忍不住噗噗地笑了出来,罗清涟更是忍不住道:“呦,娘,原来你还有个什么青梅竹马呢啊,是不是比我爹英俊多了?你瞧我爹都吃醋了。” “说什么呢!谁吃醋了?”罗老爷子黑着脸吼了一嗓子,不过耳根子却快速红了起来。 云盛和莫广厚都看到了,不过身为女婿的两人谁也没敢戳破老丈人的谎言。 罗清渺却突然叫了起来:“哇!爹,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热啊?来,我给你扇扇!” 罗老爷子快要被这个傻儿子给气死了,一脚踹在他腿上,拂袖就出门去了:“我去看他们修码头了!” 码头已经开始动工了,老村长带着村里的几个长辈盯着,再加上风吟特意派来的老魏监工,工人们谁也不敢偷懒耍滑。 罗老爷子在这边住着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去码头上跟老村长几个老头儿聊天。要不是今儿好奇女人们的面膜是啥,他这会儿肯定还在码头呢! 白白挨了一脚的罗清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错,还傻呵呵地揉腿呢! 罗清涟几人却都哈哈笑了起来,严氏更是笑得身子都开始抖了,跟罗老爷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老爷子吃醋害羞呢,只是可惜敷着面膜呢,她都没敢睁开眼睛瞧瞧。 时间很快就到了,云舒当先把脸上的面膜洗掉,看得云盛几人都心疼不已,那么贵的珍珠粉啊,说洗都洗掉了? 罗清渺更是恨不得将面盆抱起来:“舒儿啊,这水里可是有珍珠粉的,要不咱们去拿它浇地吧?也让菜营养营养。” “菜用不着这个,舅舅,你要实在是舍不得把水扔掉,要不你就拿它去泡脚啊,多泡几次,你的脚丫子肯定也能变白变嫩呢!” 云舒只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罗清渺当真了,果然抱着盆要去泡脚,可把大家给笑坏了。 不过严氏几人还是很心疼这些洗掉的珍珠粉的,毕竟是好几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说洗掉就洗掉,也太浪费了。 云舒一边教大家按摩脸颊的手法,一边说道:“面膜就是这样啊,用过以后精华都去了咱们的脸上,剩下的就是没用的了,再留着也是垃圾。你们就别心疼那些珍珠粉了,我这只是用了很少一点点,不会浪费的。” 丁沛君用手指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闻言忍不住道:“一点点?用这么少能管用吗?” 呃! 云舒无言以对,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用得多了怕花钱又舍不得,用得少了又怕没作用,真是纠结啊! “好啦,睁开眼睛看看吧!有没有发现你白了?” 做完了一整套按摩手法,云舒赶紧让大家睁开眼睛去照镜子。 不过这时候的镜子实在是太不好了,照来照去也看不清自己脸上的模样。 “白了吗?我怎么没发现呢?”罗清涟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转头去问莫广厚。 莫广厚宠溺地看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连声道:“嗯,白了,脸上的疙瘩都小了。” 真的? 罗清涟高兴地赶紧抱着镜子继续看,这兴奋的样子哪像三十几岁的人,明明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啊! 云舒和莫家姐妹哈哈笑着,云舒更是打趣道:“大姨,你赶紧出去转转让别人瞧瞧去,说你十八都有人信呢!再跟姨夫生个小弟弟出来,你带着他出去,人家肯定不敢说你是他娘,哈哈!”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罗清涟和莫广厚敏感的神经,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连回答都是敷衍的。 云舒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岔开话题说了别的,不过事后想了想,强烈怀疑是她说的那句“生个小弟弟”让两人变了脸色。难道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说最兴奋的就是严氏了,把脸上的面膜洗干净之后,她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出门去了。 虽然问了她半天都不说要去哪儿,但大家还是猜到了,老太太这是要出门去给老头子看了。 果然如此,只是欢欢喜喜出去的老太太不一会儿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一问,她满肚子的苦水就哗啦啦地往外倒:“这个老东西!长了张臭嘴就是不会说人话!别人见了我都说我白了,他倒好,说我就算是再敷上一百层面膜也遮不住脸上这八百尺深的皱纹!” 八百尺深的皱纹?也难为罗老爷子了,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词来。 “舒儿,过来,给我接着敷面膜,我就不信了,我要是真敷一百次到底能不能年轻点!”严氏仰躺在椅子里,等着云舒给她继续弄面膜。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外祖母,这皱纹哪有弄掉的啊?你要是真想把皱纹弄掉又不是没法子,就是有点儿疼。” “疼不怕,只要能把我脸上的皱纹弄没了,我什么都不怕!”严氏一脸坚决,显然是被罗老爷子给气到了。 “那好吧,我先给你说说怎么弄。” 云舒眼睛瞄了瞄门口,只见罗老爷子不知何时也悄没声儿地回来了,这会儿正躲在门口听墙角呢!估计是惹恼了老太太,赶紧追着回来了。 359、被吓坏的罗老爷子2 云舒抿唇,故意将声调放大了一些:“外祖母你听着啊,消除皱纹有两种法子,一个呢,叫做拉皮。顾名思义,就是用刀子在你的脸周围划一圈道子,然后像拽平床单一样,把脸上的皱纹给拽平了。这个法子呢,有点儿疼,但是麻烦。” 严氏咂了咂舌,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拽平脸皮的法子:“不行不行,我这是脸,不是床单,不能拽。还有一个法子是啥样的?” “还有一个法子就简单点了,不过却特别疼。这个呢,就跟熨衣裳一样,用烫烫的熨斗在脸上过一遍,这样就能把皱纹烫平了啊!” “噫!”不等云舒说完,罗老爷子就迫不及待地从外边冲了进来:“你这是啥破法子,用熨斗烫那不是把皱纹烫平了,那是把脸烫熟了啊!老婆子,咱不弄了,我又不嫌弃你,你弄那玩意儿干啥!走走走,屋里去!”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把老太太给拉进了屋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云舒出的都是馊主意! 严氏顺从地被他拽着,脸上全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临进屋的时候还悄悄地回头给云舒挤了挤眼睛。 其实在云舒跟她说这两个法子的时候就偷偷跟她使了眼色,老太太早就知道云舒是忽悠她的了,不过外边的老头子不知道啊! 哼哼,跟女人玩心眼儿,男人永远都是实心儿的。 面膜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看到效果的,得要坚持才行。所以珍珠粉还需要很多才能行,可是珍珠实在是太贵了,以她现在的水平,一次两次还能买得起,若是一直买,还真是要破产了。 风吟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云舒正在用珍珠粉敷脸,立马就送了一盒圆润漂亮的珍珠来。 这些珍珠个个泛着晶莹温润的光,光是看着就喜人得很,别说磨成粉敷脸了,就是做成首饰佩戴她都觉得可惜。 “随便用,用完了我再给你送来。”风吟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 云舒却忍不住感慨,果然是财大气粗啊,这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霸道总裁一个啊!她呢?她估计就是那个被总裁莫名其妙看中还花样宠爱的灰姑娘了吧? 几个呼吸的功夫,云舒已经脑补了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戏码,连风吟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 “丫头,丫头?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这珍珠不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磨成粉?” 说着,风吟就要拿走珍珠。 云舒立即回过神来,死死拽着:“不用不用,这珍珠太好了磨成粉就可惜了!改天我让老林捕鱼的时候给我注意着点儿看看有没有大蚌壳什么的,用那种小小的珍珠磨成粉,我还没有这么心疼嘛!” 嘿嘿一笑,云舒赶紧把那盒大小均等漂亮圆润的珍珠塞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我就收下了?” 风吟好笑:“本来就是给你的,你不收谁收?傻丫头。” 看着这些圆润润的珍珠,云舒突然有些手痒,拿过纸来就开始画画,风吟也不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这么久了,云舒依然用不习惯毛笔,她用的都是自己做的炭笔,其实就是用烧黑了的木头改造而成的,用的时候肯定不如铅笔方便,一边画还一边往下掉炭灰。 不过这根本没有影响她的作画,不一会儿,纸上便出现了一整套用珍珠做成的首饰。项链是一串大小不一的珍珠,中间用画了纹路的金线连接,最中间是一颗最大的珍珠,下边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吊坠。吊坠也是珍珠,只是排列成了五瓣花的模样。 耳坠也是五瓣花,甚至连头饰都画好了,都是用排列成五瓣花的珍珠作为主题,再配以其它形状的小装饰,看上去很是漂亮。 “好不好看?”云舒兴奋极了,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设计出来的第一套首饰,对她而言当然意义非凡。 “好看,只要是你画的都好看。”风吟点点头,笑了。 听前半句时云舒高兴得不得了,再听后半句就有些无语了,敢情好看是因为她不是因为首饰本身啊! “到底好不好看啊?我这可是要卖钱的!” “当然好看啦,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好看的珍珠首饰了。”风吟没有敷衍,这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珍珠首饰了。 因为珍珠不好穿孔,用珍珠做首饰还是很少的,再加上珍珠本身就稀少又贵,更没有几个人敢冒险用珍珠做首饰了。 不过既然云舒画了出来,就一定有法子将这套首饰做出来的。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等我把这套首饰做出来了,我就把它送给我娘,这可是我设计的第一套首饰,一定要送给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风吟往前凑了凑,希望能引起某人的注意,而他也的确成功了。 云舒噗嗤笑了:“你干嘛呀?你是男人,总不能也带着一堆珍珠吧?” 风吟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听说西凉太子就特别喜欢珍珠,以搜集天下珍珠为己任,还把珍珠都镶嵌到了自己的衣服、鞋子上。你也给我设计一个,嗯,设计一个珍珠发冠,到时候我也戴在头上,肯定特别好看。” “哈哈。”云舒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衣服鞋子上也镶嵌珍珠?这个西凉太子是不是太烧包了?他肯定很有钱!他来不来东陵啊?等他来了东陵我一定要多多地卖给他珍珠,而且还是以最贵最贵的价钱,这样的烧包太子不坑白不坑啊!” 风吟嘴角抽了抽,难道云舒的关注点不应该是为他设计一个珍珠发冠吗? “我再画一个!” 一旦拿起笔来,云舒的设计灵感就像是泉涌一般,怎么都关不住了。她兴奋地在纸上勾勾画画,越来越多的珍珠首饰出现了。 正画着,门口响起了马车急速停止的声音,秦雨露的叫声也随即响起:“舒姐姐,表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云舒手一哆嗦,炭笔断成了两截。 ------题外话------ 罗老爷子和严氏就是一对儿老小孩儿,天天互怼,却又时刻都离不开对方哈哈 360、未来公婆来要了3 望着纸上被不小心划上的黑乎乎的一个点子,云舒有些丧气,这里可没有橡皮,画错了这整张纸就都废了。 “雨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正说着,秦雨露已经死死拽着敖子安进了书房。 “舒姐姐,表哥,大事不好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吧!”秦雨露脸上的焦急不是假的,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急。”云舒拉着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又问道:“什么事不好了?关于谁的事?” 秦雨露咬咬唇,回头看了一眼敖子安,敖子安有些心虚却还装成无所谓地看向了一边。 抿了抿唇,秦雨露慢慢地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指向了云舒:“关于,关于你的。” “什么?!关于我的?怎么了?什么事不好了?是不是我的醉红楼被人给顶了?还是忆江南的鱼丸出问题了?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卖出去的粉丝没人要?”云舒顿时炸了。 秦雨露嘴角抽了抽,敖子安更是不客气地挤兑道:“你能想到的大事不好就是这些吗?全都是跟钱有关的?” “当然了!”云舒瞪着眼睛:“在我云舒这里,所有的事都比不上银子重要!” 敖子安顿时乐了:“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云舒抓着秦雨露的手,急得不得了:“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快说啊!” “你别担心别着急,跟银子没关系,你的鱼丸、粉丝都卖得可好了,醉红楼也没人敢跟你抢。”秦雨露赶紧安慰着她。 云舒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坐回到椅子里:“这就好,这就好,只要我的银子我的生意没事,就是天大的事也不算事!” 听她这么一说,秦雨露都觉得自己今日过来报信儿是多余的了。 敖子安刷地打开了扇子,笑得没心没肺:“我就说嘛,这傻丫头肯定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你还非得过来跟她说一声,真是多此一举!” 相较于云舒的不以为意,风吟倒是沉稳了不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雨露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手指,说道:“还能是什么事啊?今儿早上我收到了娘亲的家书,娘亲在信里说,说姨母跟姨夫几天前已经出发来良河县了,说是,说是要来看看未来的儿媳妇儿。” 她小心地看看云舒,自己都不确定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重要了。 云舒正在喝茶,突然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有些懵:“都看我干什么?雨露的姨母和姨夫来看他们的儿媳妇儿又不是来看我,你们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们的儿媳妇儿……” 不对!秦雨露的姨母和姨夫不就是风吟的爹娘?! 云舒嘴巴瞬间张大,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秦雨露还非要再次提醒她接受这个现实,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他们要来的人,就是你啊!” 天哪!地哪! 云舒噌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蹬蹬蹬地来回走着,她快要失去理智了:“什么?要来看我?要来看我?为什么一大早就告诉我这样的消息?我今儿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啊!” 虽然爹娘来良河县的消息有些突然,但风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一把拉住云舒的胳膊让她坐回到椅子里,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提前见见我的爹娘罢了,你放心,只要是看中的人,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又去问秦雨露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准确。 秦雨露连连点头:“准确,一定准确!姨母出发之前还去找了我娘,问我娘要不要跟他们一起来。我娘正忙着弟弟入学的事,一时脱不开身,还让姨母给我捎了几件冬装呢!这不,今儿早上娘亲的家书才到,我算算日子,估计姨母他们这两天也就该到了。” “这两天?!”云舒又坐不住了! “别担心!”风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连安慰着她。 不过有个疑问涌上心头,他并没有将云舒的事告诉爹娘,雨露也没有在信中透露过此事,那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云舒的呢? 想来想去,风吟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他幽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敖子安,带了几分威胁地问道:“是不是你说出去的?” 敖子安神情古怪,十分不自然地扇着自己的扇子:“是,是我啊!可是这傻丫头不是也说了吗?除了银子的事全都不叫事啊!我看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呢,你担心什么呀!” 砰! 一个茶杯呈抛物线形状完美地落到敖子安头上,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还能迸出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敖子安!你这个大混蛋,大嘴巴!怎么就你嘴巴那么大,话那么多!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我的事,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故意坑我啊!好,非常好!以后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再也不要跟我谈鱼丸和粉丝的事了!” 云舒快要气炸了,她这还没准备好去见未来公婆的事呢,怎么就被敖子安给出卖了?这个敖子安肯定是老天爷专门派来给她拆台的,而且还是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的那种! 敖子安赶紧躲得远远地:“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我这不是看你们发展这么慢想着替你们加加速嘛!哎呀,不要生气了啊,你这么优秀,你公婆肯定会喜欢你的,绝对没有问题啊!” “你才是丑媳妇儿!我哪儿丑了?!”云舒又抓起了一个茶杯扔过去。 “风吟!快管管你的女人啊!”敖子安快要躲闪不及了,嗷嗷地叫着。 你的女人四个字让风吟听了很是舒坦,也就勉为其难地帮了他。 “别生气了,子安说的对,早晚都是要见面的,又何必纠结于这一两天?”将云舒拽到椅子里做好,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消气。 秦雨露也又是扇风又是按摩地劝着哄着。 云舒气呼呼地,突然灵光一闪看向秦雨露:“你说大事不好?我要见公婆就是大事不好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肯定过不了关?!嗯?!” 361、露馅怎么办4 秦雨露动作一僵,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种!我发誓,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说不好了?” “因为,因为……” 被云舒强大的气场压迫,秦雨露觉得自己头皮都要麻了,抿抿唇角还是将自己的心上人给出卖了:“都是子安哥哥的错!他跟姨母说你是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出身书香门第,是良河县有名的才女。姨母知道以后特别高兴,还去找我娘亲说了好半天的话,它们就是冲着这个才来良河县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没有我的事啊!” “雨儿,你怎么能这样!”敖子安噌地站了起来,幸好他躲得快,若是再留在原地,肯定会被云舒扔过来的茶杯鱼雨给砸死。 “敖子安,你给我滚出去!” 整个房子似乎都被云舒的骂声给撼动了。 闹归闹,吵归吵,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特别是风吟的爹娘说不准马上就要到了,若是看到云舒跟他们想象中的儿媳妇儿不仅不一样,反而还大相径庭,不知会不会气得当场晕厥! 秦雨露小心翼翼地出主意:“要不,咱们还是提前承认了吧?姨母和姨夫都是开明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若是知道咱们骗了他们,他们才会生气的把?” 敖子安点头:“我觉得有道理……”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墙角面壁思过去!”云舒抓起茶杯威胁了一把,敖子安撇撇嘴转过身看墙去了。 风吟却道:“是该承认,这事本就是子安的恶作剧,根本就没有的事,为何要隐瞒?我喜欢的就是风风火火的云舒,不喜欢那些大家闺秀出来的呆傻小姐们,这有什么不对?他们不喜欢就让他们自己去娶,总之本将军是不会听他们的!” 紧紧地握着云舒的手,风吟眼神宠溺。 云舒感动之余,却很是担心,忙道:“别,还是先别说了,让你爹娘知道我不是大家闺秀就行了,至于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的事,还是再等等吧!没准儿我能学会了呢?我这么聪明,还不是学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说对不对?” 秦雨露点点头:“对,对,舒姐姐最聪明了,你看,舒姐姐画的首饰多好看,比那些京城的才女什么的,画得好多了!” 好看吗? 云舒望着纸上孤零零摆着的几个耳环,再想想以前见过的孟祥娥画过的山水画,不禁叹了口气。 果然,琴棋书画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自己的手被风吟紧紧地包裹在温暖的大手里,他宠溺地说道:“别担心了,一切有我。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真的!” 云舒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欢欣的笑容。 风吟还有事先走了,敖子安趁着云舒不注意也偷偷地溜了出去,待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云舒抓住了秦雨露的手,满含期待地说道:“雨露,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求求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跪在地上永远都不起来了!” 秦雨露被她吓了一跳,生怕她真的下跪赶紧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好,好,我答应你,你说吧,我全都答应你!” 云舒笑得灿烂:“其实我说的这些事对你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你一定能做到的。虽然我不是大家闺秀的事能告诉你姨母,可是才女这个也太难了一点儿,我不当才女也没关系,像这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总归也是要了解一些的,所以,我想着您能不能教教我,让我学点皮毛就行。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好不好?” 原来是想学习琴棋书画啊,只是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速成的啊,好多人都是从小就开始培养的了。 秦雨露有些为难,怕自己的能力不够教不好她,道:“舒姐姐,表哥不是说了吗?姨母他们不会嫌弃你的,你干嘛要这样难为自己啊!你别担心了,我姨母和姨夫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真的不会因为你不会琴棋书画而不喜欢你的,再说了,只要我表哥喜欢,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云舒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还是不想让风吟为难。 “你不懂,风吟对我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什么都不让我为难,现在要见未来公婆了,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而被爹娘指责。更何况,两个人想要在一起不能只是一个人的辛苦付出,另一人若是只知道无限制地索取,这段感情迟早要出问题。为了我们能在一起,我愿意去学这些,为了他学。” 这都是云舒的心里话,也是她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为了喜欢的人而努力变得更好,是她的原则。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只有一个人付出……”秦雨露轻轻呢喃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和敖子安的关系就像是她一个人永远都在付出,不禁苦笑了一下,是啊,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别看她整日里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明摆着呢,敖子安总是躲着她,总是不肯松口接受她,又有谁知道她半夜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 “舒姐姐,为了你和表哥,我答应你!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为了明天,为了爱情! ------题外话------ 还有一更,在下午,三点以后再刷新哈么么哒~ 362、泼妇VS淑女5 说做就做,云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练练自己的仪态。 秦雨露将自己小时候练习仪态的看家本事都拿了出来,还在院子里折了根小树枝当戒尺,俨然就是一个严厉的教导嬷嬷。 云舒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还珠格格》时容嬷嬷教导小燕子学习宫廷礼仪的画面了,她有些担心地摸摸自己的屁股,希望不要被打板子。 “女子走路时一定要迈小步,不能摇晃身子,不能东扭西歪,更不能摇晃脑袋。记住,走路的时候脚尖朝前,不要外八字,那样显得太彪悍。也不能内八字,太小家子气。还有,走路的时候鞋子不能拖地,一定要干净利落。” 一边说,秦雨露还给云舒演示了一番。平日里倒不觉得怎么样,但今日特意看秦雨露走路,还真的觉得她特别美呢! 莫家姐妹槐花几人也来了,都陪着云舒一起练习,要说走得最好的自然就是莫含蕊了,大方得体,十分漂亮。 云舒其实也还不错,但她性子太急,走不了几步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大步子,越走越豪放了。 秦雨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了一本书放到了她头顶上,她走得快了,书就会掉下来,只要掉下来,戒尺就落到她屁股上了。 可云舒虽然走路很快,但好在步态稳当啊,即便都快要跑起来了,那本书依然还能安安稳稳地落在她头上,可把秦雨露给气坏了。 最后还是莫含晴鬼灵精,给秦雨露出了个好主意:让云舒拿个银锭子放到头上,只要掉下来了,这银锭子就归几个小姐妹所有。 银锭子可不比书,面积小又容易滚,再加上云舒的头发光滑得很,只要稍稍不小心,那银锭子就会骨碌骨碌地滚下来。 在损失了两个银锭子之后,云舒终于放慢了步子,越走越稳当了。 莫含晴抱着两个银锭子哈哈笑着:“果然还是银子最管用啊!” 对于小财迷云舒来说,银锭子就是命根子,哪能随随便便送人? 走路的仪态练习得差不多了,云舒又被要求去练习吃饭喝茶和行礼的标准姿态。 别说,光是吃饭这每天都做的事,居然还有那么多讲究呢!什么筷子的正确用法,拿勺子喝汤的时候只能用三个手指头捏着勺柄,不能用勺子在碗里转着圈地搅和,也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在喝汤的时候嘬着嘴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云舒上辈子吃饭的礼仪还是不错的,所以这个方面倒是省力了不少,倒是莫家姐妹和槐花云馨几人,少不了被秦雨露打板子的时候。 严氏几人听说秦雨露在教云舒各种闺阁礼仪,便特意嘱咐了莫家姐妹几人过来一同学习,虽然将来不一定能嫁入豪门大户,但礼仪好的女子毕竟会更受欢迎嘛! 学了不一会儿,几个人就有些烦了,槐花悄悄地将勺子放下,猫着腰就要溜出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被秦雨露拎着领子给揪回来了:“李婶子说了,一定要让我好好地监督你学习怎么当一个淑女,你别想跑啦,乖乖地坐在这里好好练习吧!” 槐花讨饶:“别呀,雨露啊,我这都有人要了不用再学了。再说了王婶子都知道我是什么样了,肯定不会嫌弃我的,你就饶了我吧!我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看见那两根筷子和那个勺子了,吃个饭喝个汤都得小心翼翼的,这种日子真是太痛苦了!” 云馨也忍不住控诉起来:“就是啊,为什么吃饭不能出动静啊?我不吧唧最就行了嘛,干嘛连赞美的声音都不能有呢?” “食不言寝不语,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问?快去,好好练习!”秦雨露举起了戒尺。 云馨不满地嘟嘟嘴:“不能赞美,连赞叹都不行,那别人怎么知道你吃的东西很好吃呢!” 关键是除了不能赞美之外,还有一个要求也很坑人,那就是不能多吃。 秦雨露举着戒尺围着几人边转圈边说道:“老祖宗说了,吃饭要七分饱,女孩子呢,为了保持更好的身形和体态,就更应该少吃一点儿,所以咱们呢,平日里吃饭只吃五分饱就行了。什么叫五分饱呢?比如,这样大的碗,粥只半碗,馒头半个,菜也是,每盘菜不能超过三次夹取,多了就是没礼貌没家教了。” 几个小姑娘听得面面相觑,云馨和莫含晴第一个不同意,拍着桌子就抗议起来:“不行,吃不饱哪还有力气练习啊?别的都可以答应,这个坚决不能!绝对不行!” 啪! 戒尺摔在桌子上,几个小姑娘谁也不敢说话了。 不过,她们虽然对手持戒尺的秦雨露不能怎么样,却能对罪魁祸首云舒发泄不满,要不是她非要朝着学什么礼仪当个大家闺秀,她们也不会这么惨了! 对于吃货而言,不能吃饭比任何惩罚都要恶劣! 云舒讪讪地笑着,赶紧把脖子缩了回来,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只是想要悄悄地学的额,谁知道严氏罗清涟她们几个人是怎么知道的,结果还把这几个好姐妹给害惨了。 要说需要练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琴棋书画里边,云舒勉强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画这一个了,而且还是画的设计草图和卡通画。 不得不承认她画的卡通图挺受大家欢迎的,但长辈们看到了可不一定是这样的想法了,所以还是要学学怎么画毛笔画的。 云舒跟毛笔简直是有仇,连握笔都握不准,就更别说用毛笔作画了写字了。两天下来,她的头上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五颜六色的墨迹,而真正的画却一副都没能画出来。 风吟是知道云舒正背着自己偷偷练习怎么当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善良贤淑优雅的大家闺秀的,每天看到云舒累得伸胳膊伸腿的,他就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说“不练了我也能娶你进家门”。 可他没有,他知道云舒是在争一口气,是在为他而努力。既然这样,他就更应该尊重云舒的选择和决定,无论她想当淑女还是想当泼妇,他都永远支持。 当然,淑女变泼妇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而泼妇变淑女却可能需要一个世纪。云舒坚持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就找不到她的人了。 ------题外话------ 又是万更而且还这么早啦啦啦,有没有奖励有没有奖励?么么哒~ 363、路遇斯文夫妇1 “哼,光让牛干活儿,不让牛吃草!真当我是机器啊,就算是机器还得喝油呢!不知道什么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不干了!我今天要罢工!” 当大家在村子里疯狂寻人的时候,云舒已经快要走到城门口了。 把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巴里,云舒拍拍半饱的肚皮,决定去城里好好地吃一顿,以弥补这两天被秦雨露摧残得“体无完肤”的胃。 烧鹅,烤鸡,酱肘子,我来啦! 就在云舒准备往忆江南狂奔的时候,突然发现路边不远处有人正在大声责骂一个小叫花子。 云舒顿时停下了步子,只见那人穿着还算讲究,长得也很是周正,不像个恶人,但说出来的话真的是太难听了。 “怎么能这样呢?抢什么啊抢,就不能斯文一点儿吗?又不是没有,也不知道看着人点儿!这要是踩上去了还怎么得了?” 或许是“斯文”两个字触动了云舒的敏感神经,她顿时就看不下去了,三两步冲到那人面前,一把将七八岁的小叫花子拽到了自己身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大叔!你能不能斯文一点儿,看你穿得挺端庄的,怎么说话办事那么不懂事?对一个小乞丐这么凶干什么?他是抢你钱了还是踩你脚了?是撞你马车了还是挡你路了?怎么就不能放过他了?你没看到他才七八岁吗?” 这位斯文大叔显然有些傻了,他刚刚只是随口抱怨了几句,怎么到了这小丫头嘴里就变了味儿? 等等!他好像没骂这个小乞丐呀,他骂的是…… “你是谁呀?怎么跟我家老爷说话呢!你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吗就胡乱骂人!你说我家老爷穿得端庄得体,可这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跟讽刺似的呢?” 一个小丫鬟从旁边马车里探出了头,看得出来这小丫鬟气坏了,两个腮帮子鼓囊囊的,别说还有点儿可爱。 云舒哈了一声:“我就是讽刺了,你们这些有钱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穷人是不是?看不起就看不起吧,但你们这样侮辱就不行!小叫花子怎么了?叫花子就不是人了?就活该被你们骂被你们欺负吗?” 正说着,身后的小叫花子扯了扯她的衣裳:“姐姐,不是这样的,我……” 云舒身子一侧站在了他面前,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说道:“别怕!今儿这事姐姐管定了,我才不怕他们这些有钱人!无非就是一些身外之物,谁还一直是穷人?谁还挣不到钱了?” 其实她很想说的是怎么就非得当个大家闺秀了,她就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姑娘,难道就一定要学习琴棋书画才能跟风吟在一起吗?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可取,可这两天的练习让她有些受不了,只能偷偷地跑出来发泄一番。等她发泄完了再继续回去练习,只能说,这位大叔是运气不好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若是平日,云舒定然不会这么粗鲁的。 “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个样子?我们好声好气跟你说不行是吧?非得来点儿厉害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光是听声音云舒就觉得这女人定然是个不好惹的。云舒想到了云水村的梁夫人郑氏,这个女人定然也跟郑氏一样长得尖嘴猴腮刻薄小气。 出乎意料的,当这女人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时,云舒竟然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再配上她完美的鼻子和嘴,天哪,这容貌若是放到现代,那绝对是几千年难能一见的大美人呢! 最关键的是,这女子眼角除了眼角有细微的浅纹,别的地方都光滑如水,皮肤更是吹弹可破,不是她保养得体就是天生丽质,真是又年轻又漂亮,说她只有二十岁都有人信啊! 只是这位几年前难能一见的大美人脾气不大好,她帅气地撩开帘子,干净利落地就跳下了车辕,叉腰跟云舒理论了起来:“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嘴巴更是毒的可以,也不知道你家长辈是怎么教导你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好的,但不分青红皂白就不是……” “我不分青红皂白?”这女人说话也不好听,一上来就是一副教训人的态度,云舒气坏了,“我家长辈怎么教我的不用您管,老阿姨!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什么?!老阿姨?!你说我老?!” 女人瞪大了眼睛,想她的容貌在京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就算是年轻小辈儿们在她面前也会恭维几句,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就成了老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中年男人赶紧过来拦住了自家夫人:“夫人,夫人,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走走,咱们不是还要进城去看儿媳妇儿吗?别生气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儿媳妇儿啊!” 原来是来见儿媳妇儿的啊!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嘟囔了一句:“就这臭脾气,谁当你儿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本是自己嘟囔的,没想到那女人的耳朵那么尖,居然给听到了,当即就要冲过来理论:“你说什么?你这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良河县的姑娘们都是这样子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让你失望的多了去了,没准儿你那个儿媳妇儿就会让你很失望呢!哼哼,就你这样的婆婆,谁会愿意当你儿媳妇儿啊!” 云舒冲她做了个鬼脸,她算是看出来了,那个中年男子不想惹事,一直拉着媳妇儿赶紧走,她也不怕这女人冲过来跟自己干架,不就是打架吗?反正也不认识,正好松松筋骨了! 好不容易将夫人送到车上,中年男子擦了擦汗就准备走。 云舒上前挡住了他:“这就走了?你还欺负了人家小叫花子呢!怎么也得有点儿赔偿啊!” 小叫花子赶紧过来拉着她连说不要,不过云舒哪听他的?就那么手心朝上伸手要钱。 364、真的错怪好人了2 “还敢要钱?我看她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女混子!看我不下去教训教训她!” 车厢里再次响起女人的斥责声和小丫鬟的劝说声。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拿出了一粒碎银子给了云舒:“今天真是,哎,不说了!” 男子转身上了马车,催着车夫赶紧把车赶走,也不知道是怕他夫人接着下车吵架还是不想再看到云舒了。 “谢谢啊,老爷,谢谢夫人!”马车走了,小叫花子在后边使劲儿喊了两声谢谢。 云舒回过身来一把拽住了他:“谢什么谢啊?这银子就是他们应该给你的,咱们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他们了,应该是他们谢谢咱们才对!” 不等小叫花子再开口,云舒又道:“哼,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也得讲个理字!” 云舒得意地笑了笑,随手将碎银子抛起来再放下。 回头看看那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挑了挑眉头:“小伙儿,不行啊你,人家欺负你你不知道反抗吗?要不是今儿碰到了姐姐我,你早就被人家给揍了,知道不知道?你看车里坐着的那个泼妇,看着挺俊的,一生起气来,瞪着俩眼珠子跟要吃人似的!” 小叫花子看上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笑了一声:“我看你也是个泼妇!” “嘿!怎么说话呢!我这可是为你讨了公道回来了,不说感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说我是泼妇呢!” 小叫花子撇撇嘴:“人家夫人说的没错,你弄清楚状况了就过来骂人?人家那两位怎么就欺负我了?你那只眼睛看到人家欺负我了?” 没欺负? 云舒愣住了:“刚才那个大叔不是在骂人吗?骂人抢银子,不斯文,难道骂的不是你?” 小叫花子翻了个白眼儿,抬起腿儿来拍了拍破烂衣裳上边沾着的灰尘:“当然不是啦!这两位可是好人,他们进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们几个叫花子在这儿乞讨,就给了我们些银子。谁知道那些老叫花子们抢得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我给挤倒了,我差点儿就被他们给踩在脚下!要不是那个大叔赶忙下车拉了我一把,我这脑袋瓜子可能都要被踩烂了!” 原来是这样?! 云舒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她刚才好像错怪好人了?不对,不是好像,是肯定,她刚刚的确是错怪好人了! 啪一声,小叫花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手里的碎银子给抢走了。 “喂!你干嘛?我错怪人家了,那银子是要还给人家的!快拿回来!” 小叫花子嘿嘿笑着跑远了:“那是你错怪人家了,又不是我,我已经说过谢谢了,你啊,还是自己去找人家道歉吧!哈哈,你还说人家儿媳妇儿了呢!我看啊,就你这样的臭脾气,谁要是娶你回去当儿媳妇儿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呢!” 可恶,居然这样说她! 云舒气坏了,可那小叫花子两条腿儿跟装了马达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可怎么办啊?错怪了人家还把人家给骂了,真是活该被人家打!” 云舒真恨不得揍自己两巴掌:“都怪那个敖子安,非得说我是什么淑女才女的,弄得我现在心里紧张地要命!哎呀,本来是想着出来散散心的,这下好了,非得多管闲事,怎么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呢!真是欠扇!” 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云舒看看已经消失在城门里的马车,点了点头,既然错了就要认错,反正他们一定是在良河县,大不了去找呗! 决定了就立刻去做,云舒快步跑进城门,望着黑压压的人,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 她去问了问就在城门口附近摆摊的小贩,这么一小会儿就进来了那一辆马车,所以小贩很清楚地给她指明了方向。 只是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根本不清楚马车到底去了哪里。 “小贩说马车是往这边来的,可这边并不是那些有钱人们居住的地方啊!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探亲的?”云舒自言自语地分析着。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探亲? “对了!他们说了是来看儿媳妇儿的,若是已经成亲了肯定有儿子儿媳来接,但现在没来,他们定然是来见未来儿媳妇儿的!哪有未来公婆住在未来儿媳妇儿家的?所以啊,他们一定是去住店了!” 云舒一拍手:“云舒啊云舒,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就怎么聪明呢!哈哈,我知道去哪儿找了!” 打定主意,云舒朝着忆江南的方向走去。 果然,她远远地就在忆江南的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真的没有分析错! “和掌柜,门外边那辆马车的主人在哪儿呀,我找他们有点儿事……” 云舒一进门就找和掌柜打听着那对中年夫妇的下落,不过她的眼睛比和掌柜的回答更快,立马就在大堂最里边找到了他们。 “云姑娘,你找他们……” “别说了,我找到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等和掌柜说完,云舒已经朝着他们走去,甚至都没发现和掌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那对夫妇正坐在桌边说话,桌上除了茶水还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刚刚点了菜还没送上来。 云舒做了几个深呼吸,抱着自己最大的诚意走到了两人面前:“那个,老爷,夫人,你们好。你们还记得我吗?我是刚才……” “怎么又是你?是不是刚才的银子不够又想来讹我们了?我告诉你,我家老爷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若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小心我家少爷教训你!”小丫鬟当先站了出来。 “沉香,不得无礼!” 中年男子沉声斥责了小丫鬟,他今日来良河县就不是东陵的大学士了,而是一个普通人,沉香这么说岂不是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被云舒给错怪了的两人就是风吟的爹娘风鸿祯和柳盼仪,他们刚到良河县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正心情不好呢!再加上云舒还说他们的儿媳妇儿怎么怎么样,弄得柳盼仪一路上的好心情都被搅乱了。 365、寻人道歉3 柳盼仪正气着呢,看到了云舒顿时又火冒三丈了:“你这姑娘怎么阴魂不散的?是不是刚才要银子要上瘾了,想要再来讨点儿?我可告诉你,你别看我家老爷脾气好,我脾气可不行,你若是惹怒了本夫人,本夫人定要让你好看!” 跟刚才的针锋相对不一样,云舒此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她赶忙摆摆手,连声道:“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您消消气,刚才的确是我不对,我没弄清楚状况就乱责怪人,是我错怪了好人。那个小叫花子已经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夫人您说得对,我是不分青红皂白,我错了,我是特意来给您二位道歉的,还请你们不要生气了。” 说着,云舒还恭恭敬敬地给二人鞠了个躬。 她这么一说,柳盼仪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已经追上来道歉了,这份诚心还是很难得的。 不过以她这性子,要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气的,别扭地把脸撇到了另一边,柳盼仪说道:“你错怪好人可以这么算了,但你说话难听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夫人,算了吧,还是个孩子呢!”风鸿祯拍了拍夫人的手,劝了一声。 柳盼仪翻了个白眼儿,就是不肯松口。 云舒赶紧道:“夫人说的没错,我刚刚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夫人您又漂亮又年轻,心地又善良,谁能当您的儿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 “拯救了什么?”柳盼仪立马好奇地看过来,不过也只是一眼,很快就又别扭地转过了脸去。 云舒忍不住好笑,虽然只是见过两次,但她对这位夫人的性子也算是了解了一些,心高气傲又带了几分天真和孩子气,顺着她说绝对没错啦! “拯救银河系就是说上辈子做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大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像您这么温柔贤淑的好婆婆呢!人家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银河系就是由几百几千座浮屠组成的,拯救了银河系,那得是救了多少条命做了多少好事啊!你说是不是啊?” 柳盼仪的唇角果然勾了勾,显然是心情好多了,再看云舒时也觉得顺眼多了。 其实她本就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只是听云舒说她不配当婆婆才会生气,她盼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盼到儿子找了个心上人,若是因为云舒的几句话就给说没了,她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呢! 风鸿祯见夫人不生气了自己也就不生气了,当即便让云舒坐下来说话。 云舒也不扭捏,坐到了两人对面。 她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拿了个碎银子出来:“对了,这是刚才我跟你们要的银子,还给你们。我真的不是讹钱的,也不是故意跟你们过不去的,我再次跟你们道歉,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而生气,我那都是无心之言,是说来故意气你们的,其实你们真的不是那样的人,真的不是!” 风鸿祯柳盼仪互望一眼,笑了,又将银子推了回去:“这银子不像是我刚才拿出来的那块儿?是不是那块儿已经被小叫花子拿走了,你又自己掏腰包来还我们的吧?” “你们怎么知道啊?”云舒忍不住好奇。 风鸿祯笑道:“没事,随便猜的。那银子本就是打算给小叫花子的,姑娘你也无需自责,还是把这银子拿回去吧!老百姓挣点钱不容易,这些碎银子应该够你们过好几个月了。” 的确如此,对富人来说这粒碎银子或许就是一顿饭的事,但对于普通老百姓,那就是一家好几个月的口粮! 不过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云舒既然跟他讨了银子就该还给他,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可风鸿祯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连柳盼仪都开口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打算把那银子给了小叫花子的,怎能让云舒来买单? 见他们就是不肯收下,云舒想了想,说道:“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那正好,我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怎么样?就当是我给你们道歉的。” “这怎么能行?我们已经点了菜了,等下就上菜了,你别去厨房忙活了。”柳盼仪赶紧将她拉住了。 云舒笑道:“没关系的,我跟这酒楼的老板认识,我在他们厨房就跟在自己家似的。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保证让你们吃到咱们忆江南的招牌菜!而且是正宗的招牌菜!你们先等下啊,我马上就好!” 一边说着,云舒已经快步进了后厨。 和掌柜转转眼珠子,道了声“我给你帮忙”也打算跟过去,却被云舒给轰了回来:“你跟着干什么呀?马上就要上客人了,赶紧看店吧!” 和掌柜拼命给云舒使眼色,可云舒一点儿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头也不回地就跑走了。 那边柳盼仪和风鸿祯正在喝茶,见到他便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这可怎么办啊! 和掌柜正要让小伙计偷偷去云水村通风报信儿,就听到柳盼仪喊道:“老和,愣着干什么呢?过来说会儿话,顺便把你的小伙计叫回来,别想着去给他们报信儿!” “是,夫人。”和掌柜讪讪地笑了笑,捂着心口喃喃道:“几位小主子们,可不是老和我不跟你们一条心啊,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了。” 为了不被人打扰,云舒把几个厨子都撵到了一边,她要全心全意地做一顿色香味俱佳的菜出来,也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说实话,云舒的手艺就是不一般,同样是鱼丸,她做出来的酱爆鱼丸和忆江南的厨子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光是闻味儿就能分辨出谁的好吃谁的不好吃。 几个厨子都无心再干活儿了,围在一边看云舒怎么做菜,也好能偷偷地学两门手艺。 不一会儿,菜肴齐全,四菜一汤,外加一个她自己亲手摆盘的水果森林,保准是色香味俱全! 366、你做我儿媳吧4 “菜来喽!” 云舒亲自将水果森林端上来放到了桌上,笑盈盈地说道:“两位请慢用!” 不知是不是美食的缘故,云舒总觉得自己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以后,风鸿祯和柳盼仪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仿佛更热烈更亲切了许多。 柳盼仪忍不住惊呼:“这些菜,都是你做的?你居然还会做菜?” 云舒坐下来,点头道:“是啊,这些都是我做的。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好不好?这是清炒海珍和鲈鱼豆腐,这边是蚂蚁上树和麻辣香锅,汤是豆腐鱼丸汤,很鲜美的,你们尝尝。” 的确是很鲜美,光是闻味道就知道了。 “夫人,尝尝这个,你最爱吃豆腐了。”风鸿祯拿起筷子来先给自己夫人夹了块豆腐,又给她盛了碗汤,还体贴地帮她吹了吹。 柳盼仪脸蛋儿微微一红,笑盈盈地接了过来,不过却没有自己先吃,也给他夹了些菜过去。 沉香在一边给云舒使眼色,笑嘻嘻地说道:“我家老爷和夫人是不是可好了?他们啊,成亲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红过脸呢!” 云舒点点头,她真的好羡慕他们两口子啊,不过最佩服的还是这位夫人,她的性子属于很火爆那种,点火就着,却能跟丈夫如此相敬如宾地过日子,还能听丈夫的劝,这是很难得的。 当然,风鸿祯也很厉害,若是没点儿耐心和诚心,怎能打动得了漂亮又年轻的柳盼仪呢? “对了,我还不知道老爷夫人怎么称呼呢?” 跟他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了,云舒甚至都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云舒,是咱们良河县云水村的人。” 风鸿祯正要开口,柳盼仪当先笑道:“我家老爷姓柳。” 柳?和掌柜眉心跳了跳,明明姓风啊,怎么姓柳了? 云舒却没注意到,点头笑道:“原来是柳老爷和柳夫人,幸会幸会。” “嗯,幸会。”风鸿祯只忙着低头吃饭了,不得不说这丫头的手艺是真的很好,所有的东西只要吃上一口就会停不下来。 “云姑娘是厨子吗?怎么做出来的菜这么好吃?” 柳盼仪也很喜欢这些菜,不过她更感兴趣还是云舒。 云舒想了想,笑道:“我嘛,算是半个厨子吧!这里的鱼丸和粉条是我家的作坊里做出来的,这些菜谱也是我做出来给忆江南的。确切地说,我也算是忆江南的一个小小的老板了吧!所以啊,你们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想吃什么随便说,只要我会做的一定能给你们做出来。” 看着她拍胸脯作保证的样子,柳盼仪越看越喜欢,笑道:“姑娘的性格真好,不知姑娘可有了心上人?我家儿子还没成亲呢,若是……” 噗! 正在喝汤的风鸿祯喷了口汤出来。 “哎呀,你怎么……咳咳老爷,你没事吧?老爷,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是不是烫着了?”柳盼仪脸色变得比翻书都快,云舒都怀疑刚刚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风鸿祯摆摆手,自己用帕子擦着嘴,小声地跟柳盼仪说道:“夫人啊,你怎么说这个啊?要是让儿子知道了还不得生咱们的气啊!” 柳盼仪帮他擦着嘴,也小声道:“这有什么!谁让他不告诉咱们的?” 说完,柳盼仪坐了下来又问了一遍。 云舒还以为他们就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居然还真的当真了,赶紧说道:“夫人,您不是说您是来这儿看儿媳妇儿的吗?对了,您儿媳妇儿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让人带您过去吧!” 柳盼仪摆摆手:“不着急,不着急,我还没见过那个儿媳妇儿呢,谁知道她什么样啊!也不知道到底合不合我的心意。不过啊,云姑娘,我倒是觉得你挺好的,要不,你跟我儿子见见面怎么样?我跟你说啊,我儿子特别优秀,人长得好,脾气也好,关键是有我在啊,我敢保证他不敢欺负你,怎样?” 风鸿祯吃东西吃得更快了,都快要把自己的嘴都给涨爆了。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他嘴里一空就会忍不住把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的事给说出来。 云舒讪讪地笑:“夫人,你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我,我也有了,我看我俩不太合适。” 生怕柳盼仪再说什么更出格的话,云舒突然想起自己袖子里还藏了一张前两天刚设计好的珍珠首饰样图。 “夫人,这是我自己设计的首饰,还没做出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我看你身份肯定不一般,戴这种珍珠首饰肯定特别好看,您找个手艺好的师傅给您做一套。我设计首饰还行,做首饰就算了吧,嘿嘿。” 柳盼仪眼睛一亮,接过那图纸来越看越喜欢:“这是你自己画的?真的是你画的?” 见云舒再三点头,柳盼仪不禁由衷地赞道:“姑娘,你真是个才女啊!” 一说起才女来,云舒脸色就变了变,叹了口气道:“我哪是什么才女啊,琴棋书画我什么都不会,写个字也没人家大家闺秀写得好看。” “谁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就是才女了?你这想法就不对,你看我,我也不会啊,也没人敢笑话我啊!” 看柳盼仪这么自信的样子,云舒有些好笑,不禁道:“不过你有柳老爷宠着你啊,就算你不是才女他也不嫌弃你……” “怎么?你的心上人嫌弃你了?”柳盼仪似乎有些生气。 云舒摇摇头:“不是啊,他对我可好了,怎么会嫌弃我?只是他的爹娘……” “爹娘?”柳盼仪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扭头去看风鸿祯。 满嘴都是食物的风鸿祯连忙摇头摆手,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367、喜欢她5 只见云舒低着头用手指头在桌上胡乱地划拉着,情绪低落地说道:“他出身大户人家,他爹娘喜欢的是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要会绣花说话轻声细语的,走路还不能摇晃身子的,连吃饭都好多讲究,只能吃半饱!哎,你说我天天都得去作坊盯着,还得忙活着其他的事,天天吃半饱哪够啊?就是吃饱了我也很快就饿了,真是太折磨人了。” 柳盼仪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没听说那些大家闺秀不能吃饱饭啊!” “就是这样啊!雨露说了,她们是为了保持身材,太胖的姑娘会被人笑话的。”云舒一本正经地重复着秦雨露说过的话。 柳盼仪的手指点了点桌子,原来是秦雨露说的啊! “姑娘,你别担心了,你这么优秀,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若是不喜欢也正好,你就给我当儿媳妇儿吧,我肯定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柳盼仪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仗义执言又知错就改的姑娘,虽然有时候脾气爆了一些,不过谁说女人就不能彪悍的?像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彪悍吗?若是不彪悍一点,她怎么把风鸿祯这个书呆子攥在手里? 咳咳,咳咳。 风鸿祯清了清嗓子,赶紧岔开了话题:“云姑娘啊,你说这个鱼丸和粉丝都是你的作坊里做的?你还有个作坊呢?” 说起自己的作坊来,云舒的话就更多了:“是啊,我在村里建了个鱼丸作坊,还雇了不少人干活儿。现在这鱼丸只给忆江南提供,在别的酒楼里可是吃不到这个的。” 风鸿祯点点头:“不错,不错,这个鱼丸真的很好吃,有弹劲儿,还有满满的鱼香味儿,绝对是用正宗的鱼肉做成的。” 识货! 云舒正要说什么,只听柳盼仪期待而好奇地说道:“听你的意思,你家的鱼丸作坊也是你在管着的?你一个小姑娘居然要管这么多事?” “没办法啊,我是家里老大,必须得把这个家撑起来。” 云舒耸耸肩,见两人面上有戚戚之色,当即便明白他们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笑道:“你们误会了,我爹娘都健在的。我娘上个月刚生了我弟弟,我爹之前被水匪掳去了半年,身子有些虚弱,所以现在家里的事都是我在忙活,等他们身子好了,鱼丸作坊就可以交给我爹打理了。到时候,我就能设计自己喜欢的珠宝首饰了。” 只要一想到未来的好日子,云舒的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笑容。 风鸿祯点点头,眼中有欣赏敬佩之色,柳盼仪也宠溺而心疼地看着她。 或许他们有些明白风吟为什么会被这个乡村丫头给吸引了,应该就是云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坚强不服输的担当之气吧! “舒儿啊,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柳盼仪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突然这么亲密,云舒还真有些不自在。不过不知为何,她也觉得柳盼仪似乎是个很熟悉的人,连风鸿祯都看起来有些面善。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可以啊,夫人就叫我舒儿吧,我爹娘都这样叫我的。”云舒笑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柳盼仪拍拍手笑道:“咱们这么有缘分,我能去你家看看吗?你不是说你家离海很近吗?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海了,还真有些想念。” 去家里? 云舒愣了,他们不去看未来儿媳妇儿了?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把人家儿子儿媳的好姻缘给破坏了吧? 千万不要啊,她可不想当这个千古罪人! ------题外话------ 是哒,未来公婆已经知道这就是他们的未来儿媳妇儿了~不过傻儿媳妇儿还不知道她已经见过公婆了,还在忐忑呢~ 368、带未来公婆回家1 虽然她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柳盼仪和风鸿祯还是坚决要跟她一起回家去看看。柳盼仪想要看海,风鸿祯想要看看那个鱼丸作坊,最后云舒实在是拗不过他们,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和掌柜一直咳啊咳的,想要引起云舒的注意,偏偏这个傻丫头没发现,倒先让柳盼仪给发现了。 “掌柜的,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啊?不舒服就多喝点水,若是上火长了口疮就麻烦了,多疼啊!好几天都好不了呢!” 和掌柜条件反射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声道:“是,是,多谢夫人提醒,多谢夫人提醒。” 云舒笑了笑,跟两人一起上马车走了。 待马车离开,一个小伙计跑到和掌柜面前:“掌柜的,我还去云水村报信儿吗?” “去什么去?去找揍吗?赶紧回去干活!”和掌柜瞪了小伙计一眼,不过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小伙计被他这挫挫的样子逗得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掌柜的,你怎么了?那位老爷那么厉害吗?都把你给吓成这样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云舒姑娘常说的吓成鹌鹑是啥样了,就是他家掌柜的这幅德行啊! 和掌柜撇撇嘴,忙道:“可不能瞎说!那老爷就是个书呆子,哪有这么厉害?真正厉害的是那位夫人啊!你是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都干过点儿啥!当年就因为京城里有人说她太彪悍将来嫁不出去,她拎着狼牙棒就把人家大门给砸了,还给了那家伙几巴掌,直接把人家打掉了三颗牙啊!” 啧啧,这种彪悍的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惹的。 小伙计也有些胆怵了:“那可是京城啊,就没人管管吗?” “管?谁敢管她?谁敢管她她就打谁!她连当今圣上的眉毛都烧过,你说谁还敢管她?” 连皇帝的眉毛都敢烧,这种女人的确要敬而远之啊! 小伙计直嘬牙花:“难为那位老爷了,居然要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啧啧,可怜啊!” “你懂什么!去去,回去干活儿去!”和掌柜拍了小伙计脑门一把,一脚将他踹进屋里去了。 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幸好刚刚什么都没说出来,不然他的嘴就真的要生“口疮”了,而且是见血那种。 却说云舒跟柳盼仪两口子一起坐马车回云水村,路上少不了说些有趣的事。 云舒将云水村遭了水匪、重建村子、出海捕鱼和水匪再次来袭的事给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一边说,手还一边来回舞动着,别提多热闹了。 风鸿祯突然打断了她,神色古怪地问道:“你说你怎么了?你举着锄头打水匪?还抢了水匪的大刀把他们给砍了?” 云舒知道这位柳老爷应该是个文弱书生,以为他这样问是害怕了,赶紧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没有水匪敢来咱们云水村了,柳老爷不用担心,有风将军和风家军保护着,水匪们都不敢靠岸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脸的得意和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感觉。 柳盼仪也很是自豪,那大名鼎鼎的风大将军可是她生出来的,他有多厉害她这个当娘的会不知道? 可风鸿祯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当初说了好久一定要找个贤良淑德温柔雅致的大家闺女当儿媳妇儿,千万不要找个舞刀弄枪的回来。 现在好了,不仅没有大家闺秀,还找了个敢跟水匪抢刀砍人的女人回来啊! 这儿媳妇儿比他媳妇儿都厉害啊,他到底是该夸他儿子厉害有本事呢,还是该骂他不听话呢? 马车很快就进了云水村,因为是陌生的马车,不少百姓都看了过来。 不过大家似乎都跟习以为常了一般,自然而然地认为它是去云舒家的。当马车真的停到了云舒家门口的时候,大家都会心地笑了笑,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云家老宅门口,云富贵悄悄地躲在门口看着这边的情况,当看到马车真的停到云舒家门口的时候,他的脸黑沉得像是个大锅底一样。 等他再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两位陌生人时,更是连眼皮子都开始打颤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京城来的,京城来的,京城来的,京城来的……” “柳老爷柳夫人,这就是我家,这边是鱼丸作坊。” 将两位扶下了马车,云舒兴奋地跟他们介绍着自己的家。 当看到温馨的二层小楼房时,风鸿祯和柳盼仪不由地点了点头,两人往周围看了看,笑道:“除了正在修建的地方,你们村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刚刚遭受了匪患。房子修建得很漂亮,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不错,真的很好。” 云舒笑道:“是啊,我们村的人都特别乐观特别坚强。对了,我们村还有个幸福院呢,里边住着的都是一些失去了父母儿女的孩子老人,他们才是最乐观最坚强的人,等下我带你们去看看?” 幸福院?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风鸿祯对这个十分感兴趣,许是他本身就是朝廷官员的缘故吧,听到这样的事情就恨不得要去瞧一瞧,若是不错,完全可以在整个东陵推广开来,毕竟东陵失去父母儿女的孩子老人也挺多的。 家门口还停着敖子安的黑色马车,看来他和秦雨露还没离开呢! “怎么还没走啊?”云舒腹诽了一句,就欢欢喜喜地带着两人进门了。 “爹,娘,来客人啦……” 刚喊了一嗓子,罗清涟的身影就从厨房里闪了出来,气吼吼地走到她面前,一边走一边骂:“臭丫头!你还好意思喊爹娘?你知不知道你爹娘都快要被你给气死了!不是说好了要跟着雨露一起学习礼仪的吗?你怎么一言不吭地就给跑了?溜就溜吧,也不知道说一声,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啊?这会儿你倒是欢欢喜喜地回来了,看我不揍你呢!” “大姨,大姨,我不是留了个纸条吗?哎呀,别打,有客人啊!” 369、会亲家2 罗清涟这才发觉,还真是来了两位气质不俗的客人。 她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盈盈地说道:“不好意思两位,让你们看笑话了。我是舒儿的大姨,哦,快请进,快请进。清漪,阿盛,来客人了!” 风鸿祯默默地松了口气,幸好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未来的亲家母,这嘴真是太厉害了,连珠炮似的,谁能受得了啊! 柳盼仪倒是觉得挺好,有个这么能说的亲家母,以后肯定不会闷了。 “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要担心死了!”云馨跑出来了,手里还举着一块儿昨天刚做好的芙蓉糕,小嘴儿四周全都是点心渣渣。 云舒嘴角抽了抽,还担心死了,要真的担心还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莫家姐妹也出来了,秦雨露跟在最后也跑了出来。 不过,她的脚还未迈出门槛就突然“嗷”地一声又给折了回去,这速度快得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在门口出现过一样。 但柳盼仪还是看到她了,唇角不由地勾了勾。 “这两位是柳老爷和柳夫人,是从京城来探亲的,我们路上发生了点小误会,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请他们来咱们作坊看看,顺便再看看大海,柳夫人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大海了。” 云舒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身份和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云盛和罗清漪听了立即热情地将两人迎进了屋中。 一开始听说他们两位是京城来的,大家还都以为他们是风吟的父母,不过再听到云舒介绍他们姓柳之后便又放心了。 虽然是头一次跟京城来的人聊天,不过云盛还是处理得很好,他们两口子都是极为实在的人,不会说那么多华丽好听的话,但重在为人真诚待人热情,风鸿祯和柳盼仪十分喜欢跟他们聊天。 再加上严氏罗老爷子几人都在,大家边说边笑,屋里别提多热闹了。 “雨露呢?我看着马车还在外边啊,怎么没出来?” 给几位长辈上了茶,云舒才发觉秦雨露这个小丫头一直都没有出现啊!该不会是看她不言不语地溜了出去生气了吧? 莫含蕊嗔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不想练了直接说就好了啊,干嘛要偷偷溜走?你知不知道雨露多自责多担心你?她一直说是自己把你给气跑的,都急哭了。” “我就是压力有些大想出去溜达溜达,跟雨露没关系的,都是我不好,我去给她道歉。” 正要去书房找人,云舒就听到云盛让她带着柳老爷柳夫人去作坊那边瞧瞧。 他们两位来云水村就是要看看鱼丸作坊的,之前答应了的事自然是要兑现承诺的,云舒只能等下再去找秦雨露了。 作坊里正在干着活儿,风鸿祯和柳盼仪两人说是去见识见识,其实也只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秦雨露和敖子安还想趁着两人离开的机会赶紧溜走,却没想到两人回来得这么快,又赶紧像只躲猫的大老鼠一样又钻回到书房去了。 几位长辈又坐到一起聊天说笑,柳盼仪很喜欢孩子,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一直都盼望着能再有个女儿,所以在看到胖嘟嘟的云馨和可爱懂事的慧儿时就格外喜欢,一直拉着两个小姑娘聊天说笑。 云馨本就爱说爱笑,一番话下来把柳盼仪逗得眼角的细纹都多了两条。 “舒儿啊,我看你们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这是你们家的?”柳盼仪突然问了一声。 躲在书房里的两只“大老鼠”顿时忐忑不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云舒摇头道:“不是,那是我朋友的。” “什么朋友啊?为什么要用纯黑色的马车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马车呢,我能见见他吗?” 柳盼仪态度真诚,说得云舒立马就答应了,她甚至都没想想同样是京城来的,柳盼仪却说没见过这样的全黑色马车,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我去叫雨露姐姐出来!”莫含晴自告奋勇去书房叫人了。 柳盼仪笑着拿了块儿点心给了慧儿,还用帕子细心地帮她擦着嘴边的点心渣。 秦雨露和敖子安扭扭捏捏地出来了,两人脸色古怪得很,一出门就给云舒拼命得使眼色。 不过云舒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秦雨露使眼色是因为什么,她可没想过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两人面前,秦雨露下意识地就想往敖子安身后躲。 敖子安梗着脖子,当先喊了一声:“姨母,姨夫。” 秦雨露也讪讪笑着,跟着一同喊:“姨母,姨夫。” 这四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正正好劈在了云舒头上! 370、竟是他的爹娘?3 “你们刚才说什么?姨母?姨夫?你们,认识吗?”云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敖子安说道:“她是我娘亲的好姐妹。” 秦雨露说道:“她是我娘亲的亲姐妹。” 所以,他们喊姨夫姨母完全是没有错的。 也所以,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特别熟悉。因为,他们就是风吟的父母,也是云舒的未来公婆。 “真是对不住,我们真的不是存心要骗你们的,还请你们千万不要跟我们生气,我们真的不是存心的。” 若说欺骗云舒是因为想要看看她真正的模样,但对云舒的父母长辈说谎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当这层谎言揭开,风鸿祯和柳盼仪最该说抱歉的人就是他们。 好在云盛和罗清漪都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当了解完事情真相之后便释然了。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要说起来还是这几个孩子闹的,是他们先跟你们说谎的,要道歉也该是他们几个跟你们二位道歉才对。”云盛嗔了云舒秦雨露几人一眼。 罗清漪也很是无语:“我说舒儿这两天怎么发了疯似的跟雨露讨教怎么当个名门闺秀?原来是因为这个。” 罗清涟也道:“学了半天还是那么鲁莽!云舒,你怎么能在城门外跟风夫人他们吵架?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问问,就这么上前去理论,你以前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我看你就是活该,幸好风夫人两位不跟你计较,要是换了别人,我看你跟小风的事怎么办!” 说最后那句的时候她还特意走到云舒身边小声提醒着,拽了拽她的袖子,罗清涟使劲儿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道歉啊!” 云舒早就傻了,她现在也后悔极了,怎么就非得跟柳盼仪吵架呢! “柳夫……不对,风夫人,风老爷,我,真是对不住,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不是故意要跟你们吵架的,还请你们原谅我。” 云舒都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烂了,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柳盼仪忙站起来扶着她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已经在忆江南跟我们道歉了吗?我们也原谅你了啊!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没事了啊!” 云舒却还是很歉疚,想了想,又道:“我还是要道歉。风夫人,风老爷,我,我并不是良河县有名的才女,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你们都看到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渔村小农女,我们家不是书香门第,也不是当地望族,我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我,我……” 柳盼仪就那么含笑看着她,像个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犯了错正极力解释的孩子:“傻孩子,我跟你风伯父在忆江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子安在信里也跟我们说了你的名字,所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 居然早就知道了?云舒诧异,怪不得她从厨房做完饭菜出来以后,就觉得这两人对她的态度明显亲热了不少,难道,他们不仅不讨厌她,还很喜欢她? 这个大胆的猜测一形成,云舒就有些小兴奋,果不其然,只见柳盼仪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一直都盼望着能有个跟我投脾气的儿媳妇儿,不管她出身如何,才貌如何,只要是我儿子看中的女子,那就必然是最好的,是不是?所以啊,不要再说什么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之类的话了,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啊,不照样跟你风伯父过得挺好的?” 还不等云舒说什么,一边坐着的风鸿祯当先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用问,他自然是遭到了某人的一记白眼!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柳盼仪的做派的确有些意思,大胆热情,飞扬跋扈,不过听风吟说过他娘也是出身大家族的,只是没想到怎么就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姐? 但是,有了柳盼仪的肯定和赞赏,云舒知道自己跟风吟的事定是没什么悬念了,连未来公婆都点头了,谁还敢说什么? 所以当风吟听说自己爹娘已经来到云水村而匆匆赶到的时候,云舒不仅没有半分委屈和担忧,反而还兴奋异常,笑得比谁声音都大。 招待客人变成了会亲家,云盛和罗清漪顿时就忙碌了起来,幸好莫广厚和罗清渺都在,他们赶紧赶着马车去城里买肉买菜了。 虽然风鸿祯和柳盼仪再三强调简单就好简单就好,但两人还是买了满满一大车东西回来,看得两口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云盛念过几年书,跟风鸿祯这个大学士谈话时自然就往书籍上边靠拢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云舒才发现自己的爹爹居然还是个饱含学问的人,虽然不念书已经很久了,但好多东西都是深刻地印在脑子里的,连风鸿祯都对他连连称赞。 女人们聊天的内容就随意多了,光是个孩子就能聊上好久,再加上严氏罗清涟和丁沛君都在,屋里就更热闹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不其然。当云舒端着切好的瓜果进屋的时候,这几个女人正围着柳盼仪讨论护肤保养的窍门呢! 看来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是句横跨了历史长河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几位长辈聊得投机,几个小辈儿在书房里却快要打起来了。 云舒撸着袖子恨不得将敖子安给胖揍一顿,要不是这个家伙非要多此一举说她是大家闺秀是才女,她能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还去城门口跟未来婆婆吵架吗? 敖子安躲在秦雨露身后,却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给他们写了信告诉他们有你的存在,他们能这么快来吗?你能这么顺利地得到公婆的肯定吗?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知不知道?” “感谢?我感谢你十八辈祖宗!”云舒恨不得骂娘。 秦雨露赶紧拦住了她:“舒姐姐,不能这样说,这可是大不敬啊!” 云舒嘴角抽了抽:“好!我不骂他祖宗,我找他算账总成了吧?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现世报,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说着,撸着袖子便冲了过去。 371、风鸿祯是被欺负的4 “啊啊啊!风吟,管好你的女人啊!不要再追我了!你再打我,小心我治你的罪啊!” “你给我站住!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居然躲在女人身后,真是不要脸!赶紧给我出来!出来!” 云舒追着敖子安,一不小心就被风吟给拉进了怀里。 趁这个功夫,敖子安赶紧溜走了,秦雨露也赶紧追了出去。 “你快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他不可!”云舒蹦着脚儿地非要去宰人。 风吟好笑又无奈,一把将她抱紧了,轻声道:“放开?我这辈子都不会把你放开了,我要一辈子抱着你,拽着你,你别想把我放开!” 呃! 云舒顿时不蹦脚,也不吵闹了,她只是想追出去给敖子安点儿教训罢了,怎么就突然被这家伙给表了白。 “至于吗?为了不让我揍他,居然这样说,你们真是好哥们……唔,唔。” 热烈的吻扑面而来,云舒捶着他的胸口,恨不得将他的嘴唇给咬破。 这个猴急的家伙,就不能先把门关好吗?! “哎……” 准备进来找云舒去做饭的槐花捂着嘴红着脸又跑走了,还不忘帮他们把门给带上了。 云舒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好在风吟也终于放开了她。 “你这个混球儿!都被人瞧见了!”云舒跺了他脚一下。 风吟不喊疼也不躲,反而笑着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我也撞见过他们啊!而且不止一次!” 哦?! 云舒眼睛顿时睁大了,居然还有这等好事?怎么不带着她? 风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说正事!”戳了她额头一下,风吟将她紧紧地搂着,笑道:“现在总可以相信我了吧?还非得跟着雨露学那劳什子的规矩,有什么用?自讨苦吃。” 的确是自讨苦吃,只是,马后炮有意思吗? “知道没用你怎么不拦着我?还任由我去学?哼,你才是最该被教训的那个,等着,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算账?”风吟眸光深了深,饶有意味地说道:“你打算怎么算账?嘴,还是……那儿?” 自从上次不经意间碰到了某人的敏感部位,某人似乎更喜欢跟她开这种荤段子的玩笑了。 云舒脸颊通红,嗔了他一眼:“起开!我要出去做饭了!” 门咣啷啷被打开,云舒顺拐着出去了,自己却还不自知。 风吟忍不住笑道:“先去洗洗脸降降温再做饭。” 云舒:…… 云舒的手艺是有目共睹的,今儿的客人更是极其重要的,云舒自然不能随意下手。 她本来是想找风吟去问问风鸿祯和柳盼仪的喜恶的,可一想到刚才的事她脸颊又红了。最终还是找到了秦雨露,而事实证明她没有找错人。 “这种事当然是找我啦!别看表哥是姨母他们的亲儿子,可他常年在外打仗,回到京城以后又各种应酬,在家里跟姨夫姨母一起吃饭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在家里吃顿饭吧,做的还都是他爱吃的。他哪能知道我姨夫姨母喜欢吃什么啊?” 秦雨露嘟嘟囔囔了好半天,显然也是很心疼柳盼仪他们的。 云舒也点点头,都是生儿子,偏偏他们的儿子不在身边,这跟没儿子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他们一直攻着心催风吟成亲了。 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风鸿祯和柳盼仪的口味完全就是反过来的。别看柳盼仪风风火火的,像是点火就炸的炮仗,其实她一点儿辣的都吃不下去,平日里的饮食更是以清淡为主,而且肥肉啊葱姜蒜啊,这些东西都不怎么爱吃。 风鸿祯就完全不同了,平日里那么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最喜欢吃辣,而且是无辣不欢,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个完全不同口味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 “告诉你个秘密啊,这还是我娘跟我说的呢!”许是之前带着云舒练习礼仪太过严厉了,秦雨露现在是有求必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别看姨夫和姨母表面上相敬如宾的样子,其实啊,他们之间关系可紧张了,我姨母经常欺负姨夫呢!可姨夫啊,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整天哄着我姨母。我姨夫对姨母可好了,姨母不喜欢辣味儿,姨夫就不吃辣了,还整天陪着姨母一起吃青菜,听我娘亲说,他们之前曾经连着三个月都是青菜,吃得姨夫脸上都开始冒痘痘了!” 别人都是吃辣椒吃多了开始冒痘痘,他倒好,不吃辣椒反而开始冒痘痘了,看来风鸿祯对辣椒真的是偏爱得很! 当然,跟柳盼仪比起来,辣椒还是其次。 了解了两人的口味儿,云舒心里也有了主意。听柳盼仪说她已经十多年没有来海边了,想必很想念海鲜的味道了,所以她今日做的菜也多了几样海鲜。 辣味的菜就做剁椒鱼头和水煮鱼,再加上地地道道的麻辣小龙虾和爆炒文蛤,这都是又麻又辣的味道,风鸿祯肯定会喜欢。 至于清淡的菜就更好说了,清蒸鲤鱼、清蒸螃蟹、水煮蛏子,再加上两道用鱼丸做成的汤就成了。 除了这些热菜,她还准备了几道凉菜,凉拌海带丝和凉拌海蜇皮都不错,再加上用粉丝做成的菠菜粉丝,也是很美味的。 不过凉拌菜里边得加上蒜和葱姜调味儿才好吃,云舒不确定柳盼仪是不爱吃这几样东西还是不喜欢这几个味道,所以都是用葱姜蒜泡了水倒进去的。 当然,云舒也做了两手准备,若柳盼仪真的不喜欢这些冲鼻的味道,还有糖拌西红柿和水煮花生毛豆可以吃。这两个凉菜都是真真切切没有加任何葱姜蒜的。 事实证明,云舒的猜测是正确的,柳盼仪只是不喜欢吃葱姜蒜这几样东西而已,若是让她看不到的话,还是能接受它们的味道。 这就跟有些人不吃肥肉一样。有的人是真真切切吃不了荤腥,一沾荤腥就会吐。而有的人则是能吃却不能看,只要把肥肉绞成肉沫放进去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372、你家闺女找到了1 一顿饭下来,柳盼仪两口子吃得酣畅淋漓,对云舒更是赞赏有加。 罗清涟笑道:“我家舒儿厨艺好得很,而且心灵手巧,以后啊,让她给你们天天做好吃的。” 柳盼仪却摇头道:“那哪行?家里有厨娘有丫鬟,哪能让舒儿天天做饭?她啊,只要跟吟儿好好地,早日成亲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了!” 噗! 正安安静静吃饭的云舒差点儿把嘴里的菜喷出来,本来今日饭桌上表现得特别像个淑女,偏偏因为这句话破功了。 风吟在桌下悄悄地勾了勾云舒的手,唇角都快要飞起来了。 云盛和罗清漪两人互相看了看,也心照不宣地笑了。 村里人的消息真是灵通,风鸿祯和柳盼仪只是吃了顿饭的功夫,大家就全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原本大家还有些担心风吟和云舒门不当户不对,这门亲事会被风吟的父母反对。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人家一家人别提多开心了。 他们开心,村民们也都放心了,就等着哪天吃两人的喜酒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祝福这对儿小情侣的。 云家老宅,吴氏在院子里洗着一家人的衣裳,天凉水也凉,她的手都红通通的了。 自从周氏自尽之后,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了她一个人肩上,洗衣裳做饭收拾屋子,还得去伺候那个时不时就犯病发疯的老婆子,她都快要累死了。 若是光给自己的男人洗衣裳就算了,偏偏这盆里还混进来了几件云益的衣裳,不用说,肯定是云益趁她不注意悄悄扔进去的。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没了女人照顾,云益现在就跟个孤魂野鬼一样,衣裳是脏的,鞋子是破的,袜子是臭的,头发脸倒是干净,不过脖子却黑得跟车轱辘一样了。 再加上今儿村里还发生了一件让她更不高兴的事,吴氏的骂声就更响了。 她又挑了件云益的衣裳扔到地上,甩得盆子四周都是脏水,大声骂道:“一个两个都是没手的吗?老娘是云盈的媳妇儿,又不是你们所有人的媳妇儿,怎么所有活儿都让我干!自己的衣裳就不能自己洗吗?什么破烂玩意儿就给我扔过来了!整天懒得屁股眼儿里生蛆!” “行了,别骂了,你就给二哥洗洗衣裳吧!他一个人挺难的。” 云盈听不下去从房里出来了,把被媳妇儿甩到地上的几件衣裳捡了起来,又打算仍回到盆子里,却被媳妇儿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难?谁不难?我不难吗?我一个人又是洗衣裳又是做饭的,伺候你就算了还得伺候这一大家子人,我又不是你们的老妈子!你让我给他洗衣裳?行啊,一件衣裳一两银子,没钱就别想让我给他洗!” 云盈气得哑口无言,自打儿子死了以后,他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多岁,心眼儿不如以前多了,心思也没以前那么活了,整个人都跟失去了生机一般,眼神时常空洞。 吴氏也是,现在的她脾气越发坏了,动不动就生气,哪怕只是一件小小的事都能让她骂上好半天。 “一两银子洗一件衣裳,买新的都不比上你这么贵!你真是钻进钱眼子里出不来了你!” “对,我就是出不来了!”吴氏一把扔了正在搓洗的衣裳,什么都不管了,噌地站了起来:“我整天累死累活得有谁管过我吗?我跟你了你这么多年,你给我洗过一次衣裳吗?不给我洗衣裳就算了,还让我给别的男人洗,那你还不如让我跟别的男人睡觉呢!” 啪! 云盈忍无可忍,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吴氏一愣,当即就嗷嗷地嚎了起来,扯着云盈的头发就开始打,又是抠又是掐的,不一会儿云盈脸上就花了。 可她还没打够,扑通一声就就坐到了地上,大声嚎哭起来:“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人家都有男人疼,就我被男人打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心狠地离开我就去了啊,你要是活着,你爹哪还敢打我啊!我的儿啊!” 云盈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顿时鼻子一酸:“行了,别哭了!以前二嫂在的时候也不是整天洗衣裳做饭吗?怎么就没听她抱怨过?二嫂以前不光给我洗过衣裳,还给你洗过呢!你给我起来,别他娘的嚎了!还哭儿子,那个不孝子,哭他做什么!要不是他心术不正,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了!” 现在他倒是相信自己儿子心术不正了,他也想过若是当日他拉住了儿子,或许现在也不会这么惨了。 吴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就是惨,就是命苦!人家的闺女能嫁给大将军,怎么我的闺女就被水匪给糟蹋了呢?我的闺女不比她长得好看吗?呜呜,然儿啊,你去哪儿了啊,娘好想你啊!” 当初闺女被水匪糟蹋的时候不哭,把闺女卖去青楼的时候不哭,闺女偷偷逃走的时候也没哭,现在儿子死了,他们没了指望了,便又想起闺女的好了。 正哭着,外边突然有人敲起了门。 云盈正烦着,没好气地喊了一嗓子:“谁啊!” 屋外果然不敲了,只听那人激动地喊道:“你们家闺女找到了!我看见她啦!”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吃完了午饭,柳盼仪跟罗清漪两个人躲在房里也不知道嘁嘁喳喳地说了些什么话。反正等两人出来的时候,都红光满面的。 他们两人在城里的忆江南住着,原本罗清漪两口子是想让他们留在家里住的。 不过还未成亲就住在亲家家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而且罗家人都住在这边,也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房间让他们住了。 好在忆江南的东家也不是外人,有敖子安和秦雨露在,他们两口子肯定不会受委屈。 “怎么还不走啊?” 柳盼仪和风鸿祯两人已经上了马车,可敖子安和秦雨露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373、马后炮2 秦雨露笑嘻嘻地:“姨母,我现在都是住在舒姐姐家里呢!我晚上不回城里了,您和姨夫赶了好几天的路了,肯定很累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敖子安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们一定很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还有点儿生意上的事跟云舒商量商量,等儿再回去。要是晚了的话,我就不回去了,直接在风吟这边凑合一晚上就行了。” “凑合什么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商量生意上的事,累着了怎么办!赶紧跟我回去,有事明儿再说!” 敖子安忙道:“没事没事,我不累……” “你是不累,舒儿累了!她都忙活了一整天了,累得脸都瘦了一圈。你整天介地就是吃吃吃,你能累?赶紧上车!”柳盼仪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 敖子安顿时哀嚎:“姨母,我也是你侄儿啊,你就这样说我啊,我怎么就整天只知道吃吃吃了?我也干了一天活呢好不好!” “你再废话?再废话小心我下去抽你屁股!”柳盼仪瞪了瞪眼睛,敖子安顿时没声儿了,乖乖地上了马车。 秦雨露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柳盼仪的眼珠子一瞪顿时也不敢说了,噔噔噔地爬上了敖子安的马车。 云舒忍不住好笑,果然还是柳盼仪的气场更强大啊! 送走了几人,云盛和罗清漪等人也回了各自房间说话去了,今儿的事来得太突然,他们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呢! “我也回去了啊?”云舒用脚尖踢着门口的小石子儿,虽然嘴上说着要回去了,其实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留了下来。 风吟瞧了一眼已经进了房间的人们,一把拉起云舒的手将她带到了旁边背光的墙角里。 “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再聊一会儿。” 低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敲击着鼓膜,云舒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钻进了一头乱窜的小鹿,砰砰地闯来闯去。 “有什么好聊的?我都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云舒口不对心。 风吟倚在墙角上,抬起腿来蹬在对面的墙上,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将她拉到了大腿上坐下:“我做你的椅子,你就在我腿上休息吧!” 顺手还搂住了她的腰。 这个姿势其实很累,风吟浑身所有的重量都只有一条腿来支撑,现在再加上云舒的重量,就更累了。 “这样多累啊,我回去吧!” 云舒挣扎着要跳下来,却被风吟紧紧地搂着:“别走,坐着吧,我不累。就你这点儿重量,还没我训练时戴的铠甲重呢!” “你是不是在夸我长得瘦?”云舒高兴得眉毛都扬了起来。 风吟却道:“夸?我这是夸吗?长得瘦有什么好?我这是在提醒你,你得多吃点儿吃好点儿,赶紧把肉长出来,你瞧你现在一把骨头瘦得跟猴儿似的,有什么好的!” 云舒顿时黑了脸,直男癌,典型的直男癌! “对了,我看你娘挺厉害的,连敖子安都害怕她呢!”想起刚才催着敖子安上马车的事,云舒就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那是当然,我娘可是我师父的义女,从小跟着我师父走南闯北,她也算是京城里唯一一个奇葩的大家闺秀了!” 云舒还从未听风吟说起过关于他师父的事,忍不住好奇地多问了两句。 风吟今日心情好,也就跟她聊了起来:“我师父是东陵的战神,是他创建了水军,他年轻时曾带着水军拿下了水匪无数岛屿,后来我师兄继承了这份职责与任务,不过,十七年前,师兄中了水匪的埋伏,他,连同他带去的一千多位水军将士,都没了。师父只有师兄这一个儿子,军不可一日无将,师父便暂时统率水军。但他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水匪这些年死灰复燃,陛下便派了贵妃的亲弟代替了师父。” 所以现在的水军已经没有当年的半分英姿,被外戚夺权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外戚,也难怪现在水匪越来越猖狂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剿匪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百姓,也是为了给你师兄报仇,就是因为这个吧?”云舒牵住了他的手,柔声说道。 风吟点头,更大力地反握着她的手:“不错,水匪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回京城。”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都有些影响她今日的好心情了。 云舒想了想,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肩头:“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现在,咱们再来说说你娘吧,你和敖子安事你师父的徒弟,你娘又是你师父的义女,那你和敖子安不是跟你娘同辈儿吗?那你们该怎么称呼她呢?是叫娘亲,还是叫……” 云舒挤了挤眼睛,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风吟好笑,敲了她脑门儿一下:“还是叫姐姐吗?如果我告诉你娘亲想要我们喊她姐姐,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这很像柳盼仪做出来的事嘛! “其实,原本娘亲是想要师兄收我为徒的,只是,还没等我长大,师兄就出事了。” 风吟喃喃了一句,眼神里都是前所未有的悲伤,即便那时候他还小,但他依稀能够记得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只是,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却说柳盼仪夫妇二人回到忆江南后,便不由分说地揪着敖子安的耳朵进了屋。 “姨母,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姨母,饶了我这次吧!” 敖子安苦哈哈地像刚吃过了黄连。 “姨母,您松手好不好?您都快把子安哥哥的耳朵揪下来了。”秦雨露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你还心疼了?去,一边呆着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柳盼仪气得不行。 风鸿祯赶紧过来帮着劝说,也同样被媳妇儿给怼了回去,没办法,连皇帝都得让着她,更何况是别人了。 374、那件事考虑如何了3 “敖子安,你胆子肥了啊!连我都敢戏弄了?嗯?我看你皮是又痒痒了是不是?非得让我请家法出来教训教训你?” 柳盼仪坐在椅子里,敖子安双手揪着耳垂低着头站在面前,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哪还有半分身为皇子的威严? “姨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跟您开玩笑了。” “开玩笑?这叫开玩笑嘛?你这叫玩火!”柳盼仪指着他,“跟我说是个才女是个淑女,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误会云舒然后嫌弃她?哼!幸好老天爷开眼,没让你的阴谋得逞,要不然,老娘我就要失去这么好的儿媳妇儿了!” 敖子安委屈地撇着嘴:“不是啊,姨母,我就是想让你们赶紧来,没想过要拆散他俩啊!我承认我是有些气愤云舒跟我不对付,可我们还是挺好的呀,我真的没有存心要难为她的。不信,你问和掌柜,我已经提前跟他吩咐过了,只要看到你门来了,就立马通知我,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云舒的真实情况告诉你们,真的,我真的这样说过啊!” 秦雨露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姨母,我听子安哥哥亲口跟和掌柜说的。他跟舒姐姐有合作,怎么可能背地里坑她?他真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让你赶紧来。” 柳盼仪翻了个白眼儿:“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一边说着,柳盼仪一边坐到了椅子里:“是不是我这儿媳妇儿挺厉害的呀?都把你给震住了?哼哼,告诉你,你就应该被这样的女人镇着,不镇着你点儿,你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姨母,你这有偏有向地也太明显了吧?云舒可还没过门呢,你瞧瞧你,就已经偏心成这样了!姨夫,你快说说姨母吧,改天等云舒进了门,有了姨母撑腰,你们还不得被她给欺压得翻不了身啊?你们就该趁着她还没进门赶紧立规矩,以后再想立规矩可就难了。” 立规矩? 风鸿祯阴仄仄地瞪了他一眼:“六皇子,听说你在京城的产业有几处是瞒着陛下得的,要不要下官让御史们给你参上一本?”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好,你狠!你够狠!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我不管了,别到时候云舒欺负你们的时候再来找我哭,哼,我不管了!我走了!” 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柳盼仪喝着茶:“让你走了吗?” 敖子安苦哈哈地撇了撇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没走没走,我这不是舒展舒展筋骨吗?哈哈。” 让敖子安回来不是要继续骂他找他算账的,而是有个重要的事要问问他。 “云舒的父亲是叫云盛吧?他的爹娘叫什么知道吗?他们是云水村本地人吗?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柳盼仪一连串问题问下来,问得秦雨露都傻了:“姨母,你,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傻蛋!”敖子安一把扯住她,“当然是调查情况啊!你以为风家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得把他们祖上是干什么的都问清楚才行,万一他们是敌国派来的眼线呢?万一云舒祖上跟风吟的祖上是亲兄弟呢?那这门亲事还怎么能成?他们可是兄妹啊!” 啪! 柳盼仪一巴掌拍了过来,正说得兴奋手舞足蹈的敖子安顿时没了声儿:“姨母,你问我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刨云舒的根儿吗?” “混小子!刨什么根儿?我就是觉得云舒的父亲有些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了。” 柳盼仪秀眉紧蹙,这个问题从她见云盛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生起了,只是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风鸿祯一脸懵:“见过吗?我怎么不觉得?” 一个只有柳盼仪见过,而风鸿祯却没有见过的人,难道是女的? 柳盼仪思来想去,还是想不起来。 秦雨露道:“云伯父的父亲叫云富贵,母亲姓刘,听说他们是在云伯父很小的时候从京城搬来的。不过,云家老两口儿对云伯父他们一家人都很不好,我听舒姐姐说过,好像云家老两口并不是云伯父的亲生父母,她正打算给云伯父寻找亲生父母呢!” 敖子安也补充道:“我听风吟也说过这件事,不过这事儿还没有确定,不能作数的。” “怎么不能作数呀?你看姨母都说了觉得云伯父眼熟呢,再加上他们就是从京城搬来的,或许云伯父亲生父母就是京城中人。连姨母都见过,那一定是有钱有权的人家,或许就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孩子呢!” 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将来云舒他们一家去京城寻亲,或许还会定居京城呢!这样她就能天天都跟云舒在一起了! 敖子安却撇撇嘴:“京城有什么好,我倒是觉得这里更好。若是可以,将来我就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 秦雨露眼睛一亮,立即说道:“那我也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敖子安的,另一个,则是柳盼仪的。 柳盼仪脸色变了变,催着敖子安回去:“你不是早就说困了吗?快回去睡觉吧!” 看向也想要跟着一起溜出去的秦雨露,道:“雨儿,你留下。” 秦雨露只好不高兴地回来了。 又把风鸿祯撵到里屋去,柳盼仪才问道:“雨儿,你娘让我问问你,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 秦雨露脸色顿时变了,泪水顿时溢满了整个眼眶:“我,我……” 她这个样子,柳盼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雨儿,听姨母的,不要再跟敖子安纠缠不清了,他不喜欢你,你们两个也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娘亲说我们不合适,表哥也说不合适,你们都说不合适,难道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够了吗?”秦雨露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下来了,她委屈得肩膀直颤。 375、一年期限4 柳盼仪没有女儿,只有这么一个外甥女,自然是从小当眼珠子一样宠着疼着的。她不是不希望秦雨露跟敖子安在一起,她只是不想让秦雨露受伤害。 “傻丫头,敖子安是皇子,即便将来不继承皇位,他也会封王,你见哪个王爷府里只有一个女人的?难道你想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你的丈夫吗?”柳盼仪帮她擦了眼泪,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秦雨露咬着嘴唇,她的确不想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可她不想放弃。 “若子安哥哥喜欢我,他就会为了我不要别的女人的,一定会!” “对!”柳盼仪点点头,她很赞同秦雨露的说法,一个男人若对另一个女人付出了真心,那他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只是,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而且前提条件也得是他喜欢她。 “那我问你,敖子安喜欢你吗?” 柳盼仪的话像锋利的刀子戳到了秦雨露的心上,是啊,他不喜欢她,这么久了,他一直都躲着她,避着她,她一直都是一厢情愿。 “我一定会让他喜欢我的。姨母,再给我点儿时间,我这么天天缠着他跟着他,就算是块石头,肯定也能被我的真心给捂热了,你说是不是?姨母,求求你了,不要带我回去相亲,除了子安哥哥,别人我谁都不嫁!” 柳盼仪心疼这个外甥女儿,只好点头答应了:“好,我再劝劝你娘。不过你娘已经请了京城最好的媒人帮你说亲,你至少得给我一个期限,你不能再这么一直拖下去了,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小姐们可都定亲了。” 期限? 秦雨露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一年,再给我一年时间,若是子安哥哥还是不答应,那我就,我就回去接受娘亲安排的亲事。” 天知道,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的心有多么疼,多么忐忑无助。 送走了秦雨露,柳盼仪心疼地摇了摇头:“傻孩子,你都捂了这块儿石头这么多年了,若是能热早就该热了啊!哎……” 秦雨露有些失魂落魄地晃荡着,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敖子房间门口很久了。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拍拍自己的脸蛋儿:“秦雨露,你可以的!大胆走出这一步,把我喜欢你这个四个字告诉他!去吧!” 给自己加油鼓劲儿之后,秦雨露敲响了房门。 “谁呀?我都睡了,明儿再来找我吧!”敖子安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雨露忙道:“子安哥哥,是我啊,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子安哥哥?子安哥哥?” 房间里似乎传出有人狂躁踢踹的声音,秦雨露更着急了,生怕他一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子安哥哥,你快开门呀!你干什么呢?子安哥哥?子安哥哥?” 啪一声,门终于开了,敖子安不耐烦的脸和声音同时出现:“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要再叫我了好不好?我的耳朵里快要长茧子了!” 秦雨露心情有些低落,听他如此烦躁更是伤心极了,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不让敖子安看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子安哥哥,我就是有句话想要告诉你,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不能进去!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招惹是非,你以后还得嫁人呢!行了,就在这说吧,说完了赶紧回去睡觉,我都快要困死了!”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真的很累了。 秦雨露赶紧摆手道:“哦,没事了,没事了,那子安哥哥你快去睡吧,明天再说也行的。快去睡吧,快去睡吧!”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你到底闹什么啊!把我叫出来又说没事了,真是的!” 毫不客气地把门咣啷一声关上,敖子安扭头就回去了。 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秦雨露的笑容终于僵在嘴角,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就这么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她抬袖子擦了下眼睛,用手拍拍依然满是泪痕的脸颊,边流眼泪边笑:“秦雨露,别退缩,还有一年时间呢!你一定能在这一年里把这块儿臭石头给捂热了!嗯,别哭,别害怕,秦雨露,你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 柳盼仪透过微微打开的窗子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若是别的东西,她就帮秦雨露抢过来了。 但现在是个人啊,活生生的男人啊,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她有的是法子让敖子安接受秦雨露并娶了她,可她却不能这么做。 “哎!傻孩子……” 十几年都未回到海边,为了让柳盼仪和风鸿祯更近地接近大海,云舒特意让老林几人休息一天,带着柳盼仪等人坐船出海了。 “大海的味道真是好啊!” 扶着船舷,柳盼仪眯着眼睛享受海风的吹拂,这么多年了,终于再次回到了海上,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别看风鸿祯是个书呆子,不过对钓鱼可是热衷得很,一听说云舒要带他们出海,立马就让风吟给准备了钓竿和钓饵,这会儿正跟云盛坐在船尾钓鱼呢! 两人一边钓鱼一边聊天,听云盛说起家中的事,风鸿祯的耳朵竖得格外高,生怕错过一个字。 老魏和“三条鱼”也跟着一起来了,不过跟上次出海不同,老魏没再坐椅子里晒太阳,三条鱼也没再嘻嘻哈哈地吵闹玩笑,四人安静地就像被霜打了的蔫茄子,看得云舒都以为他们换了人。 “这几个人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训斥他们了?怎么一个个的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云舒悄悄地问了风吟一句,难道是因为上次出海捕鱼太闹腾,风吟回去了以后训斥他们了? 风吟也看了他们一眼,笑道:“这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训斥他们了,是他们自己怕了。” 自己怕了? 风吟朝柳盼仪的方向努了努嘴,云舒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这几个人怕被柳盼仪训斥啊! 376.养珍珠5 “哈哈,姐,姐!快看看我,看我抓了什么啊!” 一个清脆的笑声从海上传来,云舒赶紧跑到船舷处向外眺望,只见云舒双手举着一条长长的微微有些扁的银色鱼朝她炫耀。 “姐,你看,这鱼可厉害了,还有牙呢!刚才把它抓上来的时候还想着咬我,哈哈,我能不能养它呀?我好喜欢它呀!” 养着它? 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鱼叫鲅鱼,很好吃的哦!你确定要养它?” 云馨眼睛一亮:“这个真的能吃?那好那好,我不养它了,我要吃了它。” 说着,云馨还点了点鱼的脑袋:“谁让你刚刚要咬我来着?这你可不能怪我了,是你非要自寻死路的,哈哈,今儿中午我就把你给吃掉!看你还怎么咬我,哼哼!” 云舒好笑:“那你赶紧再抓几条这样的鱼,中午我们吃鲅鱼饺子。” “好嘞!”云馨大声应了,将手里的鱼放进桶里,让小于提到了大船上,“姨母,你先帮我看着这条鱼,小心哦,它可厉害了,别让它咬着你的手!” 这是云馨在提醒柳盼仪,因着敖子安和秦雨露都叫她姨母,所以几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叫姨母了。 拎着桶子,柳盼仪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怔然。 风吟最是懂母亲的心思,上前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轻声道:“我们会替他报仇的。” 柳盼仪点头笑了笑,转头正好看到不远处几条小渔船的渔民正在捕鱼,有的在撒网,有的在钓鱼,还有的站在船头上,直接用鱼叉叉鱼。 不过这个渔民的手法不够娴熟,叉了几次都没能叉中。 柳盼仪看了半晌,不禁道:“当年你师兄叉鱼最厉害了,整个水军的人都比不上他。” 云舒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怀念那个被水匪害死的义兄。 自从风家军派出船只在海上巡逻保护,出海捕鱼的渔民越来越多了,甚至还发现了两条像云舒的船这么大的大船,渔民们捕鱼捞鱼,有的还下海抓珠,光是在这停留的这么一小会儿,云舒就听加你有两个下海的渔民喊自己抓到了珍珠。 现在抓到的珍珠都是天然形成的,品质也有好有坏,完全是靠运气的。若是运气好了,或许一颗珍珠就能卖上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若是运气不好,只能卖个几两。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抓到一颗珍珠也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了。 云舒的船距他们有些远,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两颗珍珠的品相如何。不过听着渔民们开心的赞赏生,估计抓到的珍珠差不到哪里去。 “这片海域居然有珍珠啊!”云舒忍不住赞了一声。 风吟只负责保护这片海和这些渔民,对于珍珠之类的事还真是不太清楚。 不过柳盼仪倒是知道一些,点头道:“是啊,有不少珍珠呢!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还一起下过海。” 不仅是已经去世的雷战,连风鸿祯这个书呆子也跟着一起下海游了一圈呢!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想必这里的珍珠都被渔民们采得差不多了,应该再也采不到挺大的了。” 想当年他们采到的珍珠最小的也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可现在啊,估计最大的也才有这么大吧! 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云舒赶紧转移话题,笑道:“其实啊,珍珠也可以人工养殖的,现在正是初秋,正是寻找珠母最好的时候。等过两天我找到了合适的海域就准备找珠母养珍珠,等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能长出不少了。” 珍珠也能养? 柳盼仪不太相信:“珍珠怎么养啊,这又不像养鸡养鸭的,珍珠是在蚌壳里自己长出来的,难不成你还能让让那些蚌啊贝壳的听你的话给你产珍珠?”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啊,伯母。珍珠的确是蚌壳里长大的,不过只要咱们小心地帮帮它们,就能把珍珠养出来了。” 养珍珠的道理其实并不难,在干净的海域里投放能产珍珠的贝壳,等它们长到一定大小,就用小刀轻轻打开贝壳,将提前准备好的珠母放进去,再长个一年两年的,珍珠就可以割出来了。当然,如果想得到大点的珍珠,就可以让贝壳多养几年。 不过,养珍珠也只是看似简单,若真的养起来还是要考虑好多问题的。 “首先水要干净,还要安全,不能有吃贝壳的螃蟹啊海鸥之类的。哦对了,还得定期检查有没有死掉的贝壳,贝壳身上长了寄生的小贝壳也得抓紧时间清理。养珍珠虽然难,但是珍珠贵写呀!等收获珍珠的时候就高兴了,哈哈。” 见她如此开心,风吟也为她开心,当即便表示要为她寻找合适的海域。 柳盼仪就更震惊了,她哪能想到珍珠还能被人们养出来?京城里那些贵妇们个个都以戴着珍珠宝石首饰为傲,一颗珍珠更是贵的离谱。若云舒真的养成了珍珠,那她岂不是天天都有无数珍珠戴了?那些女人们不得羡慕死啊! 越想越开心,柳盼仪对这个聪明又大胆的儿媳妇更满意了。 船朝着大海前进,海上的小渔船越来越少,但风家军派来的巡逻船却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柳盼仪一边跟云舒聊天,一边四处张望着,突然,她身子一僵,差点栽倒在船上。 377、严铁头儿身世1 “兄长?兄长!” 柳盼仪快步跑到船舷处,大声呼喊着,这么多年了,即便她无论怎么闹腾,在外人看来也都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学士夫人,从未如此失态过。 风鸿祯听到声音,赶紧从船尾跑了过来,顺着妻子的视线望过去,也差点儿身子一晃栽到海里去。 云舒和同在船上的秦雨露不明所以,敖子安却走到风吟身边,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喜怒:“你是故意的吧?” 风吟不动声色,眸光深沉:“这么多年了,雷家人也该回去了。” 严铁头儿永远都不会自己会经历这么一天,一个是朝廷大学士,一个是京城名门望族的女儿,他们居然说自己是雷家的后人,还要带他回京城去,这简直是在做梦啊! “将军,我……”严铁头儿黝黑的脸上满是局促。 不等风吟开口,柳盼仪已经当先说道:“还喊什么将军啊,那么见外,你应该叫他大哥。” 大哥? 严铁头儿更加确信自己就是在做梦,他居然跟堂堂常胜将军风吟是兄弟,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等下,夫人,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雷家人,我也不姓雷,我姓严,我爹说了我姓严!” 严铁头儿的确不是七大爷的亲儿子,但七大爷说过他爹娘是有难言之隐的,而且他应该姓严,所以就给他取名叫严铁头儿。 柳盼仪连连摇头,她紧紧地抱着严铁头儿的手:“不是的,你就是雷大哥的儿子!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不仅是柳盼仪,风鸿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跟柳盼仪成亲之前,他曾被水匪给抓去过一段时间,是雷战带着水军救他出来的。 对他而言,雷战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血脉亲人! “好,太好了!没想到雷大哥居然还有后人,太好了!这下雷老将军就可以安心了,可以安心了!”风鸿祯激动地眼睛都红了。 见他们如此肯定,云舒也已经相信了。不过要让严铁头儿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显然不能仅仅通过两人相似的容貌,还得要有确切的证据才行。 “姨母,姨夫,你们都别着急,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找人调查清楚才行。风吟,你倒是说句话啊!” 现在她越来越坚信风吟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想想她就发现了疑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风吟就对严铁头儿甚是感兴趣,还破格收他进了风家军。 风吟眸光深沉,定定地看着严铁头儿:“想要证明你的身世很简单,去找一个人就够了。” 自从水匪进村受伤之后,七大爷就再也没有赶过牛车,那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牛车也卖给了王瀚。现在的他就在风家军的伙房里做饭,既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也能跟儿子时常见面,等将来风家军离开了云水村,他也能跟着一起走,再也不会跟儿子分开了。 但是今日,他突然发现他或许马上就要跟儿子离开了。 望着脸色冷峻的风吟,神情焦急的风鸿祯柳盼仪夫妇,还有神色难以言明的铁头儿,七大爷坐立不安。 “七大爷,你别紧张,他们就是想要问问铁头儿哥的身世,您当年捡到他的时候在他身上可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云舒怕他害怕,特意又将之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七大爷低着头,满头白发的他更显苍老。 良久,他才摇着头,连声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该走的也要走了。” 七大爷站起身来,回了自己住着的那个帐篷里,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那盒子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应该是被他埋到土里藏着的。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没人会找到他的,没想到,还是找到了。” 七大爷哆哆嗦嗦地将那个小盒子打开,严铁头儿紧紧地盯着那个盒子,仿佛打开的不是它,而是他身上尘封已久的秘密。 盒子不大,里边放着一个小布包,是粗布的,因为时间久远,这粗布已经很旧了。 粗布再打开,里边露出了一方白色的绸缎帕子,看质地应该不便宜。 “这是我当年捡到铁头儿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的,是他娘留给他的。” 一边说着,七大爷打开了那个帕子,雪白色的帕子上落着几点猩红的血迹,因为时间久远,这些血迹已经氧化成了黑色。帕子一角绣着蓝色的波浪,波浪上是一艘小小的却威严的船。 在场众人都是见过战船的,这艘小小的船正是水军出海作战时使用的战船。 帕子上还绣着两个字,“战妍”。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柳盼仪的眼泪就出来了:“战,你爹,就叫雷战。” 严铁头儿脸色阴沉冷凝,定定地望着那两个字,一言不发。 七大爷又将帕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和一封血书。 “这印章,这是雷大哥的私印!”柳盼仪接过印章,果然见上边刻着一个战字,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就下了了,望着严铁头儿道:“孩子,你还不相信我吗?你就是雷家的儿子,雷战唯一的儿子啊!” 严铁头儿的眼睛却看向那封信,他现在已经说不上信与不信了,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亲生爹娘抛弃了,没想到并不是,他的爹爹是水军的最高统领,他们却都不在了。 七大爷哆嗦着手将书信给了严铁头儿,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孩子,爹本来是想着等你二十岁了再给你的。这封信,是你娘临死前匆忙写下的。爹不识字,看着上边又是血书,怕你再有什么仇家,也不敢把这封信带给别人去看,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描下来,在城门口等活儿的时候找过路的人给我说念什么。这么多年了,爹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把你的身世藏了起来。你别怪爹,是你娘不让我跟别人说的。” 娘? 严铁头儿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封信,轻轻打开。 378、血书内容2 这是一封血书,字迹虽然凌乱,但看得出来还是很清秀的。信很简短,但严铁头儿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摇晃着身子呆呆地坐到椅子里,云舒几人才终于有机会拿到了那封血书。 信中三言两语地讲明了雷战被水匪围攻的过程,为了保护自己刚刚几个月大的儿子,女子将他放在了一个山坡上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信中还强调水军中或许有奸细,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等他将来安全了再认祖归宗。 云舒发现落款写的是“妍姬”二字,想必她就是严铁头儿的娘亲了。 七大爷说道:“妍姬应该是你娘的名字,我也怕你会被仇家给盯上,就给你取了名字叫严铁头儿。后来我特意去城里打听了一下,好像水军的确是出事了。不过爹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那位声名赫赫的大将军就叫雷战,更不知道他就是你的亲爹。若是知道了,爹当初一定会早早地把你送回去的。” 七大爷很是自责,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不认识字,弄清楚信里的内容就费了很大的周折。等他好不容易弄明白信里讲了什么内容的时候,雷战遇害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他就算有心送严铁头儿回去,也没有法子啊! “这不怪你,妍姬也说了,水军里边可能有奸细,你若是真的把铁头儿哥送回去了,可能就是害了他啊!”云舒柔声安慰着他。 当年雷战出事以后,柳盼仪和风鸿祯是亲自来过海边的,他们也想找到关于雷战被害的真相。 当然,真相找到了,奸细也揪出来了,可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雷战居然还有个儿子! “当年跟师兄最亲近的人都出事了,那个奸细不肯多说什么,趁我们不察也服毒自尽了。孩子,我们真的不知道居然还有你幸存……” “妍姬……她怎么样了?” 严铁头儿突然抬起脸来,问了一声。 柳盼仪咬唇,道:“当年我们赶来的时候当地府衙已经将你爹他们的尸身收了,至于你娘,我们并没有发现。不过听说当时水匪还误杀了不少当地的村民,我们猜测,你娘的尸身是被混进当地村民中被收殓了。” 意思就是说,他娘就算是死了也没能跟他爹在一起? 那个舍身救下丈夫唯一血脉的女子,最终的结果或许是被水匪糟蹋,或许是为了保住名节而自杀,但无论结果如何,她定然是九死一生了。 严铁头儿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额头上迸出了清晰可见的青筋。 柳盼仪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严铁头儿终于开口了,问起的应该是他的父亲雷战。 对于雷战,柳盼仪最后发言权,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你爹是个大英雄,你跟你爹长得特别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的眉眼,甚至连你的皮肤都跟他一样。你爹英勇善战,爱恨分明,对水匪向来绝不手软。但对老百姓却是呵护有加,从来不让百姓受一丁点儿委屈。” 听着柳盼仪的话,风吟与有荣焉,他一直都把师兄当做自己的榜样并向他看齐的。 云舒能够感觉到柳盼仪对雷战的推崇,也能感觉到风吟对他的崇拜,更能感觉到严铁头儿的情绪波动。 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哪能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个盖世英雄。怪不得他对水匪总是有一种超乎想象的憎恨,或许这些憎恨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吧! 柳盼仪握着严铁头儿的手,语重心长地劝着:“孩子,你是雷家的儿子,你娘在信里也说了,你爹给你取名叫雷厉明,这里还有你的印章和帕子为证。孩子,你跟我回去吧,雷家还有人的,你还有亲人,你还有祖父,还有母亲的。” “母亲?” 不仅是严铁头儿诧异,连云舒也呆住了,他的亲生母亲妍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还会有一个母亲? 柳盼仪神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其实,你爹在京城早已成亲,只是成亲后不久你爹便奔赴海边剿匪。再后来他们两人长期分开,或许,你娘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母亲是你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娘她,她……” 后边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她不忍心说出“妾室”二字伤了严铁头儿的心。 果然,严铁头儿接受不了了,不知是哭还是笑:“所以说,为了保住你们雷家的血脉而被水匪杀死的我娘,其实只是你们雷家的一个妾室!或许,可能连妾室都算不上!哈,哈哈!真是好笑啊,我娘真是够傻,居然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甚至连死了都不能跟心爱的男人葬在一起!” “孩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柳盼仪慌了,一个劲儿地拉着他,可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有些癫狂地跑了出去:“别再说了!我不是雷家人!我不是!我就是严铁头儿,一辈子都是严铁头儿!” 严铁头儿跑走了,柳盼仪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倒在丈夫的怀中自责地说道:“是我,都是我,若我不提这件事,他就不会这样了。怎么办,他不肯回去怎么办?若是知道兄长还留了个儿子,义父一定很高兴的。可,可现在都被我弄砸了,都被我弄砸了……” “不怪你,不怪你,真的不怪你……”风鸿祯抱着她回到帐篷里坐下,轻声安慰着。 七大爷默默地将装着帕子印章和书信的盒子、粗布整理好,当这些东西重见天日的时候,就是严铁头儿永远离开他的时刻。 养了这孩子十七年,为了他,他一辈子都不曾成亲生子,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他将掉落在地上的帕子和血书给了风吟,将盒子和粗布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轻声喃喃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这些,就留个念想吧……铁头儿,你终究还是要走了啊……” 379、不肯回京3 “傻了吧?弄了半天人家根本不想回去!”敖子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瞪了风吟一眼。 风吟还未说话,云舒当先不乐意了:“这又不是风吟的错,你这么说话做什么!你别忘了,铁头儿哥的父亲也是你的师兄!” 敖子安哑口无言:“我知道啊,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不回去有些……哎不对啊!我们男人说话,你们女人插什么嘴!去,一边呆着去!” “让我一边呆着去,你才要一边呆着去!你回去跟你娘也这么说话,看你娘会不会砍死你!” “舒姐姐!别说了,咱们出去转转吧!”秦雨露赶紧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出去,她也就没有发现敖子安突然变了的脸色。 到了外边,云舒甩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能不能有点出息?别以为男人就这样哄着宠着的,你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不会珍惜你!” “我知道了,舒姐姐,不过,你千万不要跟子安哥哥说起他娘亲,以后也不要再说了,知道了吗?”秦雨露还是一心一意地为敖子安着想。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还是点了点头,突然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娘,该不会已经……” 秦雨露忙摆手:“不是,子安哥哥的母妃还活着的,只是,只是因为品阶太低,又不受宠爱,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在冷宫里住着,跟子安哥哥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皇宫奢华,住在里边的妃子们看似雍容华贵吃穿不愁,但这些都是基于受宠的缘故,若是不受宠爱,就像敖子安的母妃一样,住冷宫吃冷食,有时候甚至连最基本的三餐都是问题。 但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身体上的痛苦忍忍也就过去了,心里的苦才是真的苦。自己的儿子终日见不了面,这才是最苦的。 “我记得子安哥哥小时候思念母妃,但陛下不允许他去冷宫探望,他就是把宫人们都支开,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往冷宫跑。他围着冷宫转了三圈,连个狗洞都没找到,最后只能在一个比较低矮的墙头上爬过去。可还没等他跳进去就被赶来的宫人们发现了,母妃没见到,还因此害得母妃受到了责罚,三天没能吃到饭,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悄悄地去冷宫见母妃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再让母妃受到责罚。” 说这些的时候,秦雨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显然是有泪水在涌动。 云舒难以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跟自己的母亲分离,却过早地知道了要替母亲分担痛苦。她也想象不到,看似调皮捣蛋行为不羁的敖子安,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所以,他现在每天都嘻嘻哈哈,其实这都是他的伪装?”云舒有些心疼他。 秦雨露擦掉了眼泪,勉强笑道:“可能吧!子安哥哥每天都拼命地挣钱,其实他都把钱拿去打点后宫的宫人们了,有了银子,兰妃娘娘在冷宫里才能好过一些。” “我还以为他是为了笼络群臣当太子的。”云舒口无遮拦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才发觉这样的话对敖子安其实是很不利的。 秦雨露笑笑:“没关系,这儿就咱们两个人,又没有旁人。其实,子安哥哥应该也有争夺皇位的打算,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支持他。当了太子,他就能把兰妃娘娘救出冷宫了。可当了太子,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女人,很多很多妃子,就像现在的陛下一样,我……” 没有哪个女人是愿意跟别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丈夫的,秦雨露爱敖子安爱到了骨子里,更是不希望这样。 “雨露,别纠结了,敖子安很优秀的,或许他不当太子也能把他娘亲救出来呢?以后的路还长着,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总看到眼前,也不能总是为了未知的明天忧愁烦恼,既来之则安之嘛!” 云舒拍拍她的肩头,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了力量:“好啦,看在这家伙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以后就不再跟他吵架了。不过,前提是他不跟我吵架才行!” 秦雨露咧嘴儿一笑,只是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严铁头儿还是不肯跟着李盼仪风鸿祯回京城,他甚至都不肯承认自己是雷家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怨恨的是雷家人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他的娘亲都能为了他去死,可他却连个名分都不曾给她,严铁头儿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在找了几次严铁头儿却都无功而返后,柳盼仪和风鸿祯又去请求七大爷了,毕竟他养了严铁头儿十多年,他的话这孩子总该会听的。 只是,七大爷有些为难,铁头儿的爹娘都去了,他不想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于这件事,他不想过多地参与。 更何况,他早就把严铁头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了,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去别人的家里,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知道是难为七大爷了,柳盼仪也就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他了。可一想到京城里还在苦苦支撑着整个雷府的义父,柳盼仪的心就疼得快要滴血了。 她又来到了严铁头儿的帐篷前,隔着帐篷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埋怨你父亲,怨你父亲没给你娘一个名分,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雷家家教森严,你父亲跟你母亲又是青梅竹马,或许,这两个女人他都不想伤害吧!孩子,你祖父是个很要强却已经年迈的老人,这么多年了,他靠着自己单薄的肩膀扛起了整个雷家,他真的快要不行了。孩子,姑姑不强迫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回京城去,雷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永远都是雷家的少主。” 帐篷里依然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柳盼仪等了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了。 严铁头儿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待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终于出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刻苦训练。只是,他黝黑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了。 380、给媳妇儿的传家宝贝4 严铁头儿的身世被大家心照不宣地隐藏了,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般,谁都没再提起。 柳盼仪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把那封写给雷无敌的家书给烧毁了,既然严铁头儿现在还不想认祖归宗,那她就不要给老头儿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等严铁头儿自己想回家的时候再给雷无敌一个惊喜吧! 或许是严铁头儿的事闹得,柳盼仪和风鸿祯连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在云水村待了几天之后,便商量着回京城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们又郑重其事地登门了一次,这次还特意准备了各式礼物,连刚刚出生的小云熙都有一份十分珍贵的文房四宝。 “亲家,你别怪我这么早就改了口,我盼着吟儿成亲已经盼了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媳妇儿,我这心里真是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柳盼仪亲热地拉着罗清漪,脸上满是笑容。 罗清漪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明白,我也是当娘的,我也盼着舒儿能早日成家安顿下来。不过这丫头疯的很,我整天也是发愁啊!” “别发愁,我觉得舒儿这丫头挺好,心眼儿活,主意多,又心灵手巧什么都会。我倒是觉得她比京城里那些只会琴棋书画的小姐们强多了!” 柳盼仪想到了之前说过的养珍珠的事,又特意强调了一遍:“舒儿啊,别忘了,一定要把养珍珠这事落实了。珍珠难得,价钱更是不便宜,若是你真的能把珍珠养出来了,以后咱们东陵就发达了!” 东陵发达不发达,并不是云舒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自己发达不发达。 不过柳盼仪说的不错,养珍珠这事的确要提上日程了。 “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柳盼仪看向同样在场的罗老爷子和严氏等人,说道:“正好伯父伯母也都在,就请你们给做个见证吧!” 她从沉香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里装着两只品相极佳的翡翠镯子,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两只镯子,是我当年嫁进风家的时候,吟儿的祖母给我的。她说这是风家祖上传下来的,只给风家的儿媳妇儿。不瞒你们,其实这次来良河县我也是想要相一相未来的儿媳妇儿的。对于舒儿,我是一百个一千个满意,这镯子我既然带来了就不准备带回去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了舒儿,也算是将这门亲事定下了。等舒儿及笄,我再请媒人专门登门提亲。” 风鸿祯也连连点头,这个决定是他们两人一起下的。 云舒怔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罗清漪也反应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云盛当先开口了:“夫人客气了,小风是个好孩子,他们两个人愿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夫人一样,我们也很满意,也很满意。”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吟儿这孩子脾气不大好,有时候说话冲,我还担心你们会不喜欢他。不过这孩子心地特别好,真的,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绝对不会舍得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 风鸿祯生怕儿子娶不到媳妇儿,赶紧给自己儿子脸上贴金。 “舒儿,来,我给你把镯子戴上。”柳盼仪朝云舒招了招手。 云舒怔怔地看着她,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风吟牵着手一起过去的。 见儿子这般疼宠云舒,柳盼仪也就放心了。 将两只镯子给她戴上,柳盼仪拉着她的手,终于踏实地笑了:“这下好了,谁也不能跟我们抢儿媳妇儿了,以后云舒就是我风家的人了。记住了,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找风吟,让他替你出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若是风吟也有搞不定的就来告诉娘亲,娘亲就算是找到皇帝头上也会帮你出这口气的!记住了吗?” 戴上了镯子,连称呼都变了。 听她一口一个娘亲的,云舒脸颊一红,娇羞地点了点头。 一边的敖子安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姨母,你这是在说笑吗?谁敢欺负她啊!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这丫头可是扛着大刀砍过水匪的泼妇,连水匪都怕了她,还有谁敢在她头上动土不成?那不是自掘坟墓啊!” 扛着大刀砍水匪…… 风鸿祯也跟着笑了:“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以后你们婆媳二人组个女子水军倒是挺好的,肯定能让水匪闻风丧胆,一百年都不敢上岸抢夺百姓了。” 女子水军? 柳盼仪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回去了我就跟陛下建议一下,咱们女人们也能上阵打仗,也能剿匪啊!没准真的跟水匪干起来了,咱们比他们男人还厉害呢!” 风鸿祯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子,闲着没事为啥非要说什么女子水军啊,这下好了吧?媳妇儿又不安生了! 这次来家中,既是送镯子也是道别,他们准备第二天就启程回京城去了。风鸿祯毕竟在朝中任官,这次跑来良河县还是好说歹说地才跟陛下请了几天的假呢! 知道他们要走,罗清漪立即跟罗清涟一起去准备让他们带走的东西了。其实村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顶多就是一些海货啊腌菜之类的东西。 云舒曾经腌了一些酸酸辣辣又脆脆的泡菜,之前风鸿祯吃了以后觉得很是美味,所以罗清漪就把家里那坛子泡菜连菜带坛子一并都装到了马车上。 除了泡菜,还把院子里晾的那些小虾米和海带一并装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海边最具特色的,回去了以后直接用水泡着或者煮汤就行,十分鲜美。 云舒不知道要送什么让他们带走,临时想起就让风十和小八去黄老板的烧窑作坊跑了一趟,取了两套她最新设计的茶具来,一套送给他们,另一套送个风吟的姨母,也就是秦雨露的母亲。 柳盼仪对茶具上画的灰色的像老鼠又不是老鼠,还举着一支翠绿荷叶的小动物十分喜欢,当知道这是云舒画出来的之后更是舍不得用了,还说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才行。 本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因此为契机打开了他们在京城的销路,也是意外之喜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今儿没有了哦,暂时八千字,明儿再万更,么么哒~ 381、去找女儿1 装着满满一车礼物,柳盼仪和风鸿祯终于踏上了回城的路。 柳盼仪紧紧地拉着云舒的手,就是不舍得放开:“好孩子,若是风吟欺负你了,你就跟娘说,娘就算是在京城也会赶来帮你揍他的!风吟,你给我记好了,这可是娘好不容易相中的儿媳妇儿,你可得给我好好地宠着,不许弄丢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舒儿,看我不拿棍子揍你屁股!” 风吟脸上有些尴尬:“娘,有些话适可而止。” 这多人看着呢,什么屁股不屁股的,还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儿? “还害羞了,不管你长多大,也都是娘的儿子!”柳盼仪笑了笑,又跟云舒嘱咐了两句。 回头一瞧,正好看到了一直躲在一边尽量降低存在感的秦雨露,她眸光深了深,朝雨露找招了招手。 秦雨露紧紧地牵着敖子安的袖子,生怕自己一松手就被柳盼仪给捉回京城去了。 “哎呀,你赶紧去啊,姨母叫你呢!快去快去,再不去小心扛着棍子过来打你了。”敖子安恨不得赶紧把秦雨露给哄回京城去,自己也好清静清静。 秦雨露弱弱地看了他一眼,只好走到了柳盼仪面前。 柳盼仪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拉着她走到一边没人的地方说悄悄话去了。 云舒和风吟站在这边,看着两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说了好半天,柳盼仪才终于放过了她,秦雨露脸上明显带着笑容,不过敖子安却高兴不起来了,唯一一个能将秦雨露送走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 “时间不早了,走吧!”风鸿祯催了一声。 柳盼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却在身后来回搜寻着,几人都知道,她是在等严铁头儿。 只是很可惜,严铁头儿终究没能出现。 看来娘亲妍姬的死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以至于连雷家都不想认了。 柳盼仪风鸿祯的马车踏上归程的时候,也有一辆牛车吱吱扭扭地朝着邻县去了。 良河县与罗水县以一条罗水为界,以东是良河县,以西则是罗水县。虽然成为罗水县,但这里的条件却比不上良河县,人们以种田为生,世世代代靠着罗水浇灌生存。 云富贵等人赶着牛车来到罗水县城门口的时候,差点儿被要饭的叫花子给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云盈提前准备了干粮,只怕他们的牛车都会被叫花子们给拆了。 “这里怎么这么穷?比咱们村还穷!”云盈嘟囔了一句,趁着叫花子没追上来,赶紧赶着牛车进城去了。 吴氏翻了个白眼儿:“管他们做什么!赶紧去找然儿!” 刚说完,一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刘氏突然猛地大喊一声:“不是然儿!是莲儿!一定是莲儿!一定是莲儿!” 那日村中有人登门报信儿,说是在罗水县见到了云家的女儿,至于是谁他也说不准,他只是在这边探亲的时候听人说城里来了个漂亮姑娘,姓云,还说她是云水村的。再加上之前云家的确丢了两个女儿,所以他就赶紧来家里报信儿了。 刘氏婆媳还在争论着,云富贵沉着脸低吼一声:“吵什么!先把人找到了再说!” 可是罗水县这么大,这么多人,他们想要找一个姑娘又要去哪儿找? 几人下了牛车,在路边摆摊的小商贩处打听了一下,可没一人听说有姓云的姑娘来了城里。 难道他们不该在县城里找,应该去村里找? 几人正纠结着该怎么办,忽见刚刚在城门口抢他们干粮的几个叫花子连跑带吵地过来了。 云富贵几人还以为他们又是来要东西的,赶紧拽着牛车往路边躲,却不想这几个叫花子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蹬蹬地就跑过去了,好像要去抢什么东西似的,跑得特别急。 “他们这是干什么去啊?莫非是哪家大善人发了善心在派粥?”云盈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能让叫花子这么着急去争抢的,除了吃食还有什么? 一个在路边摆摊儿的中年男子听到了,嘿嘿一笑:“派粥他们才不会跑这么快呢!他们啊,是为了女人!” 女人? 云盈骨子里的浪荡因子顿时被激发了出来,饶有兴趣地跟小贩搭着话:“什么女人啊?莫非是那个楼里的姑娘?啧啧,叫花子又没钱,哪来的银子去那种地方消遣啊!” 小贩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城南最近来了个年轻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这里不大好使。”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云盈明白这姑娘八成是个傻子。 小贩又道:“这姑娘应该是外地人,又孤孤单单一个人无依无靠的,那些叫花子就打起了她的主意。听人说啊,只要给这姑娘送点吃的,就能随便上,不管你有没有钱!嘿,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呢,好多人都见过那姑娘,虽然脏兮兮的,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灵巧得很,身段也好,要不是被这些叫花子们给糟蹋了,估计也能嫁个好人家呢!” 小贩一脸惋惜,不过从他贼兮兮乱转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小贩也动了春心。 云盈哈哈笑着:“兄弟,你该不会也想去上一次吧!哈哈,反正你有钱,给那姑娘点儿银子,就把她带回来呗!又年轻又漂亮,你不说谁知道她就是被叫花子们上过的傻女人?” 说着说着,云盈突然想到了什么,紧紧地抓住了小贩:“你说什么?年轻漂亮的姑娘?眼睛特别好看?” 这姑娘,难道就是他们云家的女儿? 几人赶紧坐上牛车朝着城南赶去,车上刘氏和吴氏又争了起来。 “这傻闺女肯定是云然!干什么不好,居然被那些叫花子给上了!这要是带回去了还怎么嫁人?直接死了算了!” “才不是我的然儿,一定是你的莲儿!大半夜地跑出去找不到人,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活该被叫花子们骑!” “不是莲儿,是你女儿!” “你女儿,就是你女儿!” ------题外话------ 猜猜这个女儿会是谁? 382、被叫花子糟蹋的女儿2 有那些叫花子带路,几人根本不用问路就很轻松地找到了女子安身的地方。到了以后几人才发现这儿根本就是个义庄,也不知道女子晚上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度过的。 但即便是义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叫花子因为顺序的问题大打出手。 隐约还能听到屋子里传出压抑的叫声,有几个叫花子扒在门口正淫笑着朝里边瞧着,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 云富贵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不管屋里的女子是云莲儿还是云然,若真的是云家的女儿,这辈子都毁了。 “快点!快点!后边还这么多人等着呢!” 门口的叫花子等不及了,齐声叫喊催促着房间里的人。 不一会儿,房里的浪,叫声停了,门吱扭打开,一个浑身黑臭的叫花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走了出来,他脸色潮红,还得劲地嘿嘿笑着:“带劲!真带劲!这女人真他娘的带劲!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女就这么跑了出来,便宜了咱们这帮臭男人了,哈哈!” 等在门口的叫花子早就等不及了,抱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两个发霉的脏馒头就冲了进去,浪,叫声顿时就从破烂的窗子里传了出来。 之前出来的叫花子哈哈笑了出来,一脸的餍足:“别看这女人身上又脏又臭,摸起来可真滑溜!这要是洗干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儿!” 等在门口的叫花子们顿时都坐不住了,恨不得赶紧冲进去爽一下。 看到这一幕的云富贵等人差点儿把肺都气炸了,不管屋里的女子是不是云家的女儿,也不管他们对自己的女儿是否真心的疼爱,只要是为人父母,都看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当畜生一样对待! “滚!都给我滚!再不滚老子砍了他!” 云盈亮出了出发时提前准备好的菜刀,云富贵也抽出了铁锨,刘氏和吴氏的手里也都举着提前准备好的棍棒。 还在说着荤段子的叫花子们都被眼前眼前这几个疯狂的人吓坏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疯娘们儿家里人找来啦,快跑啊!”,叫花子们嗷嗷叫着立马就逃得不见影踪了。 云盈举着菜刀守在门口,云富贵已经带着刘氏和吴氏冲进了房里,那叫花子还在女人身上驰骋着,被云富贵一铁锨就伦在了背上,哀嚎着冲了出去,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了。 刘氏和吴氏怔怔地看着地上赤裸着身子的女子,只见她长发乱糟糟的,手里还抓着两个发霉的脏馒头往嘴里塞,她满嘴都是馒头的碎屑。 看到三人举着棍子进来,女子惊恐地将馒头扔到一旁,蜷缩着身子躲到了角落里,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片衣裳,身子抖得像个筛子。 刘氏扔了棍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又是磕头又是叨念着,希望眼前的女子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莲儿。 吴氏也不希望这女子是自己的然儿,她壮了壮胆子,走上前去,掀起了女子长长的头发。 “莲儿?莲儿!是莲儿!” 吴氏几乎是狂喜着喊了出来,不是她的然儿,太好了,不是她的然儿! 刘氏顿时没声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起来:“不可能!不是莲儿,我的莲儿不可能这么脏,不可能被叫花子糟蹋!她是要当贵夫人的,是要当大官夫人的!不是莲儿,一定不是莲儿!” 刘氏不相信,可当她冲动女子面前看清楚她的脸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精神有些不正常,还被不知多少个叫花子糟蹋过的女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闺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刘氏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口唾沫吐在手心里,朝着女子的脸上抹了上去。 女子脸上的脏污很快被擦干净,露出她本来的面容,不是云莲儿又是谁? 刘氏彻底绝望了:“怎么会这样?我的莲儿,我的莲儿!” 她从未想过自己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居然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吴氏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不知是笑还是哭地说道:“这样的闺女,找到了还不如找不到!” 云富贵的脸也难看得不行,不过他还是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孩子穿上衣裳,咱们回家!” “老头子!”刘氏惊恐地看着他。 云富贵黑着脸瞪了她一眼:“回家!还想怎么着!” 刘氏咬唇,只好给闺女穿上了衣裳。 云莲儿的精神哪里是不太正常,是太不正常了,连亲娘亲爹都认不出来了,见他们并没有打自己便又去地上抓那发了霉的脏馒头吃。 吴氏实在是看不过去,一把将她的馒头打掉了,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个干净的给她。 云莲儿朝她咧开嘴嘿嘿一笑,明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极了天边的月牙儿,别提多漂亮了。 吴氏的心里顿时颤了颤,曾经那么强势那么娇生惯养的小姑子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即便跟小姑子不和,她这个当嫂子的心里也很是凄凉。 刘氏帮她穿好了衣裳,扶着她站起来。 可她刚一站起来,身下就流出了一滩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的脏东西,她的腿也站不直了,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多少个男人给折腾成了这样。 刘氏说不出是心疼她还是嫌弃她,竟然就这么松了手,云莲儿顿时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云富贵的巴掌声啪啪响起:“你还是不是人!她是你闺女!是你亲闺女!” 刘氏捂着脸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不是,她不是!我宁愿她死在外边,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云富贵举起的巴掌终究没能落下,他一把扔了铁锨,上前打横抱起了女儿,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地说着:“莲儿听话,莲儿不怕,爹接你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383、去看她的下场吧3 云莲儿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坐在四处透风的牛车上便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云富贵原本是想着找个地方给她梳洗梳洗换件干净衣裳的,可不管去哪儿都得有钱才行,他们出门的时候只带了几个铜板而已,别说是梳洗换衣裳了,这么点儿钱连租牛车的钱都快付不起了。 好在吴氏出门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儿,随手拿了几件云然留下的衣裳准备给她换上。 可一直都傻呵呵的云莲儿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件衣裳的时候竟然狂性大发,又是哭又是闹,又是撕又是扯,还用牙去咬这衣裳,好像那衣裳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莲儿别闹,你不喜欢这样的衣裳吗?不喜欢也别弄坏了啊!”吴氏心疼地把衣裳抢了回来。 刘氏想到了什么,吼道:“这是云然的衣裳?对了,肯定是云然把莲儿害成这样的!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是你们害了我的闺女,你们害了我的闺女!” 说着就上前去撕扯吴氏。 吴氏真是比窦娥还冤,她好心拿出衣裳来给莲儿穿,怎么就成了她们害了她? “我的然儿早就进了梁家,怎么就害了你的闺女?你闺女没进梁家就找我女儿报仇吗?那是你闺女自己没福气,别找我们!” 或许是梁家二字让云莲儿更加发狂,她再次冲了过来,帮着刘氏一起撕挠着吴氏的脑袋和衣裳,还把云然留下的那件衣裳一并给扔了。 吴氏更急了,抡着胳膊就把刘氏弄翻到一边,吼道:“云莲儿,你都变成傻子了还惦记着我闺女抢了你男人的事!我看你真是贱坯子,没男人都过不下去了是不是?活该你被那群叫花子们骑!活该被糟蹋!” 啪! 云富贵的巴掌落到了脸上,吴氏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公公,这个公公现在真是越来越让她刮目相看了,不是打刘氏就是打儿媳妇儿,真是能耐了! “停车!” 吴氏将自己带来的衣裳胡乱地团了团,跳下了牛车,她看向云盈,决绝地说了一句话:“若是明天你想在海边捡到我,就别下来!” 云盈想起了跳海自尽的二嫂周氏,当初她也是被云富贵打了一巴掌赶出去才想不开跳海自尽的。 云盈看看媳妇儿,又看看云富贵,噌地跟着跳了下来。儿子死了,女儿丢了,他不能没有媳妇儿了。 “爹,你赶着车回去吧,我们走回去。”说完,云盈拽着吴氏就大步走了。 “这个不孝子,不孝子!”云富贵骂了一嗓子,坐到前边就赶起了牛车。 他们是在城里租的牛车,因为不知道罗水县这边是什么情况,也为了省钱,他们没敢雇车夫,云富贵只能自己赶车回去了。 只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赶车,生生地多用了一半的时间才到了村口。 这会儿正是傍晚,村子里不少人都在村子里说着话,云富贵不敢让云莲儿就这么脏兮兮地回去,他怕被有心人看到了说闲话,更怕女儿在罗水县的事被人拿出来散播说闲话,那云莲儿的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想了半天,云富贵将马车赶到人少的地方,自己先回家抱了一床被子溜了出来。他将被子盖在了女儿身上,将她完完整整地裹了起来,这下就没人能看到她了。 幸好云莲儿一路上也累坏了,此时已经趴在刘氏怀里呼呼睡着了。 云富贵以为这样就能安安心心地回家去了,却不想,当他赶着牛车走到村中人最多的地方时,一直都呼呼睡觉的云莲儿突然醒了过来,一把将被子给掀开了,嗷嗷地叫着:“热!热!热!” 刘氏大惊失色,试图将被子重新盖回到女儿身上,可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哪里比得上女儿的力气大?云莲儿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村民眼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张脏污的脸。 刘氏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躲起来,她这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为什么要用口水给女儿擦脸?若是就那么脏兮兮地,也许就没人知道这个疯女人就是自己的闺女了! 云莲儿回来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整个云水村,甚至连莫含晴都知道了。 她噔噔噔地跑进了房里,兴冲冲地跟两个姐姐说道:“姐,听说了吗?云莲儿回来了,她傻了!还脏兮兮的,跟个叫花子似的!” 云舒正跟莫含蕊在书房中商量给醉红楼改名的事,既然要把醉红楼改造成首饰铺子,那就不能再用以前的名字了。 她们已经取了好几个名字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两人正为名字的事焦头烂额,听到莫含晴的话居然精神了。 “你说什么?云莲儿回来了?”云舒还记得这云莲儿失踪当日就是水匪进村那天,她一直都以为云莲儿是被水匪给掳走了。 莫含晴点头如啄米:“对,就是她,我一开始不信,还特意跟着村里的婆婆婶子们去他们家门口看了看呢!那云莲儿就是傻了,不管看见了谁就冲人家招手嘿嘿地笑。” “我去看看。”说着云舒起身就要出去。 莫含晴赶紧拉着她:“别去了,她身上可臭了,隔着门都能闻见她身上的臭味儿!跟臭鱼似的,恶心死了!” “恶心你还跟着过去凑热闹!”莫含蕊嗔了妹妹一眼,也拉住了云舒:“你去干什么?你去了他们肯定又要骂人了。” 云舒嗤了一声:“骂就骂呗,我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云莲儿到底落了个什么下场!当初为了抢梁家的亲事,跟刘氏合伙害我落水,我还一直都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呢,她就回来了。哼哼,老天爷也是长眼睛的,对付这种心地龌龊的女人,就不能手软!” 虽然很想亲眼去看看云莲儿此刻的惨状,不过云舒也知道云家人此时定然是大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的,她也就不再出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云家人,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384、晴儿想到的首饰铺名字4 “对了,有没有听说云莲儿这几个月都去了哪儿?怎么就疯了呢?” 云舒还是很好奇云莲儿这几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 莫含晴耸耸肩头:“谁知道啊,云老头儿肯定是怕云莲儿给他们丢人,还用被子捂着她呢!啧啧,你是没看见云莲儿露出脑袋的时候云老头儿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嘘,小点儿声。”莫含蕊悄悄地看了外边一眼,“姨夫还在家里呢,你这么说不怕他不高兴啊!” 莫含晴也赶紧捂着嘴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云舒却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我爹现在早就不管那边的事了,云莲儿当初还欺负我娘呢,我爹不去找她算账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可怜她?好啦,咱们不说她了,还是接着看这个名字吧!” 她指着桌上好几个名字,征求着莫含晴的意见:“这几个是我取的,这几个是蕊姐姐取的,你觉得哪个好?” 莫含晴看看那几个名字,轻声念了出来:“大金六福,金凤祥,金顺祥,泰和,泰安?这就是你们取的名字?都不怎么样啊!” 噗! 云舒和莫含蕊齐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这些名字可都是她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怎么到了这丫头的嘴里就成了都不怎么样了? “你们白我也没用啊,我就是觉得都不怎么好嘛!再说了是你们问我意见的,我现在说了你们又不爱听了,早知道我还不如不说了呢!” 小姑娘嘟着嘴儿一脸的委屈,看来是不高兴了。 莫含蕊好笑,赶紧哄着她:“好,好,都是姐姐的错,既然晴儿觉得这几个名字都不好,那你给我们取个名字怎么样?只要晴儿的名字好听,我们就用你的名字啦!” 云舒也赶紧笑道:“对,不仅用了你的名字,还会送你一套首饰当报酬。” 莫含晴无所谓地摆摆手:“哎呀,你俩一个是这铺子的东家,一个是这铺子的掌柜的,又都是我姐,给你们取名字还要什么报酬呀!那个,你打算给我一套什么样的首饰啊?是金的银的还是玉的?我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怎么办?能不能让我挑挑?” 噗! 云舒给了这丫头一个爆栗,笑道:“你啊,还是先把名字想出来以后再说报酬的事吧!” 莫含晴嘿嘿一笑,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立马有了:“好啦!我想到了,就叫金泰,怎么样?舒姐姐取的金,姐取的泰,两个合起来不就行了嘛!多简单啊!” “金泰?你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不行不行,再想个别的。”莫含蕊觉得妹妹就是在糊弄她们。 不过云舒却对这个名字十分有感觉,她连连念了两遍笑道:“金泰,金泰楼?怎么样?金泰楼,是不是特别好?” 金泰楼? 莫含蕊也念了念,别说,加上这个楼字之后果然就不一样了。 “金暗示咱们是首饰铺子,也代表财源广进。泰有安乐祥和之意,用在名字里很吉利。不错啊,小丫头,你这脑袋瓜儿还挺灵的,真让你给撞上大运了呢!” 被莫含蕊这么一解释,金泰楼三个字更显高大上了。 莫含晴自己都没想过这个名字会有这么多讲究:“嘿嘿,我其实就是随便取的,还是姐姐你知道的多。” “随便取的名字都比我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好,你这丫头不错嘛!好啦,等咱们金泰楼的首饰打好了,定然要让你第一个挑选!”云舒拍着小丫头的肩头,跟她打了个保证。 “真的?”莫含晴乐坏了。 莫含蕊却不允许:“不行,那一套首饰得多少钱啊,哪能随便给她?晴儿,等姐姐挣了钱给你买,不许跟舒姐姐……” “哎呀,蕊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说的这么见外干什么?我开这个铺子先是为了让大家方便,再是挣钱。银子是挣不完的,但是家人可是一直都在身边的。” 云舒劝了两句,又神秘地笑道:“再说了,我已经想好了,等咱们的铺子开张以后,我就给咱们家每个人都送一份首饰当礼物的。就算晴儿不取名字,也会有礼物啊!” 所以,她其实还是赚了的。 莫含蕊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云舒果然心眼儿多得像蜂窝。 名字定了下来,不过醉红楼却迟迟没有消息。最近风吟一直在忙着审问那些刚刚抓到的水匪,现在良河县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操持,弄得两人见面都成了老大难。 不过他不来,云舒却可以去找他啊!第二天一大早,云舒便走路去了城里,她今日要做的事很多,不仅要去找风吟问问醉红楼的事,还要问问他找到干净的适合养珍珠的海域没有。 另外,她还要去忆江南将这些天卖鱼丸和粉丝的钱拿回来,鱼丸和粉丝已经卖了快一个月了,她只有在一开始几天拿了一次卖鱼丸的钱,剩下的钱都没有见到呢!也不知道生意如何,这一个月能拿到多少。 作坊里的工人们忙碌了一个月,他们都等着拿工钱回去呢! 云舒先去了良河县府衙,衙门里以前的差役们都经过了一次大换血,通过百姓们的意见和投票,只要是干过坏事的差役们都被辞退了。 没干过坏事的差役也不是彻底安全,他们要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要在这三个月里观察他们是否干坏事,是否偷懒不干活儿,若是三个月后考核不合格,也是会被辞退的。 所以云舒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跟以前截然不同的一幕。 门口守着的两名差役精神抖擞,目光如炬,只要有人在门口徘徊便会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们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再也不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了,也不再凶神恶煞一副人人都欠他钱的模样,只要是对普通老百姓,他们永远都是和颜悦色心平气和的。 云舒对这样的转变十分赞赏,差役职位虽小,但跟老百姓接触得最多,可以说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官府,可不能随便应付。 385、风吟,咱俩谁先死5 大家对云舒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看到她来立马就将她迎到了风吟的书房里。 风吟却并不在房中,听差役说是去牢房审水匪了,云舒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便没让差役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地等着。 这书房并不是之前的模样,郑良才当县丞的时候,都快把书房打造成自己的珍宝室了,屋子里没放几本书,倒是各种古董花瓶名画字帖随处可见。 风吟接手之后便将那些珍宝封箱送去了京城冲了国库,现在这书房里的几乎都是兵书。这些兵书跟了他很多年,即便是行军打仗也会妥善地放到箱子里随身带着。 云舒闲来无事,拿起其中一本看了起来,那是一本《三十六计》,书中对各种计谋做了详细的介绍。云舒越看越觉得有趣,虽然这三十六计讲的是兵法,不过在别的地方也同样能用。 她以前在珠宝公司做副总的时候也经常看这样的书,商场如战场,就是这个道理。 云舒在书房里看得津津有味,竟没发觉风吟已经回来了。 风吟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惊得云舒差点儿把书给扔了。 不过闻到熟悉的味道,她噗嗤就笑了:“你就不怕我抽出匕首来给你一刀?” 风吟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你舍得吗?”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想说“舍得”,不过终究是没舍得开口。 风吟握着她的手,看似无意地摸到了她的手腕:“镯子呢?” 问的是柳盼仪送给她的那两只玉镯。 云舒嗔了他一眼:“收起来了,那可是传家之宝,哪能随便带着?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 “坏了就坏,到时候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胡说八道!”云舒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传家之宝哪能随便买个新的?你就不怕你祖母爬出来找你算账?” “祖母才不会,她最疼我了。”风吟笑着在她耳边又吹了口热气:“她肯定也舍不得训斥你。” 风家是书香门第,风家老太太也是出身大家族的女子,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跟人家吵过架,对待子女的教育虽然严厉却从未大声呵斥过。 冯家老头子更是如此,听柳盼仪说她公公比风鸿祯还要老学究,他总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去挑别人话中的错字,以至于朝中不少人都不敢跟他说话。 云舒特别好奇这两位老人是什么样的,只是很可惜,他们在前几年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 柳盼仪总说风家的男子都是情痴,果不其然。风家老太太先去的,自从老太太去世以后,老头儿的身子就每况愈下,即便子女们想尽了办法逗他让他开心,可还是没能挡得住痴情的他,还没三个月他也便跟着一起走了。 “你说,等咱们俩老了,谁先死啊?”云舒坐在风吟的腿上,将头埋在他的怀抱里,突然问起了这么个问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斥责她,风吟的语气很平淡,就像两人已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夫老妻,在谈论明日早上吃什么饭一般平常。 云舒笑笑:“没事啊,我就是想到了你娘跟我说的祖父祖母的事了。” 风吟沉默了半晌,道:“还是你先去吧!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我不放心。” 不放心…… 云舒心里暖暖的,勾了勾唇角:“可是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也不放心啊!”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吃能喝能睡,自己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每天跟你的牌位说说话,再把咱们以前经历过的种种拿出来回味一下,估计很快也就去找你了。” 风吟说着说着,居然笑了,似乎有些期待这样的生活。 “我可不想让你这么早找我,所以啊,咱们就该趁着年轻多制造一些难忘的回忆,等将来咱俩老了,走不动了,还能坐在一起回忆回忆过去,要不这日子得多难熬啊!”云舒坐直了身子,小手在他身上划拉了两下。 风吟挑了挑眉头:“难熬?你说跟我在一起难熬?怎么,这还没老呢就开始嫌弃我了?嗯?” 云舒忍不住好笑:“对啊,就是嫌弃你了。跟你都过一辈子了,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该做的也都做过了,还有什么新鲜劲儿啊?等咱们老了,我就给你做个轮椅,每天推着你出门,看我跟别的老头儿聊天说笑跳舞。对,我得趁着年轻把广场舞发展起来,要不等我老了还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广场舞是什么,不过风吟却知道跳舞是什么。 他一把将云舒拉进了自己怀里,惩罚似的将唇覆到了她的唇上:“让我看着你跟别的老头儿跳舞聊天?那多没意思,应该让你看我怎么把别的老头儿揍到土里去!” 揍到土里,难道是提前送人家老头儿归西吗? ------题外话------ 万更哦,么么哒~求票票~ 386、更亲近一些吧1 “水匪那边问的怎么样了?” 云舒记得她来的时候风吟正在审问水匪,自己只是稍稍坐了一下他就过来了,显然是差役禀报的了。 说到水匪,风吟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哼,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水匪头子的左膀右臂,其实就是忽悠人的。除了一些小事,他们俩没一个吐露出有用东西的!” “也有可能是故意不说吧?再好好审审。”云舒记得那两个带头的水匪还是挺厉害的,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风吟点头:“不过也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至少我已经知道水匪寨子里还有个军师。” “军师?水匪居然也有军师?”云舒觉得有些好笑,连水匪都有军师了,他们是想要造反吗? 风吟抬手敲了她额头一下,笑道:“这么看不起水匪?之前我拿下过一个强匪寨子,那儿更厉害,强匪们总共才百十来人,光军师就有十多个。”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十多个军师,到底听谁的?我看他们都是狗头军师吧!哈哈。” 的确是狗头军师,不然也不会被风吟一天时间就拿下了。 “不过听这两个水匪的意思,他们的军师可不是狗头军师。这次跟郑德辉合作,就是这位军师促成的,连计策也是他想出来的。” 云舒不以为然:“他这计策也不怎么样啊,还不是被你给戳穿了?所以啊,你比那个狗头军师要厉害多了,是不是?哎呀,又敲我头!” “把我跟狗头军师相比,当然得敲你了!”说着,风吟又敲了她额头两下,差点儿把云舒给敲毛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今儿过来可是有正事的,我问你,那醉红楼什么时候能让我接手啊,我连首饰铺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说到醉红楼,风吟果然正经了不少:“你不来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郑良才和郑德辉的罪刑已经定了,通敌叛国,株连九族,不过郑良才的九族牵扯有些广,陛下便找了个由头将九族之责免去了,只判处他们两人,秋后问斩。至于郑良才的夫人田氏,听说已经在圣旨下达的当天晚上便上吊自尽了。” 丈夫儿子秋后问斩,女儿更是早早地便去了,田氏一个女人孤苦伶仃地活着还有什么盼头,或许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郑良才父子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完全就是他们咎由自取,云舒对他们没有半分同情和怜悯:“那他们的家产呢?” “家产已经充入国库,至于醉红楼,陛下的意思是则情处置。所以,本将军正在考虑到底是重新挂牌出售呢还是出售呢?” 说着,还朝云舒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 云舒被气笑了,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别出售嘛,我都跟你提前打好招呼了,你就直接给我不就好了嘛?要是一出售,别人不说,那个敖子安肯定得跟我抢!哎呀,咱俩这关系都这么亲近了,你就稍微地给我开个后门,把醉红楼直接给我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云舒摇晃着他的胳膊,学着小云馨撒娇时的模样念叨了两句,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娇憨的神态。 风吟心中好笑,脸上却半分不露:“咱俩的关系很亲近吗?有多亲近?我怎么没感觉到亲近呢?” 他故意将亲近二字咬得重重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云舒心里直骂娘,不过谁让她有求于人呢?只要说两句好话就能解决的事,她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掏腰包拿银子! “哎呀,就是这么亲近嘛!”云舒嘟着嘴儿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 这个吻轻得很,像极了敷衍了事,风吟显然不满意。 “这样的亲近,好像还不足以让我将醉红楼那么大的酒楼直接给你吧!” 云舒嘴角抽了抽,忍着娇羞,俯身上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长久的热吻。 良久,她直起身子,擦了擦被某人吻得也有些疼的红唇,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风吟吻得意犹未尽,挑着眉头深情地看着她:“好像,还可以再亲近一些。” 再亲近一些? 比热吻还亲近,那不就是…… 云舒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涨得通红:“风吟!你不要得寸进尺!老娘还没跟你成亲呢,你若是敢做什么,小心,小心老娘阉了你!” 噗! 风吟好笑,一把将她搂到自己怀里,一个翻身就让她躺到了自己身边,美人榻宽大得很,但两个人躺在上面还是有些挤得慌。 风吟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胳膊上,侧着身子看着她,温热的大手捏了捏她已经气鼓鼓的腮帮子,含笑道:“哦?阉了我?不知娘子为何突然如此动怒?难道为夫想跟你再亲近一下都不行吗?你瞧,这样亲近,不是挺好的吗?” 这样亲近? 这样亲近! 云舒快要气炸了,这家伙说的更深一层的亲近就是让她躺在他身边吗? “你说的是这个意思?那你怎么不把话说清楚,我还以为,还以为……” 云舒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得能煎鸡蛋了,小心脏也砰砰砰地快要跳出来了。 风吟的脸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已经红彤彤的脸颊上,显得更烫人了:“你以为什么?难道娘子以为的亲近,跟为夫所说的亲近,不是一样的?” 云舒咬牙,连连点头:“一样,一样,咱俩说的都是一样的!” “哦!” 风吟忽然提高了声调,这个“哦”几乎都拐了七八个弯儿了。 忽然,他一个翻身,一把将云舒压在了自己身下,两人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同步了。 “既然如此,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还未等云舒反应过来,如暴风雨一般的热吻已经兜头兜脸地袭来,她顿时被裹挟在这满是温情却又些霸道的热吻中。 忽地,一只手顺着她的纤腰向上游离,在快要到敏感的地方时停顿了半晌。 他似乎是在试探,不过,这停留也只是暂时的,他终于按上了那个地方…… 云舒的骂声被吞没在他的吻中,这家伙说的亲近不是一起躺着吗?怎么又变了!她好像又被他给套路了…… ------题外话------ 感冒上火中,老毛病就又犯了,左边眼睛开始疼流眼泪睁不开了,这两天不能万更,亲们见谅,爱你们~等没事了,马上就恢复万更,爱你们~ 387、建瞭望塔2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醉红楼的事最终还是敲定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走完一切手续,让云舒接手了。 云舒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半个月接手醉红楼,装修再用一个来月,等到真正能开张的时候正好就已经到年底了。 那会儿人们手里正是有钱的时候呢,年底开张没准儿还能挣个满堂彩,看来她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把首饰样子和做首饰的师傅找好才行。 今年估计是用不上自己养的珍珠了,若是想要推出珍珠系列的首饰,只怕还得去外边收珍珠。再者用珍珠做首饰也是有先例的,就是不知道她设计的那些款式,师傅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之前,云舒不能冒一丁点儿险,她的银子实在是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说到养珍珠,云舒突然想起我自己过来的另外一件重要事了。 “对了,老魏在四周转过了没有?哪里的海域最干净啊?我养珍珠的事不能再拖了。” 这个时节挑选贝壳是最合适的,若是再冷恐怕就挑不到好的了。 风吟拿出了一张地图,上边画的很详细,云舒只是随便看了两眼便找到了云水村。 “我已经找人去打听过了,这几个村子都有珍珠出售,特别是这两个村子的珍珠,几乎每天都有采珠人挖到珍珠。我在想,你要不要到这边来养珍珠?” 风吟指着的正是云水村附近产珍珠最多的两个村子。 “我之前也听说过这两个村子的珍珠挺多的,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村子,我若是在人家村子里养珍珠,一来人家乐意不乐意还不知道,二来,也离家太远了,我每天还得跑那么远去检查蚌和珍珠,万一哪天不注意,有坏心眼儿的人看得眼热给我投了毒,我可怎么办?养珍珠不比养别的,那可是要下很大本的!” 云舒不赞同将自己的珍珠养殖厂安置到外村去,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去了,她不能冒这样的险。 “我也觉得这样不合适,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个方案。” 风吟指着距离云水村有些远的一片海域,说道:“我已经让老魏看过了,云水村周围也有符合你要求的海域,只是这片海域距离岸边有点儿远,你若是想要过养珍珠的话,估计还得坐着小船过去才行。” 云舒看了看那片海域,还用手丈量了一下长度,啪地拍了桌子:“不用想了!这点儿距离哪远了?我看这就挺好的,正好偏过了码头的位置,以后船只出海入海也不会影响我的珍珠养殖厂。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哪里不好?是在担心水匪吗?”风吟拍拍她肩头:“放心,以后有风家军在,水匪救不敢在这里撒野!” 现在风家军已经派出了船只在海上巡逻,安全的问题的确是不需要担心的。 不过云舒担心的并不是水匪,而是别的。 “有你们在水匪肯定不敢来了,不过水匪不来不代表别的人不来啊!我这珍珠养殖厂将来一定会大火的,若是有人心存歹念想要学点技术,或者想要给我使个坏,那我怎么保护我的珍珠啊!” 风吟想说有风家军在,可他不能。风家军虽是他一手练出来的,但并不是风家的私军,他不可能让整个风家军成为守护珍珠养殖厂的打手,这对其他百姓不公平,也对风家军的将士们不公平。 云舒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有次担心,她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我们可以在海岸上建瞭望台啊!就像边关那些瞭望台一样,每天都有人在台上站岗,若是发现有问题发生就立即发出信号。有了瞭望台,连那些水匪都不怕了!” 建瞭望台的事,风吟之前也想过,不过在海边建瞭望台并不比边关,海边风浪大,瞭望台的建造和维护难度都会相应地增大。当然,最重要的是成本也很高。 边关那些瞭望台不知耗费了国库多少银子才建成的,老百姓们也会受很多苦。 不过这些问题都不该是云舒一个小姑娘担心的,所以风吟并没有表现出半分为难,还一直夸赞云舒聪明。 看着云舒开心的笑脸,风吟也很是满足,这些困难就交给他来解决,她只需要每天开心快乐地挣钱就够了。 “其实也不用建很多,就沿着海岸线一公里一个就好了。咱们还要把它们都建得高高的,到了晚上还要点上篝火,让晚归的渔民大老远就能看到瞭望台上的灯光,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云舒想得很多,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云水村的瞭望台要建成最高最高的,不够的银子我来补!还有,不叫它瞭望台了,我们取个不一样的名字。嗯,就叫望归塔怎么样?期望所有外出的渔民们都能平安归家,都能跟家人团团圆圆地。” 风吟点头:“好,望归塔,这个名字好!不过,建望归塔的钱可用不着你来出,银子的事就交给我了,明年,咱们就开始建望归塔!” 时间都确定了,云舒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有了望归塔,就算是把珍珠养殖厂定在海上也不怕了。云舒当即便拍板决定要将那块海域圈起来做自己的珍珠养殖厂。 不过,大海跟田地一样都是归村子里管理的,虽然之前并没有过在海上搞养殖的事,但云舒还是决定回去了以后找老村长一趟,看看到底是租下来这片海域还是直接花银子买下来。 跟风吟告别之后,云舒便朝着忆江南去了,粉丝的供应已经快到一个月了,现在她又要开首饰铺子又要办珍珠养殖厂,正是缺钱的时候,她得先看看鱼丸和粉丝的销量如何。 通过入账多少是可以看出销售情况的,云舒也好根据具体情况作进一步地调整,看看是不是到了出新品的时候了。 388、结算账目,挣钱了3 忆江南的账房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和掌柜啪啦啪啦拨动算盘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云舒就那么静静地喝茶,虽然看似漠不关心,其实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和掌柜快要翻出花的手了。 天知道她此时有多么激动,多么期待,这可是她开了鱼丸作坊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拿到分红呢! “你着什么急啊?我又不会昧了你的银子。之前不是给你送过一次了吗?那可是一百多两呢,你该不会已经花光了吧?” 敖子安的脸臭臭的,刚跟云舒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主动给云舒送过一次银两了,那是售卖鱼丸十天的盈利,一百多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可这才过了还不到一个月呢,这丫头就又来算账了,莫不是不信任他吧! “你也别担心,我可不是不信任你。”云舒很想怼他,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小时候的悲惨童年就善心大发,难得的跟他一本正经起来了:“我也不瞒你,你不是知道我要开首饰铺子和珍珠养殖厂吗?地方都已经看好了,就差捣鼓东西了。我现在正缺钱呢,当然要来找你了!” 缺钱? 敖子安的眼睛顿时亮了,嘿嘿一笑:“你缺钱啊?好说,找我啊,我有的是钱。只要你让我……” “打住!不行!” “我都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不行?你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敖子安的脸黑得快要赶上锅底了。 云舒轻轻地用杯盖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幽幽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嘴里肯定没什么好事!你趁早死心吧,这首饰铺子和珍珠养殖厂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甭想插一脚!连风吟都不行,更何况你了!” 敖子安嘴角直抽:“怎么就不让别人插一脚了?我怎么就不行了,我给你提供银两,你只要提供技术就行了!就跟咱们现在的合作一样啊,多好啊!” 云舒摇摇头,表示一点儿也不好。要不是她根本没有精力和财力去掌管一个酒楼,她也不会选择跟忆江南合作了。 “好啦,公子,云姑娘,我已经把账算出来了,总共是一千六百五十九两。”和掌柜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 云舒端着的茶杯都开始晃了:“你,你,你说什么?多少钱?” 和掌柜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强调了一句:“这些都是姑娘你该得到的,五五分,这就是账目,姑娘请过目。” 云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账本来的,她诧异地看着账本上的数字,连声道:“五五分以后是一千六百五十九两,若不分开,那就是三千三百多两啊!三千三百多啊,一个月居然就挣了真么多钱,天哪,我的小心心快要跳出来了怎么办!” 敖子安不屑地嗤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才一千多两银子就把你吓成这样,等以后挣的钱更多了,是不是都直接吓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子安哥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别跟舒姐姐吵了!”秦雨露赶紧拉了拉敖子安的袖子,两边都是她最喜欢的人,看着他们这么吵来吵去的,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啊! “明明是她先跟我吵得,怎么就成了我跟她吵了?你也是,胳膊肘怎么一直往外拐?一点儿也不知道替我说说话!”敖子安无心地说了这么一句,刷地打开扇子猛地扇了起来。 秦雨露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突然醒过神来,他刚刚说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所以说,她跟子安哥哥是一家人了?他接受她了? “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 秦雨露突然兴奋地又跳又叫,吓得云舒差点儿把算盘给扔了。 只见秦雨露搂着敖子安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子安哥哥,你说我向着舒姐姐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就是说咱俩是一家人了?哈哈,我们是一家人了,子安哥哥你其实早就接受我了是不是?太好了太好了!” 敖子安傻了,差点儿把扇子给扔了,他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对,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你是风吟的表妹,我是风吟的师弟,你相当于也是我的表妹啊!你看,咱们这不是一家人是什么?你说对不对啊,哈哈!” 原来是这样的一家人啊! 秦雨露顿时失落了,不过还是勉强笑着:“没关系,反正咱们是一家人就对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时时刻刻都向着你的。舒姐姐,对不住了,若是以后有没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一定要体谅我哦!毕竟,还是我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你会理解我的,是不是?” 看着秦雨露依然笑得开心的脸庞,云舒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只好点点头:“理解,我当然理解你。” 只是很可惜,那个最应该理解她的人却并不理解。 这一千六百多两银子既有这个月鱼丸挣的钱,也有几个分店卖的粉丝的钱。作坊里每天做出的鱼丸和粉丝都是有数的,云舒其实一开始也大致算了一下到底会挣到多少钱,但真正算出来的数目比她预估的数字超出了一大截,真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云舒和敖子安都是做过多年生意的人,大致看了一下账本心里便也有了个数。 敖子安指着其中几个本子说道:“你的粉丝并没有推广到所有的分店里去,一来我怕距离太远粉丝会有损失,二来,我也是怕反应不好。不过现在,我可以放心地把粉丝送出去了。所以,你们的小作坊还做得出来这么多粉丝吗?” 云舒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小瞧人是不是?我告诉你,别说是再来几个分店了,就是几十个分店,我也能把粉丝给你做出来!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了,粉丝的量上去了,质也得有保证,所以你不能随意地增加销售,我可不想让自己的粉丝烂大街!” 粉丝刚刚上市,目前还算新产品,百姓们正是新鲜的时候呢,不趁着这个时候多挣点儿银子,以后可就难了。对此,敖子安也很赞同。 389、买猪肉讨猪血4 和掌柜做事很麻利,很快就把一千六百多两银子给了她,一千六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九两直接给的银子,她要把这些银票通通存到泰和钱庄去。 若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泰和钱庄的幕后东家就是敖子安的话,那她这些日子也白混了。 之前她存在泰和钱庄的珍珠已经所剩无几了,她这么着急接手醉红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里面的一水池子珍珠。 那里边的珍珠不仅多而且个个圆润饱满,她早就看上了。有了这些珍珠,就算暂时没有珍珠养殖厂,她也能平安度过一段时间了。 “得嘞!你们忙着,我得先去买点东西了!”云舒揣着银两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这么点银子就高兴成这样,真是没出息!”敖子安正襟危坐,一脸地鄙夷。 只是,当云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敖子安搜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着那满是银两的账本就放声大笑:“哈哈,太好啦!太好啦!一个月就挣了一千多两银子啊!哈哈,我怎么这么厉害!我果然是做生意的天才,天才啊!” 秦雨露没眼看了,你不是说人家没出息吗?那你怎么这么有出息呢! 云舒先去了一趟泰和钱庄,存了一千五百两银票,自己带着一百多两银子去了市集,她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辆马车。 虽然风吟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不过家里人多,一辆马车肯定不够用。 在东陵,马匹可是很重要又很稀罕的牲畜,说是买马车,其实车不贵,贵的是马。 云舒对马匹简直就是一窍不通,什么样的马善于拉车,什么样的马善于奔跑,她根本听都听不明白。怪不得人家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果然如此。 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云舒最终还是悻悻而归,看来买马车这个事还是得找个可靠的人陪同才行。 虽然没买到马车,不过云舒对马车的价位也做了个大致的了解,一辆马车二十两就够了,一匹马的价钱却要贵上四五倍。幸好今日没有看中合适的,不然她还得再回一趟泰和钱庄取银子呢! 暂时不买马车了,云舒便转战去了农贸市场。作坊的工人们也到了发工钱的时候了,第一个月就挣了个满堂彩,她当然得好好地犒劳犒劳大家了。 找到了之前一直光顾的那家猪肉摊子,云舒财大气粗地要了五十斤猪肉。 肉摊摊主高兴坏了,连带着把宰猪剩下的那些猪骨猪下水也都给了她。他跟云舒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自然知道这小丫头看上去笑呵呵的,其实能耐大得很,就算是猪下水,她也能做出好吃的东西来。 看着摊主往车上装肉,云舒突然瞧见了角落里放着一盆血淋淋的东西,不禁高兴地问道:“大叔,那是猪血吗?有人要了没?” 摊主正一刀一刀地割着猪肉,听她问起不禁笑道:“姑娘啊,那些猪血已经有人要了,要不我也就一并送给你了。” 原来是有人要了啊! 云舒有些失望,不过还不至于不开心。她想要一些新鲜猪血做血肠,这些猪血已经结块显然是不行了。 “大叔,你都是早上杀猪吗?明儿杀猪的时候给我留点儿新鲜的猪血行不行?我明儿早上一早就过来取。”云舒帮着把分成小块儿的猪肉放到筐子里,跟他商量了起来。 摊主哈哈笑着:“这有什么不行的?也不用你再跑一趟了,明儿我杀了猪就把猪血给你送到小龙虾店里去!云水村估计是送不过去了,等到了云水村,这猪血又该结块了。” “送到小龙虾店里就成!有后院,我直接就在店里把猪血处理了。哦对了,还有肠子,我还要点儿肠子,最好是小肠的。” “你要那小肠干啥?是不是又想到了啥好吃的东西?也跟大叔说说。”跟云舒熟悉了,摊主经常能得到云舒的指点做些好吃的东西出来。 不过这次,云舒可不打算将秘密告诉他:“大叔,你等我做出来了给你送过来,直接吃现成的多好,也不用自己个儿费力去干活了。” 她这么一说,摊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也就不再多问了。 作坊里有十几个干活儿的工人,她准备给每人二斤猪肉。摊主卖了这么多年的猪肉可不是白卖的,一刀下去就是二斤的量,一开始云舒还每块肉去称一称呢,后来根本连称都不用称了,因为根本没有岔开多少。 五十斤猪肉连带着各种下水骨头一并都送到了云水村,不过云舒却没有立即回去,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城里,她要做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小龙虾店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她得去店里瞧瞧生意怎么样。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云舒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 现在虽然还不是吃饭的时间,但以往这个时候客人几乎已经坐满了,可今天,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 “欢迎光临,客官几位……” 槐花笑盈盈地过来了,可一看到是云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云舒,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都不知道这个店快要关门大吉了!” 云舒嗔了她一眼,将她叫到了后院,王瀚和柱子浩子正在院里收拾小龙虾。许是生意不好的缘故,院里的小龙虾也不怎么多。 槐花一边走一边道:“云舒,你别生气,现在冬天了,小龙虾本来就少,生意不好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咱们没好好干活儿,真的。” 王瀚几人也忙跟她解释。 云舒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生气的是这个吗?我是生气你们为什么要骗我,生意不好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呢?” 王瀚槐花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槐花开了口:“你现在忙着鱼丸作坊,还得筹备着首饰铺子和珍珠养殖厂的事,我们是看你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不想去麻烦你。店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每天还是能有十几两银子入账的。” 十几两银子,比之前少了将近两倍了。 390、干嘛不成亲1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槐花看看王瀚,硬着头皮道:“从天气冷了就这样了。不管是咱们的小龙虾生意不好,外边那些烧烤的生意也不怎么样了。天儿冷了,大家都不怎么出来吃烧烤和小龙虾了。” 其实跟天气冷热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大家基本上已经吃的够多了,可以说是吃腻了。对这东西的新鲜劲儿一过,百姓们就不怎么再来吃了。 为了不让云舒心里别扭,槐花才将原因归咎于天气。 不过云舒心里怎会不明白? “大家生意都不好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大家说起过?” 王瀚诚实地说道:“大家知道你现在正忙着,再说了,我们总不能依靠你一辈子啊,其实大家都已经在想法子拉顾客了。” 哦? 云舒顿时来了兴趣:“那你们想到了什么法子?” 王瀚看看槐花,想让槐花说。不过槐花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 两人这么你推我让地,云舒就更好奇了:“哥,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法子?” 被点名了,王瀚只好挠挠头皮说道:“大家的意思是想把烧烤和小龙虾带到别的县城去卖,咱们良河县的人吃过了,可别的县城不一定吃过啊!没准儿生意就好了呢!” 云舒点头:“不错,这是拓宽销路,是个好主意。” 见云舒也同意,两人都兴奋极了。 “不过,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带着烧烤东奔西走肯定会很累的,而且别的县城离咱们又远,万一遇到点儿什么事,咱们也鞭长莫及帮不上忙啊!”这些都是云舒考虑到的问题。 槐花也点头道:“是,我也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咱们现在是真的想不到别的法子了,若是能把烧烤卖得远一点儿,咱们也不用总是让你操心了。” 他们都是好意,只是现在还想不到合适的法子而已。 云舒沉默,她其实有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而已。 “你们别担心了,也告诉大家,咱们做的小龙虾和烧烤本就是季节性的东西,等天再冷点儿,出海捕捞的鱼虾都不够咱们卖的了,那还不如趁早先停了这边,想想别的法子。等明年天气回暖,咱们村的旅游小镇也应该能搞起来了,到时候不用咱们自己出去,客人们就都慕名而来了。” 云舒拍拍槐花的肩膀,宽慰道:“至于这个小龙虾店,当初我租下这里的时候也仅仅租了半年而已,就是因为考虑到了季节性的问题。现在小龙虾不多了,正好咱们就暂时歇一歇,等明年春天我们就找地方自己养小龙虾,夏天的时候就能在咱们村开店了。” 云舒越说,槐花王瀚的心也就越踏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儿,仿佛只要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般。 若玲突然插嘴道:“那咱们这个店怎么办啊?租期可是到年后的,总不能就这么关门关好几个月吧?那得亏多少房钱啊!” “谁说咱们要关门了?”云舒笑道:“咱们不关门,小龙虾卖不动了,咱们还可以卖别的东西啊!” 别的?! 槐花几人顿时来了精神,显然云舒已经想到了好法子。 只听云舒道:“这段时间咱们先卖小龙虾,等下下个月,估计带鱼就可以上市了,到时候咱们在店里卖着带鱼,然后我们等天冷得上冻的时候,就可以大批量地往外运送带鱼了。” 冬天是大量出带鱼的时候,特别是年下,带鱼卖得最多了。 只是,槐花几人却有些不明白,那细细长长的带鱼有什么好吃的?全都是刺儿,吃起来还腥得不行。 若玲笑道:“只要云舒说能吃的东西就一定能吃,咱们还担心什么?行啦,现在有了盼头,我干活儿也带劲多了。走,去大堂招呼客人去了!” 说完,招呼着浩子和柱子就去了大堂。 云舒特别喜欢若玲的性子,干脆利索,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很妥当。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是个很不错的帮手。 见槐花和王瀚还在为带鱼的事讨论担心,云舒忍不住将两人拉到了一边,戏谑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操心带鱼了,明年等咱们的旅游小镇一建成,别说是带鱼了,鲨鱼都能给你们弄来!你们啊,现在最该操心的就是你们的婚事。这再有三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你们的亲事到底什么时候定下来啊?我可听干娘和李婶子说了,他们全都急得不行了,怎们你们俩也不着急呢!” 王婶子和李婶子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这两人不着急成亲的事了,他们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还悄悄地向云舒打听过消息。 云舒只知道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还真没听说他们俩吵架或者不想成亲的事。所以今日正好问问两人是怎么回事。 槐花的脸颊顿时就红了,王瀚低着头不说话,不过瞧那意思显然也是想着赶紧成亲的。 云舒对他们两人实在太了解了,瞧着两人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看向槐花,嗔道:“槐花,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该不会是看上了别的小伙子不想跟我哥成亲了吧?” “这怎么可能!你别瞎说!”槐花的脸更红了,不过云舒想想也知道,这丫头当初喜欢王瀚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哪能突然就移情别恋了?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两人的话给套出来。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了?之前说是想多挣点钱,现在你们成亲的钱肯定够了吧?怎么又不着急了?” 槐花想了想,一跺脚道:“不是我不想成亲,只是现在这小龙虾店刚刚起步,又突然生意不好了,我这不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吗?就想着赶紧先把店里的生意救起来,等咱们的生意步上了正轨再说成亲的事。成亲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但生意可不能拖啊!” 王瀚想说什么,不过怕惹得槐花不高兴,还是忍住了。 391、奖励红包2 “你真是个二傻子!” 云舒恨不得把槐花的脑袋削成两半,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还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钱永远都是挣不完的,但人可是随时会走的……” “不会的,我是永远不会离开的!”不等云舒说完,王瀚赶紧插嘴表明心迹。 云舒气得嘴角直抽,她到底是替谁说话的?她这个大哥莫不是大傻子? “哥,你给我闭嘴!看来你是想要过两年挣够了钱再跟槐花成亲了?那好,既然你们这么志同道合,那我可不敢劝你们了!” 王瀚一听,赶紧拉住了她:“别,妹子,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赶紧给我劝劝,要是再不成亲,我跑不了她没准就跑了!” “我怎么可能会跑……”槐花反驳着。 云舒头都大了:“行了!都别吵了!谁也不许再说话了,你们两个都听我的,回去定亲,年前就给你们把亲事办了!” 定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找媒人上门提亲,准备聘礼彩礼,挑选吉日,布置新房,这么多事等着呢! 不过因为云舒这句话,槐花和王瀚两人也算是看到头了。反正小龙虾店现在也不挣钱,关个一两天的门也没关系。 回到云水村后,云舒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定亲的事告诉了王婶子和李婶子,让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好有个准备。 意料之中,两人都高兴坏了,当即便去翻黄历看好日子去了。 云舒也不闲着,揣着刚刚结算到的银子去了作坊。 猪肉摊摊主已经将猪肉送来了,干活儿的人们正围着这些猪肉嘁嘁喳喳呢!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猪肉,他们都不知道这是要干啥,见了云舒,潘嫂子当即便问道:“东家,你买这么多猪肉干啥?是想着咱们再做个猪肉丸子吗?” 不少人也跟着点点头,若是不做猪肉丸子出去卖,怎么会突然买回来这么多猪肉呢! 云舒但笑不语,正好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下工的时候了,云舒将所有人都招呼到一起,还让余阿香拿出了这一个月来大家的考核表。 一提到考核表,工人们顿时都不说笑了,有人开始紧张有人开始期盼。 云舒翻了翻考核表,点点头道:“我看过大家的考核表了,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特别是潘嫂子这一组,几乎次次考核都是第一名,非常好!不过也有的组经常得倒数第一,虽然没能连续三次,不过断断续续也有个四五次了,可见不是你们做不好,是你们没有压力。” 云舒犀利的眼睛从工人们脸上一一扫过,单是这么一眼,她就看出了大家的想法。 她又道:“从下个月开始再加一条规定,两个月内超过四次考核倒第一的组,也要扣工钱!现在作坊里的小组有七八个,若是每次都是你倒第一,那你们就该考虑考虑究竟是谁的问题了。” 她刚说完,工人们中间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人抱怨有人申诉,但更多的还是在庆幸。 现在作坊里又是做鱼丸又是做粉丝的,工人已经比以前多了一倍,小组也分了不少,两个月内若都是一个组倒第一,还真是该好好地查查了。 拍了拍手,待众人安静下来,云舒又道:“开工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赏罚分明,虽然这次并没有需要惩罚的小组,但该奖励的小组还是要奖励的。所以,作为次次都是第一名的潘嫂子小组,我决定,这个月每个人多发一两银子的奖励红包,希望大家都能像她们学习,下个月每个组都能得第一,都能拿奖励红包!” “哇哦!太好了!一两啊,一两啊!我干了这么多年活儿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发奖励红包的呢!还是一两银子,天哪,光是红包就有一两啊,太好了!”潘嫂子当先高兴地跳了起来,有些胖嘟嘟的脸上满是笑容。 跟着她一起干活儿的几个女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她们之前还担心潘嫂子不受云舒的待见,跟着她会受到连累了。 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潘嫂子虽然爱说,但很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特别实在,干活儿又快又利索,由她带着,其他几人干起活来也麻利多了。 没能拿到奖励的工人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奖励红包也就几个铜板的事儿,谁能想到居然有一两银子啊!他们累死累活干这一个月或许都挣不到一两银子呢! “东家,这奖励红包是一两银子吗?只要得了第一就有一两银子吗?”有人问了起来。 云舒摇摇头,说道:“奖励红包一开始定的并不是一两银子,不过潘嫂子带着的小组这这一个月的考核中次次都是第一,所以就给给她们额外定成了一两银子。你们要记住,只要是优秀的人,不管在哪儿,干什么活儿,都能被别人挖掘。” 大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云舒又道:“既然我们说到了奖励红包,那就从这个月开始实行新的奖励制度吧!大家积极努力,在一个月的考核周期内,哪个组得第一的次数最多,就奖励这个组每人一两银子的红包。若是有两个组得了第一,那就两个组平分红包。若是出现了像这次一样,一个组连续得了四次第一,我们就会额外再奖励一些别的东西,比如米面油啊,鸡鸭鱼肉啊,等等。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样的奖励制度不仅扩大了奖励范围,还增加奖品数量,大家当然愿意了! 工人们个个都欢欣鼓舞,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恨不得马上就投入工作去了。就连一开始得了好几次倒第一的组都激动起来,以前她们没有干活的动力,但现在有了,她们正式向潘嫂子下了战书,发誓下个月一定要把第一给抢走! 潘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拍着胸脯撂了句狠话:“尽管放马过来!老娘不惧你!” 392、分发猪肉3 大家干劲十足,云舒看着也赏心悦目。 她拍了拍手,笑道:“下个月大家好好努力,一定都能得到第一的,只要得了第一,咱们的奖励就会发给大家。不过呢,咱们现在先说这个月的。这个月大家做的都特别好,咱们的鱼丸和粉丝卖的也不错,所以,我决定这个月给所有人都额外发一两银子的红包作为奖励,感谢大家这一个月以来的辛苦付出和劳作!谢谢大家!” 云舒说完好久都没听到众人说话的声音,她还以为大家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正要再说一遍的时候,就听到潘嫂子有些傻傻地问道:“每人再发一两奖励,那加上我之前得的那一两银子,是不是说,我这个月可以多得到二两银子的红包?” 站在潘嫂子身边的几个女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良久不敢回应她。二两啊,这可是一家三口几乎一年的花销了! 云舒笑道:“是,你没有听错,你这个月除了得到该拿的工钱,还会拿到二两银子的奖励。哦对了,还有二斤猪肉的福利哦!” 猪肉? 潘嫂子身子晃了晃,突然用力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哎呦!疼!是真的,我没有做梦,这都是真的!算上工钱,我这个月能拿到三两银子啊!还有猪肉,还有猪肉呢!天哪,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还能有挣到这么多钱的时候!” 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她的组员,跟潘嫂子一样,她们这个月也能拿到三两银子呢! 大家高兴坏了,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整个作坊里顿时就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了。 有个女人突然哈哈笑着,喊了一嗓子:“潘嫂子,我们都拿了二两银子,就你们拿了三两银子,你们可得请客吃瓜子儿啊!明儿我们就等着吃你们的瓜子儿了!” 一直都哈哈笑着十分开朗的潘嫂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变,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答应要请大家吃瓜子儿。 那个讨瓜子儿的女人正要说她小气,就被身边的女人拽了拽袖子。 身边女人给她使了个眼色,这女人不太明白,不过还是闭上了嘴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跟潘嫂子一个组的一位嫂子笑着开口应承下来请大家吃瓜子儿才算是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 云舒装着数银子没在意这件事,不过她悄悄地看了潘嫂子一眼,只见潘嫂子神色古怪,似有为难之情,她悄悄地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发工钱领猪肉的时候,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工钱暂且不提,光是那二斤猪肉就不知道有多大方了,他们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哪能吃得上猪肉?也只能在过年的时候才敢去城里割半斤猪肉包饺子罢了。 “今儿回去了就剁馅包饺子吃!咱们也像人家有钱人一样,尝尝那一个肉丸的饺子是啥滋味的!哈哈。” 几个嫂子哈哈笑着,家里穷买不起那么多肉,每次包饺子的时候都是菜多肉少,一个饺子里边都找不见半个肉星,哪里还想过吃那一个肉丸的饺子? “嘿!我说大妹子,你们家可好了,两口子都在作坊里干活儿,现在拿工钱分猪肉都是双份的!你们今儿晚上就可着命地吃饺子吧!哈哈!” 一个妇人跟站在门口的两口子说着话,因为作坊里不少活儿都是需要男人来做的,所以云舒也挑了几个身强体健的男人。这么一来,还真就有两口子都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了。 那对夫妻还没怎么样,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女人却当先叹了口气:“要是我家男人当初也留下来了,今儿我们也能拿到双份工钱领双份的猪肉了!” 这个妇人的男人就是开工第一天对云舒不敬被她撵出去的男人,当时这男人还要拽着自家媳妇儿一块走呢! “你可别提他了!整天游手好闲的,我给你们找个活儿干他还挑三拣四的,当初还想拽着你一块儿走呢!幸好你没走,要是走了,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活儿!” 这两个女人是亲姐妹,妹妹是云水村当村的媳妇儿叫二花,叹气抱怨的是她的姐姐大花,那个被撵走的男人就是大花的丈夫老五。 老五年轻时还是个不错的好小伙儿,但因为家里生了两个闺女,他就一下子没了奋斗的目标,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开始游手好闲。 旁人问他不干活儿不挣钱怎么办,他居然说反正也是两个女娃子,又没有儿子,挣钱有什么劲?活着都没劲了!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重男轻女。 云舒倒觉得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个懒人,只不过是拿两个闺女当借口罢了。若是真给他生个儿子出来,或许他又觉得压力太大受不住了呢! 大家拿着工钱拎着猪肉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院子里还剩下了不少肉,云舒让余阿香也去拿二斤。 余阿香笑道:“我拿了有什么用啊?我们一家三口经常去你家蹭吃蹭喝的,拿了这肉也不做!还是拿给婶子吧,婶子正喂着奶呢,得多吃点儿好的补补。” “我自己买的猪肉还能亏待了我娘啊?你真的的,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正好今儿咱们散得早,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转转吧!也把猪肉带上,你爹娘他们看你过得好,他们也能放心了。”云舒拎了两条猪肉给她。 “哎呀,怎么给我这么多啊!不是说好了一人二斤吗?这都四斤了,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余阿香赶紧推脱。 云舒硬是塞进了她的怀里:“你就拿着吧!作坊里的事一直都是你帮我照管着的,多拿点也是应该的。” “工钱还多给了呢!我不能再多拿肉了,我真是不好意……” 不等余阿香说完,云舒已经将肉塞给她不管了:“什么也别说了,这些肉都是你的了,赶紧带着慧儿回娘家瞧瞧去!以前你们经常在娘家蹭吃蹭喝,现在也该你们给你爹娘送点好的了。快去吧快去吧!在娘家吃个饭,再睡个觉,明儿一早再回来就行,只要别耽误了咱们干活儿就行了!” 393、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姨妈4 从云水村去余阿香的娘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她得先走到城里去坐车然后才能回娘家,若是去城里晚了,没准儿回娘家村里的牛车就没有了呢! 所以云舒才催着她赶紧走,又回屋找了一趟罗清渺,请他驾着马车送他们娘仨去城里坐车,若是赶不上回娘家村里的牛车了,就再辛苦他一趟把他们娘仨给送到娘家去。 也幸好罗家人还没走,不然云舒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去送余阿香娘仨呢! 看着罗清渺驾着马车走了,云舒看着院子里剩下的那些猪肉有些犯愁了。她估算有误,居然买了五十斤猪肉,所有工人拿走的,余阿香拿走的,再加上她自己家里留下的,这些全都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十斤而已。而且摊主还送了她不少猪下水和猪骨,别说是今晚上了,估计他们未来几天天天吃猪肉都吃不完了。 想了想,云舒便拎着几条猪肉去村子里串门了。 老村长家二斤,韩爱兰家二斤,李婶子家二斤,王婶子家二斤,她家在村子里关系要好的这几家都分一分,剩下的也就没多少了。 “姐!这些肉都是剩下的吗?能不能给幸福院也送点儿?”小云馨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云舒心跳都慢了半拍。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她怎么把幸福院给忘了呢? “当然可以啦!你把这两条猪肉拿去吧,幸福院的老人孩子们加起来,这四斤猪肉都有富余了!”云舒拎了两条猪肉给她。 “得嘞!我这就去了!”别看云馨年纪小,力气可不小呢!一手拎着一条,哒哒哒地跑走了。 “吃货果然是吃货,这么多肉可不是白长的,力气真是不小!”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把竹篓拿过来,将要送人的猪肉放进去,嘿地一声背起竹篓出门去了。 现在村里所有村民都搬进了新建的房子里,从村南第一户开始,所有的房子上都标了号码,大家也都是根据抓阄结果挑房子,抓到了几号就住几号。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都不待见云家人,云富贵一上去就抓了个最靠边的一号。一号在村子最南边,挨着水塘和田地。若是以前或许这里还算不错,不过水匪就是从村南进村的,梁家的旧房子也是在这边,所以一到了晚上这里就显得格外地阴森。 云家人当时还吵着闹着不在这里住呢,但大家都是一样的抓阄,他们又不是银子,谁会宠着他们?村中所有人谁都不许他们重新抓阄,甚至都说出了让他们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的话。 云富贵虽然生气却也无话可说,因为他们的确不是云水村土生土长的村民,说白了就是外来户。要不是这些年有云盛和罗清漪撑着门面,村里人早就把他们给撵出去了。 老村长和李婶子家正好挨着,都在村中间的位置。韩爱兰一家比较靠北,跟王婶子家离得比较近。 从王婶子家和韩爱兰家出来以后,云舒就打算去老村长家送猪肉了。 不过在走过码头的时候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略显宽阔的肩膀和后背不是潘嫂子又是谁? 只见她正拎着一条明显少了许多的猪肉跟一个外村男人说着什么,那外村的男人正是雇来修建码头的。 他们背着人说了一会儿,男人终于点头了,还从钱袋里拿了些铜钱给了潘嫂子。 潘嫂子高兴坏了,将猪肉全都塞进了男人的手里,拿着钱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快步离开了。 云舒特意躲到了粗大的老槐树后边,潘嫂子没能发现她,可她却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都不用去问那个男人,云舒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定是潘嫂子将她领到的福利低价卖了出去。 按说这猪肉已经发给了工人们,他们想怎么处置她都管不着了。可云舒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联想到之前潘嫂子不愿意出钱卖瓜子儿请客的事,云舒便觉得这事不简单。 跟潘嫂子相处得不太久,云舒却也能看出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女人,若是当面去问她定然问不到什么。看来她还是得去问问别人了,也不知道余阿香知道潘嫂子的事不,只是可惜余阿香明日才能回来,看来还得纳闷一晚上了。 把猪肉全都送出去以后,云舒便快不回家收拾那些猪下水和猪骨了。猪骨简单,用斧头砸开以后洗干净,放到大锅里煮着就行了。 猪肉贵,骨头不值钱,所以猪骨上边的肉已经被精明的摊主剃干净了。但这不代表猪骨就没得吃了,等煮熟了以后可以吃骨头里的骨髓,还能喝汤,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猪下水就麻烦多了,满满一大盆子,什么心肝肺尾巴大肠小肠的,全都混在一起了。光是看看就觉得恶心的不行,更别说吃了。 罗清涟一看到这些猪下水就差点儿吐了:“舒儿啊,你怎么弄了这么多猪下水啊!这玩意儿根本不能吃,你是不是被骗了!” “大姨,这下水是人家摊主送给我的,没要钱,怎么会骗我呢?”云舒准备了几个大盆装满了清水,还准备了两个大桶用来装脏水,便搬了个小凳子坐下了。 罗清涟道:“我说的骗你不是说钱,这下水本来就不值钱,他要是要你钱,我肯定去找他算账!我是说,你闲着没事要他的下水干什么呀?咱们那不是还有不少猪肉没吃呢吗?放着好东西不吃非得吃下水,你是不是傻了啊?” 虽然抱怨着,不过罗清涟还是忍着恶心蹲下来帮着云舒一起挑拣那些下水了:“你别下手了,这么血淋淋的,我一个人弄就行了!” 云舒粲然一笑,除了罗清漪,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姨了。嘴上训斥着她,其实心里是最疼她的。 394、清洗下水1 “大姨,你别看这些下水血淋淋的,但做出来以后可好吃了。咱们一块儿洗吧,洗完了准备点卤水把它们都卤起来,别提多香了。” 云舒笑嘻嘻地就要下手去抓那些下水,却被罗清涟给拨拉开了:“去去去,什么香不香的,反正我现在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香!这么脏的东西你别碰了,你不是说要准备什么卤水吗?现在就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就给你洗完了!赶紧走吧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不管云舒怎么苦苦哀求,罗清涟都不许她留下来碰那些下水。在她看来,云舒还是个未成家的小姑娘,手特别干净特别细嫩,可不能随便碰这些脏乎乎血淋淋的东西。 不仅是云舒,连莫家姐妹也不能跟着帮忙。 罗清漪和丁沛君过来帮忙也被她给撵走了,一个是刚出月子的不能沾凉水,另一个是怀着身孕的,不能碰血淋淋的东西。 最后还是莫广厚和严氏过来帮忙了,连云盛也被罗清漪给撵过来了。 看着大家齐齐上阵清洗下水的场景,云舒突然有些愧疚,明明是她要的这些下水,结果她一点儿活没干,反而是让家里长辈们干了。 越是愧疚就越是想要弥补,云舒准备露水的时候就更卖力了,她一定要做出最好吃最美味的卤味来犒劳大家。 正忙着的时候,马车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是罗清渺回来了。 洗个手,跟媳妇儿打了个招呼,罗清渺便进了厨房跟云舒说话了。 “幸好我赶车快,刚到城门口就碰见了去她娘家村子里的牛车,要是再晚一点儿啊,就得让我亲自去送了!” 罗清渺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四处瞄着。 云舒知道他是饿了,就从旁边锅里给他盛了碗肉汤:“最最亲爱的舅舅,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就是咱们的飞毛腿小猎豹,永远都是恰到好处,从来没有晚过!” 好好地拍了拍马屁,罗清渺顿时喜笑颜开,一边喝着肉汤一边拍着胸脯自夸:“那是当然!不是我自己夸自己个儿,要不是有我驾车,就以她那磨蹭的性子,肯定天黑都到不了城里啊!” 磨蹭?余阿香的性子虽然软了点儿,可也不至于磨蹭吧! 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只当他是为了吹捧自己故意贬低别人。 不过,罗清渺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大吃一惊的。 “你可是不知道,这个余阿香真是够磨蹭的!出门的时候就说好了赶紧走赶紧回,省得赶不上牛车。她一开始也算是利索,结果都快出村口了,她又非说忘了拿东西要回来。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了吧,她不回家居然拎着一条猪肉往别的地方跑!” 摇了摇头,罗清渺脸上的八卦顿时活跃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她拎着那猪肉是送给谁了吗?” 又是送猪肉,她买点儿猪肉给大家当福利容易吗?怎么一个两个地都不当回事呢!这个往外卖,那个往外送的,看来她下次不能再提供猪肉福利了。 “我怎么知道送给谁了?我又没跟着一起去!” 云舒心里有些不高兴,说起话来也没了好气。 罗清渺却没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儿,还在自顾自地八卦着:“她啊,把猪肉送到洪郎中家里去了!俩人啊,在屋里互相推了好半天呢!余阿香出门的时候脸蛋儿红红的,也不知道俩人还干了点啥?啧啧,你是不知道啊,她还不想让我知道呢!说她是去上茅房,让我在村口等着,然后把猪肉藏到小包袱里抱着去的。哎呀,我又不是傻子,这一会儿回家取东西,一会儿上茅厕的,就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有问题了吧?哎?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云舒,云舒!” 云舒此时已经惊呆了,余阿香什么时候跟洪郎中看对眼儿了啊! 洪郎中对罗清漪有意,她是知道的。后来云盛活着回来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后来云舒就看洪郎中对清娴嫂子不一般,还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儿,甚至还帮忙撮合过呢! 现在看来,洪郎中和清娴嫂子的事,完全就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她是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洪郎中跟余阿香互相有了好感。怪不得洪郎中三天两头就来作坊里找慧儿姐弟呢!她还以为是弟弟身体虚弱需要格外看护,从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 不过不管怎样,云舒都希望余阿香跟洪郎中这次是真的能在一起的,余阿香的上一段姻缘实在是太苦了,她需要一个像洪郎中这样温柔体贴会疼人的男人来照顾呵护。 还有慧儿姐俩儿,洪郎中是失去过自己孩子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会更心疼孩子的。 越是这么想,云舒就越觉得这段姻缘还是挺好的,希望他们能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卤水准备好了,下水也都洗干净了,心肝肺都分别放进了盆里,大肠小肠也分开放了。按照云舒提供的法子,用面粉搓洗大肠和小肠果然干净多了,而且没有一点儿异味儿。 心肝肺和大肠直接放到热水锅里煮熟,然后在放进卤水桶里泡着就行了。 至于小肠,还有别的用处。 让罗清涟帮忙,云舒将小肠翻了过来,还把那层肠衣小心翼翼地给剥了起来。看着这根长长的几近透明的肠衣,云舒别提多高兴了。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的?至于乐成这样儿了?”罗清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由地嗔笑了一声。 云舒把剥离了肠衣的小肠放进锅里煮熟,跟罗清涟说道:“大姨,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肠衣可是好东西呢!我要用它做血肠,还要做肉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个肉肠让你尝尝!” 说着,云舒将烧火棍儿给了罗清涟,从剩下的肉里拎了一条肉过来,切了一半剁成了肉馅儿。 “肉馅儿里放葱姜末盐调味儿,然后把肉塞进肠衣里就行了!” 云舒把肠衣准备好,可塞肉馅进去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实在是太费力了,她弄了半天也只是装进去了一勺,甚至还用勺子柄不小心把肠衣给戳破了。 395、女人管钱男人不能有钱2 云盛在旁边瞧着,说道:“我去给你砍根竹子,把肠衣套在竹子上不就行了?” 对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云舒惊喜极了。 云盛笑盈盈地,立即就扛着柴刀出门去了。 云舒赶紧请罗清渺和莫广厚跟着一起去看看,罗清漪抱着儿子从屋里出来了,笑道:“你爹的身子已经没事了,砍个竹子而已,哪还用得着照顾?等会吧,你爹一会儿就把竹子给你带回来了。” 说了这话还没多久,云盛果然扛着两根长长的竹子回来了,因为不知道云舒需要多粗的竹子,他就扛了两根完整的竹子,需要哪里再截哪里。 截了几段合适的竹子,又用砂纸把断口磨平,洗干净之后再把肠衣套到竹子上边就行了。 有了这竹子,再往里边塞肉馅儿就容易多了,直接用勺子塞到竹子里面,肉就自己滑进肠衣里面了,既简单又保证肠衣不会毁坏,真是一举两得。 这么几斤猪肉很快就灌好了,灌肠做好以后还得用小竹签在上面戳些小孔才能放到锅里去煮,不然灌肠会被煮爆的。 煮好了的灌肠直接切开就能吃了,卤肉还没有完全入味儿,现在还不能吃,不过肥肠煮熟以后就能炒菜吃了。 云舒准备了几个尖辣椒,爆香以后把切好的肥肠放进去,光是闻着味儿就特别香。辣椒的爽口加上肥肠的鲜香和独有的嚼劲儿,吃一口就舍不得放下筷子了。 除了尖椒肥肠,云舒还用豆腐粉丝跟肥肠一起煮,做了个肥肠粉丝汤,正在喂奶的罗清漪和怀着身子的丁沛君不能吃辣,正好可以吃这道粉丝肥肠汤,特备鲜香。 吃过晚饭,云舒又特意跑了一趟王婶子家,她跟猪肉摊主说好了,明日早上会把新鲜的猪血送到小龙虾店里去,今日光顾着讨论王瀚和槐花定亲的事了,都忘了跟他们说这件事。 进门的时候王婶子正坐在炕头上数银子呢! 望着炕上又是银锭子又是碎银子的铺了一大片,云舒忍不住笑道:“干娘,不得了啊!你现在可是个小富婆啦!” 噗! 王婶子伸手就拍了她胳膊一下,嗔道:“我还是小富婆?我应该是泼妇才对!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富婆,也不能是小富婆啊,我得是老富婆了,你才是小富婆呢!哈哈。” 王大叔坐在一边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王瀚和槐花的亲事定了下来,他们老两口儿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干娘,你数银子干啥?哥成亲的事用不着多少银子,我不是说了吗?需要什么我都包了,哪用得着你花钱?赶紧放起来吧,留着你和干爹以后用,还可以留着给小孙子用!” 王婶子摇摇头:“哪有哥哥成亲让妹妹掏钱的道理?你手里有钱那也是你的钱,不能白白给他们用。听干娘的,把你的钱都放好了,等你将来成亲了,当自己的体己钱,女人手里没点钱可不行。” 王大叔也连连点头:“男人手里没点钱,也不行啊!” 噗! 云舒扑哧一笑,王婶子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滚一边去!你个老头子要什么钱?亏了你吃还是亏了你喝了?去去去,出去把柴火劈了去!” 王大叔朝云舒挤了挤眼睛,努了努嘴儿,唉声叹气地出去了。 直到王大叔都出门去了,王婶子还不忘教导云舒:“闺女,记住了啊,这男人啊,可不能让他手里有钱。有了钱就变坏,你别看你干爹老实巴交地,这都是干娘教育的好。这当家的女人一定要把钱看住了!” 云舒连连点头,不得不说王婶子的当家理财之道还是挺有道理的。 想到了什么,云舒笑嘻嘻地问道:“干娘,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家里的钱都在你手里呢啊?以后哥和槐花成了亲,是不是也是你管钱?” 正在数银子的王婶子手一顿,抬起头来问道:“怎么?是槐花让你来问我的?”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这跟槐花没关系,是我自己问的。干娘,你可别多想啊,真的不是槐花问的,你可别误会了她。” 怕自己的无心之言成为她们婆媳二人日后矛盾的源头,云舒赶紧解释。 王婶子却笑道:“那么紧张干啥?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的人。放心吧,不管是不是槐花让你来问的,我都还是那句话,女人一定要管好了家里的钱管好自己的男人,我是这样,儿媳妇儿也是这样。谁不想盼着自己家里好啊?只要儿子儿媳妇儿好,那就行了!” 听她这么一说,云舒就放心了。 末了还不忘再次强调真的不是槐花让她来探口风的,就是她自己听了王婶子的话才有这么个想法。 王婶子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就算是槐花亲自来问我我也这么说,我不知道人家有钱人家啥样,反正咱们村里就是这样,爹娘都在的时候是不能分家的。原本吧,我是想着让他们成亲以后自己单过,可又怕人家说闲话,所以我现在就想着,等成亲了以后,在一块儿过日子,不过他们自己挣的钱还是让他们自己拿着,我们这老头儿老太太的,也用不着花钱的地方,给他们看看孩子照顾照顾家里就行了。他们还年轻,正是奋斗努力的时候呢,咱可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你说干娘说得对不对?” “对,简直太对了!” 云舒连声道:“干娘,你是不知道啊,有多少小夫妻就是因为婆媳关系没处好才闹得矛盾。我哥是个老实人,你和槐花要是处不好,我怕我哥夹在中间会不好过。不过现在好了,有你这样的婆婆在,他们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你啊,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婆婆了!” 说实话,云舒是真心觉得王婶子这个婆婆好的,当初还担心她跟槐花性子都太要强,以后一起过日子会有摩擦,不过现在有人愿意退一步,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396、他走还是一起走?3 跟王婶子说话的时候,王瀚从外边回来了,自从说好要定亲之后,王瀚脸上就总是挂着笑容,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王婶子指着王瀚,小声跟云舒笑道:“还是你有主意,让他们俩赶紧定亲了,我要是指着这个闷葫芦去说,没准儿这个好儿媳早就被别人给抢走了呢!” 嘻嘻一笑,云舒决定将她帮着槐花把王瀚追到手的秘密藏在心里一辈子,永远都不告诉别人。 头一天发了工钱和猪肉,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工人们来得都比往常早了许多,云舒一家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到这边已经有人一边说话一边扫地忙碌着了。 跟约束人的死规定比起来,果然还是奖金的作用更大一些。 余阿香也回来了,不过两个孩子却没有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她爹娘留在娘家住着了。 她这次回去带了猪肉还给了爹娘些银子,大哥大嫂都特别高兴,主动让她将两个孩子留下来住几天。 虽然大哥大嫂一直都这么热情,不过这次余阿香把孩子留下却留的心安理得,她再也不是坐等别人救济的闲人了,她也能挣钱了。在儿媳妇儿面前,她的爹娘也多了几分底气。 工人们在外边做着开工前的准备,云舒将余阿香叫进了屋里,跟她单独说起了潘嫂子的事。 余阿香说道:“潘嫂子啊,她干活儿挺麻利的,为人也热情,自己的活儿干完了还经常去帮别人干活呢!” “那她家里呢?你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吗?”云舒想知道的是不是她家里有什么困难,不然怎么会把猪肉拿出去卖呢! 余阿香知道得也不是太多,只是说道:“我听说她男人的腿有点毛病,不能外出干活儿,别的就不太清楚了,她很少谈论她家里的事,我也没机会跟她单独说起这事。要不我去问问她同村的人?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云舒没将潘嫂子拿着猪肉去卖的事说出来,只是让余阿香尽量打听一下潘嫂子家中的事。 两人正在房中说着话,外边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云舒往外一瞧,只见大花带着她男人老五在门口笑呵呵地站着,似是有话要跟她说。 其实不用他们开口,云舒也能猜到两人要说的是什么了。 “怎么了?可是找我有事?” “是,有点小事。”大花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我今儿是带着我男人来给你道歉的,上次我男人说话有点儿冲,东家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就是个不懂事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老五站在自家女人身后,也笑呵呵地点着头:“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胡说八道,惹得东家你不高兴了,我这是来给你道歉的。” “什么道歉,是想着再回来干活吧?哈哈,是不是看着咱们挣得多,还有猪肉拿,就后悔了?想回来接着干活儿了?”一个爱说的女人哈哈笑着,直接就把话头给点明了。 老五和大花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只能局促地看着云舒。 云舒笑了笑:“想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当初你可是看不起咱们的,现在说回来就回来,弄得我都不好做了。” 听她松口了,大花和老五脸上顿时笑容满面:“多谢东家,只要东家能让我男人回来接着干活儿,你说啥都行!” “先别答应得这么快,你男人就跟大叔他们一块儿做做体力活儿,咱们作坊里的女人多,男人少,他们干的活儿可能要多一点儿累一点儿。不过我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男人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拿到的工钱没有女人多。不过奖励红包和其它福利还是一样的,你男人若是同意就留下,若是不同意就尽管离开,我不做强求。” “好,好,同意,同意……” “同意啥啊同意!”不等大花说完,老五登时就翻脸了:“我一开始来的时候可不是干那体力活儿的,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做鱼丸的吗?怎么现在又变了?干的活多了累了,拿到的工钱还没女人多,我不就成了吃软饭的了?不行!要么让我继续回去干做鱼丸的活儿,要么我就不干了!” “孩子他爹!你这是干啥呢!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东家让你干啥就干啥吗?你怎么又变卦了!”大花急得不得了,眼里满是泪花。 老五甩开她的手:“什么说好了,我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要是我也留下来就能拿双份了吗?可我又没说非得回来干活儿?不行,反正让我干脏活累活不行,要不我就不干了,东家,你看着办吧!” 让她看着吧? 云舒唇角微微一勾,这个老五真当自己是个单身有多金的钻石王老五了?现在明明是他求着她找活儿干,怎么就成了她求着他了?她可不是开福利院养闲人的! “我看着办?”云舒挑了挑眉头,说了三个字:“你走吧!” “东家,东家,求求你别让他走,留下他吧,东家!我愿意把我的活儿让给他干,我去干男人做的活儿,行不行啊东家?求求你留下他吧!”大花当即就开始求情。 老五显然也没想到云舒真的会让他走,或许在他自己心里,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好男人,鱼丸作坊没了他就干不下去了吧? 对于大花的请求,云舒并没有心软:“大花,你要明白一点,你是我请来的工人,我让你干活儿给你发工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也不是义务。你若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有大把的人在外边排着队等着来替补你的位置。至于你男人,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给他留了路,是他自己不想走的,我现在只能让他走。要么,他走,要么,你们一起走。你自己选一个吧!” 这么明显的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397、回家等着挨饿吗4 可老五就是那么不懂事,扯着媳妇儿的手就要走:“走,咱们不在这儿干了!设么玩意啊,有钱就能耐了?我们还就不干了!走,咱们回家!” “回家?回家干啥?回家等着挨饿吗?” 大花一把甩开了丈夫的手,气得浑身直哆嗦:“咱们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咱们是来道歉的,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来是不是?你就非得在家里等着我把钱带回去养着你是不是?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再像个小孩一样了?我不是你娘,我还有孩子要养活的!你什么时候能把钱带回来给我?” 老五恼羞成怒,抬起了手。 二花一看,噌地就冲了过来,一把将姐姐拉到了一边:“你想干什么?你整天除了打媳妇儿打孩子还能干点啥?让你去挣钱你不去,让你去干活儿你也不去,让你吃你倒是跑得挺快!我看你这辈子还能有点儿什么出息!” 大花呜呜地哭了起来,作坊里的女人们全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老五。 云舒冷眼看着他们,不是她冷血不想帮大花,实在是这个老五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她说让他去干体力活儿,若是干得好的话将来肯定会涨工钱的,而且奖励红包和福利也是一样不少。 偏偏这男人就是个懒货,根本就不想干活儿,或许让他躺在被窝里数银子他都嫌累呢! 余阿香看看云舒,再看看那还在吵架的大花老五两口子,上前说道:“你们若是吵架就回去吵,我们作坊还是要开工挣钱的。大花,你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给个痛快话儿。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在作坊里做得挺好的,我和东家一直都看好你,若是因为你家男人而放弃这份工,我都替你不值。你好好想想!” 二花也劝着姐姐,大花不哭了,瞪了老五一眼,一把擦干净了眼泪说道:“不用想了,我留下!我去哪儿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东家,干活儿不累挣得还多,我们村里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我呢!你回去吧,你这么懒,就算是东家留你我也不能让你留下,你留下了就是给我抹黑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说完,也不管老五什么表情,大花就拿起笤帚开始干活了。 老五又羞又气,抡着胳膊就要去揍大花,不过作坊里的男人女人们多得是,哪能让他得逞? 几个人一把将他给推到了一边去,气得老五又开始嚎了:“大花!你行,联合外人一起欺负你男人!别以为挣了几个臭钱就能耐了!就算是今儿揍不了你,等回去了我也揍你!” “你要揍谁?” 云舒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五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我,我跟我媳妇儿说话,关你什么事?你,你还想管我们两口子打架吗?” 云舒嗤了一声,冷笑道:“我管不了你们两口子打架,不过,我能管得了为自己的银子。我提前告诉你,若是大花身上有一个巴掌印儿,她就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你凭啥!我们给你干活了,你凭啥不给钱?”老五勉强挺直了胸脯。 云舒道:“凭啥?就凭她身上有伤不能好好干活儿啊!你见过哪个女人身上受了伤还能卖力气干活儿的?她连活儿都干不好了,我为啥还要给她开工钱?哦对了,我忘了一件事,若是她身上的伤太严重了,可能还会影响我作坊里干活儿的进度呢!恐怕,我还得扣她的工钱,若是工钱不够扣了,那就再把以前发的钱拿回来。” 老五的脸色明显变了,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扣,扣钱?还能扣钱?” 云舒耸肩:“怎么不能?你没出去给人家东家干过活儿吗?不知道干不好活儿是要扣钱的吗?啧啧,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找个正经的活儿吧,你瞧瞧你,什么都不懂,改天你出门去了都会被人看不起被人笑话的!” 没钱不怕,最怕的连志气都没了。 老五愣愣地走了,大花连忙走过来,连声道:“东家,谢谢你,谢谢你。” 云舒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跟我说谢谢,我也是听阿香姐说你干活儿勤快才帮你的。希望你男人听了我的话回去了以后不会再打你了,也希望他能被我激得去真正找个活儿干。一个男人,靠着女人养,真的不行。” 大花的眼泪又扑簌簌地下来了,她自己也知道不行啊,可老五那人一点儿长性都没有,别说是在外边干活儿了,在家里都是一点儿话也不干的。 余阿香看着大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以前何尝不是拼命挣钱供着丈夫花销?可最后呢,丈夫跟妯娌搞到了一起,还把她的闺女给卖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的闺女呢! 一想到这里,余阿香就觉得跟大花有种同命相连的悲凉感,拉着她走到一边说话去了。 云舒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自己碰到的都是这样苦命的女人,男人拿不出手只能依靠女人,虽然她赞成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可挣钱养男人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正要回房去,几个女人突然走到云舒面前,看她们的表情,估计也是有什么事要说。 云舒暗暗腹诽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个个都来找她。 其中一个女人道:“东家,俺们不想让她跟俺们一个组了,这娘们儿干活儿慢得不行,拖累了俺们的考核成绩。” 另一个女人也点头道:“就是,俺们组次次拿倒第一,都是她给咱们拖后腿的,让她去别的组吧!俺们不想跟她一组了。” 还有两个女人也连连点头附和着,被她们挤兑的那个女人低着头,委屈得不说话,一双手使劲儿绞着自己的衣裳。 云舒看出来了,这是她们给自己组得倒数第一找借口呢! 云舒也不说行还是不行,只是问道:“那你们不想要她了,让她去哪儿呢?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一个组吧?” 398、换个人吧1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以为有戏。 第一个来找云舒的女人赶紧说:“东家你真会开玩笑,哪有让她一个人一组的道理?让人家看到了不是指着我们脊梁骨骂我们容不下她吗?” 难道这样就不是容不下她吗?云舒看破不说破,只是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那女人便笑道:“是这样的,东家你看哈,这一开始分组就有点儿不太公平,我们组里的女人都是不怎么聪明的,手脚也没人家利索。你瞧人家潘嫂子那组,个个都是干活利落干脆的,我们就是天天早来一个时辰也赶不上人家啊!” 在一边干活的潘嫂子几人闻言都看了过来,猜测着这女人到底是想怎么着。 云舒却道:“嫂子,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咱们大家都知道,这分组可是抓阄分的,n你抓到了几号就是几组,这还不够公平吗?若真的说不公平的话,那也应该是老天爷不公平,老天爷没让你抽中跟潘嫂子一组,这可不能怪我啊!” “就是啊,这哪儿是东家不公平?是她手气不好没抽到人家潘嫂子那组!” “可不是吗?自己干活慢不说自己,非埋怨人家干活快的,难道你家穷就得让人家富人把钱分给你?真是有病!” 有人不乐意听了,纷纷出声指责女人。 女人一听赶紧改了口:“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组的干活不如人家利索,这不是想着求求东家给咱们想想法子吗?” 云舒道:“让我想法子?行啊,我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们几个多干活多卖力气,别总是站着聊天就行了。” 几个女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再次将矛头指向了被排挤出来的那个女人。 “反正不管怎么着,我们都不想跟常林家的一块儿了,让她去别的组吧!” “对,就让她去潘嫂子那组吧!潘嫂子那组全都是干活儿利索的,要是加上常林家的还是第一名,我们就都心服口服!” “不过也不能白白给她们加一个人,得给我们再配个人过来,要不我们这组人少了,以后干活儿不就更累了?” 云舒挑了挑眉,敢情她们几个是打的这个主意啊!把常林家的推给潘嫂子,然后再从潘嫂子手里抢走一个得力干将,不管能不能让她们组得第一,反正是把常林家的这个大麻烦给推出去了。 说白了,她们就是不想要常林家的这个累赘了,还想着从中得利再换个勤快的。 “常林家的,你怎么说。”云舒看向那个被挤兑的女人。 常林家的低着头,涨红了脸,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一双眼睛一直瞄着那几个女人。 后来云舒才知道,那几个女人都是一个村的,常林家的跟她们不是一伙儿,自然就成了被排挤的对象了。 “东家,我,我能跟潘嫂子她们一组吗?我虽然笨点,不过我愿意学,我想跟潘嫂子她们多学学。”常林家的语气诚恳。 云舒正想着要不要将她调过去,就听潘嫂子站了出来:“东家,让她过来吧!不过我接下她可以,但是让我从我的组里挑一个换走,我可做不了主,得看大家谁愿意离开,想走的我不拦着,不想走的我也不能逼着她们走。” 其实谁都不想走,潘嫂子的组次次考核都是第一名,就算多了一个拖后腿的也不一定就成了倒第一。 但常林家的所在的那个组就不一样了,几乎次次都是倒数第一,谁会傻到放着第一不待跑去倒第一的组里? 果然,没有人愿意离开。 “既然没有人愿意走,那你们组,就只能少一个人了。” 云舒看向那几个事多的女人,只给了两条路,要么让常林家的留下,要么就接受少一个人的分组。 不过这几个女人显然两条路都不想选。 带头的那个女人看向潘嫂子身后,喊道:“老六家的,你怎么不吭声儿了?咱们都是一个组的,咱俩儿还是一个院的呢!你还不赶紧上咱们这个组里来?在人家外人的组里算怎么回事啊!快过来!” 那被称为老六家的女人下意识地撇了撇嘴,显然也是不想去的,不过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她也不好推脱什么,只能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 潘嫂子虽然不舍得让她走,不过既然之前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她自然不会食言,只能带着常林家的去了自己组里。 常林家的话不多,低着头跟在潘嫂子身后,让她干啥就干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潘嫂子都会及时过来帮她改正,并没有因为她动作慢而嫌弃她,云舒对她也就放心了。 等几人都离开之后,余阿香才跟她说起了这其中的事。 “早上我听老六家的说了,他们村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拿到了那一两银子的奖励红包,别人早就看红眼了。说什么不想要常林家的,那都是假话!她们就是为了把老六家的给换走!都是一个村子的,她们拿不到奖励红包就不能让别人也拿吗?哼,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想的!” “这些都是听谁说的?”云舒问了一句。 余阿香道:“还有谁?不就是潘嫂子了?昨儿走的时候老六家的就跟她抱怨来着,没想到今儿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真是!” 若真是这样,恐怕这几个人都不能留了。 云舒可以允许自己的工人干活儿慢,甚至出点儿小差错也没关系,但勾心斗角就不行了。叮嘱余阿香以后多观察着这几个女人,云舒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她们给撵走。 虽然珍珠养殖厂的海域选在了云水村附近,不过云舒还是决定亲自去那片海里看一看,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一听说她要出海寻找建珍珠养殖厂的地方,云盛第一个准备好东西跟着来了。 云舒哭笑不得:“爹,我们这次不是去玩的,是去找地方的,没准儿还会下海呢!” 云盛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爹知道,你们要下海采珍珠嘛!爹有经验,爹去就行!” 399、采珍珠2 让他下海摸珍珠? 云舒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连声道:“爹,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身子养好了,你这一下海再着凉了怎么办?你这身子骨儿,还是在家里好好待着吧!娘和弟弟都需要你照顾呢,你把他们照顾好,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听话,别去了,好不好?” 云舒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弄得云盛哭笑不得。 罗清漪也出来了,笑道:“就让你爹去吧,昨儿个鬼神医已经帮你爹看过了,下海摸珍珠没问题的。” 用鬼老头儿的原话说是:别说是下海摸珍珠了,就是抱着被窝铺盖到海里住着都没问题了! 对鬼老头儿的医术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云舒还是有些担心云盛的身体。 风吟道:“你这么犹豫不决的,莫不是信不过鬼老头儿的医术?要不让他亲自过来跟你说一说?” “别!别让他来!” 贵老头儿的性子那么古怪,谁要是敢质疑他的医术,他就会让那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可不想冒这个险。 云盛最终还是跟着去了,罗清漪对此很是放心,看来云盛的身子是真的没事了。 选定的海域距离码头不远,几人坐在船上还能清晰地看到罗清漪站在岸上等着他们,甚至连挥手的动作都一清二楚。 “这地方的距离还是不错的,就算暂时没有瞭望塔,也能在岸上看到这边的情况。”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 驾着船围着这片海域转了一圈,老魏也连声道:“这里的海水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了,瞧,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风吟点头道:“最重要的是这里有这处山崖做屏蔽,再大的风也吹不过来,选这里做养殖厂不会受到风浪的影响。” 不错,若是风浪太大,养出来的珍珠再好也被吹跑了,岂不仍然是做无用功? “我看这些地方都一样,不能光看表面,得看底下!走,我们几个下去瞧瞧?比赛看谁第一个抓到珍珠!” 臭鱼哈哈一笑,当先扯掉了身上的衣裳,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溅起的浪花弄的几人满脸都是。 小于和黑鱼也哈哈一笑,扯掉了衣裳跟着扎进了海里。 原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身上早就穿好了防水保暖的紧身衣。 “爹,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别跟着下去了啊!” 怕云盛也扯掉衣裳跟着一起扎进海里去,云舒赶紧先劝住了他。 云盛哈哈一笑:“你爹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装备,以前去海里采珍珠的时候都是穿着衣裳去的。” 云舒连连点头,却没注意到云盛话里有话。 只见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裳,笑道:“不过现在好了,爹现在也有紧身衣穿了,不下海摸个珍珠上来我自己都坐不住了!” 扑通一声,云盛的笑声和身影都淹没在了碧蓝的大海里。 “风吟!是不是你!”云舒气坏了,这又防水又保暖的紧身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要说不是风吟给他准备的,她都不信! 风吟讪讪地摸摸鼻子:“这不赖我,未来岳父跟我要的,我哪有不给的道理?让我不给他也行,你赶紧跟我成亲,把你娶回家我就用不着看他脸色了,他就是再跟我要紧身衣,我也能理直气壮地拒绝他了,是不是?” 噗! 云舒差点儿一巴掌把风吟给拍到海里去,人家求婚不是鲜花戒指就就是下跪唱歌的,他倒好,居然用未来老丈人威胁她,真是够够的了! “就你这没骨气的,就算是跟你成了亲,估计你也是随叫随到的货!”云舒对他表示深深地鄙夷。 两人正打情骂俏着,水面上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头:“啊哈!抓到了!快看,我抓的这个蚌这么大,绝对有颗顶大顶大的珍珠!” 是当先下海的臭鱼出来了。 “快过来,打开瞧瞧!”云舒兴奋地跟他招招手,老魏已经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就等着臭鱼把蚌送过来了。 臭鱼很快就过来了,将那蚌往船上一扔,就扒着船舷等着:“肯定是特别特别大的珍珠!绝对错不了!师父,你赶紧打开看看!” 老魏接过蚌,打着阳光照了照,自言自语道:“我对这个还真不怎么明白,还是先打开看看吧!” “开吧,不是蚌越大珍珠就越大吗?这个绝对是大珠子!” 在臭鱼的再三催促下,老魏将匕首插进了蚌壳中,用力一翘,只听到一个轻微的咔吧声,蚌壳打开。 云舒几人都快要将脑袋伸到蚌壳里面去了,死死地盯着里面的珍珠。 只听哎呦一声,云舒笑道:“果然是大珠子啊!不仔细看都找不到呢!快瞧,还没我的小指甲盖儿大呢!哈哈!” 不错,别看这蚌挺大,但里边的珍珠可不大,不过蚌肉里面倒是有好几个小珍珠,色泽光亮倒是还算不错。 “哎呀,怎么这么小啊,这蚌壳也太不争气了,白白长这么大,居然才长这么点珍珠!真是浪费啊!”臭鱼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不知何时已经钻出海面的云盛扒着船舷笑道:“采珍珠可不是看蚌壳大小的,有的蚌壳是长到成年的时候才进了砂子开始产珍珠,有的却是在小时候就进了砂子,这不一样的。” 这倒是真的,不过还是蚌壳大的产出大珍珠的可能性比较大。 臭鱼深受打击,见云盛手里也拿了个蚌壳,不由眼睛一亮:“伯父,你这蚌壳也有珍珠吧?你觉得你这个会有多大?” 云舒几人也才发现云盛手里的蚌壳,不得不说,云盛果然是采珠老手了,这才下海多么一会儿啊,居然就捡了个蚌壳上来。 “爹,你怎么这么快啊!不是说咱们村里没有那么多珍珠吗?怎么你们俩儿下海这么一会儿,就都抓到了?” 云舒眼睛亮亮的,莫非他们云水村的海域也是盛产珍珠的?若真是如此,那还用得着去外村找珠母啊! 400、淡水珍珠和海水珍珠3 云盛将抓到的蚌扔给了老魏,笑道:“嗯,咱们村跟邻村相隔又不远,就算没有他们产的珍珠那么多,不过也不会一个没有。其实啊,咱们村这边的海域还是挺好的,爹刚刚下去瞧了一眼,下边不少能产珍珠的小蚌壳,你若是真想在这里养珍珠,直接把它们抓出来就行了。” 云水村缺少的不是珍珠,而是技术娴熟的采珠人。三条鱼是风家军有名的善水者,自然是万里挑一了。云盛当初也是云水村有名的游泳健将,他一出马自然是次次都能抓到珍珠了。 咔吧一声,老魏将第二个蚌壳撬开了。 云舒惊喜地大叫一声:“居然真的有!真的有!” 不仅有,而且个头也大,还特别圆润,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臭鱼的角度最好,惊喜之余不禁诧异:“是不是阳光的问题,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珍珠的颜色有点儿不对,好像,好像有点儿发粉色?” 粉色? 云舒赶紧将蚌壳举起来看了看,果然是发粉色的。 “粉色珍珠比白色珍珠要罕见得多啊!爹,你怎么这么厉害,居然一下海就抓到了一个粉色的珍珠!爹,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云盛被她夸得有些不自然了,脸颊红扑扑的,笑道:“你这丫头胡说啥呢,什么福星啊,这完全就是运气好。听说邻村还有人采到过黑色的珍珠呢,那黑色的珍珠更罕见!” “没关系,只要有丫头在,什么颜色的珍珠都能养出来。”风吟突然冒出来一句,差点儿让云舒被自己的口水也呛到。 “你当我是蚌精啊!还什么颜色都能养出来,我要是那么厉害,早就不在这儿了!不过,粉色珍珠和黑色珍珠还真是应该好好研究研究,没准儿以后真的能养出来呢!”云舒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粉珍珠。 云盛拍拍船舷,笑道:“别担心,你先把白色的珍珠养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要不要在这里养珍珠?要不爹现在就去海下把那些贝壳抓起来?” 亲爹就是亲爹,知道闺女需要养珠的贝壳,当即就要去干活了。 云舒赶紧拉住了他:“爹,贝壳不着急抓,你先上船吧!这紧身衣虽然厉害,可是在水里待得久了也凉。” 知道云舒一直都担心自己的身体,云盛只好赶紧从水里出来了。不过他还是很想跟三条鱼一样去水里继续采珍珠游泳,被水匪困住的七八个月,再加上回来以后休养了这三个多月,他已经有一年没去海里畅游了,还真是有些眼馋呢! 臭鱼又去海里抓珍珠了,他发誓一定要抓一颗又大又圆的珍珠上来才行。 小于和黑鱼偶尔从海里露个头,却都没有回来,显然是还没找到珍珠。 老魏没处理过珍珠,不知道怎么从蚌肉里把珍珠给取出来,所以只能让经验丰富的云盛来做了。 云盛先披了件衣裳,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包袱里取了个镊子,然后一点儿一点儿地拨开蚌肉,将那颗圆润的珍珠取了下来。 云舒伸出小手接到了珍珠,激动地差点儿把珍珠给掉了。 云盛笑道:“这海蚌一般是一个蚌只产一颗珍珠,像臭鱼找的那样产好几个的还是挺少的。这个蚌还不错,个头儿不大居然还能产出这么大的珍珠,我觉得还是把它带回去养着吧,以后放到你的珍珠养殖厂里,正好。” 云舒连连点头,一边的老魏却不明白了:“这蚌都被打开了,还能活啊?” “能呀!”云舒以前去过珍珠养殖厂,知道这些,说道:“河蚌的产量大,蚌壳里的珍珠会长一圈,所以想要取珍珠就得把河蚌整个打开,取完珍珠后河蚌就死掉了。但是海蚌就不一样了,海蚌产量小,一般只有一颗,只要取珍珠的时候小心一点儿,海蚌还能继续再产珍珠的。我说的对不对啊爹?” 云盛连连点头,笑道:“对,对。所以啊,咱们要是养珍珠的话,我觉得还是养河蚌比较好。” 云舒摇头:“爹,淡水珍珠虽然多,但是出来的珍珠个头形状都不怎么好,咱们还是养海蚌吧!而且海水珍珠比淡水珍珠好控制形状,不过,我以后还准备用珍珠磨成粉做面膜,用那种产量大的珍珠比较合适。” “嗯,所以,要不咱们这两种都养?”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两种都养的成本太高了,我还是先养一种试试吧!再说了养淡水珍珠咱们也没地方啊!村南的那个水塘不太大,咱们村还又依靠着那水塘的水过日子呢,若是被我养了珍珠,大家肯定不乐意了。” 这倒是真的。 401、云盛管理养殖厂4 云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是有个大个的天然湖就好了,既能养珍珠也不怕影响别人。 “这珍珠最少得养个两年才能长成,看来我想要把珍珠养殖厂办大还是有些困难呀!” 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珍珠,云舒有些发愁。 风吟牵了牵她的手,道:“有困难解决就好了,不用发愁。今年开始养,后年不就可以收了吗?每年都养一些,两年以后就能见成效,这生意做得不亏!” “养珍珠哪有那么简单呀?若是真的亏了怎么办?那都是我的银子啊!”云舒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亏了就亏了呗!我有钱,我给你补上!” 风吟拍着胸脯打保证,云舒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好啊,你说给我补上的,可别忘了!不过呢,我还有件事,你肯不肯答应我?” “答应,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风吟态度坚决,却没发现云舒笑得贼兮兮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云盛正要提醒他,却听云舒已经开口了:“这事也不难,等我把珍珠养出来以后咱们再成亲,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风吟立即变了脸色:“那你要是养不出来呢?你岂不是不跟我成亲了?不行,绝对不行!” 云舒一巴掌拍上他的肩头:“你咒我养不出珍珠?” 风吟苦哈哈地撇撇嘴:“不是不是,你一定能养出来的!” 当然得养出来,养不出来他还怎么抱媳妇儿回家? 瞪了风吟一眼,云舒懒得再理他,不过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却是悄悄地扬了扬唇角。她一定能把珍珠养出来的,绝对能! 养殖珍珠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一般都是在初秋挑选合适的贝壳和珠母,然后再把珠母小心地放进贝壳里边去。 现在时间有些紧张,又是头一次养殖,可以说云舒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的,所以第一次养的时候她不准备大规模养殖,只让三条鱼在海底挑选了一些合适的贝壳。 不过他们三人对贝壳还是不怎么了解的,最后还是云盛再次下海帮忙,才终于挑选了一些合适的。 培养箱已经提前就做好了,搭建好培养箱后又用铁丝和渔网将周围圈起来,这项工程才算是初步完成了。 不过,云舒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云水村中,她准备去邻村再挑选一些贝壳,各个村子的贝壳放在不同的养殖箱中,等收获的时候正好能对比一下这些珍珠的好坏,也能决定明年养殖的时候挑选哪里的贝壳比较好。 从海上回来,云盛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跟罗清漪聊天说话嘴巴都停不下来了。 罗清漪忍不住打趣道:“舒儿,你看你爹,好像大海就是他的命似的,以后啊,还是让他多去海上转转吧,也省的他在家里闲得无聊。” 云舒也发现了,不禁笑道:“正好,我准备请爹帮我打理一下珍珠养殖厂呢!以后养殖厂的事就让爹来吧!” 罗清漪赶紧道:“舒儿,娘就是随口说说的,那养殖厂可是投了大价钱的,你爹哪能行啊?你比你爹懂得多,还是你亲自看着吧!” 云盛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看看罗清漪,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云舒便道:“娘,爹怎么不行啊?爹以前还是咱们村最厉害的采珠能手呢!我听他们说了,现在邻村那几个采珠厉害的小伙子,当初都是跟我爹学的呢!他们现在见了我爹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父呢!就让我爹帮我吧,以后肯定能做好的!” 云盛也终于开口了:“正是因为这珍珠养殖厂是舒儿费了大力气才建成的,我这个当爹的更不能袖手旁观了。我现在身子也好了,帮她打理一下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把家里所有的事都交给闺女一个人来做吧!你就放心吧,我会多找些人讨教讨教,不会给闺女丢人的。” 不等罗清漪开口,云舒当先道:“爹,你说什么呢!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咱们一家人说的那么见外干啥?再说了,我也没养过珍珠,咱们这次都是一起摸索,养不成就养不成,哪有一下子就把所有事都做成的道理?” 几人连连点头,让云盛帮忙照管珍珠养殖厂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实对于这个珍珠养殖厂,云舒心里也是打鼓的,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想要养殖珍珠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她能不能做成这件事还真是有些说不准。 不过,事在人为,不做肯定不会成功,她云舒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做就一定不会放弃。 ------题外话------ 珍珠品种很多,根据产地不同又分为好多不同类型,这里就是笼统说一下,关于养殖珍珠的方法也是很表面的,根据剧情需要选了几个合适的点写了写,考究党不要当真哦,么么哒~ 402、又是倒第一1 珍珠养殖厂的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然邻村的村民们不想把好东西分给别人,但只要有钱赚,去海底捞贝壳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这天早上云舒正要出门去海边看看新装的养殖箱,就被余阿香给拦住了。 “云舒,你今儿有没有空?” 余阿香很少会因为作坊里的事来找她,今日既然开口了就一定是有什么事。 “有空,怎么了?” 余阿香看看四周,小声道:“这不是到了七天一次的考核了吗?秦六妮儿那组又是倒第一,我怕她们今儿会闹事,就想着你要不要一起?” 这么快就到了考核的时间了吗?这些日子忙着珍珠养殖的事,她都没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秦六妮儿就是那个带头把老六家的给挤兑到潘嫂子组的女人,她正憋着劲儿找机会把这个不省事儿的女人给撵走呢,若是今天真的闹事了,她正好也有了个机会。 工人们不回来的这么早,云舒和余阿香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聊着这些天作坊里的事。 余阿香说道:“对了,你不是让我打听潘嫂子的事吗?我已经问好了,不打听我都不知道,潘嫂子居然过得这么难。” 云舒放下账本,看着她:“怎么了?” 叹了口气,余阿香道:“潘嫂子的男人的确是残了一条腿,不过你知道这条腿是怎么残的吗?是为了救潘嫂子他们娘俩儿。哎,潘嫂子和她男人是一个村的,他们啊,其实是半路夫妻,她男人以前的媳妇儿嫌家里穷,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了一个儿子,这男人带着儿子过了好几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日子更不好过了。潘嫂子呢?她以前的男人出去做工的时候从屋顶上摔下来死了,主家赔了点钱了事,不过那钱全都被潘嫂子的公婆和小姑子拿走了,没给他们娘俩儿留下一个子儿。” “男人死了,不是还有儿子吗?他们的心也太狠了,连孙子都不要了!”云舒很是气愤,忽地就想到了云盛失踪以后她们娘仨的遭遇了。没了亲生儿子,谁还会管媳妇儿孙子的死活? 余阿香点头道:“是啊,他们不管把钱拿走了,还不再管潘嫂子娘俩儿了。有一次下大雨,他们娘俩儿住的破房子塌了,把他们俩困在了房子里。是潘嫂子的男人把他们救出来的,不过他的腿也被掉下来的房梁给砸中了,就这么给残了。” 后边的事不用余阿香再说,云舒也猜到了。潘嫂子心眼儿实城,肯定对男人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就这么跟他过到了一起。家里男人不能干活儿,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活,想想都知道这日子有多难了。 “不光是这样啊,潘嫂子和她男人过了五六年了,那男人之前的儿子还把她当仇人一样看待,说都是因为她他娘才走了,他爹的腿才残了。现在啊,那孩子一直在城里做事,就是不肯回家。这不,眼看着就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这孩子说什么也不找媳妇儿,潘嫂子急啊,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可总归是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把他当亲生的看待了,整天托媒人给说,也见了好几个了,可这小子好像就是跟潘嫂子故意作对一样,就是不肯成亲,你说气人不气人!” 余阿香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那个臭小子几下。 云舒也抿了抿唇角,这孩子的娘是跟别的男人跑得,她不信这孩子不知道,都快成亲的人了,算算年纪他娘跟人家跑的时候他也得有个七八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潘嫂子又是照顾残疾了的男人,又是养活这小子长大的,他不知道感恩,居然还伤潘嫂子的心,肯定又是个混小子! 云舒也为潘嫂子不值得,若是只带着她自己的一个儿子过日子,现在每个月好几两银子的进账,哪还用得着为了几十文钱把那二斤猪肉贱卖出去? 摇了摇头,云舒也为潘嫂子不值。 两人正说着话,来上工的女人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家显然都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来了以后就兴奋又期待地忙活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 秦六妮儿那组的女人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来一起来,走也也一起走,出乎意料地,今儿她们几个人居然不是最后到的。 不过几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别人都是又期待又兴奋,只有她们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云舒眯了眯眼睛,似乎知道她们在期待什么了。 等人都到齐了,余阿香便开始给大家开会了,说完了昨天做工时遇到的问题,便说到了大家最关心的事了。 “七天一次的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想必大家都已经等不及了,那我就不多说了,直接公布结果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先公布这次的倒数第一名,秦六妮儿组。” 不在这组的人们松了一口气,在这组的人们却没见有任何地羞耻之心。 秦六妮儿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哎呀,怎么又是我们倒数第一啊?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咱们下次一定好好做,下次考核啊,争取不当倒第一了,姐妹们你们说行不行?” “行!” 跟她同组的女人们嘻嘻哈哈地应了一声。 云舒冷眼看着她们,发现除了后来分过去的老六家的女人,其她女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余阿香又气又急,正要说什么,却被秦六妮儿当先给抢了话:“阿香啊,你看咱们下的决心好不好?你放心,咱们下次肯定不当倒数第一了。” 这下余阿香更气了,敢情她们喊口号下决心都是为她下的啊! “秦六妮儿,你是你们组的组长,你们组每次都是倒数第一,你都不觉得难看吗?你能不能带着她们找找自己的原因?总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有用吗?要是光动嘴皮子就能得第一,就能做成鱼丸,咱们谁都别干活儿了!” 403、撵她们走2 “哎呀呀,我说阿香啊,我们都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才刚开工你就发这么大的火,一天的心情都不好了,消消气消消气哈!赶紧说第一名是谁吧,咱们都等着呢!” 秦六妮儿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得倒数第一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余阿香还想说什么,见云舒给她使了个眼色也就把话憋了回去。 第一名毋庸置疑,还是潘嫂子那组。 潘嫂子高兴坏了,虽然已经得了好多次第一,但她们几个依然高兴得不得了。 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后来加入潘嫂子组里的常林家的了,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潘嫂子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了好几次,她才终于激动地笑了起来,眼眶里亮晶晶的,似有泪水在涌动。 有人高兴有人愁,之前说过的,每个月的四次考核中,得第一最多的组就会额外得到一两银子的奖励红包。 上个月就是潘嫂子组,这个月刚开始就又是她们得了第一名,别的组真的是压力山大啊! 不过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别人羡慕之余也都卯足了劲儿努力赶超,但有些人却不高兴了。 秦六妮儿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又是她们第一名?以前老六家的跟她们一组,她们是第一,现在常林家的过去了,她们又是第一!别人我不知道,但常林家的有多笨手脚有多慢我可是知道的,就凭她这样的过去了还能当第一吗?我不服,东家,你是不是跟潘嫂子是什么亲戚啊?怎么每次都是她们第一?”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作坊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秦六妮儿说这话简单地说是在发牢骚,但往严重了说那就是在质疑云舒这个东家。 潘嫂子心直口快,当先反驳道:“秦六妮儿,你胡咧咧什么呢!我跟东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跟她都不认识怎么是亲戚了?你自己当了倒数第一就看不惯别人了是吧?有本事你也好好干活儿当个第一啊!” “切!第一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每个月多拿那一两银子吗?我还看不上呢!我天天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能有一两银子拿了,干嘛还要多干?再说了,上个月的工钱,咱们不是第一的不也又多拿了一两吗?一个月二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我干嘛还要辛辛苦苦地多干活儿啊!傻蛋!” 秦六妮儿也不管云舒是不是在场,直接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云舒明白,这女人是看她是个孩子,这些日子也不怎么在作坊里管着,所以就轻视她了。 余阿香吼道:“秦六妮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上个月是作坊里的生意好,所以东家一时高兴才会多发了一两银子的红包和二斤猪肉。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理所应当了?看来以后这个红包制度也该改改了,只要是平时干活儿不勤快的,全都没有红包没有福利,什么都别想要了!” “你说了算数吗?东家说了才算数吧!再说了,东家就指望着咱们给她干活儿呢,怎么可能不让咱们拿红包?”秦六妮儿笑了笑。 老六家的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秦六妮儿却不以为然:“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东家,你说呢?咱们作坊里现在做工的这些女人都是做鱼丸做熟练了的,没了咱们这活儿可就不好做了呢!再说了,咱们这个村的女人们最是团结了。” 所以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把她一个人开除了别人也会跟着走,一下子没了她们七八个人,这鱼丸作坊就别想继续干下去了。 至少短时间内是干不动了。 云舒觉得这个秦六妮儿肯定是脑袋有坑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地自以为是。 “秦六妮儿,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村的人都不想干了,是吗?” 这么一问,老六家的当先坐不住了:“不是的,东家,我们想干,想干。” “别怕,她不会把咱们撵走的。”秦六妮儿扯了老六家的一把,还嘀咕了一句。 老六家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六姐,咱们别闹了成吗?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挣钱的事,怎么就不能好好做了呢?当倒数第一没事,以后咱们好好干,我带着你们,咱们也能争第一的。” “第一?你别做梦了,你没看到现在每次第一都是人家潘嫂子吗?咱们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人家有关系啊!” 秦六妮儿一口咬定潘嫂子跟云舒有关系,这才把第一都给了她们。 “你说我跟东家有关系,这都是你自己猜的,我们都不在一个村子哪来的关系?要真是有关系,我自己过得日子那么苦,怎么不来找东家帮忙?你就是个黑心的,光看到别人不好,就没看到别人辛苦的时候。我们每天早来那么长时间你看不到,我们干活儿的时候你看不到,我们晚走的时候你看不到。你呢?哼,我也观察了,你干活儿偷懒,带着你们整个组都在偷懒。以前你们组里干活儿的人是常林家的,现在换成了老六家的,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看不见吗?” 潘嫂子忍不住斥责出声,其他组的人们也跟着连声附和。不得不说,秦六妮儿现在已经众叛亲离,她们当初做下了什么因,如今便收获了什么果。 看看涨红了脸的秦六妮儿,云舒道:“我曾经说过很多次,只要你干活儿勤快,我就不会亏待了她。现在,我还要再补充一句,想要在我这里勾心斗角跟我玩心眼儿,这样的人我也不会留着她。秦六妮儿,你手脚不勤,心思又歪,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且走吧!还有,你们村的女人们不是最团结的吗?既然你现在都走了,别人也跟着一起走吧,我云舒若是说半句挽留的话,就让我出海被水淹死!” 海边谋生活的人最忌讳说这种话了,可见她心里多么厌恶秦六妮儿这样的女人。 404、秦六妮儿怂了3 “东家,东家,我不想走,能不能留下我?” 老六家的当先站了出来,求了求云舒又去求潘嫂子:“嫂子,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我没想着闹事啊,都是秦六妮儿逼我的,我一直都勤勤恳恳地干活儿,从来没有偷懒过。嫂子,咱们在一个组里那么长时间了,我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啊,嫂子,求求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 潘嫂子对老六家的也算是了解,不过这个时候替老六家的说话显然不太合适。云舒已经发话让她们都走了,她在这时候开口求情,明显就是对云舒的挑战,以后云舒在作坊里就更不好管理了。 她看看云舒,又看看余阿香,终究是没开口。 潘嫂子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能撵我走,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我还没待够一年,我不能走。” 不能走? 云舒嗤了一声:“你还知道维权吗?呵,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让余阿香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协议,她指着上边白纸黑字的说道:“这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不能做任何有损作坊的事。而现在,秦六妮儿,你的言行都对我的在鱼丸作坊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我可以随时将你开除。” 怕她看不清楚,云舒将协议甩在她的脸上,嗤道:“秦六妮儿,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我这里不能随便开除工人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城里打听打听,哪个东家不能开除了?就连在酒楼里端盘子的小伙计都得踏踏实实做事才行,即便有一丝纰漏,可就不单单是开除这么简单了,本姑娘没找你要损失费已经是对你的宽容了。” 秦六妮儿看着那白纸黑字的,一时慌了神:“不可能,不可能,我问过我家小姑子,她说我签了协议,就算是不干活儿也能拿到工钱,你也不能开除我的。我不信,我不信!你欺负我识字不多,故意骗我的,我不信!” “不信?”云舒看向别人:“当初签这份协议的时候我可是让人领着你们一个字一个字念着的,怕你们不识字还又让你们把协议带回家找人去看了的。怎么,现在想要耍赖不认了?” 潘嫂子带头附和:“是,我也是识字不多,我还找了我们村长帮我看了这协议的,我们村长还说这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没什么坑人的地方。只要我在这里好好干,以后还能升职加薪!” 升职加薪的意思也清楚地写在了协议里,真难为潘嫂子还能记住它。 秦六妮儿慌了神,抓起协议就要撕了它。 “你撕吧,这份协议可不是你那个,就算是撕了也没用。”云舒冷声道:“就算是不识字,难道也认不出自己的手印儿了吗?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 可不是蠢到家了?看着是个挺精明的女人,其实什么都不懂。 “你家小姑子说你不用干活儿就能拿钱,你还真就信了?你见过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就算是我们村的幸福院,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伸着手讨吃的,你一个四肢健全的女人居然相信这种鬼话,真是笑死人了!” 秦六妮儿这下是真的傻了,手中的协议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却没有半分知觉。 余阿香眼疾手快,赶紧将那协议抢了回来,这份协议就是秦六妮儿自己签的那份,天知道她刚刚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她骗我,她骗我!我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给我出主意让我不干活儿也能拿钱?她就是嫉妒我!她自己不能过来做事也不想让我来,她就是眼红!” 秦六妮儿终于清醒了,看来这其中还有一出家人之间互相算计的戏码啊! “东家,求求你别撵我走,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我手脚也麻利着呢,我绝对不会再惹事了!求求你,留下我吧!求求你了!” 秦六妮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过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她听信了自家小姑子的话作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样的下场? 云舒不理会她,又看向了跟秦六妮儿一个村子的女人们:“秦六妮儿我是断断不会留了,你们呢?若是想走,可以随时跟着她一起走。你们村的女人们不是最团结最和谐吗?一个走了,别人也不会留下的吧!” 老六家的当先站了出来:“东家,我不走,我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个好东家,我真的不想走!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潘嫂子也赶紧道:“东家,老六家的干活儿利索,跟她们不一样,她心眼儿实诚,是个老实人,让她留下吧!” “既然潘嫂子帮你求情,那我就暂时将你留下。不过你若是跟秦六妮儿一样昏了头,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云舒态度坚决,多了几分严厉。 405、挤鱼丸的工具4 老六家的赶紧表态,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 云舒点了点头,还赞赏地看了潘嫂子一眼,这女人不错,知道什么时候该求情什么时候该闭嘴。她现在的确是有意让这些人留下来,毕竟作坊的生意太好,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熟练的人顶上来。 “你们呢?到底是留还是走?说句话吧!”云舒看向跟秦六妮儿同组的其他女人们。 见她话中有回环的余地,几个女人赶紧说好话,都愿意留下来。 云舒也不为难她们,只要愿意留下来的全都同意了。不过为了以防她们以后再闹事偷懒,云舒还是将丑话说在了前头,这次不管是性子烈的还是软的,没一个敢说二话。 秦六妮儿被彻底抛弃,没人站在她这边,也没人管她了,甚至连她同村的人都没有过来安慰她的。 云舒不想再看到她,让余阿香结了这七天的工钱给她。 当秦六妮儿拿到堪比旁人半个月的工钱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秦六妮儿走了,老六家的被几人推举成了这个组的新组长,她当即表示一定会带着大家好好干活儿,就算追不上潘嫂子的第一名,也一定要摆脱掉倒数第一的帽子。 云舒单独把潘嫂子叫进了房间里,问起了常林家的情况。 潘嫂子还以为她对常林家的有偏见,一直在给她说好话。 云舒听得好笑,摆摆手道:“潘嫂子,常林家的一开始肯定是不如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的,我很想直到她到了你们组里以后,为什么既没有拖累你们组还变得勤快了不少呢?” “其实常林家的手脚不慢,只不过她们组以前是负责做鱼丸的,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活儿,团出来的鱼丸不怎么圆,所以每次都会多耗费点时间去团鱼丸。” 潘嫂子想了想又道:“东家,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秦六妮儿她们那组一致的倒数第一不光是因为她们心术不正偷懒,再有一个就是把鱼丸团圆真的是挺费时间的。你看老六家的,以前在我们组的时候干活儿也挺勤快的,但是到了那个组里就不行了,这汁精细活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作坊里的活儿都是按工序分开的,每个组负责自己那个组的工序,就像潘嫂子组负责搅打鱼肉,老六家的组负责挤出大小相等又圆又漂亮的鱼丸一样。 现代的时候人们做鱼丸都是有机器的,所以做出来的鱼丸基本都是大小相等而且很漂亮的那种,可现在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想要做的好看漂亮就只能人为地控制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见潘嫂子一脸激动兴奋,云舒猜到了她的心思。 果然,潘嫂子嘿嘿一笑,点头道:“不是我想到了,是我家男人。我没跟他说怎么做鱼丸啊,我只是说了一下怎么把鱼丸变成圆的,东家,我真的没有泄露咱们作坊里的秘密。” 作坊里干活儿的所有人都提前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能将鱼丸作坊里的所有事往外透露半句,就算是自己的丈夫孩子也不行。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鱼丸是圆形的,潘嫂子跟丈夫说怎么把鱼丸变圆也不算是泄露秘密。 “没关系,我相信你说话有分寸。怎么?你男人想到了法子?到底是什么法子?” 潘嫂子很兴奋地拿了两张纸,卷起来,再一张套着另一张,上下活动着说道:“假装这是两个桶,里边那个桶在底下打一圈小孔,把鱼肉泥放到桶里,上边有个盖子往下按,这么一按,肉泥就从孔里往外冒,等大小合适的时候,再把外边这层圈往下按。这样,不就很快地把鱼丸放到锅里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而且操作得很熟练,显然是在家里练习过多次了。 云舒忍不住笑道:“嫂子,你们是不是已经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 “啊?!”潘嫂子诧异极了,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东家,东家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说真的做出来了。 云舒也很是兴奋,笑道:“嫂子,你不用这么不好意思,若是你这个法子真的能解决咱们的鱼丸问题,我还要感谢你给你报酬呢!对了,你家离这边近不近?我们一起回去取来怎么样?今天就试试能不能用。” “不远不远,我自己回去取就行了,我腿脚很快地,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说着,潘嫂子就撸着袖子要出门去了。 云舒感激叫住了她,若是让她一个人跑回去再回来,肯定也累得够呛了,正好罗清渺还在家里,让罗清渺驾着马车带她回去不是正好吗? 潘嫂子推脱了两下,不够最后还是被云舒和余阿香一并推到了马车上,由罗清渺带着回家去了。 406、提升副管事1 罗清渺很快就带着潘嫂子回来了,连带着那个做鱼丸的工具。 虽然已经提前听潘嫂子说过这工具的模样了,不过当真正看到它的时候,云舒还是惊艳了一把。 “这么精致,是你们两口子做的?” 潘嫂子笑了笑:“不是我,是我家男人做的。” 云舒记得她家男人一条腿是残的,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么好的工具,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男人。 云舒发现这工具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估计是他们做好了以后在家里试验过的。既然试验过了,想必效果应该不错。 “这就是个木头疙瘩,也没啥好看的,咱们去试试吧?”潘嫂子兴奋地提议。 云舒和余阿香也十分好奇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做出完美无瑕的鱼丸来。 潘嫂子带着这工具当先出去了,现在院子里又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这才抱到了库房里面准备开始了。 老六家的带着几个干活的女人都围了过来,一听说是潘嫂子自己做的挤鱼丸工具都好奇地围着看。 平时她们挤鱼丸的时候都是每个人端着一个盛好了肉泥的盆子,一边用手沾着凉水一边揪一块儿肉泥搓成圆然后扔进煮沸的锅里去。等鱼丸稍微定型以后就赶紧把鱼丸捞出来放到凉水里,这样既能保持鱼丸的形状又能让鱼丸多了几分弹牙的爽口感。 而潘嫂子的工具就是直接放到煮好开水的锅子上,往木桶里倒了肉泥,一只手轻轻往下压,另一只手则快速地将外边那圈铁皮提起又落下,正好就将小孔里挤出来的鱼丸割断掉进了锅里。 当潘嫂子操作了几次之后,老六家的便用笊篱将锅里已经定型的鱼丸捞出来放到一边的冷水盆里。 云舒余阿香几人赶紧过去看,只见水盆里静静地躺着几十个大小相当的小鱼丸,个个都圆润光滑,十分漂亮。 “东家,你还满意吗?”潘嫂子也赶紧过来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云舒。 云舒笑道:“满意,当然满意了。一个这样的工具完全替代了三个劳动力,工作效率明显提高,我当然满意了。” 余阿香也点头道:“而且啊,只要控制的力度好,这样做出来的鱼丸比咱们自己挤出来的明显大小一样呢!潘嫂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潘嫂子憨憨一笑,旁边有不少人在她便没有提起是自家男人想出来的法子,也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老六家的对那工具爱不释手,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嫂子,这真的是你做的?以后咱们就能用这个做鱼丸了?” 别的女人也围着看,连声道:“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咱们也不用担心手在凉水里泡着被冻了。” “而且做出来的鱼丸还特别多特别好,咱们组想争第一就又容易了啊!” “怪不得潘嫂子组一直都是第一,嫂子心灵手巧她不当第一谁当第一?我现在算是彻底服了!” 听着大家的夸赞,潘嫂子笑得眉眼弯弯。 “嫂子,这工具既然是你做出来的,咱们也不能白用你的。你提高了咱们作坊的产量,我出三十两银子作为报酬,买下你这个工具。”说着,云舒已经让余阿香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 三十两银子?! 潘嫂子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没睡醒,怎么跟做梦一样? 老六家的几个女人又是羡慕又是吃惊,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居然就能挣到三十两银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云舒没有给潘嫂子推脱的机会,直接将银票塞进了她的手里,说道:“嫂子,你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今日我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件事就是想要告诉大家,潘嫂子能做出这样的工具,你们也能,只要你们多想多试验,也能发明出更好的工具。记住,靠双手双脚卖力气挣钱并不伟大,能靠脑袋挣钱的,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话她不仅是对老六家的几人说的,也是对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其她工人们说的。 有了潘嫂子那三十两银子在面前摆着,不用云舒多说,大家全都干劲满满,三五成群地回去思考怎么提高工作效率了。 虽然这工具不错,不过也不是上手就能会的,还是得多做练习才行。比如压肉泥的力度,提起放下铁圈的速度等等,这些都是需要多做练习才能做好的。 潘嫂子带着老六家的几个女人在作坊里练习着,云舒和余阿香看了一会便回了房。 “今儿我不去珍珠养殖厂那边了,等下我去城里一趟,顺带着把这个工具带去城里,找人给咱们多做几个,过两天就能用上了。” 余阿香也道:“嗯,这工具中间是木头的,压的模子和外边的铁圈是铁的,正好可以拆开送到不同的地方,等做好了咱们再自己组装,也省得被人窥探了咱们的秘密。” 云舒赞赏地看看她,现在余阿香真是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气势了,连这样的小问题都能想得到,她很是高兴。 “对了,阿香姐,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云舒坐到椅子里,说道:“有空你多教教潘嫂子,她现在对鱼丸制作的工序都很明白,我打算让她当鱼丸制作这边的副管事。她认字没有你多,记账也不如你,账本的事还是你看着。” 余阿香点点头,立即答应了下来。 云舒忍不住问她:“阿香姐,你不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正在低头看账簿的余阿香一愣,抬头道:“什么?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 “因为我让潘嫂子当副管事啊,相当于就是把你的权利削掉了一部分啊!”云舒挑眉看她。 余阿香却是扑哧一笑:“我以为什么事呢!就因为这点儿小事我还能不高兴?潘嫂子心思活我是知道的,有好多地方我都比不上她,别说让她当副管事了,就是我给她当副管事也行啊!再说了,有她在我也能多个压力多个动力,让自己做得更好啊!” 她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407、潘嫂子家事2 云舒笑道:“潘嫂子的确聪明又有灵巧心思,只是她吃亏就吃亏在不识字了,若是她也识字的话,我也许就真的让她接替了你主管鱼丸制作这边了。我也好把你调到粉丝制作那边去,这样鱼丸作坊的事我就完全可以放手了。” 余阿香点点头,忽的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你说什么?粉丝制作?你想让我去管粉丝那块?” 以前粉丝那块都是云舒自己管着的,虽然干活儿的工人们也都归余阿香管,不过因为名义上的局限,不少人还是不怎么服余阿香的。 不过现在,云舒要把粉丝和鱼丸两边彻底分开,那就更好管理了。 再者,因为保存时间不长,鱼丸只能卖给良河县的忆江南。而粉丝的销路更广,范围也更大,需要协调的各方关系也更复杂。让余阿香管理粉丝这块儿,其实是给了她更大的权利了。 云舒笑道:“对,我让潘嫂子接手鱼丸那边,就是为了把你解放出来主管粉丝这边。现在粉丝的销量越来越大,若是没有人单独管理,我怕会后劲不足,接下来的销售会出问题。” 余阿香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她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云舒,你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你照管好作坊的,绝对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出点儿纰漏也没有关系的,千万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可不想没几天就看到你愁的满头白发了。”云舒忍不住打趣道。 余阿香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下意识地说道:“不会不会,昌宝让我每天用篦子多篦蓖头发,说是这样对头发好,对身体也好,我肯定不会那么早就白了头发的。” 昌宝? 云舒凑过来笑得眉眼弯弯:“阿香姐,你说的昌宝是不是洪郎中啊?原来洪郎中的大名叫洪昌宝呀?” 余阿香自知失言,脸颊都红了:“我,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哦?谁呀?我在云水村待了这么多么年,还都不知道洪郎中的名字呢,你这才来了几个月呀,怎么比我知道得还清楚?嗯?快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呀?” 余阿香抓起账簿,又放下,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什么小秘密?小孩子家家的,别瞎说!”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云舒笑得肚子都快要疼了。看来余阿香和洪郎中相处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速度,说不准明年就要给他们筹备喜事了呢! 云舒起身去库房将那挤鱼丸的工具拿了过来,为了做出来的工具更精致,她还将潘嫂子一起带着去了城里。 木匠和打铁匠都很容易找,又有潘嫂子在旁边解说,木匠和打铁匠很容易就听明白这工具怎么做了。 目前负责挤鱼丸的工人有六七个,以后生意好了,鱼丸的需求量还会大大提高,所以云舒直接定了十个工具,留着将来一起用。 罗清渺现在就是她们的御用车夫,每天不是照顾丁沛君就是负责驾车接送她们。将两人送回到鱼丸作坊,罗清渺等潘嫂子进了屋才拉住了云舒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舒儿啊,我看你对这个潘嫂子挺器重的,若是可以,以后多帮帮她吧!” 他这是话里有话啊! “怎么了?是不是早上你送她回家拿那工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罗清渺叹了口气,道:“不是舅舅多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那个村按说不算穷,可她家的房子是最靠边也是最破的一个。她可能也是怕我看见她家的房子,所以只让我停在村口等着她了。我不知道那工具什么样,怕她一个人拿不了就又跟着去了,这才看到了她家的破房子。也,也看到了……” “也看到了什么?”云舒忍不住追问。 “哎,也看到了她以前的公婆和小姑子欺负她,骂她是灾星,克夫。她那个小儿子看不过去,也就才七八岁的样子,从屋里跑出来保护他娘,结果也被那两个婆娘骂。才那么小的孩子,她们居然骂得那么难听!真是,哎,我都看不下去了!” 罗清渺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是自己的妻子儿子被别人这么骂,估计他会扛着棍子跟他们拼命。 只是可怜了潘嫂子娘俩儿,男人死了,现在的男人又是个残腿的,真是可怜啊! “她的男人……” 罗清渺摇摇头:“别提她男人了,听到骂声他也拄着拐棍出来了,他哪是残了一条腿,他那条腿是断了的!他一手拄着拐棍,一手举着棍子要揍那两个婆娘,可潘嫂子那小姑子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撞进了人家男人的怀里,把他撞倒了不说,还骂他耍流氓,这样的女人真是谁娶了谁糟心!” 岂止是糟心,恐怕这女人连嫁都嫁不出去。 云舒摇了摇头,她一直都知道潘嫂子家里条件不好,却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好。不是说她改嫁以后就跟前婆家没关系了吗?怎么这婆娘还带着小姑子过来闹事呢!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他们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是见了面就开始骂。 若她是潘嫂子,肯定会带着一家人搬到别的地方住,不再去见那些糟心的人了。 罗清渺摇头叹息着赶着马车走了。 云舒回到作坊里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潘嫂子笑盈盈地带着几个女人在搅拌肉泥,她微微黝黑的脸颊上满是笑容,丝毫看不出刚刚发生过那么糟心的事。 遇到困难努力克服的人令人尊敬,笑着面对困难并迎难而上的人更令人尊敬。 作坊里的事交给余阿香和潘嫂子来管理,她也算是安心了。珍珠养殖厂的事也有云盛照顾着,云舒就可以安心地准备首饰铺子的事了。 难得能有这么清闲的时间,云舒便到罗清漪的房间里看小弟弟了。 小云熙真是越长越可爱,退掉了刚出生时的粉色,现在的他白皙干净,漂亮得简直不像话。 408、男人也要保养3 “娘,我和馨儿小时候也这么漂亮吗?为什么弟弟长得这么俊呢?” 云舒趴在小云熙身边,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即便是在熟睡中,小家伙依然咧着小嘴儿好像在笑一样,看得云舒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罗清漪正坐在床边叠小云熙的尿戒子,听着闺女的话忍不住笑了:“那是当然了,你们小时候比熙儿长得还好看呢!” 人家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她和小云馨小时候应该是更像云盛的吧?若是像云盛,她觉得应该不如云熙好看。 这么想着,云舒也忍不住跟娘亲这么说了。 罗清漪笑得差点儿肚子都疼了,抱着她的脸就捏了捏:“你啊,是故意说这话来讨娘的欢心的吗?” “当然不是了。”云舒也笑道:“娘,我是真的觉得爹没有长得多好看啊!可是为什么弟弟这么俊呢?而且他的眉眼特别像爹,都是一样的,怎么就是感觉小孩儿更好看呢?真是奇怪。” 罗清漪也看看睡着了的儿子,笑道:“你啊,这话可别让你爹听见了。你爹这些年为了咱们这个家操劳得太多了,若是他也能像人家有钱人一样不愁吃不愁穿,现在肯定会更年轻呢!对了,你看风老爷了吧?我问了问,风老爷还比你爹年长了几岁呢!看人家,再看看你爹。” 风鸿祯的确比云盛看起来显年轻得多,不说头发,光是看脸和手就能看出来。风鸿祯每天出门坐轿子坐马车,吃喝都是好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可云盛就不一样了,他不到二十岁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担,每天都要出海捕鱼,脸颊早早地就被海风吹出了皱纹。 看看粉雕玉琢的小弟弟,云舒忍不住叹息,若是她爹也能好好保养,肯定也是个大帅哥! “娘,我给你准备的那个珍珠粉的面膜你用了吗?一定要天天用啊!可别舍不得,等没有了提前跟我说,我再给你准备一些。” 罗清漪把叠好的尿戒子放到一边,嗔道:“准备什么呀!娘都这个样子了还保养什么呀!娘把那瓶珍珠粉面膜放到你屋里了,你有空多用用。你还年轻呢,比我用了好。” “娘!你怎么不用啊!”云舒这几天忙活着作坊里和珍珠养殖厂的事,都没空做那面膜了,也就没注意到梳妆台上是否多了一瓶面膜。 “娘,我可不是白让你用的。等我首饰铺子开起来以后,我还要再开个化妆品铺子,到时候这些珍珠粉面膜都是我店里的主打品。你和外祖母大姨舅妈,既是我的第一批客人,也是我的免费宣传员,将来我可是要让你们给我打广告的!你不做面膜我怎么让别人看到成效啊?” 罗清漪忍不住诧异道:“啊?还要打广告做宣传?娘什么都不会,怎么给你宣传啊?”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好好地敷面膜把脸保养好就行了。对了,跟我爹说一声,也让他做做面膜,改天我再做个适合他皮肤的油,让他每天出门之前都涂上点。皱纹什么的不一定能消除,不过至少能让他脸上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了。” 一听闺女还要让云盛做面膜擦抹脸油,罗清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爹是个男人,哪有男人涂脂抹粉的啊!不行不行,这要是抹得香香的出去了,肯定会被人给笑话的!” 怎么会笑话呢,又不是让他化妆,只不过是抹个擦脸油罢了。 “娘,男人也可以保养的,你刚才不是还说风老爷比我爹还显年轻吗?我问过风吟了,风伯母每天都给他煲汤喝,洗脸沐浴的时候还会用花瓣和香油呢!他能用,我爹怎么就不能用了?” 罗清漪更惊讶了,她是头一次听说用花瓣洗澡,怪不得她总觉得柳盼仪身上香香的呢! 想到了什么,云舒抬起头来看着罗清漪:“娘,你说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呀?这么多年了,他们知道爹丢了吗?他们会不会找爹啊?” 罗清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看看无人的门口才感叹道:“你爹晚上总是睡不好,虽然他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他应该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吧!舒儿,你看看熙儿,再看看你和馨儿,你们都这么漂亮可爱,你爹小时候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猜,你爹应该是被拍花子的给偷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你爹的亲生父母也在找他吧!” 云盛无病无灾,健康完整,又是个男子,她怎么想也想不通究竟为什么把他遗弃。若不是遗弃,那就是被云富贵和刘氏给拐走的。 可这个逻辑似乎也不是很通,云富贵和刘氏那时候还年轻,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若是想要个孩子完全可以自己生啊!若是想要把云盛卖掉换钱,可他们偏偏又留在了自己身边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也只有云富贵和刘氏才能告诉他们答案了。 小云熙还在睡觉,小孩子就是觉多,她跟罗清漪说了这么半天话他都一点儿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罗清漪笑道:“他啊,这是被小姐姐的诗词给吓到了,每次馨儿过来的时候都要念诗词给他听,他索性就睡觉不醒了。” 云舒也扑哧一笑,她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云馨的韧性,这么长时间了,每次见到云熙都是同一首诗,估计云熙第一个会说的不是娘,而是这首诗了。 “舒姐姐,姐夫来啦!说让你出去一趟。”莫含晴跑进来跟云舒挤眉弄眼的,弄得云舒脸颊顿时红了。 罗清漪含笑催着她赶紧出去瞧瞧,更是让云舒不好意思了。 风吟就在门外,云舒瞪了一眼跟在后边瞧热闹的莫含晴,把她撵走了以后这才快步走到了外边。 “怎么了?干嘛不进屋里去说,怎么非要让我出来……啊?” 还未说完,风吟已经快速将她双眼蒙了起来:“别说话,跟我走。” 这么神秘,是有什么惊喜等着她吗? 409.这骚粉的礼物4 顺着风吟的步子走了一段路,云舒明显能感觉到他带着自己来到了作坊旁边的后山脚下,脑子里也跟着飞快地运转,猜测着这家伙要送给自己的会是什么礼物。 “好啦,睁开眼睛吧!” 风吟轻声咕哝了一句,放开了她。 云舒不着急,先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她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这,这是什么? 入目一片粉红,粉红的车顶,粉红的车帘子,粉红的吊坠,粉红的马鞭子。甚至连马身上都挂着粉红色的马缰! 这一片骚粉,她赶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好看吗?喜欢吗?”风吟带了几分兴奋。 云舒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选粉色。 云舒颤抖着手摸了摸马耳朵上挂着的粉红色大花花,都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这,这是你给我买的马车?” 风吟点头:“是,喜不喜欢?我亲自挑选的马车和马匹,原本这马车是黑色的,你不是说敖子安的黑马车很压抑吗?我就给你换成了粉色,人家都说姑娘家就喜欢粉色和红色,红色有点儿太喜庆了,等咱们成亲的时候再用。” “所以,你就挑了粉红色的?”云舒哭笑不得。 就算她不喜欢全黑色的马车,也不代表她喜欢全粉色的马车啊!这骚粉骚粉的颜色,让她怎么带着马车出门?这该死的直男癌! 咳咳。 清了清嗓子,在风吟期待而又紧张的注视下,终于点了点头:“好看,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只不过这颜色带出去太扎眼了,她还是得找个借口把马车颜色换换才行。 当然不是现在,若是现在换的话,肯定会伤了风吟的心。 恋爱准则第一条,男人送的礼物,再怎么嫌弃也要说好,不然就没有第二次了。 风十和小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摇大摆地牵着那骚粉色的马和马车走了。 云舒只觉得眼前一片轻松,也拉着风吟往回走了。 “这马车多少钱啊?我上次去买的时候人家跟我要的可贵了,不过不是马车贵,是马贵。”云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 风吟道:“马车的确不贵,不过这马并没有花钱,是从风家军淘汰出来的战马。” “战马?用战马给我拉车,是不是太过分了?”云舒惊讶极了,她没想到风吟居然会选了一匹战马给她。 拍拍她的脸颊,风吟笑道:“也不算是战马了,这马正是壮年,只是在一次跟水匪的对战中受了伤,平时走路看不出来,若是长时间奔跑就能发现了,它的左前蹄有些跛。贵老头儿说它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也不会影响作战。只是,敌人多狡猾?在战场上不容有一丝一毫地危机存在,跛脚的马会成为敌人攻击的对象,不论是对战马还是对将士来说,都很危险。” 所以,这匹马只能被淘汰了。 “真是可怜,一匹千里马却被用来拉车,它自己心里也很不开心的吧?” 而且这马还被风吟装扮成了这副模样,又是戴着粉红色的缰绳,又是别着粉红色的大花花,哪里还有半分战马的风姿? 想到了什么,云舒趁机道:“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风吟停下步子,认真地看着她:“不要用商量,只要你说的事,我都答应。” 云舒笑了笑,便道:“这匹马以前是一匹战马,我不想让它活得那么憋屈。不能上战场已经是一种折磨,现在还让它戴着大红花像个小丑一样取悦别人,我都替它难过。我想把它身上的缰绳和大花取掉,换成一般的黑色好不好?还有那马车,也换成一般颜色吧,别让它出门以后还被人指指点点,行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那马车和马已经是你的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舒抿唇道:“我这不是怕自己改了它们的颜色,你会不高兴嘛!” “跟我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高兴。”捏了捏云舒的脸颊,风吟满脸都是宠溺。 两人心照不宣,手牵着手往海边走,好不容易今天两人都没有什么事要忙活,还不趁机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非要过来打搅。 两人正朝海边走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朝着风吟就嘿嘿傻笑:“男人,好,好看,真俊!” 这傻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被云富贵和刘氏接回家中的云莲儿。 她的脸颊明显消瘦了不少,一双大眼睛也没了以前的灵动,不过在看到英俊的风吟时,这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艳和渴望。 “云莲儿,你给我滚开!这是我的男人,别想打他的主意!” 云舒挺身而出,站在了风吟面前。 风吟含笑,就这么乖乖地站到了“自己女人”身后,安心地享受着她的“保护”。 不过,让两人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410、当众丢人1 只见云莲儿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身子,嗞着牙嘿嘿地笑:“来呀,不要你干粮就让你上!快来,快来!” 云舒差点儿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赶紧上前给她合上了衣裳:“想发骚一边发去!给我滚!滚!” “你干啥?你管我干啥,我要男人!我要男人!”云莲儿不肯走,嘴里又是骂又是喊,云舒的脸颊顿时就红了。 她的叫声惹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特别是在村里修码头的男人们更是兴奋地吹起了口哨,偏偏云莲儿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一边骂还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裳,非要让人都看光了才行。 “云舒!你干啥!别欺负我闺女!莲儿,莲儿,娘来了,娘来了,别怕,别怕!” 刘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拽住了云莲儿,朝着云舒就开始骂。 云舒冷笑一声:“刘婆子!你闺女不要脸就算了,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跟着不要脸?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要不是你闺女在我男人面前脱衣裳勾引他,我才懒得给她穿衣裳!” 刘氏脸上难堪得很,自家闺女什么情况她心里怎能不清楚?平日里都是将她关在家里的,谁成想今儿趁着她上茅房的功夫,云莲儿居然就偷偷跑出来了? 不光跑出来了,还做了当众脱衣裳勾引男人的丢人事! “你少胡说八道,我闺女好着呢,才不会做那种事!”刘氏不管她了,拽着云莲儿就往家走。 可云莲儿还没达到目的呢,趁着刘氏没注意的时候又一把将衣裳给扯开了:“来啊,来啊,他们说我又白又香,你们都来试试啊!” 围观的男人们眼睛都绿了,齐刷刷地看向她胸前,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莲儿,快回家去!回家去!”刘氏恨不得把云莲儿用棉被裹起来,给她拽着衣裳赶紧走了。 难怪说男人们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云莲儿一走,围观的男人们也跟着追了过去,甚至还有外村过来干活儿的男人大声怂恿着云莲儿再把衣裳扯开,让他们看个够。 云莲儿以前可是云水村出了名的大美人儿,临近几个村子里也是略有知名度的,今日来村中干活儿修码头的男人们都是临近几个村里的,早就对云莲儿有所耳闻,此时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馋得垂涎欲滴了。 刘氏骂着闹着,云莲儿笑着脱着,一伙子男人们起着哄,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云舒红了脸,不是害羞的,是气得。她的男人连她自己的身子都没看过呢,居然就先看到了这个傻女人的身子,她怎么觉得这么亏?而且是亏大了! 回过头来,风吟正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身后。 云舒带了几分没好气地说道:“他们都跟着去了,你怎么不去看?他又白又香,还主动勾引你,不去白不去!” 风吟抿唇笑了,牵着她的手道:“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连个傻子的醋都要吃吗?那我岂不是更傻了!”云舒嘴硬。 风吟又笑了:“你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你才是女人,别人对我而言,跟男人没什么区别。” 云舒的火气微微消了消:“哼,看都看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谁说我看了?我根本没看到她干什么了。” 风吟没说谎,云莲儿这种级别的女人对于云舒来说早就构不成威胁了,所以在云莲儿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过了脸去。 一是不想看到这种嘴脸丑恶的女人,二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喊着“我的男人”的云舒身上,哪有闲心思去看别的女人? 云舒相信风吟的话,跟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说过谎。 两人牵着手继续往海边走,云舒又道:“其实你看到了也没关系,反正她都那样了,谁知道干净不干净?再说了,不是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一直都是有丫鬟伺候的吗?叫什么来着?对,通房丫鬟!又能照顾公子哥儿的起居,还能帮他们暖床呢!哎呀!你拽我干啥!” 风吟紧紧地抱住她双肩,认真再认真地说道:“我没有通房丫鬟,甚至连照顾我的丫鬟都没有,从小到大我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做。没有通房丫鬟,没有侍妾,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你!记住了吗?” 云舒顿时眉眼弯弯,脸颊也红扑扑得了:“记住了。” 云莲儿的闹剧就这样被他轻易化解,其实就算他不说,云舒心里也明白着呢!风吟这样的人若是有侍妾有通房丫鬟才叫奇怪了。 不过,关于云莲儿,她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她突然就变傻了?还当众脱衣裳勾引男人,她失踪的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跟风吟回到家里以后,云舒越想越觉得不对,跟罗清漪打了个招呼就去隔壁王婶子家探听消息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王瀚和槐花定亲的日子了,王婶子正在家里准备定亲需要的东西。 一听云舒说云莲儿居然当众脱衣裳的事,顿时紧张起来:“她是在小风面前脱的?小风有没有看到?说什么了吗?你看他眼神有没有变化?” 云舒噗嗤一声笑了:“干娘,我问的是云莲儿的事,你怎么一个劲儿地问风吟啊?你放心,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连水匪都不怕,哪能被一个疯女人给吓到?” “你这个傻孩子!”王婶子嗔了她一眼,小声道:“这男人啊,都是偷腥的猫。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女人身子的?这云莲儿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万一她就是故意在小风面前脱衣裳咋办?等小风被她勾引走了,我看你去哪儿哭去!” “干娘,你就放心吧,风吟怎么可能看上她那样的女人?”云舒对此很是放心,又道:“干娘,别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云莲儿的事吧!村子里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怎么她突然就傻了?这几个月干啥去了?还有,怎么还脱衣裳了呢?” 411、有了孩子2 别说,王婶子还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我听说啊,这云莲儿是被水匪糟蹋变傻的。云富贵他们是在隔壁村找到这丫头的,当时就是个傻子了,浑身脏兮兮的,跟个叫花子没区别。听说还有不少叫花子去骚扰她,谁知道干了那啥事没有?” 咳咳。 云舒毕竟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听到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自在。 王婶子赶紧道:“哎呦,瞧我都说了啥话!反正啊,云莲儿现在肯定不是个干净姑娘了,再加上脑子有问题,将来肯定没人敢要她了。” 云舒点点头,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云莲儿在她面前脱衣裳的画面。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身材真是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 该凹的地方? 云舒一个激灵,刚才没发现,现在静下心来再回想,她才发觉云莲儿的腰身似乎圆了不少。 难道,莫非,可能…… 将这个猜测告诉了王婶子,王婶子也很是诧异:“你说她已经有了身子?天哪!这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就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再有了那不清不楚的孽种,这姑娘以后可怎么活啊!” 虽然云莲儿以前欺负过云舒几个,不过同样是女人,王婶子还是为云莲儿叹息了几声。 云舒觉得惋惜之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虽然她傻了,但她的孩子不一定傻,凭着刘氏对云莲儿的疼爱,估计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好好地抚养他,等孩子长大了也能让云莲儿有个依靠。 不过,至于云富贵会不会这么想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是个要面儿的男人,家里的各种丑事已经让他难以承受,若是闺女再未婚先育,他以后就甭出门了。 云舒和王婶子在这边叹息的时候,云家也快要翻天了。 云富贵快要把家里的盘子碗全都摔光了,却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刘氏抱着被捆得五花大绑的云莲儿哭得呜呜地,道:“你就摔了,家里就这么几个碗了,都让你摔光了咱们怎么吃饭啊?用手捧着吃吗?” “吃吃吃!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吃!瞧瞧你自己的闺女都干了什么!跑出去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脱衣裳,真是丢尽了我云家的脸了!”云富贵把最后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溅起的茶杯碎末差点儿蹦到云莲儿的脸上。 刘氏赶紧护住了闺女,喊道:“闺女脑子不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被那些混蛋给欺负成这样的!若是以前,她能做得了这种事吗?我闺女这么漂亮这么好,那些男人就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她都不会看上一眼!” “你闺女好!你闺女好得都能被叫花子们轮着上!”一说起这个来,云富贵的心就跟被人用刀子戳一般,这也是他一直捧着宠着的闺女啊,闺女变成这样他能不心疼嘛? “你这个当爹的就是这么说话的?我撕了你的嘴!”刘氏又气又苦,冲上来就要跟他打架。 云富贵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跺着脚急道:“你打我干啥!还是先想想怎么让你闺女把孩子弄掉吧!她今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脱衣裳,肯定已经有人看出她有了身子!要是不把这孩子弄掉,以后她就真的一点儿好日子也过不上了!” “不行,谁也不能把她的孩子弄掉!我要让她生下来,我给她养!”刘氏死死抱着云莲儿,仿佛云富贵下一刻就会把她的孩子打掉似的。 云富贵一听又窜了:“生下来?你脑子没病吧?你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知道那孩子的爹是谁吗?是那些水匪还是那些叫花子?是傻子还是瘸子?你闺女自己都这个样子了,再生个孩子出来怎么养得起?别说你养了,就是加上我也养不起这个孩子!去弄碗药,把这孩子给她弄下来!越快越好!” “不行,不行!谁也不能碰她,我就是要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我给她养!”刘氏求道:“她爹,莲儿已经这样了,她肯定清醒不过来了,咱们俩岁数都大了,趁着咱俩还能干得动,正好帮她把孩子养大。等咱俩将来老了走了,也能有这个孩子陪着莲儿养着莲儿啊!她爹,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就算是个健康的姑娘一个人也会有危险,更何况还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这不是还有她两个哥哥吗?以后让他们养活!”云富贵说完自己都心里打鼓,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连自己个儿都养不活了,还养活妹子? 刘氏不听他再说什么,只是抱着云莲儿不撒手:“我的闺女我自己养,将来就是死了,我也带着闺女一起走!这个孩子,谁也不能动!我一定要让她生下来,一定生!” ------题外话------ 中午还有更新,昨晚上看大江大河,一时没刹住车,没码字,咳咳~亲们请见谅~等中午我下了班赶紧写更新,爱你们~最后,墙裂推荐大江大河,好喜欢杨硕,表白比心,哈哈~ 412、定亲3 十月初十,是王瀚和槐花定亲的日子。 虽然只是个定亲,但讲究也特别多,云舒以为只是双方父母见个面点个头就行了,没想到光是定亲居然就折腾了一整天,这还不算之前买东西和做准备的时间。 早上,王婶子和王大叔两口子把今天需要的吃食物件都准备齐全,王瀚赶着马车去接提前订好的媒人。 虽然他们两个人算是自由恋爱,但这个时候的人成亲讲究三媒六聘,没有媒人可是不行的,而且这媒人一定要请德高望重的人。 想来想去,王瀚还是请了老村长做这个媒人。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人的媒人算是云舒。只不过她年纪轻,辈分又小,自古也没有妹子给自家哥哥当媒人的说法,所以最后她还是自动退到一边去了。 其实不当媒人也挺好,正好可以送槐花出嫁,若是当了媒人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因为是一个村子的,所以村里的人们自动分成了两拨,一部分在王瀚家帮忙,一部分在槐花家帮忙。 媒人请到家里之后,要先吃喝一顿,然后带着聘礼和家中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一同道女方家中提亲下定,接下来再在女方家中吃一顿。 吃完了饭,双方订下成亲的日子,最后再带着新娘到男方家中再吃一顿饭,这叫吃福根儿,其实就是把中午的饭菜重新热一下吃光罢了。 云舒一直以为两个人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没想到一个地方一个习俗,看来古代成亲也不全都是盲婚哑嫁。 聘礼之类的东西都是王瀚用开小龙虾店的钱准备的,鸡鸭鱼肉,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必备的。若是条件好点的,或者对新娘看重的,还会准备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 王瀚准备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他巴不得赶紧把槐花给娶回家呢,自然所有东西都是准备的最好最多的。 李婶子两口子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若不是岁数大了不得不嫁,他们还真想把闺女再留个几年呢! 想当初李婶子还想着招个上门女婿,不过王瀚也是同村人,两家离得也不远,虽然不是上门女婿,不过也差不多了,家里有个什么事儿随时可以让他们回来,方便得很。 两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十六,人们最喜欢年前娶新媳妇儿,而且这时候天气冷,家里各种肉啊菜啊的,都不容易坏,年下成亲的还是比较多的。 定亲折腾了一整天,晚上几个小姐妹坐在槐花的床上聊天。 槐花觉得自己这一天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反正就觉得一整天下来,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吃吃吃,肚子都是圆鼓鼓的。 云舒莫家姐妹几人逗得哈哈直笑,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槐花也不甘示弱,看向云舒:“你等着吧,等你成亲的时候肯定更麻烦!风家可是京城里的大户,他们的规矩一定比咱们还多,我看你到时候是饿着还是撑着!” “当然是撑着了,姐夫才不舍得让舒姐姐饿着呢!”莫含晴嘻嘻一笑,要不是躲得快,肯定被云舒掐到胳膊了。 “估计下一个定亲的就是云舒了。”莫含蕊笑着说了一句,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疲惫。 当初莫含蕊跟杨家俊也是定了亲的,只不过他们那个村子的习惯是两个人不能见面,所以定亲当日并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甚至连双方父母都没有见过面。 看了今日定亲的热闹场面,莫含蕊有些怀疑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的亲事就埋下了隐患,两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吧! “蕊姐姐,下一个没准是你呢!缘分这种事说来就来,可能在槐花成亲的时候你就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对啊,蕊姐姐,没准儿你比云舒成亲还早呢!”槐花也赶紧安慰着莫含蕊。 莫含晴勾住了姐姐的胳膊,脆生生道:“姐,你别着急,我还舍不得让你那么早成亲呢,你就再多陪我两年吧!” 莫含蕊扑哧一笑,连声道:“好,再陪你两年,等你成亲了姐姐再出嫁!” “那可不行!姐你成亲了我再出嫁!”姐妹俩相视一笑,脸颊都红扑扑的。 云舒眼珠子一转,兴奋地说道:“对了,等槐花成亲的时候咱们给她做个捧花好不好?” 捧花?那是什么东西? 云舒兴奋地床上跳了下来,抓了个东西随便绑了绑,又跳回到床上给几个人看:“就是这样的,把好多鲜花做成一束,然后修剪成圆球的样子,下边绑着丝带,等新娘子成亲的时候手里就捧着这个。” “成亲捧着鲜花?是不是就跟捧着苹果一样?也有一种特殊意义?”莫含蕊曾经毕竟是快要出嫁的人,对这些成亲的流程还是有些了解的。 云舒赶紧道:“对,就跟捧着苹果一样,都是象征着吉祥平安。哦对了,不同的鲜花还代表着不同的含义,比如玫瑰花代表爱情,百合花象征着百年好合啊,还有别的,反正好多好多呢!” “槐花代表什么?”槐花对自己的名字最感兴趣。 成亲好像还这真没有用槐花做捧花的,不过云舒笑道:“槐花当然是代表着最爱王瀚啦!哈哈。” 噗! 几个姑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成亲的时候若是真的用捧花,完全可以用槐花啊,再在中间穿插一些别的鲜花做点缀,这样就可以了。洁白芳香的槐花,一串上边又有很多朵小花儿,也象征着多子多孙呢! “可是,我成亲的时候是在年下啊,那会儿天冷得都没有花了,咱们去哪找鲜花啊?槐花只有开春才有,要不我等到开春再成亲?我现在就去跟娘说一声!” 槐花想起一出是一出,还真要下地去找李婶子说这事呢! 云舒赶紧把她拉了回来:“你快回来吧!这成亲的日子可是双方长辈和老村长定好的日子,哪能是你一个人说改就能改的呀!你若是想改提前说,现在已经晚了!再说了,你把日子往后拖,大哥会怎么想啊?他肯定急得跑过来问你是不是不想跟他成亲了,没准儿啊,今儿晚上就把你扛回家洞房花烛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槐花脸颊红得快要煎鸡蛋了,嗔了云舒一眼果然不再提该日子的事了。 不过捧花的事还真是问题。 见几人都有些愁眉不展,云舒笑道:“哎呀,你们不用担心了,不就是个捧花吗?难道非得用真的?咱们用假的不就行了?” “假的?花也能作假?”莫含蕊想了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动手做?用什么?布?” 云舒打了个响指:“对,就是用布做,而且用布做出来的捧花颜色更艳丽保存时间更长,到时候咱们再把香粉撒上去,不就是带着香味儿的捧花了吗?更重要的是,自己做出来的捧花更结实,到时候扔捧花也不怕弄坏了!” 扔捧花? 几人异口同声:“为什么要扔捧花?这捧花不是象征着吉祥吗?扔掉不就没有吉祥了吗?” 云舒摇摇头,笑道:“其实啊,这捧花最大的作用不是象征吉祥,而是传递姻缘和好运。当新娘举行完仪式之后,就会把这个捧花扔给自己的好姐妹,谁能抢到捧花,下一个成亲的人就是谁。你们说,这样传递吉祥是不是更好更有意义?” 几个姑娘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是兴奋,扔捧花,抢捧花,一听就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事啊! “好,咱们做捧花!明儿就开始做!” “我一定要抢到捧花,然后给我姐姐!” “好,好,都不跟你抢,咱们就把捧花给蕊姐姐!哈哈。” ------题外话------ 还有一更,晚上再来刷哈,么么哒~ 413、京城来信4 离槐花成亲还有两个月时间呢,做捧花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为了不让槐花失落,云舒就让她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把自己心仪的捧花形状设计一下,等她准备好了做捧花的绸缎和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以后就开始做捧花。 都说好事成双,果不其然。槐花刚定亲,柳盼仪从京城就来信了,而且是特意写给云舒的。 摸着厚厚的一沓纸,云舒差点儿把下巴都掉了:“你娘给我写信,是不是有什么事?” 未来婆婆给自己写信就已经够奇怪了,居然还写了这么厚一沓,不管是谁看了也会觉得心里忐忑吧! 风吟笑道:“有没有事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要拆开那封信。 云舒赶紧抢了回来:“这是给我写的,还是我打开吧!” 不管是不是暴风雨,都要亲自去面对! 当然,并没有什么暴风雨,虽然信里的内容很多,但无非就是两个内容:柳盼仪很想念她,茶具受到了不少官家小姐和夫人的喜爱。 云舒直接跳过前边七八页想念她的内容,指着最后两页给风吟看:“快看快看!伯母说京城里那些官家小姐们都特别喜欢我设计的杯子,她们还都跟伯母询问哪里才能买到这样的杯子呢!哈哈,伯母说我可以把杯子卖到京城里去,肯定能挣大钱!” 风吟唇角的笑容闪了闪,捏着她的手指向了信中的几句话,道:“娘在信里还写了,她跟那些人们说这杯子是她的儿媳妇儿亲自设计的。这句话你没看到吗?为什么要把它给跳过去?” 云舒脸颊红了红,将手缩了回来:“什么呀,我怎么没看到这句话,肯定没有这句话,是你自己添上去的!” 见风吟又要拽着自己的手去指柳盼仪特意重复了两遍的“儿媳妇儿”,她赶紧岔开了话题:“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把杯子卖去京城的事吧!这还有两个来月就过年了,到了年底的时候肯定家家都会添置新的茶杯茶壶,我要是能赶在年底把杯子卖到京城去,那绝对能大赚一笔啊!” 岂止是大赚一笔,京城里面的人都是有钱的,就算把茶具卖到十几两银子甚至几十两银子一套,肯定也大有人买。 更何况,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就越是好面子,一旦出现了什么风靡京城的好东西,大家肯定都是争相购买,还要在聚会的时候拿出来好好显摆显摆呢! 云舒大致算了算,若是她把自己设计的所有图样都做出来,大概是四套左右,她抓紧时间再设计几套,就凑个六套花样,到时候每个花样限量烧制茶具,那些有钱人肯定打破了脑袋去争去抢啊! 说干就干,云舒当即便上马车往城里跑一趟,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黄老板和胖老板,还要商量一下接下来到底怎么往京城里运送茶具,以及怎么出售。 负责贴身保护云舒的风十一和十二负责赶车,马车正要动,风吟一掀车帘闪了进来。 414、去京城卖茶具1 “你干嘛?”云舒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风吟腾了个地方出来。 偏偏这家伙根本不坐在那儿,还非得往云舒身边挤:“陪你去商量卖茶具的事啊!” 云舒又挪了挪:“你去干啥呀?你又不懂做生意的事,再说了,你那水匪不抓了?仇不报了?” 风吟也跟着挪了过去:“快年底了,水匪也不敢出来了,海上又冷,风家军的人也多,他们一出来就被抓,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过个年呢!”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敢情水匪也过年啊!” 风吟假装没看到她眼中的戏谑,又往这边挤了挤,道:“娘在信里说让你有空去京城呢!她给好多人都介绍你了,大家都好奇想要见见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京城啊?要不咱们过年的时候去吧?正好带着你爹娘一起,去京城里玩玩,过完了年再回来,怎么样?” 云舒已经被他挤到犄角旮旯里了,扭了扭身子没好气地说道:“不行,我那鱼丸作坊和珍珠养殖厂都需要人照看着。再说了,云熙那么小,怎么让他跟着去京城啊?要赶那么远的路呢!” “那你跟我一起去,正好也可以看看你的茶具生意做得如何啊!” “不用我去,有胖老板去就行了。”云舒又扭了扭身子,“哎呀,你别挤我了,我都快被你挤成夹心饼干了!” “不挤呀!你就跟我去吧,去吧!” “不去,不去!” 马车里热闹极了,风十一和十二坐在外边相视一笑,将马车速度降到最低…… “十一,怎么今儿走得这么慢?比平时用的时间多了一倍呢!” 马车停在胖老板店门口,云舒一边跳下来一边跟风十一说着话。 风十一眼珠子一转,笑道:“姑娘别生气,今儿是十二赶马车的,她头一次,没什么经验,等以后熟练了就快了。” 原来是这样啊! 云舒点点头,鼓励地看着风十二:“十二,好好练。你俩儿都会赶马车了,我以后就能分配给你们不一样的活儿了。” “是,姑娘。” 等云舒风吟二人进了店,风十二阴仄仄地看着十一:“风十一!谁说我不会赶马车的?我赶马车比你可厉害多了!要不要比试比试?嗯?” “哎呀,小点儿声!我这都是为了咱家将军嘛!”风十一嘿嘿笑着,哥俩儿好地勾住了十二的肩膀:“走,姐给你买甜糕吃!” 十二点了点头,又一把将她推开:“少来,我比你还大俩月呢!” 胖老板和黄老板都在店里,眼看着就年下了,老百姓们陆陆续续都结算了工钱,手里的钱多了也就开始添置家里的东西了,所以最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不过听云舒说起茶具在京城卖的也特别好的消息,两人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姑娘你想把咱们的茶具卖到京城去?真的吗?京城吗?” 胖老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最多也就是想想把杯子茶壶卖到隔壁县城里去,至于更远的地方那是从来不敢奢望的,更别说京城了! 胖老板兴奋地直搓手:“听说京城可是富贵人家云集的好地方啊,天上掉下一块儿砖来,都能砸到好几个有钱人呢!”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京城里没钱的人也多了去了。” “不,姑娘,老胖没夸张,京城真的是个非富即贵的地方啊!”黄老板也兴奋极了,不过他比胖老板可冷静多了:“咱们要是真的把茶具卖到京城里去,那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卖了,咱们得想个别的法子!” 黄老板的话说到了云舒的心坎里,她点点头道:“黄老板说得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你们帮我参谋参谋。” 云舒将自己想到的限量和成套出售的法子说了说,胖老板当即就要拍板称好,不过见黄老板没说话,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黄老板想了想,说道:“限量销售这法子不错,那些有钱人啊最不缺的就是猎奇心了,越是少越是金贵。至于这个成套出售嘛,姑娘,咱们以前已经出过几套花样了,虽然你要再设计几套,可新的和旧的,这价钱不能一样,要不体现不出咱们的不同了啊!” 说真的,云舒还真是没想到这方面。站在一线岗位的人就是不一样,跟黄老板商量商量果然有收获。 几人当即便将要出售的款式和数量定了下来,云舒还准备单独出两套关于过年的喜庆花样,按照农历来算,明年应该是猪年,正好多设计几套关于小猪的花样,又喜庆又应景。 不过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怎么销售。毕竟他们远离京城,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卖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云舒一开始想过请柳盼仪帮忙,可柳盼仪实在是太过跳脱了一些,以她的性子肯定不喜欢跟那些斯文淑雅的深闺妇人交往,让她为了兜售自己的茶具去做她不喜欢的事,云舒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咳咳,咳咳。”风吟在一旁咳嗽了几声。 云舒正跟黄老板商量在京城租店面的事,没注意到风吟的咳嗽。 “咳咳,咳咳!”风吟的咳嗽声更响了几分。 正在说话的黄老板停了下来,云舒微微蹙眉,回头道:“你嗓子不舒服就多喝点水,肯定是这几天忙着审讯水匪的事弄得自己上火了,别再更严重了,赶紧多喝点水。” 风吟一脸黑线,他没有上火没有嗓子不舒服。不过若是云舒还不搭理他,他恐怕就真的要上火了! 黄老板和胖老板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风吟咳嗽的意思了,笑了笑,赶紧道:“风将军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对我们去京城卖茶具的事有什么见解?还请将军提点。” “他……” 云舒正要说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家伙就是京城人啊,他在京城生活那么久肯定很熟悉啊! 415、处心积虑带她去京城2 “你给我们说说吧!” 云舒笑得眉眼弯弯,现在她算是明白风吟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来的。 风吟嗔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了她,说道:“以前我在外剿匪立下了不少功劳,陛下赏赐了我一些店铺。不过我心不在此,后来有的就慢慢空置了,还有的是娘在打理。你若是想要去京城卖茶具,我大可以送一个给你。” 送? 京城那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随口就是送一个给她,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云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要送我一个?” 风吟刮刮她鼻头,笑道:“我的就是你的,就算现在不给你,将来也是你的。早给晚给都是给,正好趁这个机会还能让你多挣点钱。” 更重要的是能让她更高兴。 “不过呢,我手底下有好几个能用的店铺,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好哪个卖茶具比较好。要不,我陪你去京城走一趟,咱们去实地考察一下如何?” 风吟眸光熠熠,期待着能得到云舒肯定的回答。 不过,云舒却摇了摇头:“这会儿去京城时间有些紧张啊,我这儿还有这么多事要忙活呢!” “什么事?交给黄老板他们去做不就行了?”风吟追问。 黄老板和胖老板当即便反应过来,连声道是。 云舒依然摇头:“茶具的事给他们没问题,可是家里呢?快过年了,鱼丸和粉丝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我万一离开了再出点什么状况怎么办?还有珍珠养殖厂,贝壳都投进去了,每天还得照顾着,也不能离开人。这眼瞅着就要下海捞带鱼往外卖了,我……” “你累不累?”风吟抓着她的胳膊,认真地看着她:“这么多事你都一一过问,你累不累?丫头,你要明白,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把这么多事都做到的。茶具的事有他们俩,鱼丸作坊有阿香姐,珍珠养殖厂不是还有你爹吗?至于带鱼,咱们去一趟京城来回最多十天,若是选店铺的事顺利,可能七八天就能回来了。这七八天就一定到了捞带鱼的时候了?” 风吟一件一件地帮她分析,无非就是希望她去京城一趟。 云舒挑了挑眉头:“我说你怎么主动送我店铺呢,敢情是打的这个主意啊!想让我跟你去京城走一趟?” 风吟手握拳咳嗽了一下:“那个,是,但也不是。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不过,也是真心想让你去一趟京城的。” 良河县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可京城里的人还都不知道呢,他要把未来媳妇儿带过去让大家都看看,也让大家都知道,他风吟已经是有主儿的人了,那些什么花什么碟地全都离他远点儿,他全都看不上的。 “姑娘,要不你去京城转一圈吧!虽然咱们的茶具生意不大,但是若是今年能做好,对咱们以后往京城发展大有裨益啊!你不是还说要捞带鱼吗?反正也是去一趟京城,你不如再多选个店,一个卖茶具,一个卖带鱼,这不是挺好吗?” 黄老板也赞同她去一趟京城,他有自己的打算,若是云舒不去的话,肯定就是胖老板去,但胖老板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把这事弄砸了可就麻烦了。 “这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先说一下茶具的具体销售问题。”云舒摆摆手,直接不提这件事了。 风吟抿了抿唇角,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了,一直到回村的路上,他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云舒知道这家伙是不高兴了,不过去京城不是一件小事,就算是她答应了,罗清漪和云盛也不一定会答应的。毕竟还没成亲,就这么跟着风吟出去十多天,当爹当娘的哪个会放心? 回到村子里,风吟正想着怎么跟云舒说句话呢,这丫头居然没事人似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跳下马车跑进屋里去了。 风吟一脸黑线,浑身的低气压都快要把周围的人给吞没了。 风十一和十二面面相觑,悄悄地躲到一边不出来了。 回到家里,云舒也有些魂不守舍地,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罗清漪正抱着小云熙在客厅里玩,见她如此便将孩子给了严氏,自己带着云舒进了房间,一边带着她一起叠衣裳,一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舒儿,你们不是去城里商量卖茶具的事了吗?商量得怎么样了?” “定下来了,京城里那么多富家小姐们喜欢咱们的茶具,咱们当然得把东西送过去了!”虽然是定下来了,不过云舒脸上也没有多少欢喜之色。 知女莫若母,云舒这丫头最是喜欢银子,现在马上就能挣大钱了,她却不怎么开心,肯定是有什么事。 “是不是跟小风吵架了?” “没有。”云舒下意识地说道,见罗清漪一脸不相信,赶紧道:“真的没有,娘,你就别担心了。我只是在想怎么往京城里送茶具才不会受损。” 罗清漪撇了撇嘴,假装相信她了。 云舒哭笑不得,不过正好说起来这件事她也想问问罗清漪的意思,便将风吟邀请她去京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是怎么想的?”罗清漪没急着回答去还是不去,先问起了她的心意。 云舒道:“其实吧,我也挺想去京城看看的,既能选个合适的店铺,也能为将来往京城发展打基础。不过,我一直在想,我往京城发展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我是一心想着把咱们云水村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的,可是往京城发展不就违背了一开始的初衷了吗?我还怎么建旅游小镇把人们吸引过来?” 罗清漪将衣裳放下,问道:“违背?去京城和建旅游小镇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去了京城发展就不能兼顾旅游小镇了。” 罗清漪却摇头笑道:“我倒是觉得,去京城发展能带着咱们村一起发展,你一边发展云水村一边去京城做生意,这两不耽误啊!” 416、奇怪的店家3 云舒眨眨眼睛,这真的两不耽误吗? 罗清漪看着她,笑道:“舒儿,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跟娘说实话,为什么不想跟小风去京城?是担心爹娘不同意吗?你别担心我们,只要是对你们好的事,娘都支持你,你爹也支持你。不过有件事你要记住,你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有些事还是要注意分寸的,可不能……” “娘,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我,我自己心里有数的。”云舒脸蛋儿一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清漪噗嗤笑了:“好,好,娘不说了。不过啊,娘也是从你这个岁数过来的,你们什么样娘也明白。” 压低了声音,罗清漪又道:“其实,娘希望你去京城还有一个原因。小风这么优秀,别说是京城了,光是咱们村就有好几个姑娘心仪他呢!你去京城露个脸,正好也告诉他们,小风是你云舒的男人,看她们那些狂蜂浪蝶们还敢不敢往他身边凑!” 呃! 云舒哭笑不得,在罗清漪的再三催促下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知道云舒答应去京城走一趟,风吟高兴坏了,当即便给柳盼仪飞鸽传书,让她提前把住的地方收拾出来。 去京城之前,云舒还得把作坊和养殖厂的事安排清楚才行,好在余阿香和云盛都是认真负责的人,不用她时刻盯着也能把事做好。 至于捞带鱼的事,云舒看了看天气,估摸着这半个月也不到特别冷的时候,就算是捞了带鱼也不能上冻,运不到更远的地方去。 一切都准备妥当,三天后,云舒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胖老板在卖东西上是把好手,自然是要跟着一同去的。黄老板得坐镇烧窑作坊,一刻都不能离开。 跟云舒同行的还有莫含蕊,原本是没想着让她一同去的,不过云舒想着她以后是要当首饰铺子的掌柜的,京城的首饰铺子多得不得了,让她去京城一同看看也是有好处的。 更重要的是,有莫含蕊陪着,她有些私密的悄悄话也能有人听有人商量了。 风吟脸色不大好看,他一直巴望着跟云舒去京城的时候能跟她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还能悄默默地做些令人羞羞的事。 可万万没想到啊!半路居然杀出个莫含蕊!真是扫兴啊! 掀开车帘子一角,悄悄地往外看了看,莫含蕊又快速地将帘子放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云舒道:“你还有心思画图,你快去瞧瞧你家风大将军吧!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真是要吓死人了!” 从出门到现在,这都好几个时辰了,风吟一直沉着脸,弄得大家谁都不敢靠近他。 这眼看着都中午到吃饭点儿了,大家又累又饿,可谁也不敢跟风吟请示要不要停下来吃个饭休息一会儿。 云舒正埋头画图,茶具的图已经画出来给了黄老板,她现在画的是以后要做的首饰。 刚画好了一套金银头面,云舒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他啊,哪天不是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没事,咦?这都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吃饭了?我这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不光是你肚子咕噜咕噜叫,我们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小八都跑过来问了好几次了,就算是人不吃,这马应该到了吃粮草的时候了。” 不过风吟和云舒,一个黑脸一个埋头画图,谁都不提吃饭的事,弄得他们几个也都跟着不敢说话了。 莫含蕊想了想,道:“你跟小风是不是吵架了?我怎么看着从一出门他就一脸不高兴了呢?” 云舒神色古怪地转了转眼珠子,似笑非笑地说道:“没吵架,你就放心吧!他可能是怕我去了京城会看到他的什么红颜知己啊青梅竹马啊,心里打鼓了吧!” 噗! 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我才不相信呢!雨露不是说了吗?小风在京城就只有一个青梅竹马一个红颜知己,那就是六公子!” “蕊姐姐,你怎么也跟着学坏了?”云舒哭笑不得,不再理她了,掀开帘子看向风吟:“风吟,我饿了!” 风吟看看天,再看看她:“马上就到罗水县了,等下到了咱们就去吃饭。小几里有点心,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好!”云舒知道风吟为什么不高兴,嘻嘻一笑,趁着旁人没注意,冲他嘟了嘟嘴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风吟的脸顿时明朗,唇角高高扬起,差点儿就笑出声来了:“加快速度,到了罗水县就找地方休息。” 听了风吟的话,几人都高兴坏了,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胖老板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喃喃道:“终于可以吃饭了,我都饿瘦了!” 马车的小几里果然有准备好的点心,还有水果和茶,看得云舒和莫含蕊惊叹不已。 这马车里被他布置得特别舒服,还预备了毯子和小炉子,既能取暖又能热茶,十分方便,连莫含蕊都忍不住赞叹他有心了。 几人在罗水县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落脚休息,胖老板早就饿得快要不行了,赶紧让小伙计过来。 小伙计悄悄地打量了他们一下,笑呵呵地问道:“几位客官这是在赶路?从哪儿来要去哪儿啊?” “我们是良河县的,要去京城谈点事。”胖老板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哎呀,别问这么多了,赶紧有什么好酒好菜地,给咱们多上点!这一路上,可把我给饿坏了!” 小伙计连连点头,笑道:“原来是良河县的客官啊!对了,几位要不要去楼上雅间里坐着?这大堂里人多口杂的,再冲撞了两位姑娘。” “不用了,我们吃个饭马上就走,不会停留多久的。”云舒摆了摆手,而且大堂里人也不多,除了他们这一桌,也就只有零星的两三桌罢了。 小伙计见他们不肯去楼上,也只好作罢,将店里的拿手好菜和招牌菜介绍了几样,就跑去传菜了。 风吟帮云舒倒了杯茶,还帮她吹了吹才给她。 ------题外话------ 中午还有一更,么么哒~ 417、来到京城4 莫含蕊心思细腻一些,突然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店里的人们都奇奇怪怪的?” “怎么奇怪?”云舒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莫含蕊便道:“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你看那小伙计看咱们的时候就跟防贼一样,好像咱们是来偷他们私房菜的!” 胖老板哈哈一笑:“该不会是他们看出姑娘是忆江南的小东家了吧?哈哈,肯定是这样,绝对是!” “是什么是,他们能看出来才奇怪了!”云舒摸摸鼻子,她脸上又没有写着忆江南三个字,人家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这儿没有六公子的酒楼吗?不是说他有好多好多酒楼?我还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呢!”云舒看向风吟。 风吟摇头道:“罗水县是个小县城,子安看不上这里。要不是我到良河县剿匪,他应该也不会开起忆江南了。” 开不了忆江南,就不会认识云舒,更不会有鱼丸和粉丝这么多的合作了。说起来,他还真是应该谢谢风吟呢! 这里的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桌上就满满当当的了。 胖老板正要伸筷子去夹菜,却被风十一给拦住了。 十一拿出了一根银针,将桌上每盘菜都试了一遍,银针不变色,她才点了点头。 风吟拿起筷子给云舒夹菜,不一会儿就把她的碗填满了。 原本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胖老板却突然没了食欲,他光顾着肚饿了,都把风吟的身份给忘了。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啊,以前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存在,哪能想到他们居然还有一起吃饭的一天呢! 胖老板又激动又紧张,一顿饭吃得是忐忑不安,夹个菜都要看风吟三次。 莫含蕊就自然多了,毕竟相处了好几个月,只要风吟脸色不变,她还是觉得他挺好相处的。 一顿饭吃完,几人重新启程,小伙计殷勤地将他们送了出去,等马车走远了,小伙计才擦着汗跑了回来。 掌柜的也赶紧抬起头来:“走了?” “走了!终于走了!”小伙计紧张地脸都白了:“我催着后厨先给他们做的饭,总算是把他们给打发走了!哎,幸好他们来得有些晚,这要是正在吃饭点儿来,肯定就穿帮了!” 掌柜的也松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赶紧得吧!人都走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哎,做个生意容易吗?遇见了生面孔还得先问问是不是良河县的!啧啧,这幸好只是良河县的,若是遇到了云水村的,不得把心跳出来?” 小伙计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哎呦哎呦乱叫:“掌柜的,你可别再说那仨字了,能遇见良河县的人已经很奇怪了,更别说云水村了,放心吧,不会碰见的!您哪,就安心地做生意吧!我去招呼客人了。” 掌柜的挥挥手让他赶紧去了,他看看空荡荡的门口,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偷偷摸摸的事,果然是不能做啊!” 从良河县到京城,走得快的话两天多的时间就到了,云舒几人都从未出过远门,又不着急,也就没那么赶,走了三天就看到京城的大门了。 望着那高高的威严壮观的大城门,头一次来京城的莫含蕊和胖老板都惊得快要掉下巴了。 云舒倒是镇定许多,她上辈子工作的地方就在大帝都,经常见到威严注目的故宫,这城门跟故宫的大门比起来差远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难得的熟悉感和归属感,好像她就应该属于这里似的。 风吟见她脸上表情不太一样,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舒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回家了。” 回家? 风吟想了想,突然笑了,笑得幸福又兴奋。可不是回家了吗?京城就是她的婆家,当然也是她的家了。 半上午正是热闹的时候,城门口进进出出的全都是人。不像良河县的城门,进出还需要检查,即便他们是外地人,这城门也是随便进出的,看来京城的治安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京城里到处都是人,处处都是摆摊叫卖的小商贩,云舒乘坐马车进到城里来就再也走不动了,索性便下了车走着过去。 风十小八驾着两辆马车绕路回家去了,风十一和十二则跟着云舒几人逛了起来。 “舒儿,你看!这位大娘卖的首饰真漂亮!”许是即将要开首饰铺子,莫含蕊对首饰格外关注。 云舒也跟着看过去,不禁赞道:“只是一个路边摆摊的人,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首饰!京城果然是京城,就是跟咱们那儿不一样!” “嗯,我爹说京城处处都是有钱人,依我看啊,京城处处都是手艺人才对。”莫含蕊又看看前边,居然是个捏面人儿的。 两人赶紧过来了,云舒瞧了一眼已经捏好的面人儿,连连点头,这的面人儿都比良河县的面人儿花样多呢! 云舒良人看得不是首饰就是衣裳,弄得风十一和十二也跟着看了起来。 胖老板本身就是做生意的,最喜欢的自然也是自己经常接触到的东西,也早就跑到一边去了。 只有风吟,不远不近地跟在云舒身后,宠溺地看着她,一脸温柔。 这条不长的小商贩街,几人就走了半个时辰多,顺着前边的路走过去,便是京城最繁华的中街了,酒楼茶楼林立,处处都张灯结彩的,哥哥店铺门口还都挤满了人停满了车。 “马上就要中午了,这些人都是过来吃饭的。”风吟给大家介绍着。 云舒点点头,放眼望去,只见整条街上几乎都是酒楼比较多,再就是绫罗绸缎和首饰铺子,偶尔也能看到药房、赌坊。 “以后有的是机会到这里来玩,咱们还是先回家去吧,伯母他们肯定已经等很久了。” 虽然很想去这里边看看,不过云舒还是懂事地提出回家去了。 毕竟是长辈,来了京城却不管不问地先去玩,实在是说不过去。 418、住家里5 风吟含笑点头,带着几人从小路上穿了过去。 几人刚刚离开,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之前停留的地方。 小丫鬟当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正准备回头去扶自家小姐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姐,那是风大将军吗?风大将军回来了?” 正欲挑开车帘子的手顿住,一个温婉的声音响了起来:“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大将军心系父母,回来也是正常的事,不用过多惊叹。” “可是小姐,奴婢好像看到大将军身边站着个姑娘,难道,大将军真的有了意中人,还把她带回来了?” 女子的手缩了回来,良久都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就在小丫鬟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再询问的时候,马车里传出了声音:“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回去吧!跟几个姐姐们说一声,我今日要爽约了。” 小丫鬟抿了抿唇,道了声“是”,不过小丫鬟心里明白,小姐根本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就是被风吟有了意中人的消息给闹成这样的? 风家离中街不远,顺着几个小道绕过来就行了。跟中街的喧嚣不同,这边清静地很,而且都没几个人走动。 不过今日的风府门口,却聚满了。 云舒猜得不错,柳盼仪已经快要等不及了,若是他们再不来,她恐怕都要骑着马去接他们了。 “舒儿,吟儿,你们来了?太好了,你们可来了,我这等得头发都快要白了!” 柳盼仪赶紧迎了过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伯母,您的头发一点儿都不白,说您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肯定都有不少人信呢!”云舒嘻嘻一笑,任由她拉着自己。 柳盼仪笑得更开心了,跟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丫鬟笑道:“看,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儿,也是你们未来的当家主母!怎么样,我没有说大话吧?是不是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 几个嬷嬷都哈哈笑了起来,赶紧说道:“是,是,夫人从来不说大话,夫人的话就是最真实的!” “少夫人岂止是聪明漂亮,应该是特别聪明特别漂亮,怪不得夫人逢人就夸呢!” “哈哈,要是我我也要逢人就夸,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才行呢!” 云舒被她们说得脸颊都红扑扑的了,微微低了低头。 柳盼仪赶紧道:“快别说了,赶紧带着舒儿她们去家里休息。这一路上累坏了吧?接到吟儿的飞鸽传书,我就开始带着人拾掇,现在已经把你们的住处给拾掇出来了,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看看,又不喜欢的地方尽管说,伯母给你换了。” 云舒受宠若惊,赶紧说道:“伯母,我们这次来是想来选个地方卖茶具的,还是不住在家里了,太麻烦了,我们去外边住客栈就行了。” 他们一行人不光是云舒,还有胖老板和莫含蕊呢!她总不能自己住在风家,把莫含蕊一个人给扔到客栈里啊! 柳盼仪也不许她走:“家里有的是地方住,干嘛要去客栈住?客栈哪有自己家里住着舒坦?你就放心住着吧,以后这家里的一草一木也都是你的,你就当是提前来家里适应适应。含蕊,你也不能走啊,跟舒儿一起在家里住着!” 柳盼仪连莫含蕊都给安排好了,看来就是不想让她们去外边住了。 风吟也道:“娘这么久没见你肯定是想你了,你就住在家里吧,正好可以多陪陪娘亲。” 压低了声音,又道:“别看娘的性子跟京城那些女人们说不到一块去,但城里的小子们最喜欢她这位长辈。你不是一直想着给表姐找个好对象吗?正好可以请娘帮忙啊!” 云舒灵光一闪,对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在京城找婆家是不是有点太远了?大姨会同意吗? 许是看出云舒的心思,风吟又道:“娘认识的不光是京城子弟,也有一些是外地的,若你嫌京城太远,可以找个离良河县近点的,我娘认识的人可多了,你跟她多说说,肯定能给表姐找个好婆家!” 云舒终于心动了,当即便决定要带着莫含蕊住在家里,而且还要多带着她在柳盼仪面前多出现。 不过不用她费心了,之前在云水村住着的时候,柳盼仪就特别喜欢莫家姐妹,虽然莫含蕊性格内向,却待人真诚十分实诚,跟京城里那些富家千金们大不一样。 当知道莫含蕊之前遇到的事之后,她就更喜欢这个表面温柔实则坚韧的姑娘了。 柳盼仪高高兴兴地就牵着云舒和莫含蕊去了后院,一边走一边跟她们聊着天。 风府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光院子就有好几个,一个小小的院子就比云舒整个家都大了。 “这边是听雪轩,冬天下雪的时候这里的风景最美了,站在二楼能看到整个院子的雪景,那边是花园,花园里的红梅快要开了,到时候白雪红梅,别提多漂亮了!” 将两人带到一个院子里,柳盼仪高兴地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还小心翼翼地问道:“吟儿跟我说你和含蕊一起来的,我猜着你们两姐妹关系好,就让你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了。你们还喜欢这里吗?若是觉得不好,我再给你们换一个,咱家院子多,任由你们挑。” “姨母,这个院子特别好,我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呢!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漂亮的院子!”云舒真心感谢柳盼仪,院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见她是费了心思的。 莫含蕊也连声说道:“是啊,姨母,这里真的很漂亮,我特别喜欢下雪,要是能在这里看到雪景就更好了!” 云舒和莫含蕊都开始期盼起雪花了,不过看目前的天气,估计距离下雪还要有一段时间。 柳盼仪拉着两人的手,恋恋不舍地说道:“下雪好啊,你们留在咱们家过年,不就能看到雪景了?含蕊,回头姨母给你找个好小伙子,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莫含蕊诧异地张大了嘴,这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吧! 419、相亲1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等下我让丫鬟过来叫你们!歇会儿吧,歇会儿吧!” 柳盼仪高高兴兴地走了,莫含蕊脸蛋红得像个大苹果,看得云舒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还笑,姨母怎么突然那么说啊!我,我……”莫含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云舒一屁股坐到了软榻上,把脸蛋儿埋进软软的毯子里,笑道:“姨母这也是为你好啊,说明她喜欢你。再说了,我蕊姐姐又聪明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谁会不喜欢?” “你……”莫含蕊脸蛋更红了,“不理你了,我去收拾衣裳!” 望着莫含蕊逃也似的背影,云舒真心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午饭很丰盛,几个人围坐一桌,仿佛又回到了在云水村相聚的日子。 胖老板也被请来坐到了一起,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跟大学士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准备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不过个个都很美味,一家人吃得很开心。 云舒连声夸赞,柳盼仪却笑道:“在云水村那些天啊,我天天吃舒儿做的饭都吃馋了,现在再回来吃自己家的饭,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姨母,晚上我下厨,给你和姨夫做顿好吃的。”云舒笑道。 柳盼仪嗔了她一眼:“姨母这样说可不是要让你给我们下厨,姨母啊,是想你了,只要你能陪着我说说话就够了。” 言外之意,还是希望她跟风吟赶紧成亲,这样他们一家人不就永远都离不开了? 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京城,风吟自然有不少事情要去做,饭后他便出门去了。他给胖老板在前院安排了一处院子,正好可以让他住在里边。 胖老板激动坏了,风府啊,既是大学士府,又是常胜将军的府邸,这要说出去了,别人不得羡慕死他? 胖老板飘飘然地躺在床上,他死死抓住床脚,不然下一刻就会高兴得飞起来了。 云舒和莫含蕊回房休息了,很难得的,柳盼仪居然没有跟着过来,不过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显然是在忙活着什么。 问了问小丫鬟,小丫鬟不是贴身伺候柳盼仪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这么一来,莫含蕊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舒儿,你说,姨母会不会真的是要给我,给我安排那个呀!” 那个是哪个? 云舒不明所以。 莫含蕊脸蛋红扑扑的:“就是那个啊,相亲呀!” 云舒诧异:“你说得可能也是对的啊!姨母不是说想要给你介绍个好小伙儿吗?啧啧,看她刚才吃饭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绝对是去给你安排相亲的事了!” “那可怎么办?我不能相亲!”莫含蕊急得眼泪汪汪的。 云舒赶紧收了玩闹心思,劝道:“蕊姐姐,你别担心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姨母不一定就是给你安排相亲去了,她没准儿是有别的事呢!对,她毕竟是个大学士夫人,又是风吟的母亲,家里这么多事要忙活,她可能都顾不上给你安排相亲的事。” 莫含蕊垂着头不说话,不过看脸色也知道她不是很高兴。 云舒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小心翼翼地问道:“蕊姐姐,你还没从之前那件事里走出来吗?你有什么心里话就跟我说吧,别憋在心里了,这样会憋坏身子的。” 莫含蕊悄悄地抽了抽鼻子,良久才道:“舒儿,我特别羡慕你和小风的感情。虽然娘总是跟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觉得两个人慢慢发展起来的感情也是很好的,就像小姨和姨夫,就像你和小风。” 云舒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不想再通过相亲寻找另一半,你是想要自由恋爱吗?” “自由恋爱……”莫含蕊默默地念叨了几遍这几个字,坚定地点头道:“对,我要的就是这种,自由恋爱。” 但她又有些不确定,抓着云舒的手问道:“舒儿,你说我能找到这样的人吗?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太好找?我跟娘说我想自己找喜欢的人,她说我是在做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和小姨那样的运气。舒儿,我怕我真的找不到……” 被之前的事伤得太重,莫含蕊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云舒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蕊姐姐,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的聪明你的漂亮,还有你温柔外表下那深藏骨子里的坚强和韧性,都是你你难能可贵的品质。蕊姐姐,你相信我,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一定能!” 看着云舒璀璨如星的眼睛,莫含蕊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未来充满希望,才能让自己踏上追寻希望的路。 云舒几人来京城是有任务的,他们要去寻找合适的店铺,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赶紧出门去了。 临走的时候,柳盼仪拉着云舒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们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 云舒都不知道答应了多少遍,她才终于松开手让他们走了。 风吟之前并没有说大话,他名下的店铺的确有很多,从中街到西街南街,连郊外都有他名下的庄子和田地。 捏着手里的一沓地契房契,云舒突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常胜将军,他明明就是古代的世界首富,她将来就是女首富啊! 当然,女首富可不想靠男人实现梦想,她要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女首富,当她站在风吟身边的时候,让别人不会觉得她是靠男人才走到这一步的女人! 主街上的店铺是一家首饰店,现在都是柳盼仪在打理。因为打理有方,再加上位置还算不错,这首饰店的生意还真挺好的。 云舒和莫含蕊有意将醉红楼改造成一家首饰铺子,所以在这个店里也就多呆了一会儿,还像掌柜的讨论了好多问题。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一看风吟看云舒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姑娘就是夫人口中的未来少夫人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420、你就是云舒?2 几人在首饰铺子里就待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是风吟提醒她们还要在中午之前赶回家去,云舒肯定要跟掌柜的聊得昏天暗地了。 接下来几个铺子的位置就没有之前的首饰铺子那么好了,不过生意还算不错。 云舒挑中了一个位于西街的布庄,她没有将布庄全部改造成杂货铺,而是在中间添了个隔板,将大堂分成了两部分,外边依然是布庄,里边则是各种花样设计的茶具,这样既不会影响布庄的生意,还会将茶具卖出去,简直是一箭双雕。 除了这个布庄,云舒还看中了郊外的一个庄子。 这里地方宽敞,但是人并不多,因为旁边还挨着一个天然的湖泊,所以精致还算不错。 云舒相中这里的地方正是这个湖泊,现在还未进入数九节气,天气还不够冷,不过听风吟说起,这个湖泊每到冬天就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们都派人来这里割冰存进冰窖,等来年夏天的时候好用来解暑。 云舒也看中了这些冰,只不过不是用来留存的,而是用来保鲜的。 她不是要捕捞带鱼吗?将来把带鱼运到了京城之后,就放在这些冰面上,保证好几天都不会化掉。 刚挑中了这个庄子,柳盼仪身边的丫鬟就坐着马车来了,一见面就笑道:“公子,姑娘,您几位真是让奴婢好找啊!夫人说马上就要中午了,怕你们谈得太尽兴忘了回家吃饭的时辰,就让奴婢来请你们了。” 说是请,其实就是催着他们赶紧回家呢! 云舒哭笑不得,这个柳盼仪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风吟笑道:“走吧?娘一刻见不到你就想得慌呢!” 云舒嗔了他一眼,拉着莫含蕊就上了马车。 刚才的事还没有说完,风吟坐在马背上,云舒将马车的帘子挑了起来,隔着窗户跟他说道:“这个庄子的人有些少,我敢肯定带鱼一定能卖的特别好,将来来庄子里买带鱼的人肯定也少不了,你看看还能不能多调几个人过来帮忙?” 风吟点头道:“其他庄子里也有人,这都是小事儿,你说要多少个就能有多少个。” 云舒笑了笑,又道:“还有布庄,回头得跟掌柜的说一声,最好专门选两个妇人售卖茶具。不过啊,我还是觉得若是有年轻小姑娘能来卖这些茶具,那才是最好的。最好是找那种嘴巴甜的,说起话来能让人跟吃了糖一样的。” 风吟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道:“嘴巴甜,说起话来能让人跟吃了糖一样的小姑娘?你说的莫不是你自己?” 噗! 莫含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舒推了她胳膊一把,脸蛋儿红得跟个熟透的大苹果似的:“没正经的,不跟你说了!” 啪地将帘子甩下来,云舒垂着头突然呵呵傻笑起来。 这个风吟,看上去冰冷冰冷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撩妹的高手,总是让她猝不及防地就被撩到了。 真是气死人了! 胖老板没跟着一起回风府,他要去几个铺子里转悠转悠,最主要的是要去布庄跟那位掌柜的好好聊一聊,将来他们可是要共事的,若是不打好关系,将来好多事都不好进展了。 马车停在风府门口,云舒和莫含蕊手牵手快步进了门,甚至都没发现门口不远处还停了好几辆马车呢! 风吟自然是看到了,心思一动,正要提醒云舒几句,却见她逃也似的跑进府中,显然是因为刚才的事跟自己赌气。 唇角微微一勾,风吟闭上了嘴,既然这丫头不想跟他说话,那就把这个惊喜留给她自己去发现吧! 云舒和莫含蕊快步走到客厅,正回头找风吟呢,突然被莫含蕊用力拽了拽胳膊。 “怎么……” 接下来的话淹没在喉咙里,云舒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客厅里全都是人,一眼望过去得有二三十个,年轻的,上了岁数的,坐着的,站着的,说话的,喝茶的,而且全都是女人。 不过当云舒和莫含蕊出现在客厅门口的时候,这些女人们全都看了过来,或探究或好奇。 “舒儿,含蕊,你们回来啦?正好,快过来拜见几位伯母。” 坐在首位上的柳盼仪朝她们两人招了招手,笑盈盈地让她们过去。 云舒和莫含蕊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在心中划过。柳盼仪昨天才说要给莫含蕊找个不错的婆家,今天就召集了这么多夫人小姐们过来商量此事了吗? 莫含蕊的手瞬间冰凉冰凉的了,她悄悄地拽着云舒的袖子,不想往前走一步。 可不想走也得走,柳盼仪和众位夫人小姐们的眼睛全都盯到了两人身上,她们若是在此时退缩,只会更丢人! “走吧,别怕!我陪着你!”云舒悄声安慰了一句,跟莫含蕊手牵手进去了。 进到客厅里,云舒顿时觉得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可不是食物的,而是这些女人们身上擦着的脂粉味儿。 她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这么多种脂粉味儿混合到一起,真是令人不舒服。 柳盼仪满眼都是宠溺和赞赏,跟她同时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第一眼望过去就令人觉得十分喜欢。 云舒和莫含蕊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个身材娇小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活蹦乱跳地来到了两人面前。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云舒和莫含蕊脸上来回看了看,忽地伸出手拽住了云舒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你肯定是舒姐姐了,是不是?” 这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再加上她天真可爱的长相和神态,云舒只觉得她跟自家表妹莫含晴十分相像,对她也多了几分好感。 “你为什么觉得我就是云舒呢?”云舒笑得眉眼弯弯。 小姑娘嘴巴一翘,笑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而且你眼睛和嘴巴和风哥哥长得有些相像,我听我娘说过,两个人相互喜欢的话,是会有夫妻相的。你和风哥哥长得像,肯定就是娘说的夫妻相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呢!” 421、活泼可爱的谢慧婷3 这小姑娘连夫妻相都知道,还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云舒真是哭笑不得。 不等云舒开口,坐在人群里的一位夫人已经当先呵斥道:“婷婷!真是不害臊!快过来,不许这样胡说八道!” 被称作婷婷的姑娘嘴巴一扁,委屈极了,不过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显然是装的,逗得云舒几人更是哭笑不得。 这女子名叫谢慧婷,别看她个头儿娇小,其实已经十三岁了,只比云舒小一岁而已。 “我是不是猜对了?你就是舒姐姐?”谢慧婷还没得到答案,又摇了摇云舒的胳膊。 云舒被她弄得没办法了,只好点头笑道:“你没猜错,我就是云舒。” 不过夫妻相什么的,应该是不存在的,她可没听过云水村的人们说她跟风吟有夫妻相的。 “我真的猜对啦!”谢慧婷高兴坏了,又蹦蹦跳跳地奔到柳盼仪面前:“伯母,我真的猜对啦!咱们打赌的事您可不能忘了哦!” “婷婷!”之前那位夫人又无可奈何地开口了,眼睛却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柳盼仪的脸色,生怕谢慧婷把柳盼仪给惹恼了。 柳盼仪今日高兴,显然没有半分不悦,笑道:“好,好。婷婷猜对了,我当然不能忘了之前的事了。明天就让舒儿跟你去逛街,也好让你们熟悉熟悉。” “太好啦!”谢慧婷高兴地拍着小手,跳回到云舒身边:“舒姐姐,明儿一大早我就来接你哦,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带你好好地转转的。” 她和柳盼仪之间打了个什么赌不用说也能猜到了,定然是她猜对哪个是云舒然后换跟云舒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一进门就受到了这姑娘的热情招待,云舒的心里还是挺热乎的。 悄悄地回头瞅了一眼,跟她们前后脚进门的风吟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铁定是猜到客厅里发生了什么躲得远远的了。 云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找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舒儿,含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柳盼仪笑盈盈地招了招手,先把她们两人一一介绍给了众人,又把众人介绍给她们。 屋里的女人们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夫人那个夫人的,即便云舒聪慧也难以个个都记住。 不过几个重要的女人她却记在了心里,坐在柳盼仪身边的那位老妇人姓雷,正是风吟的师傅雷无敌的亲妹妹,也就是严铁头儿的亲姑奶奶了。 想到严铁头儿,云舒也算是满心激动,没想到她比严铁头儿更早地见到了雷家的人。 之前斥责谢慧婷的那位夫人正是她的母亲马氏,家中父亲做了个什么官,云舒没记住,她对这些向来不怎么感冒。 让云舒记忆犹新的还有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模样算不上绝色,却也是秀丽清纯,只是身材过于瘦弱,神情也是冷冷地,看上去倒跟红楼梦里的林妹妹有几分神似。 这位姑娘名叫冯若诗,柳盼仪介绍她的时候还特意多说了几句:“若诗出身书香世家,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朝中有名的大学士,她自己呢,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称呢!舒儿,有时间你跟若诗多聊聊,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是,姨母。”云舒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几分随意,她可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成为好朋友。 “伯母,我和舒姐姐也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谢慧婷笑嘻嘻地插了句嘴,柳盼仪噗嗤笑了,连声道是。 云舒也觉得这谢慧婷比冯若诗更对她的胃口,不过见谢慧婷连声邀请冯若诗明日一同出去逛街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诧异的。 更让她诧异的是,看上去冷冷清清性子冷淡的冯若诗居然答应了跳脱活泼的谢慧婷的邀请。 看来明天不仅仅是逛街那么简单了,云舒摸摸鼻子,暗暗地腹诽了一句。 冯若诗的母亲杜氏也是出身大家的名门闺秀,一看就是个十分端庄的女人,柳盼仪应该跟她关系不错,一直跟云舒介绍她:“舒儿,这位冯夫人年轻时就是咱们京城的才女,现在教育出来的一双儿女更是极为出众。对了,旭哥儿回来了吗?这马上就过年了,也该回来了吧?” 一说起儿子,杜氏脸上的笑容便落寞了几分,无奈地说道:“今年估计又不回来了,这不前几天才接到家书,说是北戎那边大战没有小摩擦不断,他这个当主帅的想回也回不来。哎,你说他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弃文从武,留在京城考个状元坐坐学问不好吗?非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这都连着三年没回来了,让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放心得下啊!” 杜氏唉声叹气的,柳盼仪几人赶紧安慰着她,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从云舒身上转移到了别人身上了。 悄悄地松了口气,云舒拉着莫含蕊坐到了最末端的椅子里,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两人连话都不敢说,只能偷偷地用眼神互相交流。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落得清静,谢慧婷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笑嘻嘻地坐到两人身边:“舒姐姐,蕊姐姐,伯母说你们刚刚去逛街了,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你们什么时候走啊,明儿我带你们去买点儿东西带回去给令尊令堂可好?可不是我说大话,京城里的店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小姑娘拍着胸脯连声保证着,云舒和莫含蕊相视一笑,跟她聊了起来。 三人说话的时候又有几位小姐凑了过来,不过谢慧婷的小嘴儿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后来的几位小姐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站在旁边实在是太过无趣也就自己离开了。 莫含蕊忍不住笑道:“婷婷这小嘴儿真是够厉害的,都不用咱们开口应付,那几位小姐就自己走了。” 422、跟才女尬聊4 云舒也笑着点点头,幸好有谢慧婷在,不然她还真的要费心思去想应付的话,跟这些张口闭口琴棋书画的贵家小姐们聊天实在是太累了。 谢慧婷啊了一声:“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刚才是不是没给人机会说话?坏了,我肯定得罪她们了怎么办?娘总是教训我不要说那么多话,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哎呀,我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没关系的,她们不会怪你的。我看那几位小姐都是宽宏大量的,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责备你?”云舒宽慰了几句。 谢慧婷却悄悄地撇撇嘴,压低了声音道:“舒姐姐,你心思太单纯了,我娘经常说,京城里的女子们就没有几个真心对待别人的。大家都是带着面具的,要是能遇到一位跟自己关系要好的朋友,真的是太难得了。两位姐姐,我觉得能遇到你们就特别难得,真的,我跟你们聊天感觉可舒服了!” 云舒二人笑盈盈的,心里却对谢慧婷的话十分惊讶。 “我还是去跟她们道个歉吧,万一真的得罪了就麻烦了。我这嘴向来没个把门儿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跟两人说了一声,谢慧婷便去跟那几位小姐们聊天了。 莫含蕊咬了咬唇瓣,压低声音道:“京城里的人好复杂啊,表面上对你好不是真心对你好,没准儿背地里就捅刀子呢!” 云舒素来知道京城水深,这些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妇人们没准儿背后就是一套别的模样。可听到谢慧婷这么直白地说这样的话,她还是很意外的。 “算了,咱们以后迟早是要回去的,跟京城里的人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莫含蕊也点头称是,叹了口气道:“幸好还有婷婷这样的姑娘在,不然啊,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京城里待下去了。” 谢慧婷活泼可爱,单纯善良。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看到的,谁知道她在这样的面具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云舒自认看人极准,但有些道行太高的人她也是看不透的。希望谢慧婷这姑娘是真的如表面上一样,而不是城府深得连她这个老狐狸都看不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冯若诗过来了。 对这位冰山美人,云舒还是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喜欢风吟,她对自己或许也不怎么喜欢。 “云姑娘,你是昨日到的京城吗?”冯若诗坐到了云舒身边,她说话的声音也冷冷的,不过看人时的眼神却并不怎么冷漠。 云舒礼貌地笑了笑:“是,昨天中午的时候才到的。” “我昨天在中街看到你和风将军了。”冯若诗冷不丁来了一句,接下来就没话了。 云舒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应了一声:“哦,是吗?” 莫含蕊坐在两人另一边,都能感觉到她们谈话中透出的浓浓的尴尬,不由地轻咳了一声。 冯若诗淡淡地看了看莫含蕊,轻声道:“莫姑娘是嗓子不舒服吗?用菊花和冰糖泡水最是败火,姑娘不妨试一试。” 呃。 莫含蕊一脸黑线,也只能点点头道了声多谢。 接下来,又是片刻的沉默和浓浓的尴尬。 云舒第一次这么期盼谢慧婷能赶紧过来解救她们于水火,可谢慧婷很显然是个人人都喜欢的小太阳,此时正被几位夫人小姐叫着聊天呢! 良久,冯若诗又开口了:“云姑娘,你平日里都爱看什么书?” 看书? 来到这里以后云舒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书了,可以说是几乎就没看过。不过她上辈子看得多啊,关于金银玉石的介绍,珍珠宝石的鉴定,她若是把这些书的名字说出来,铁定让冯若诗瞠目结舌。 不过,她没这么做。 一个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子当面问你念过什么书,难道不是在向你显摆她的见多识广吗? “我不怎么爱看书,勉强认识几个字罢了。”云舒笑了笑。 莫含蕊诧异地看着她,却听冯若诗又问道:“那你平日喜欢什么样的乐器?琴?琵琶?笛子?萧?” 云舒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喜欢管笛。” “管笛?那是什么乐器?我怎么没听过?”冯若诗一脸疑惑,身子还往前倾了倾。 云舒伸出手来,比了个大小,说道:“管笛这么长,这么细,中间是空的,表面上也没有任何孔洞,吹的时候呢,把一头放进嘴里,丹田之气上升来到喉咙,再用喉咙的气冲到头顶,整个人顿时清明,这样吹出来的音乐才能响亮自然!” 冯若诗听得云里雾里,显然是没见过还有这样的乐器。 但莫含蕊在她比划大小的时候就已经听出来她说的是什么东西了,那哪里是什么管笛,那明明就是乡下孩子们自己用树皮做成的口哨罢了。 也就云舒这个心眼儿多得跟蜂窝一样的家伙,居然把一个树皮口哨说得这么玄乎,偏偏冯若诗还相信了。 “云姑娘真是见多识广之人,我对你说的管笛也十分感兴趣,若是可以,将来能否带过来让我开开眼界?我们一起切磋琴技可好?” 云舒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喷出来,显然是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真的被自己的乱忽悠给唬住了,还要跟他切磋琴技呢,若是看到她拿来的是个破树皮,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了! 冯若诗终于站起身来离开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回过头来提醒了一句:“云姑娘,我觉得你还是多读点书比较好,你若是不识字可以来找我,我愿意教你。我那儿的书还算不少,你喜欢看什么样的都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 望着冯若诗袅袅远去的娉婷身影,云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她多读书,还要教给她识字?哈哈,真是搞笑! ------题外话------ 推荐《女帝归来:暴君榻上宠》作者顾轻狂,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一朝穿越,她成了残暴好色的一国女帝,附带三千美男供她享用。 黄真真以为,她走了桃花运。 不曾想,人生如戏,全特么的靠演技,这些美男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主儿。 “陛下,这是您今晚翻的牌子。”太监双腿颤抖。 “靠,怎么又变成他了。” 一个风华绝代,俊美绝伦的男子推门而进,勾唇一笑,“我翻的。” “……” 人前,他杀伐果断,残忍冷血,人人战栗。 人后,他宠妻如魔,护短专情,不容许任何人伤她分毫。 白天,他温润如玉,谪仙出尘,一本正经。 夜晚,他化身为狼,一遍遍索取,不知疲惫。 黄真真怒吼,“你到底要怎样?” 男子长臂一揽,宠溺道,“要你。” 423、吃饭的尴尬5 “舒儿,你觉得这个冯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明明不喜欢你啊,怎么还让你念书还要教你识字呢?不对啊,你不是识字吗?你还读了不少书呢!我看你房间的柜子里满满的都是书啊!”莫含蕊不明所以。 云舒抿了抿唇角道:“我那能叫书吗?我那都是小人书!哪能跟人家京城第一才女的书籍相提并论?她想什么你还猜不出来吗?我一眼就看透了。” “看透了什么?” 云舒撇嘴:“看出这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吗?因为她也喜欢风吟啊,不过风吟不喜欢她罢了。你的情敌跑过来跟你说让你多念点书,这是在提醒你多读书充实自己吗?当然不是,她就是想要在你面前显摆自己的优越感罢了。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这种自命清高的女子,以后啊,还是离她远点吧!” 莫含蕊看看端庄地坐在椅子里的冯若诗,不由地说道:“我觉得她人缘应该不太好,你看她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都没有人过去跟她说话聊天,她一定很无聊吧!” “无聊?”云舒不以为然:“人家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哪会无聊?你怎么知道她孤单呢?没准儿人家这会儿正在默背哪位前人才子的诗作呢!” 噗! 莫含蕊用小拳头捶了她胳膊一下,笑骂道:“你这个嘴啊,真够损的!” 聊着聊着,云舒终于明白柳盼仪把这些女人们叫来家中是干什么的了,根本不是要给莫含蕊介绍婆家,她们这是专门为了云舒而来,要来看看被全京城追逐的大将军风吟究竟是被什么样的女子给俘虏了。 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总之大家嘴上都是说好,对云舒也是各种夸赞。 云舒知道京城里的人,特别是女子的嘴巴最是不靠谱,也就随便听了听她们的夸赞,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吃午饭的时候,柳盼仪和几位夫人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云舒莫含蕊则跟那几位小姐坐到了偏厅。 作为未来的风家少夫人,云舒自然是坐在主位上的,莫含蕊在她右手边,谢慧婷自己坐到了她的左手边,还殷勤地帮她拿筷子和帕子。 官家小姐们就是不一样,连吃饭都跟别人不同,满满一大桌子人,居然没有一个说话的,甚至连筷子碰到碗盘的声音都没有,就更不要说什么吸溜喝汤的声音了。 云舒和莫含蕊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秦雨露曾经教给她们的那些礼仪,幸好之前做足了功课,不然今天肯定要在这些小姐们面前丢人了。 饭桌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就连夹菜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一个眼神,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便心领神会,提前举着公筷夹过来了。 若说这些规矩的话,云舒还算能够接受,但只能吃半饱的规矩却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她一上午在外边跑来跑去,又是西街又是郊外的,回来了以后又跟这些不认识的女人们尬聊了那么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若还不让吃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餐桌上已经有人开始放心筷子用帕子擦嘴了,云舒一瞧不好,赶紧给身边的小丫鬟使眼色,让她给自己多夹了一些吃起来方便又顶饿的东西。 可还没等她吃完一块儿呢,桌上其她的姑娘们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全都放下筷子不吃了! 云舒急得快要掉眼泪了,这幸好是她,若是换了云馨,只怕早就掀翻桌子大哭大闹了。 坐在身边的谢慧婷也放下了筷子,莫含蕊犹豫了一下,也把筷子放下了。 云舒真的还想再吃两口啊,可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定在了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莫含蕊在桌子下边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放下筷子不要吃了。 云舒委屈极了,正要放下筷子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冯若诗突然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原本空荡荡的盘子里居然又多了一块儿小小的豆腐,此时她正小心翼翼地吃着那块儿豆腐。 豆腐早就不烫了,可她还是把豆腐分成了好几个小块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放,那优雅的动作仿佛她吃得不是廉价的豆腐,而是堪比金银的山珍海味。 这样标准又优雅的动作绝对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跟她相比,云舒这个半吊子就有点儿贻笑大方了。 抿了抿唇角,云舒将筷子放下了,她此时是真的没有胃口再吃任何东西了。 一顿饭吃得憋屈又窝火,云舒脸色不大好看。好在这些人饭后没再停留多久便纷纷告别回去了。 谢慧婷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过来跟云舒道别,还再次嘱咐她不要忘了明天一起出去逛街的事。 别人都走了,不过跟柳盼仪关系亲近的雷夫人却没有离开。 柳盼仪特意将云舒叫到两人面前,望着这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云舒觉得自己心里那点点怨气都不算什么了。 “真是不错,跟吟儿的确有几分夫妻相。”雷夫人左看看右看看,拍着她的手连声道:“吟儿脾气不大好,以后就麻烦你管着他了,他若是惹你不高兴了,就跟你婆婆说,或者到雷家来找我,我也能给你做主。” 雷夫人是雷无敌的妹妹,柳盼仪作为雷无敌的干女儿,对她自然是称呼一声姑姑了。 “姑姑,舒儿是我见过最懂事最聪明的姑娘了,有这么好的媳妇儿,吟儿要是敢惹她生气,都不用舒儿开口,我先帮她教训了!” 雷夫人连连点头:“好,好!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说明你这个当婆婆没有偏袒自己儿子啊!” 几人笑着说了几句,雷夫人突然抓住她的手,问道:“舒儿,姑奶奶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这么正式,云舒有点儿受宠若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只听雷夫人问道:“厉明在云水村好吗?他还是不想回来吗?” ------题外话------ 万更啦,求票票么么哒~ 424、知道错了吗1 雷厉明正是严铁头儿的大名,看来这位雷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柳盼仪道:“还没告诉老爷子,以老爷子那暴脾气,估计会直接冲到云水村把他给拽回来了!” 云舒明白,点头道:“我跟铁头儿哥聊过,他暂时还不想回来,他说想先干出点成绩再回来,不想被人说他是依靠家里的关系。” 见老太太失望极了,云舒赶紧临时编了个谎话。 雷夫人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才这样说的。舒儿,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不知道啊,咱们雷家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事事不服输,厉明跟他爹他爷爷果然是一家人啊!” “岂止是性子一样,他们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柳盼仪赶紧说些开心的话逗她:“厉明跟义父长得有五分像,跟兄长简直有八分像啊!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都以为是兄长回来了!” “哦?真的这么像?”雷夫人高兴极了,拉着柳盼仪的手就聊起了雷厉明。 云舒也十分喜欢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夫人,坐在旁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严铁头儿小时候的事跟她说了说。 听着雷厉明小时候的趣事,雷夫人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不过,她又问道:“厉明应该比你大几岁吧?他小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云舒笑道:“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啦,这些都是我来之前七大爷特意去找我告诉我的。” 七大爷…… 雷夫人看向柳盼仪:“这位七大爷是不是就是那位抚养厉明长大的老人?” 柳盼仪点头:“正是他,为了抚养厉明,这位七大爷一辈子都没成亲。” 雷夫人的眼圈不禁红了,连声道:“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云舒点头:“七大爷又当爹又当娘地把铁头儿哥带大,对铁头儿哥的性子也是十分熟悉。他知道铁头儿哥不回来你们一定会很想念他,所以就找到我说了这些事,希望能帮助您暂时解解相思之苦。” 雷夫人和柳盼仪连连点头,纷纷抹着眼泪,虽然她们什么也没说,但云舒知道她们定然是十分感激七大爷的。 说了些话云舒便回房休息去了,雷夫人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你说咱们雷家好不容易有了个后人,结果还碰见了这么个臭脾气的家伙!哎,你义父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整个雷府,家里没个能管事的女主人,家外又有族中不肖子孙虎视眈眈,怎么这日子就过得这么苦呢!” 柳盼仪拍着雷夫人的手,难得的温柔体贴:“姑姑,你别担心了,厉明回家只是时间问题,等他想通了一定会回来的。毕竟都是雷家的子孙,现在雷家这么难过,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咱们等着他,等他建功立业风风光光地回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雷夫人点头,忽地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义父暂时不要告诉了,但厉明他母亲呢?她一直在祠堂礼佛,这么多年了,虽然没有操持雷家的中馈,但总归是为雷家付出了一辈子。这突然出来一个私生子,她能认这个孩子吗?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的吧?” 都是女人,她能理解这种苦楚。若她的男人背着她在外边找了个女人还生了孩子,她一定会肝肠寸断的。 柳盼仪也觉得还是不要告诉韩氏比较好,等将来严铁头儿想好要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雷夫人摇了摇头,满眼都是无奈:“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又到年了,别人过年都是欢欢喜喜的,只有雷家,从来都是硝烟弥漫。也不知道今年又会发生什么事了。” 柳盼仪也明白,每年过年时是族人们齐聚雷家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义父最难熬的日子,连在佛堂礼佛的韩氏都会在这时候出来应付族人们,可见雷家有多艰难了。 那些族人们无不觊觎雷家现在的基业,想要让雷无敌在族中挑选一位子孙继承雷家现在的基业。但雷家的百年基业都是雷无敌带着儿子雷战一点一点积攒起来,怎么随便让外人夺去? 更何况,若是雷家族人中的后生晚辈们但凡有一个成器的,雷无敌也不用如此坚持了,他只是想要找个更合适的子孙罢了。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雷战有了自己的血脉骨肉,还用得着去外人那里过继一个吗? 却说云舒告别柳盼仪回到自己住的听雪轩之后,不出意外地在院子门口碰到了风吟。 听雪轩住着的不仅是云舒,还有莫含蕊,不然风吟也不会在院子门口等着了。 云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假装没看到,径直朝着听雪轩走去。 风吟已经等了好久了,见她不理自己不禁哭笑不得,赶紧迎上去拦住了她的路:“丫头,还在生我的气啊?” 哼,这家伙倒是直接! 云舒瞪了他一眼,不回话,脚步一转向另一边走去。 风吟也跟着她走到另一边,挡住了她的路。 云舒再次改变方向,风吟也跟着改。 如此拦了几次,云舒终于憋不住了,板着脸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吟尝试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过了:“我这不是赶紧过来跟你道歉吗?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云舒不理他,转过了身子,没好气地问道:“知道过来道歉,还算你有点良心!说吧,知道哪里错了吗?” 这个…… 见风吟犹豫,云舒气得脸蛋都红了:“不知道错在哪儿来还来找我道歉?你当我好糊弄吗?” “知道知道,你说我哪儿错了我就哪儿错了,别生气了别生气了。”风吟笑嘻嘻地像个二傻子一般。 云舒背过脸去差点儿也笑了出来,不过具体说起来,她现在也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跟风吟生气了。 “你说吧,你说我哪儿错了我立马给你道歉!”风吟这个厚脸皮的,居然抱着她的脸把她的身子板正了。 425、跟冯若诗到底啥关系2 “别没个正经的!别的不说,就说刚才,一进门你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客厅里有很多客人?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让我去她们面前丢人的?你还笑,你就是故意的,真是气死我了!” 云舒真恨不得踹这家伙一脚,最好把他踹得像个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才好。 风吟过来拉她的手,云舒躲了两次也就不再躲了,任由他拉着自己,说道:“这个我跟你道歉,我的确是知道有人来了。不过,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要看你丢人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要把你介绍给京城的人们,好让他们都知道我风吟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她们谁都不要再打我的主意罢了。我发誓,这次真的没有撒谎,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虽然句句都是实话,不过女人想要跟你吵架永远都会从特别蹊跷的角度入手。 “你说什么?这次没有撒谎,那就是说提前撒谎了?说,你以前都骗了我什么?还有,不让她们再打你的主意?是不是以前有好多女人围着你转?你不是说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的吗?你就是在骗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除了你!”风吟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关注点不应该是他想把她介绍给所有人知道吗?怎么就成了他桃花太多了? 再怎么说也不管用了,风吟一把将云舒搂进怀里,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有多诚。 云舒又是踢又是踹,又是捶又是打,偏偏这家伙越挫越勇,快要吻得她喘不上气来了。 “还生气吗?”风吟松开她,沉声问了一句。 云舒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吻又铺天盖地地过来了。 待她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风吟再次放开她,沉声问道:“还生气吗?” 云舒赶紧摇头,这可是在风府,府中的丫鬟婆子们到处都是,万一被人瞧见了可怎么办?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你赶紧放开我,等会儿被人看见了!” 风吟却不放开,笑道:“看见就看见,反正也是在家里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云舒恨不得咬断他的舌头,不是说了不生气了,怎么又吻上来了! 好一会儿,风吟才终于餍足地松开了她,看着云舒红扑扑的脸颊,他笑得春风满面。 “真是的!”云舒一拳头捶在了他胸口:“不是都说了不生气了,怎么还……” 那个字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云舒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 “怎么还亲你?当然得亲了,都不生气了还不能亲吗?”风吟嬉皮笑脸地,半分战场上的威严都没。 云舒哭笑不得,又抬脚踹了他一下才解气。 “别想着这么容易就让我消气,我问……” “还没消气呢?是不是得再亲一口才行?”说着风吟作势便去抱她。 云舒赶紧抬手拦他:“不是,不是,我,我消气了,不生气了!” 风吟悻悻地点了点头,不让亲便不让亲吧,他算是发现了,现在光亲亲小嘴儿是真的不够用了,亲半天又不能再进一步,把他的火惹起来了还得去泡凉水澡,真是折磨死人了。 “我问你,今天见到的那几位官家千金,是不是都喜欢你?别想否认,我都看出来了,她们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把我抽筋剥骨炖炖吃了!” 特别是那个冯若诗,一张脸冷得都快赶上南极冰川了。跟她显摆琴棋书画也就罢了,居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导她多念书! 哼,真以为自己是个第一才女就厉害了?她也念过好多书,认识好多字呢! 风吟无辜:“今天来了谁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们是不是喜欢我?你看我根本就没理会她们啊!” 的确是没理会,一见门口停着那么多辆马车,他直接就躲开了。 云舒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心里的怨气也少了一些,再者今日来的姑娘太多,她也没记住几个,便问道:“那那个谢慧婷和冯若诗是怎么回事?谢慧婷怎么叫你风哥哥?你们是不是关系特别亲近?” 说到这里云舒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谢慧婷称呼风吟的是风哥哥,冯若诗的称呼就中规中矩一些,是风将军。两相对比下,她觉得不是谢慧婷故意拉近跟风吟的关系,就是冯若诗做派端正,连称呼都十分讲究。 “谢慧婷是谢总兵的女儿吗?她叫我风哥哥吗?我跟她没见过几次面,不知道她为何这样称呼我。”风吟的表情不像是说谎,而且他这人从来也不跟云舒说谎。 云舒道:“没见过几次面她会这么亲热地叫你风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雨露一样是你的表妹呢!” 不仅是跟风吟关系好,谢慧婷在柳盼仪面前也十分讨喜,亲亲热热的。不过不知为何,云舒总有一种错觉,好像柳盼仪更偏爱冯若诗一些。 “我发誓,我真的跟谢慧婷不熟悉,除了雨儿和娘亲,我跟京城里的女人们说话的次数都不超过这个数!” 风吟举起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舒将这事记下了,又问他冯若诗的事,不过没有提及柳盼仪对冯若诗更偏爱的事。 一反常态的,当提起冯若诗的时候风吟的脸色居然有些古怪,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十分准确,云舒知道风吟跟这个冯若诗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怎么,不敢说了?是不是你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哼,我就说你跟她们有关系,果然是真的!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说着,云舒委屈得转身就走。 风吟赶紧抓住她,把心一横,说道:“好,我说!冯若诗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朝中大学士,爹爹年轻时还跟着她祖父学习过一段时间……” “我问的是你跟冯若诗,不是爹爹他们的关系!”云舒转身又要走。 “好,好,说她,说她。”风吟急得头发快白了,赶紧拉住她。 426、内里错综复杂关系3 “两家长辈关系亲近,再加上我跟她年纪相仿,所以便有了联姻的念头。你别走,别生气,我对天发誓,我对冯家妹妹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对待的。再加上她的兄长宇谋哥对我也有照顾,我便对她多了几分顾念。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看待的,从来没有别的想法!爹娘知道我的心意以后,也就把联姻这件事给搁置了,后来我就遇到了你,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了。” 云舒现在终于明白柳盼仪对冯若诗为何偏爱了,冯若诗见到了她也为何会带了敌意,原来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爱慕,甚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抿了抿唇角,云舒道:“所以,如果咱们两人没有相识,你就会娶她了?” 风吟摇头:“不会,即便你我不相识,我对她也是兄妹之情,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再者,这样的假设根本不成立,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怎会再去流连旁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 风吟举手发誓:“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必当天打雷……” “谁要你天打雷劈?”云舒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出那么毒的誓言来。 风吟抓住她的手就是一吻:“还是你心疼我,不舍得我说那样的话。” “谁说我是舍不得你?”云舒一把将手抽了回来,似笑非笑道:“天打雷劈这种小概率事件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只要发誓就说天打雷劈,老天爷又不是万能的,这么多食言的男人它到底要去劈谁?你若是真的骗了我,恐怕光排队就得排到猴年马月了,我啊,还不如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 风吟突然觉得有些忐忑。 只听云舒笑道:“你若是骗了我,也不用你天打雷劈,只要把我云氏十八酷刑走上一遍就够了。” “云氏十八酷刑?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都有什么样的酷刑?不知道跟我风家军的酷刑相比谁更略胜一筹?” 风吟听出她的玩笑之意,将她搂进了怀里,凑近她闻了闻她头发上的香味儿,顿时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当然是我云氏十八酷刑更胜一筹!”云舒掰着手指头,一一说道:“云氏十八酷刑可没你风家军那些那么血腥,我都是让你温柔地等死。比如,赤了背,在背上用锋利的刀横切十八刀,再纵切十八刀。” 风吟勾了勾唇角,这都是皮肉之苦,只要是练过武的男人没有不能承受的。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还远远不够,这才只进行到一半呢!”云舒挑眉:“接下来用酱醋盐调汁儿,浇到背上,这个酷刑就叫凉拌猪皮。” 呃! 风吟想笑却笑不出来,凉拌猪皮听起来像是一道菜,其实细细一想,真的很折磨人。 锋利的刀刃在皮肤上切一下真的不比拿大刃刀砍轻松,那细细长长的切口,也挺折磨人的。更何况还用盐去浇,这不就是人人口中的往伤口上撒盐吗? 云舒又道:“我还有别的酷刑呢,你要不要听听?还有一种就是把人捆在柱子上,再在他背后放一个烧烤用的架子,由刀功极好的师傅将他大腿上的肉一点儿一点儿地片下来,然后放到烧烤架子上去烤,肉遇到火发出的滋滋声和散发出来的香气别提多诱人了。再往肉上撒些油盐,将它从新喂给柱子上的人,啧啧,这就叫烤肉串儿,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咳咳! 风吟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大腿上一下一下爱地疼起来,他问道:“为何要背对着柱子上的人烤?让他看着自己的肉被烤熟不是更折磨吗?” 云舒挑眉:“你确定看着自己的肉被烤熟更折磨?难道不是未知的东西更让人恐惧吗?” 的确如此,若是看到了或许还不会那么害怕,但没看到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胆战心惊,越想越恐怖。 见他脸色微微变了,云舒忍不住偷笑,其实背对着人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知道被烤的肉早就换了而已,她还真没变态到当众烤人肉再让人吃掉的地步。 这个酷刑不过是通过心理作用击垮那些恶人罢了,若是连自己的肉都能吃下的人,或许就不是用恶可以解决的了,直接一刀砍了更省心。 “还有一种,叫醋溜……” 不等云舒说完,风吟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一脸讨饶地说道:“够了够了,千万不要在说了,你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烤肉串儿和凉拌猪皮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丫头,我想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任何女人有半分关系,哪怕是爹娘他们也不会有!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风吟算是看出来了,云舒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暂时饶过你吧!不过,若是再让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可就不是烤肉串儿凉拌猪皮这么简单了,我绝对会把你一块一块削下来,放到煎锅上认认真真地煎熟!” 噗! 风吟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还认认真真地煎熟,这丫头还能不能再可爱一点儿? 想到雷夫人,云舒又把她们刚才谈论严铁头儿的事给说了说,对严铁头儿,云舒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风吟道:“的确没有那么简单,陛下年迈,却一直没有立储,雷家从师父开始就接手带领水军,朝中不少武将都是从水军提拔起来的,得到雷家意味着什么,你应该能明白吧?” 云舒明白,只是她没想到一个雷家继承人的位子居然会有这么多牵扯。 “是不是雷家的族人已经各自有了依靠?那你觉得哪位皇子更有机会继承皇位?是六公子吗?” 风吟跟敖子安关系亲近,也不怪她会这样想了。 风吟却摇头,笑道:“若是子安也有这个想法,我肯定会支持他,不过,他对皇位并不感兴趣。” 427、风吟对你绝对一心一意4 不感兴趣? 云舒有点儿不相信:“他那么卖力地做生意挣钱,难道不是为了拉拢朝中重臣,将来好支持他吗?” “拉拢朝中重臣是真,但真正得到支持的却不是他,而是四皇子。”风吟看向远方,又道:“四皇子的生母临终前是贵妃,他身份贵重,比子安更有机会争得皇位。” “六公子这么支持四皇子,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特别好吧?他们是真心的吗?” 问出来之后,云舒就后悔了,皇家中哪有什么真心的关系好?连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都有反目成仇的,更何况是异母兄弟?当年康熙的四子和十四子不就是个明明白白的例子吗?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风吟道:“哪有什么真心?无非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四皇子需要金钱和重臣的支持,而六皇子需要新帝的赦免把母亲从冷宫中接出来,这就是风吟所说的互相利用了。 云舒是知道敖子安童年的事的,这样想想也能明白他如此做的目的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六公子不要当就行了,雨露对他死心塌地地,他要是当了皇帝,雨露以后可就要跟那些女人们一起分享他了,她得多伤心。” 这算是她的私心,她很庆幸自己找的男人不是皇子,只是个将军,没有那种烦恼。 风吟说道:“你放心,不论别人如何,我风吟对你绝对一心一意,绝对没有半分别的心思,你相信我。” 望着他幽深璀璨的眸子,云舒心中踏实,这就是她看上的男人,有担当的真男人。 跟风吟分开之后,云舒刚回到屋里就看到莫含蕊似笑非笑地坐在桌边看着自己。 她的脸蛋儿顿时就红了,假装没事地说道:“在干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嗯,以为我睡着了,所以在外边聊了好久。”莫含蕊轻笑,眼睛一眨一眨的,多了几分狡黠。 “干什么?要说不一样的应该是你吧,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姨母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难道是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不成?” 云舒笑嘻嘻地坐到她身边,勾住了她的胳膊。 莫含蕊嗔了她一眼,捏住她脸颊道:“别瞎说,我能有什么事?姨母就算是给我找婆家,我也不会留在京城。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京城的人们都长了七八个窍,我可不敢跟他们打交道。” 莫含蕊从小生活在农村,即便村里人们也有不少小摩擦,但大家都没有那么多心眼儿,谁看你不顺眼当场便骂,顶多就是滚到一起打一架。 可不像京城里这些人,天天搞各种阴谋阳谋,表面上对你笑呵呵,背地里就拿刀捅你,偏偏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坑了你,真是又心痛又憋屈。 “我觉得啊,婷婷这小姑娘就挺好的,又单纯又热情又可爱,关键对咱们还特别友好,不像那个冯若诗,对谁都是一个冰块脸,就好像咱们欠她钱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小风!” 连莫含蕊都看出她喜欢风吟了,看来这姑娘的心思并不像她们想象得那么深沉。 “你觉得婷婷好?难道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云舒喝了口茶,随口说了一句。 莫含蕊却如临大敌,诧异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婷婷也不是好人?可是,可是我看她……” “哎呀,你别这么敏感,我就是随口一说的,告诉你不要总是看表面罢了,我可没说婷婷不好。” “我就说嘛,婷婷那么可爱单纯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好?”莫含蕊松了口气,回房休息去了。 云舒耸了耸肩,对真正单纯的莫含蕊有些无能无力。不过她跟谢慧婷相处时间不长,这人到底是好还是坏,她还真下不了结论。 不过她倒是觉得冯若诗的性子跟莫含蕊有几分相似,若冯若诗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她们两人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昨天说好了要一起去逛街游玩,第二天一大早谢慧婷就到门口来等着了。 莫含蕊催促着云舒抓紧时间,笑道:“看吧,婷婷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不过还是挺体贴的,你看她这么早就来找咱们一起去逛街了呢!” 云舒笑笑不说话,只是看向伺候自己的小丫鬟,问道:“将军出去了吗?” 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将军刚刚出门,说是要去拜访雷老将军。” 昨天雷夫人说过雷老将军想念风吟了,希望他能去探望。就是不知道谢慧婷这么早来家门口等着是等谁了。 跟莫含蕊出门的时候,柳盼仪追了出来,拉着两人的手嘱咐了好半天,这才让她们出门去了。 “舒姐姐,蕊姐姐,你们来啦?她们都已经在中街等着咱们了,来,上我的马车吧,咱们一起去!”谢慧婷一瞧见两人出来了赶紧招着手让她们过去。 “好,我们……” 莫含蕊还未说完,就被云舒拉住了胳膊,说道:“咱们三个人挤一辆马车实在是太挤了,还是坐两辆马车吧!” “不挤,不挤,一起来吧!我的马车里很宽敞的。”谢慧婷掀开了车帘子,非要让她们到自己的马车上来坐。 莫含蕊也跟云舒道:“婷婷的马车真的好宽敞啊,咱们就坐她的马车一起去吧!” 说完还压低了声音跟她道:“咱们好不容易在京城里遇到了个投脾气的好朋友,还是一起吧!再说了,咱们也能趁机问问她京城里的首饰都流行什么样子啊!” 云舒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莫含蕊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点头答应了,不过还是让自己的马车跟在了后边。 上了马车,谢慧婷又叽叽喳喳地开始说了,问她们昨晚睡得可好,在京城住着可习惯,云舒偶尔说两句,一般都是莫含蕊说得更多一些。 “对了,我看你们刚刚出门的时候,伯母拉着你们在门口说了好半天的话,伯母是不放心让你们自己出来吗?” 谢慧婷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云舒的眉头立即高高挑了起来。 ------题外话------ 还有一更,估计要八点以后了,家里的台式电脑不好用,下次回家不敢再偷懒了,还是随身带着笔记本得好,爱你们~ 428、谁是好人谁是坏人5 莫含蕊却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啦,就是嘱咐我们出门以后一定要小心,遇到了喜欢的东西随便买,还给了我们一些银票。不过,我们都带着钱呢,没收姨母的银票。” 谢慧婷点了点头,笑道:“伯母对你们真好,不过不用担心,京城里我熟悉得很,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朋友,只要有你在,我心里就特别踏实。”莫含蕊拉着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云舒有些诧异,莫含蕊对谢慧婷实在是有些太过信任了,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的风格啊!难道仅仅是因为谢慧婷对她们好吗?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下了车,云舒只见眼前的三层小楼格外气派格外,金碧辉煌的,十分惹人注目。 “这首饰铺子是咱们京城最大的铺子了,你们不是说要看看首饰吗?正好可以进去转转。” 谢慧婷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时又有几辆马车过来了,掀开帘子露出了几张有些熟悉的脸庞,都是昨天在宴会上见过的。 当然,还有冯若诗。 莫含蕊微微沉了沉脸,拽了拽云舒的袖子:“你看,她怎么也跟着来了?不知道咱们都不喜欢她吗?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经过昨天的相处,云舒的确发现这个冯若诗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女人,不管看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偏偏还特别招长辈们的喜欢,她真是弄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云姑娘,莫姑娘。”冯若诗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当先进了首饰铺子。 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对她更是不满了。 谢慧婷拉着两人的胳膊低声道:“你们别生气,若诗姐姐一向是这样的,不过别看她冷冷的,其实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不错吗?”莫含蕊还要说什么,只觉得云舒一直在拽自己的袖子,话到嘴边便改了口:“婷婷,还是你最好了,谢谢你今天陪我们一起出来逛街。” 谢慧婷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又跟云舒道:“舒姐姐,你想买什么尽管说,我跟这店里的掌柜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到时候能给咱们便宜点。” 云舒点点头,看向首饰铺子。 在外边看这铺子除了金碧辉煌就是排场了,进到店里来,给人的震撼就更大了。进门墙上就是一个大大的牌匾,上边有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招财进宝,看上去十分醒目。 莫含蕊忍不住赞道:“好大的牌匾啊,这都是用金子做成的吗?这也太奢侈了吧!” 这当然不是用纯金做的,若是纯金的话,这店里的生意还怎么做?天天防贼就行了。 不过还不待她开口解释,跟着几人一同进来的一个姑娘便咯咯笑了起来:“莫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这哪能全都是金子做的呀?这是镀金,你知道什么叫镀金吗?镀金就是用金箔在外边贴一层罢了,一般用在牌匾上的字都是镀金的,还真没见过哪个用纯金做的呢!” 其她几位千金小姐也都咯咯笑了起来,对莫含蕊还多了几分不屑。 这是莫含蕊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旁人的鄙视,脸顿时就红了,不过还是说道:“我知道镀金,只不过是觉得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总不能连个字都不是纯金做成的吧?若是这样,谁知道这店里的首饰是不是真金白银?” 噗! 云舒暗暗给莫含蕊竖了个大拇指,别看莫含蕊表面上性格温和,其实内心强硬得很,轻易不要得罪她。 那位小姐名叫肖雅丽,家中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员,跟风吟自然是没法比的,不过对平头老百姓莫含蕊来说却是高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至于云舒,反正也还没有成亲呢,谁知道将来她到底能不能顺利进入风府呢? 云舒似乎能明白这几位千金小姐们为何如此敌视她们了,昨天有柳盼仪给她撑腰,今儿柳盼仪不在,她们自然是要给她个下马威了。 说是嘲笑莫含蕊,其实就是嘲笑跟莫含蕊一起来的云舒的。 肖雅丽几人撇了撇嘴,道:“就算是京城也不可能用金子打字啊,你真当这金子是不要钱的?真是乡下来的。” “你!”莫含蕊脸都气红了。 云舒拉了拉她笑道:“蕊姐姐,你别生气,京城里的首饰铺子也不是那么有钱的,你以为所有的首饰铺子都能跟咱们那一样那么有钱?” 肖雅丽显然不相信:“别说大话了,你们良河县就是个穷县城,还真以为有那么多银子吗?别以为咱们没去过就想骗咱们,雨露不是在良河县吗?等她回来了咱们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说到秦雨露,莫含蕊更生气了:“你们还说自己跟雨露是好朋友呢,我看你们一点儿也不像她的朋友,你们根本就不配!” 肖雅丽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儿:“我们不配,难道你就配了?还叫雨露的闺名,你应该叫她秦小姐才对!” 云舒危险地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她,不过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地拽住了。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冯若诗。 冯若诗依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但目光灼灼:“云姑娘,你说你们良河县有钱,难道你们是用金子做牌匾的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呢,可否给我们讲讲?” 一直没说话的谢慧婷也赶紧过来劝道:“对啊,舒姐姐,给我们讲讲吧!” 云舒看着二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紧张担忧,像是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 她知道,这两人是来劝她不要跟肖雅丽动手的。 勾了勾唇角,云舒轻飘飘地拿开冯若诗拉着自己的手,却没有再去跟肖雅丽动手,而是顺着她们的话转了话题。 “我们县里可没有这么大的首饰铺子,别说用金子做成的牌匾了,我们连纸做的大牌匾都没有。” 肖雅丽撇嘴,嗤笑道:“那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们良河县有钱,切!” “我们良河县是有钱,因为我们不用金子这么庸俗的东西,我们用的是珍珠!” 珍珠?! 众人齐齐睁大了眼睛。 ------题外话------ 又是一万,求票票,求票票,哇咔咔咔~ 429、为何拦着我打她1 “珍珠?那怎么可能?珍珠又少又贵,你别说大话了!” 肖雅丽不相信,一口咬定云舒就是在说谎。 云舒也不恼,她还指望这种多金又无脑的女人光临她的生意呢! “怎么是说大话呢?”云舒看向莫含蕊:“蕊姐姐,你最是实在了,你跟她们说,醉红楼的水池是不是用珍珠铺底的?” 莫含蕊一开始还不知道云舒说的到底是什么,此时听她说起醉红楼顿时就明白了。 “是啊,醉红楼的水池就是用珍珠铺底的,那里边的珍珠个个都有这么大呢!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小风啊!” 肖雅丽不屑:“小风是谁?我们可不认识那种无名小辈。” “无名小辈?”莫含蕊高高挑起眉头:“你敢说常胜大将军风吟是无名小辈,你这胆子也真够大的!” 肖雅丽顿时慌了神:“我,我不知道……你居然叫风大将军小风,要说胆子最大的应该是你才对!小心治你个不敬之罪,把你关进阴暗不见天日的大牢里让你好好地反省反省!”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笑。 莫含蕊也笑道:“我们一家人都是叫他小风的啊,再说了,云舒还直接叫他风吟呢,他整天高兴地不行不行的,应得比谁都快!” 几人看云舒的眼神顿时变了,她们一直都以为是风吟暂时对她有好感,却没想到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如此亲密。 堂堂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啊,除了陛下和雷老将军,谁敢直呼其名?连陛下的宠妃都得尊尊敬敬地称一声风将军呢! 这下终于没有人敢再说话了。 谢慧婷赶紧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干嘛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呢?走,走,咱们去看首饰,这里的首饰可是京城最好的,别的地方都比不上这呢!” 几人上了二楼,这是专门为贵宾们准备的雅间,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到这里边来。 云舒故意走慢了几步,正好跟走在最后的冯若诗肩并肩。 “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打她?”云舒压低了声音。 冯若诗停下步子,看着她说道:“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那么容易被激怒?你也不想想肖雅丽的父亲可是朝中五品大员,即便你身后有风家撑腰,在外人看来你的名声可就坏了。难道你想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成为整个京城指责的人吗?” 云舒挑眉:“我若是被他们指责,不正好如了你的心意?” “为何这样说?”冯若诗睁大了眼睛,显然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 “我知道你喜欢风吟,我若是被那些人唾弃,说不定风吟会觉得我丢了他的脸,久而久之便会厌弃于我。到时候,你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不就有机可乘了吗?” 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经走进雅间里的女子们,莫含蕊坐在谢慧婷身边,不知谢慧婷说了什么,莫含蕊的脸色已经阴转晴,又笑盈盈的了。 只听冯若诗说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不堪的人?的确,我喜欢风吟,不过对于你,我没有那种心思,顶多就是探究罢了。你相不相信都随便你,总之,我冯若诗可不屑做那种背地里捅刀子的龌龊事。” 说完,她也不跟云舒说什么客气话,径直进了房间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云舒对她倒是多了几分兴趣,谁能想到这么一位端庄淑雅的千金小姐居然能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喜欢风吟?她一开始以为冯若诗跟莫含蕊是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她错了。这冯若诗比莫含蕊更有个性,更吸引她。 “舒姐姐,你快来,你看蕊姐姐戴的这个镯子好不好看?你看,多衬蕊姐姐的气质啊!” 谢慧婷朝云舒招了招手,催着她赶紧过来看。 云舒笑了笑,快步过去了。冯若诗的心意弄清楚了,现在就轮到这个单纯可爱的谢慧婷了,到底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莫含蕊戴着的是一只翠绿色的金镶玉手镯,这可不是镀金的,而是纯金打造的,这价钱可不低呢! 云舒坐到两人身边,摸了摸那温润的玉,点头道:“不错,的确是个好东西,蕊姐姐,你带着很漂亮呢!” 莫含蕊也十分喜欢这镯子,只是她也知道这玉镯肯定特别贵,戴了戴便摘了下来,取了桌上另外一只更普通一些的镯子说道:“我觉得还是这个镯子更低调一点儿,那个金镶玉的实在是太扎眼了,我不敢往外戴。” 谢慧婷却道:“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这金镶玉的镯子最好看了,一点儿也不高调,咱们都是这样戴的。你们说,这个镯子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我觉得这些首饰里边就只有这个镯子最能衬托莫姑娘的气质了。” 其她几人都顺着谢慧婷的话说下去,纷纷劝着莫含蕊将这镯子买下来。 谢慧婷几人的身份不一般,连这首饰铺子的掌柜都特意过来了,也劝着莫含蕊把这镯子买下来。 云舒坐在一边只是笑,却不说话。她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谢慧婷是人是鬼了,不过莫含蕊还没吃过她的亏,得让她自己体会一把才行。 若是别人劝也就罢了,只是谢慧婷一直在身边劝说着,莫含蕊还真有些动心了,她一直都把谢慧婷当好朋友的,她说的话定然不会坑了自己。 “这个,这个镯子多少钱啊?”莫含蕊终于问出了价钱。 掌柜的笑盈盈地伸出了一只手。 莫含蕊张大了嘴:“五十两?这也太贵了吧!” 哈哈,哈哈。 肖雅丽几人哈哈笑了起来:“五十两?你若是五十两能买个这样的镯子回来,我肯定跪下来给你磕头!哈哈。” “关键是还嫌五十两贵呢!连五十两都嫌贵,还敢在京城逛街呢?” 莫含蕊脸色变了变,看向谢慧婷。 谢慧婷捂着嘴儿笑道:“蕊姐姐,不是五十两,是五百两,这样的镯子只要五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莫含蕊差点儿失手把镯子给扔了:“五百两?!” ------题外话------ 这两天评论区总有人打广告招什么打字员,大家注意,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千万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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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冯若诗将此事说了出来,云舒和莫含蕊还不知道这小小的一支发簪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故事。 既然是镇店之宝,这支发簪绝对不便宜。既是贵妃娘娘戴着的,一般人肯定不能随便佩戴。 别说是平头老百姓莫含蕊了,就是谢慧婷这个五品大员的女儿,也是没这个资格佩戴的。 莫含蕊脸色微变,默默地将镯子摘了下来,至于那支发簪更是连看都没有看。 云舒知道,就算她再单纯良善,此时也能看出来究竟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了。 谢慧婷自然是不会买下那支发簪的,即便她有胆量戴,也没有钱去买啊! “若诗姐姐你别开玩笑了,这支钗子可要一千多两银子呢,我哪有钱买这么贵的首饰啊!” 谢慧婷笑了起来,依然还是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好像刚刚极力劝说莫含蕊买下那镯子的话根本就是无心之谈。 “蕊姐姐,咱们去楼下看看吧,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发现有好几个样式都挺漂亮的。” 云舒拉起了莫含蕊,又看向冯若诗:“冯小姐,我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好多东西都不太懂,刚才听你说了那番话受益匪浅,不知可否劳烦姑娘跟我们去楼下转转?也好给我们参谋一下。” 冯若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乐意奉陪。” 谢慧婷一瞧,赶紧也站了起来:“舒姐姐,蕊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家店的掌柜跟我是老相识了,我可以帮你们……” “不必了,谢小姐,刚刚你已经给我们介绍了一些首饰,我觉得咱们的眼光可能不太一样,还是冯小姐给我们介绍一些比较好。” 云舒已经看出谢慧婷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了,也就不再跟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跟她划清了界限。 谢慧婷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二人,云舒不讲情面,莫含蕊更是被她伤透了心,怎还会帮她说好话? 三人出门去了,雅间里只剩下谢慧婷和几个玩得要好的姐妹。 肖雅丽当先嗤了一声:“这两个乡下来的小村姑也太不要脸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咱们说什么了,又不是骂她们又不是打她们了,不过是介绍的首饰不合她们的心意罢了,难不成这还有错了?” 其她人也连声道:“就是,她就算是去找风夫人告状咱们也不怕她,顶多就是咱们眼光不好呗,反正也不会有什么错。婷婷,你别担心,咱们都给你作证,看她怎么给你告状。” 谢慧婷担忧地点了点头:“希望舒姐姐她们不会去找风伯母给我告状,我打了包票带着她们一起来玩的,现在惹得她们不高兴了,风伯母一定会责怪我的。” 肖雅丽拍拍她的手:“怎么会责怪你?你是好心,若是她们真的去告状,真正被责怪的应该是她们才对。这么不懂事,风夫人肯定也不会偏向她们的。” 谢慧婷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了勾。 却说云舒三人下得楼来,先把掌柜的打发到一边去了,她们三人坐在一楼角落的椅子里聊着天。 莫含蕊愤愤然:“这个谢小姐怎么这样?亏我把她当好姐妹好朋友看待,她居然就这样让我丢人!舒儿,真是对不住,你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看人!” 431、演戏?3 云舒忍不住笑道:“蕊姐姐,你刚刚不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吗?现在怎么当着冯小姐的面说别人不好,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地道?” “这……” 莫含蕊笑道:“冯小姐是好人,她刚刚帮我们解了围,还让我认清楚了那个谢慧婷的真面目,我要好好感谢冯小姐才对,之前对你还有些误会,真是对不住。” 云舒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莫含蕊也真是的,这么快就把人家当自己的交心好朋友了,难道她就不怕冯若诗会是第二个谢慧婷吗? 当然,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冯若诗这姑娘是个骄傲的人,对于那些龌龊腌臜的手段不是不会,而是不屑于使用,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云舒相交的好姑娘。 冯若诗难得地笑了笑:“说起来,你们两个刚刚演得戏也真是够真的,我可不信你们没看出谢小姐的心思。” 莫含蕊啊了一声,她是真的没看出来。 不过云舒却是看出来了,笑道:“说实话,我一开始的确是挺喜欢谢慧婷的,只是很可惜,她有些太冒进了,以为我不说就当我是傻子一样看待。” 从昨天第一次见面到今日乘马车来首饰铺子,谢慧婷一直都在演戏,她才是演戏最逼真的那个,若是有奥斯卡奖,她一定会是最佳女主角。 “我猜,她这会儿应该在盼着你们去找风夫人告状呢!” 冯若诗看了看楼上,说道。 莫含蕊想说什么,不过想到自己最近有些犯傻,还是闭上了嘴巴。 云舒笑道:“可不是吗?若是咱们回去告状,她也有理由驳回咱们,她也是好心给咱们介绍首饰,告了状,就是咱们小心眼儿了,她立即就成了受害人。” 莫含蕊点点头,又道:“对了,今儿早上她这么早就来门口等着,肯定也是为了跟小风见面吧?” 云舒点头,再加上看到临出门的时候柳盼仪拉着她们二人的手连声嘱咐,她心里的嫉妒肯定已经空前膨胀了,所以才会忍不住露出了手段想要让她们丢人。 不过,丢人事小,她真正的目的估计就是想要怂恿她二人去找柳盼仪要钱和告状,这样她这个未来儿媳妇儿在柳盼仪心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 真的是好阴险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像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莫含蕊看向云舒和冯若诗,笑道:“不过,她估计是怎么也没想到冯小姐居然会出声帮了咱们,她这会儿肯定正懊悔呢!” 冯若诗出声帮云舒,是意料之中的事,这姑娘虽然同样喜欢风吟,却喜欢得光明磊落,没有那么多歪心思。 “冯小姐,谢谢你。”云舒真心地道了声谢。 冯若诗淡淡地摆了摆手,道:“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只是,风将军看中的女子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以后怎么样我可不确定,若是哪天你被风将军厌弃了,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但若是云舒被风吟厌弃了,她再出手可就不叫夺人所好了。 说得这么直白,云舒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对冯若诗更多了几分赞赏。 这家首饰铺子的首饰的确好看,不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十分讲究,不过云舒在店里转悠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几件珍珠首饰,就算是有,也只是孤孤单单地几个而已。 冯若诗道:“珍珠本身价值比不上宝石这些,不过珍珠实在是太难得,所以价钱也就高了起来。你说你用珍珠铺底水池,到底是真的还是忽悠她们的?那么多珍珠,得多少钱啊!” 即便对此不怎么上心的冯若诗也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舒笑道:“不是我家用水池铺底,是我们县的县丞大人家的独子用珍珠铺底。” 冯若诗想了想,说道:“前些日子有个跟水匪勾结严重渎职的县丞,那就是你们良河县的官员?听说从他们府中搜出了好多好多金银宝物,原来都是真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官员呀?” 谢慧婷不知何时过来了,正好听到她们在说郑良才的事,不过谢慧婷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 肖雅丽几人也一脸不明的表情。 云舒明白了,别看这几位小姐都是朝中官员家的千金,但对朝中之事却是不怎么了解的。 “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前几天京城里发生的琐事罢了。” 冯若诗恢复了冷清的表情,对谁都是不怎么关心的模样。 谢慧婷讪讪地笑了笑,看向云舒和莫含蕊:“舒姐姐,蕊姐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京城里的酒楼很多,你想吃什么?我带着你们过去。” 有了之前的事,云舒和莫含蕊若是还跟着她一起去吃饭就真是傻到家了。 云舒摆摆手,笑道:“不了,临出门的时候姨母嘱咐我们中午回家去吃饭,我们就不在外边逗留了,还是回去吃饭吧!” “回去吃饭也行啊,我最喜欢伯母家的厨娘做的饭菜了。” 谢慧婷眨巴着眼睛,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不过云舒可不会被她给欺骗了:“你喜欢?那好啊,改天把你家的厨娘送过来,我让风府的厨娘好好教教她们,保证让你每天也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说完,也不再理会谢慧婷快要黑成锅底的脸色,径直拉着莫含蕊便走了。 冯若诗看看她,也登上自己的马车离开了,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 谢慧婷碰了个钉子,即便她心思再深沉脸上也挂不住了,一双娇嫩的小手快要把帕子给绞烂了。 肖雅丽几人平日里跟她要好,自然明白她此时是真的生气了,赶紧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谢慧婷又气又恼,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愤愤地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她走了。” 莫含蕊放下了车帘子,对云舒粲然一笑:“你这场戏真是太累人了,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当傻子了好吗?我若是真的跟谢慧婷那种人成为好朋友,简直是侮辱我的眼睛。” 云舒噗嗤一笑:“好,下次给你分个高难度的戏演一演。” 432、试探她4 莫含蕊笑道:“不过,你这个法子真的管用吗?那冯小姐真的值得结交?” 云舒挑眉:“你觉得呢?” 说到这里,莫含蕊沉吟道:“跟咱们见到的那几位小姐相比,我觉得冯小姐应该是最值得结交的一位了。不说她单纯没有心眼儿,至少她不是那种喜欢耍小手段的女子,跟谢慧婷比起来,冯小姐善良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正是因为如此,云舒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试探冯若诗的为人。 “我觉得冯若诗是个好姑娘,姨母不是说过了吗?别看冯若诗表面上对谁都冷冷的,但是对待朋友,绝对是一百个真心。姨母这样毒辣的眼睛,绝对错不了。” 今日临出门的时候,柳盼仪特意将她们两人叫住,根本不是嘱咐她们要注意安全,而是在嘱咐她们要擦亮眼睛看人。 虽然没有直白地说明谢慧婷这人不值得深交,却也差不多快要说出来了。 “哎,若是雨露这丫头跟着咱们一道回京城,也不用费这么多心力试探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咱们可以放心地跟冯若诗交朋友了。就是觉得这样试探她,有些不太地道。”莫含蕊毕竟更心软一些,对自己之前的做法深感愧疚。 云舒劝道:“在两个人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是否值得做自己的朋友时,而用尽办法去试探去猜测,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不对。但如果两个人已经成为了朋友,却还在互相猜忌互相试探,那才是真的不地道。” 莫含蕊十分赞成:“对,就像谢慧婷这样的姑娘,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她这样性子的姑娘的,真的跟晴儿很像。只是没想到,她比晴儿心眼儿多多了。” 岂止是多,而且还很坏。 “要不是你今儿早上特意问了一句小风什么时候离开的风府,我都没看出来她对你我是假仁假义。一见面就对你各种示好,还说你跟小风特别有夫妻相,其实呢?背地里等着小风,又在姨母面前百般讨好,这种人真是够了。” 拍了拍莫含蕊的手,云舒笑道:“不过今日还是委屈蕊姐姐你了,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人,真是对不住。” “这有什么!”莫含蕊摆摆手:“其实我自己也挺后悔的,居然相信了她的鬼话,今儿要不是被她羞辱得无处容身,我肯定也不会这么清楚地认出她的真面目。好了,咱们不说她啦,还是说说首饰铺子和茶具吧!今儿到这首饰铺子里转了一圈,我真是大开眼界,一个小小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钗居然还要好几十两呢,我真是不敢相信!” 云舒也道:“又岂止是这样?而且店里的客人多得数不过来,若是咱们的首饰铺子的生意也能如此红火,根本不用担心将来不挣钱。不过,你发现没有,这里的款式和造型都比较中规中矩。” 莫含蕊点头道:“嗯,我也发现了,可能是因为京城里的女子们都十分注重端庄和仪表,所以佩戴的首饰都是那种十分陈旧十分稳重的样式。可是,上了年纪的女子佩戴还好,若是年轻女子也佩戴这样的款式,岂不是太老了吗?” “所以啊!我们才要好好地跟冯若诗交朋友,让她当咱们的广告宣传员!”云舒打了个响指,“走,马上回去,我要把我之前设计的那套首饰图找出来送给她,就是不知道她这样的性子会不会喜欢。” 云舒设计的首饰图样都是简单大方又带了几分活泼的,冯若诗这样冷淡如霜的性子还真有些不确定会不会喜欢。 马车回到风府,两人刚下车就被柳盼仪身边的大丫鬟给请走了,到了客厅才知道原来是来客人了。 几乎是第一眼,云舒便认出了这位夫人是谁,因为她长得跟柳盼仪实在是太像了。 这人正是柳盼仪的亲妹妹柳盼珍,也就是秦雨露的母亲。 柳盼珍身边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不用问,这小男孩就是秦雨露的亲弟弟秦雨浩了。 柳盼仪姐妹俩不知在说什么,两人脸上都十分兴奋,见到云舒和莫含蕊进门来了,两人更是激动。 “舒儿,快来,见过你姨母。”柳盼仪招了招手。 云舒赶紧过去,跟莫含蕊一起向柳盼珍行了一礼。 柳盼珍笑着打量两人,连连点头:“好,好,都是好孩子。舒儿灵动秀气,含蕊大方端庄,都是好孩子。” 说着,柳盼珍从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了两只玉镯,都是温润翠绿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漂亮。 “姨母这两天正好去了婆家,你们来了两天了这才第一次见到,我这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镯子是一对儿,正好送给你们俩当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两人今日才去了首饰铺子里开了眼,自然能看出来这样一对镯子的价值。 云舒赶紧说道:“姨母,这镯子太贵重了,还是您留着吧,我不能收。” 云舒不收,莫含蕊自然也是不会收的,静静地站在云舒身边。 柳盼珍忙道:“这是姨母给你们的一片心意,不是东西贵重不贵重的事,听话,赶紧收下。以后等你成了我的侄媳妇儿,姨母还会送你更多好东西呢!快,拿着,不许再推辞了!” 柳盼仪也笑道:“姨母给你们的东西赶紧收下吧,又不是外人,不用跟你姨母客气。” 连柳盼仪都开口了,若是此时还不收下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云舒和莫含蕊互望一眼,只好道了声谢将那镯子接了。 在柳盼仪的示意下,两人都将镯子戴到了手腕上。不得不说,柳盼珍是真没把她们当外人,一出手就是这样一副漂亮贵重的镯子,果然是一家人啊! “你们这是去哪儿玩了?京城里都转过了吗?改天姨母带你们出去转转好不好?”柳盼珍对两人十分喜欢,一坐下就跟她们聊了起来。 433、是个好媳妇儿啊5 云舒便道:“我们这次进京是为了找个合适的店面卖茶具和带鱼的,这两天都是在看店面,没有去转悠玩耍。哦对了,今天谢小姐请我们一起去首饰铺子里看首饰了。” “谢小姐?哪个谢小姐?”柳盼珍问道。 柳盼仪扭过头来对妹妹说道:“就是员外郎谢庆轩的长女,谢慧婷。” “她?”柳盼珍诧异,赶紧对云舒道:“你们跟她相处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就差直接问她们有没有被谢慧婷给算计了。 云舒摇头笑道:“姨母放心,谢小姐很和善的,对我们也很照顾。哦对了,她还说跟雨露是好朋友呢,我们约好了改天一起喝茶的。” “跟雨露是好朋友?”柳盼珍唇角轻轻勾了勾,哂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她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见云舒瞪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自己,柳盼珍赶紧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就是这样,今天我跟你玩,明天我跟她玩,很正常,很正常。不过,舒儿啊,等你回家以后还是问问雨露比较好,看看她是怎么评价这位谢小姐的,知道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云舒还听不明白就真的太傻了。 莫含蕊想了想说道:“我们今天去首饰铺子,还跟冯小姐一起去的。这位冯小姐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见地和言谈都很让我佩服。” 柳盼珍显然更诧异了:“你们居然跟若诗一起去的?” 对谢慧婷的称呼是谢小姐,对冯若诗直接喊起了闺名,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柳盼仪接话道:“若诗这姑娘不错,很招人喜欢,你们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多聊聊。” 云舒和莫含蕊连连点头。 柳盼珍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向她们二人问起了秦雨露最近的情况。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别的母亲一般都是问吃得如何喝的如何有没有生病之类的,她却问秦雨露跟敖子安的相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最近有没有吵架啊?子安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总是躲着她?雨露呢?有没有发现她情绪不对劲儿?” 果然是当娘的,对自己闺女的秉性真是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云舒一一答了,自然是往好的方面去说了。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柳盼珍还是一脸担忧:“哎,这丫头,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她这辈子是来找我讨债的!天天让我不省心,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回来,我这家书寄了一封又一封,就是不见回来,真是个犟脾气!” 云舒和莫含蕊都知道秦雨露不回来是为了什么,所以柳盼珍这样抱怨着她们也不好接话。 “舒姐姐,你就是我姐姐信里说的那位做饭很好吃的姐姐吗?” 秦雨浩走了过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云舒看出来了,这小家伙跟他姐姐一样,也是个脾气跳脱的,也是个小吃货。 “是呀,我就是那个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的姐姐。怎么啦?你是不是也想尝尝姐姐的手艺啊?” 云舒十分喜欢这个小伙子,他今年八岁,比云馨大了一岁,但是这个头儿却比云馨高出了足足半头,难道是男孩儿长得更快? 小家伙显然很想尝尝,可又很快摇了摇头:“爹说过,不能麻烦别人做麻烦的事,这样很没有礼貌。我不尝了,改天我要跟着姐姐一起去你们的云水村去,姐姐说你们村里好多好多海货,特别好吃。还能在海边的沙滩上挖海螺找文蛤,我也想去那儿玩。” 看来秦雨露跟弟弟说了很多关于海边的事啊! 云舒笑道:“好啊,等明年天气暖和了,你就跟着你姐姐去云水村玩,那时候海边又凉爽好吃的又多,保证让你不想回来了!” 秦雨浩高兴得直拍手,不过很快又嘟了小嘴儿:“我姐姐才不会带我去呢!她嫌我小,是个跟屁虫,她每次出去玩都不带着我。” 呃,本以为秦雨露跟弟弟说这么多东西是想带他一起去玩的,没想到她其实是在炫耀啊! 这个姐姐当得,正是够称职的! “没关系啊,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们呀,姐姐们带你去玩!”莫含蕊拍拍小家伙的肩膀,跟他定下了约定。 想要去海边都是明年的事了,但是想要吃好吃的却不用等那么长时间。 云舒牵着小家伙的手去了后院,她要给他做个油炸果子和油炸糕吃,解解这小东西的馋虫。 莫含蕊跟柳盼仪两人行了一礼,也跟着一起走了。 待客厅里只剩下柳盼仪姐妹俩的时候,两人将丫鬟也都遣走了,悄悄地说起了贴心话儿。 “姐,你这未来儿媳妇儿真是好啊,又聪明又仁义,她跟吟儿的性子真得挺像的,以后啊,你和姐夫就等着享清福吧!” “这丫头是真的很好,我以前以为会找个像若诗那样的文静儿媳妇儿,还担心我这大大咧咧的脾气会让儿媳妇儿不喜欢。现在想想啊,还是找一样性子的人更好,你说是不是?” “是,就是这样,找对象要找脾气相投的,找儿媳妇儿也是这样,你看那洪夫人的儿媳妇儿,天天跟她婆婆玩心眼儿,洪夫人就是个没心眼儿,每天被媳妇儿哄得团团转,年纪轻轻地就把家里的中馈给了儿媳妇儿,弄得家里的店铺没几个是盈利的。” 柳盼珍摇了摇头,却笑着拍了拍姐姐的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舒儿不是做生意的好手吗?有她帮你你肯定能挣好多钱,根本不用担心亏本的事。” 柳盼仪哈哈笑着:“我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呢,不过啊,我已经早早地想好了另外一件事了,等吟儿和舒儿成了亲,我就把外边的店铺全都交给舒儿来打理。我看出来了,她是个聪明人,有她打理店铺肯定比我强多了。” 柳盼珍点点头,羡慕地说道:“姐啊,你真是有福气,吟儿听话懂事,还给你领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回来,不像我那个不孝的闺女,整天就知道给我添堵!” 她这是想起秦雨露了。 ------题外话------ 万更啦,求票票么么哒 434、心思歹毒的母女1 柳盼仪道:“别这样,上次去良河县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劝过她了吗?她也跟我保证只有这一年了,若是一年后还是不能让子安死心塌地,她就听你的话去相亲嫁人。不就是一年了吗?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姐,你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事吗?”柳盼珍摇头叹息:“我真怕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再用了什么极端的做法。姐,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送出去的。” “你,你别这样想,雨露不是那样的孩子,我相信她不会这样做的。”柳盼仪赶紧安慰着妹妹,又道:“再者说,万一真的这样了,子安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不管雨露的。” 最怕的就是这个。 柳盼珍道:“我知道子安是个好孩子,咱们都是打小看着他们长大的,这孩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雨露的,可他就是不敢走出这一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母亲兰妃的事?他怕对不住雨露,怕辜负了雨露。可若是两个人真的强行在一起了,谁能说得准到底是好还是坏?” 柳盼仪也沉默了,这里两个孩子都是在她手底下长大的,她都心疼。要说最心疼的就是敖子安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为了见母亲一面还害得母亲的日子过得更苦了,虽然他从未说起过,但她明白,他心里是自责的愧疚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敢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吧! 却说谢慧婷在云舒这里吃了瘪,心中憋闷,回到家里越想越气,就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庶妹谢慧蓉身上。 “这都是什么东西,让你帮忙绣个帕子就三推四阻的,真当自己是谢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丫鬟生出来的下贱坯子,还妄想有个好婆家吗?” 谢慧婷一把将手边的帕子扔到了地上,那上边绣着的是一对戏水的鸳鸯,活泼可爱,看上去十分漂亮。 不过不知为何,谢慧婷就是不喜欢。 谢慧蓉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将帕子捡了起来,说道:“这鸳鸯不是姐姐说得吗?妹妹是照着姐姐的要求去绣的,没敢……”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是谢慧婷扇到了妹妹的脸上。 “还敢顶嘴?!我是你长姐,教训你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知道改正就罢了,居然还顶嘴!是仗着自己的下贱母亲更受宠吗?再怎么受宠也是个下贱的丫鬟,永远都别想当上主母!” 谢慧蓉只比谢慧婷小了一岁,身高甚至比姐姐还高了一些,但即便是这样,被姐姐打骂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其他了。 长久的被欺负使谢慧蓉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她连疼痛的脸颊都不敢捂,就那么低着头被她骂,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跟妹妹发了这么大火气?这几天天气干燥,发这么大火气不怕上火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马氏推门进来了,冷冷地瞥了一眼呆呆杵着的谢慧蓉,拉着自己女儿就坐到了桌边:“帕子没绣好就重新绣,说话顶嘴了就好好教教她规矩,又何必让自己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平白让那些没心没肺的人看笑话。” 谢慧婷咬着唇,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 马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看也没看谢慧蓉,直接说道:“她是你长姐,教训你这个妹妹是天经地义,就算是你父亲此时在这里,也不会说什么。你这帕子没仔细用心绣就再去绣两块儿回来,这都是小事。但是跟姐姐顶嘴就是大事了,你去吧,祠堂里的各位祖宗们最是明白事理的,你去跟祖宗们好好地认个错,什么时候祖宗们消了气,你就什么时候出来。” 谢慧蓉身子微微一颤,连指尖儿都开始颤抖了,祠堂里又阴又冷,这个时候去祠堂面壁思过,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过她还是应了,拿起其实已经完美无缺的帕子慢慢走了出去。 瞥了一眼谢慧蓉的背影,马氏厌恶地翻了个白眼儿。 谢慧婷也厌恶极了:“娘,你当初怎么就让那贱人把这丫头给生下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好看又温婉,她这风头是要超过我去啊!” “不会不会,她再怎么长得好看也是你的庶妹,你俩嫡庶有别,她在你面前永远都要低你一头,绝对不会超过你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马氏心里也对这个贱人生下来的小贱种多了几分嫌弃。 白姨娘是她的陪嫁丫鬟,当初是她怀着谢慧婷,不好伺候男人,便让白姨娘做了谢庆轩的通房,只是没想到这贱人的肚子那么争气,只是一次就怀上了,还偏偏在谢庆轩面前显露了害喜的模样。 这下可好了,谢庆轩高兴坏了,直接就把她提升为姨娘。 不过这白姨娘的肚子也不是太争气,生了半天也只是生了个女儿出来,也幸好是个女儿,不然真的要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谢庆轩姨娘小妾不少,但自己的孩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了,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再生一个,自然对这两个闺女格外看重。 “你爹爹对这个女儿还是比较喜欢的,你不能给她太多明面上的刁难。有些事还是背地里做比较好,知道吗?以后啊,可不能再这么动手打她了。” 谢慧婷却根本不以为意:“怕什么!她就是个下贱姨娘生的下贱坯子,还能让她翻出天去?再说了,她将来想要嫁个好婆家就得好好地巴结娘亲你,我才不信她们敢在背地里胡说八道!” 马氏是主母,家中子女的亲事自然是她要做主的。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十分痛快。 “今儿怎么这么生气?不是说去跟那两个小村姑逛街吗?怎么,没成功?吃了瘪了?” 原来马氏是知道女儿今日的手段的。 435、马氏母女祸心2 谢慧婷气坏了:“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你说那两个小贱人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汤,我这么示好她们居然还是跟冯若诗那个冰块儿成了好朋友,直接扔下我就走了,连理都不理我了!” 冯若诗…… 马氏略一沉吟,说道:“不应该啊,风家曾经是属意冯若诗做他们的儿媳妇儿的,就算是云舒不知道这件事,那冯若诗也不可能跟抢了自己男人的女人和平相处啊!那可是风吟,京城多少人想要嫁给他?冯若诗喜欢风吟更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她不可能心胸宽阔到这种地步啊!” “谁知道她怎么回事,也可能就是表面上对那小贱人好罢了。”谢慧婷对冯若诗嗤之以鼻,别看她在外对她亲亲热热地喊着若诗姐姐,其实她最讨厌这个京城第一才女了。 “不可能。这个冯若诗跟她爹娘一样,是个心高气傲的,才不屑弄那些歪门邪道。算了,咱们不说她了,还是说那个小贱人吧!你确定她不会回去给你告状?” 谢慧婷嘟着嘴,一脸地不痛快:“她若是给我告了状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了,我费尽心力弄了这么多事,她居然没理我,真是气死个人了!” 马氏却笑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想要的不是她去告状,我们想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告状了。” 让所有人都知道…… 谢慧婷顿时眼睛一亮,亲热地搂住了娘亲的胳膊:“娘,你真是太聪明了!” 谢慧婷母女其乐融融的时候,谢慧蓉捏着被弄脏了的帕子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她的亲娘白姨娘正好在帮她收拾屋子。 虽说是府中唯二的小姐,但毕竟不被主母马氏所喜欢,那些惯会看脸色行事的奴才们个个都怠工偷懒,连谢慧蓉的房间都不仔细打扫了。 “娘,这些活儿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了,你身子不好,别累着了。” 谢慧蓉进门的时候,白姨娘正踩在凳子上擦百宝架上的花瓶,这些花瓶虽然不值什么钱,却都是父亲谢庆轩给的,白姨娘母女一直都十分小心地存放着。 被女儿搀扶着胳膊小心地下来了,白姨娘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啊,正好可以趁机锻炼锻炼,要不这胳膊腿儿的都该锈住了。” 说完,白姨娘又抓着女儿的手压低声音道:“若是有人在,可不能叫我娘,被下人们听到了肯定又要去夫人面前告状了。” 谢慧蓉心中凄苦,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下人们听到的。” 可怜她这么大一个院子,却没有一个丫鬟跟自己是一条心的,让她跟娘亲连句贴心的话都不敢说。 白姨娘以前是马氏的陪嫁丫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即便是被女儿搀扶下来了,还是拿着抹布不停手地擦擦这擦擦那儿。 擦着擦着,她突然看到女儿的半边脸颊肿了,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印儿,格外醒目。 “她又打你了?她怎么又,又打你了!” 谢慧蓉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为了不被娘亲发现,她还故意在花园里待了一会儿才回来的,没想到还是有痕迹。 “娘,我没事,我,我绣的帕子她不喜欢,所以就……” 白姨娘心疼地看着女儿,可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突然,她扔了抹布,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自己的脸:“都是娘没用,是娘对不住你,娘没用,娘没能保护好你。” “娘,你别这样,娘,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做好,娘,你别这样。”谢慧蓉抓着白姨娘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娘俩儿抱头痛哭,却又不敢将声音放大,只能悄悄地呜咽着。 院外都是马氏安排的奴才,个个都是马氏的眼线,她们但凡有半点儿风吹草动,马氏那边便会得了消息。 娘俩儿哭了好半天,谢慧蓉赶紧擦干了眼泪,说道:“娘,我得重新绣帕子,绣完了帕子明天还得去祠堂思过……” “又去祠堂……”白姨娘喃喃道,祠堂阴冷潮湿,就算是身子骨健壮的男子进去思过也会冻出病来,更何况是娇弱的女子? “你每次去祠堂思过都会生场大病回来,娘给你准备点儿棉衣,你穿厚实点儿。等有机会的时候,娘一定去向夫人求情,早些让你出来。” 虽然这么说,不过谢慧蓉知道马氏是不会听白姨娘求情的。自从白姨娘成了谢庆轩的小妾,她就一直怀恨在心,整日里白天黑夜地折磨,还总是说白姨娘忘恩负义勾引谢庆轩。 可她忘了,当初是她自己把不乐意的白姨娘骗去了谢庆轩的床上,也是她逼迫白姨娘顺从谢庆轩把孩子生下来的。 白姨娘有自己喜欢的男子,就因为她成了大宅院里万千女人中的一个,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活力了。 送走了白姨娘,谢慧蓉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那被谢慧婷蹂躏地不成样子的帕子,她轻轻地抿了抿唇角。什么时候她才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把她从这个深重的苦海中救走啊?她和娘亲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胖老板跟布庄的老板已经混得很熟了,还用这两天的时间把布庄的格局改了改,正好留出了一部分空间用来卖茶具。 茶具的架子也是云舒提前画好了的,是那种不高还有些宽的架子,每层架子微微倾斜,正好将茶具放上去之后就可以让客人们看到它的所欲哦哦模样。 除此之外,云舒还设计了一个带转盘的架子,把设计出来的每种款式的茶具放到转盘上,可以让客人们三百六十度参观,十分方便又吸睛。 来的时候,云舒还带了几套之前做出来的茶具作为礼物,她已经送给雷夫人、柳盼珍了,又拿了一套可爱的小狗花样的茶具准备送给冯若诗,再拿上之前设计好的那套首饰的图纸,她便跟莫含蕊出门去了。 没想到,刚走出风府的大门,就看到冯若诗沉着脸过来了。 436、责备3 “冯小姐,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 不等云舒说完,冯若诗便冷声开口了:“云姑娘,昨天我还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是个懂得照顾大局的人,我以为我们可以解除芥蒂成为朋友。但今天,我发现我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你就是个小肚鸡肠做事丝毫不顾忌后果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你还代表风将军和风府,你做什么事,别人可能不会想到你,但他们想道的第一个永远都是风府和风将军。云姑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昨天真的不该帮你。” 冯若诗一来就不留情面地数落了她一通,弄得云舒云里雾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生怕两人再吵起来,莫含蕊赶紧站到两人中间,说道:“冯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冯若诗也不是那种急脾气的人,听她这么一说,道:“好,我也不是那等随便冤枉别人的人,我就跟你说清楚。”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进到风府听雪轩,冯若诗才将早上听到的事说了说。 “今天早上整个京城的贵女们都听说了一件事,你昨天从首饰店回来以后就找风夫人告状,说谢小姐故意给你推荐贵的首饰,还让你当众出丑。” 冯若诗看着云舒道:“还有,风夫人劝你不要多想,你不听,扬言要上门来讨说法。现在谢小姐已经吓得大病一场,不敢出门了。还说等病好以后就来风府登门谢罪。” 顿了顿,冯若诗紧紧地盯着云舒,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们都对风府议论纷纷,说风将军不是找了个媳妇儿回来,是找了个冤家,泼妇!云姑娘,这些事是不是你做的?” 原来是这样。 云舒没想到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居然就有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 她看着冯若诗:“冯小姐,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吗?不对,你今日一大早就登门来兴师问罪,就是相信我做了这些事,对不对?” 冯若诗咬了咬唇,说道:“对不住,是我太心急了,没有弄清楚事情就来责备你,是我不对。” 素日里心高气傲的冯若诗居然对一个小村姑道歉,云舒还真有几分意外,不过对冯若诗的印象也更好了。 莫含蕊赶紧道:“没事没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舒儿,你赶紧说句话呀!” 云舒也看向冯若诗,道:“冯小姐,如果我说我没有告状,也没有威胁过谢慧婷,更没有对外说过任何不着调的话,你相信我吗?” 若是相信,这个朋友就可以继续交下去。若是不相信,看来以后也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冯若诗定定地看着她,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虽然不屑于做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不过,这不代表我傻到什么都不明白。今日早上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很震惊,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过来找你问责。不过现在,待我静下心来才发现,我今日真是冲动了。” 所以说,她是相信云舒没有做过这些事的。 冯若诗郑重其事地对云舒道了歉:“昨天你跟我说过不会中了她的计,我今日却来责备你,是我的错,对不住。” 云舒自然不会怪她,她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也不藏着昧着的性子,反而让云舒十分舒服。 莫含蕊蹙眉道:“我们并没有说过这件事,甚至连提都没有提,那怎么会出来这样的传言呢?到底是谁在背后耍阴招?” “还有谁?想想不就知道了?”云舒冷哼一声,冯若诗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莫含蕊却意外道:“你是说谢慧婷自己?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把她自己的名声搞坏了,她……” 等等,这件事里面谢慧婷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在别人看来真正受损失的,是云舒。 “她真是太恶毒了!这么一闹,谁还会在意她昨天做了什么,大家都以为她是好心推荐我们首饰,而我们却不识好人心,不仅嫌弃她推荐的首饰贵,还叫嚣着要去教训她,我们就是妥妥的不讲理的泼妇啊!” “岂止是这样。”云舒道:“被一些人过分理解之后,咱们告状也成了别有用心。风府在京城这么高的威望,风吟又是人人称赞的常胜大将军,我这样告状就是间接地说风府没有给我足够的银子,我连个普通首饰都买不起,这是在给风府抹黑呢!” 冯若诗倒是没想到这么多,想明白之后又接道:“风府被人们议论,风夫人和风大人定然会不高兴,到时候对你便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再严重点儿,或许连你和风将军的亲事都会受到影响。既抹黑了你的名声,又让风夫人二人对你厌弃,她这真是一箭双雕。” 噗! 云舒剥了个橘子,笑道:“你不是也喜欢风吟吗?我若是跟风吟吹了,你不是正好就可以跟你的青梅竹马在一起了吗?姨母和姨夫都那么喜欢你,他们肯定很喜欢你当他们的儿媳妇儿的。” 冯若诗脸颊微微红了一下,说道:“我的确是喜欢风吟,不过喜欢一个人不是不择手段地跟一个人在一起,若是缘分到了,自然是会在一起的。我跟风吟,就是没有缘分的,你跟他,才是最有缘分的那个。” 莫含蕊惊讶得张大了嘴,显然是没想到冯若诗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特别是她敢在云舒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云舒,这就更让她惊讶了。 这真的是京城第一才女吗?真的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冯若诗吗? 云舒却笑了,在她第一眼看到冯若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干净聪明的姑娘,就是那么独特。 她很庆幸自己来了京城,能够交到这样的好朋友。 437、我退出,祝你们幸福4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还有那个谢慧婷,可不能就这么让她阴谋得逞了!” 莫含蕊现在一提起谢慧婷三个字就觉得恶心,恨不得把她抓过狠狠地抽两下。 冯若诗也看向云舒,她隐隐有些期待云舒这次会用什么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 云舒却开开心心地吃着桔子,还分给了莫含蕊和冯若诗两人,笑道:“别管她,她不是病了吗?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病好好吃药才对,咱们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去打扰她。来,吃橘子,这橘子可甜了,姨母说这是从大雍换来的贡品呢!”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吃橘子啊?咱们不能在京城待这么时间,等布庄和田庄的事弄清楚了,咱们还得赶紧回去开铺子呢!”莫含蕊愁得紧蹙双眉。 冯若诗却淡定多了,接过那橘子便吃了起来,点头道:“果然好吃。” 瞧着她们两个这不紧不慢的样子,莫含蕊都快要抓狂了。 吃着吃着,云舒将准备送给冯若诗的茶具和首饰图样拿了出来:“本来今儿是打算出门给你送这个的,正好你来了,快看看是不是喜欢。” 那套茶具是用一个十分精美的木匣子装着的,外边还用漂亮的绸布裹了一层,两根捆绑的带子被云舒打了个蝴蝶结,看上去十分漂亮,十分诱人。 可冯若诗显然对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更感兴趣,当先打开了那张纸。 云舒忍不住跟莫含蕊笑道:“瞧,才女就是才女,跟一般姑娘都不一样,要是我的话,肯定先打开那个匣子,万一里边装着好多好多金银珠宝呢!” 莫含蕊扑哧一笑:“所以啊,你永远都别想成为才女,你就是个财女,守财奴的财!哈哈。” 冯若诗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再低头看纸上画着的图样时顿时惊住了。 这张纸上的首饰图样并不算多,不过每个都精美别致,特别是那对蝴蝶对簪,翅膀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要飞起来似的。 “这,这是你自己画的?是要送给我的?” 云舒点头,笑道:“我准备和蕊姐姐在良河县开个首饰铺子,里面的所有首饰都是我自己画的,这是其中一幅,我觉得跟你特别相称,就是有点儿活泼了一些,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 “喜欢,我很喜欢。” 看得出来冯若诗是真的喜欢,拿着那张图样都舍不得放下了。 “你喜欢就好,我先在还没有合适的做首饰的师傅,所以只能给你送个图纸,你拿着这图纸去找个手艺好的师傅让他做出来就行了。” 云舒指着那对蝴蝶对簪,说道:“这对蝴蝶是用金线缠绕而成的,其实这个下边还有个小机关呢,有了那个机关,蝴蝶的翅膀就能来回动。不过,这是我自己的设计,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就没有画在图纸里。等我们的首饰铺子以后能自己做首饰了,我再送你一对新的蝴蝶对簪。哦对了,还是用珍珠镶嵌了的!” 一听是镶嵌了珍珠的,冯若诗赶紧拒绝:“不行,你能给我设计一套属于我自己的首饰就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再收你那么贵重的珍珠发簪了。” “哎呀,你别这样,其实那珍珠一点儿也不贵。”莫含蕊可是知道的,笑道:“你别看现在珍珠贵,等过两年啊,这珍珠的价钱肯定会降下去好多。再说了,这蝴蝶发簪上边能用多大的珍珠?那么一点点就更便宜了,你一定要收下。” 云舒嗔了大表姐一眼,她的珍珠才刚刚开始养,这丫头说的就跟她已经大丰收了似的。就算是珍珠养殖厂起来了,也不是说所有珍珠都特别便宜啊! 不过,送给好朋友的珍珠自然是即便不便宜也一定要送的。 冯若诗的关注点却在珍珠上。 “珍珠很贵的,为什么过两年就便宜了?难道,你们找到了培养珍珠的方法?不可能啊,珍珠是贝壳里长出来的,不像鸡鸭鱼养着就行了,这贝壳怎么养?” 所以说冯若诗是个聪明人,只是一句话就想到了这么多问题,而且很快就想到了点子上。 云舒笑道:“我也不拿你当外人,跟你说说也没关系。我正在我们村里搞珍珠养殖,现在已经选好珍珠开始养殖了。不过我毕竟是第一次养这个,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但是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成功,用不了两年,等明年珍珠长成了,我就能给你做个珍珠蝴蝶对簪了。” 居然是真的,珍珠居然真的能养出来! 冯若诗定定地看着云舒,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这是她们相处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看到冯若诗笑得这么开心。 “云姑娘,我终于知道为何芸芸众生那么多女子,风将军却独独看中了你。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聪明,灵巧,坦率。我也终于明白自己输给你什么地方了,才华不仅仅是会写几个漂亮字写几首好听的诗,也不是会弹几首曲子会画几幅画。你这样的女子,才是真的有才华。我输了,我衷心地祝福你和风将军,能够白头到老。” 一般女子努把力就能做到的,不算有才华。一般女子们即便是努力了那么就那么多,依然还不能做到你能做成的事,这才是真的有才华。 冯若诗现在算是彻底放弃风吟了,不用别人去说,她就知道云舒和风吟一定会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的。 聪明和相知的人是不用说过多话的,云舒和冯若诗相视一笑,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那套小狗的茶具,冯若诗自然也是喜欢的,带着茶具和首饰图样,冯若诗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她要赶紧去找个靠得住的手艺师傅,把这套首饰做出来,她还要戴着这套首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送走了冯若诗,云舒和莫含蕊还没来得及说说悄悄话,就被柳盼仪的丫鬟给着急忙慌地叫走了。 柳盼珍也在家里,光从两人气愤的表情上,云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柳盼珍一大早听说了谢慧婷的事,赶紧赶过来给姐姐报信儿的。 ------题外话------ 冯若诗是个大气的姑娘~啦啦啦~ 438、给你介绍小伙子吧1 还不等云舒开口,柳盼珍当先拍了桌子:“我就说那个谢慧婷不是什么好人,你还非得把她给请来了!姐,你看看现在这事闹的,现在舒儿的名声眼看着就要被别人给毁掉了,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才行!” 昨天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云舒和莫含蕊回来以后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谢慧婷故意让她们出丑的话,怎么外边的人都传成了那样?他们是浑身上下没有脑子只长了一张嘴信口胡说的吗? 云舒赶紧劝道:“姨母,您别生气,这件事许是有什么误会,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云舒尚未说完,准婆婆柳盼仪也拍了桌子,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她:“舒儿,昨天你们去逛街,那谢慧婷刁难你了?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你放心,她怎么刁难你,怎么让你难堪的,我就让她怎么还回来!我风家的儿媳妇儿也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刁难得了的?” 柳盼仪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当即便让丫鬟去取她的长刀,准备杀去谢慧婷家中报仇了。 云舒哭笑不得,赶紧将她拦住了:“姨母,您可千万别动气,我真的没事,那谢慧婷算个什么呀?我哪能被她刁难了?我在良河县可是没人敢惹的,到了京城也不怵她,您消消气,消消气。” “不行!这口气消不了!她们就是看我柳盼仪这些年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忘了我当年的威风了是不是?老娘当年上阵杀敌进水匪窝抢男人的时候,她们还挂着鼻涕在屋里绣花呢!不给她们点儿颜色瞧瞧,真当我是纸老虎了?” 柳盼仪的性子谁都拦不住,小丫鬟被她催得只好将所在库房里的长刀扛了出来,那明晃晃的大刀又长又重,两个小丫鬟才堪堪搬了过来,可在柳盼仪手里,却跟耍了个木棍似的。 莫含蕊悄悄地拉了拉云舒的袖子,喃喃道:“你婆婆真厉害啊!” 原本以为云舒这丫头就够厉害了,没想到这个婆婆更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莫含蕊今日终于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云舒快要拦不住这暴脾气的柳盼仪了,又是哄又是拦着的,正在纠缠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三两下便将那把明晃晃的大刀给抢走了。 “谁敢抢老娘的刀?给我出……来……” 柳盼仪一瞧,原来是自家儿子回来了,顿时变了脸色,整理了一下衣裳,笑道:“儿子,你回来的正好!你媳妇儿被外边那些混账们给欺负了,你现在就去给我教训教训她们!你老娘我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儿媳妇儿,她们非得给我撺掇没了是不是!” 风吟反手将长刀扔到了旁边的椅子里,拉着云舒的手就往外走:“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柳盼仪支持儿子的做法,又是叫好又是加油。 等云舒和风吟二人出得门去,莫含蕊才反应过来:“姨母,就让他们这样出去行吗?舒儿可是个有仇必报的臭脾气,小风又事事都顺着她,这要是闯出什么祸来可如何是好?” 柳盼仪安安稳稳地坐回到椅子里喝茶,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闯祸就闯祸,万事有我担着!我就不信了,皇帝老子还能把我给砍了?” 噗! 柳盼珍忍不住笑了出来:“皇帝哪敢?皇帝连见都不敢见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绣花吧!哪儿也别去了,你一出现,皇帝得三五个晚上不敢睡觉了。” 正在喝茶的柳盼仪突然放下了茶杯,眼睛贼溜溜地转悠着:“皇帝!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吟儿把未来媳妇儿带回来了,他这个当伯父的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柳盼珍怎么叫她都没停留。 “哎,这个柳旋风,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又要进宫干什么去!” 柳盼珍急得直拍手,见莫含蕊呆呆地看着她,顿时又换了笑颜:“含蕊啊,来,咱不管他们,让他们几个去闹吧,咱娘俩说说话。” 顺着她坐下,莫含蕊还是有些担心:“真的不用去管管吗?那天姨母还请了谢慧婷母女过来做客呢,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吧?若是因为舒儿把关系闹僵了,舒儿的名声不是又坏了吗?” “什么关系好呀,一点儿也不好。”柳盼珍摆摆手,虽然她没有姐姐柳盼仪那么风风火火的,但骨子里多少有点儿叛逆因子,跟熟识又信任的人在一起便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那几个人啊,除了雷夫人和冯夫人母女是真正的朋友,其他几个都是姐姐故意请来的。这儿就咱们俩人儿,我也不瞒着你,那几位夫人的闺女啊,都对吟儿有意思。不过咱们谁都没看上,她们哪配得上吟儿啊!除了冯家的若诗还好点儿,那几个就没有一个是……” 柳盼珍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 莫含蕊忍不住笑道:“姨母,没关系的,我们已经知道冯小姐对小风的心思了。不过今天她也跟舒儿说清楚了,她不会成为舒儿和小风之间的阻力,她已经退出了。” “退出了?太好了太好了!” 柳盼珍松了一口气:“我之前还担心舒儿跟若诗把关系闹得太僵了不好,含蕊啊,其实若诗这孩子特别好,一点儿歪心眼儿都没有。她喜欢吟儿就是单纯地喜欢,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呢,她们就一点好心都没有,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肚子里憋着的都是坏水儿!这个谢慧婷就是最坏的那个,雨露都不跟她好了,她还天天上赶着找雨露,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跟吟儿多见面,哼,真当自己美若天仙啊?我们吟儿才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再说了,舒儿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十个她也比不上舒儿的一星半点儿!” 莫含蕊连连点头,对柳盼珍的话十分赞同。 正点着头,忽地听到柳盼珍说道:“所以啊,含蕊,我也给你介绍个好男孩吧?姨母绝对给你挑个特别特别出众的!” 莫含蕊瞠目结舌,这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吧! 439、掌柜的说谎2 却说风吟拉着云舒出门便上了马车,云舒连声道:“你别这么生气啦,我真的没事,那个谢慧婷就是看我没中计,故意说这些话来诋毁我的。我这脾气你还不知道啊,怎么可能被她给欺负了?” 风吟沉着脸,一把将马车帘子甩了下来,马车里顿时昏暗了。 云舒只觉得风吟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云舒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踏实了。 “丫头,对不住,我把你带来了京城,却没能保护好你,对不住。” 风吟的声音闷闷的,云舒知道他不仅仅是愧疚,还有几分担忧。担心她会因此跟他生气,也担心她会因此讨厌京城,进而讨厌了他。 云舒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风吟,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是那种躲在男人羽翼下苟且的小女人,即便没有你,我也能处理好这些事,处理好那些人。” 风吟将她搂得更紧了,说道:“可我只想保护你,不想让你事事都亲自去做,也不想让你亲自去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丫头,我希望你能依靠我,相信我,不要让自己那么强那么累,好吗?” 马车急促地走着,云舒不知道是因为马车颤动的缘故,还是自己太感动了,她的身子也微微抖了起来。 双手环抱住风吟宽阔的身子,云舒将自己的头紧紧地埋在了他的肩头,轻轻说道:“好,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能让你做的就让你去,冲锋陷阵你在前,挣钱捞利让我来!” 噗! 风吟被她这话逗得笑了起来,马车里的气氛终于没有那么压抑了。 “你打算怎么去教训那个谢慧婷?是直接冲上门去找她算账吗?” 风吟抿了抿唇角,整张脸再次变得阴沉:“我还没有想好。” 呃,还没想好就把她拉出来了,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又解气又好用的法子呢! “这传言很明显就是谢慧婷自己传出来的,她就是想要我名誉扫地,咱们要是去找她,不就正好上了她的套遂了她的心愿吗?”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做?”风吟眯了眯眼睛:“这可不像我的作风。” 咳咳。 云舒还想说什么,却听他吩咐赶车的风十拐弯去云舒昨天去过的首饰铺子。 “你要去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把人家首饰铺子给砸了吧?这件事跟人家掌柜的可没什么关系,你别闹事了。” 虽然云舒说跟掌柜的没关系,但其中也是有的,那掌柜的肯定跟谢慧婷串通好了的,不然也不会那么配合得只拿出那几件最贵的首饰来了。 风吟不说话,只是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云舒叹了口气,大将军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希望谢慧婷能经受得起大将军的这波怒火。 来到首饰铺子的时候,云舒意外地发现今儿的生意似乎比昨天好了许多,不仅店里挤挤挨挨的,门口还围着好些人呢! 当然,这些人不是来买首饰的,全都是听闻传言之后过来凑热闹的。 云舒和风吟挤过人群,就听到掌柜的正在店里大放厥词呢! “人家谢小姐推荐的都是咱们店里最好看最漂亮的首饰,价钱也公道,偏偏那女子啊,啧啧,看不上那些便宜的,非说那些便宜货都是农村人戴的。她马上就是风家的儿媳妇儿了,可不能戴这种货色。哎呦呦,你们说说,这风大将军戎马半生,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女子啊!咱们京城里的好姑娘多得是,哪就轮到她了?”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悄悄地拉了拉风吟的袖子,低声道:“戎马半生?你今年才二十吧,他这算不算咒你?” “算!” 云舒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风吟居然当真了,真的牵着她走到了掌柜的面前。 眼前冷不丁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掌柜的差点儿以为是头顶来了片乌云。 再一瞧这人的容貌,掌柜的顿时双腿一软扶住了柜台:“将,将军?您你怎么来了?” 风吟嗤了一声:“我若是再不来,你都快要把我咒死了。怎么,掌柜的这么害怕干什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给查出来吗?” 掌柜的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小的可是诚信做生意的老实人,哪敢做什么亏心事?将军冤枉小的了,冤枉小的了。” 冤枉? 风吟看向门外凑热闹的人,说道:“他刚才说什么?说我戎马半生?本将军今年二十岁,就是半生了?这是在咒我活到四十岁吗?”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啊!”掌柜的吓得身子又矮了半截。 门口的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谁喊了一声“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这掌柜的居心不正,刚刚咱们都没听出来,这么一听,他果然是在咒大将军呢!” “可不是吗?大将军为咱们出生入死的,他居然这么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北戎派来的奸细?” “这掌柜的嘴里每一句实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随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种人的话哪能信?大家还是散了吧,我看啊,昨儿个发生在这里的事没准儿也是假的!” “咦?大将军身边带着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他的意中人啊?我看着还挺和善的,长得也挺好看。” “我看看,我看看,还真是呢,这姑娘一看就是个聪明仁义的,我可不信她会说那种不着调的话,肯定是这掌柜的胡诌八扯!” 听着百姓们对风吟的信任和维护,云舒与有荣焉。再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肯定,她更是高兴得乐开了花。 都说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谢慧婷怎么闹怎么传谣,只要百姓们不相信又有何用? 谣言和舆论,又不是只有她谢慧婷才会用,她云舒照样也能用。 440、谢慧婷名誉扫地3 风吟朝云舒笑了笑,又看向已经快要吓得瘫倒在地的掌柜的,冷声道:“听说昨儿个谢小姐带着我未婚妻来买首饰还推荐了几件,你去把推荐的那几件拿过来,若是拿错了,本将军的剑也许就跟着一起放错了地方。” 掌柜的连连称是,吓得屁滚尿流地转身去取东西了。 不过那两件首饰实在是太贵重了,他现在连整个身子都是抖的,哪里敢拿这东西?又叫了个小伙计一并端着才送到了风吟面前。 风吟已经牵着云舒的手坐了下来,就坐在靠门口最近的地方,门外围着凑热闹的百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你端来的不是首饰而是石头吗?居然还得两个人一并送过来?”风吟嗤了一声。 掌柜的赔笑着:“不是,不是,这两件首饰是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实在是贵重得很,小的怕有损伤,只好叫着伙计跟小的一并送过来了。” “哦?”风吟挑了挑眉,打开了那两个精美的匣子:“镇店之宝?谢小姐居然给我未婚妻推荐的是你们的镇店之宝?你刚不是说她推荐的是便宜货吗?” 风吟一口一个未婚妻,喊得云舒脸颊通红,快要羞死了。 那掌柜的也脸颊通红,却是快要吓死了:“不是,不是,谢小姐她,她没推荐便宜的,她就推荐了这两件,再没了。” 风吟这座大山在这里,又有云舒这个证人,掌柜的哪里还敢有半句谎话?一下子就把掌柜的实话给炸出来了。 云舒点点头:“正是这两件,一个镯子一个钗。” 风吟看了看那只镯子,是金镶玉的,说道:“这镯子多少钱?” 掌柜的看看云舒,不敢说谎,伸出了一只手:“五,五百两。” 五百两?! 百姓们顿时炸了锅,一个小小的镯子居然要五百两银子啊!就算是用金子做也不用这么贵吧! 风吟并没有纠结于这价钱,而是拿起了那镯子左右看了看,嗤道:“这谢慧婷的眼光也太差劲了,我母亲那个岁数的女子才会戴金镶玉,难道我未婚妻看上去有三十岁那么老了吗?” 阿嚏! 正在跟东陵皇帝对峙的柳盼仪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好像有人在背地里说她似的。 云舒也差点儿笑喷,当众说自己娘亲老,风吟是想回去试试柳盼仪的长刀快不快吗? 掌柜的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连声道:“是,谢小姐的眼光不咋样,小的也觉得这金镶玉不适合少夫人,所以,所以……” “本姑娘记得,昨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这金镶玉特别适合我们,哦对了,还有蕊姐姐,其实这镯子是推荐给蕊姐姐的,只不过人家冯小姐提醒了我们一下,我们才发觉这金镶玉不适合小孩子戴。” 云舒看向掌柜的:“掌柜的,你说说,昨天的事情可是这样的?我看你记性不大好啊,要不要风将军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她故意瞄了瞄风吟腰间的佩剑。 掌柜的身子又开始抖了,活像个筛子:“不用不用,小的记起来了,小的也是说好。后来冯小姐说,说这金镶玉更适合长辈们佩戴,然后,然后……” “然后谢小姐就推荐了那支发簪。” 冯若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云舒又诧异又惊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她,还得了她帮忙作证。 说话的正是冯若诗,她清冷的气质使得百姓们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仿佛她不是普通人,而是从天上飘飘然下凡的仙女。 云舒跟冯若诗相视一笑,多余的话不用说,两人已然心中明白。 风吟本还有些尴尬,不过却发现冯若诗只是平平常常地跟他行了一礼便跟云舒去说话了,不觉有些诧异。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对,对,冯小姐说的对,后来谢小姐就推荐了那支发簪。”掌柜的擦擦汗,只能承认了。 风吟指着桌上另外一个匣子:“就是这支发簪?” 见掌柜的点头,风吟将那发簪拿了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纷纷称赞是好东西。 风吟笑道:“这次的眼光倒是不错,不过,这上边的宝石好像有点儿眼熟,掌柜的,这宝石你是从哪儿买的啊?” 掌柜的头冒虚汗:“从,从宫中……” 宫中? 众人诧异。 只听风吟说道:“这宝石可是西凉的贡品,整个东陵也就只有贵妃娘娘有一支这样的簪子。你这簪子做出来得两个月了吧?居然都没有人买,可知道为何?价钱太高,档次也太高,谁敢跟贵妃娘娘佩戴一样的簪子?掌柜的,你们居然把这样的簪子推荐给我的未婚妻,可是对她有什么企图吗?” “不是啊,不是小的推荐的,是谢小姐,是谢小姐推荐的啊!”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掌柜的终于说了实话。 至此,众人终于知道谢慧婷推荐首饰这件事的内幕了,原来是居心不良啊! “怪不得人人都说云姑娘因为推荐首饰的事跟谢小姐闹了矛盾,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别说是云姑娘了,若是换了我,我肯定也跟她闹矛盾。这哪儿是推荐首饰啊,这明明就是坑人!” “就是,掌柜的也忒不地道了,你不是还说谢小姐一开始推荐的都是便宜货云姑娘不喜欢吗?现在正主儿来了,你就说了实话,这是把我们当猴耍,给人家云姑娘身上泼脏水!” “我看那谢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贼喊捉贼,真是不要个脸!” 众人的指责和责骂让掌柜的顿时抬不起头来了,云舒不禁唏嘘,谢慧婷这会儿肯定还在家里装病等着她上门吵架呢,只是她肯定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舆论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一件本就没影的事可以传得神乎其神,那她也可以利用舆论扭转局势,让舆论对自己有利。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被风吟给解决了,当然这不是误打误撞,风吟聪明又有魄力,抓住掌柜的话中的破绽才是关键。 还有适时出现的冯若诗,作为昨日整件事的目击者,她的出现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441、大惊喜4 风吟看向手中那支发簪,突然插到了云舒头上。 “你做什么?”云舒赶紧伸手去摘,都说了这发簪是跟贵妃娘娘那支用的是同样的宝石,她若是戴了再给风吟惹些麻烦怎么办? “别摘,好看。”风吟宠溺地笑了,而后问向掌柜的:“这发簪多少钱?” 掌柜的伸出两只手准备比了个价钱,却见风吟脸色阴沉得像天边的乌云,下意识地吸吸鼻子,赶紧改口了:“云姑娘戴着最好看了,小的哪能要钱?就当是小的送给姑娘赔罪的吧,还请姑娘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白送啊?云舒可是听说了的,这支簪子至少一千两银子,都赶上她一艘大船了。 “不行,这么贵重的赔罪礼我可不敢收,等我收下了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等着我呢!”云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立即引得围观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掌柜的脸臊得通红,连声说不敢。 风吟使了个眼色,跟在身边的风十立即上前,拿出了十张百两的银票,说道:“掌柜的,你这簪子可真是够贵的,一千两银子就在这里了。我家将军才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呢,呵!我家将军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你们这些享受了安乐的人不说感激就算了,居然欺负我家将军夫人,真是够不要脸的!像你这种人,就该拉到战场上当人肉盾牌,见识见识北戎的战火才行!” 风十的话直击人心,围观的百姓们全都不同意了,有骂掌柜的,有骂谢慧婷的,甚至还有人自发地跑走了,他们要去谢府门前为云舒力证清白,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谢慧婷是个什么样嘴脸的女人! 风衣你没有拦着这些人,谢慧婷胡说八道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没有亲自过去将她的嘴撕烂已经是仁慈了。 掌柜的也被风十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扇着自己的脸颊,痛不欲生的模样。甚至连那一千两的银票都不要了,非说要把这簪子送给风吟和云舒。 风吟看向云舒,云舒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确爱钱,是个大财迷,但她也是有底线的,这一千两银票她不能省,有些东西是不能白拿的。 出得首饰铺子,云舒再次向冯若诗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冯若诗轻轻一笑:“我也不算是特意过来帮你的,你不是给了我一套首饰图样吗?我是出来寻找合适的手艺师傅恰巧遇到你们了,不过啊,我看这首饰铺子估计短时间内是别想开张做生意了。” 老百姓们义愤填膺,掌柜的惹了众怒,估计大家不会这么容易忘却的。至少这个年是别想好过了。 跟云舒道了声别,冯若诗便上了马车去办自己的事了。 风吟笑道:“你跟若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都不知道?” 云舒嗔了他一眼:“我们姑娘家的小秘密,哪能都让你知道?” 他都成了外人?风吟嘴角抽了抽,醋坛子顿时又翻了。 云舒哈哈笑着,勾着他的胳膊上了马车,摸着自己头上的发簪又说道:“我戴这簪子真的没事吗?我听谢慧婷的意思,这簪子跟贵妃娘娘的簪子出自同源,若是戴了是不是冲撞了她?” “一个簪子而已,没有那么多讲究。”风吟帮她正了正簪子,赞道:“好看。” 云舒嫣然一笑,还是不太放心:“那贵妃娘娘是不是不太好相处?” 风吟想了想说道:“这贵妃娘娘是二皇子敖子庆的生母,大皇子早夭,皇后悲痛,没多久便跟着去了,所以现在整个后宫都以二皇子和贵妃马首是瞻。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什么顾虑,三皇子敖子庾无论是从能力还是威望之上,都比二皇子更胜一筹,陛下也更加偏爱三皇子。” 云舒点头道:“我明白了,敖子安跟三皇子联手,你跟敖子安是好朋友,自然就跟二皇子和贵妃不合。所以,这簪子不管我是戴还是不戴,那贵妃都看我不顺眼,是不是?” “聪明。”风吟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所以,你是戴还是不戴?” “当然戴了!”云舒高兴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她看我不顺眼我为什么还要顺着她的心意?自然是让她更不顺心啦!哈哈。” 两人说着笑着,又让风十赶着马车绕道去了谢府一趟。 此时的谢府门前已经被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拿着臭鸡蛋烂菜叶子,齐齐朝着谢府大门招呼。 谢家管家出门来解释,刚露了个脑袋儿就顶着三个臭鸡蛋和五片白菜帮灰溜溜地缩回去了。 “痛快!”云舒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心谢府会恼羞成怒伤到了这些无辜的老百姓。 风吟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说道:“别担心。谢庆轩惯会装样子做好人,就算老百姓们把他家给拆了,他也不会动手的,反而还会笑盈盈地送上棍子。” 怪不得谢慧婷会那样能装,表面上对你笑呵呵,背地里就捅刀子,敢情是有个同样两面三刀的爹啊! 不过风吟还是做了两手准备,让小八带了几个风家军的好手埋伏在附近,若是谢庆轩真的恼羞成怒,也好施以援手救下这些百姓。 云舒和风吟高高兴兴地回到风府,却没想到一进门就收到了一个更大更大的惊喜。 ------题外话------ 谢慧婷只会更惨,啦啦啦 442、老实人也急了1 云舒和风吟两人回到风府的时候,柳盼仪也刚刚回来。 “媳妇儿,拿着!这是你皇帝伯父送给你的见面礼!” 柳盼仪兴冲冲地给了云舒一张纸,而后坐到椅子里开始往嘴里灌茶:“小气劲儿!给自己侄媳妇儿一个见面礼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还非得让我三请四请的,真是越老越不让人稀罕了!” 柳盼珍赶紧把自己的茶水也给了她:“你这是喝茶吗?你这是喂牛呢吧!是不是又去跟陛下吵架了?这见面礼是不是你吵架赢来的?” “我哪跟他吵架了?我就是跟他掰扯掰扯!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也是吟儿的伯父兼舅舅,怎么能那么小气地只给个首饰就算了?我当然不愿意了!” 柳盼仪又喝了一杯茶,见云舒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赶紧催着她打开看看那见面礼,是否还满意。 云舒只好打开,只见那是一份商铺的地契,位置是…… “这是我今天去的那家首饰铺子?!” 云舒诧异,只觉得上面的地址十分熟悉,只是很可惜没有写商铺的名字,所以她也闹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那家首饰铺子。 莫含蕊震惊极了,也跟着过来瞧,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了,说给就能给的吗?当皇帝就是好啊! 柳盼仪却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可你肯定喜欢那个首饰铺子,我原本是打算跟皇帝陛下把那个铺子要过来的,要不是你爹拦着,我肯定就要过来了!” 刚刚进门的风鸿祯遭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脸上挂不住,摸了摸鼻子:“那首饰铺子都开了快二十年了,那块地都是人家自己的,陛下就算是想要给你也不行啊,总不能从人家手里把这块地和这店抢过来吧?不等你接收这店铺,陛下就被那些言官们的口水给淹了,闹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这个铺子好呢!” 这些道理柳盼仪都明白,不过她就是气不过云舒被人欺负,哼道:“那些言官?那些言官不就是你这样的人吗?你把他们的嘴都封住,我看谁还敢乱说!” 风鸿祯咳嗽了一声,他每天光替柳盼仪料理烂摊子就够忙的了,现在又要管言官的嘴,他真是要累屁了! 风吟也看过了那地契,说道:“陛下赏你的这个店铺就是那家首饰铺子对面,这家店是个茶楼,原本的东家是朝中一位四品官员,因为犯了点事被革职查办,他的所有财产也的全部充公。现在这茶楼是你的了,虽然比不上首饰铺子挣钱,不过位置很好,目前还在营业,你随时可以接手。” 风鸿祯也道:“不错,这个茶楼环境挺好的,当年京城中不少文人雅士都去这里喝茶聊天,我还去过呢!只是可惜啊,谁能想到他……哎,算了,都过去了,下午就让吟儿带你去店里看看,你是想要继续开茶楼还是改了办别的,都随你。” 这么说,这个茶楼真的是她的了? 云舒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平白无故地收了个京城的店铺,她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 “这,这不太好吧?我跟皇帝陛下根本没有见过面,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要不还是送回去吧,万一陛下生气了,再为难……” “送回去?不送!这就是你的了,他要是敢反悔,我就把他的皇宫给拆了!”柳盼仪霸气侧漏。 云舒嘻嘻一笑,把地契整整齐齐地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那我就收下了,改天我做个好吃的送给他,就当是谢谢他了。” 噗! 风吟好笑地看着她,他就说这么财迷的丫头怎么会突然反常地要把地契送走呢,敢情就是装装样子啊! “对了,那个谢慧婷你们也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她不是病了吗?不是被吓到了吗?我已经请了宫中三个太医亲自去谢府给她诊病,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病!” 一说起谢慧婷,柳盼仪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柳盼珍赶紧将风吟和云舒做过的事又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一遍,逗得柳盼仪拍手称快:“这下好了!百姓们都知道她什么德行了,再加上太医们的诊治,她肯定更不敢欺君,这下这泼皮丫头就别想再捣乱了!” 莫含蕊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严重了?她以后在京城里还怎么混下去啊?” 柳盼仪道:“管她怎么混呢!谁让她先起了歪心思想要欺负我儿媳妇儿了?还想把我儿媳妇儿的名声搞臭,我先把她的名声搞臭!看看看谁手段更高超!” 想到了什么,柳盼仪噌地站起来就要出门去。 风鸿祯是真的怕了她了,生怕她又进宫去找皇帝的麻烦,赶紧拦住了她。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去找人教训教训那丫头!”柳盼仪会武功,但在文弱书生风鸿祯面前却根本没有半分办法。 风鸿祯道:“你还想怎么教训人家啊?这丫头的名声都坏了,以后京城里肯定没人敢跟她亲近了,这教训已经够了。” “不够!”柳盼仪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冲外人说话?她可欺负了你儿媳妇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儿媳妇儿差点儿就被她给搅和散了,我怎么教训她都不足为过!” 云舒尴尬地摸摸鼻子,她没想着跟风吟散伙啊,柳盼仪说的太严重了。 风鸿祯一言不发,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已经教训过她一次了,这次该我了!我这肚子里的怒气还没发出去呢,你等着,让我来!” “让你来?你能做什么……什么?你去?”柳盼仪意外极了。 风鸿祯理了理衣裳,道:“那丫头肯定没病,太医去了也诊不出什么来。她不是说被吓到了吗?那正好,我就给她送道符水驱驱邪吧!” 说着,让丫鬟拿了纸和打火石来,亲自点燃了那张纸放进提前备好清水的碗里。 做完这些还没完,他又悄悄地往里边放了些泻药,这碗“符水”果然料足。 443、风吟爹娘的过去2 “去,把这碗符水送到谢府去,就说是宫中太真大师亲自送来的,喝完之后必定身体痊愈,百病不侵。” 风鸿祯嘱咐丫鬟赶紧送过去,而且一定要太医们一并进去才行。 那些太医是由陛下身边的太监带着去的,只要有他在,就算是谢慧婷不想喝也必须得喝光。 太真大师在宫中礼佛,深受陛下敬重,连贵妃娘娘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行啊你,越来越厉害了,哈哈。要不人家都说不能欺负老实人啊,这老实人一狠起来可比一般人厉害多了!”柳盼仪赞了一句。 风鸿祯眸中带笑,不过脸却故意拉得很长:“你这是在夸我吗?哼,今日让我在陛下面前失了颜面,我看你是两天不打上房……咳咳,去书房,写女德一百遍。” 柳盼仪乐滋滋地跟着风鸿祯去了书房,至于是在写女德还是干点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事情解决了,柳盼珍也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拉着莫含蕊的手连声嘱咐着什么,说得莫含蕊脸颊红扑扑的。 “蕊姐姐,姨母都跟你说什么了啊?她好像特别喜欢你呢!”云舒悄悄地问了莫含蕊一声。 “没什么。”莫含蕊脸颊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云舒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脸这么红,她是不是给你说媒了?是不是咱们良河县人?我听姨母说过,她认识几个在良河县附近住着的人,难道有合适的好小伙儿?” 一说到这个莫含蕊的脸就更红了,连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你真是的,没有,没有!不跟你说了,我回房去了!” 望着莫含蕊落荒而逃的背影,云舒咯咯直笑。 风吟将她揽到怀中坐好,含笑看着她,看得云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呗!”风吟的嘴巴像抹了蜜一般。 云舒嗔了他一眼,按了按袖口里的地契,问道:“这店铺真的没问题吗?皇帝会不会因此迁怒你爹娘?” 虽然柳盼仪和风鸿祯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总担心被有心人利用了此事给他们惹麻烦。 风吟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放心吧,陛下跟爹娘的关系,是别人都比不了的,连贵妃都比不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说伯父又是说舅舅的,我都听糊涂了。”云舒刚刚就想问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风吟便道:“既是伯父,也是舅舅。因为陛下跟爹娘都有很深厚的关系,还有那位早逝的皇后娘娘。他们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 柳盼仪小时候就是个十分活泼好动的性子,柳老爷和柳夫人管不了她,便让她认雷无敌为义父,从此由雷无敌管教她。这一管教,居然就管教出了一个喜欢行侠仗义又功夫不错的小侠女。 陛下还未继位的时候就是雷无敌的徒弟,即便当了皇帝也经常去雷家讨教拜访。他的皇后,就是雷无敌的小女儿,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陛下去雷府经常带着一个刚刚考中状元的酸书生,这书生就是年轻时候的风鸿祯。就这样,陛下和雷小姐卿卿我我,柳盼仪跟风鸿祯也就爱熟悉了。 “有一年水匪猖狂,陛下带着水军去剿匪,爹爹也跟在身边,娘自然也是去了的。后来爹爹替陛下挡了一箭,又被水匪给掳去了,最后还是娘杀进水匪窝里把他给救回来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风吟满脸笑容,仿佛他也跟着经历了那段惊心动魄却又浪漫的时光一般。 “怪不得你那么热衷于杀入水匪老巢呢,敢情都是遗传你娘啊!”云舒忍不住笑道,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听你娘说过,她是从水匪头子的女儿手里把你爹抢回来的,若是你娘那次失败了,是不是就没有你了呢?” 看她笑得贼兮兮的样子,风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勾了勾她的鼻子,说道:“你还高兴?若是真的没有我,你还怎么跟我相见?怎么跟我见面?你真的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吗?” 说实话,还真是舍不得。 云舒勾了勾他的胳膊,突然笑道:“我相信命运,咱们两个人不能在你是风吟的时候见面,或许就在别的时候见面了。如果当初你爹娘没在一起,那你现在应该就是水匪头子的大外孙啊!你也跟那些水匪一样,扛着长刀操着脏话,哈哈,我真的想象不出变成水匪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哈哈。” 风吟一把将她搂紧,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什么样?我倒是能想象的出来,那时候我肯定也像现在这么英俊,只不过就是糙汉子一个。你出海捕鱼,我正好也出海抢劫,好巧不巧地就抢到了你的船,你说,咱们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那么多条船我只选中了你,肯定是老天爷给咱们俩牵线呢!” 噗! 云舒快要笑岔气了,抢个渔船都能抢出缘分来,也就风吟能这么想了。 “你觉得我真的能让你抢到我吗?”云舒瞪了他一眼,“我看啊,你应该是被我的船桨一下子给打进海里去了!然后啊,我就跟另外一位常胜大将军见面了,我们两人携手去打败你,把你丢进海里喂鱼!嗯,我觉得这个剧情比你那个更好!” 风吟却不答应了:“我都喂鱼了,那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呗!不行不行,我还是不当水匪了,你这丫头太势利眼了,我不是将军就不喜欢我了,那我还是要当大将军,不然连媳妇儿都被人给拐跑了!” “净瞎说,我能被谁拐跑啊,这里除了你就没人能入得了我的眼了。” 云舒的话让风吟很是受用,唇角一勾快速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虽然此时客厅里并没有人,不过云舒的脸颊还是噌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两人打闹的时候,门外有小丫鬟禀报说冯若诗来了。 云舒不禁纳闷,冯若诗不是去找首饰师傅做首饰了吗?怎么真么快就回来了? 444、制作首饰的痴人3 吩咐小丫鬟赶紧去把冯若诗请进来,云舒也快速地从风吟腿上跳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坐在风吟对面的椅子里,正襟危坐的样子十分滑稽。 风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好不容易才褪下去红晕又重新爬回脸颊上,才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吟,你给我闭上眼睛!” 云舒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恨不得把风吟的眼珠子给戳瞎了。 冯若诗快步走了进来,一看到云舒就拉着她往外走:“快点儿,我带你去见个人!” 云舒不明所以:“见谁?发生什么事了?” 风吟自然也是跟在身后的,刚刚才发生了谢慧婷的事,他现在是一步也不敢离开云舒了。 拉着云舒从客厅走到大门口,又上了马车,冯若诗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是她寻到的那位手艺师傅想要见她,那手艺师傅今年都快八十了,一双眼睛还灵敏地像鹰一般,他的双手灵巧得能绣花。 当然做首饰要比绣花难得多了,但他还是能做得特别好。 “徐师傅见到你的图样就连声说好,后来听我说你设计的首饰连翅膀都能动,还能在上边镶嵌珍珠,他就连连喊着要见你一面才行。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他,不过他年纪很大了,我不想让他失望难过,云小姐,冒昧地将你请过来,还请你原谅。” 冯若诗真诚地向她道歉,弄得云舒都不好意思了。 “咱俩之间还用说那些吗?你不是说徐师傅是喜欢我设计的首饰吗?那我就更应该来了啊!我还有好多关于首饰方面的问题要讨教他呢,正好这次有了机会,可不能错过。” 徐师傅住在京城最南边一处不起眼的小胡同里,这小胡同里住着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且胡同有些狭窄,连马车都进不来,云舒几人便下了马车走进来。 这么偏僻的地方,也难为冯若诗还能找到这里。 门没有关,冯若诗带着云舒推门进去,还在院子门口便喊了起来:“徐师傅,我给你把人带来啦!” 要不是有风吟跟着,云舒都怀疑冯若诗是拐卖妇女儿童的拍花子,这凄凉落寞的小院子,这兴奋异常的言语,还真有几分像。 北房有些破破烂烂的,一个佝偻的老人推开门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院子里除了丫鬟,就只有云舒两个女子和风吟一个男子了。 徐师傅朝着云舒便走了过去,激动地看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图样:“姑娘,这首饰是你自己设计出来的?真的是你画的吗?冯小姐说你还设计了能翅膀能颤动的蝴蝶簪子,这样放在簪子上的蝴蝶怎么让它飞?你能跟我说说吗?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姑娘,你跟我说说好不好?我拜托你了。” 这位老人神情痴迷,云舒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她在帝都做珠宝设计师的时候,只要看到了喜欢的珠宝和独特的设计,露出的也是这样的表情。 冯若诗走到她身边,悄声道:“这位徐师傅已经很长时间不给别人做首饰了,我也是过来碰运气的,没想到他不仅答应了,还特别惊讶,非要见见你不可。你不是说想要找个手艺好的师傅吗?我想着万一徐师傅合适的话,你正好可以跟他谈谈。”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打消云舒的顾虑,她知道云舒的设计不想给别人说,怕被人给窃取了,所以还特意嘱咐她不用全都说出来。 云舒心里明白,点了点头,便跟这个老师傅说了说让翅膀动弹的机关。 不过这个机关能不能做出来还不知道,她即便是说了也只是让老师傅更加称赞更加惊讶罢了。 都等不到去屋里,徐师傅便催着云舒赶紧说怎么让翅膀动弹。云舒哭笑不得,暗道他是个痴人,便将那机关给他详细地述说了一遍。 徐师傅先是呆住了,拿着那张纸慢慢地走回到房间里,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不过想想也能猜到应该是在夸云舒心灵手巧,居然真的能设计出这样的机关来。 云舒几人也跟着老师傅一起进了屋,院子里破败凌乱不堪,不过他的房间里却是干净整洁得一丝不苟,特别是里屋,甚至还特意开了一扇极大的窗子,让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 挨着窗子的是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凌乱地散放着各种工具和做首饰的原材料,云舒还看到了一些金线银线,一点儿保护措施都没有,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扔着,好像这些东西很平常一般。 许师傅一进门就坐到了桌前研究起来,仿佛都忘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了。 风吟在耳边嘀咕道:“这老师傅胆子真大,就这么随处散放着金线银线,也不怕被人盯上抢了去。” 云舒便道:“这徐师傅是个老手工艺人,他这是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贡献给首饰制作了啊!” 冯若诗赞同地点点头,道:“徐师傅一辈子都是在研究首饰制作,甚至都没有成亲。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还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他太过专注首饰而忘了人情世故,最后还是被别人给挤兑出来了。” “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皇宫里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去处。”云舒可以想见这位徐师傅离开皇宫以后,虽然日子不那么富裕了,不过肯定更加轻松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顺从别人,恭维别人了。 徐师傅已经沉迷在研究首饰机关里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出不来的。 风吟没有出去,只是站在旁边守着云舒,常年的实战经验让他一时也不敢放松。 冯若诗坐到了外屋等着,时不时地跟自己的丫鬟说两句话,既没有打扰徐师傅,也没有打扰云舒和风吟。 445、君子之交4 云舒则看起了徐师傅做的首饰,这房间里放着三个架子,最左边架子上摆放着的首饰无论是从设计还是到做工都要略胜一筹,云舒大致看了看忍不住连连点头。 中间那个架子上的首饰便要参差不齐一些了,有好有坏,有精致的也有粗糙的,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最右边的那个架子,就最奇怪了,七个格子上,每个格子放了一件首饰,最上边的格子上放着的那个首饰甚至都是没有完成的。但不得不说,这个架子上放着的七件首饰比两外两个架子上所有的首饰加起来都要出众。 看得出来,此人在制作首饰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云舒猜测着这七件首饰都是出自徐师傅之手。 不过,她猜错了。 “郭七,这是谁?”架子上工工整整地刻了个名字,云舒轻轻地念了念。 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原本还沉浸在机关研究中的徐师傅立马抬起了头:“那是我的关门弟子,这架子上的首饰都是他做的。” 云舒知道别人珍藏的首饰一般都是不能随便碰的,便凑近了看看,说道:“这位郭师傅的手艺真是好,所有的首饰都做的十分精巧。就是这个,为什么只做了一半?他去哪儿了?” 架子最上面那个首饰只做了一半,隐约只能看出来雏形,云舒研究了一会儿,也没研究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徐师傅叹了口气,走过来:“这件是郭七的出师之作,虽然没有做完,但这心思和技巧,却是我都比不上的,所以,我便让他留下了这件作品,让他走了。” 跟着师傅学手艺,要么是师傅觉得你可以出师了让你走,要么就是师傅觉得没什么能教的了你了才让你走得。一般都是前者居多,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一个师傅不如徒弟的。 冯若诗也走了进来:“郭师傅前些年在京城也很有名的,只不过他的性子太过孤僻,又事事追求完美,在京城的人缘不怎么好。所有的首饰铺子都不欢迎他,他便走了。至于去了哪儿,也没听人说起过。” 又是一个被首饰制作耽误了的手艺人啊! 云舒忍不住慨叹,却对这个郭师傅有了几分兴趣。 “徐师傅,您知道这位郭师傅现在在哪儿吗?我想请他做我首饰铺子的手艺师傅,您看看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是真心想请他的。” 徐师傅看看云舒,又看看架子上未做完的首饰,声音桑老:“我这徒弟是个痴儿,活了半辈子了,一门心思都在制作首饰上,一般人已经打动不了他了。不过,我觉得你的设计应该可以,若是能成的话,希望你能多多体谅他,他的性子真的不适合跟人打交道。” 云舒点头,连连保证一定会尊重他的想法。 徐师傅给了她一个地址便让他们都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把那张图样又还给了冯若诗:“我年纪大了,做不了这么精巧的东西了,小姐还是找别人做的。” 云舒能听出他话中的无奈和沧桑,一个将首饰作为自己一辈子追求的人,当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门手艺的时候,那种无奈和痛苦,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吧! 临走的时候,云舒又再次邀请徐师傅到自己的店铺里做指导顾问,虽然他年纪大了,不能亲自做首饰了,但他依然可以指导别人做啊! 再者,他现在的生活有些艰苦,云舒也是想让他能过得更好一些。 不过徐师傅摆摆手,还是婉言拒绝了。他已经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出去面对那么多人和事了。 从徐师傅家出来,云舒和冯若诗的情绪都有些不太高,跟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云舒是在想郭师傅的事,冯若诗则是单纯地在思考徐师傅的话,对一件事执着了一辈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冯小姐,这图样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若是在京城找不到合适的师傅,等年后我的首饰铺子步上了正轨,我便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来。” 原本只是送给冯若诗的一件礼物,没想到还牵扯出了这么多事,还给她找到了一位理想中的首饰师傅,还真有些意外。 冯若诗点点头,笑道:“收了你的礼物就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还要让你亲自给我送,我心里更……”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们既然是好朋友,又何必在乎这一两件首饰呢?” 云舒笑笑,又道:“我打算明天就走了,徐师傅给我的那个地址正好在我回家的路上,我正好要去找找郭师傅,就不回来了。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我还得把首饰铺子尽快开起来呢!” “果真是要走了?”刚刚见她听到郭师傅的下落时,冯若诗便猜测云舒会很快离开了,没想到居然第二天这么快。 说实话,冯若诗还真有些身不得这姑娘,难得的能在京城里遇到了一位跟自己投脾气又如此没有歪心思的女子,她最近连呼吸吃饭都有了劲头似的。 “我好像明白雨露为什么不肯回京城了,良河县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你在,若是我,我也不舍得离开。”冯若诗笑得淡淡地,但她眉眼里都是欢喜和不舍。 “哈哈,这话说得对,我们良河县,特别是云水村,有好多好多好东西呢!等明年开春暖和了,你就来云水村找我,如何?” 云舒真挚地邀请她来云水村,冯若诗也未推脱,点头答应了。 两人相视一笑,话不多但心意都是相通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能交到冯若诗这样的朋友,云舒觉得这趟京城之行,一点儿也不亏。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票票,么么哒,还有小可爱只有此生的钻石,很惊喜,么么哒~ 446、首饰铺子背后东家1 既然定好要回云水村了,云舒和风吟回到风府便去跟风鸿祯和柳盼仪辞别了。 两人刚从书房出来,脸上都红扑扑的,更让云舒怀疑他们在书房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柳盼仪急切地拉着云舒的手,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才来了几天啊!是不是那个谢慧婷?都是她扰了你的好心情了是不是?我就说不能轻易饶了那混账丫头,真是气死我了,现在都要把我儿媳妇儿气走了!” 云舒哭笑不得:“不是的,姨母,我原本就是打算待个两三天便回去的,现在已经多待了好几天了,家里的作坊和珍珠养殖厂还等着我回去瞧瞧呢!您不是一直盼着我把珍珠养出来吗?我这刚把贝壳投进去,不好好盯着,以后还怎么给您养漂亮的珍珠呀?” “哎,养珍珠也不急在这一时嘛!你外祖母他们也不在京城,去了朔州你舅舅那儿过年了,得等到年后才能回来呢!你说这新媳妇儿头一次来家里,还没见着呢!” 柳盼仪说的云舒脸颊红扑扑的:“哎呀,姨母,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听雪轩找蕊姐姐,我们去收拾东西了。明儿一早就得赶紧走了,家里还有事等着呢!” 见云舒急急忙忙地去了后院,柳盼仪拦也拦不住了,连连唉声叹气地。 一回头看到自家儿子那二傻子一般的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你媳妇儿都要回家去了,你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让她天天在咱们这个家里啊!” 风吟抿了抿唇:“娘,成亲可以盼一盼,不过在家里住这事儿就算了,她的心在良河县,我的心在她身上,以后就算是成了亲,我们俩也不会留在京城的。” “这是什么话!哪有成了亲还在娘家住着的?以后成了亲都留在京城,留在我和你娘身边!”风鸿祯当先不乐意了。 风吟一屁股坐到椅子里,慢悠悠地说道:“以后云水村就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不光是我们住在那儿不回来了,你们老两口儿也要住在那儿不回来了。” “我们也去?” 风吟说了那么多话,风鸿祯和柳盼仪两人只听到了这一句,齐齐眼睛发亮:“好,好啊!以后咱们也去云水村住着!这么多年了,终于又可以在海边住着了,咱们年轻时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风鸿祯更是激动地挺起了胸脯:“那些老匹夫们,不是整天冲我显摆吗?等着,等我去了儿媳妇儿我就去海边住大房子吃新鲜海鲜,天天出门钓鱼划船,朝中这些事全都丢给他们!我不管了!” “想得美!”柳盼仪一巴掌拍醒了他:“让你去海边玩得吗?咱们得给他们俩看孩子呢!你不是最讨厌朝中哦那些老东西们向你显摆他们的孙子孙女们吗?等吟儿和舒儿成了亲,就让他们什么都不干了,天天生孩子,生上十个八个的,到时候咱俩一拉拉一群出去,看他们羡慕不羡慕!哈哈,想想就兴奋!” 风吟差点儿把下巴都掉了,还生十个八个,当他们俩是猪吗?关键风鸿祯还连连点头,对此十分赞同。 在两人兴奋地畅想未来的时候,风吟慢悠悠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又慢悠悠滴说了一句话:“十个八个?我跟丫头可没那本事,我看啊,你们还是自己生吧!不介意再多出几个弟弟妹妹来。” 风鸿祯:…… 柳盼仪:…… 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所以云舒和莫含蕊也没有收拾很久。 不过柳盼仪让她们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是布又是衣裳的,还又专门去挑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给他们带走。 风鸿祯还记得罗老爷子爱喝酒,专门让人去定了几坛子好酒,要不是马车里实在是装不下去了,恐怕他都要把人家酒窖都给搬光了。 这些事都有莫含蕊帮着柳盼仪处理就行了,云舒趁离京前又去了趟布庄和城外的庄子,她得再去看看胖老板准备的怎么样了,正好也跟胖老板说一声离京的事。 胖老板还在跟布庄老板沟通如何既能卖掉茶具又能拉动布庄生意的事,一听云舒说要走了,他便犯了难:“我这怎么也得再有个两三天才能完事呢!要不,你们先走?” 布庄老板也道:“胖哥对做生意真是有一套,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学会呢,少夫人,您就让胖哥再多留两天吧!” 少夫人? 风吟对此称呼十分满意,直接答应了布庄老板的请求。 云舒却恨得牙痒痒,一个一个的都想看她笑话吗?她还没嫁人呢,怎么就先改口少夫人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胖老板在,云舒也不去城外看那个庄子了,正好黄老板昨天刚刚飞鸽传书说第一批茶具再有两天就该抵达京城了。有胖老板在这里守着,云舒心里也踏实一些,等京城这边的生意稳定了,他再回去就行了。 “走,我们去那茶楼瞧瞧。” 皇帝陛下赏赐了一个茶楼,云舒还没见过呢,得在离京之前过去看看才行。 茶楼果然跟首饰铺子是对面,不过生意也的确不怎么样。 “咦?”云舒很是纳闷:“上午的时候这首饰铺子不是才闹过一阵吗?怎么他这么快就恢复生意了?你瞧这才多么一会儿啊,首饰铺子就进去了三四波客人了。” 对于首饰铺子掌柜那么不地道的人,不应该是大家都深恶痛绝不再进他的店了吗? 风吟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那首饰铺子的背后东家是贵妃的娘家弟弟,就算是冲着贵妃的面子,京城里的大户们也不会真的不去那儿了。” 原来是贵妃的娘家弟弟啊,怪不得上午的时候风吟那么大张旗鼓地讨说法呢! “你说,这整个京城不怕贵妃还不给她面子的,是不是就只有你一个了?哦不对,还有姨母和姨夫。” 云舒点了点头,以风鸿祯的傲骨和柳盼仪的性子,肯定不会买贵妃的账。 447、给谢慧婷赶脏东西2 风吟却摇了摇头,笑道:“还有个敖子安呢!” 云舒扑哧一笑,可不是吗?就那个浑身黑衣裳的敖子安,应该谁都不会喜欢的。 两人进得茶楼,店里的小伙计都都没一个,只有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发呆,等两人都走到面前了才猛地醒过神来。 “客官,两位客官想喝点什么?咱们这儿有正宗的雨前龙井,大红袍,还有……” 云舒摆摆手打断了他:“掌柜的,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看店铺的。” 看店铺? 掌柜的一愣:“这茶楼,没说要卖啊!” 确切地说现在这个茶楼是朝廷的产业,还没有找到接手人…… 等下! 掌柜的眼睛一亮,急匆匆地绕过柜台跑到两人面前,有些结巴地说道:“姑娘是说,您已经接手了这个茶楼?朝廷把茶楼给您了?” 云舒点头笑道:“掌柜的所料不错,正是如此,我姓云,不知掌柜的贵姓?” “别别,小的免贵姓葛,掌管这个茶楼已经十多年了,要不是……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葛掌柜应该是想到之前那个东家了,神色有些戚戚然:“不过,东家啊,咱们这茶楼现在生意实在是不好,以前都是朝中的官员们抬举,那些文人雅士们跟风也就来了。可现在茶楼出了事,官员们避之而不及,那些书生们也就更不敢来了。哎,咱们这茶楼啊,最终也不过是关门大吉的下场啊!” 云舒粗粗地打量了茶楼一下,随口问道:“我听说了,这茶楼的生意从半年前开始就不行了。不过,葛掌柜你为何不走呢?朝廷只是收了这个地方,并没有治你们的罪吧?” “没有没有,这倒没有。咱们都跟东家没什么关系,就是找个地方混口饭吃罢了,朝廷还是体谅咱们的。不过我在这里茶楼里待了十多年,一时离开实在是舍不得,还是想留在这里,哪怕以后这里不是茶楼了,改成了什么酒楼客栈的,我也想留下来。” 说到这里,他赶紧求云舒,希望她能留下他,即便不当掌柜,只是当个跑堂的小伙计他也愿意的。 云舒笑道:“葛掌柜,你太妄自菲薄了。你在这里待了十多年,说明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让你当小伙计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你放心,我会让你继续留在这里的,还是当掌柜的。不过,我对经营茶楼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我想把这个改成首饰店,你若是想继续干就可以留下。” “我留下来,我一定留下来。” 葛掌柜欣喜万分,却又担忧:“东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咱们对面就有个金匠首饰铺子,而且生意特别好,现在整个京城里就数它的生意最好了。东家,您不能因为跟金匠有私怨就开这么大的玩笑啊!咱们不做茶楼了可以做酒楼甚至客栈、布庄,若是也做首饰铺子,肯定又是赔本啊!” “你知道我们跟对面的事?” 葛掌柜咳嗽了一声,讪讪地说道:“那个,早上的事我在这边三楼看到了,而且有不少有钱人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还特意来咱们楼上定了房间,今天上午应该是咱们这半年来生意最好的一次了。只不过,不是卖的茶水,而是,而是……” 葛掌柜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茶楼挣钱不靠茶,却靠兜售看好戏的地方,他这清风茶楼应该叫清风戏台才对了。 云舒并没有因为此时而责备他,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好责备的,作为一个生意人,只要能挣钱,租个房间出去怎么了?她还应该夸赞葛掌柜头脑灵活呢! 废话不多说,云舒在葛掌柜的陪同下看了一下这个茶楼,总共有三层,一楼中间有个大大的空地,上边还摆着不少架子,听葛掌柜说以前这里是个展示书画的地方,来茶楼的文人们都以将自己的字画摆上这里为荣。 望着那些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架子,云舒隐约能想象得出这里曾经的辉煌。只是很可惜,往事不堪回首啊! 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是留给客人们会谈和切磋的地方。每个雅间里还都准备了笔墨纸砚等物,十分齐全。 “不错啊,看了这些东西以后我都觉得把这里改成首饰铺子有点儿可惜了,应该继续做茶楼才对。” 云舒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说的,她心里倒是有了个暂未成行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还不甚完善,需要她再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先这样吧,葛掌柜,你若是想要继续开张便开着,若是累了也能先关门,等过了年我再跟你说咱们到底是继续做茶楼还是改成首饰铺子。另外,你别叫我东家了,直接叫我名字吧!” 在鱼丸作坊的时候,她硬性要求所有人都叫她东家,是为了约束大家懒散的性子。这葛掌柜是掌管了茶楼多年的,说话办事都十分有分寸,称呼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她只想想要听个更顺耳的称呼罢了。 “东家,这……” 葛掌柜有些犹豫,不过见云舒坚持便改口叫姑娘了,叫她名字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呢! 从清风茶楼出来,云舒和风吟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听到从对面首饰铺子里出来的两个妇人说什么病了喝符水之类的话。 她特意放慢了步子,竖起耳朵听了过去,果然,对方就是在说谢慧婷的事呢! “还说病了,人家陛下特意安排了太医来给她瞧病,结果呢,根本就没病,好真呢!后来又说是吓着了什么的,行,人家还带了太真大师亲自调配的符水,说了喝着这符水以后就能把脏东西从身子里赶走,保证不会有什么东西来吓唬她了。” “那她喝了吗?” “当然喝了!不仅喝了,还真的赶了好多脏东西出去呢!听说啊,谢小姐一个中午就跑了十三趟茅厕呢!”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十三趟,谢慧婷估计已经住在茅厕里出不来了吧! 448、怪人3 离京之时自是又有一番割舍,柳盼仪连声嘱咐她年后一定要再来京城,在两人含情脉脉的注视下,马车踏上了归途。 在距离京城一百里地的东边,有个烟霞镇。据说这里的烟霞特别美,特别是夏秋季节的早晨和傍晚,在这里看到的烟霞简直比世上最厉害的画家画出来的画都要美上一百倍。 而且,这个烟霞镇还是个挺繁华的地方,镇上人口不少,各种高楼林立,云舒和莫含蕊觉得这可比良河县强多了。 “你要找的那个郭师傅真的在这里吗?你不是说他性子比较古怪吗?这脾气古怪的人不应该是喜欢住在偏僻的地方吗?怎么还会选这么繁华的地方呢?”莫含蕊有些奇怪。 云舒也不明白,但是徐师傅告诉她的就是烟霞镇啊! 三人并没有急着去找那郭师傅的住处,而是四处打听着来到了烟霞镇最大最豪华的首饰店里,这个首饰店跟京城的金匠首饰铺子比不了,不过也十分出众了。 云舒和莫含蕊假装是出来买首饰的普通姑娘在这个店里逛了一圈,还特意试了几个不错的首饰并询问了价钱,当然,她们是没有买的。 试了一圈之后,云舒便跟小伙计打听起了郭师傅这个人,小伙计想了想表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云舒看他神情不像是作假,便又悄悄地问了其他几个同样来试首饰的客人,发现大家也都没听过这个人。 回到马车上,莫含蕊才道:“为什么大家都认识郭师傅?不是说他的手艺很好吗?若是真的好,那是首饰铺子怎么会不知道呢?去买首饰的客人们怎么也不知道呢?” 她严重怀疑这些都是徐师傅年纪大了脑筋不好使记错了。 云舒看看手里攥着的记录了郭师傅详细地址的纸条,深吸一口气:“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郭师傅的确在这里,却不想让别人打扰他。走吧,我们还是跟着这个线索去找找吧,我倒是觉得徐师傅没有记错。” 顺着纸条上的地址,几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不得不说,这居住的条件也太差劲了吧! 徐师傅的住处虽然有些破旧,不过好歹也是房屋齐整的。这里呢?最里边的房子都塌了,郭师傅住处的旁边就是一堆破土烂泥,看着就跟荒郊野岭一样。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吗?”云舒没在木门上找到能敲门的环,只能自己用手拍门。 只是,这门实在是太硬了,她敲了没两下手就又红又疼了。 风吟赶紧抓住了她的小手儿藏到自己温暖的大掌里,另一只手则接替了云舒敲起了门。 不过,那门依然没有打开。 莫含蕊左右看了看:“这得是这吗?我看这里不像是能住人的啊!怎么肯定是找错地方了。” 云舒也有些怀疑他们找错了,不过她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又跑到则会户人家的隔壁去敲门。 同样没人应答,估计是搬去了别的地方。 她依然不放弃,又去敲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终于,她敲出来了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使,跟她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使劲儿喊才行,喊了三四遍婆婆终于听明白了。 “你说那个房子里啊?那住着个怪人,这么多年了他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过啊,倒是京城能看到有马车过来,隔三差五地,待一会儿就走。哦对了,还能经常听到那院子里传出怪叫呢,也不知道是打架了还是笑呢!” 云舒和风吟面面相觑,他们就这么面对面地说过婆婆都听不清楚呢,还能听见怪叫声? 谢过了婆婆,三人又回到了那个院子前,现在可以确定这里的确就是郭师傅的家了。至于那个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的马车,估计就是徐师傅说的他的其他徒弟了。 郭师傅不善与人交流,也不喜与人交流,那些师兄们或同情或可怜或遵循师命,全都想着他,经常给他送点吃的用的穿的,有时见他做了新首饰出来就拿着他的首饰帮忙出去售卖。 按理说郭师傅的手艺特别好,他拿出去卖的首饰定能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不知道为何烟霞镇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人应答。 “不用敲了,估计这位郭师傅跟那婆婆一样是个耳背的。”风吟看了看不怎么高的围墙,一下子跃了进去。 门在里面打开,云舒和莫含蕊互望一眼也进去了。 外边看这房子破烂不堪,到了里面更是混乱极了,四处散落的砖瓦,破旧的窗棂,房间的门还缺了个角,冷风呼呼地往里边灌。 若不是已经确定这里边真的住了个人,云舒都怀疑自己来的是一座久无人居的废弃房屋。 风吟走在最前面,打开房门,堂屋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凳子,桌子上还散乱着一些碗筷,盘子里还有未动几口的饭菜。 挑开东屋的帘子,没有人。 挑开西屋的帘子,只见一个人正端坐在窗前埋头捣鼓着什么。要不是这人的肩膀轻轻地动着,几人都怀疑此人已经没了声息。 不用问,这人定然就是徐师傅的关门弟子,脾气古怪的郭师傅了。 “郭师傅,我是徐师傅推荐来的,我想请你帮我做个首饰可以吗?”云舒上前恭敬地说明来意。 郭师傅依然低着头做着什么东西,没理她。 云舒不泄气,又说了一遍,他还是没反应。 云舒纳闷,走过去瞧了瞧,只见他手里正捣鼓着一支缠金丝的耳环,那耳环看上去灵巧极了,但上面的花样却不少,能在这么小的耳环上做如此多的花样,实在是不简单。 莫含蕊拉了拉她的袖子,询问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担忧。 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了,若带回去的是个怪老头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傻子可怎么办啊? 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也不管郭师傅喜不喜欢直接就塞到了他眼前。 449、云舒吃醋4 郭师傅正忙着做耳环,下意识地躲了躲。不过,还未躲开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噌地站了起来,抓着纸的双手微微颤抖,激动极了:“这,这是……你画的?是你画出来的吗?” “不错,是我画出来的。”云舒点头,这张纸上画着的正是郭师傅未完成的那件首饰,来的路上云舒闲来无事画着玩的。 其实这东西很简单,郭师傅想要做个中空的吊坠,里面再放一个能发出声响的小铃铛。这种中间空心的技术在现代很常见,可在科技有限的东陵却并不简单。 这么多年了,郭师傅也尝试了很多种方法依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解出来了,他如何能不激动? “想出来了,终于想出来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想出来了,哈哈!” 郭师傅有些癫狂,风吟怕他伤到了云舒已经提前将她护到了身后。 “小姑娘,你也是做首饰的吗?你想到这个法子是不是能做出来?能做出来,你一定能做出来。能想出来这样的法子,就一定能做得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郭师傅抓着那张纸急急询问着,云舒听他言语间不像是个疯子,他说话流畅头脑赚的也很快,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原本她还以为这郭师傅是个典型的自闭症患者,但现在看来,她好像猜错了。 云舒又拿出了一张纸,说道:“郭师傅,那件首饰我的确能做出来,而且我还能将全部技术都教给你,只要你……” “我愿意!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是不是让我给你做首饰?行,我做,你把这做空心的法子教给我,我就给你做首饰,做多少都愿意。” 郭师傅更癫狂了。 莫含蕊抿了抿唇角,往后退了退,小声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郭师傅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大转变了?咱们会不会是找错人了啊?” 云舒也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他在烟霞镇这么多年,也没见发光啊!该不会是徐师傅看她年纪轻,想忽悠她帮忙照顾这个小徒弟? 看看自己手里攥着的另一张之,云舒给了他:“郭师傅,你想让我教给也简单,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要请你到我的首饰店里做师傅的。这张图纸是我自己设计的,也是给你的考验,若是你能做出来,我不仅教你空心的做法,还会把更多的好东西都交给你来做,你觉得如何?” 郭师傅接过那纸迫不及待地打开,连声赞道:“妙,妙啊!好,我答应。我一定要做出这首饰,我一定要跟你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精妙的首饰设计图样,我要做,我要做!” 说着,他已经坐回到桌前研究起那张图样了。 图样也是来的路上随手画的,精妙归精妙,不过这种等级的图样在她看来也只能算中等,她还有更多更好的设计没拿出来。她相信,她一定能征服郭师傅为她做首饰。 只是,郭师傅现在还没有征服她,她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郭师傅太专注了,不知道听到云舒的话没有。 云舒好笑地摇摇头,跟风吟莫含蕊出门去了。 直到马车走出去好远,莫含蕊才回过神来:“咱们真的要把他带走吗?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儿不太靠谱呢?” “靠谱不靠谱,三天后就知道了。咱们这么大老远地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若是真的有能力就最好,若是沽名钓誉,咱们也死了这条心了。” 云舒挑开马车帘子看了看外边的街道,又要在这里逗留三天了,正好可以趁机多逛逛,多玩玩。 “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然后去烟霞楼吃饭。风十已经打听过了,烟霞楼是这里最好的酒楼,饭菜酒水都是最好的。” 风吟骑着马跟在马车一旁,他英姿俊秀的模样惹得街上不少少男少女侧目,看得云舒心情很是不爽。 “吃完饭再去买一辆马车,我看那郭师傅的东西不少,肯定会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有,买了马车以后你就跟他坐在一起,正好也能帮我瞧着他。” 说完已经快速地甩下帘子,不再言声了。 风吟含笑看着那一动一动的马车帘子,说什么瞧着郭师傅,这丫头明明就是吃醋了,他都能闻到浓浓的醋味儿了。 许是为了突出这里的烟霞,镇上好多地方都是用烟霞取名,什么烟霞楼,烟霞茶馆,烟霞客栈的,真是多得数不清。 几人找了个烟霞客栈安顿好,便去了不远处的烟霞楼吃饭。 这一吃饭,居然还吃出点事儿。 ------题外话------ 一醒来满世界都是白的,哈哈,不知道等下上班路上会摔几个跤,估计学生们今天都要疯了,哈哈~ ps:谢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自从改版以后,想看打赏的名字都不容易了,太感谢大家了,送你们一捧雪做个小雪人,哈哈^_^ 450、鱼丸卡住了嗓子1 烟霞楼是这镇上最大最好的酒楼,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自然也是极多的。云舒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来这里吃饭的,只是在看到旁边桌上的饭菜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那不是,那不是酱烧鱼丸吗?”莫含蕊的惊讶不下于云舒。 他们都清楚,鱼丸只在良河县的忆江南有卖,因为这种东西不好保存,别说烟霞镇了,恐怕连离得最近的罗水县都去不了。 云舒看看风吟,见他摇了摇头,她便明白这烟霞楼不是敖子安的产业,自然就不是敖子安教的了。但是烟霞楼居然有鱼丸在卖,而且还这么堂而皇之地摆上了桌,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能人家也摸索出了鱼丸的做法吧?这种东西想做出来也不难,但是想做好就不容易了。”云舒还是挺看得开的。 不过在叫过小伙计点菜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小伙计十分得意:“姑娘是问这鱼丸吗?不瞒姑娘,咱们烟霞楼的鱼丸可是全东陵独一份,姑娘在别的地方可吃不到怎么这样的鱼丸。” “哦?你这是正宗的鱼丸吗?你们烟霞镇又不靠海,哪来的这么多鱼做鱼丸啊!”云舒笑道。 小伙计也笑了:“姑娘有所不知了吧?这海鱼能做鱼丸,湖里的鱼也能啊!咱们这鱼丸可不是那种腥气的海鱼做的,而是又肥又嫩的鲤鱼肉做成的,可比那海鱼做成的鱼丸好吃多了!” 鲤鱼? 莫含蕊可是帮忙搅拌过鱼蓉的,对这里边的事还算明白一些:“鲤鱼刺多,用鲤鱼做鱼丸,万一卡到了刺怎么办?” 小伙计一脸惊奇:“那怎么可能呢?咱们的鱼肉都是大师傅们剁碎了做的,那些鱼刺早就被挑出来了,别说卡到人了,就是连个鱼刺的渣渣都找不到的!” “哎呦!我,我被鱼刺卡到了!” 隔壁桌一个客人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小伙计一瞧,赶紧操起腰里挂着的酒葫芦跑过去,一口一口往那客人嘴里灌酒。 “不是酒,是醋,好大的醋味儿!”莫含蕊用帕子掩了掩鼻子,柳眉微蹙。 这打脸来地真是太快了有木有! 灌了好半天醋,那客人才勉强觉得嗓子里的鱼刺被冲下去了,掌柜的过来安慰着他,那小伙计也将装醋的葫芦别回了腰间,又面不改色地回到了云舒面前。 云舒笑道:“小哥儿,你真是反应迅速啊,要不是你随身背着醋,那为客官可没这么容易被救下来。” 小伙计笑了笑,说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咱们都有经验了,带着醋过去咕咚咕咚一顿灌,保证立马没事。” 咳咳。 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你刚才还说你们的大师们已经把鱼刺都清理干净了,不会卡到人呢!真是的,话都没说完就卡住了一个,我可不敢吃你们的鱼丸了。你这还随身带着醋,看来你们店里没少发生这样的事!” 小伙计面上有些尴尬,不过没敢反驳什么。 云舒赶紧道:“没事没事,刚才的事都是意外,不是经常发生的……” “啊呀!我,我也被卡住了!”又一个哀嚎声响起。 云舒半张着嘴,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能不能不要这么配合她! 小伙计的脸也红了,动了动脚丫子,终究是没好意思再去帮忙救治那个同样被鱼刺卡住的客人。 不过云舒也发现了,这烟霞楼所有的小伙计,甚至包括掌柜的在内,居然都在腰间别着一个醋葫芦,看来被鱼刺卡住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几人谁都不再提鱼刺的事了,云舒埋头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还把店里所有用鱼丸做成的菜都要了,她要尝尝这里的鱼丸菜到底跟她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小伙计正准备去通知后厨做菜,却被一直没有开口的风吟给叫住了。 “小哥儿,我们几个是京城来的,准备去良河县,这里离良河县不远了吧?听说良河县有个忆江南,那儿也有鱼丸。不知道跟你们做的是不是一样?若是一样咱们就不去那么远了,若是不一样,咱们再过去瞧瞧。” 风吟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他的口音自然是京城那边的。不过云舒和莫含蕊就不太一样了,幸好这小伙计没去过良河县,不熟悉良河县的口音,不然还真会听出风吟的谎言。 许是刚刚卡鱼刺的事让小伙计觉得有些惭愧,听他这么一问,当即便左右看了看,小心地弯了腰压低声音道:“公子啊,小的看您面善就跟您交个底吧!咱们烟霞楼的鱼丸,跟良河县的鱼丸是一模一样的!你知道良河县有个忆江南,不知道那还有个云水村吧?这鱼丸就是云水村的作坊做出来的,咱们现在用的这些鱼丸,就是那里边干活儿的人教给咱们的,你说这鱼丸能不一样吗?” 风吟眸光一沉,看了看云舒,怪不得这么远的烟霞镇都能有鱼丸卖了,敢情是出了内鬼啊! “那这些菜式呢?酱烧鱼丸,粉丝豆腐鱼丸汤,这些也是那人教给你们的?”云舒眼珠子转了转。 小伙计摇头:“这就不是了,他一个在作坊干活的粗人哪能知道人家酒楼里的菜怎么做?这些啊,都是咱们特意派了人过去尝过之后自己做出来的。其实有了鱼丸,什么菜还做不出来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云舒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上菜了。 待小伙计走开,莫含蕊才道:“原来是作坊里的人!这些泼皮子们,你好吃好喝地养着,又是给工钱又是给猪肉,他们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出这种背弃主家的事,真是吃里扒外!” 风吟眸光动了动,怜惜地看着云舒:“别生气,回去了好好查,一定能查出来的。” 云舒点点头,道:“我没有生气,这种事我在开鱼丸作坊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只要是好东西,别人一定会跟风做。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的人将秘密泄露出去的,我有些寒心罢了。” 451、郭师傅过往2 风吟能理解她这种心情,就像是他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兵居然偷偷跑去当了水匪一个样。 “不过咱们也不能听这小伙计的一面之词,这件事还是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莫含蕊也很同意风吟的说法:“我看那小伙计满嘴每一句实话,刚才还说鱼丸不会卡到人呢,这么一会儿了,都卡到两个……” “快给我醋!我的嗓子有刺儿!”又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莫含蕊一脸黑线:“这么一会儿都已经卡到三个人了,他的话可不能完全信,没准儿他就是故意这么说误导咱们呢!” 云舒想了想,或许也真的有这个可能。 几人说话间,小伙计已经上菜了,其它的也就罢了,云舒几人最关注的自然就是鱼丸做成的那几道菜了。 有了那三个被鱼刺卡住的客人的经验,三人都没敢掉以轻心,直到嚼得软烂了才敢咽下去。 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从鱼丸里挑出了七八根小小的刺。也幸好她们提前有所准备,不然肯定也会被小伙计举着醋葫芦往嘴里灌醋了。 不过他们还是太高估烟霞楼厨子的手艺了,风吟只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再也不肯动筷子了。自从吃过云舒做的饭菜之后,风吟的嘴巴也被养刁了,以前在战场上培养的好习惯也都没剩几个了。 云舒心疼他,跟他说等下回了客栈再借客栈的厨房给他做顿别的吃食。 风吟点点头,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云舒和莫含蕊可没有那么多讲究,既然花了钱买了饭菜自然是要吃光不能浪费的。 即便再难吃,两人还是勉强吃了个干净。 “蕊姐姐,你觉得如何?”云舒猛灌了一口热水。 莫含蕊也喝了点儿水,轻声道:“不好,比你的差远了。这鱼丸也不劲道,吃起来就跟吃面一样。” 云舒点头:“他这鱼丸的确不正宗,里边是掺了面粉的。我估计是鱼贵且鱼肉不好做,他们就往里面加了面粉。这些鱼丸看着挺大个儿,其实里面真正的鱼肉没多少。” “他们的鱼丸当然不行了,他们没有淀粉,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正宗。”风吟说道:“我估计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这鱼丸里边还应该放淀粉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舒明白了,她鱼丸作坊的工序都是分开的,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程序,但是往鱼蓉里边加淀粉的事一直都是余阿香亲自做的。 鱼蓉做成以后会放到一个专门的库房里,云舒和余阿香在库房的角落里做了个隐藏的小门,表面上看那就是个装锅碗瓢盆的柜子,其实把柜子挪开,里面放着的就是淀粉。 这件事根本没有别人知道,旁人都以为作坊里的淀粉就是专门用来做粉丝的,却没有人知道还有这一层功用,可以说往鱼蓉里边加淀粉就是她的鱼丸能够成功的秘密武器。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确定到底谁才是泄露了秘密的人,她回去以后还是要再好好查探一番才行。 几人吃过饭便回了烟霞客栈,路上还买了一些食材,风吟还没有吃饭,云舒一回到客栈便跟老板借了厨房来用。 当然,并不是白借的,他们可是付了钱的。 在风家住了几天,风吟很是想念云舒做的面条,正好买了只鸡,云舒便做了碗鸡丝肉汤面,又快又美味,风吟很是满意。 风十和小八虽然已经在烟霞楼吃饱了,不过闻到这香味儿还是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跟风吟讨了个赏,两人便跑去厨房把剩下的那半只鸡给啃了个干干净净。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云舒几人再次来到郭师傅的住处时居然发现这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了。 推开门,上次来时还安静地像荒废院子的家,居然有了说话声,而且也干净整洁了一些。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院子里晒被子,一边晒一边朝着打开的窗子跟郭师傅说话。 不过不管他说多少话,郭师傅依然是低着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根本就没有回应他。 那中年男子对此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恼也不着急,自问自答地说着话,晒完了被子又拿着笤帚去扫院子里的落叶了。 云舒猜测此人应该就是一直照顾着郭师傅的某位师兄了。 当发现云舒几人时,这男子明显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是谁?” 还未等云舒几人开口,原本在屋里低头忙活着的郭师傅却当先兴奋地冲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支发簪,激动地说道:“我做出来了,做出来了!我能跟你走了吗?你能不能现在就把你画的图样给我看看?我现在就能做,现在就能做!” “师弟,他们是谁?你给他们做了什么?” 那中年男子警惕地看着云舒,将郭师傅拉到了自己身后。 云舒赶紧跟他介绍了自己,还将徐师傅的名字说了出来,怕那男子不信,还特意将徐师傅亲手写的有郭师傅住址的纸条给他看了看。 “果真是师傅的字迹。”男子赶忙道歉,将他们请到了屋里坐下,笑道:“正是对不住,我这师弟向来不喜与人交流,我还以为你们是……哦对了,我姓崔,是他的师兄。” 云舒笑道:“我猜到了。崔师傅,郭师傅家中的事都是你一手操持的吧?我听说你经常过来看望他,还会给他送吃食,真是难为你了。” 崔师傅一脸无奈和担忧:“哎,说什么难为不难为,他是我师弟,我不照顾他谁照顾他?不过他的手艺很好的,做出来的首饰也有很多人喜欢。其实我给他买的这些被褥米面什么的,都是他自己挣来的钱,我一点儿也没有添补。姑娘,你们是要请我师弟去你的首饰铺子做事吗?我也有件事要求你,我这师弟真的特别好,不过他脾气不咋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做出来的东西你若是不喜欢就直接扔掉,千万别让他改,行不行?” 不能改?为何? 452、一起走吗3 崔师傅有些难于启齿,让郭师傅先去里屋待一会儿。 不过郭师傅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云舒的首饰图样上,哪里肯走? 这几天云舒正好也画了个新花样,便给了他让他先去屋里研究研究。刚才她已经看过郭师傅做的那个发簪了,很精巧很漂亮,还添加了他自己的创意,这发簪便更美了。 把郭师傅撵去了里屋,崔师傅才终于说道:“我这师弟脾气古怪,对别的事还好,在做首饰这件事上甚是执着。他十六岁跟着师傅学艺,只三年便出师了,想我们几个家伙都学了不下五年呢,真是惭愧啊!” 崔师傅自嘲地摇了摇头,却也有对师弟的自豪,他又道:“出师以后,师弟先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他经常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首饰,但是京城的贵人们都喜欢自己画首饰然后再找人去做。这样一来,因为师弟经常擅自更改客人的图样,他经常被人退货,久而久之,那些首饰铺子也不敢留他了。” 看着手里的发簪,云舒似乎明白郭师傅的古怪是指什么了。他只喜欢做自己觉得完美的东西,才不会管别人给的图纸是什么样的。 崔师傅又道:“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师弟索性离开京城到了烟霞镇,却不想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以至于烟霞镇所有的首饰铺子都不许他再登门,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肯听。” “怪不得咱们来的时候向人家打听郭师傅的名字,都没人知道呢!”莫含蕊点头道。 崔师傅却笑了:“你们打听郭七肯定不行,但你们若是打听陈七,就会有人知道了。” “陈七就是郭师傅吗?”云舒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崔师傅点头:“师弟总是沉默不语,我就是跟他说一天的话,他能回我三句就已经算好了。所以我给他取名叫陈七,沉默的郭七。我呢,也在镇上的首饰铺子里做事,想着都是同门师兄弟,能拉他一把便拉他一把,于是就带着师弟自己设计和做成的首饰拿给掌柜的去卖,还说这是我一个同门师兄做的。这都四五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其实掌柜的也知道这首饰就是师弟做的,只不过因为师弟的首饰经常是一出现就会被客人抢走,掌柜的也不舍得这块儿大肥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都是做生意的,云舒自然明白这掌柜的是什么想法了。 “姑娘,你真的要带师弟去良河县吗?我师父真的同意了?师弟这样的性子,我怕……” 崔师傅很是担心,他比郭师傅年长不了几岁,但这几年照顾下来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师弟要走了,他既替他高兴,也很是放心不下。 莫含蕊突然拉了拉云舒的衣袖,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虽然没说,不过云舒却明白她的意思。 “崔师傅,你老家是哪儿?就是烟霞镇人吗?”云舒拍了拍莫含蕊的手,看向崔师傅。 “我?我不是这的,我是罗水县人,不过家中父母十多年前便去世了,我出师以后本打算留在京城的,不过京城里的水太深,我便决定回罗水县去。后来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我现在的媳妇儿,便留下来了。” 说到自己媳妇儿的时候,崔师傅一脸笑容。 莫含蕊追问道:“贵夫人是烟霞镇人吗?” “她啊,不是,她是城外一个村子里的,那村子有些偏,我说了姑娘也不一定听说过的。” 太好了! 莫含蕊更激动了,连连拽着云舒的衣裳。 云舒好笑,只好顺着她的心意问道:“崔师傅,我在良河县有个首饰店快要开张了,不知能否邀请你跟郭师傅一同前去?我保证你们去了就是首饰店的首席师傅,你们的工钱是最高的,做的活儿也是最少的……” “咱们做手艺活儿的,哪有嫌活儿少的?姑娘你可别开玩笑了。”崔师傅摆摆手笑道。 “那您就是答应跟我们一起去良河县了?”莫含蕊眼睛一亮。 崔师傅一愣,挠了挠头笑道:“这个,我一个人可做不得主,我得回去跟我媳妇儿商量商量,我家中还有两个孩儿呢,若是真的要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动身的。” 这个时代能想到跟媳妇儿一同商量事的男人可不多,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崔师傅是个人品不错的好人。 “崔师傅,你尽管跟夫人商量,不拘什么时候,只要你答应要来,就尽管到良河县找我,我金泰楼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 跟崔师傅定好之后,几人便催着郭师傅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烟霞镇离良河县的路程不到一天,现在出发的话,晚饭那会儿应该就能赶到家了。 不过郭师傅已经沉浸在云舒新给他的图纸里出不来了,哪里还管什么收拾东西和出发的事啊! 453、回程4 崔师傅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怜,只好一点儿一点儿地帮他收拾东西。 其实郭师傅的东西并不多,只带上几件换洗衣裳就行了。要说最多的就是他做首饰的那些工具了,但崔师傅收一样他就拿出来一样,收了半天还是没收好。 云舒忍不住扶额,得!在郭师傅把这件首饰做出来之前是别想启程了! 好在他这次画的是个简单的首饰,一天一夜肯定能做成,云舒几人便又回了烟霞客栈等着他,准备第二天再走。 正好崔师傅也能回去跟媳妇儿商量商量去不去良河县的事,收拾行李的事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第二天天刚擦亮,云舒几人便收拾好东西坐着马车去了郭师傅家中。 崔师傅的马车已经在门口了,这次不仅是他,他的媳妇儿也来了,是个话不多却十分勤快的女人。听说郭师傅要离开烟霞镇了,还特意买了两件新衣裳送来,又把崔师傅的旧衣裳拿过来了几件。他们家中也不怎么富裕,全都买新的他们实在是负担不起。 见了云舒,郭师傅激动地把做好的首饰拿过来了,云舒看了看,果然跟崔师傅说的一样,他又擅自改动了,不过不得不承认,经过他的改动,这件首饰越发好看了。 无奈地笑了笑,云舒只是点头说了句好,就让他赶紧去收拾东西等下准备出发去良河县了。 郭师傅还打算再讨个图纸做首饰,却见风吟沉着脸道:“郭师傅,以后她就是你的东家,在做首饰方面你还是要听她的。若是你不听话胡乱作为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图纸给你了。” 风吟的态度和言语引起了崔师傅夫妇的警觉,他们之前那就觉得这位公子话不多,不过浑身气质很不一样,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崔师傅怕师弟又犯了倔脾气,得罪了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赏识他的人,正要开口劝说,却听师弟道:“好,我以后全都听她的,绝对不会胡言乱语,也不会胡作非为。” 额? 崔师傅仿佛见了鬼一般,什么时候师弟这么听话了?不仅听话还特别高兴呢! “还有,图纸并不是一直都有,只有给你的时候才会有,没给你的时候你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明白吗?” 见他点了头,风吟便让他去收拾行李了。 不过行李自有崔师傅夫妇收拾,也用不着郭师傅做什么。云舒便让他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去洗洗脸洗洗头发,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邋遢了。 “我已经烧好水了,走,我带你去洗洗,衣裳也都准备好了,师兄要让你干干净净风风光光地离开烟霞镇。” 崔师傅高兴地拉着师弟去了里屋,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浴桶。 云舒含笑看向风吟:“还是你有办法,若是被他一直讨要图样,我这手就算是画断了也不够他要的了。” “我自是心疼你才不会让他这样折腾你。”风吟笑笑,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位郭师傅不像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古怪,只要抓住了他心中所想,还是能让他正常一些的。” 云舒点头,表示赞同。 里屋有水哗啦啦的声音,崔师傅不一会儿又出来了,见媳妇儿纳闷地看着,便笑道:“师弟说他不是小孩子,不用我帮他洗澡了。” 风吟和云舒两人互望一眼,郭师傅果然什么都会,只是太过沉迷制作首饰而无心搭理其它事罢了。 崔师傅出来后,便跟云舒说了自己暂时不离开烟霞镇的事。 云舒也能明白他的心情,眼下马上就要年关了,年底下是首饰铺子最忙最挣钱的时候,这个时候掌柜的肯定不会让他走,家中老人孩子也不允许他抛弃一大家子去外地重新开始。 崔师傅的媳妇儿这时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地说道:“姑娘,多谢您赏识我家相公。不过家中儿女实是太过幼小,大儿又到了读书的年纪,咱们在此时举家搬迁,一是怕孩子身体受不住,二来也是怕耽误了孩子的学业。” 云舒笑道:“不妨,以后你们想来了就到良河县金泰楼,我猜着年底也能开张了。咱们良河县也有私塾和学堂,不比烟霞镇的差,夫人不用担心孩子念书的事。” 崔夫人点点头,笑了。 郭师傅很快便洗好出来了,他这一出来可真是惊艳了众人。原本邋里邋遢看上去得有三十多的男子,此时居然也变成了个年轻俊朗的好小伙儿。 崔师傅笑道:“你小子,终于又干净了!以后师兄不能照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郭师傅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一躬,真挚而诚恳地说道:“这些年多谢师兄照料,郭七感激不尽。以后有需要,师兄尽管开口,郭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崔师傅哽咽了,崔师傅的媳妇儿也转过身抹了抹眼泪,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这么几年一起相处下来,总归是有感情了的。 马车启程,几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票票,还有只有此生的钻钻,么么哒(づ ̄3 ̄)づ 454、安顿郭师傅1 马车行进速度很快,傍晚的时候便赶到了良河县。 路上云舒便已经想好先让郭师傅去小龙虾店暂住几天,她也得赶紧忙活着接手醉红楼的事了。 小龙虾店现在的生意不温不火,一直开着无非就是不想浪费了那些租金罢了。过俩月这里就要开始大批量地卖带鱼了,所以店里一直都开着门的。 云舒也想过带郭师傅回云水村的鱼丸作坊住着,不过现在作坊里住着余阿香娘仨,他一个大男人住进去颇有不便。再加上这郭师傅的脾气不太好琢磨,万一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小龙虾就不一样了,现在店里生意不忙,小柱子也来了城里,晚上大柱子和浩子也就不再回村里住了。 若玲倒是每天都来回跑,她惦记着村里的孩子们,也惦记着清娴嫂子。 看到郭师傅跟云舒一起进来,王瀚几人都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 不怪他们惊奇,郭师傅十六岁学艺,十九岁出师,在京城待了两年,又在烟霞镇待了四五年,他现在也才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光。再加上他本就生得高大,模样又俊朗,自然引人注目了。 让柱子带着他去了后院收拾房间,云舒特意跟王瀚几人说了说郭师傅的事,还重点提醒了一下他的臭脾气。 淳朴的人们最是敬重有本事的人,虽然郭师傅脾气怪了点,但知道他是云舒特意请来的手艺师傅,自然是谁都不敢怠慢的。 安顿好了郭师傅,云舒几人便赶紧回云水村了,这么久不回家还真是想念得紧。 刚到村口,云舒便远远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云盛带着小妹云馨在村口等着呢! “爹,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出来了?”云舒赶紧跳下马车,这里离家不远了,走一会儿马上就能到家了。 云馨亲热地搂着姐姐的胳膊,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真真是想念她了。 云盛也笑道:“不是说今儿就能到吗?你娘从早上就开始念叨,一直念叨到中午也没见你们回来,这就坐不住了,撵着我赶紧出来接你们了。怎么样,京城的事办得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为的事?”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有风吟和风家在,京城里的人定不会为难云舒。只是这几天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晚上做梦也总是会梦见那熙熙攘攘热闹得不像话的京城,他明明没有去过京城的,却总觉得那里很是熟悉。 云舒自然是报喜不报忧,连连说着京城里的见闻,自然也不能忘了新结交的朋友冯若诗了。 几人这么说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 家门口更夸张,罗清涟莫含晴等在门口,一见到他们一伙人回来了就哇哇地叫了起来,先跑回去给别人报信儿,又跑出来抱住了云舒和莫含蕊,再抬头时,小姑娘的眼眶里都是泪花。 这还是她们姐俩儿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呢,莫含蕊也红了眼睛,又是拍着她后背又是轻声安慰地。 云舒忍不住打趣道:“光冲着晴儿,蕊姐姐你以后也不能远嫁,还是在咱们良河县找个好男儿嫁了行了。” 罗清涟现在对这件事很是敏感,眼睛一亮赶紧把云舒拉到了一边,低声道:“怎么?是不是你表姐她有了心上人?赶紧给我说说,要是合适的话就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她这都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云舒哭笑不得,说道:“姨妈,没有的事,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哪就那么快遇到了合适的人呢?” 罗清涟显然很是失望,叹了口气便跟他们一起进屋去了。 云舒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柳盼仪姐妹给莫含蕊操持婚的事跟她说了,毕竟还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以罗清涟现在的急性子,肯定要三问四问催个不停的。 家里一切安好,一家人聚在一起说了好半天的话这才赶紧去吃饭了。 吃过晚饭,云舒本打算去找一下余阿香的,却被罗清漪叫进了屋里。 “说说吧,有没有话要跟娘说的?”罗清漪把小云熙抱给云盛出去玩了,屋里就她们娘俩儿,显然是知道云舒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娘,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啊,该说的刚才都说了呀!”云舒还不肯承认呢! 罗清漪嗔了她一眼:“你这性子娘还不知道?说好了在京城里只待个一两天的,现在呢?待了四五天了吧?若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可能逗留那么久?跟娘说实话,你若是瞒着娘,娘心里也不踏实。” 云舒无语,只好把谢慧婷的事跟她说了说。 罗清漪担忧地说道:“我就说有事,你还不跟我说!不过这件事有你公婆罩着,娘也不用担心你了,以后去了京城一定要自己长个心眼儿,知道了吗?” 456、有没有怪事二更 叹了口气,罗清漪又道:“你爹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踏实,娘以为他也是担心你,可是今晚上听他一直问你京城的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云家那老老两口儿当初就是从京城来这儿的,你说,你爹会不会也是京城人?” 京城那么大,想要找到爹的家人还真是不容易呢! 云舒抿了抿唇,也知道这件事很是难办,不过若是云盛真的想回去,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从罗清漪屋里出来以后时间就有些晚了,估摸着余阿香这会儿已经带着孩子睡下了,云舒便也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了。 去京城这么久,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床最舒服,床不大但舒适,被子不是绸缎的,但好在软和,而且还鼓囊囊的。 等等,鼓囊囊的? 云舒诧异地掀起了被子,只听里边传出咯咯的笑声,原来是小云馨藏了进来。 “哈哈,姐,我好想你啊,我要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姐,京城好不好玩啊?是不是有好吃的甜糕和冰糖葫芦?雨露姐姐说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可多可多了,是不是真的呀?” 望着她天真可爱的小脸儿,云舒忍不住笑道:“你这小丫头,直接说下次去京城带着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云馨果然是想着去京城玩了,一听这话立即像只小猴子一样缠住了云舒,姐姐长姐姐短地喊了起来。 云舒好笑,不过却有些忐忑。她虽然只去了这一趟,不过也深刻地体会到了京城的水有多深。京城人眼高于顶,对他们这种乡下来的人自是看不起的,不过他们又那么会演戏,演得让你分不出他们到底是真心喜欢你还是假装的。 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们一家人生活啊! 姐俩儿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好久没在家中睡觉,云舒觉得心里踏实得很。许是天气越来越冷,也许是回到家里心里舒坦,云舒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等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家人都已经吃过饭了,云馨跑过来笑道:“姐,你醒啦?娘说你太累了,不让我叫你。对了,蕊姐姐也刚起呢!正在楼下吃饭,你肚子饿了没有?也赶紧去吃饭吧!哦对了,外祖母他们说明天就要回去了,蕊姐姐和晴姐姐不走,她们要在咱们家多住几天,说是等金泰楼开了张再回去。” 十多天未见,云馨的小嘴儿越发话多了,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云舒穿好衣裳简单地洗了把脸,云馨的嘴儿还没停下来。 楼下,大家果然已经在准备回家的东西了。罗家人在云水村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这马上就到年底了,若是再住下去恐怕别人都要说闲话了。 云盛将云舒从京城带回来的布匹等物放到了罗家人的马车上,说道:“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又不是冲他们活着的,在乎他们的说法干啥?你们就在家里住着,住到过年,我看他们敢说啥!” 罗清漪也点点头,对此十分赞同。 不过罗老爷子却道:“不行,不能住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没弄呢,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俺们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还有京城里带来的酒,装了没?那酒味道是真不赖,喝着真带劲儿!” 罗老爷子舔了舔嘴唇,一脸满足。 云盛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老丈人就是个酒痴,只要有酒就行了。 云舒简单地吃了早饭就去了隔壁作坊里,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见云舒来了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不知是不是烟霞楼的事,云舒总觉得眼前这些笑语晏晏的人们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她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便叫着余阿香进了屋里。 干活儿的工人们面面相觑,以前云舒见了他们永远都是笑盈盈的,仿佛有很多话都说不完似的,怎么今儿这么冷淡?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连潘嫂子这么大条的人都感觉到了,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余阿香看她脸色就知道有事,关好门后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云舒看着她道:“咱们作坊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人突然不干了,或者家里突然挣钱了?还有买了什么新首饰新衣裳的,有吗?” 余阿香脸色一变,显然是有这样的事:“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云舒眯了眯眼睛:“你就说有没有,是不是真的有奇怪的事发生了?” 余阿香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们也觉得没什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不对劲。就是那个大花,她男人不是被你给撵出去了吗?那天还要在咱们作坊里打女人来着。不过啊,那个老五现在可出息了,不知道干了点啥生意,居然挣了好多钱,还给他媳妇儿买了买了个银钗子呢!你瞧,这不现在还在头上戴着呢!” 457、大花的男人有问题3 云舒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大花头上戴着一支银光闪闪的钗子。 那老五什么德行她心里明白,他能干什么好差事挣这么多钱?云舒眯了眯眼睛,已经认定就是老五和大花干了不该干的勾当。 “去把大花叫进来。” 云舒脸色不好看,余阿香也不敢再问什么,赶紧出门将大花叫了起来。 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们两人,都在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似乎发生了争吵,不一会儿,大花就抹着眼泪出来了,还赌气地把头上的银钗子给拿了下来。 “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二花拽着了姐姐,担忧地问道。 “我,我被东家,赶了!”大花抹着眼泪,抽噎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就急匆匆地出门跑走了。 “姐!姐!”二花在身后追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先是云舒板着脸进来,再就是大花被不由分说地撵走了,工人们顿时人心惶惶,猜测着接下来会不会还有谁会被撵走。 这时余阿香出们来了,说道:“最近大家干活儿都老实点儿,不该你们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不该做的更不能做。若是有谁跟大花一样做了不该做的事,下场就是一样,不仅要赶走还要罚钱,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赶紧点头应是,不过待余阿香进了屋子之后,大家便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了。可议论来议论去,谁都没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儿二花回来了,眼眶也红红的,大家立即围了过去。 二花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地说道:“东家说烟霞镇有人在卖鱼丸,还说是咱们作坊里有人泄露了配方。我姐夫不是给我姐买了个银钗子吗?东家就说这钱是我姐夫泄露了配方换来的,现在把我姐赶走了不说,还要我姐赔偿一百两银子作为作坊的补偿。呜呜,我姐是被冤枉的,我姐不可能做那种事的!我要去给我姐讨个说法!” “别去,别去,东家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求情,万一把你也赶走了可怎么办?你姐若是没做那亏心事,东家一定能查清楚的,别担心了,好好劝劝你姐他们,千万不要做傻事。” 潘嫂子还是信任大花的为人的,虽然老五不靠谱,但大花又实在又勤快,不是那种做坏事的人。 一个女人也说道:“就是,大花可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大花。” “可是,大花不是那种人,她男人就说不准了啊!”老六家的蹙眉道:“她男人又懒又馋,还打女人,这突然给大花买钗子我就觉得奇怪,也不怪东家会多想了。” 又有人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大花被她男人给骗了?她男人哄着她说出怎么做鱼丸,然后自己再瞒着她去把配方告诉别人,有没有这个可能?” 几人互相看了看,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二花也有些动摇了,因为之前她问过姐姐姐夫的钱怎么来的,姐姐也说不清,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有问题。 ------题外话------ 推荐紫若非新文《重生九零:神秘老公太缠人》,正在pk,求收! 前世,错付终身,姜瑜兮成为下场最惨的女主。 重生到十六岁那年,姜瑜兮的目标只有三个,赚钱,虐渣,绝爱,可谁来告诉她,前一世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这么撞上了呢。 墨怀瑾,墨家家主都忌惮的主上,顶着绝世妖颜,年龄不详的墨家神秘人,寻寻觅觅多年,只为寻找心中的那根肋骨。 老天眷顾,终于在人海茫茫间,让他觅得那一抹清影,从此誓死相护。 “瑜兮,我寻你千年,你怎可推开我。” “墨先生,建国后不能成精了,你讲什么笑话呢。” 457、老五的银子从何而来(五千字大章) 鱼丸作坊这一天都笼罩在雾霾之中,连平日里话最多的潘嫂子都没说两句闲话,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屋里坐着的人。 这一天好不容易挨过去了,工人们像是得了解放一般赶紧走了,谁都没敢在作坊里再多待一刻钟。 云舒在作坊里待了一整天,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也回家去了。 余阿香望着空荡荡的作坊,不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工人们全都早早地到了作坊里,连平日里最晚的女人今日都成了劳模,不得不说,这白色恐怖的确很是瘆人。 不用亲自去看云舒的脸色,只要看看依然还沉着脸的余阿香就知道云舒此时定然心情依然不好。 作坊里安静极了,众人干活时都小心翼翼地,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就在这时,作坊门口突然响起嘈乱的叫嚷声,细细听去还有烦躁的辱骂声。 工人们都睁大了眼睛,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果然是熟人,原来是大花和她的男人老五来了。 老五一进门就骂了起来:“姓云的丫头!你给我滚出来,谁说我家银子来路不正了?你连问都不问,怎么就知道我这银子是脏的?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个好东西,狗眼看人低,就你这样的东家,幸好当初我没跟着你一块干,就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东家,就是给再多银子也不能留下!” “孩儿他爹,别说了,别说了!咱们没干的事,东家不会冤枉咱们的,不是说好了来了以后就好好说的吗,你怎么又闹脾气了!”大花急得不行,一直拉着老五,不过老五的性子急躁的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压住火气的。 “闹?为啥不能闹?他们冤枉了你,冤枉了我,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 老五气得不行,抬脚就要踹作坊里干活儿的东西,大花惊呼一声赶紧挡住了他,不过老五的脚已经收不回来了,那一脚虽没有踢中木桶,却结结实实地踢到了大花的腰间,疼得嗷地一声惨叫。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你咋了?咋了?” 老五吓坏了,赶紧抱住了大花。 二花也冲了过来,毕竟是一家人,她也是相信自己姐姐姐夫的。 就在吵嚷的时候,云舒过来了。 老五一瞧见她就满肚子的火气,指责道:“你就是这么当东家的,你自己的东西被泄露了秘密,怎么就说是我们干的?难道我自己挣了钱就不行了?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才能挣钱不成?当初还口口声声地说让我好好干,呵,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要让我们好的,没想到啊,你还是跟那些有钱人一样都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们这样的穷人!看不起我们会挣钱,看不起能挣钱!” 云舒挑了挑眉,道:“哦?你能挣钱?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挣钱的?以前那么多年你都一事无成,怎么这么几天你就挣了这么多钱?若不是走了歪门邪道,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歪门邪道?我老五懒是懒,但我绝对不会做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更不会拿你们的东西去偷偷挣钱!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没有,绝对没有!”老五依然不肯承认,但究竟靠什么挣钱的,却又不肯说出来。 大花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忍着疼痛来到丈夫身边,虚弱地说道:“孩儿他爹,都这个时候了,你就说实话吧,你到底是怎么挣钱的。昨晚上我问了你一宿,你都不可告诉我,我这心里也不踏实,你就跟我说吧,若是真的泄露了作坊的事,该赔的咱们就赔,我不会埋怨你的,咱们穷归穷,可万万不能做那不道德的事!” 二花也连声催着姐夫赶紧说实话。 老五被催得不耐烦了,连声说道:“我没做,我没做,怎么你们都不信我?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我!” 大花二花连声催着他,老五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终于咬了咬牙,说道:“好,好,我说!我没卖你们作坊里的秘密,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作坊有什么秘密,大花嘴巴严得不得了,回到家里从来不提作坊里的事,就连跟工人们聊天聊的什么从来都不说,好像她就没在作坊里做事一般。” 云舒暗中点点头,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工人,说好了保密就一定要保密,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说。 “姐夫,你到底是怎么挣钱的?赶紧说吧,把你们两人身上的嫌疑洗干净,以后还能继续在作坊里干活儿,若是真的不是你们,东家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二花催道。 老五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这种事要是说了,别人肯定就跟着学,我就别想挣钱了,但……罢了,若是名声没了,以后想要挣钱也挣不了了,我就跟你们说了吧!我,我在城里听说有个贵公子喜欢珍珠,但是一般的珍珠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我就四处打听收了一些珍珠卖给他,只卖了几颗而已,就挣了不少钱。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我是真的没有卖你们作坊的秘密,我只是卖了几颗珍珠从中间挣了点好处罢了。” 卖珍珠?怎么听着那么不像真的呢? 别说是其他工人们了,就连二花都不相信他的话。 “姐夫,你说有人要珍珠?那他怎么不去自己买还让你收呢?再说了,那么多人的珍珠不要怎么就单独要你的呢?” 老五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见过那位公子,不过我见过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很奇怪,两个人,一个特别高,一个特别矮。哦对了,我曾经见过那位公子的靴子,他的靴子上居然缀了好多珍珠,我猜他肯定很有钱。至于为啥跟我要,我就不知道了,他可能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这里什么情况吧?” 说着说着,老五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了,他也很纳闷,那么多人去找他,怎么就光收了他的珍珠呢? 不过云舒却相信了他,说道:“你说你只是卖了几颗而已?” 老五点头:“是,好的珍珠不好找,我也是找了好几颗才让他满意了。” 这就对了。 云舒点头道:“看来这公子是位有钱人,他应该是不光跟你一个人要的珍珠,若是他靴子上都缀了珍珠,那就是在广泛地收着珍珠,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哪里的贵公子,居然这么有钱。” 这个老五就不知道了,他连那贵公子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他是哪里人? 老五看向云舒:“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根本就不是我们泄露了你们的秘密,你是冤枉了我们!” 云舒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大花,浅笑道:“大花,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疑之中,大花松了口气,看向老五说道:“孩儿他爹,东家没有怀疑咱们,我跟她说了,我没有泄露过作坊的秘密,东家相信我,根本没有冤枉我。” “没有冤枉?那你昨天晚上回家以后还那么伤心,哭了一宿都没停下来?”老五快要傻了。 大花有些愧疚。 云舒便道:“其实大花也是担心你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毕竟你这次往家里拿了那么多钱,她心里不踏实,所以才让我跟她一起演了这场戏,为的就是让你说实话。” 大花牵住老五的手,深情道:“孩儿他爹,你能挣钱回来,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问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挣的,我这心里不踏实。孩儿他爹,咱们能穷,但是不能干坏事,干坏事挣到的钱我们用着心里不踏实。以前咱们没钱的时候不是过得也挺好吗?我现在在这里干活儿,每个月也能有两三两银子,咱们已经比别人家强了太多了,我真的不指望别的了。只要你踏踏实实地干活挣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五心中感动,对媳妇儿更多了愧疚。 潘嫂子突然问道:“东家,咱们作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儿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您就跟咱们说实话吧,若真的是咱们的人干的,咱们也能帮着一起想办法。” 老六家的也点头道:“是啊东家,咱们在作坊里干了这么久,早就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了,自己家里出了事,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大家都连声附和着,云舒对此很是欣慰,便将自己在烟霞镇见到鱼丸和从小伙计那里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众人果然很是气愤,纷纷谴责着那泄露秘密的人。 潘嫂子若有所思,道:“那小伙计说是咱们作坊里的人泄露的,我怎么听着那么像故意误导咱们的呢?他是不是故意让咱们互相猜忌?” 老六家的也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儿,若是咱们作坊里的人干的,肯定早就偷偷地跑了。我猜着,可能不是作坊里的人,或者是已经离开了的人……” 已经离开了的人? 众人反应过来,作坊从开始到现在,只赶走了一个人,那就是故意挑事的秦六妮,而且听着秦六妮儿的话,她的小姑子还在城里呢,没准就是秦六妮儿的小姑子又挑唆了什么。 老六家的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想起来了,秦六妮儿的小姑子,她的婆家就是烟霞镇!” 这就对上了! “东家,咱们赶紧去抓秦六妮儿吧,得让她好好地赔偿咱们的损失才行!” “对,她让咱们的生意受到了损失,没准儿还让咱们的名声受到了伤害,这件事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大家连声出着主意,可身为东家的云舒却突然没了声音,只是笑着看向众人。 众人似乎已经明白了,连他们都能想到的事情云舒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通呢? 果然,风十此时也进门了:“姑娘,那个女人已经逮住了,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带着小包袱要逃走呢!我们已经把她带去了衙门,我都没怎么问她就自己招了。小八已经去烟霞镇抓她那小姑子了,只要有那张保密协议在,她们就得赔钱,不会让姑娘受损失的。” “好,辛苦你们了。”云舒点点头,让余阿香将提前准备好的保密协议给了他。 保密协议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该追究什么责任就追究什么责任,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终于找出了泄露秘密的罪魁祸首,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大家就可以继续安心地做事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依然困扰着云舒,只不过旁人没有察觉罢了。 倒是潘嫂子当先开口了:“烟霞楼的鱼丸肯定没有咱们的好吃,咱们的鱼丸一定被烟霞楼给搞臭了名声,咱们得赶紧趁着这个好机会把名声给拉回来才行。” 云舒连连点头,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了。 “那你觉得咱们应该用什么法子呢?大家也都可以想想办法,只要办法可行,我都有银两作为奖赏。”云舒看向众人,希望能有人帮她想个好法子。 人多力量大,她想出来的办法不知道适合不适合,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向大家讨个主意。 潘嫂子几人都眉头紧蹙,议论纷纷,显然是还没想好用什么法子。 倒是一边的老五突然有些蠢蠢欲动,大花见他如此,推了推他的胳膊以作鼓励。 老五看看媳妇儿,点点头张口了:“我有个法子,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 云舒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尽管说就好。 老五道:“烟霞楼的事虽然损害了咱们的名声,不过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咱们要借此机会把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烟霞楼之前做的都是假鱼丸,只有咱们云水村的鱼丸才是最正宗的。” 云舒点头,这跟她想得一样,就是要乘胜追击,好好地宣传。 “只是,宣传了又能如何?烟霞镇距咱们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光走就要走上将近一天,就算是带着鱼丸过去了,咱们想要挣钱也挣不到呀!”云舒问道。 老五想了想说道:“咱们可以找个大点的马车,就是那种能在马车里边做菜的,早上早早地出发,到了烟霞镇以后就在马车上做菜,这样不就可以挣钱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老五又道:“对了,咱们现在烟霞镇做几天宣传,等到大家都知道咱们的鱼丸跟烟霞楼的鱼丸不一样,就不再他们那里卖了。咱们可以去临近烟霞镇的罗水县去,罗水县在烟霞镇和良河县中间,从两边出发的话,不到中午就能到了,不就可以正好在罗水县吃午饭了?” 罗水县不如烟霞镇有钱,那里的酒楼更是没什么特色,若是能把鱼丸卖过去,那里的酒楼肯定会争相抢着要跟他们合作的。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比云舒之前想到的法子还要好。 云舒对老五彻底改观,赞道:“怪不得那位贵公子会收了你的珍珠,你虽然五体不勤,不过贵在脑子好使,是个能挣钱的。大花,你是个有福气的,你男人现在不仅能挣钱,还知道疼你了,你的好日子不远了。” 大花脸颊微红,低了低头。 二花也为姐姐开心,这么久了,姐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事情就这样圆满解决了,不过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完。云舒让众人去干活儿,又将大花和老五叫进了屋里说话。 看着老五,云舒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卖珍珠挣钱有点儿投机取巧,不过能选中好珍珠能把珍珠卖出去,也说明你是个有能耐的人。” 老五摇了摇头,叹气道:“现在挣不到钱了,大家都知道这事了,肯定就没有我的份了。再说了,那位公子在咱们这里待不了多久,估计也不能再挣钱了。” 他走了也不怕,连靴子上都缀着珍珠,这么有钱又烧包的男人,珍珠对他而言就是极度消耗品,他早晚还会回来再收珍珠的。 ------题外话------ 有奖竞答:本章出现的这个贵公子到底是谁?知道的说一声吧,么么哒~ 我要道歉,最近放假在家,闺女每天都要缠着我,我写不了多少更新,等过几天回了学校,我不用看孩子了再写多点补给大家,希望大家能体谅,我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两岁多的孩子想念我想念得紧,上个厕所都要跟着,我实在是觉得愧对于她,每天恨不得跟她黏在一起,等到了学校我再多更,至少七千,爱你们~ 458、搅乱了村子的云莲儿(六千更) 云舒看向老五,笑道:“你这么聪明,能想到去罗水县卖鱼丸的主意,说明你有挣钱的能力,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是给你的酬劳。” 说着,余阿香已经取了五十两的银票给了他们夫妻二人。 大花激动地拽住了丈夫的胳膊,老五却有些犹豫,说道:“我,我受之有愧。其实这主意不算是我想起来的,是,是我听别人说起的。” 别人说过的? 云舒好奇,还有谁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吗? 老五道:“那日我去给那位贵公子送珍珠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说东陵实在是太远了,若是能把珍珠送到位于中间的大雍,以后买珍珠就能方便多了。我听他这么说,也就想到了把鱼丸卖到两个县城中间的罗水县,所以,这个法子不能算是我想起来的。” 云舒笑道:“不管你是怎么想起来的,总之这个法子都是你的主意,这些银两也是你应得的。” 余阿香也赶紧把银两推到他面前,笑道:“快收下吧,你能转变,是我们最喜欢看到的,这下大花终于可以放心了。” 大花脸颊微红,紧紧地攥着丈夫的手,显然是高兴的。 老五乐颠颠地收下了银两,却又道:“就是可惜,这两天都没有见到那位贵公子,估计是走了吧?哎,以后想要再挣钱就不容易了。” 云舒和余阿香互望一眼,笑道:“以前觉得你是个懒惰又投机取巧的人,不过现在看来,投机取巧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你寻找更简便的挣钱方法。你不是对珍珠有些研究吗?我这里正好有个珍珠养殖厂,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一起干,帮我培养出品相好的珍珠?” 珍珠养殖厂? 老五惊讶:“我这些天在邻村收珍珠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在收贝壳,难道就是你们?你居然想要养珍珠?就像养鸡养鸭子那样吗?这怎么可能?天哪,珍珠也是能养出来的吗?” 老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云舒没有回答他,而是笑道:“你感兴趣吗?若是感兴趣,便留下来帮我一起研究。现在我也只是处于试验阶段,还没有完全成功。我父亲是采珠老手了,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太好,你若是能做他的帮手我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我愿意,我愿意!”老五很激动,以前他无所事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但这次收珍珠卖珍珠,他才发现珍珠才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又漂亮又能挣钱,若是自己能亲手养出珍珠来,那得是多伟大又有成就感的事。 老五和大花高兴地出门了,大花要继续去干活挣钱了,老五则由余阿香带着去找云盛了。 现在云盛手底下没有别人帮忙,能有老五帮着,他也能轻松一些。 待房间里只剩下云舒一人,她便若有所思地坐到了桌边。让老五留下不仅仅是看中他能帮云盛的忙,也是因为他跟那位贵公子打过交道,知道这位贵公子喜好什么样的珍珠,以后等他再次来了良河县,就可以把珍珠卖给他了。 至于那位公子到底是谁,云舒还真没什么主意。 “东陵太远,在位于中间的大雍才最合适。这话的意思是,难道他是西凉人?”云舒一敲桌子,原来是西凉人,怪不得这么喜欢珍珠,还这么有钱。 作坊里的事解决了,接下来还有一件更难办的事,那就是让敖子安同意把鱼丸卖到烟霞镇和罗水县去。毕竟一开始他们的合作协议上就已经约定好只在忆江南售卖鱼丸,现在突然卖到别的地方去,敖子安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让她意外的是,敖子安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很支持。 当然,他肯定有条件。 “卖到烟霞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烟霞镇很有钱,再加上这次的事也算是给咱们的鱼丸做了个免费宣传......” “是我的鱼丸,不是我们的鱼丸。”云舒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敖子安咳咳笑道:“反正咱们也是合作伙伴,谁的鱼丸都一样的嘛!” “既然一样,你还跟我谈条件?”云舒挑眉,斜睨了他一眼。 敖子安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赶紧去烟霞镇卖鱼丸,然后再去找罗水县的酒楼谈合作,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计划。跟罗水县酒楼谈合作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就安心地做鱼丸吧!” “所以,你想要分几成呢?” 云舒毫不客气地将话挑明了,敖子安嘿嘿一笑,比了个手势。 云舒惊诧:“七成?你还不如去抢!我忙前忙后地,难道只能挣三成?不行,那我还不如留在家里躺着,不干这事了呢!” 她说不干还真能说的出做得到。 敖子安忙道:“别呀,别呀,还能商量的嘛!要不你四?不能再多了,还得再分给罗水县的酒楼一部分呢,太少了人家可不干!” 云舒盘算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他:“不过宣传的事都得你来做,罗水县的酒楼也是你盯着,我只负责出货!” 敖子安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他坑,她比他更坑,他好歹还干活儿呢,现在这丫头什么都不干就白挣四成! 作坊的事不用她操心,云舒就能去安心接手首饰铺子的事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风吟也传来了好消息,醉红楼的封条已经揭了下来,现在醉红楼已经是她名下的产业了。这其中有多少艰难,也只有风吟自己明白,不过有大将军在,什么艰难也称不上艰难了。 莫含蕊在马车里低声跟云舒念叨着她打听到的消息:“听说那个水军都督也看上了醉红楼呢,他还是陛下宠妃的小舅子,不过最后也没能扛过小风,陛下还是更宠爱小风啊!” 云舒扑哧一笑,哪里是宠爱小风,明明是更害怕她等我未来婆婆柳盼仪罢了。 柳盼仪一闹,再难的事也能解决了。 两人先到小龙虾店接了郭师傅,才一起去了醉红楼。 郭师傅在小龙虾店住得还是挺舒心的,店里人们得了云舒的提醒都知道郭师傅是什么性子,谁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醉红楼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曾经的辉煌不再,此时楼前一片冷清,跟对面的忆江南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进到楼里就不一样了,还是特别是门口那个用珍珠铺底的水池最是引人注目。 郭师傅一进门就趴在了水池边,就在云舒以为他也被这么多珍珠闪瞎眼的时候,就听他惊呼道:“天哪!这么多珍珠,这要是做成首饰肯定能做好多!这个大的可以用来做胸针,这个小的做成戒指,这个最小的可以用来做耳环!啊,还有那几个,做成簪子肯定特别好看!” 云舒和莫含蕊面面相觑,原来郭师傅是在想这个啊! 两人喊了半天也没能把郭师傅从水池边喊起来,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楼上转悠了。 “这边可以改成货架,这里,还有这里,可以作为接待区,茶水点心一样都不能少。二楼的公共区域可以多添加几个珠帘,这样就不用做太大的改动,有个七八天估计就可以竣工了。” 云舒拿着自己画的图纸,跟莫含蕊念叨了一遍,又道:“货架子已经提前做好了,现在就剩下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再重新装扮一下就行了。这些字画不要了,直接用布盖上去就行了,看着显得还干净一些。” 莫含蕊连连点头,把需要改动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除了店铺的装修,她还要趁着这几天把店里的伙计招够,跟作坊里的工人不同,她需要的可不是那些上了岁数的妇人们,她需要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在门口贴上招工告示,我再去作坊里问问她们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过来,咱们这两天赶紧招够了人,然后用四天时间给她们做岗前培训。咱们要做就做最好的,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云舒点了点桌子,看向还在一楼围着水池的郭师傅又道:“只有郭师傅一个人肯定不行,还是得再多招几个手艺师傅才行。还有你,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想着让若玲过来帮你的忙,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她这人干活儿利索,嘴巴也甜,而且性子直爽,跟你最是合得来。” 莫含蕊对若玲的印象也极好,点头道:“若玲可以做我的副掌柜,还有清娴嫂子,我跟她见过两面,觉得她也不错,就是家里有孩子,估计不能太操心,让她过来做个管事也挺好的。” 云舒也很同意:“若玲识字不太多,不然让她当账房先生也挺好的。不过店里有她忙着,你这个掌柜的就可以专心管账了。” 前几天云舒还教了莫含蕊一套简便的记账方式,莫含蕊已经学得很熟练了,还拿鱼丸作坊的账本做了练手,把整个首饰铺子交给她云舒很放心。 “对了,咱们店的招牌做好了吗?小风已经写好了?” 新的首饰铺子叫金泰楼,云舒还特意去请了风吟的墨宝。说是请,其实就风吟自告奋勇罢了,还被云舒嫌弃了一把字迹太过缭乱呢! 一些准备事宜还是要慢慢来,莫含蕊先把招工告示贴了出去,连带着也贴了一张招聘首饰师傅的告示,只要是有意向应聘的人两天后在门口集合,云舒和莫含蕊还要进行面试。 郭师傅还在水池边念叨着,等云舒两人过来叫他的时候还提出拿几颗珠子回去,他要做珍珠簪子。 云舒求之不得,现在做出来的首饰越多,等金泰楼开张的时候展出的首饰也就越多。 “这些珍珠你都带回去,能做多少做多少,不用客气,不用拘着,不够了你就再来这里拿。” 云舒随手用帕子包了一包珍珠给他,好像这东西就是地里没人要的烂瓜蛋子。 莫含蕊摸了摸鼻子,决定等下还是把水池里的珍珠都收起来,省得被云舒和郭师傅当成烂瓜蛋子随手送了人。 把郭师傅送回小龙虾店里,正巧若玲几人就在店里聊天,云舒将若玲单独叫了过来,跟她说了一下去金泰楼的事。 “你真的放心让我去管那么大的首饰铺子?”若玲狐疑地看着云舒和莫含蕊。 “放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云舒点头。 若玲一拍手,嗨了一声:“你都不担心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行,我就接下这差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若是有干得不好的地方你们可得多担待,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不然我都进步不了了。 云舒忍不住好笑,这若玲果然是个爽快性子。 “还有一件事,那个郭师傅是不是也要去金泰楼?我若是去了,是不是以后就得跟他天天打交道了?”若玲突然念叨了一声,从她眼神也能看出,她不是很喜欢郭师傅。 莫含蕊怕她还没去就因为郭师傅的事生了芥蒂,赶紧说道:“郭师傅在后堂干活儿,你在大厅里招呼客人,你们俩应该是见不了几面的,不用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这家伙!”若玲哼了一声,别扭地走了。 云舒纳闷,赶紧把浩子叫了过来,问了问这几天发生的事。 浩子一脸疑惑,显然是不知道若玲和郭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连一向机灵又八卦的浩子都不知道,那别人就更别提了。 云舒耸耸肩,只好跟莫含蕊先回家去了。 郭师傅忙着做首饰,云舒也没有懈怠,这几天又画了好多图样出来,还特意挑了一个相对简单点儿的钗子图样作为面试考核的题目,等两天后面试手艺师傅的时候用。 正忙着,云舒似乎听到有人争吵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在吵,就算不想听到也难了。 她隐约听到了“在哪儿”“怎么办”的话,不禁好奇地下楼了。 罗清漪也披着衣裳出来了,娘俩儿心照不宣,一起往门外走去。 外边黑乎乎的,不过还是能看到几个人影在来回穿梭。这几人不一会儿就走远了,欧安说话声都听不见了,看样子是去了村外。 罗清漪将门关上,拉着不明所以的云舒就往屋里走。 云舒想问什么,却见罗清漪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这样一来她也就只能闭上了嘴巴。 出乎意料的,罗清漪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云舒一并上楼去了她的房间。 直到关好了门,罗清漪才沉声道:“那是云家人在找云莲儿呢!这些日子你不在,不知道村里现在都快要乱套了。” 又是云莲儿! “她不是疯了吗?是不是又来祸害咱们家了?娘你别怕,她若是敢来,就算是个疯子我也能把她给......” 不等云舒说完,罗清漪就摇了摇她的胳膊,叹气道:“不是,她倒是没来咱家,不过这整个村子她现在已经走遍了,估计很快就要到咱们家了。” “娘,她到底干啥了?” 罗清漪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道:“这个不知廉耻的云莲儿,每天晚上大半夜地就去敲别人家的门。这大晚上有人敲门,肯定都是男人出来开吧?结果呢,她一见到男人就把自己的衣裳撕开,朝人家男人身上扑......” 其实事实比罗清漪说的还要不堪,这云莲儿就像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的荡妇,一开始还穿着衣裳出来,后来索性里连衣裳都不穿了,直接光着身子往外跑,等人家开了门,就贴到人家男人身上去,一边贴还一边哼哼唧唧的,真是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 “这个云莲儿,到底要干啥!”云舒想起她曾经在风吟面前脱衣裳的场景,恨得有些牙痒痒。 “不知道,听几个中招了的男人说,她好像是为了要银子。” 跟自己的闺女说这些,罗清漪的脸臊得通红,不过她也不得不说,毕竟风吟也京城在村里走动,她得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舒儿,我跟你说这事,是让你好好注意着,万一那女人拦住了小风,你可别跟她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若是出了事,娘给你兜着!” 罗清漪的话逗得云舒忍不住大笑,不过想到娘亲也是为了她和风吟好,也很是感动。 “云莲儿闹成这样了,云家人就不知道管管?怎么还让她半夜出来?”刘氏那么心疼女儿,怎么可能让闺女这么丢人现眼呢! 罗清漪摇头:“谁知道啊!不过有人议论着,那云莲儿早就有了身子,他们那边的人这么放任她出来找男人,其实就是想找个合适的下家呢!” “真的怀孕了?”云舒诧异。 “嗯?你好像知道这事?” 禁不住罗清漪盘问,云舒只好把云莲儿当着风吟的面脱衣裳的事给说了。果然,罗清漪差点儿就抓着笤帚出去揍人了,云舒拦了好半天才把她拉住了。 不过云家人也真是够不要脸的,自己的闺女怀了野种回来,居然就想着栽赃个老实人接盘,看来今天也是如此,云莲儿知道同村人已经不顶用了,便去了外村,只是不知道他们的阴谋能不能成功。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云舒和莫含蕊带着自己准备好的首饰图样去了金泰楼,有莫广厚和罗清渺找人,金泰楼的装修是不需要操心的。 店里不需要的桌椅板凳已经通通撤走了,罗清渺还找了个想要开店做酒楼的人把这些东西给处理了,还挣了些银子呢! 金泰楼的牌匾也送来了,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出自常胜将军风吟之手,下笔苍劲有力,十分醒目,看上去倒不像是开金店的,反而像是个武馆。 莫含蕊忍不住笑了起来,云舒一脸嫌弃:“我就说这三个字不好看吧?你还非得让风吟写。哼,这破字,还不如让我写呢!” 被嫌弃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继续看满是密密麻麻字迹的海洋地图了。 一楼和二楼是同时开始装修的,三楼还还没有开始,时间紧迫,三楼作为压轴的,只能放到最后了。 云舒和莫含蕊在一楼稍稍坐了一会儿,若玲也到了,浩子和大柱子作为帮忙的免费劳动力自然也被若玲给捉来了。 不一会儿,店里就有人慢慢到了。多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的是县城里住着的,还有的是周边村子里住着的,看到了告示全都过来了。 在首饰铺子做事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不少小姑娘都心动了。 不过,手艺师傅却是没几个,都来了二三十个小姑娘了,却只来了四个手艺师傅,莫含蕊不禁有些担心人手不够。 云舒却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不用担心,人才贵在精,谁说人多了就一定是好的?没准儿咱们这四个师傅都是人中之才,全都能留下呢!” 莫含蕊撇撇嘴,显然不是很相信。 459、应聘 云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大厅里越来越多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若玲便组织着那些年轻女子们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说着面试事宜,而后,云舒便跟眼前仅有的四个应聘手艺师傅的男子展示了自己的图样。 她的要求很简单,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这支钗子,择优录取。 “几位不要觉得只有你们四个应聘,我就会不分好坏地全都收下。不瞒你们,我已经从京城请了一位手艺超群的师傅回来,若是你们的手艺不行,我是一个也不会要的。不过,若是你们的手艺都很好,全都留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见几人全都明白了,云舒便让浩子带着四人去了二楼。那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桌案,每个桌案之间还用帷幔挡了起来,桌案上也放好了做首饰必备的金银线绸缎绢花等物,而且每一样都是极好的东西。 “你真的认为他们都能留下来?”莫含蕊还是有些担忧,若是这几个人都不行,那他们的金泰楼还怎么开张啊! 云舒笑笑不答话,只是招呼着她继续接下来的面试。 对姑娘们的面试就更简单了,若玲已经提前让她们抽签决定了面试顺序并说清楚了规则,每次出来一个人回答云舒或莫含蕊的问题,答完之后再去另外一个房间等待结果。 第一个出来的是个模样清秀,一看就十分喜人的姑娘,这姑娘身材高挑,眼睛顾盼有神,不说她嘴巴怎么样,光是这个漂亮模样就能牵住客人的眼睛把首饰给买回去。 云舒只需要知道姑娘的顺序号就行了,也不用问她的名字。 她将头上戴着的那支发簪摘了下来,说道:“请你用三句话将这支发簪卖出去。” 姑娘显然有些诧异,原来这就是面试啊! 姑娘想了想,而后将这支发簪的漂亮说了一下,很快,三句话便用光了。 “好了,你可以去那个房间等消息了。”云舒摆摆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走了。 接下来的几个姑娘基本都是这样的回答,云舒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莫含蕊有些不耐烦了。 趁着等人的间隙,忍不住跟云舒道:“这样的问题不就是夸夸簪子好看,再夸夸客人戴上了有多好看吗?还要怎么说呢?” 云舒笑道:“夸簪子好看也是需要技巧的,你没发现有的人夸的是簪子样式好看,有人夸的是簪子的做工精巧吗?咱们金泰楼卖的首饰都是自己设计的,当然得把设计精巧也说到了,能说到这一点的就很不错了。” “那这三句到底要怎么夸?一句是样式好看,一句是做工精巧,还有一句是客人戴上了多好看吗?”莫含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云舒点头:“这样夸也不是不行,若是把这三个方面都说到了,那就妥妥地能留下来了。” 不过显然还有更好的答案,只是目前还没有见到这样的人罢了。 接下来出来的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过这姑娘长得圆圆的娃娃脸,显小罢了,她其实已经十八岁了,听说年后开春就要成亲了。 一样的问题,这小姑娘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推荐这簪子还是要分人的,若客人是位姑娘,我就会说这簪子很漂亮,别的地方没有,姑娘戴上了以后光彩照人十分靓丽。若客人是位公子,我就会说这簪子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都很独特,别的地方买不到相同或者类似的,送给未婚妻肯定特别合适,毕竟独一无二的还是男子的那份心意,更何况还是走遍了整个良河县买回来的呢!” 噗! 莫含蕊突然笑了:“走遍整个良河县?你这不是让那男人说谎吗?” 姑娘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不是说谎,我家那口子说了,女人就爱听好听的话,做了一百分就要说成一百二十分,女人高兴了,家里的日子才会好过。” 云舒忍不住点头,这姑娘的男人倒是说出了所有女人的通病,适当的谎言的确可以增进感情,但一味说谎只会让日子越过越虚伪,希望这姑娘的男人是个口蜜心也实在的好男人。 临近中午的时候,女子们的面试终于结束了。虽然每人只有三句话,但架不住来面试的人多啊! 将近五十个人,最后只要了十个,这样高的淘汰率还是挺难抉择的。 莫含蕊对着名单发了半天愁,最后也只是选出来了四个合适的,剩下的就全都交给云舒了。 云舒也没怎么看,直接在名单上画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你是不是早就定好谁留下了?还非得让我再选一遍,真是难为死我了!”莫含蕊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埋怨了云舒一句。 云舒笑道:“我这不是想让你过把瘾吗?这可是决定别人命运的时候呢!” “这算什么决定命运啊,不过就是个差事罢了,咱们这里不要了,她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啊!”莫含蕊不以为然地将名单整理了一下。 云舒摇摇头,或许莫含蕊不能体会那种为了一份工作苦苦拼搏忙前忙后的无奈,但云舒能体会。她上辈子就是从这样的路上走过来的,自然是最明白不过了。 若玲将姑娘们带了出来,莫含蕊也把决定留下来的姑娘名单念了,果然,有人欢喜有人忧。 没有留下的姑娘们被若玲送走了,留下的十个姑娘都高兴地在大厅里站着,那个说男人适当说谎的姑娘自然也在其中的。 许是若玲提前说了规矩,她们谁也没有多嘴,都是规规矩矩地站着。 云舒对此很是满意,说道:“恭喜几位,以后你们就是金泰楼的一员了,虽然咱们金泰楼只是个刚刚起步的小铺子,不过我相信,有我们的共同努力,咱们的金泰楼会越来越好。” 她向众人介绍了莫含蕊和若玲,当然还有管事清娴,不过清娴的儿子正好生病了,今日没有来。 “姑娘们先去找若玲姐量一下尺寸,以后在咱们店里做事都要穿相同样式的衣裳,梳相同样式的发饰。还有,从明天开始,大家就跟平日里上工一样天天到楼里来。” 云舒刚说完,姑娘们便忍不住开始议论了:“不是还没开工吗?到楼里来干啥?是清理店铺吗?有没有工钱拿呀?” 虽然议论的焦点很多,不过云舒还是很欣慰她们并没有嫌弃清理卫生是又累又苦的活儿而不肯做。 “姑娘们,咱们金泰楼的确还没有装修好,不过顶多也就是七八天的事了,不会很久。我呢,也不是需要你们来打扫卫生,我是要你们到店里来学习规矩,学习怎么把首饰更快地卖出去,怎么说话能让客人更爱听更喜欢听。还有,你们的工钱是多少,难道大家都不关注吗?” 姑娘们一听这话,脸蛋儿立即就红了。 一个性子活泼嘴巴甜的姑娘红着脸笑道:“不是不关注,是咱们都不好意思问。” 云舒噗嗤一笑,莫含蕊也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你们在咱们店里做事,付出了劳动自然就应该有回报啊!我来说一下怎么算工钱啊!” 莫含蕊拿了两张纸出来,一张大的一张小的,她对照着那张小纸念了一下基本工钱和奖励,还把每天工作的时间说了一下。 姑娘们一开始还听得挺明白的,听着听着就齐齐张大了嘴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被这五花八门的条例给弄蒙了。 “好了,这就是咱们店里的工作时间和工钱结算方法了,我这里还专门写了一张大字条,到时候就给你们贴到休息室,有不明白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东家。” 莫含蕊将那张大纸给了若玲,休息室就是之前姑娘们等待面试的地方,云舒准备在那里面放置柜子和床,再摆上桌椅,平时大家可以在里面换衣裳、短暂地休息和吃饭。 云舒说过好多次不让莫含蕊叫自己东家,不过莫含蕊就是不肯,非要在一开始就把话都说清楚。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她们若是想要长久地合作下去,就得事事透明明了才行。 一个姑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莫含蕊,说道:“掌柜的,你说咱们的工钱是一个月五百钱?不对不对,不是五百钱,还有全勤和奖励红包?那这一个月加起来得多少钱啊?有一两银子吗?” 另一个姑娘也赶紧问道:“不光是这些,不是说还有提成吗?还有每个月的业绩奖励,这些全都加起来,能有一两银子吗?” 在她们看来,一个小姑娘每个月能挣到一百钱就已经很多了,现在光是最基本的共掐你就能有五百钱,这已经超出她们全部想象了啊! 更重要的是,不仅仅是这五百钱,她们还能拿到更多更多的钱呢! 莫含蕊笑道:“你们可以自己算算啊,全勤是说一个月除了两天公休不扣钱,别的日子全都能来店里做事的话,就能有一百钱的奖励。奖励红包不是每个月都有的,是要在逢年过节才能有,至于会发多少,现在还不好说,若是咱们店里的生意好就发的多,生意不好就发的少。至于那个提成,那就完全看你们自己了。” 云舒也点头道:“不错,这提成就是你们卖得多便挣得多,你卖了十两银子,其中便有一百钱是你的提成,你若是卖了一百两银子,那得是多少提成呢?” “那就是一千钱,不就是一两银子?!”之前那个小姑娘脑筋转得快,嘴巴也快,立即就接了话。 姑娘们顿时就沸腾了,若是真的能卖出去一百两银子的首饰,挣到的钱就能够一家人好几个月的开销了啊! 以前还奢望一个月能挣一百钱呢,现在想想,一个月就能挣到以前一年的工钱呢! 而且,还有可能会更多! 当然,挣得多就得付出的多,而且不光是有奖励还得有惩罚才行。 云舒也提前将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们自己也看到了,我金泰楼的工钱在整个良河县都算是高的,若是你们做得不好或是每天混吃等死只想着挣基本工钱和全勤的话,我可不会留你的。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对上个月的业绩进行汇总,排在第一和第二的人会有额外的红包奖励,而排在最末尾的两人就会扣掉相应的奖励,而连续三个月都没有长进,依然排在最后两位的人,我就只能让你卷铺盖走人了。你也不要说我店里缺人,我金泰楼开的工钱这么高,我就不信会没有人愿意来。今日面试的竞争多么激烈,你们也看到了,若是你们不思进取,我真的不会手下留情。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干劲满满。 虽然有些忐忑,不过大家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待,都是一样的人,怎么被人能卖出去一百两我就不能呢?别人能做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若玲带着几个姑娘去休息室量尺寸了,云舒和莫含蕊休息了一下便让浩子将那四位应聘首饰师傅的男子带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这四人的手艺都十分好,莫含蕊的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 她悄悄地拉了拉云舒的袖子:“你说,这几个人不会是提前商量好了的吧?怎么都来了咱们这里呢?” 云舒笑而不语,只是看向那几个手艺师傅,问道:“徐师傅他老人家身子还好吧?” 徐师傅?就是京城里那位痴迷做首饰的老头儿?莫含蕊这下更看不透了。 那四人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上去最年长的一位师傅站了出来,笑道:“师父说云姑娘绝顶聪明,果然如此,我们师兄弟四人还特意装作不认识,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姑娘的火眼金睛,霍某佩服,佩服。” 居然真的是徐师傅的徒弟,而且一下子还来了四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题外话------ 今天家庭聚会,出去了一整天,终于赶在十二点前写出来了~ 2019年,新年快乐~希望这一年,我能更上一层楼,写文的质量和速度都能upupup,也祝大家万事如意,爱你们,么么哒~ 460、救人一命 几人坐到桌边,浩子十分有眼力劲儿地端了茶水过来。 霍师傅笑道:“我们几个都是得了师父的命过来的,他老人家还说要让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上次说好了要帮你通知崔师兄的,结果他老人家把这事给忘了,还望你莫要怪罪。” 徐师傅介绍云舒去烟霞镇找郭师傅的时候,的确说过会通知自己另外一个徒弟,只不过他没有具体说是谁,云舒也就没有详问。 后来见过崔师傅时他一脸懵的样子,云舒也就猜到应该是徐师傅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成功将郭师傅请了过来,还有可能会把崔师傅一并给请来呢! 云舒连声说了几次客气,又问霍师傅几人之前在哪里做事,突然来她这里是否方便。 霍师傅便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几个没有郭师弟那般的手艺,也没有崔师兄那般的好运气,只能在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做做手艺。像这个刘师弟和张师弟,也只是做点小首饰拿去街上卖罢了,我们几个都没有什么好去处。后来听了师父说你这里需要人,正好郭师弟也在,我们几个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那你们怎么不直接说是徐师傅的徒弟呢?干嘛还要装作不认识?”莫含蕊忍不住问道。 云舒赶紧咳嗽了一声,这么明显的道理难道这个大表姐没看出来嘛?这也太单纯了吧! 霍师傅挠挠头,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其实咱们几个也是有些心虚,我们的手艺不大好,跟郭师弟崔师兄都是没法比的,怕说出了师父的名号给他丢人。也怕你们会因为我们是师父的徒弟,面子上抹不开,所以……” 莫含蕊笑了笑,终于明白云舒为何会突然咳嗽起来了。 不过她很快就说道:“几位师傅不用妄自菲薄,我觉得你们做的首饰很好啊!而且技术很娴熟,手法也很精妙,这样好的手艺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留下你们呢?就算你们不是徐师傅的徒弟,我们一定也会把你们都留下来的!” 莫含蕊这话说得很对,云舒也点头表示赞同:“几位师傅,不是我云舒恭维你们,你们的技艺真的很好,有这样的技术却没有好的首饰铺子收你们,这是他们的损失。不过也正好,他们不收你们,我这里才能有机会留下你们啊!你们放心,我这儿的工钱绝对是最高的,不光有基本工钱,还会有提成和奖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霍师傅几人连声推辞,云舒也不给他们再说别话的机会,赶紧让浩子好生带着他们去了后院厢房里。 那里有个小院子,以前是给贵客们留的厢房,不过现在已经被云舒改成了工作室,郭师傅性子最怪,让他单独在二楼,霍师傅几人在一楼的大工作间里,旁边几个小的房间便是他们的住处。 等几人都走了,莫含蕊忍不住笑道:“真是太好了!咱们居然也有这么好的运气,不仅把郭师傅给请来了,还请来了好几位手艺高超的师傅!舒儿,咱们的金泰楼肯定能生意大火是不是?” “生意大火那是肯定的,不过,你真的以为霍师傅几人是没人收留所以才到咱们这里来的吗?”云舒倒了杯茶,优哉游哉地喝了起来,有了霍师傅几人在店里坐镇,她心里这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啊?难道不是吗?他们不是说是因为自己技术不好所以没有人要他们做事的吗?难道他们在骗咱们?” 云舒快要被莫含蕊这单纯到什么都信的性子给打败了,这样的姑娘当初居然能那么痛快地把杨家的亲事给推掉,她都怀疑莫含蕊所有的智商都在那一次给用光了。 “我说大表姐啊,有些事你不能单纯地只看表面只听表面。你看这几位师傅的手艺怎么样?” 莫含蕊将霍师傅四人做的簪子拿了过来,一一看过说道:“这几个人的手艺当然是极好的,特别是这位霍师傅和史师傅,他们的手艺要比刘师傅和张师傅好更多。” 云舒点头,拿过刘师傅和张师傅的簪子,又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三支簪子放到一起道:“我这簪子是咱们在京城的时候,咱俩在路边摊上买的。霍师傅不是说刘师傅和张师傅没在什么大的首饰铺子里做事而是在路边摆摊吗?你觉得他们两人的手艺,跟我在京城路边摊上买的这个相比,谁的更好?” “这还用比较吗?当然是刘师傅和张师傅的手艺更好了……” 莫含蕊顿住了,抓住了云舒的手:“你是说,他们都是在骗咱们的?他们不是无处可去了才来咱们这里的,他们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云舒掰开她因为震惊使劲抓着自己的手,无语地笑道:“确切地说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而是冲着郭师傅来的。” 此时的大厅里没有旁人,不过云舒还是特意将声音压低了说道:“我猜应该是徐师傅放心不下郭师傅,特意给几个徒弟说了一声,让他们过来帮咱们看着点的。毕竟郭师傅那性子已经得罪了很多人,若是又把咱们得罪了,估计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也或者,崔师傅一开始也是想着跟着一起来的。只是他家大业大,恐怕不能这么快就舍弃,我若是都猜得不错的话,估计年后崔师傅便会带着一家老小来咱们金泰楼了。” 这下莫含蕊更震惊了:“为了郭师傅一个人,竟然将这么多徒弟都给咱们送来了,徐师傅也太偏爱郭师傅了吧?” “与其说是徐师傅偏爱郭师傅,倒不如说是所有人都偏爱他。” 云舒若有所思地看向后院的方向,说道:“为了让这个最小的徒弟能在咱们这里快速地站稳脚跟,徐师傅和这几位师兄真的是费劲了心力,甚至连自己之前的视野都能舍弃,这样的师兄弟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 云舒为他们的相亲相爱所折服,也钦佩于他们胜似亲兄弟的手足情谊。 “所以啊,蕊姐姐,你跟若玲姐他们都说一声,对待这几位师傅万不可怠慢,一定要敬重再敬重,如何对待郭师傅就如何对待他们几位,记住了吗?” 莫含蕊连连点头,这几位师傅能屈尊于他们这个小小的金泰楼,她已经求之不得,当然会以最好的礼遇招待他们。 需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云舒便准备去对面忆江南问一下烟霞楼鱼丸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哪知刚出金泰楼的门,就被两个小姑娘给拦住了。 这两个小姑娘显然已经等了很久,小脸都冻得红扑扑的了,跺着脚都快要站不住了。 云舒对她们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两人正是刚才参加面试但是被刷掉的人。 现在等在门口,不用说云舒也能猜到她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胖脸的小姑娘当先开口了:“东家,我叫四妮儿,她叫金宝儿,我们俩是刚才参加面试的。不过,不过我们都没能通过,我们想求求东家,能不能开开恩,让我俩儿留下来,不卖首饰也没关系的,就算是端茶倒水扫地做饭我们都愿意的。东家,求求你了,给我们个机会吧!” 四妮儿连声求着,金宝儿脸蛋儿更红,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紧紧地抓着四妮儿的胳膊低着头不说话。 云舒对四妮儿的印象还算不错,她嘴巴倒是还挺甜的,只是她的脸颊上有一块天生的胎记,就算是有头发挡着也能看得出来,这样的模样很容易给客人造成视觉上的冲击。 她不是以貌取人,也不是看不起四妮儿,只是放着那么多更漂亮嘴巴更甜的姑娘不用,却录用四妮儿,她自己心里都不舒坦。 至于那个金宝儿,模样倒是不错,只是有些太文静了,话也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脸皮太薄。她需要的是能说会道的,可不是扭扭捏捏的大姑娘。 “录用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金泰楼里只需要十个人,若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过来求我,那我还设面试这个环节做什么?真是对不住。” 云舒礼貌性地笑了笑,便准备离开了。 四妮儿赶紧跑了过来,急得不行:“东家,东家,求求你了,能不能网开一面,就一次,真的就一次就好了。要不,要不您留下金宝儿吧,我知道我脸上有胎记,让我留下来可能会吓到客人,可是金宝儿长得好看啊,您让她留下来吧,她长得俊,又老实,让她给客人们端端茶水糕点啥的就行。她很勤快的,什么活儿都能干,东家,求求你了,让她留下来吧!” 金宝儿显然没想到四妮儿会主动放弃自己,而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了她。 “四妮儿,你说什么呢!你一点儿也不丑!”金宝儿赶紧拉住了四妮儿,看向云舒,不过太过紧张的缘故,她说话时又有些结巴了:“东,东家,我,我们不做了,给您添,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金宝儿!不能走!难道你真的要嫁给那个……” “别说了!赶紧走!” 金宝儿不许四妮儿再说了,很奇怪,金宝儿跟云舒说话的时候总是结巴,但是跟四妮儿说话的时候却一点儿也不结巴了。 “你们两个一会儿求我留下你们,一会儿又说不留下了,到底是为什么总该让我明白吧?”云舒的好奇心被两人给勾起来了,暂且不说留不留她们,她还是很想听听她们到底有什么必须留在金泰楼的理由。 “没,没有……”金宝儿又开始结巴了。 四妮儿赶紧拉住了她,跟云舒说道:“东家,不瞒你说,我们的确是遇到了难事。金宝儿,金宝儿她长得俊,但是家里穷,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再过两年就到了成亲的岁数了。家里拿不出彩礼钱,金宝儿的爹娘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我们隔壁村有个老光棍儿,他家有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妹子,还带着个儿子。金宝儿的爹娘就想着换亲,那女人虽然是个寡妇,但至少是生养过孩子的,到了他们家肯定就能生出个儿子来。可是,可是那个老光棍儿都快四十了,那个女人也三十了,这样的换亲哪能成啊!东家,求求你了,把金宝儿留下吧,她若是再找不到能挣钱的营生,就真的要去嫁给那个老光棍儿了。” 换亲这种事在农村里很常见,特别是穷人家。两个有儿又有女的人家,为了能让儿子娶上媳妇儿为家里开枝散叶,就采用这种方法。 像金宝儿这样十多岁的小姑娘嫁给一个四十的老光棍儿的事也是有的,不是说爹娘重男轻女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 金宝儿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低着头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云舒看得出来,她是不肯的,可是不肯又能怎样?若是拿不出钱来给弟弟娶媳妇儿,她就只能去嫁给老光棍儿。 四妮儿又道:“东家,您是不是嫌弃金宝儿结巴?其实她不结巴的,她只是看到了不认识的人有些紧张,您瞧,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是不结巴的。金宝儿,快点儿,你跟我说两句让东家听听啊,快点啊!别哭了,快别哭了,赶紧说话啊!” 四妮儿急得不得了,可金宝儿这倔脾气一上来愣是怎么也不肯张嘴了。 “金宝儿,你怎么回事啊!我好不容易才求到了东家,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四妮儿急得也掉了眼泪。 云舒正要开口劝她们,忽听得金宝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连身在金泰楼里面的莫含蕊都被惊了出来。 “东家,你还是留下四妮儿吧!四妮儿的爹娘说了,她脸上的胎记能在罗水县治好,只要把钱凑齐了就能马上去治了。从小到大,四妮儿总是把好东西都让给我,我不能再让她让着我了。求求你了,东家,您收下四妮儿吧!” 说着,金宝儿就要给云舒跪下磕头了。 云舒自然不会真的让她跪下,赶紧跟莫含蕊将她一起拉了起来,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对面忆江南不少客人都到了,看见这边的情形都不由自主地驻足围观。 云舒和莫含蕊将两人带进了金泰楼,看着两个小姐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云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留在门口逼我收下你们的?” 两人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四妮儿和金宝儿顿时惊慌失措:“不是不是,东家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想求求你看能不能把我们留下,没有别的想法。东家你可别生气,我们真的没有……” 云舒摆摆手,说道:“罢了,你们所求也不过是端茶倒水的小丫鬟罢了,若是能留下你们就能改变你们的命运,我为何又不做呢?” 所以说,这是把她们留下来了? 四妮儿和金宝儿激动地又蹦又跳,赶紧又要给云舒磕头。 云舒哭笑不得:“咱们几个差不了几岁,怎么总是动不动就给我磕头下跪呢?你们赶紧起来吧,若是再下跪,我就不让你们留下了。” 四妮儿和金宝儿果然被吓到了,赶紧站直了身子,两条腿儿连个弯儿都不敢有。 莫含蕊嗔了云舒一眼:“你就知道吓唬人!走吧,我带你们去找若玲姐,让她给你们量量尺寸。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了,你们是做洒扫活计的,只有最基本的工钱,没有提成的,每个月也就只有两百钱,你们若是同意……” “同意,同意,我们同意!两百钱已经很多了!”四妮儿赶紧应了,金宝儿也激动地连连点头。 其实这两百钱只是莫含蕊随口说的,虽然跟卖首饰的姑娘们比起来少得太多了,但是跟外边那些人们相比已经很高了。 云舒似乎还能听到四妮儿和金宝儿悄声念叨着终于不用嫁给老光棍儿了呢!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几百钱就能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云舒怎会袖手旁观? 做了件大好事,云舒的心情也好得快要飞起来了。即便在忆江南没有见到敖子安和秦雨露也没有觉得沮丧,反而还十分大方地给和掌柜免费传授了两道拿手好菜。 这可把和掌柜给高兴坏了,又是茶又是糕点的往对面金泰楼送,那些刚刚招进来干活儿的小姑娘们哪个能去得了忆江南吃饭?都被这些糕点给吸引了,一个一个笑得眉眼弯弯,好不开心。 金泰楼的装修还要七八天才能完成,这几天姑娘们要训练,手艺师傅们则已经拿到了图样开始做首饰了,店里的金线银线都是准备好了的,各种金箔串珠珍珠等等也都是现成的。 不过珍珠首饰目前也只有郭师傅和技术比较好的霍师傅两人能做的出来,毕竟珍珠稀有又昂贵,做成首饰也需要更精湛的技艺,一般人还真是做不了这种事。 云舒手里的设计图样多得数不清,随手一甩就够霍师傅几人做上十天半个月了。 当看到这些图样的时候,霍师傅几人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徐师傅和崔师傅会对云舒有那么高的评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连一向脾气古怪的郭师弟都能被她收服。 正所谓有才之人处处吃香,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云舒。 霍师傅几人又是赞美又是感叹,幸好他们听了师父和崔师兄的话来了良河县金泰楼,不然还真的要后悔一辈子呢! 清娴嫂子安顿好了孩子也跟着一起来参加训练了,作为管事,她必须做得比旁人更好更出色才行。一是为了自己的婆婆和孩子,二来也是为了不让云舒失望,那么多年轻姑娘不用,云舒却独独让她当了这个管事,可不仅仅是看重她是同村人。 清娴嫂子也时刻记着婆婆的叮嘱,云舒这么帮着他们一家,她们可不能给云舒抹黑。 金泰楼的事有莫含蕊盯着,还有若玲和清娴帮衬着,云舒是很放心的。 天气越来越冷,村南的水塘边上已经结了一层冰,村北的蓄水池倒是没怎么结冰,不过从山上留下来的泉水却没有先前多了,应该也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 天气这样冷,家里吃不完的肉啊馒头啊直接吊在屋外房檐下就行,连老鼠都冻得不敢出来偷嘴吃了呢! 早上,云舒打开门,顿时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她踩着罗清漪刚刚做好的厚厚的棉靴子来到伙房,只见昨晚放的那盆水此时已经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坨子。 “哈哈,太好了!” 云舒的笑声引得罗清漪和云盛探头来瞧,罗清漪只管着家里的事,对外边的事一概不知,不过云盛却是知道云舒心意的,当即也披了件衣裳出来了。 “冻成冰块了?可以出海捕带鱼了!” 云舒激动地笑了起来,嘴里哈出来的热气顿时变得白蒙蒙一片了:“是啊,爹,老魏他们都闲了半个月了,天天跑来问我什么时候能出海,现在终于可以出海了!” 捕捞带鱼最好的时间就是每年的十一月和十二月,这个时候的带鱼肥美鲜嫩。 按理说时间早就到了,但云舒等得不是时间,而是天气。东陵这边的天气有些暖和,这都快腊月了河水才上冻,她的带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吃光的,她得利用自然天气将带鱼冻住,这样才能让带鱼保存更久的时间。 461、云莲儿腌臜事败露 进入冬天,烧烤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村里不少人都私下里寻找着别的差事做。一听说云舒这里需要人跟着出海捕捞带鱼,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出海那天就别提多热闹了,这么久了,云水村终于又热闹起来了。连云家那边的人都跟着出来凑热闹。 云老爷子就别提了,他那好面子的样儿是不会再跟云舒这边有任何瓜葛了。云盈一双儿女死的死丢的丢,更是没了活着的指望。 但云益就不一样了,他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活,儿子在城里念书左左右右都是银子,他以前或许还攀着云老爷子和云盛,但现在什么指望都没了,他就只能自己出来做事了。 只是,云舒早已言明不再跟云家老宅的人有任何瓜葛,即便云益在码头上转了好几圈,也没一个人愿意搭理他,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出了村,去城里找事做了。 至于能做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开船喽!出海喽!” 老魏亲自掌舵,王瀚和浩子大柱子几人都在船上,小龙虾店里的生意一点儿也不忙,现在他们跟着出海也是为了多长长见识,毕竟都是渔村人,不出海哪知道什么样的海货能卖什么价钱呢? 村里的女人们招着手,送大船出海,老村长白花花的胡子一动一动的,别提多高兴了。 云舒往那边瞧了瞧,孟祥娥回来了,几个月未见,孟祥娥越发水灵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性子沉稳,可比之前强了不少。 孟祥娥也一直在关注着她,见云舒看自己,立即抿唇笑了笑,想过来跟她说两句话又有些忧虑,终究是没过来。 槐花也在云舒身边,怎能瞧不见两人之间的眼底官司? “堂姐是怕你还恼着她,这才不敢过来的。” 云舒忍不住挑眉:“我哪里恼她了?以前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我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不成?”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天底下最宽宏大量的人了!”槐花赶紧拉着她笑道:“对了,伯母说过了年就给堂姐相看着议亲了。堂兄开春后考试,若是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堂姐的亲事也能顺利些,若是落了榜,估计堂姐的亲事也就只能凑活着了。” 在这个时代,女子成亲犹如第二次投胎,找个好婆家好男人简直比登天还难。若孟祥娥跟槐花一样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偏偏她从小就在城里念书,心比天高,若是让她嫁个普通人,估计她自己都觉得心里委屈。 但若是找个门第高的,恐怕他们孟家又降不住人家。 正所谓女子出嫁要低嫁,这样才能在婆家被人家高看,也不会受气受委屈,像云舒这样攀上了将军府还能被未来公婆高看的真真是太少了。 “等祥东大哥考完试再相看吧,以祥娥姐的才貌,定然能找个不错的婆家。” 虽然以前有过不痛快,不过毕竟都过去了,云舒还是忠心希望孟祥娥这姑娘能有个好归宿的。 大船很快就在海上看不见影踪了,码头上的村民们也都慢慢散去,就等着下午大船回来以后他们好帮着挑拣带鱼了。 云舒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看刚建好的码头,又看看正在建着的高高的塔楼,心里是不出是什么滋味。 眼看着到这里已经半年多了,回想起当初的情形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还有身后这整个村子,村民们已经安居乐业,那几个特别建起的客栈也已经竣工,从村北通往村南的小路两边也都建起了不少高高低低的石桌石椅等物,这些都是为以后小吃街做准备的。 云舒深吸一口气,鼓足了精神。过段时间她得把自己手里的钱清点清点,看看将村中那几个刚建好的三层小楼房买下来需要多少钱。她的旅游小镇也得加快脚步了,争取明年夏天就能接客。 正想着,一个凄厉的哭声突然传入耳中,云舒被惊了一跳,差点儿以为又是水匪进村了呢!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命啊!” 是刘氏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只见她横冲直撞地,逮着个人就哇啦啦地哭一通问一通,村民们都被她的模样吓到了,也不知道她稀里糊涂地哭嚎着什么。 老村长正被孟祥娥扶着往家走,见她如此赶紧过去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嘟嘟敲了两下,沉声道:“云家的,有事好好说,这样说嚎有什么用?” 刚要散去的云水村百姓们又全都聚了回来,猜测着会不会是刘氏的宝贝闺女云莲儿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刘氏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再加上她乱糟糟的头发,村中年纪最大最邋遢的人都比不上她了,她还哪有一点儿当初刚来云水村时的气质? 老村长连连摇头,又问了一声。 刘氏这才哭天抹泪地说道:“村长大哥,救命啊!我那闺女,我那闺女……” 果然是云莲儿的事。 不少人哦了一声,云舒抿了抿唇角懒得再理会她,扭头就要走,却听刘氏又道:“我家那口子真是个混账东西!居然,居然亲手给莲儿喝,喝堕胎药!现在莲儿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啊!我那苦命的孩子!村长大哥,求求你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子吧!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但是也得把她的命给保住了啊!” 什么?! 云莲儿有孕的事在村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云富贵居然亲手给闺女吃堕胎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有个明白事的婆子当即喊道:“你家闺女那肚子至少得七个月了吧!这么大月份了居然还吃堕胎药,这是要一尸两命吗?!” 也亏得云富贵这么狠心,竟也下得了手! 老村长也急了,赶紧让人去请洪郎中,可偏巧洪郎中一大早就去了城里买药,这会儿了还没回来呢!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个弄不好,恐怕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王婶子砸了砸手心,都是当娘的,她即便不待见云家人,可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我家的牛车正好在家里,赶紧拉着你家莲儿去城里找郎中看病吧!小的铁定是保不住了,把大人的命保住也是好的!” 刘氏一听,改坐为跪,当即就给王婶子磕头道谢,俨然就是个可怜到无路可走的普通母亲,再也没了之前张牙舞爪的凌厉劲儿。 王婶子摆摆手,让留在村里的几个汉子赶紧把牛车赶了出来,只是没想到牛车赶到云家门口的时候,云富贵居然把门从里边给拴住了! 云盈和吴氏两口子也被撵了出来,他们本就跟云莲儿不睦,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直接就当了旁观者,高高挂起的模样连个普通村民都比不上。 云莲儿的哀嚎声隔着厚厚的门板传了出来,刘氏的心里跟着火了一样,咣咣地拍着门:“他爹!快开门啊!莲儿,娘来了,娘来了,再等等,娘这就送你去城里看病!他爹,你开门!开门!” 王婶子几人也被云莲儿的惨叫声吓到了,大家都帮着一起叫门,可屋里除了女人的惨叫声就没了别的声音,云富贵显然是不想给他们开门的。 刘氏又气又急,哭得呜呜的,骂了起来:“福贵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了你!要不是你花言巧语骗了老娘跟你来这破地方吃苦受罪,老娘现在就是当个通房丫鬟也比跟着你强!你还要谋害我闺女,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开门,老娘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以前在京城干的那些腌臜事通通说出来,看你还……” 咣啷一声,门开了! 云富贵沉着脸瞪着刘氏,刘氏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了,赶紧冲进去看自己的闺女了。 王婶子和几个婆子也赶紧冲了进去,现在人命悬于一线,得赶紧救人才是正经。 有人抱被子,有人往牛车上铺床褥,有人帮忙抬着快要昏死过去的云莲儿往牛车上放,她身下的血迹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 牛车在刘氏的哭声和众人的簇拥下快速往村外走去,云富贵像个路人一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老村长气坏了,拄着拐杖就往他背上敲。 “老村长……”云盈看不过去,就要过来拦着,却被吴氏一把拉住了,不许他过来。 云盈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听了媳妇儿的话。云富贵以前怎么对他们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不敢跟自己老子动手,能让老村长打两下替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打了两下便停了手,气呼呼地骂道:“云富贵,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你就这么狠心居然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敢害!” 云富贵依然不闪不躲不动也不走,但眼中的决绝却是清晰可见的:“就算是我的亲闺女,她肚子里的孽种也不能留!” “那可是你的亲外孙!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云富贵猛地抬起头来:“什么亲外孙?那不是!谁知道那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种?万一是个叫花子怎么办?万一是个水匪怎么办?生出来个叫花子我怎么养?有了这个孩子,我闺女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叫花子?水匪? 留在云家门口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过已经有心思转得快的人想到了一件事。因为烟霞楼鱼丸的事,现在良河县跟罗水县的交往比往常频繁了许多,不少罗水县的人都来良河县吃饭玩乐,自然也就将罗水县的有趣见闻带了过来。 “我听说前两个月,罗水县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被叫花子们给糟蹋了,只要给吃得就能上。前儿个还有人跟我说那姑娘就是咱们县城的,已经被家人给接回来了。难道,就是……” 联想起云家人把云莲儿接回来时她那肮脏不堪的样子,再加上云莲儿最近半夜三更敲门勾引男人的勾当,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云富贵脸上无光,此时听到有人说起这件事,顿时崩溃了,他朝着那汉子就冲了过去,抬手就要打:“不是,不是!不是我闺女!我闺女才不是那种人!我闺女干干净净的,谁也别想碰她,别想碰她!” 若他不这样或许大家还真以为是谣言,但现在这欲盖弥彰的表现,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云舒远远地看着云富贵发疯嚎哭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凄凉。 不过她很快想起一件事来,刘氏刚刚敲门威胁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连称呼都变了。不知是刘氏顺嘴说错了,还是她自己听岔了,刘氏居然说的是“福贵”而不是“富贵”,难道他们到了云水村还改了名字?若心中无鬼,为何要改名字? 老村长将所有村民都赶走了,不过不管云富贵怎么闹,他总归是管不住大家的嘴的,看来云莲儿即便是孩子没了,她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单单是精神不好,被人家弄脏了身子或许还能找个普通人嫁了。可现在是被罗水县所有的叫花子给上了,这肮脏不堪的身子,就算是老光棍儿瘸子瞎子,恐怕都没人愿意娶了。 人们都走光了,云盈也被吴氏扯着回了家中,只剩下云富贵一人倚在门框上呆呆地枯坐着。 云舒远远看着他,终于走了过去:“我爹,到底是别人不要了给你的,还是被你给拐来的?” 呆坐着的云富贵突然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着她。 云舒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震惊、恐惧、慌乱,还看到了一些悔恨和无奈。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云富贵双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往屋里走。 云舒眯了眯眼睛,紧追了两步:“所以,你是承认我爹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了?” 云富贵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云舒冷笑:“不管你们到底是偷的他,还是抢的他,亦或是别人不要了你们捡的他。总之,我们一家人现在过得很好,也很感激你们没有把他扔到山野水里任由他自生自灭。我爹以前给你们家干的活儿挣的钱,就当是对你们的报答吧!不过,你给我记住,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是故意将我爹抢来偷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听着云舒越走越远的脚步声,云富贵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不让我们好过?不让我们好过?难道我们现在的日子就好过了吗?报应,这就是报应啊!全都是报应啊!” 云莲儿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保住,据跟着一同去城里的王婶子说,郎中和稳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肚子里的死胎给弄出来,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看模样还是挺俊的,刘氏一瞧见这孩子就哭得上不来气了。 至于云莲儿,目前还在昏迷中,能不能活过来还说不准。 刘氏身上已经没有银子了,给云莲儿看病的钱还是一同过去的几个好心人凑出来的。 云舒知道,这些钱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云家现在上上下下都没钱了,想让他们还钱简直是不可能了。 云盛和罗清漪也听说了云莲儿的事,甚至连云莲儿在罗水县的所有遭遇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毕竟是曾经的妹妹,想她那样的青春盎然,怎么就突然去了罗水县,还沦落到被叫花子欺负的地步了? 若是被水匪糟蹋了,也不至于会去罗水县那里呀! 云舒对此也很是纳闷,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真正知道内情的或许就只有生死未卜的云莲儿了。 只是很可惜,她即便是活了过来也依然是个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又如何将自己曾经的遭遇述说得一清二楚呢? 半下午的时候,出海捕捞带鱼的大船回来了,王瀚浩子几人远远地就在船上欢呼,云舒知道,这趟出海定然是收获颇丰。 ------题外话------ 最近流感很严重,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还要多喝水,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一个星期了还没好,咳咳,不说了,嗓子疼,等我好了一定多更新,爱你们~ 推荐缥瑶《田园医后》: 现代军医穿越乱世为农,虐贱人斗将军,发家致富变皇后。 “将军夫人不够尊贵,你还是当我的王后好了。” “不好,这职业招灾!” “不好?职业?” 他邪肆一笑,她三天没下床…… 1号~4号pk,活动多多,欢迎入坑。 462、敖子安是强匪 “大哥!怎么样?带鱼多不多?大不大!” 云舒按耐不住心情,往码头上多跑了两步,风吟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她一个激动再掉进了海里去。 大船还未靠岸,王瀚激动地话都说不通了,忽地弯腰抓了几条带鱼高高举起来:“看,快看!” 这个动作比什么都明了。 村民们快要沸腾了,特别是当大船靠岸,老魏几人将船上的带鱼一桶一桶地往码头上运的时候,大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么多带鱼?何曾见过这么大这么肥美的带鱼? 之前干烧烤的村民们此时都被叫过来分拣带鱼,不用云舒吩咐,他们已经各自拎着桶子和袋子忙活起来,大的长的是一等带鱼,小的短的是三等带鱼,中间的自然就是二等了。 这三种等级的带鱼也是有讲究的,一等带鱼中的一小部分留给忆江南,大部分全部运往京城。二等带鱼卖给良河县和周边几个县城的酒楼里去,三等带鱼便是放到小龙虾店,卖给普通百姓们的。 大家往年也是吃过带鱼的,虽然做法不是很讲究,但毕竟是吃的,所以不愁没人买。 今儿是第一天收获带鱼,大家都激动坏了,连云盛也带着老五过来帮忙了。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带劲儿,老五现在简直就是变了个人似的,干什么都满满激情,回到家里还帮忙带孩子呢! 云舒也不闲着,撸袖子就要去帮忙,却被风吟一把拽住了。 他微微冰凉的手将袖子一把落下来,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这么冷的天,你就别下手了,我来替你做。” 她是不是幻听了?风大将军居然要下手挑拣带鱼? 云舒不仅是幻听了,肯定还产生了幻觉,因为她居然看到风吟已经坐到小凳子上,徒手抓起一条带鱼扔到了旁边的篓子里,他那动作娴熟的不像话,好像是个干久了粗活儿的大老爷们儿。 这个大粗老爷们儿还时不时地回头朝她咧嘴儿傻笑,要不是云舒狠狠地用掐着自己的大腿,真以为眼前这幕都是梦一场。 正忙着,一辆马车听到不远处,村中马车不多,这辆马车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车上跳下来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子,一下来便火急火燎地朝着云舒走来,拱手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舒云姑娘了?在下是罗水县翠华楼的掌柜,鄙人姓罗。” 云舒不动声色地回了一礼,道:“原来是罗掌柜,不知罗掌柜特意从罗水县来我云水村有何贵干?” 罗掌柜连连摆手,笑道:“鄙人是个做生意的,自然是来跟姑娘谈生意了。不知姑娘愿意不愿意跟自己谈个合作,报酬好说啊!” 合作? 云舒忍不住挑眉:“罗掌柜一来就说合作,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你我二人素未谋面,冒昧谈合作,难道罗掌柜不怕被我给坑了?” “不会不会,云姑娘怎么会骗人呢?整个良河县谁不知道云姑娘的为人?鄙人信得过姑娘!”罗掌柜一脸诚恳。 云舒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信得过我,可我信不过你。什么翠华楼啊,我都没去过罗水县,哪里知道翠华楼?罗掌柜还是请回吧,我胆小,不喜欢跟陌生人谈合作。” 不远处听到这些话的风吟等人差点儿将手里的带鱼扔出去,胆小?天底下就没有比云舒更胆大的女人了! 罗掌柜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他可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云舒这里来的,他翠华楼能否存活,就看今日一举了。 “姑娘,姑娘,我真的是罗水县翠华楼的掌柜,我没有骗你。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合作带鱼的事,我跟你撂个底吧,我实在是被逼得没了法子才来找你的。你们良河县有个忆江南你可知道啊?那忆江南的东家真真是个厉害人物,来我们罗水县把那香味居给忽悠到手里了,现在你们良河县的鱼丸卖到了我们罗水县,还不到十天啊,我翠华楼的生意就已经快要做不下去了。姑娘,求求你了,我听说你这里有好带鱼就赶紧过来了,不管你这里有多少带鱼,我都要了!只求姑娘不要卖给别的酒楼,求姑娘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吧!” 原来是敖子安干的好事! 云舒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一个男人却哈哈笑了起来。 罗掌柜显然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甚至有几分忌惮,都不用回头去瞧,他的身子便猛地颤了颤。 那大笑的男人不是敖子安还有谁? 只见他依然一身黑衣,手中扇着墨玉骨扇,笑盈盈地过来了:“都说病急乱投医,我看罗掌柜莫不是被我给欺负傻了吧?我道你千里迢迢来云水村求援是干啥来呢,敢情是来求这丫头的呀!哈哈,罗掌柜啊罗掌柜,你难道不知道?那鱼丸作坊的东家,就是这丫头吗?” 鱼丸作坊的……东家? 罗掌柜身子一颤,踉跄着差点儿栽倒在地:“什,什么?你说什么?那鱼丸作坊的东家,居然是她?我,我这是来求了自己的死对头?” 云舒也被这罗掌柜弄得有些无语,整个良河县的人都知道鱼丸作坊是云水村的,是她云舒的,怎么就这个罗掌柜不知道?还巴巴地大老远过来求她,真是有意思! 敖子安迈着步子过来,一副得意满满的模样:“我说罗掌柜啊,当初我在罗水县寻找合作伙伴的时候,可是先找的你啊!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错过了,现在我改找香味居,你又坐不住了?居然巴巴地过来找云舒丫头,哈哈,你当初不是说就算是翠华楼倒了也不会来找我们求情吗?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 说到这个罗掌柜的脸就气得红彤彤的了:“你,你说的那可不是合作!你那都快要把我的店给抢走了!你这个强盗,仗着你的鱼丸卖得好,就在罗水县大肆宣扬,一点儿活路也不给我们留,你,你就是个恶魔!” “恶魔?”敖子安耸耸肩,笑道:“对,我就是恶魔,不过人家程掌柜跟我合作得很愉快啊,现在连带着他香味居的其他饭菜都卖得大火,除了鱼丸,他可挣了不少银子呢!” “他,他,他就是个傻子!”罗掌柜不知是嫉妒,还是真的痛恨程掌柜,一张口就是咒骂:“我们罗水县所有人都商量好了的,不能跟你合作,就算是合作也得找别的更合适的法子。他倒好,表面上答应得好好地,背地里就跟你合作起来了!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真是令人不齿!” 云舒静静地站在一旁,已经将所有事情摸清楚了,若真的像罗掌柜如此说,那这位程掌柜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不过敖子安这个人精,谁能坑得了他?云舒对罗水县的鱼丸生意还是很放心的。 “罗掌柜,你说你想要我的带鱼?”云舒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看向他:“你自己也看到了,我这带鱼每天都能有几百斤的收获,你一个翠华楼,真的能消化得了这么多带鱼吗?最重要的是,我这带鱼也是分品相的,像你这样的酒楼,我至少也得给你中等带鱼,那价钱可比市面上的腰贵了一些。每天几百斤的带鱼,你能负担得了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敖子安也敲着扇子,摇头晃脑地笑道:“正是如此。若是你翠华楼想要跟我忆江南抗衡,你就得把所有的带鱼都买走。若只是买一部分,作为云舒合作伙伴的我,可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呵,你这翠华楼可比不上我忆江南,每天几百两银子的带鱼啊,别说是你自己了,就是你们罗水县所有的酒楼加起来,估计也不能消化得了!” 罗掌柜来找云舒,本来只是想要跟她合作买带鱼,哪里想过会把她所有的带鱼全都买走?虽然他对敖子安很是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句句在理,他们整个罗水县的酒楼加起来也卖不掉这所有的带鱼啊!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罗掌柜摇了摇头,灰头土脸地走了。 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马车,云舒突然觉得有些凄凉。 敖子安突然哈地笑了起来:“这老匹夫终于吃到苦头了!哈哈,让他当初不跟我合作,还鼓动罗水县所有的酒楼跟我抗衡,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哈哈,后悔也没用,老子就是要让你没生意可做!” “鼓动所有的酒楼跟你抗衡?为什么?”云舒蹙眉,她觉得这罗掌柜不像是个煽动百姓们闹事的人啊! 敖子安眼珠子转了转,忙道:“没事没事,反正都过去了,现在香味居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我们的鱼丸在罗水县卖的可好了,还有烟霞镇那些人,也都坐着马车来香味居吃鱼丸呢!只要吃过了咱们店里的鱼丸,他们以前吃的那些简直就是狗屎啊!” 堂堂六皇子,居然张口闭口就是狗屎,若是东陵皇帝听见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风吟将一条肥美的带鱼扔到大个儿的篓子里,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有鬼。” “风吟,你说什么呢!谁心里有鬼了?别瞎说!” 风吟看都不用看他,随手又抓起一条带鱼扔到了敖子安怀里:“这么急着狡辩,还说心里没鬼?” 敖子安有洁癖,别看他靠着酒楼挣钱发家,但对鱼这种腥味极重的东西最是厌恶,他赶紧跳开去,不过那条带鱼还是碰到了他的鞋面:“风吟,你弄脏我的鞋子了!” “别急别急,我帮你擦擦。”秦雨露赶紧捏着帕子过来了,蹲下身子就要给他擦鞋。 云舒哪里看的下去?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干什么呢?!” 秦雨露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了。她是跟敖子安一起来云水村的,能把她弄哭的除了敖子安就没别人了。 更可气的是,这蠢姑娘居然还为这个渣男着想,居然躬身要去给他擦鞋面!真是气煞人了! “我,我……”秦雨露绞着帕子,唇瓣快要被自己咬出血迹来了。 敖子安自然也注意到秦雨露的动作,在她捏着帕子过来的时候就当先一步跳开了,比躲那条带鱼还迅速! “不用!你金尊玉贵的,哪能给我擦鞋子!” 云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亏他还有点儿良心,知道秦雨露的身份贵重。只是,这家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秦雨露对他一片真心,他就是不肯接受,真是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拽着秦雨露,云舒看向敖子安:“你别给我打哈哈!先把罗水县的事说清楚,我让你去罗水县卖鱼丸,不是让你去做强盗的!怎么人家会联合所有的酒楼抵制你?还逼的人家罗掌柜亲自登门骂你是强匪?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想了想,云舒眯眯眼睛:“是不是分成?你是怎么给人家说分成的?我要了四,你留了六,难不成,你只给人家一成?最少也得两成啊!” 敖子安抿了抿唇角,嘀咕了一句:“两成?一成?本公子连一成都没给,直接征用!” 本以为云舒没听到,没想到她耳聪目明,听力也绝佳。 “你说什么?一成都没给?!敖子安,你不是强盗是什么?不是恶魔是什么?你这家伙还有没有良心?你用了人家的桌椅,用了人家的厨房,用了人家的店面,居然一成都不给人家,活该人家抵制你!” 云舒气得七窍生烟了,虽然鱼丸都是自己家运过去的,但毕竟是在人家香味居里售卖,就算是租用人家的桌椅和场地,也得交租金吧?可这家伙居然白白用了人家的东西,这样黑心肝的人怎么就让她给遇到了? 偏敖子安还振振有词:“我可没有白用他们的东西!虽然我没有付钱,可他们香味居的生意可比以前好了太多。哪个大老远来罗水县吃饭的客人光吃一盘鱼丸就够了的?哪个不是又多点了好多菜?我这是给他们免费打广告做宣传了,他们该谢我才对!” 463、带鱼生意火爆 “谢你?他们没把你围殴了就不错!” 云舒气急败坏地朝浩子喊了一声:“快去追上罗掌柜的马车,跟他说咱们的带鱼每天都会在城里小龙虾店售卖,他若是想要,就去那儿买。不拘多少,他想多买便多买,想少买便少买。” 浩子点头,赶紧朝村外跑去。 敖子安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跟跟他说要买就全都买下来,你现在居然派人跟他说可以少买,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打你的脸?我岂止是想打你的脸,我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云舒碎了一口唾沫:“你记着,我云舒虽然是生意人,但绝对不做损人利己的缺德事。这次罗水县的事你处理得很不好,为了几个臭钱就把别人的脸面放到脚底下去踩,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陛下……” “舒姐姐,慎言!”秦雨露赶紧扯住了她的袖子,连连摇头。 敖子安的身份是个秘密,若是被村民们知道了他其实是当今陛下的六皇子,只怕会惹出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来。 云舒也是一时气急,差点儿说漏了嘴,此时压了压火气,又道:“好,我不说。但不说不代表你就配。敖子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这样欺负人家罗水县的掌柜的们,真的对吗?你这样挣到的钱真的干净吗?哼,我本以为我分四成你分四成,再给人家酒楼里分两成的,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出门吆喝两嗓子就够了,能分到四成已经很好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昧着良心分了六成!我都想象不出你是怎么腆着脸皮进的香味居!” 她虽然分四成,但做鱼丸还有成本的,其实她分到的最多就三成罢了。让敖子安赚四成,已经是她做了让步。不得不说,这次敖子安的事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 敖子安无话可说,只是板着脸站在那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子安哥哥,你别这样……” 秦雨露捏着帕子刚要过去,就被云舒给拽走了:“别理他!他已经钻进钱眼子里出不来了!贪财没错,但为了银子不择手段,甚至埋没了良心,那就是大大的不对!” 不给秦雨露再说话的机会,云舒已经拉着她回家去了。 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云舒还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一屁股躺倒在床榻上,还用帕子将自己的脸盖了起来,显然是什么也不想说,更不想听秦雨露给敖子安求情。 可有些话秦雨露又不得不说。 她静静地坐到云舒身边,声音柔和得像三月的春雨,即便云舒此时怒气冲天,也忍不住想要听她多说两句。 “舒姐姐,这次的事,的确是子安哥哥做错了。只是,他也是有苦衷的。眼看着就年下了,正是人人走动关系的关键时刻。前些天,三皇子派人来传话,说是二皇子卯足了劲儿要跟他一较高下,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了不少银子,居然用大量银钱将京城大半的官员给收买了。三皇子跟子安哥哥是合作关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为了以后能将兰妃娘娘救出冷宫,子安哥哥只能听从三皇子的摆布,他说要多少钱就得送多少钱。” 云舒火气小了不少,静静地听着秦雨露的话。 只听秦雨露轻轻地笑了一声:“你别看子安哥哥表面上很有钱,其实啊,他是最穷的。难道你没发现吗?他浑身上下,除了那把墨玉骨扇,根本拿不出别的像样的东西来了。你道他爱穿黑色衣衫是为了什么?黑色的衣衫不用往上面绣过多的装饰,也不用什么金银玉来做过多的搭配,这样他就又能省下一笔花销了。” 秦雨露还在笑,不过云舒却能听得出来,她的笑声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甚至还带了几分哭腔。 “雨露……”云舒将帕子拿开,坐直了身子,轻轻地将秦雨露搂进了自己怀里。 秦雨露笑着用帕子抹了眼泪,又道:“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子安哥哥小时候没有亲娘疼爱,别的皇子犯了错就全都推到他头上。有一次被陛下责罚打了板子,衣裳都被血弄脏了。子安哥哥心疼衣裳,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身上受伤,从那以后,不管穿什么就全都是黑色了。哎,什么洁癖不洁癖的,说白了还是心疼银子,怕把衣裳弄脏了再去买新的罢了。他统共就那么几身衣裳,又全都是黑色的,京城里哪个公子哥儿像他这样一件衣裳能穿好几个月的?不都穿一件扔一件吗?” 云舒咬了咬唇,这次去京城,她也的确发现京城的贵人们有这样的习惯,一件衣裳脏了皱了,顶多洗个两三次便要换成新的。平日里也就罢了,若是去参加个宴请什么的,定是要穿新衣裳的。若是哪个穿了跟上次一样的衣裳来,还会被别人褒贬一顿呢! 当时她还跟莫含蕊开玩笑说将来要去京城开成衣店,生意绝对特别好。 “雨露,你别说了,我不跟他生气了。鱼丸的事就这样吧,以后有了更好的挣钱机会,我也不会忘了他的。不过我可不是看他的面子,也不是看风吟的面子,我是看你,回头得让敖子安好好地谢谢你才行!” 云舒故意往秦雨露心坎里说,若是往日,雨露小姑娘肯定娇羞地红了脸,可今天,她没能红了脸,却是红了眼。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敖子安欺负你了?刚才我就看你不对劲儿,肯定是他欺负你了对不对?” 秦雨露越哭越委屈,一把搂住云舒的脖子在她肩膀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舒姐姐,子安哥哥让我,让我回京相亲,呜呜,他居然撵我走,让我回去相亲。” 相亲?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说起相亲的事来了? 待秦雨露稍稍平静下来,云舒赶紧问道:“是你娘又写信来催你了吗?不是说好了给你一点时间的吗?怎么又反悔了?” “不是。”秦雨露抽抽搭搭地,帕子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云舒赶紧将自己的帕子给了她,只听她说道:“今儿来的路上,子安哥哥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冯家哥哥年后就会从边关回来了。还说他这次在边关多年,回来以后一定能封为将军。冯家哥哥刚刚二十二岁便封为将军,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子安哥哥说,跟着冯家哥哥,肯定比跟着他强,还说我跟若诗姐姐素来交好,冯家哥哥也对我多有照顾,将来我们一定能,一定能琴瑟和鸣……” 秦雨露说不下去了,她又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舒在京城住得不久,对那些姑娘小姐们都不怎么了解,就跟不要说男子了。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冯家哥哥是谁,但听到冯若诗的名字便清楚了,敢情这个冯家哥哥说的是冯若诗的大哥冯宇谋啊! 冯若诗的心性是好的,想必她的哥哥也不会差。若是秦雨露真的跟了冯宇谋,或许比跟着敖子安强太多了。 当然,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这样的话还是不敢说出口徒惹秦雨露掉眼泪的。 罗水县的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云舒也就不再逼着敖子安去改变什么。浩子回来说罗掌柜听了他的话很是感激,不过云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秦雨露只是伤心了一会儿便又鼓起精神去找敖子安了,有时候云舒都怀疑秦雨露这样做到底是真的喜欢敖子安,还是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种执念。 摇了摇头,云舒也不再去管她,径自回到了码头上。村民们干活儿很快,带鱼已经被分拣成了上中下三种等级,也都按照云舒的要求整齐码好,用绳子将头和尾捆了,再用麻袋裹起来。 这样还不算完,还得再放到通风阴凉的地方放上一宿,等第二天带鱼全部上冻,这才能送到各个地方去。 因为是第一天冻带鱼,云舒并不着急再分出更好的来,直接就让王瀚等人将一捆捆带鱼运到了屋后山脚下阴着。 忙完这一切,大家各自回家,云舒也挽起袖子来帮风吟擦药去了。 总归是金尊玉贵长大的,虽然在战场上磨练了许久,但也从未干过这种体力活儿,风吟的手被冰凉的带鱼冻得通红,还被带鱼身上的逆鳞和鳍勾出了不少细小的口子,被咸咸的海水一泡,更是疼得不像话。 云舒小心翼翼地用温水帮他泡着手,又将药膏涂抹在他手上,整个动作下来温柔娴熟,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痛。 风吟含笑看着她,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丫头,你真好看。” 冷不丁被夸,云舒差点儿把手中的药膏给扔到地上去,唇角微微一勾,头都没抬便笑道:“那是自然,你才发现吗?” 风吟含笑:“不,早就发现了。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发现了,不然,也不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了。” 真是油嘴滑舌啊! 云舒含情脉脉地嗔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将他的手检查了一遍,待所有细小的口子都被药膏抹到之后,她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在村里谋生活就是这么难,农村或许还好点儿,冬天里不用下地干活儿,但渔村就不行了,不管天再冷水再冰,都得将手泡到凉水里干活儿。今儿你算是见识到了吧?下次可别再争着抢着干活儿了。” 风吟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将头倚靠在她柔软的肩头,沉声道:“为什么不争着抢着干活儿?我若是不干,这些活儿不就落在你肩上了吗?我的手破了不打紧,你的手破了我才是真的要悔死了。” “你这手是上战杀水匪的,哪能被那些鱼啊虾啊的给拖累了?”云舒还指望着他保护自己的云水村呢! 风吟的臂膀又紧了紧,说道:“这哪能叫拖累?你瞧,我的手破了红了,还有你帮我擦药,这不叫拖累,这叫甜蜜才对。” 云舒嗔了他一眼,所以说他这张嘴是油嘴滑舌呢,听听这都说的啥?还甜蜜呢!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云舒突然说道:“村里的百姓才是真的受罪,为了那些许银子,冬日里还要干活儿受罪,你只是干了一次,手便成了这样,可想而知他们的手是如何的。我记得小时候,爹的手到了冬日便整天都跟馒头似的,又红又肿,这都是整日被海水泡着的结果。娘还好一些,不过冬日里干活儿也是经常长冻疮的。我想着做点儿油给他们擦擦手,也给村民们分发一些,多少能帮他们保护一下手。” 风吟点头,这些事他是帮不上忙的,让他舞刀弄枪上阵杀敌还行,让他研究如何制作护手的油膏他可就束手无策了。 此时的带鱼最是肥美的时候,晚上云舒将特意留下来的几条带鱼收拾了,做了个带鱼宴。红烧带鱼、香煎带鱼、糖醋带鱼,都十分美味。 不知是被带鱼的香气给吸引了,还是特意留下来跟云舒缓和关系,好长时间没有留下来吃饭的敖子安和秦雨露今晚也特意留了下来,还不遗余力地夸赞着云舒的手艺,听得云舒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云舒刚起床便着急忙慌地去屋后看带鱼冻得如何。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比她更早,正是云盛。 “爹,怎么这样早?”云舒搓着小手,一边说一边哈气,白腾腾的热气在她面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云盛帮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笑道:“爹这不是惦记着这些带鱼吗?瞧,这些带鱼全都冻住了,一条一条地,多好看!” 带鱼乌亮乌亮的,身上还带了一层冰霜,哪能好看了?不过在云盛爷俩儿眼中,这些都是能换钱的好东西,自然怎么看都是漂亮的。 “是啊,这些带鱼全都冻住了,今天就能运到城里去售卖了,估计能挣不少钱。”云舒又哈了哈自己的手,小巧的鼻子尖都冻红了。 云盛心疼极了,转身便往家里走:“回去吧,看到这些带鱼都冻住了,这心里也能踏实了。等会儿你王瀚大哥他们来了,直接装车运走就行了。” 云舒点头,厚厚的靴子踩在微微上冻了的土地上,只觉得哪里都是硬邦邦的,连枯草枯树枝都带了几分脆脆的声音。 “舒儿啊,我记得你还打算把带鱼卖到京城里去,咱们良河县离京城这么远,你打算怎么运过去?若是用马车的话,是不是成本太高了?” 云盛走在前边,一边走一边将路上的土坷垃和树枝子往两边踢,省得这些东西硌到云舒的脚。 “用马车的确是增加了成本,所以我想着只运最好的一部分去京城。虽然带鱼在咱们这边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京城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离大海远,冬天里能吃到带鱼的不是皇宫里的贵人就是那些官位极高的人,就是品阶低一些的官员都是吃不上的。所以我想着咱们的带鱼直接卖给这些官员们,至于普通老百姓,估计还是买不起的。” 别说是那些好的带鱼了,就算是最低等的带鱼运到了京城,也会增加了带鱼的成本。羊毛出在羊身上,成本高了,自然售价就高了,老百姓连最便宜的带鱼都吃不起,还不如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最好的带鱼身上,卖给那些有钱人去。 云盛点了点头,又道:“那运带鱼的马车你可找好了?” 这些云舒早就想好了,便兴致勃勃地跟云盛说了起来。其实她这运送的方法就跟现代的集散地差不多,那些上等的带鱼是要送到罗水县烟霞镇这些地方的,正好将运往京城的带鱼一并送过去。 而且,云舒已经跟敖子安商量好,在罗水县和烟霞镇这两个重要县城里设了中转地,备好了马车和人,等带鱼运到了之后,当先将运往京城的那部分带鱼取下来送走,最大地节省时间。 说起来,这都快要发展成快递了。云舒有时候都在想,若是这条运往京城的带鱼路线摸清走熟了,将来完全可以发展一些快递业务呢! “好在从良河县到京城全都是宽阔的官路,路上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和歹人。不过还是要跟他们说一声,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为了图快就什么都不管了。”云盛谆谆教导,云舒连连点头,一一记下了。 吃过早饭,王瀚便带着人将山后的带鱼送去了城里,槐花浩子几人已经提前在小龙虾店等着了,因为之前早就打过了广告,不少人都知道云水村有一大批新鲜带鱼要出售,自然早早地便来门口排队等着买带鱼了。 以前良河县城里也是有带鱼卖的,不过一来没有云舒这么大的渔船,二来没有她这样大规模地捕捞带鱼,所以能见到的带鱼也是不多的,更没有云舒的带鱼这么大这么肥美,也就不要再提价钱了。 云舒卖的二等带鱼都跟别人卖的普通带鱼一个价钱,自然收到了不少人的喜爱。 忆江南是早早地便将最好的带鱼给要走了,他有自己的运送渠道,用不着云舒浪费人力物力送到别的地方去,敖子安自己就能派人送走了。 现在他急需要钱,自然是抓紧一切机会将钱捞回来,卖起带鱼来也十分卖力。 罗水县的罗掌柜等人也是早早地就在店门口等着的,这次来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跟他要好的几个掌柜的也都跟着来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选择跟敖子安合作的香味居的程掌柜。 说实话,云舒对程掌柜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十分不屑,表面上说好了要一同抵制敖子安,背地里他就跟敖子安合作去了,这种为了钱连朋友也出卖的人,真该被千刀万剐。 所以当程掌柜特意跑过来跟云舒套近乎的时候,云舒不冷不热地应了两声便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程掌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感激你灰溜溜地跑到一边去了。 今日的带鱼卖得很快,一等带鱼全都被忆江南买走了,二等带鱼最后也被罗水县的几个掌柜的给包了。许是为了报复程掌柜之前的两面三刀,罗掌柜几人根本没给他分一点儿,就算罗掌柜再怎么哀求,几人都冷眼吊着,谁也不理他。 云舒也不怎么待见这个程掌柜,直接装作没看到,继续去招呼客人了。 普通老百姓买的带鱼多是三等,平日里自己在家中吃或是送给亲朋好友都可以。 一船带鱼,刚过午饭就全都卖光了。 云舒一鼓作气,第二天让老魏带着小伙子们又出海捕捞带鱼了,这次她没了后顾之忧,在大家把三等带鱼挑拣好之后,又从一等带鱼中挑了一百斤最优等的送往京城去,这些都是要卖给大户人家的,若是可能,没准儿还能被御膳房看中送到宫里去呢! 宫里的钱不一定好赚,但名头好听啊! 云舒的心思往这上边转了转,希望以后能找到机会实现这一目标。 ------题外话------ 今天早,啦啦啦~ 464、金泰楼开张(注意题外话) 腊月初一,金泰楼开张。 天刚蒙蒙亮,云舒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今日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首饰铺子开张,她当然得早早起床收拾了。 净面梳头,云舒特意将自己乌黑的长发编成了漂亮的辫子,头顶上用自己设计的珍珠簪子别起来,后边留了个长长的辫子。 还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盘发的,即便云舒想要将头发盘起来再穿上一身衬身材的旗袍也是不行的。 梳好了头发,她还特意在脸上轻轻了擦了点儿脂粉,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些。 不得不说,云舒的这副新皮囊是真的好,经过这半年多的调理,她的身量已经完全长开,脸上虽然有点儿婴儿肥,不过皮肤细腻光滑,一点儿也不像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模样。 这当然要归功于她自己制作的珍珠粉面膜了,这一个来月坚持下来,别说是她了,连罗清漪的脸颊都变年轻紧致了不少。 刚把自己的小脸儿和头发收拾好,云馨便在外边着急忙慌地敲起了门。 这几天云馨小姑娘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居然不来她这边蹭床睡了,云舒落得清闲也没去管她。只是今儿早上居然又跑来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来啦!” 放下眉笔,云舒起身将门打开,刚一打开,她差点儿被眼前看到的人脸给吓住,若这张脸还能称得上是人脸的话。 “馨儿,你这脸,你这脸是怎么了?” 只见云馨整张脸都白森森的,眉毛又黑又粗,活像两条被烤焦了的大豆虫,脸颊上也红扑扑的,嘴唇更是红得像刚啃完了生肉。 这又雷人又吓人的模样,偏小姑娘觉得自己美的不可方物,笑嘻嘻地说道:“姐,你看我好看吗?这是我自己画的呢!我那天见到阿香姐做胭脂来着,我就自己找了点东西做了胭脂和唇膏,你看,好不好看?” 云舒终于明白云馨小姑娘这几天都在捣鼓什么了,敢情是从余阿香那儿得了做胭脂水粉的秘笈在自己实践啊! 不过看她现在这模样,云舒也能断定她的实验不成功了。 “姐,好不好看啊?好不好看啊?” 云馨拉着姐姐的手还在催促着,云舒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不好看吧怕伤了她的心,说好看吧,又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这个,那个……” 见云舒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小姑娘小脚一跺,哒哒哒地跑下楼去找罗清漪和云盛了。 只听楼下顿时就传来罗清漪的惊呼和小云熙的大哭声,云舒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好吧,她其实还是应该提前说一声不好看的,吓到了小云熙可就麻烦了。 果不其然,云馨小姑娘垂头丧气地上楼来了,罗清漪还在楼下叫嚷着让她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洗掉。 云盛更是夸张,居然追到楼上来亲自监督着她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还说墨迹洗干净了就所谓了,只是那朱砂是万万不能往自己脸上的和嘴唇上抹的,万一吃进去中了毒可怎么办? 云馨小姑娘百口莫辩,已经懒得再解释自己嘴上的东西不是朱砂,眉毛上的也不是墨汁了。 “爹,你回去吧,我给妹妹洗干净。” 云舒又好笑又好气,将云盛好说歹说地才给哄走了,再看云馨小姑娘,嘟着一张气鼓鼓的小嘴儿正坐在床边生闷气呢! “好啦,别生气了,你脸上这些的确是不太好看啊!”云舒拿了帕子帮她擦脸上的东西,她也有些担心那红色的唇膏里边混了朱砂,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从余阿香那里讨来的红浸了水做成的。 “你啊,这胭脂唇膏眉黛什么的,可不是这么做的。唇膏和胭脂也就罢了,你这眉黛,居然真的就是用墨汁染的,天哪,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舒哭笑不得,真的好想说不认识这个蠢妹妹怎么办。 云馨却抓住了关键点,蹭到姐姐身边讨好地嬉笑道:“姐,这唇膏胭脂不是这么做的,那应该是怎么做呀?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做了?” “那是当然了。”帮她擦着脸上的脏东西,云舒不由自主地勾了唇角,她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曾经迷恋了一段时间的汉服和汉妆,还自己买了原材料做过胭脂呢! “姐,你教我做好不好?我也想做胭脂水粉,我这几天已经想好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开个店铺去卖胭脂。我真的好喜欢这些啊!姐,求求你了,教教我吧!” 小姑娘又是撒娇又是哀求,弄得云舒都不忍心拒绝了:“好,好,教你。不过做这些东西得需要蜂蜜和鲜花,蜂蜜好说,城里就有卖的,可是鲜花没有,等明年春暖花开了,姐就教你做胭脂,好不好?” 一说明年,感觉就有点儿遥遥无期了呢! 不过云馨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要云舒答应了的事就从来没有食言过,她便兴高采烈的应了,小脑瓜儿里也将此事牢牢记住了。 知道小姑娘是臭美了,帮她洗干净脸上的东西以后,云舒便给她简单地画了个妆,毕竟年纪还小,不用画得很多就已经很美了,云舒只是帮她画了画眉毛而已。 等再次出现在罗清漪云盛面前的时候,小姑娘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莫含蕊也收拾好出来了,今日的她面若桃李,分外漂亮,再加上身上那条粉蓝色的长裙,更是显得她端庄大方,十分惹人注目。 罗清漪忍不住拉着她笑道:“我家含蕊就是漂亮,幸好当初没便宜了姓杨的那个混账东西,不错不错,今日咱们一定要惊艳亮相,让城里那些人们都瞧瞧咱们含蕊的风姿,将来啊,一定能嫁个好婆家!” “姨母!”莫含蕊脸颊更红了,娇嗔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泰楼不是云舒的第一份产业,却是她在城里正儿八经开起来的第一个店铺,一家人自然更加重视,早早地便收拾好坐着马车到了城里。 为了让整个良河县的人都知道今日多了一个金泰楼,云舒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又是命人买炮竹又是请锣鼓队的,要不是莫含蕊拦着,她估计都要请个戏班子在门口搭台子唱上三天三夜了。 老百姓们早早地便到门口等着了,锣鼓队敲着,鞭炮摆着,就等着金泰楼大门一开,进去逛了。 看好了时辰,云舒和莫含蕊带着一家人从金泰楼出来了。今日大家无不盛装出席,连抱在怀里的小云熙也换上了新买的缎子衣裳,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镶红边的小帽子,别提多可爱了。 在众人的赞美声中,身着水粉窄袖长裙的云舒当先站了出来,一番客套之后便道:“今日咱们金泰楼头一天开张,店内所有糕点茶水一律免费供应,所有首饰八折出售,满一百两银子还赠送带鱼五斤。” 反正带鱼也是自己的船捕捞上来的,云舒送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疼。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金泰楼中突然走出了十来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姑娘,众人的欢呼声顿时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她们。 只见这些姑娘自身上穿的衣裳从未见过,上身时间开襟小比甲模样的长袖衣衫,只是腰部位置收紧,显得这些姑娘们的腰身十分细。还有她们的下身,居然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笔挺细长的裤子,裤腿的中间位置还有一条明显的直直的线。她们脚上更是蹬着一双黑色的鹿皮小靴子。 其实姑娘们身上穿的正是标准的红色小西装,当然这样的设计也是出自云舒之手了。 除了小西装,姑娘们的头上还都戴着一顶改良过的黑色蓓蕾帽,手上也戴着雪白雪白的真丝手套。 十几个姑娘分成两队站在门口,个个模样俏丽,精神抖擞,简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抓走了。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都是这些姑娘们的家人,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家姑娘立即激动得不得了,也不管身旁的人认识不认识,拉着人家就说:“瞧,那个,那个是我家闺女!是不是特别漂亮?” 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忆江南及泰和钱庄的贺礼也送到了。虽然敖子安现在手头有些紧,不过给合作伙伴送礼自然是不能小气的,忆江南送来的是一尊纯金打造的金蟾,泰和钱庄送来的则是六颗大小相当的夜明珠。 不得不说,敖子安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云舒对此很是满意,连带着之前罗水县的事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黄老板和胖老板也送了礼物来,甚至连身在京城的柳盼仪也差人送了份贺礼,柳盼仪的贺礼不在于东西贵重与否,而在于她的心意。 更何况,现在良河县所有人都知道云舒跟风吟两情相悦,再加上准婆婆的贺礼,大家心里自然就明白云舒的身份了。于是乎,已经有人悄悄地叫她将军夫人了。 连柳盼仪都送了礼物,身为正主儿的风吟自然也是不能少的。风大将军出手最为阔绰,将自己府中所有好东西都搬来了,什么前朝遗留的屏风花瓶,用金银珠宝装饰一新的财神爷,最出众的应该就是那个纯金打造的有小猫那么大的金貔貅了。 所有的神兽中,云舒最喜欢的就是貔貅了,这可是招财的啊! “这貔貅是宫中太真大师开过光的,绝对能帮你招财进宝,你可喜欢?”风吟简直就是云舒肚子里的蛔虫,她所有的心思都能猜中。 云舒抱着那金光闪闪的貔貅,连连点头:“喜欢,喜欢!我要把它放到店里的横梁上,天天给我招财!” 浩子和大柱子赶紧过来了:“东家,我们这就去搬梯子,还是让我们来吧,你别上去了,太危险了!” “不行不行!这貔貅可是认主人的,得我亲自送上去才行。”云舒爱怜地抚摸着金貔貅,好像它真的有生命能听懂话似的。 莫含蕊几人都很担心,纷纷劝着,奈何云舒下定了决心的事就算是有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云舒催着浩子和柱子:“赶紧去搬梯子,我把貔貅放到了横梁上咱们就放炮仗开张,可别耽误了吉时!” 风吟却挑眉一笑:“哪里需要梯子,我来!” 说着,伸手一抱她的腰身,施展轻功,两人直接到了横梁上。 在众人的欢呼中,风吟一手搂着云舒,一手扒着横梁,好不帅气。 云舒展眉一笑,左胳膊紧紧地抱着金貔貅,右手掏出帕子在横梁上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尘土,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貔貅放上去。 貔貅的头是要对着门口的,这样它才能招财进来。云舒端端正正地放好,又比划了好几下,确保貔貅没有被任何东西挡住这才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儿,甜笑道:“辛苦你啦,帮我多招点财回来哦!” “小财迷!”风吟好笑地用额头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么稀罕我这个小财迷,那你就是大财迷了呗!”云舒笑得眉眼弯弯,勾住风吟的脖子便随着他一起落到了地上来。 吉时已到,王瀚将炮仗点燃,锣鼓队又叮个隆咚呛地敲了起来,别提多热闹了。 若说店外的热闹是一时的,那店里的热闹才是长久的。虽然多半的老百姓都是冲着点心和茶水来的,可进到店里以后还是被那琳琅满目的首饰给闪花了眼睛。 跟别的首饰铺子一样,云舒也把首饰分成了高中低不同的档次,档次不同自然价钱也就不同了。 不过她没有将不同价位的东西分开放,而是混到一起放的。比如左边都是玉石首饰,便宜的和贵的玉石首饰便都在这边,中间的是金银首饰,那么不管是贵还是便宜,中间的就不能再放进去别的材质首饰了。 这样放也有她自己的道理,若是按价钱分开,好多好面子的人是不会去看那些价位低的东西的,即便看了也不好意思买。 她也不怕有钱人会嫌弃跟那些没钱的老百姓混在一起看首饰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因为只要是有身份有钱财的人,云舒直接就让接待的姑娘把他们请到了二楼的雅间里了。 若说金泰楼最引人注目的首饰是什么,那肯定非珍珠首饰莫属了。 珍珠虽然昂贵,但是能将珍珠做成首饰的师傅却不多,京城里的也就不说了,良河县的手艺师傅中能做到这点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 而现在,金泰楼里的珍珠首饰居然就不下三十件。小到戒指耳环,大到钗子簪子,甚至还有一整副的珍珠头面。 那珍珠头面是用金线做底,上边镶嵌着各种大小的珍珠,若单单是这样,或许也不会引得众人惊叹。关键是那头面上居然还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翅膀一动一动的,就像是真的一般。 “瞧啊,那蝴蝶的翅膀居然能动!看那翅尖上,还用珍珠镶嵌了一圈呢!” “哎呀,你不说我都没发现,那么小的珍珠跟米粒儿似的,是怎么镶上去的啊!这不会掉了吧?” 若玲笑盈盈地来到这两人身边,说道:“两位夫人放心,这珍珠是咱们店里最好的手艺师傅镶上去的,绝对掉不了。你们看到没有?那蝴蝶的头上还用珍珠做了眼睛呢!” 经她提醒,众人果然见到蝴蝶的眼睛上那对儿小小的珍珠了。将大珍珠镶嵌到首饰上已经够难了,现在居然还能将这么小的珍珠也镶上去,简直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了。 这两位夫人都是不差钱儿的主儿,再加上这珍珠头面的确是难得,当即便商议好买了下来。她们两人是亲姐妹,家中还有个小妹妹年前成亲,这头面便是姐妹俩共同买来送给妹妹的贺礼,虽然贵了点,不过两人共同买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题外话------ 我又想开新文了怎么办?大致内容已经想好了,名字也出来了,就叫《山野痞夫哪里逃》,大家觉得如何?或者再加个“悍妻”,改成《悍妻:山野痞夫哪里逃》如何?或者大家有更好的名字也可以说一下,给我个建议哈,有奖励哦~么么哒~ 465、槐花成亲 金泰楼开张第一天,生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了,店里的首饰们几乎都被买了个七七八八。最让云舒意外的是,那些珍珠首饰居然也卖掉了不少,要知道这珍珠首饰的价位比一般首饰高出了将近一倍啊! 幸好云舒并没有将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不然第二天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招待客人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低估了百姓们的购买力,第二天连罗水县的有钱人都跑了过来,等到了第三天,居然还有烟霞镇的人也来了。 云舒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传播得如此之广,连烟霞镇的人都能知道。 还是秦雨露过来的时候将秘密透露了给她,原来是敖子安特意让人去烟霞镇和罗水县宣传的,这也算是他对之前的事做出来的弥补吧! 云舒心里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决定要跟敖子安继续合作下去,还要帮他多挣点钱,好让他早些将亲娘从冷宫中接出来。 生意好了,郭师傅等人的工作量也就越来越重了。就连在别的首饰铺子里待过的霍师傅也被金泰楼的好生意给惊到了,越是惊讶他们的工作热情也就越是高涨。 特别是云舒之前定下来的工资制度,也给了他们巨大的动力。大家每天都热情满满的,做出来的首饰又好又快,特别吸引顾客。 现在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师傅们光是做这些大众首饰就已经够累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定制的首饰,所以云舒决定先把定制首饰的业务往后推,等过了年以后再面市。 金泰楼的生意红火,带鱼在京城和良河县卖得也特别好,茶具更是受到了京城贵家小姐们的追捧,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槐花和王瀚成亲的日子。 这几天王婶子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整天都笑呵呵地,每天看着家里一点儿一点儿收拾起来的红灯笼红绸布,更是激动地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罗清漪还得照顾着小云熙,想要帮她做点什么也有限,只有在孩子睡着了以后才能悄悄地溜出来帮帮忙。 所以,这些活计便都落到了云舒肩上。新郎新娘,一个是她的干哥哥,一个是她的好闺蜜,她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之前遭匪患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暂住在王婶子家的时候用了她给王瀚准备的新被子新褥子,所以云舒便早早地备好了六铺六盖放到了新房里,还特意以好朋友的名义给槐花打了个菱花柜子作为陪嫁。 这柜子是用上好的黄梨木做成的,别说是云水村了,就是放到良河县城里,那也是数得着的。 一看到这闺女,槐花就激动地哭了起来,一边稀罕地摸着柜子一边埋怨她乱花钱。 云舒知道她心里是喜欢这柜子的,能让自己的好朋友有个终身难忘的婚礼,她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成亲前一天晚上,云舒还送来了一副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珍珠头面。跟之前卖出去的那副蝴蝶样式的不同,这一次她设计的是一副并蒂莲的样式,用大大小小的珍珠装扮成了并蒂莲的模样,戴在头上十分漂亮。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云舒自己亲手制作这份心意就够槐花感动得了。 握着那套沉甸甸的珍珠头面,槐花哭得眼睛都快要肿了:“你说说你,又是给我送柜子,又是给我送头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云舒搂着她,打趣道:“怎么还以为呢?你明明就是咱们孟家的大家闺秀啊!咱们家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当然得捡着最好的东西给你了!好啦好啦,可别再哭了,再哭眼睛肿成了桃子,我看你明儿还怎么上花轿,就不怕我哥嫌弃你丑吗?” “他敢!”槐花哼了哼,随即自己又噗嗤笑了出来,姐妹俩儿顿时笑成一团。 正说着话,孟祥娥也进了门,看到云舒也在,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来给槐花送礼物的。 她送的是文房四宝,说道:“你现在是家里的掌柜的加账房先生,这文房四宝就留给你管账用,祝愿你们以后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财源广进。” 这样的祝福最是实在,也最是合槐花的心意,她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孟祥娥看看云舒,不禁笑道:“你的金泰楼生意真好,我好多同窗都去你店里买收拾了,她们说你们店里的珍珠首饰最好看,设计的花样精巧又活泼,特别适合年轻女子佩戴。” 若是以往,或许孟祥娥不会跟她说这些,不过现在她的性子变了许多,也懂得替别人着想了,就像她送给槐花的礼物是文房四宝而不是之乎者也的书一样,跟云舒聊天时也不再谈论云舒不感兴趣的文章诗篇,而是说她最喜欢的金泰楼和首饰了。 虽然谈论的话题不再高雅,但多了几分烟火气,也更接地气了。姐妹几人聊起天来更随意自在,关系自然也比以前拉近了许多。 云舒不得不承认,经过上次的教训,孟祥娥果然进步了许多。 “祥娥姐姐可去了我那金泰楼?那楼里的首饰大半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你同窗若是喜欢,改天你们去的时候直接找我蕊姐姐,你不是跟她认识吗?她肯定会给你按优惠价算的。” 云舒最近几天没怎么去过金泰楼,也没听莫含蕊说孟祥娥去过店里,所以她猜测着孟祥娥可能是担心遇到自己尴尬就没有去店里看首饰,此时她自己提起来,应该就是主动缓和关系的。 果然,孟祥娥笑着摇摇头:“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学堂也快要考试了,我最近都没怎么出门,也是我那几个同窗的家人给买回来的。” 云舒笑道:“无妨,等姐姐考完试再去,我蕊姐姐一直都在店里的。” 莫含蕊是掌柜的,云舒这个甩手掌柜可以随处跑,她却不能离开的。 见云舒真诚地邀请自己,孟祥娥点点头,终于舒心地笑了。 云舒几个姑娘本来是打算留下来陪着槐花一起睡得,不过这里的习俗是新娘子成亲当天再见好姐妹,所以云舒几人也就回家去了。 临走的时候,云舒看到李婶子红着脸揣着手进了槐花的房间,似乎是藏了什么东西,等她不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脸颊更是红得像个猴屁股了。 再看槐花,双手正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瞧见云舒似乎看到了什么赶紧噔噔噔跑到床边藏了起来。 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的云舒一眼就瞧出这母女俩在藏什么东西了,不就是婚前的那个教育吗?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云舒还是挺好奇古代的x教育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她很久,等她跟风吟成亲的时候,罗清漪自然也送了她一本相同的教科书,看得她这个新新人类都忍不住面红耳赤了。 王瀚和槐花都是一个村子的,好多礼节其实都是可以省去的,不过王婶子两口子看重儿媳妇儿,不想让槐花受到一丁点儿委屈,愣是将所有的礼节全都准备了个全活,弄得李婶子两口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说太浪费太浪费。 不过他们两人就这么一个闺女,能得到婆家的重视两人心里自然高兴,等王瀚来接新娘子的时候更是一口答应,还帮着女婿一起把堵门的几个楞小伙子给撵到了一边去。 大门有李婶子帮忙,屋里的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云舒孟祥娥几个小姑娘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平日里王瀚都是沉闷得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今日他成亲若是不能让王瀚改改性子,她们几个才不会让他把槐花接走。 “一会儿咱们把门堵好了,说什么也不能给他们开……我看这几个都不错,一会儿就让新郎按照这个做……” “姐,姐!大哥来啦!大哥来啦!快堵门!” 云馨的叫声从门外响起,云舒几人赶紧将房间的门关好堵起来,等堵好了才发现,她们把通风报信儿的小云馨也给关在了外边! “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报信儿,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哼!等会儿我要拿第一个红包才行!” 云馨小姑娘气呼呼地嘟着嘴儿抱着胸,偏偏已经胖嘟嘟的她根本抱不住自己肥胖的胳膊,偏她还要抱着,而且只能搂到半个胳膊罢了,把云舒几人逗得咯咯直笑。 王瀚带着几个小伙子到门口来了,云舒早就提前知会过他了,想要把新娘子接走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所以王瀚特意找了好些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同来,那嘴巴甜的浩子就在其中。 “嫂子,大哥来接你回家啦!赶紧开门吧!”浩子一来就拍着门大喊,把屋里槐花的脸都给逗红了。 孟祥娥和莫含蕊在门这边忍不住笑道:“这个浩子,真真是在城里锻炼了口才啦!一来就是嫂子回家的,要不是咱们在这里堵着,恐怕新娘子自己就下地跟着跑了!” 噗! 云舒并几个小姑娘都哈哈笑了起来。 门外又在催了,云舒清清嗓子,隔着门喊道:“谁是你家嫂子啊?这里有你家嫂子吗?别说废话了,赶紧让新郎过来,咱们这大清早地就过来陪着新娘子,又累又困的,新郎就没有点儿表示吗?” “就是说呢,新郎赶紧说句话啊!” 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凑趣儿。 浩子又磨蹭了半晌,都被云舒一一驳了回去,没办法,只好让新郎自己上阵了。 说实话,新郎还真有点儿紧张呢! 王瀚都有些结巴了:“妹子,哥这给你娶嫂子呢,别闹了啊,回头哥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呦!又是嫂子又是妹子的,还一开口就用红包贿赂她,可见王瀚也长进了不少呢! 云舒忍住笑,说道:“哥?谁是我哥啊?我现在是新娘的好姐妹,就是新娘这边的人,可跟新郎你没啥关系呢!” 王瀚吃瘪,讪讪笑着:“好,好,你说怎么就怎么。红包在这里啦,赶紧开门拿红包吧!” 说着,还故意敲了敲门。 云舒还未说话呢,屋里的新娘子槐花当先急了,喊道:“什么红包呀!那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就给别人?赶紧给我收起来!” 噗! 哈哈! 屋里屋外顿时笑成一团,连跟着过来凑趣儿的几个嫂子婶子也都被槐花给都笑了,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这还没过门儿呢,新娘子就心疼起自家银子了。 “槐花,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呀!”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新娘子都说了这样的话了,她们还堵什么门呀,摆摆手赶紧让开了。 “那个,我,我也是一时情急,对不住啊!要不,要不咱们再重新来一次?”槐花讪讪地,她是真的一时情急,一想到新郎要拿出那么多红包来实在是太奢侈了,她心里觉得甚是疼得慌。 说话间,王瀚带着人已经进门来了,他身上的大红礼服衬得他十分精神,模样也俊俏了几分。 此时云舒才发现,混在接亲人群里的还有一个风吟呢!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开口,见到了云舒眼神还闪了闪。 莫含蕊拉着云舒忍不住低声笑道:“瞧,你家小风特意过来拜师学艺呢!将来好把你娶回家!” “别瞎说!”云舒嗔怒着拍了莫含蕊一把,脸颊顿时红了,跟新娘子的大红嫁衣有得一拼了。 云舒准备了好几种刁难新郎的法子,比如说情话、唱歌、找新鞋子等等,不过因为新娘子太过护短,她们也就只好随便玩闹了一会儿便让王瀚将新娘子给接走了。 来的时候王瀚手里还捧着一束做成槐花模样的捧花,这是云舒和槐花几人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出来的,别的新娘子出嫁时都是抱着寓意平安的苹果,槐花的手里还又多了一把捧花,自然引得不少人注目。 新郎新娘都是一个村子的,但花轿还是少不了的,正所谓不走回头路,来的时候新郎是从村中大路上过来的,走的时候便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云家老宅位于村子最南边,迎亲队伍走到这边的时候,云莲儿还特意从家中冲出来羡慕地看着,不过没看几眼就被披头散发追出来的刘氏给拽回去了。 云莲儿难产去城里看病的时候,王婶子是出了大力气的,如今她家娶儿媳妇儿,刘氏自然不会让云莲儿出去闹腾扰了人家的好事。 “看,看,新娘,新娘!”经过这次小产,云莲儿的脑袋更不灵光了,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刘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拽着满眼渴望的女儿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莲儿乖,等莲儿长大了,娘也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好,好!”云莲儿像个孩子一般兴奋天真地拍着手又蹦又跳,刘氏的眼圈却慢慢红了起来。 这样的谎话或许也就只有傻了的云莲儿才会相信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云莲儿这辈子是再也不会有这种风光无限的亲事了。 槐花和王瀚的亲事算是云水村年前最大的一件喜事了,两家人合办喜事,宴席整整铺满了村中的一整条街,前前后后共摆了三天。 云舒还去城里请了戏班子在村中央的老槐树旁搭了戏台子,这一唱又是三天,村中的老人孩子们可都乐坏了。 三天回门后,家里的一切事务才算大致上告一段落。不过云舒瞧着槐花和王瀚那恩爱的小模样,却知道他们幸福红火的小日子才刚刚开始。 腊月十八,金泰楼开张也快一个月了,供往京城的带鱼也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越是到了年底人们买东西的欲望就越是膨胀,甚至连粉条都快要供不应求了。 鱼丸作坊、金泰楼、小龙虾店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的模样,云舒坐在账房里算着这些日子的进账,越算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风吟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瞧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人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看啊,你是拨拉拨拉算盘就能算出个黄金屋来。” 云舒扑哧一笑,也不抬头,继续一手翻账本一手打算盘,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她打算盘的速度堪比上辈子摁计算器的速度了。 “我能不能拨拉出个黄金屋来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手里攥着好几个黄金屋呢!说说吧,你京城里都有多少产业啊,庄子多少,田地多少,房屋几座,美妾几人?” 一开始还像是正经话,听到最后风吟忍不住挑眉,问什么产业庄子铺子啊,这丫头最想问的其实是最后一个问题吧! 风吟摇头笑道:“美妾?美妾没有,娇妻倒是有一个,不知姑娘可否见过她?” 不等云舒说话,风吟又自顾自地说道:“嗯,自然是见过的,姑娘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要跟我家娇妻见见面说说话呢!” 照镜子?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云舒抬眼嗔道:“少贫嘴!” 466、云然回来了 玩笑归玩笑,云舒拨拉着算盘将这半个月的所有进项算清楚了,金泰楼、鱼丸作坊,再加上卖带鱼的钱,竟有足足八百两银子呢! 之前便知道肯定会挣钱,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挣钱,连风吟都有些惊讶。 又将账目重新核对了一遍,云舒笑道:“八百多两,足够了!” 云水村的屋子基本已经建好了,过了年,云舒便打算开始筹建自己的旅游小镇,说好的私塾也得建起来了。 建私塾用不了多少钱,再说这是惠及村中所有百姓们的大好事,老村长定会大力支持。只是私塾的先生却是个大难题,虽然有钱但好的先生却不好找,为此云舒还是有些挠头的。 至于旅游小镇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云舒打算先把村中已经建好的三处房子买下来,这些都是一开始便依照城里客栈酒楼的样式建造的,三处房子分别用来做客栈、酒楼和胭脂铺子。 胭脂铺子是云舒临时决定加进去的,小云馨对做胭脂水粉这么上心,若是将来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也是好的。 越是接近年底生意便越是好,不仅是云舒,作坊的工人们、金泰楼的姑娘们也都干劲儿十足。 特别是金泰楼,不仅是周边几个城镇的客人过来买首饰,连再远点儿的也有来的,甚至还有一次居然来了两位京城的客人。 这两位客人的到来也颇有戏剧性,他们听说烟霞镇有美味的鱼丸,谁知到了烟霞镇才知道这里的鱼丸是假冒的,罗水县的鱼丸才是真的。 既然已经到了烟霞镇便不在乎夺走一段路程,两人又到了罗水县。在香味居品尝过鱼丸之后果然大为喜欢,又赶到了良河县的忆江南吃最正宗的鱼丸。 到了良河县才发现,原来这里竟是块宝地,吃吃喝喝买买买,真真是爽到心里去了,还说要介绍自己的朋友们都来这里呢! 听着莫含蕊和若玲讲述着那两位客人的热闹事儿,云舒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正聊着,外面有人敲门,是清娴嫂子慌慌张张地进门来了。 虽说金泰楼的生意好,但因为大家都知道金泰楼的背后有常胜大将军风吟坐镇,并没有人敢来闹事。开张快一个月了,还从未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清娴嫂子这么慌张自然让大家极为纳闷。 “嫂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别着急。” 一边说着,云舒站起身来,跟莫含蕊几人便往外走。 清娴嫂子咽咽口水,却拉住了她的胳膊,悄声道:“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是我看到了一个人,觉得有些……哎呀,你自己瞧瞧,就在那儿,是不是有些眼熟?” 究竟是什么人竟让清娴嫂子成了这样? 云舒几人在三楼栏杆处往下瞧着,只见一楼大堂里来了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这女子头戴金钗金簪,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婢女,不仅如此,在门口还站着两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显然是这年轻女子的护卫。 云舒可以确定云水村没有这样排场的女子,这女子定然是外地来的。 只是,云舒越瞧越觉得那女子的身形有几分眼熟。 楼里的姑娘见她是位大客户,正带着她往二楼雅间里走去,那女子转过楼梯时也露出了正脸。 云舒一瞧,惊得差点儿呼出声来。 那女子,不是云家失踪多日的女儿云然又是谁! “把你家最好的首饰拿过来。” 云然身边的小丫鬟趾高气扬地吩咐着,云然却甩了甩帕子,淡淡地说道:“不用最好的了,我瞧着刚刚进门的时候放在门厅的那副头面就挺不错,把它拿过来让我瞧瞧吧!” 负责接待云然的小姑娘想了想,笑道:“真是对不住夫人,那副头面在咱们上楼的时候就已经被另外那位小姐订了,估计现在应该在打包了呢!咱们楼里多得是这样的珍珠头面,还有更好看更精致的呢,夫人想要的话我这就取来……” “订走了?”云然歪了歪身子,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但她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她娇弱:“出门了吗?若是没出门就跟她说一声,这头面我定下了。” “这……夫人,那位小姐已经定了的东西,我们不好抢过来,还请夫人见谅……” “我出两倍的价钱。”云然神色淡淡的,高高扬起了自己的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见小姑娘不言声,云然身边的小丫鬟盛气凌人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做事的!我家夫人都说了出两倍的价钱,难道你没听见吗?有钱不赚,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傻子!” 小姑娘咬了咬唇瓣,虽然她很想挣钱,但来此做事时的岗前培训上说过,不能为了钱去做没有底线的事。而这件事明明就是云然不对,即便是闹到掌柜的面前,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错。 “夫人,真是对不住,咱们楼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客人们已经定下的东西我们不能再讨回来了。除非,除非那位小姐自己让出来,我们真的不能做……” “你是不是傻!”丫鬟正要骂人,却见云然摆了摆手,赶紧闭上了嘴巴。 只见云然按了按鬓边的珠花,笑盈盈却难掩自傲之情,说道:“你莫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别的暂且不说,我问你,你们金泰楼的东家可是姓云名舒,家住云水村村北的鱼丸作坊处?” 小姑娘早就对云然有了几分不满,此时听她这样说不免多了几分不屑,道:“我们东家的身份整个良河县都知道。” 言外之意便是说云然只是知道云舒的身份又能如何,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金泰楼是云舒的产业。更何况金泰楼开张那日,那么多人往楼里送东西送贺礼,甚至连身处京城的将军母亲柳盼仪都送了贺礼来,更是让云舒出尽了风头。 “你们良河县的确都知道云舒的身份,可能有几个像我这样跟她关系亲近的?”云然玩着手里的帕子,嘴角噙笑:“我刚进门的时候瞧见你们楼里的清娴已经急匆匆上楼去了,许是她认出了我,罢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等下你们东家就会亲自过来见我了,我跟你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片子说什么!” “你!”小姑娘咬咬唇,也站到了一边不言声了,她虽然是来伺候人的,可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从未被别人这样言语上糟践过。 小姑娘很想冲出去不理会云然了,不过云舒强调的职业道德还是让她留在了雅间里。 “金宝儿,给贵客上茶。”小姑娘朝外边喊了一声。 金宝儿和四妮儿不是楼里卖首饰的姑娘,她们负责送茶送点心。两个小姑娘一个负责大堂,一个负责雅间,没两天轮换一次,今天正好轮到金宝儿负责雅间。 “来啦!”金宝儿笑盈盈地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了,她最喜欢当值雅间了,因为雅间里的客人多半非富即贵,她伺候好了还会有赏钱。 只是今日,她不仅没有赏钱,反而还受到了刁难。 “金宝儿?这名字真是够俗的,是你家爹娘给你取的吗?”云然捏着帕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宝儿,眼神中明显带了几分嘲讽。 金宝儿脸上的笑容滞了滞,不过还是勉强笑着点点头:“让夫人取笑了,爹娘心疼我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心疼?”云然笑得前仰后合,仿佛这是多么大的笑话一般:“你爹娘若是真的心疼你就该把你养在家里好生伺候着,怎地还让你出门抛头露面地伺候别人?说白了无非就是讨个吉利,希望你能变成金疙瘩给他们招个金龟婿回去罢了!” “你,你……”金宝儿本就性子软和,此时听了云然的话顿时急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眶子里满是泪水。 负责招待的小姑娘知道云然是个什么臭脾气,捏着拳头很想教训一下这女人,不过想到楼里近乎严苛的职业操守,她只能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 小姑娘拉了金宝儿一下,板着脸道:“金宝儿,上好了茶水还不赶紧出去?外边那么多客人等着你呢,快去吧!” 金宝儿知道小姑娘是在给她台阶下,点点头便出门来了。 正要用袖子抹眼泪,金宝儿突然发觉面前多了一条帕子,惊愕抬头,只见云舒一脸关切地站在面前。 “东家?” “她为难你了?”云舒将帕子给了她,冷冷地瞥了眼雅间。 金宝儿接过帕子,只低着头不说话,金泰楼的职业道德标准明令禁止员工私下讨论客人。她和四妮儿是东家开恩才进来做事的,她一定要好好做,不能丢了这份差事。 正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云然不耐烦的声音:“你们东家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我来了吗?怎么还不过来见我!” 接下来便是接待的小姑娘的声音:“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东家应该是不认识你吧?” 虽然极力地掩饰,不过小姑娘的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冷嘲,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认识云舒,云舒肯定会马上过来见她的。现在呢?云舒根本没有露面的意思!真是好笑! 云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我怎么可能弄错!你们金泰楼的掌柜叫莫含蕊,她是云舒的大表姐。还有那个副掌柜和管事,一个叫若玲一个叫清娴,那都是云水村死了男人的寡妇!我跟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们东家就是故意不来见我的,她肯定是怕我跟她讨首饰!哼,真是小家子气,本夫人有的是银子,还能白白讨你们的首饰不成?” “既不是白白讨首饰,那怎么还非要见我们东家?夫人你看中了哪套首饰,我给您拿过来,您付钱我装盒,这事不就成了吗?哦对了,那套已经卖出去的珍珠头面不能作数,夫人寻别的首饰吧!” 小姑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云舒微微点头暗暗称赞,这姑娘不卑不亢,即便云然已经强横到这个地步了,依然有礼有度,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这姑娘叫莲心。”莫含蕊跟云舒毕竟是表姐妹,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声笑道:“这几天就数莲心的业绩最好了。” 云舒暗暗点头,这莲心一看就是个销售界的精英,若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她敢保证这姑娘绝对能做到金牌销售。 当然,金泰楼也是有金牌销售的,每年年底评一次,业绩最好的姑娘便能得到一块纯金打造的小金锁,上面刻有“金牌销售”四个字,还有他们金泰楼自己的标识。 若是这姑娘能一直保持下去,第一届金牌销售肯定非她莫属了。 房间里云然还在没事找事,若玲忍不住问道:“东家真的不进去吗?我瞧莲心快要撑不住了。” 云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不过这次再见面她显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嘴巴也厉害了,性子也锋锐了,跟人说话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还自称夫人,难道真的攀上了高枝儿? 不过云舒却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以前看不上,现在也看不上,将来更看不上。 “让她等着吧,不是笃定我知道她来了以后就一定会来看她吗?我又不是她老娘,凭什么这么哄着她?”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对金宝儿道:“你进去把莲心叫出来,她们不买东西就别占着个人,浪费精神!” 说完,云舒和莫含蕊若玲清娴几人便进了隔壁一间雅间里。 金宝儿擦擦眼泪,敲门进去笑道:“莲心姐姐,楼下有位夫人说是你的老客户了,这次来楼里点名让你过去。快赶紧的吧,好像说那位夫人跟罗水县的县太爷有几分亲戚关系呢!” 本要开口责骂阻拦的云然一听跟县太爷是亲戚立马闭上了嘴巴,还不耐烦地催着莲心赶紧走,烦躁的云然饮茶都不舒心了。 莲心哪里认识什么县太爷亲戚啊,一脸懵地跟着金宝儿出来了。后来听说是云舒的意思,就赶紧笑盈盈地走了。她正愁没有机会躲开那个云然呢,这下好了。 隔壁雅间里,若玲笑盈盈地将门关严实,坐到桌边跟云舒几人笑道:“这个金宝儿也是个聪明的,居然还能想出这样推脱的法子,不错,不错。” “确实不错。”莫含蕊也点头表示赞同:“一开始看着她跟四妮儿都不是能说会道的,没想到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磨练,这两人都大有进步,连最害羞的金宝儿都能独当一面了。” 云舒抿了抿茶,笑道:“独当一面还有些言之尚早,不过有进步倒是真的,再看看吧,若是真的不错,就让她们试试卖首饰。这俩姑娘也都是可怜人,能多帮帮便多帮帮吧!”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隔壁屋里声音响了起来,似是在吵闹什么。 若玲走到门口听了听,似笑非笑地回来了:“看样子,那边快要坐不住了。” 要的就是坐不住了。 云舒起身道:“走吧,晾的也差不多了,估计这会儿火气正冲,再不过去,恐怕都要给咱们把金泰楼给点着了!” 走到雅间门口,果然听到云然的丫鬟在屋里大声念叨着,旁边路过的客人面色古怪,显然是听到了里边的话。 云舒也不恼,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只听里边说的什么“不长眼不知天高地厚”“夫人也太好性子了”之类的话,云舒不禁被气笑了,云然的确看似好性子,不过这也都是在发生匪患之前,现在的云然可不是以前的她了。 “呵,这是哪家的夫人哪,这么大脾气,都快要把咱们金泰楼的房顶都烧着了。” 云舒笑着开了门,一瞧见屋里含怒坐着的云然,不禁“错愕”道:“哎呀!哎呀呀呀!这不是,这不是失踪了多日的云然吗?怎么,怎么回来了?” 云然在屋里等得不耐烦,脸上满满的都是怒气,正拿着帕子来回扇呢!冷不丁见云舒进门来,赶紧将散了的头发拢了拢,脸上的怒气也收了收,连腰板儿都瞬间挺直了。 虽然这些动作都是一下子完成的,不过云舒几人还是看到了她之前的狼狈模样。 特别是这样前后一对比,更显得云然做作不自然了。 莫含蕊本就对云家人没什么好感,见云然如此,不禁嗤了一声。 若玲和清娴就更不必说了,云水村的水匪是被梁家招惹来的,而云然又在闹匪患的时候投身梁家。她们两人的丧夫之仇七拐八拐地便安到了云然头上去了,所以看到云然的时候就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本以为自己荣归故里会被人当贵人一样捧着,没想到先是被云舒给凉了半天,又被这几个人不屑一顾,云然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云舒坐到桌边,还在“错愕”着:“哎呀呀,快瞧瞧,这么几个月不见,你真是越发漂亮了。你这是去哪儿发财了啊?瞧你头上又是金钗又是金簪的,还有身上这布料,看着也是顶好的料子,肯定得值几十两银子吧!” 听着前边半句的时候,云然心里还稍微舒服了一些,甚至还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可听到最后那句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几十两银子一件衣裳?还真敢猜啊! “没见过就别瞎说,我家夫人的衣裳用的是江南的丝绸,上边的花样都是用银线绣上去的,几十两银子哪够?这一件衣裳得百八十两呢!”云然身边的小丫鬟高高在上,看云舒的时候就好像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哦,百八十两啊!”云舒笑了笑。 若玲嘴快,在旁边忍不住笑道:“才百八十两啊,我们东家前些日子去京城给我们每人带回来了一匹布,据说是百八十两,啧啧,我也没瞧着多好啊,还是姑娘你这衣裳好看。清娴嫂子,你说都是一样的价钱,怎么人家她这衣裳就这么好看呢?” 清娴嫂子冷笑一下,说道:“自然是人家命好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家连水匪都不怕呢,自然是有好日子过了。” 水匪…… 云然脸色一变,快要把手里的帕子拽烂了。 水匪是她永远的痛,若不是水匪进村,她后来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苦。不过现在好了,她苦尽甘来了。 云然深吸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挤出了笑容,看着云舒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我听说咱们良河县开了个挺好的金楼,这不就赶紧过来了。正好马上要过年了,我外出应酬也是需要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打赏的,正好便想着在你这里一并买了。真是没想到,这金泰楼竟就是以前的醉香楼,只是东家变成了你。啧啧,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呢!” 看着云然皮笑肉不笑的,云舒都替她累得慌。 果然,在一连串的恭维夸赞之后,云舒等到了她的“但是”。 467、云舒是顶级销售一更 “但是呢,暂且不说你这楼的首饰怎么样,光是这招待的丫鬟们就不行。你瞧瞧,我都来了多久了,居然连一件首饰都没给我上,还把我晾这不管了,说是外边有一位县太爷的亲戚,就赶紧跑出去巴结了。莫不是看着我不像是能买得起首饰的?所以就连管都不管我了?” 云然这一套说辞,一点儿也不像个刚十几岁的小姑娘该说的话,不得不说,经过这次外逃,她真的变了很多。 云舒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抿嘴笑,旁边的若玲却道:“哦?是我家的姑娘们招待不周了?可是我听说她们已经准备往屋里送首饰了啊,不是你说要再等等吗?还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云然可不敢让若玲说出什么来,若是将她之前托大说云舒一定会主动来见她的话说出来,她的脸还往哪里放? 瞪了若玲一眼,云然又看向云舒:“不是我说你啊,你这金泰楼真是太没规矩了,你身为东家居然让一个下人给越过去了,以后还怎么管这么大一个金楼?” “你才是下人!”若玲气愤。 云舒摆摆手,道:“若玲姐她们是看我年纪小过来帮我的,可不是下人。再说了,我哪有你这样的福气,居然都当上了夫人,还有这么多丫鬟伺候呢!对了,我记得咱俩同年吧?你好像只比我小了几个月,啧啧,真是没想到啊,你比我成亲还早呢!” 云然捏帕子的手指顿了顿,脸上笑意满满:“人家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看看我之前走过的路啊,哎,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不过好在,我遇到了我家相公,也遇到了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他怜我爱我疼惜我,只要是我想要的都通通给我。这不,我说想来看看你们金泰楼的首饰,他便扔下手头的所有生意陪着我一起来了。女人哪,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个疼惜自己的男人?” 虽然只有十几岁,可云然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几十岁的人说的,云舒听得嘴角直抽抽,恨不得大耳刮子扇过去,再骂一句“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她忍住了,还笑盈盈地听着云然继续装大尾巴狼。 云然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看云舒时更是多了几分自信和不屑:“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跟那个什么将军纠缠不清吗?现在怎么样了?他向你提亲了吗?” 见云舒不说话,只是低头笑,云然顿时惊愕地大叫一声:“啊?不是吧?他还没有提亲呢?你跟他的事不是闹得整个良河县都知道了吗?你将来若是不能嫁给他,你的名声就坏了,以后还有谁会娶你啊!哎,真是可怜啊!” 说着可怜的话,脸上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做戏做全套,就不能背地里去幸灾乐祸吗? 云舒正想回嘴,忽听得雅间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金宝儿。 她走进来,轻笑道:“东家,刚刚将军派人来,说他已经在对面忆江南等着您一起吃午饭了。哦对了,将军派来的人还说了,夫人从京城里捎了一匣子夜明珠来送给您,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了。夫人还说这夜明珠是西凉送来的,知道您喜欢摆弄首饰,就把这东西送您了,您愿意留着当弹珠玩便玩,若想打了眼儿做坠子便做,都依您。” 不仅是云然听得一愣一愣的,连云舒都有些错愕了。 一匣子夜明珠?这金宝儿知道夜明珠多珍贵吗?居然一送就是一匣子!再说了,风吟刚刚还说要回军营处理一些公务,要晚上才会再见面,怎么现在又派人说中午一起吃饭了? 这很明显就是金宝儿胡说八道的啊! 风吟传话是胡说八道,用了一匣子夜明珠自然也不是真的了。 云然这几个月多少也见过一些世面,知道夜明珠难得,一开始她是不信有人会送一匣子夜明珠的。可转念一想送珠子的人是风吟的亲娘,便对此深信不疑了。 堂堂常胜大将军的亲娘,难道连一匣子夜明珠都送不起吗? 这么一想,云然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再也不敢对云舒有半分轻视,更不再说什么她不一定能嫁入风家、会被抛弃的话了。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云舒看她讪讪地极力掩饰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对“假传圣旨”的金宝儿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夫人你是说想着买点首饰打赏下人吗?那正好,我这就让她们把楼里的首饰拿过来一些,打赏下人也不需要多好的东西,夫人你还亲自过目吗?我瞧着夫人身边的这位大姑娘就挺好的,又有眼光又懂事,都是夫人调教的好,不如就让这位姑娘去挑吧,也省得夫人你劳累了。” 云舒一口一个夫人,既夸了那丫鬟,又捧了云然,果然两人都十分受用,云然点点头,便让身边的大丫鬟跟着清娴去楼下挑首饰了。 还未等丫鬟离开,云然便又开始说起来了:“其实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下人挑点打赏,说实话,你们楼里的首饰可没有人家京城首饰铺子里的东西好呢!我向来说话直,你别介意。不过呢,你们楼里也不是全然不好,我瞧着门厅那套珍珠头面就做得不错,不过可惜我来晚了一步,不然啊,一定要会将那套头面买下来戴着玩玩的。” “哦,那套头面啊!那套头面价值可不菲呢!”云舒看着云然的脸色,见她眼神闪了闪,却依旧暗自撑着场面,不由得好笑,说道:“不过夫人的相公这般富裕,定然不会在乎这点子钱。正好,我那屋里还有两套刚打好的珍珠头面,都是未曾被人瞧过的,夫人若是喜欢,我这就让人给你取来瞧瞧?” “这……”云然有些犹豫,显然是动心了,只是她也知道珍珠头面肯定得不少钱,所以并没有立刻答应。 云舒又道:“夫人如此貌美如花,若是只戴金银首饰,会显得夫人上了年纪,再说了,这珍珠可比普通金银贵重多了,你在咱们良河县住了那么久,又是在外边见过世面的,定然知道珍珠多少钱。若是能有一套这样的珍珠头面,定然彰显夫人的身份。” 云然终于被说动了,点头让云舒赶紧取来那两套珍珠头面。 人都怕被捧,越是被捧得厉害心里就越是瓢,这一瓢可就麻烦了,不是自己要被算计,就是自己的口袋要被算计。 珍珠头面早就预备好了,若玲装模作样地去外边转了一圈,再进来的时候已经左右手各托着一副头面进来了。 待看到这两副头面的时候,屋里的人神色各异。云然自然是被奢华的珍珠给闪到了眼睛,莫含蕊神色变幻,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看云然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头待宰的肥羊。云然或许不知道,这两副头面是金泰楼价格最高的,虽然算不上镇店之宝,不过一副头面也快要上千两银子了。 云然果然对这两副头面十分喜欢,又是摸又是戴的,不过在听到云舒说出这两副头面的价钱时,差点儿把自己的下巴给惊掉了。 但是,为了在云舒面前彰显自己有钱,彰显自己地位有了质的飞跃,云然即便内心开始哭爹喊娘,面上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 “夫人戴着这副头面真是太好看了,又华贵又不显老气。嗯,这一套也不错,不过不如夫人头上戴的这个,若是有画师在这里就好了,我定然要让画师给夫人画一幅画,将来挂在我家金泰楼的正厅里,夫人就是我们金泰楼的活招牌啊!” 云舒上辈子可是在商场上混过多年的,嘴皮子多厉害自不用说,莫含蕊和若玲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赶紧掏腰包把这套头面给买下来,就更不要说云然了。 只是,一想到这价钱,云然就有些心虚,她倒不是买不起,只是这价钱太高了,买下这副头面之后,她的腰包便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夫人莫不是觉得这头面不好看?不瞒你说,我前天才给我未来婆婆往京城里送了两套,听说她一套自己用了,一套送给了宫里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喜欢得紧呢!夫人,你这可是跟贵妃娘娘戴的同款啊,这要是说出去了,夫人脸上肯定光彩非凡呀!” 云舒的话终于起效了,云然一咬牙,把心一横:“好,我要了这套了,赶紧给我包起来!” 她身边的小丫鬟神色焦急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连连摇头。 云然气得不行,冷笑道:“怎么,本夫人买套首饰还不行了?等着吧,等本夫人戴着这套首饰回去了,相公定然会夸赞我年轻貌美娇柔万分。” 她都这样说了,小丫鬟还敢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去付钱了。 只是她们出来得急,并没有带这么多银票啊! ------题外话------ 中午或者下午还有一更~么么哒~ 468、家里可惨了二更 见小丫鬟磨磨蹭蹭地,云然有些不耐烦:“怎么回事!是不是本夫人的话不管用了?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小丫鬟面露难色,便要凑到云然耳边低声说什么。 云然一把拉开她:“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地说,本夫人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小丫鬟抿了抿唇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咱们出门太急了,没带着足够的银票,要不,咱们下次来了再买?” 这话一出,云然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若玲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原来是没带够钱啊!夫人啊,我可提醒你,咱们这金泰楼是新开张的,这又到年底了,一概不赊账。” 云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看本夫人的笑话!我告诉你,我跟你们东家是堂姐妹,别说是赊账了,就算是不给钱白白拿走,她也不会说什么!是不是啊堂姐?” 刚才趾高气扬的时候不喊堂姐,这会儿没钱付账倒是知道喊堂姐了。 云舒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夫人怕是弄错了吧?咱们在你当初离开云水村的时候便断绝关系了,我哪里还是你的堂姐啊?咱们只是都姓云罢了。而且啊,若是我能改变决定自己的姓氏,我肯定不愿意姓云的。” 这么直白,云然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莫含蕊心思一动,笑道:“夫人若是手头不宽裕,那就下次再来,我先让人把这头面带回去,实在是太贵重了,若是磕了碰了……” “你是说我买不起吗?真是笑话,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任人欺负的云然吗?别门缝里看人!”云然又瞪了云舒一眼:“看我有钱了就跟我亲热得不行,现在看我拿不出银票了,又开始说以前断绝关系的事了,真是势利眼!” 云舒真想喊冤,她什么时候跟云然亲热得不行了?她一直都挺客气挺疏离的好不好! 云然让小丫鬟回客栈取银票,若玲悠悠地开口道:“正好,那就把你丫鬟挑的那些首饰也一并付账吧!” 丫鬟挑的首饰? 云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想起她之前跟云舒说来金泰楼是为了挑选过年打赏的首饰的,而且还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出去挑首饰去了。 不过那也没几个钱,一并付账便一并付账吧! 不过,当听到价钱的时候还是把云然吓了一跳。 “什么!三百两?怎么可能会三百两?你们是当我不识货故意骗我的吗?” 知道她会这么说,若玲让人将那丫鬟挑的首饰送了过来,一一给她说了价钱,正正好就是三百两银子。 其实每一件首饰并不贵,但实在是这丫鬟挑的首饰太多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超了预算。 云然快要用眼刀子把那丫鬟给千刀万剐了,但即便心里再不痛快,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三百两银子的账给认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要的,只不过为了在云舒和若玲等人面前争一口气,她就算是心里在滴血也会将所有的痛所有的哭都咽下去。 这就是典型的面子好看里子不堪。 等着丫鬟回去取银票的功夫,云然一直都阴着一张脸坐在桌边,哪里还有半分之前谈笑风生的恣意? 若玲看她如此,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莫含蕊瞧瞧同样神色轻松的云舒,觉得自己不能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了,不然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找了个借口,莫含蕊赶紧走了,刚出门便哈哈笑了起来。荣归故里的云然还没来得及在死对头云舒面前显摆显摆,就被云舒给逼得现了原形,她还真有些同情这可怜的姑娘呢! 而云舒显然不想只是让云然在银钱上嘬瘪子,她还有别的招式等着呢! 云舒喝了口茶,笑道:“夫人这次荣归故里,可回家去瞧过了?你走了以后,家里人都特别担心你呢,听说你父母亲托人在城里找了好久。哦对了,之前还听说你可能出现在了罗水县,他们一家子赶紧租着马车去了罗水县呢!不过可惜,找回来的不是你,而是你那疯了的傻姑姑。” 云莲儿?疯了? 云然忍不住接口:“你说什么?姑姑疯了?怎么疯的?她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之前的事记不记得就不知道了,不过她的确是疯了。哎,可怜啊,这么年轻居然就被那些叫花子们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怜见儿的!” 同是女人,云舒明白一个女人的身体有多么重要。所以这句叹息并不是假的,是发自内心的同情。 云然神色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舒也不理她,继续将家里的事情一一告知于她,周氏自杀,云德发生意外,云盈云益兄弟二人不务正业,几乎将家底全都败光了,再加上云富贵和刘氏三天两头闹腾一顿,这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云然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也不等那丫鬟回来便起身要离开了。 云舒知道,她是怕被云家老宅的人给发现了,那些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若是看到她现在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肯定会跟蚂蟥一样赖在她身上不走了。 若玲哪能让她走?幽幽道:“呦,这就走了?银票还没送来呢,万一再找不见人了,咱们今儿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清娴嫂子柔柔一笑:“妹子别怕,咱们找不到人,可不代表别人找不到啊!我听说云家老宅那边的人找人最是一绝,特别是找钱,就算是埋到底下三尺,他们也能找出来呢!” 的确能找出来,云然对自家人的手段可谓是了如指掌,他们就像是长了狗鼻子一般,顺着她身上银钱的味儿就能找来了。 云然定了定心神,甩了甩帕子将身边跟着的两个小丫鬟留下,道:“这两个丫鬟是我身边伺候的,她们签的都是死契,若是我不送银钱来,你们带着她们两人去衙门里告我,自然便能找到我了。” 都说签了死契的人就不是人了,他们一辈子就是主人家的奴仆,主人让他们干什么便得干什么,想怎么打发他们便能怎么打发。而且签了死契的人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是以防奴才逃跑。 反之,他们自然也能依靠官府和死契,从丫鬟身上入手找到主人家。 云舒手里并没有签了死契的人,但对死契却是十分了解的,自然知道云然想要离开并不是为了逃单。 “哎呀呀,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虽然咱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不再是堂姐妹,但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难不成你还能诓我?有她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抱首饰,夫人你也能省点儿劲儿不是吗?” 云舒笑了笑,却不起身也不送客,只是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云然被她瞧得有些毛骨发麻,使劲儿捏了捏帕子,说道:“你,你别想把我的行踪透露给那边的人。我身边有的是护卫保护着,就算你想要透露,他们也不会见到我的。” 云舒摊摊手,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要透露你的消息给云家人啊?你放心,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说句难听的,我眼里只有钱,只要有钱,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不让我干什么,我便不干什么。” 这话说得直白,云然在外闯荡这么久自然也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当即便去摸自己的荷包。 只是可惜,荷包扁扁的,什么都没有。再看那几个留下来的木木然的小丫鬟们,就更别说有银子了。 她把心一横,将头上的金簪拽下来扔到桌上:“这是给你的封口费,你最好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能说!” 云舒看看那成色和做工都不错的金簪,挑眉应了。 待云然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婆子离开之后,云舒也回了自己的账房里。 469、云家人知晓消息一更 若玲和清娴跟在后边,一进门,若玲便高兴地拍手:“真是痛快!” 云舒也一脸轻松,看来今天是真的出了口恶气。 想到了什么,她让人去叫了金宝儿。不用问都知道,金宝儿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过云舒还是将她夸赞了一番,又给了二钱银子做奖赏,金宝儿高兴得不行不行的。 出得门来,金宝儿就赶紧揣着那二钱银子去楼下找四妮儿了。 四妮儿正好给客人们送完了点心回来,金宝儿将她拉到没人的角落里,高兴地说道:“四妮儿,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教我说的那些话不但没有惹得东家不高兴,反而还将我夸了一番,还给我奖赏呢!那些话都是你想出来的,这钱也理应归你所有,快,收起来!” 说着,金宝儿将那二钱银子便塞进了四妮儿的手里。 四妮儿如何肯要?赶紧将那银子又推了回去:“我虽然想到了那些话,但毕竟都是你说出来的,你才是真正的大功臣,这银子理应归你的,你给我算是怎么回事啊!” “是你的,你今日不是在雅间当值,你出面说这些话不合适,这才让我捡了这个便宜。四妮儿,快把钱收起来,你不是还要攒钱去京城看病吗?快收起来!” 四妮儿更不肯收了,说道:“我需要攒钱去京城看病,难道你就不需要钱了?你家里也不好过,一家子都靠着你挣钱回去呢,别把钱给我了,快自己收起来!” 别看金宝儿是个柔弱的性子,但也倔强得很,决定了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她将银子往四妮儿怀里一塞,道:“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把钱收起来!若是你不收起来,以后咱们就别做朋友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好姐妹了,现在突然说这样的话,傻子才会信呢! 四妮儿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将那银子分成两半,道:“主意是我出的,话是你传的,说起来这功劳也是一人一半,所以银子便一人一半吧!这样最是公平,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若是这样还不肯收下,那我可就真的跟你绝交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想了想,金宝儿扑哧一笑,将那银子收了起来,姐妹俩儿说了会儿体己话儿,便赶紧分开继续干活儿去了。 云然的丫鬟很快也回来了,带了足足的银票付账后便将那些首饰和两个小丫鬟给带走了,光是一个云然就解决了金泰楼三天的营业额,若玲几人别提多开心了。 跟云然分开的时候,云舒答应了不会将她的事告诉给别人,不过等她晚上回到云水村的时候还是听李婶子说云家老宅的人已经知道云然回来了。 不仅知道了,还带着人去了城里找她呢! “啧啧,也不知道那丫头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嫁了个有钱人呢!对了,听说还是个正室,身边好几个丫鬟伺候着呢!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都不用问了,现在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就吴氏那嘴,她家闺女得了势,她能叫嚷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呢!” 李婶子一边揉面,一边跟云舒念叨着。 云舒从城里回来的时候买了好些猪肉,准备晚上做灌汤包吃呢! 她眼神闪了闪,说道:“那云然她娘是怎么知道云然回来了的?云然回村里了?”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云然若是真的想要回家也不会先去金泰楼找她显摆了。 李婶子一边干活儿一边道:“她?她才不回来呢!云家人去城里找了她好几次呢,她连面都不露,这像是愿意回来的样儿?是云礼和云贤,他们哥俩儿今儿好像休息,正好在城里逛着的时候见到了那丫头。听说两人还过去追着马车跑呢,但那丫头明明听见了也装没听见,愣是让两个堂兄弟追了大半条街呢!” 别说是云然了,若是换了自己摊上这么个贪得无厌的家,她也会装作没听见,赶紧逃跑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云舒还是耸了耸肩头,这可不怪她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去,是云家两兄弟当先发现的,说起来,要怪也应该怪云然自己太招摇了,若是乖乖地在客栈里藏着不出来,难道云家两兄弟还能发现她? 说白了,还是云然的虚荣心作祟。这下好了,把自己给作进去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副作用产生。 云舒终究还是低估了云家人的战斗力,第二天天不亮,云家人从老到小便都踏上了寻亲之路,连疯疯癫癫的云莲儿也被带上了。 其实云盈吴氏夫妻俩是不想带着他们的,只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若是自己二人去见云然肯定会被撵出来。现在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一同去,就算云然不想见他们,也会顾及着名声偷偷地给他们点儿好处打发一下。 当然,若是能见到传说中特别有钱又体贴疼惜媳妇儿的乘龙快婿,那就更好了。 一路上云盈都在幻想着自己被女婿奉为上宾恭敬礼待的情形,吴氏也笑呵呵地幻想着自己能穿金戴银使唤奴仆的日子。 刘氏带着痴痴傻傻的云莲儿也艰难地跟在众人身后,自从云富贵偷偷灌了云莲儿堕胎药后,刘氏便将女儿看得死死的。其实她今日是想单独来的,只是不放心女儿才又带了来。 云富贵那个老倔驴才没有跟来,他是绝对不会做逼迫孙女跟孙女讨钱的龌龊事的,至少表面上是不会这么做的。 云礼云贤两兄弟当了头阵,现在家里缺钱缺的厉害,他们两人不知道多久没有去酒楼里吃顿好的了。连口口声声“不合礼数”的云礼大公子,此时也腆着脸皮来找堂妹讨银子花了。 当然,他是绝度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银子才来的,他一路上都在念叨着云然不孝不义。不与父母长辈打声招呼便偷偷离家是为不孝,害得家中长辈担忧更是在回来后不归家探望是为不义,他甚至还罗列出了大大小小十八条罪过,就等着一会儿见到了云然将她好好地数落一通了。 ------题外话------ 还有一更哈~我尽量早点来~ 470、假好人真烂人二更 这么壮观的场面,云舒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她连金泰楼都没去,便坐着马车跟莫含蕊一并跟去了云然落脚的客栈。 不得不说,云然是真的有钱啊,住的居然是良河县最好最贵的客栈,据说连吃饭都是在忆江南吃的。 只不过并未见到云然传说中的那位相公,进进出出的也只有云然和她身边的几个丫鬟而已。 有人打听过,说是她家那位相公正在烟霞镇谈买卖,先让她一个人来良河县买首饰,等她买好了首饰再回烟霞镇,然后两人一并回京城去。 “这么说来,云然那位相公真的是京城里的大户了?”莫含蕊挑了挑马车帘子,看向外边,又道:“你这位堂妹还真是手段了得,她当初不是被水匪糟蹋了身子吗?居然还能嫁得这样的一位如意郎君,真是厉害。” 云舒正在喝茶,忍不住笑道:“怎么?蕊姐姐羡慕她了?要不,我让雨露给她母亲写封家书,让她赶紧给你张罗张罗亲事,我敢说,肯定比云然的这位相公强一百倍!” “呸!” 莫含蕊脸颊微红,一把摔了马车帘子,挨过来就要拧云舒的嘴:“你这死丫头,竟胡说些什么!谁先羡慕她了?你别瞎说!” “好,好,不羡慕,不羡慕。”云舒赶紧讨饶,坐直了身子又道:“不羡慕就对了,谁知道云然的相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没见过呢,就不要瞎猜了,没准儿是个秃头眼瘸的呢,又或者是个七老八十的?哈哈,我还真不觉得以云然这样的身份能嫁个好郎君。” 当初梁子俊就是个例子,云然和云莲儿抢着嫁给他,结果呢?那梁子俊不仅仅是个渣男,还是个缺根筋儿的,连水匪都敢合作,这样的人不是傻就是蠢。 云家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不过云然显然不想见他们,两个护卫在门口堵着,就是不许他们进门去。 刘氏也就罢了,毕竟只是个祖母,身为亲生父母的云盈和吴氏在这个时候终于显现出自己的重要性了。 吴氏当先喊了起来:“然儿,然儿,我是娘亲啊!你怎么不出来看看我啊?然儿,当初你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娘又是担心又是心疼你,托人去了好多地方寻你呢!好在老天爷开眼,又把你完完整整地给娘送回来了!然儿,娘都快想死你了,你赶紧出来让娘看看你啊!看看你瘦了没有,在外边吃苦没有啊!” 说着说着,吴氏的眼泪便扑簌簌地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哭了还是偷偷藏了葱头。 反正不管怎样,吴氏这番话是真真地击中了在场所有女人们的心坎,大家都跟着红了眼眶,纷纷感叹吴氏当娘之艰辛,也有人忍不住指责起躲在客栈里不出现的云然来,说她不孝不懂事。 云盈也笼着手,隔着那两个阻拦的护卫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然儿,爹来啦!你走了以后,爹几乎找遍了整个良河县啊,还有罗水县,爹也带着人去寻了。哎,爹把所有的心都放在你们姐弟身上了。可现在,德儿不幸出了意外,永远地去了。爹现在是一心一意地盼着你这个闺女能回来啊!然儿,快出来让爹瞧瞧啊,若是以前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看在爹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原谅了爹这次吧!爹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错了啊!” 云舒眼神一闪,冷笑一声。这个云盈还真是聪明啊,提前就将以前卖掉云然的事提了出来,主动道歉却不说明白究竟哪里错了,那些围观的人自然不会详细询问,被污了身子的云然更不会主动提及。 这么一来,云盈就妥妥地站稳了先机,在外人看来,老父亲主动认错跟女儿道歉,女儿若是不原谅不出现的话,那云然就是犯了大错的罪人。 旁人可不会管你事情原委是什么,他们只会用自己的理解去要求别人。你爹都认错了,你作为女儿就该原谅,就该继续赡养老人,若你不原谅,你就是不孝就是不对!至于你爹犯了什么错,是杀了你还是卖了你,那都不重要! 云舒摇了摇头,听着围观百姓们或可怜云盈或指责云然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 不明就里便随意指责别人的人,最是讨人厌! 即便云盈和吴氏说成了花哭成了泪人儿,云然依然没有出现,那两个护卫该拦的拦该堵的还是堵。 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后门”,云家人顿时惊诧大叫,云益带着小儿子云贤立即往客栈的后门跑去了,以防云然带着丫鬟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马车里云舒和莫含蕊看戏看得欢实,只见云家的“大才子”云礼站了出来。 几个月未见,云礼身高还是那样,只不过似乎宽了不少。 “堂妹,你为何躲在客栈中不肯出来?咱们家人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竟让你如此记恨,居然连亲生爹娘都不肯相见?或者,你是攀了高枝儿有了钱,觉得咱们家给你丢人了所以才不肯出来相见?若真是如此,只要你说一句话,咱们一家人便立刻离去,绝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云礼说得头头是道,百姓们听得义愤填膺,对云然的不满更上一层楼。 莫含蕊忍不住叹了一声:“你这个原大堂兄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把云然贬到了地里去。哼,口口声声说什么不给云然添麻烦,还不是带着人在门口堵了这么久?” 正是如此,若云礼真是为云然着想,便不会在客栈门口如此逼迫了。 云舒冷笑一声:“我们云家老宅的人个个都是会演戏的,说起来这位大堂兄平日里不言不语,满口之乎者也不合礼数的,其实他才是做了最多不合礼数之事的人。若是孔老夫子还活着,定然亲自拿着戒尺打他的手板子!” 莫含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题外话------ 今天晚了,明天补上,对不住大家了,么么哒~ 471、云然相公来了一更 许是云礼等人在前后门围追堵截,云然实在是没了办法,终于现身了。 只见客栈中走出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身形秀美,模样还算俊俏,头上戴着几支金钗,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连门口的两个护卫都让开了路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夫人。 看来这女子定是云礼等人要寻的那位夫人了。 只是,她却并非是云家人要找的云然。 莫含蕊忍不住挑眉:“这不是昨天咱们见到的那个丫鬟吗?云然居然想出让身边的丫鬟李代桃僵,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云舒也挑眉道:“难道这就是办法了?既然云礼和云贤是亲眼看到了她,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左右云家人求的就是钱财罢了,先打发他们些银两,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坐着马车离开不就行了?你且看着,云然今日不出面肯定不行的。” 果然,正如云舒所说,云礼并没有被轻易糊弄。 “你说你就是昨天那位夫人?不可能,我昨天亲眼看到我家堂妹进了这客栈,我和弟弟跟了她一路,难道还能有错?再者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别说是她换了衣裳,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她来。现在她的亲生爹娘来寻她回家,你们却躲着不肯相见,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云然,你快些出来,是不是咱们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你不快了?你且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 在丫鬟出来的时候云盈和吴氏还真以为是云礼看错了,可现在听他如此信誓旦旦,两人便也认定了这人是假冒的,也跟着喊了起来。 那假扮云然的丫鬟正是昨日被云然派去挑选首饰的那个,别看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心眼儿,若是真的有城府,昨日也不会被云舒的人忽悠地买了那么多首饰了。 这丫鬟急得不得了,只是一味逞强道:“你们胡说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家相公来了,将你们全都拖去衙门,赏你们好一顿板子吃!” 云礼是个读书人,虽然考试什么的不咋样,但是嘴皮子还是挺厉害的,对付丫鬟这种级别的人完全就是秒杀。 “我们吃板子?我才要让你们吃板子!昨日我明明见到了我家堂妹,今日怎么一来到这里便不见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刁奴将她给欺负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行,我越看越觉得你这女人不像个好人,你这般狼心狗肺,没准儿是图谋了我家堂妹的银钱,将她害了!” “你,你胡说!我没有!”丫鬟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言语间便已经入了云礼设下的圈套了。 “还说没有?你瞧你头上戴的簪子和钗,这都是昨日我堂妹头上戴着的,我亲眼看到她下了马车进了这客栈,当时你在身边伺候着,她好像还恼了你,正在训斥你。今日你摇身一变成了夫人,还戴着她头上的簪子,还说你没有害她?我们怎么可能会信?”云礼振振有词。 吴氏一听,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便嚎哭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啊!娘真是心疼死你了啊!我说你怎么还不出来,敢情你是被这起子不要脸的小娼妇们给害了啊!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娘绝对不会让你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不得不说,吴氏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真是用得极为纯熟,别说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了,连云舒和莫含蕊都快要相信云然已经被丫鬟们合谋害死了。 小丫鬟浑身直抖,云然昨日的确是恼了她,她入了别人的套害得云然多花了多好银钱,云然不恼才怪。 所以今日她才会自告奋勇主动献计,并身体力行假扮夫人来对付这帮不要脸的乡下人。却没想到,这些乡下人比她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你们才是胡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没有?”云礼乘胜追击,道:“没有,你就将你家夫人请出来啊!让我们看看她到底是生是死!” “我,我……” 小丫鬟一愣,正要回身去找云然,突然反应过来,她真是蠢啊,差点儿就又中了人家的圈套! “你浑说什么!本夫人就站在这里,哪有被害一说!你们这些无知的乡下人,还不赶紧给我让开,本夫人要去衙门里告你们,将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泼皮烂货通通抓起来!” 小丫鬟气势陡然上升,唬得云礼几人差点儿就要动摇了。 不过,许是老天爷今日打了个瞌睡,居然没能让云然的计策顺利进展下去。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停到了客栈门口,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男子身形臃肿,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地,一双绿豆眼睛精明得很。 本以为他是个过路人,却不想,他竟然开口了:“小翠儿,你怎么穿着夫人的衣裳?夫人呢?在客栈吗?这些都是什么人?” 夫人的衣裳?小翠儿? 众人听着这男人的话,再看那丫鬟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女子真的不是她家夫人,只是个小丫鬟啊! 云礼几人大喜过望,赶紧对着男子行礼,连声道:“这位老爷,我们姓云,是你家媳妇儿的娘家人,我们家然儿走失了这么久,今日瞧见了她,是过来寻人的。” 乡下人称呼你家媳妇儿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儿媳妇儿,他们都以为这位胖男子是云然的公公。 却不想,这男子竟然不是。 还不等男子开口,客栈里突然又出来一个身形袅娜的年轻女子,只是她戴着长长的帷帽,看不清楚长相。不过从她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态来看,应该是个容貌不错的女子。 只听她柔柔弱弱地说道:“相公,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等我买好了首饰就去烟霞镇找你吗?你怎么反而过来寻我了?” 相公?! 云家人对这称呼的震惊已经远远高于云然现身了,他们甚至都忘了去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云然。 马车里,莫含蕊也差点儿惊得掉了下巴:“天哪!这个人,这个人居然是云然的相公?我还以为他是她的老公公呢!云然才多大,怎么,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大岁数的相公?这,这半只脚都进棺材了吧?” 云舒对此却并不意外,京城里有钱人多得是,但能娶云然为正室夫人的可不多。年轻的有钱人会嫌弃她不是完璧之身,而这种上了岁数的就无所谓了,而且这男子一看就不是个专情的,他的正室夫人想必都不知道已经立了多少个了呢! “你瞧那男子身后,是不是还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听云舒这么一说,莫含蕊赶紧看过去,果然见男子身后立着一个容貌娇媚眉目含情的女子,这女子顾盼神离,举手投足间带了几分风尘气,想必不是个正经女子。 云舒道:“这女子多半出身青楼,跟她比起来,云然的身份岂不是要好了许多?我看这男子去烟霞镇还带着她,想必她比云然更受宠。看着吧,这女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们不用说什么,等下肯定有好戏看。” 好戏是什么,自然就是云然一直都不肯承认的亲生爹娘了。 果然,云然在那男子面前愣是不承认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一口咬定自己父母早亡,她只是个孤女罢了。 云盈又气又愤,就差扬手过去打巴掌了:“你这个不孝女,老子还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呢,你居然就咒我死?老子当初是怎么把你拉扯长大的?老子当初就该把你淹死在海里,也省得现在生你这么大气!” 吴氏也哭了起来:“然儿啊,我的好闺女,你怎么就不肯承认咱们呢?你把头上戴着的这个玩意儿拿下来,让咱们瞧瞧你啊,若是真的认错了,咱们立刻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了啊!” 云礼也不甘示弱:“正是如此,你若是心中没鬼,为何会带着帷帽不肯见面?你说你父母早亡?那好,你敢不敢跟咱们回到云水村去,那里整个村子的人都能给我们作证。你说我们认错了,难不成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眼瞎心盲把你认错了?” 几人一句一句地,云然急得快要把帕子给戳烂了。 男子身后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开口了:“老爷,你瞧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如就让夫人打开帷帽给大家瞧一眼?也好解了人家的心结嘛!” 不等男子开口,云然当先怼道:“我昨日感染了风寒,郎中说过,不能见风。再者说,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可不像玉娘你,在外抛头露面惯了,不管什么人来都能随便见到你的容貌,我可是要为相公和咱们邱家的名声着想的,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看了去!” 玉娘的确是出身青楼,虽然年纪比云然大了些,跟着邱元宝的时间也比云然长了些,怎奈何身份摆在那里,实在是不能当正室夫人,所以对云然更多了几分敌意。 不过她很聪明,从不在邱元宝面前跟她针锋相对,故而邱元宝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 ------题外话------ 中午还有一更~ 472、打起来了二更 见状,玉娘朝邱元宝柔柔一笑:“既然如此,老爷便应了夫人吧,莫要让外人看到了夫人的模样。夫人毕竟跟奴婢不同,奴婢出身卑微,比不得夫人。” 邱元宝本就对玉娘多了几分爱怜,此时听她如此说,便沉了脸:“什么卑微?她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哪有那么多讲究!” 转脸看向云然:“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家人?你不是跟我说你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吗?那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骗了我?” 云然明白邱元宝后院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让她当了正室夫人,还不是看她无依无靠没有家人,不会将他的财产搜刮了去?现在突然出来这么多人,邱元宝不生气才怪了。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真的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认错人了!” 云然极力狡辩,可云家人并不知道内情,他们已经从邱元宝就是云然丈夫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见云然居然嫁了个这么老的男人,便也认定了邱元宝是个有钱的,当然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儿啊,你怎么胡说呢?咱们是一家人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是娘的心肝儿啊,你怎么能说自己无依无靠呢?”吴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去看邱元宝的脸色。 云盈也难得地掉了眼泪:“然儿啊,你爹我没本事,咱们家里又遭了水匪,这些日子过得不好,爹能明白你偷偷走掉的原因。可你有没有想过,爹娘心里有多惦记你啊!咱们村现在富裕了,有钱了,你就算是回来咱们也不会要你的钱。儿啊,你别害怕,跟爹娘见一面吧!” 听前半句的时候,邱元宝的脸色乌黑乌黑的,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终于有所转变。 玉娘在一旁看笑话,眼珠子一直在骨碌骨碌地转着,听到云盈说到水匪二字的时候,眼睛猛地一亮。 “你们,你们真的弄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云然生怕被邱元宝厌弃,没了现在的好日子,依然不肯承认自己跟他们有关系。 一直没有出声的刘氏在云礼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云礼面露惑色,不过还是依着刘氏的话开了口:“堂妹,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咱们被水匪欺负的事?你放心吧,风大将军帮咱们剿灭了水匪,他还看上了大伯的女儿,年后就要定亲成亲了……” “风大将军?哪个风大将军?”玉娘当先问了出来。 邱元宝也赶紧看过来。 云礼心中震惊于祖母的高见,脸上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就是常胜大将军风吟啊!” 风吟?风吟! 居然真的是风吟! 玉娘和邱元宝激动地差点儿叫了出来。 云礼压下心中情绪,又道:“然儿,你别怕,哥哥现在已经是秀才了,明年秋便要参加秋闱考试,等哥哥考中三甲当了官,必定能保咱们家衣食无忧了!” 这倒不是假的,云礼现在的确是个秀才了,只不过他这秀才可比不上别人的秀才,人家十五六岁便有考中的,他却是考了两次才勉勉强强中了。 不过他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念了十多年书了,若是连个秀才还没有考中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风吟是个高高在上传奇一般的人物,一般人可是见不到的。可现在眼前便有一位秀才老爷了,邱元宝自然是要好好抓住的。 如此一来,邱元宝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当先笑道:“原来竟是一家人,夫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那么见外了,赶紧带着亲家进去歇着。” 邱元宝又是亲家又是岳丈大人的,喊得云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邱元宝今年五十多岁了,都快要赶上云富贵的年纪了,若是放在云水村,他都得喊声大叔的。 结果,结果成了自己的女婿! 云盈捂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 吴氏倒是喜笑颜开,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还真是这样。特别是在看到邱元宝双手十指戴着的金戒指的时候,笑得更是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云然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邱元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别说她这个继室夫人了,据说就算是为他生了四五个儿女的原配夫人也被他像防贼一样防着。 可现在,他居然主动承认了云家这门亲戚。 云然不明白,坐在马车里的云舒和莫含蕊却是明白的。 莫含蕊碎了一口唾沫:“真是不要脸!都跟你们断绝关系了,现在又打着你的名义出去招摇撞骗!要不是听说云家跟风家攀了亲戚,那个死胖子才不会这么痛快地认了这么亲戚呢!” 云舒冷笑一声,摆摆手道:“你别生气了,他们现在把谎扯得这么大,将来等那胖子要人的时候看他们拿什么出来糊弄!不过我瞧着云然的样子,不像是会这么容易便认下他们的,你且看着,这出戏还没演完呢!” 还真让云舒给说中了,云然并不想认他们。 “相公,相公,你可不要被他们给蒙骗了,我根本没有这样的亲戚啊!相公,你想想,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不对,他们连庄户人家都算不上,他们穿成这样破烂,哪能跟风大将军攀亲戚?若真的跟风大将军成了亲戚,风大将军早就将他们接到京城去了,哪还能让他们在这里过这种苦日子?” 云然可不敢蒙骗邱元宝,她知道欺骗这男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她死死拽着邱元宝的袖子,连声道:“相公,你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他们一定是骗你的!” 邱元宝果然迟疑了。 吴氏正对着邱元宝手上的金戒指发呆,一听到云然的话,顿时就怒了,哪还有刚刚半分的慈母模样? 她厉声道:“云然!你这个不孝女,敢说爹娘说谎!云舒跟风吟成了一对,这没错吧!你堂兄本就是秀才这也没错吧!你怎么能说咱们骗你姑爷?” 云然被她说得一急,也喊了起来:“他的确是秀才,云舒也的确跟风吟成了一对,可那又怎么样?大伯一家子早就被你们撵出家门了,现在都是两家人了,你去问问他们还认不认你这个三婶,还认不认我这个堂妹!” 昨日在金泰楼受得气今日一股脑地全都发泄了出来,她现在也恨死了,若是当初没有将云舒一家人撵出去,或许现在他们能真的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她也不用跟云莲儿去争抢那个不成器的梁子俊,也不会被水匪糟蹋,更不会委身于这个能当自己祖父的老头子了。 越想越气,云然一双杏眼狠狠地瞪着刘氏和吴氏。当初就是她们俩使劲儿地磋磨罗清漪,才让云舒恨上了整个云家人。可她却忘了,其实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都不管的。 就在这时,云礼一下子站了出来,哈地一声叫道:“你终于承认了吧!你就是云然,就是云然!” 说着,还手快地将云然的帷帽扯了下来。只见帷帽落下之时,一张梨花带雨的俊俏脸庞显现在众人眼前。 不得不说,云然的模样的确长得不错,集合了云盈和吴氏所有的优点,连玉娘都时常羡慕嫉妒恨。 “果然是你!” 云礼大叫一声,兴奋地脸颊都红了起来。 云然现在若是还猜不透自己上了当就真的太傻了,她一把将帷帽抢了过来,吼道:“对,就是我!我就是云然,你们这群吸血虫,真是怎么甩都甩不掉!早知道你们这么难缠,我就不该回来!” 明明是一场亲人重逢的感人戏码,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邱元宝都有些傻了。 玉娘在一旁看得带劲儿,眼珠子转啊转的,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忽听得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便风一般地冲了过去。 “啊!啊!救命啊,快放开我,放开我!”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痴痴傻傻的云莲儿突然发疯,拽着云然的头发衣裳便撕扯起来,可她犹然觉得不解气,还上嘴去咬。 幸好云然身边的小丫鬟及时冲了过来,一个护住了云然,一个拉扯着云莲儿这才没让她咬住云然的脸。不然,云然定会被咬毁容了。 “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云盈和吴氏也冲了上来,虽然他们不怎么稀罕云然,但现在云然可是棵摇钱树,若是让她受伤了,他们还找谁讨钱去? 云盈和吴氏护着云然,撕扯着云莲儿,吴氏还趁机给了云莲儿几脚,将以前云莲儿欺负她的气撒了出来。 刘氏护着自己的女儿,不让云盈一家三口欺负了她,可她一个孤老婆子哪里抵得过云盈三口外加云然身边的小丫鬟? “云礼!云礼!快来帮帮祖母,刚刚是祖母给你出主意的,你不能不管我!” 的确是她给云礼出了主意,云礼才用激将法将云然给试了出来。 可一码归一码,现在云然可比云莲儿更有价值。 云礼才不是傻子,当即便站到了云然这边,大力将云莲儿和刘氏给推到了一边去:“祖母,看好了小姑姑,都成了傻子还让她出来作甚!冲撞了贵人你们怎么担负得起这个责任?!” 他口中的贵人自然就是邱元宝和云然了。 刘氏抱着云莲儿跌倒在地,因为一场争闹,云莲儿的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被扯开了,露出了脖颈下一片白嫩的肌肤,可她犹然不自知,依然杀气腾腾地瞪着云然,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刘氏抱着女儿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着云礼云盈几人忘恩负义。 她不敢骂云然,因为云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打骂的小女孩了,她是有钱人家的正室夫人,是他们一家人下半辈子的依靠。 这场突如其来的吵闹,以人多势众的云然胜利落幕,可明明没有受到半分损伤,甚至连头发都没怎么乱掉的云然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躲在丫鬟身后愣是不敢出来,指着红了眼睛的云莲儿连声叫着:“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儿!我要回去!快带我回去!” 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云莲儿的身上来回瞄着,邱元宝笑得意味深长,跟那几个丫鬟道:“没听见夫人身体不适要回去了吗?还不赶紧带夫人回去休息?” 丫鬟们忙不迭地带着云然回客栈去了。 云盈几人面面相觑,正犹豫着是跟进去还是离开的时候,只听玉娘在一旁开口了:“亲家老爷,你们也别站着了。这么大冷的天,赶紧进去暖和暖和吧!” 听年轻貌美的女子喊亲家老爷的感觉果然跟听大自己近二十岁的邱元宝喊岳丈大人不一样啊,真是浑身都舒坦了。 云盈满脸笑容,连连点头。 邱元宝赞赏地看了看玉娘,果然是跟自己多年的人,就是明白他的心思。 玉娘也含笑回了一个眼神,走到云莲儿和刘氏面前,亲自将两人给扶了起来,还不动声色地将云莲儿扯乱了的衣裳给整理妥当了。 “夫人别生气了,是不是这位姑娘有些冲动才闹了这么大的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玉娘声音柔媚,即便是身为女子的刘氏听了也很受用。 她连连点头:“是,是,误会了误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疙瘩?她们姑侄俩以前当姑娘时有些小矛盾,经常打打闹闹地,没事,没事,让夫人你看笑话了。” 刘氏是在京城里混过的,自然能看出来玉娘不是正经夫人,不过这声夫人带了几分恭维,果然将玉娘喊得笑意满满,对她们更亲热了,亲自扶着两人进了客栈去。 客栈门口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坐在马车里的云舒和莫含蕊却有些意犹未尽。 “这云莲儿对梁子俊还真是痴情啊,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居然还能对云然这么大火气,真是令人佩服!” 莫含蕊笑着摇了摇头。 云舒却不这样认为,若仅仅是为了梁子俊,云然也不用这样害怕见到云莲儿吧?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473、明年成亲吧 云然嫁得如意郎君回归家乡,这么好的事云家人自然不会瞒着了。 跟邱元宝等人在良河县好吃好喝了一顿之后,云家人便带着他们回到了云水村云家老宅中。 云富贵还在家里等着消息,当看到一个足够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胖子一进门就喊自己祖父的时候,他顿时觉得天雷滚滚了。 不过邱元宝贵在有钱,即便年纪大了又能怎样,反正正室夫人是云然,以后这老头子前脚走了,云然后脚就能卷着他的财产再嫁个好人家。 这么好的事真是普天之下绝无仅有啊! 不仅如此,自从把痴傻的云莲儿接回家后便闭门不出的刘氏终于再次出门了,而且见到人就开始夸自己的孙女多么多么厉害,嫁了个多么多么有钱的人家,真是给他们云家长脸了。 这些事,云舒自然是没有亲眼看到的,都是晚上听王婶子说起来的。 王婶子撇撇嘴,说道:“哼,真以为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吗?那是什么好女婿啊,看起来比你干爹岁数还大呢!若不是那刘老婆子说起来,我们还都以为那是云然的老公公呢!” 云舒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嘀咕了一句:“干娘,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婶子瞄了瞄正在房中照顾小云熙的云盛,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这云然也是,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啊,非得找个七老八十的,就不怕哪天早上一醒来,身边的那个人睁不开眼睛了?” “干娘,人家也才五十多而已,哪就七老八十了?你说的太夸张了。”云舒帮她将洗好的碗擦干净放到一边,笑着说道。 王婶子便道:“不一样吗?五十多岁跟七老八十差不多了,云然才多大,她跟你可是同年的。哼,真是不知道云家人到底在高兴什么,难道不知道整个村里的人都在笑话他们吗?不过话也说回来,云然可是被水匪糟蹋了身子的人,能有人娶她就不错了,还是个正室夫人,也别管多大岁数了,能有钱不愁吃不愁喝就行了。” 说着说着,王婶子便又开始同情起云然了。 说到底还是善良人,又是自己的小辈儿,若是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她也很开心的。 不过云舒却暗中摇了摇头,她一点儿也不看好那个邱元宝,连名字都这么财迷,邱元宝求元宝,谁能保证将来他不会为了银子把云然给卖掉呢!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想到了什么,云舒又道:“对了干娘,我听说在城里的时候云莲儿和云然干了一架,现在他们都回到家里来了,没有再干架吗?” 王婶子哼了一声:“怎么没干架?听住在那边的人说了,这云莲儿就不能跟云然见面,只要一见面指定就掐。别看云莲儿是个傻子,力气可大着呢!又是抓又是挠的,听说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你说她会不会被云然气得把疯病治好了呢?” 王婶子是说笑的,不过云舒倒觉得有这个可能。当初云舒变成痴傻,估计是因为遇到了不好的事被刺激了,没准儿再刺激她一下便真的好了呢? “她们一见面就打架,那还往一块儿凑什么呀?反正云然她家男人那么有钱,直接去城里客栈睡不就行了!” 王婶子撇撇嘴:“谁说不是呢?不过我看刘婆子他们肯定是舍不得让这块大肥肉去城里待着的,在家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不是挺好?不过啊,云家早就没钱了,也不知道他们家里到底吃的啥。哎呀,咱们管他们干嘛,反正跟咱们没有关系,赶紧干完活儿回家睡觉去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生意也没几天干头儿了,也不知道瀚儿和槐花他们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准备年货,带鱼自然卖的就更好了。不过王瀚和槐花成亲也没多久,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们小两口儿这么忙活,别说是王婶子了,就连云舒都看不下去了。 “干娘,你也不催催他们?赶紧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出来啊!”云舒挤眉弄眼地笑着。 王婶子碎了一口唾沫,嗔道:“你这臭丫头!净胡说,也不怕让你娘听到了掐你的嘴!” 云舒调皮地皱皱鼻子,嘻嘻一笑。 王婶子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又道:“哎,我也想让他们赶紧生个娃娃出来啊,可是这两人谁也不着急,我又能怎么办?你说我去跟槐花说吧,这新媳妇儿刚进门,我也不好意思说。再说了,当初都说好了我们不管他们小两口儿的事,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只管出面帮忙,绝不主动给他们添麻烦。现在若是再去催生孩子的事,显得我这当婆婆的做得不对啊!” 云舒深以为然,为王婶子这样深明大义的好婆婆点了个大大的赞。 王婶子摇头又道:“我也悄悄地问过你哥,偏这小子是个榆木疙瘩,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居然说过两年再要孩子,现在先挣钱!” 王婶子捂着自己的心口,她真是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傻小子给气吐血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家里的独苗吗?还挣钱,挣钱重要还是传宗接代重要? 云舒倒是很理解王瀚的想法,而且她敢肯定,这个想法八成是槐花提出来的。因为槐花曾经跟她说过,若是两人没有钱,将来有了孩子也会过得不开心。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因为钱而比别人低了一等,也不想因为钱让自己的孩子过苦日子。 跟王婶子又说了会儿闲话,两人便各自分开了。 今晚上云水村注定热闹极了,因为云家老宅那边直到很晚才熄了灯。 后来云舒才听说,云盈两口子怕云莲儿突然发病伤到了邱元宝这个贵客,便让刘氏将她关到了厢房的一个小屋里。 云莲儿以前也经常被关起来,所以并没有使劲儿闹腾。其实只要见不到云然,她就格外地安静。 邱元宝在云家老宅住下的第二天便带着云然登上了云舒家的门,当时云舒正在作坊里跟余阿香潘嫂子说话,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他们也该准备年底福利提前分发给大家了。 居住的院子和作坊只隔了一道墙,所以云舒很很容易便听到邱元宝云然叫门的声音了。 她顾不得别的,立即穿过洞门回到自家院子里,罗清漪也已经抱着小云熙从房里出来了。 邱元宝不是个好东西,特别是那双贼咪咪的眼睛,看到女人的时候恨不得把人家的衣裳给扒光了不可。 云舒让罗清漪抱着小云熙回房去,自己则随手从腰间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拿了出来。 刀鞘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云舒平日里不怎么将它拿出来,但今天可能要让它亮亮相了。 “谁敲门呢?哎呦,这不是咱们云水村新晋的首富云然云大小姐吗?啧啧,怎么舍得来我这小破院儿了啊!” 云舒打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然。 云然脸颊红了红,没言声。倒是旁边的老胖子邱元宝嘿嘿笑了两声,一双眼睛在云舒俊俏的脸上流连忘返。 只是,还未等他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匕首瞬间划破了他的视线,都快要把他吓尿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云然赶紧站了出来,她还指望着邱元宝给她挣钱花呢,若是现在就把他给吓死了,她后半辈子不就又得去过苦日子了? 云舒好笑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道:“干什么?没干什么呀,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将这匕首拿出来好好地擦擦呢!上次杀了那几个水匪以后,我都没好好地保养它,若是被那脏货的血给弄脏了匕首,我可就心疼死了。” 水匪? 邱元宝肥肥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嘴唇都哆嗦了:“什,什么?水匪?你居然还杀了水匪?哈,哈,别开玩笑了,你才,才多大?” “呦,还有人不信呢?”云舒高高地挑起了眉头,又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得邱元宝和云然赶紧往后退了退。 只听云舒道:“难道云然没有跟你说嘛?当初我们村里遭了匪患,好多水匪进了村子,又是杀人又是掳人的,不少姑娘都被他们给……” “云舒!你住口!”云然脸上煞白,显然是想到了当初那不堪的往事。 云舒果然住了口,她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她也不是故意要往云然伤口上撒盐的,她刚刚实在是没注意,口误,口误。 “咱们说水匪!那水匪啊,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用这把匕首,这么一划,那么一划,那水匪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了。后来啊,我嫌这匕首不好用,就直接捡了水匪的大刀来用,啧啧,那大刀是真的好用啊!不过就是有点儿重,杀人的时候不太容易,我想抹脖子来着,最后只能削大腿了!” 削大腿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还会把蛋,蛋给削掉呢! 邱元宝只觉得那个地方冰凉冰凉的,头上的冷汗也出来了。他哪里还敢再用色眯眯的眼睛去看云舒?甚至连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直接拉着云然转身就跑了。 “哼,想占老娘的便宜?痴人做梦!”瞧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云舒冷笑一声,把玩着匕首关门回家去了。 却说邱元宝和云然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才终于停了下来。 邱元宝毕竟上了年纪,呼哧呼哧地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他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这,这就是,你们家,那个,那个小贱人?果然,果然厉害啊!” 云然也累得不行,不过因为年轻,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点头道:“是,就是她。相公现在相信奴家的话了吧?她真的不是个好招惹的人,咱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邱元宝又吭哧吭哧地喘了一会儿,才道:“果然是被风大将军看上的女人,的确与众不同。” 邱元宝本来是想着借着云然的关系跟风吟牵线搭桥相识一下的,却没想到连风吟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云舒给吓了回来。 叹了口气,邱元宝摇头道:“都是一个窝里养出来的女人,怎么她跟你们的性子就完全不同呢?你就不说了,你那个傻姑姑,我瞧着也是个好性子的女人。偏偏这一个,啧啧,厉害得很,怪不得风大将军看不上京城里那些女子们,敢情他好这口啊!” 跟邱元宝在一起时间久了,云然多少也了解他一些。别看他好色,但也是有选择的。他喜欢那种性格温柔事事顺着自己的,所以玉娘很受他的宠爱。 一开始云然不知道,还跟他对着干了几次,不过现在她已经涨了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更重要的是,云然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她发现邱元宝在提及云莲儿的时候,一双绿豆眼睛再次迸射出光芒。 云然心思转了转,手也捏紧了帕子。 不远处有村民往这边走了,邱元宝赶紧让云然将他扶了起来,又拍打干净身上的尘土,这才高昂着脑袋往云家老宅的方向走去了。 云然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正想着云莲儿的事,就听得前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听小翠儿说,你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首饰?” 云然的心咯噔一响,唯唯诺诺地说道:“那个,其实不是我自己买的。那套珍珠头面,是何员外的夫人想要的,她托我替她带回去的。另外那些首饰才是我买来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各位姐姐妹妹们,还有一些好点儿的,准备当成年礼送给相公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们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云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 邱元宝的语气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只听他道:“何员外的夫人让你捎的?那也不能白捎,左右他们自己也来不了这良河县,不如就让他们把咱们的首饰一块出了吧!” 言外之意,便是给何员外额外加价了。 云然有些咋舌,平日里总是听他说何员外多么多么好,两人一起做生意的时候何员外还总是照顾着他,现在看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是,奴家明白了。”云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了跟在邱元宝身后往家走。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往京城赶路也是需要时间的,邱元宝还得趁着年节的时候回去跟生意伙伴们联络联络感情,自然是不能在云水村久待的了。 不过一心惦记着云莲儿的他,还是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所以便三番两次地打发云然过来催着云家人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 云盈和吴氏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京城那么远的地方,自然是愿意的。 云礼和云贤年纪小,自然也是想去的。 只是,云富贵和刘氏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去京城的。不仅是他们老两口儿不能去,就连云盈等人也是不能去的。 云盈几人自然意见极大,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最后竟然闹得云富贵说出了断绝关系不让他们再进家门的话! 若是以前,云盈他们可能会顾忌他的话不敢忤逆,可现在他们有了嫁给有钱人的云然,怎么还会怕了云富贵和刘氏? 云盈当即便说宁愿断绝关系也一定要去京城享福的话。 只是很可惜,邱元宝真正想要带去京城的人就只有年轻貌美又身形婀娜的云莲儿一人罢了,带着云盈和吴氏去京城做什么?不仅什么都干不了,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当云家老宅这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邱元宝立即展现了自己在商场上左右逢源的伎俩,赶紧出面当了和事老,劝说了两边老人,还再三保证等过完了年一定会带着云然再次回来。 其实云盈和吴氏是真的想要断绝关系去京城了,奈何邱元宝将他们安慰了一番之后便带着云然等人坐上马车走了,真真是一点儿机会也没给他们留啊! 不过好在邱元宝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了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里边的银两少说也得二十两了。 更有戏剧性的是,邱元宝没有把钱袋子给了自己的正经老丈人老岳母,而是隔过了他们给了刘氏,真真是把云盈和吴氏气得差点儿吐血。 回京城的马车上,邱元宝闭着眼睛,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云莲儿被扯落了衣裳的模样,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些春心荡漾了。 一睁眼,恰好就看到了跟云莲儿有几分相似的云然,也不管此时是不是在马车上,拔下她的衣裳便云雨了一番。 毕竟上了年纪,邱元宝的战斗力可没有那么强,不消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但强烈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有所下降,邱元宝又逼着云然说了好一顿“舒爽”“尽兴”“你好棒啊”之类的话才终于放开了她。 云然独自整理着自己的衣裳,邱元宝则盖着薄被倚在小榻上闭目养神,忽地,只听邱元宝说道:“刚才给了你家人二十三两六钱银子,你今年就不要买首饰了,回头把这个窟窿补上。” 云然系带子的手顿了顿,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点头道:“是,奴家知道了。” 连六钱银子都记得那么清楚,真是个财迷! 云然和邱元宝赶回京城过年去了,敖子安和秦雨露也到了启程回京的日子了。 其实敖子安并不想回去,只是他身为皇子,每年的宫宴都是必须参加的。本就不是个受宠的皇子,若是连宫宴都不回去,恐怕又要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所有的生意都有和掌柜和钱掌柜打理着,敖子安很放心。 临走的时候,秦雨露还特意来找了趟云舒告别。因为她不确定这次回去了以后还能不能再出来,爹娘一直都想着将她拘在京城好好地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嫁了。所以,她其实是不想回京城去的。 “你若是不想回去,便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咱们这儿人也多,不差你这一双筷子。”云舒宽慰着她,话虽这么说,其实云舒心里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大户人家过年可跟他们不一样,据说光是宴请就得一天好几场呢!年关又是走亲戚串门子的时候,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规矩多,身为女子的秦雨露可不能随随便便留在别处,若是被有心人编排,秦雨露的名声就别要了。 秦雨露面露难色,摇头道:“我这都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若是过年再不回去,只怕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该说我的闲话了。你是不知道京城那些长舌妇的厉害,你十天半月不出门,她们便说你犯了错被禁足了。你一个月不出门,她们便说你病了。你两个月不出门,她们便说你珠胎暗结被父母逼着喝了红花,正在家里养胎呢!若是一年没出门,得了,恐怕都有人说你被偷偷害死已经拖到乱葬岗埋了呢!” 若是在去京城之前,云舒或许只会当秦雨露是在开玩笑。可这次京城之行让她见识到了京城女子们的厉害,连谢慧婷那些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子都能有那样深沉肮脏的心思,更别说其他人了! 送走了敖子安和秦雨露,云舒便将所有心思放到了风吟身上。 “别人都回京过年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风吟眉头一挑,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嫌我在你身边太久了?想要赶我走了?” 咳咳。 云舒无语,她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询问了一下罢了,怎么就成了嫌弃他想要赶他走了? 都说女子想象力丰富,一句“这个不好吃”都能想象出“你太胖咱们分手吧”。现在看来,风吟跟这样的女子没什么差别了。 “大哥,你从哪句话里看出我嫌弃你了?还有赶你走了?我可没那个意思啊!” 风吟唇角弯了弯:“那你就是说,你不想让我回京过年了?” 噗! 云舒快要吐血了,过度解读果然不是个好习惯啊! 不过玩笑归玩笑,风吟还是将柳盼仪来信的事跟她说了。 “娘在信里说了,若是不能带着你一同回京过年,那我就不必回去了。左右我也未曾去各府走动过,还不如留在这里陪着你。” 云舒无语,哪有这样的娘亲,过年也不让儿子回去的。 风吟含笑执手,道:“其实娘的意思说,若是能带着你一起回京过年,那才是最好不过了。” 云舒顾左右而言他,假装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虽然风吟不打算回京城过年了,可罗清漪和云盛觉得这样做实在是不妥。两人从仁义礼智信多方面对风吟进行教育,说得风吟一个头两个大,没办法,只好决定回京城过年了。 眼看着没几天便年节了,而且天儿也不大好,好像有场大雪要来临似的,风吟准备了一下便要启程了。 临走的头天晚上,两人在房中说话,云舒将自己为风家老两口儿和冯若诗准备的年礼一一收拾清楚。 风吟瞧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起身将她从背后抱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云舒知道,风吟不想走。其实她也不想让他走,只是风鸿祯和柳盼仪两口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现在过年了若是还不回去,只让老两口儿孤零零地守着那么大一个宅子,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良久,风吟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丫头,你生辰是哪天?” 这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了一句,云舒还有些懵:“六月初二。” “六月啊!”风吟又道:“还有半年你就要及笄了,及笄以后,就能谈婚论嫁了。” 原来是在想这个啊! 云舒脸颊顿时像发烧一般,只听得风吟又道:“明年六月你及笄,八月成亲,怎么样?” 心跳突然乱了起来,云舒忍不住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我还有一点儿就收拾好了,你先再等一下。” 说着便要挣脱他的怀抱,可风吟的双臂紧紧地钳着她,就是不肯放开。 “丫头,跟我成亲吧!你瞧王瀚和槐花,他们成亲之后天天都在一起,多好。等咱们成亲了,也能天天在一起了,过年也不用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了,有你在,不管是在云水村还是在京城,我都开心。” 这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求婚,让云舒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很想再矜持一下,可她的心却不容许她有半分迟疑。 云舒红着脸,点了头。 第二天一大早,风吟便带着风十和小八等人启程回京了。 风吟可以不回京城,但他手下的风家军们却想回去的,在外剿匪快一年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跟家人们过个安安心心的好年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风吟含情脉脉地看着云舒,骑马踏上了归途。他不能再停留了,他怕自己会临时改变主意不肯走了。 望着他挺直的背影,云舒唇角紧紧抿起。怎么办,这才刚走她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题外话------ 今天更新了七千,有时候一下子写不出来我就分成两更,标题注明一更了,就说明还有二更,没有注明的话,就不要再等了哦,么么哒~ 474、你想掉脑袋啊! 风吟回京的当天,云舒便将准备的年货给作坊里的工人们发下去了。 虽然是鱼丸作坊第一年开工,但成绩斐然,盈利也多得让云舒有些咂舌,年货自然也多得不行了。 除了每人三两银子的年终红包,还有一大堆吃吃喝喝。带鱼、鱼丸各五斤,米面各五斤,猪肉十斤,鸡蛋五斤,老母鸡两只,肥鲤鱼两条,还有一些其它的零零碎碎们,加起来也也不少东西呢! 光是发东西就跟过年一样了,大家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有了这些鸡鸭鱼肉,大家根本不用再去城里赶集置备年货了,云舒全都替大家准备妥当了。 提前就跟大家说好今日要发年货的,余阿香还调侃着让他们最好推着小推车来。今日这么一看,推小推车都不够用的,得准备辆牛车才行啊! 特别是两口子都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人,不准备辆牛车还真的回不了家呢! 大花和老五两口子一个在鱼丸作坊,一个在珍珠养殖厂,收到的年货都是双份的。看着满满一大车东西,两口子一个笑一个哭着笑,好不热闹。 云盛对老五的评价甚高,嘴巴甜却不滑头,脑袋瓜儿灵活却没有坏心眼儿,就是还不够稳重,须得再磨练两年才行。 年底最后一天根本没有做工,大家将发到手里的年货安置好便各自回家去了。 古人对待过年很是重视,虽然城里不少商铺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开张营业,但其实好多在初六就已经开门了。 忆江南是良河县最大最好的酒楼,过年自然也不能休息了,不过在云舒的极力要求下,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还是足足休息了三天。 其实这也不怪云舒,因为她的鱼丸作坊停工了,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谁来给忆江南做鱼丸啊! 好在现在天气冷,年前多做一些可以冷冻着凑合了这几天。初六的时候等作坊开了工,便可以正常供应鱼丸了。 鱼丸作坊停了工,余阿香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将年货放下便又回来了。 云舒还以为他们会留在娘家过年的,余阿香笑了笑没说什么。 后来问过了罗清漪才知道,原来成了亲的女子是不能留在娘家过年的,不然会给娘家带来霉运。 虽然这些都带着迷信的色彩,但古人就是这样,别人的风言风语也是很厉害的。余阿香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被别人指指点点,便带着孩子回了鱼丸作坊。 这样也好,两家子一起过年,孩子又多又热闹。 不过云舒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余阿香的心早就不在鱼丸作坊了,年底那几天洪郎中居然到鱼丸作坊帮忙,云舒这才发觉自己到了准备嫁妆的时候了。 带鱼和珍珠养殖厂都停工了,不过云盛心心念念着他的珍珠,每天都会按时过去看看。 金泰楼的生意也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暂时停业了,大家忙着回去过年,莫含蕊也带了丰厚的年货回家去了,只坐等初六开业。 往年过节的时候,云舒一家都是跟云家老宅一起过的,家里人多吃饭的也多,自然预备的东西也多了。但今年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了,准备的年货反而更多了。不为别的,走街串巷拜年送礼都是需要的。 这天一大早,云舒和云馨跟着云盛一起去老村长家送年礼了。云盛离开那段时间,都是多亏了老村长一家照顾着,他们娘仨才能好好地活下来。 云盛推着小推车走在前边,刚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放在厨房门口的那坛子酱菜忘了拿,云舒两姐妹又赶紧跑回家去抱酱菜了。 都说无巧不成书,之前跟云盛一起走的时候谁也没碰到,这次两姐妹结伴儿而行,居然就碰到了云家老宅那边的人了。 最近云家人可真是风光无限啊,云然嫁了个好男人,又是往家里送布匹又是送首饰的,临走的时候还给留下了好几百两银子呢! 原本穷得连饭都快要吃不上的云家人顿时摇身一变天天鸡鸭鱼肉吃不完了,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也称不上是云水村的大户人家了,因为现在云水村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大鱼大肉地吃了,只不过大家都不像他们这样招摇罢了。 这不,云家人又从城里买了一堆年货回来了,碰见人了便开始吹嘘招摇。 吴氏笑得后槽牙都快要露出来了:“我们去城里啦!啊,对,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呢!要不是昨儿个买了这马车,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把东西带回来了呢!” 刘氏也笑盈盈地跟在马车后边,只要见到能喘气儿的,不管是男是女,认识还是不认识,便开始拉着人家大说特说:“这马车不错吧?这可是我们自己家里买的,不是租的!花了不少钱呢!贵啊?没事,我那孙女儿现在是京城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了,这些钱啊,都是我那孙女儿孝敬给我的。啥?云舒?别提那小蹄子了,我们早就断绝关系了,这马车都是我亲亲云然给买的!我云然多孝顺,谁都比不上她!” 云舒抱着酱菜坛子,跟云馨走在路边,听着刘氏的话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以前的刘氏最看不上的就是她们三个孙女儿了。云舒云馨两人因为爹娘不受待见自然也不被刘氏待见了,可云然不同啊,云然上边有哥哥,又有受宠的爹娘庇护,可依然不得刘氏青睐。 再看现在,刘氏居然连“亲亲云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她这一笑,自然也让刘氏和吴氏看到了她们两人。 刘氏本就看不起她们,之前因为没钱了才会暂时低下了脑袋,现在又有了钱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嘚瑟机会了。 “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呢!你说说,你那个风大将军也是京城人,云然的这个相公也是京城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人家然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每天就是喝喝茶逛逛街花花钱罢了,那挣钱的苦差事都是男人去做的。再瞧瞧你,每天不是捣鼓那鱼丸,就是什么首饰铺子的,整天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干啥?是不是你找的那个男人只会打仗杀水匪,不会挣钱啊?还得靠着你挣钱养家?” 刘氏翻了个白眼儿,好像云然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似的。 云舒还未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吴氏也嗤了一声开口了:“你说她干啥?她哪能跟我的然儿比呢?我的然儿现在已经是正室夫人了,就算是什么也不干,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倒是这个小蹄子啊,跟大将军的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她当然得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虽说京城的风夫人和风老爷也来了,可是呢,只要没进门,变数还是大得很呢!哎呀呀,这么看来啊,还是我的然儿最争气了!那几百两的银子啊,说给我便给我了,她男人不仅不敢说什么,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啧啧,找了个将军就厉害了?我然儿这样的女人才叫厉害呢!” 明明只给了二十几两银子,居然被吴氏吹成了几百两,这胆子也真是够肥的,就不怕水匪知道了再来他们家抢劫吗? 云舒腹诽着,云然的确是厉害,嫁了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男人,下半辈子就等着守寡吧! 云馨牵着姐姐的衣裳,气得她小胖脸儿嘟嘟的,恨不得找块土坷垃塞进两人的嘴里。 云舒冲妹妹柔柔一笑,对付这两个不要脸的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两句话便打发了。 只听云舒云淡风轻地笑道:“刘婆子,听说你家莲儿最近身子好多了呢!就是不知道她这肚子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你闺女掉了孩子,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呢?啧啧,这本来就傻呵呵的,若是还不能生孩子了,就是倒贴,恐怕都没人要吧!” “你,你!”刘氏的脸色果然变成了猪肝色,气得身子都开始哆嗦了。 云舒懒得理她,看向一边的吴氏,提醒道:“哎,看在咱们以前也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现在这日子的确是好过多了,你可别忘了孤零零躺在后山上的云德啊!你说他年纪轻轻地便遭遇了不测,这辈子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呢,没想到就……哎,若是他能等到妹妹嫁了好男人,说不定还能沾上点儿妹夫的光,后半辈子过得好一点儿呢!啧啧,真是可怜啊,可怜!” 吴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张口便骂了起来:“你这个小娼妇,都是你害了我儿子,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遭遇……” “我?哎呦呦!”云舒顿时提高声调打断了她:“天地良心,那可是你儿子存了坏心思要去毁了我的船,这才从崖上掉了下来。哼,你们一家子都是黑心黑肺的,我二婶婶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你们居然把她撵出了家门,像你们这样的人真该被雷劈死!” 云舒也是后来听别人说闲话才知道这些的,她感念周氏临死之前能把云盛身世的事告知了他们,所以对周氏的两个儿子也便没再刁难过。现在看看,只要这两个儿子不会被云家人带坏了,应该能有个好前途。 若是被带坏了,那就说不准了。左右她的话,云礼和云贤也不会听,她即便感念周氏,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希望这两个儿子能有点儿出息吧! 云德的死因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不光是云舒,整个云水村的人都知道,吴氏即便是想再说什么也是说不出来的。 看着吴氏瞪得圆溜溜的眼睛,云舒冷笑一声,道:“瞧你这么笨的份上,我就再提醒一句吧!你家云然那个男人啊,可真是不咋地。别的不说,光是他身边那个什么玉娘,就不是省油的灯,你女儿啊,这个正室夫人当得真是辛苦。不过那个邱元宝的眼光也真是够差的,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入得他的眼吗?我瞧着那个玉娘还不如云莲儿漂亮呢!哦,说起来,三婶婶你的模样也不差呢!若是打扮打扮,不知道那个邱元宝能不能把你给看上呢?哈哈。” 云舒说这个纯粹就是嘲笑云然的男人是个色胚子,果然把吴氏气得浑身直哆嗦。 倒是一边的刘氏默了声,眼珠子滴流滴流地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刘氏和吴氏气得不得了,回到家里了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云舒。 云富贵正坐在椅子里抽旱烟,突然将烟袋锅子在桌子上咣咣地敲了起来。 若是以前,吴氏肯定蔫不拉几地走了,可现在她闺女厉害了,她才不会受老公公的气了,哼了一声回屋睡大觉去了。 刘氏也想回屋睡大觉,可家里的活儿总有人干啊!吴氏仗着闺女的势,什么也不干了,连家里的衣裳都是刘氏来洗。 刘氏瞪了云富贵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自从他悄悄喂了云莲儿堕胎药,害得云莲儿差点儿一尸两命,刘氏就恨上了云富贵,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就连邱元宝和云然在家里住着的那两天,她和云富贵都是互相不搭理的。 可今日,云富贵当先开口了。 “你等会儿!” 刘氏翻了个白眼儿,脚步一刻也不停,你让我等我就等?当初你给莲儿吃堕胎药的时候怎么不听我的?哼,就不等! “你听见了没有!我有话跟你说!”云富贵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刘氏依然不理他,继续往外走。 只听云富贵气急败坏地说道:“过了年就收拾东西,咱们离开云水村!” 一听这话,刘氏顿时转过了身来,眼睛里说不清楚是惊喜还是什么:“你说啥?咱们离开云水村?你想通了?咱们去京城?咱们全家都去京城?” 当日邱元宝离开的时候曾让他们一家子都去京城,可云富贵说什么也不去。 刘氏心里明白,他是担心当年的事暴露了以后,会给他们一家带来灭顶之灾。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没准那两个人都不在了呢,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是万万没想到,云富贵竟突然开窍了,要带着他们一家人去京城了呢! 不过好事从来都不顺她的心意。 云富贵瞪了她一眼:“瞎想什么!去京城做什么?自投罗网吗?咱们收拾东西,搬家,往南边去。现在这云水村也待不下去了,我这几日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刘氏才不肯离开,她不仅不想离开,还想着去京城过好日子呢! “离开?云然好不容易攀了个高枝儿,你跟我说走?你是不是就是故意不想让我过好日子?还有云礼,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等明年秋天,就能进京考状元了。等他成了状元,我们一家子的好日子就来了!” 说到云礼的事,云富贵又蹙了眉头:“云礼的事我还没找你呢!当初让他们念书,好,我同意了,念书便念书吧,反正这几个孩子什么德行我也清楚。你呢,居然拿着家里最后一点儿家底去城里找人给他买了个秀才!现在还妄想让他继续去京城考状元?你是打算拿多少银子给他买个状元回来?啊?你还要不要脑袋了?家里的孩子们还要不要命了?” 云富贵越说越气,他只想让家里人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就行了,也别肖想去做官挣大钱了,可这个刘老婆子就是拎不清,看人家云舒一家过得好了,她就眼热,一眼热就做了错事了! “买个秀才怎么了?买个秀才就能掉脑袋了?你忘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还有人花钱买春闱秋闱的试卷呢!我在这么个小破地方买个秀才就不行了?哼,我这是没钱,我若是有钱看,我一定却买个状元郎回来,让你好好看看!” 啪! 云富贵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沉声吼道:“买个状元回来给我看看?我看你是想着让皇帝陛下看看!你知不知道,状元郎可是要刨根问底儿十八代来查的,若是查出了你我,咱们云家的灭顶之灾便不远了!” 刘氏终于不横了,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买秀才的时候人家还问了我们的事。我当时随便胡诌了个身份,可那人也没再多问,我还以为,还以为没事了。难道,难道就这么的这么严格了?” 云富贵闭着眼睛不言语。 刘氏却全都明白了,她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当年一时糊涂犯下的错,没想到不仅害了自己一辈子,还害了子孙们一辈子啊! 云盈云益几人躲在门外边听着屋里的争吵声顿时都傻了眼睛,什么叫灭顶之灾?难道爹娘以前犯下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即便心里很纳闷,不过他们还是没敢进门去问。都说不知者不罪,或许,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会更好。 却说云舒和云馨抱着酱菜坛子到了老村长家里,云盛正坐在桌边跟老村长他们聊天说笑呢! 没两天便要过年了,孟如泉和媳妇儿孙氏也都回家来了,孟祥娥自然也少不了了。 见到云舒两姐妹进门,孟祥娥赶紧站了起来,笑道:“就等你们俩了,说你们是回去抱酱菜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盛叔还说你们俩儿是半路上肚子饿了,停下来偷偷吃酱菜了呢!” 云馨赶紧摆手,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忙道:“我可没吃,都是姐姐自己吃的。” 噗! 她这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孙氏将酱菜坛子抱到了厨房,村长奶奶也跟着去了厨房。云盛一家送了这么多年礼来,他们可不能让人空着手回去,自然是要回赠一些年礼让他们带回去了。 自打槐花成亲那天把话说开了,孟祥娥和云舒之间便再也没了心结,现在的关系反而比一开始还要亲近了几分。 孟祥娥给她们姐俩儿抓了一大把瓜子儿,自己也吃了起来,说道:“快吃吧,这是昨天姑姑他们特地送来的,尝尝好不好吃。” 不用孟祥娥劝让,云馨便抓着吃了起来。 云舒笑了笑,也抓起一把吃着,点头道:“好吃,炒的火候刚刚好,外边不太咸,里边也入了味儿,姑姑的手艺真是不错。” 不是她故意说好听的恭维,这瓜子的确炒得挺好吃的。 只是孟祥娥却撇撇嘴,道:“好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剩了这么多没卖出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云舒记得孟如青家的干果卖得特别火,特别是道年下,每天都是供不应求,怎么今年就卖不出去了? 孟如泉摇了摇头道:“如青对面也开了个干果店,他们卖得干果味道不怎样,但是价钱便宜啊!现在挤兑得如青他们都快要干不下去了。” 云舒放下瓜子儿,道:“这不应该啊!若对面那店里的东西不好,即便是价钱再低,大家也只是图个一时痛快,不会一直买的。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孟如泉虽然也在城里住着,但是因为自己的事很忙,并没有时间去孟如青那边,所以对这些事也并没有多少了解。 倒是孟祥娥,在城里念书的时候,总是闲来无事便去姑姑的店里转悠转悠,还经常给表兄姚乐嘉送些他爱看的书,所以她对店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 “姑姑这边只有瓜子和花生,对面那个店里的东西就多了,除了瓜子花生,还有一些蜜饯果子什么的。他们店里的花样多啊,连带着就把瓜子花生什么的一起卖出去了。” 想了想,孟祥娥又道:“不过他们铺子里的蜜饯果子什么的的确很好吃,我有次气不过,便让同窗好姐妹帮我去他的店里买了一些瓜子花生蜜饯果子回来。大家都说他们店里的瓜子花生不咋样,但蜜饯果子做得却是一等一的好。”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他们店里的蜜饯果子做的好,再加上瓜子花生价钱便宜,人家自然愿意在这里买东西了。 剥了个瓜子放进嘴里,云舒便道:“我有个主意,既然对面的蜜饯果子做的好吃,姑姑的瓜子花生做的好,那他们不妨握手言和,一个专门卖蜜饯果子,一个专门卖花生瓜子,这样总比两边都不得好强多了吧?” “姑姑这边还好说,可对面那人呢?万一他们不肯怎么办?” 云舒笑道:“这不是还没去问吗?肯不肯还不知道呢!年下正是做买卖最火的时候,瓜子花生就算是到了大年三十都有人去城里买,姑姑他们的生意可耽误不得。再者说,能不能跟对面握手言和也得看姑姑和姑父的本事。有句话叫做先礼后兵,若是咱们这样的法子行不通,那接下来再想别的法子,可就怪不得咱们了。” 老村长听了连连点头,笑道:“舒丫头这话说得对,大家面对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将关系弄得太僵了反倒不好。你不是说对面那家铺子一直在搞低价吗?他们若是一直低价卖,肯定赔本,那还不如握手言和,各自卖各自的呢!” 云舒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城里告诉姑姑!” 孟祥娥激动地站起来,跟云舒道了声谢便要出门。 “祥娥姐姐,你先等等!” 云舒叫住了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只见孟祥娥的眼睛灿烂得快要发光了。 “云舒,你真是太聪明了!谢谢你!我这就去!” 孟祥娥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了,进屋穿了件厚厚的披风便赶紧走了。 老村长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路去城里了,赶紧让儿子准备马车陪着一起去。 孟如泉跟云盛道了声不周,便追着闺女出门去了。 待人都走了,老村长才笑眯眯地看着云舒:“舒丫头,你刚刚又跟祥娥丫头说了点什么啊?还这么神神秘秘地,难道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知道不成?” 云舒扑哧一笑,赶紧讨饶:“村长爷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有什么不能让您知道的?我只是想了两个做瓜子花生的新法子,托祥娥姐姐转告给姑姑罢了。不过我自己没有做过,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不敢说出来怕你们笑话我。” 她说的一个是焦糖瓜子,一个是蒜香花生,其实还有一个原味儿瓜子儿也挺好吃的。 还有花生,花生的做法也挺多的,不过现在时间紧,来不及做那么多了,等过了年有了时间,她见到了孟如青两口子再具体说说别的做法。 孟家一家人都对云舒很好,孟如青每次回来的时候还总是惦记着他们娘仨,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舒丫头这么聪明,你想出来的法子哪能不成?我看啊,肯定成!青丫头他们得了你的法子,这生意定然是好得没边了!” 云舒被老村长夸得脸蛋儿都红扑扑的了,低着头只能不停歇地往嘴里塞瓜子儿吃。 吃着吃着,愣是把今日的正事给忘了,若不是云盛提醒,她肯定把这事就着瓜子儿吃进肚子里去了。 ------题外话------ 对不住大家,今天又晚了,七千,只多不少,给大家赔罪~明儿早上应该更新不了,大家中午两点来看吧,么么哒~ 475、雪夜来人 只听云盛道:“咱们村里的房子都建成了,码头也能用了,那个瞭望塔虽然还没成,不过出不了正月肯定能完成。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带着全村人一块挣钱了啊?” 老村长点点头。 正在吃瓜子儿的云舒眼睛一亮,赶紧点头道:“对,对,村长爷爷,我今日来就是要特意跟您说这件事的。” 她把瓜子放回盘子里,拍了拍手说道:“村长爷爷,我之前不是说想着把咱们村建成旅游小镇吗?现在鱼丸作坊挣了点儿钱,我手里也有了些积蓄,便想着把村里的那三处新建的三层小楼给买下来,您看看多少钱?我好回去筹备银两,过了年就给您送过来。” 村里最新建成了一溜儿三层小楼,还有一溜儿二层小楼,三层的基本就是为了以后当店铺用的,二层已经分了一部分给村民们住下了。因为那场匪患,村中不少人都折损了,所以这房子也便空了一部分出来。 云舒为了整个村子出了不少好主意,也吃了不少苦,老村长自然要为她解不少麻烦,当即便答应将那三处小楼给了她。 “说什么钱不钱的?要不是因为你,咱们村里的房子能这么快就建起来了?我做主了,就是白白给了你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若真的有那不长眼不知恩图报的敢嚼舌根子,便让他们自己来找我,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大能耐!若是也能跟你一样给咱们村的村民们带来这么多的致富路,我也白白给了他们!” 老村长这话说得硬气,还是因为云舒的作为的确让所有人都佩服。 不过云舒可不会沾村民们的便宜。 “村长爷爷,我爹失踪那几个月,大家都对我们一家极为照顾,若是您真的免费给了我,我也相信大家不会说什么的。只是,我这心里是过意不去的,村长爷爷能把小楼给了我我便已经很吃足了,若是再不要钱,我可不敢要了呢!” 云盛也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之前那珍珠养殖厂,六叔您就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大的方便,这次我们说什么也不能白要这房子了。” “就是啊,村长爷爷,若是您心疼我,那就给我便宜点儿吧!”云舒笑嘻嘻地,说得老村长也笑得眉眼弯弯,连声答应了。 “村长爷爷,咱们村里的房子还有不少空着呢,可不能这么一直空着,我想着,要么卖出去,要么租出去,一来村里也能有点儿进项,二来不不会让房子白白空着浪费了。三来嘛,还能让咱们村有些知名度,也许别的村子里的人也会跟过来一起做生意呢?若是光靠咱们自己村里的人恐怕不能将旅游小镇建起来。” “若是将房子卖出去或者租出去,那就得把旅游小镇的事宣扬出去了,咱们真的能建成吗?若是建不成,那岂不是……”老村长有些担心,毕竟建旅游小镇的事不是说着玩的,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他身为村长都有些担忧,更别说那些外村的人们了。 云舒笑道:“爷爷,您别担心,咱们村里有不少都是外村的人呢!我那鱼丸作坊里,爹爹的珍珠养殖厂,还有那些在咱们村里建房子建码头的人们,有他们帮忙宣传,还怕咱们的名号传不出去吗?您只管把这件事放出去,若是真的有人有胆子,一定会来的,若是没胆量,即便咱们村里已经建成了旅游小镇,家家户户都是大富豪了,他们也不敢来。最主要的,还不是看他们自己?” 云舒说的不错,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敢不敢投资挣钱,能不能挣钱,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 老村长当即便点头答应了,又跟云舒爷俩儿把房子的价钱定了,他们爷俩儿便回家去了。 算算日子,风吟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果不其然,这天下午云舒便收到了风吟从京城寄来的飞鸽传书。 信中内容简短,却情意满满,总共十句话有八句是在说他思念云舒,另外两句则是柳盼仪思念云舒。 抱着小小的信纸躺在床上,云舒笑出了猪叫声,满身满心都沉浸在风吟说的那句“明年八月接你过门”的话,整个脸颊都是红彤彤的。 这天晚饭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大得不得了,云舒和云盛在院子里收拾了一下鸭笼的功夫,等他们两人再回到屋里的时候便已经快要成大雪人了。 “好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呢!”云盛拍打着身上的雪花,笑道:“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了。” “可不是吗?咱们屋后那片地都被舒儿翻整出来了,她说等明年的时候就种上黄豆和稻子,肯定能挣不少钱。”罗清漪拿着笤帚帮他们爷俩儿扫着身上的雪花,笑得眉眼弯弯。 外边实在是太冷了,小云馨不被爹娘允许出去玩雪,只能躲在云盛和云舒屁股底下接从他们身上扫下来的雪花。 只是房间里烧着炭,温度高的很,那些雪花掉到地上没一会儿便都化成了水,小姑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看得云舒心疼不已。 趁着罗清漪和云盛不注意的时候,云舒悄悄地溜出门去攥了两个大雪球回来,一个给了小云馨,一个给了云熙。 云馨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又怕爹娘看到了不高兴,珍宝似的抱着那只雪球便上了楼躲进自己房间里去了。 小云熙还太小呢,还不能自己坐稳呢,不过看到那只白白的大雪球依然高兴得不行,张着小手儿便要去抓。 云舒怕他被雪冰着,只能抓着他的小手用手指头去碰雪球,但还是将他冰得打了个哆嗦。 “你还是老实点吧,你这么小,玩意感冒了就麻烦了!”云舒讪讪地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护送那只雪球上喽给了小云馨。 楼下传来云熙哇哇的大哭声。 夜静悄悄地,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连风都没了声音。村民们早早地便吃过饭睡下了,寂静的村子里突然驶入一辆马车,这马车精准地停在了云舒一家门口。 咣,咣。 熟睡中的云舒猛地睁开了眼睛,现在已经快要子时了,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听着楼下云盛起床出门的声音,云舒猜想着或许是云莲儿又犯病出来闹事了? 若真是这样,她可不能坐视不理。 将小云馨睡到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放回到她自己的被子里,云舒快速地抓着衣裳,一边穿好一边下楼。 小云熙也被吵醒了,罗清漪正在房中轻声安慰他。 听到云舒下楼的声音,正在点蜡烛的云盛便是一愣,低声道:“你出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睡觉。” “爹,是谁呀?”云舒不肯回去。 云盛将灯笼罩上,摇头道:“不清楚,我刚问了一声,没人理我,只是敲门却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 云舒的神经顿时绷紧了,难道外边站着的是坏人?是水匪? 风吟走的时候本打算是把风十一和十二留下的,不过云舒觉得大过年还是让她们回家跟家人团聚比较好,再说村里也没什么水匪了,所以便没再留人。若真是水匪上门了,她还真有点儿吃力。 从门后拿了铲子和擀面杖,云舒道:“爹,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云盛瞧着她这架势,神色也凝重起来。 爷俩儿披上衣裳,一个在前,一个躲在门后,若是真的有情况发生还能给水匪来个出其不意。 “是谁?说话,不说话就不开门了。”云盛隔着门又问了一遍。 外边的人不再敲门了,良久才道:“云盛大哥,是我。” 我?我是谁? 云盛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这人的声音是谁的,便又问了一遍:“你不是云水村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字来!” 云舒紧紧地攥着擀面杖,云盛也慢慢举起了铲子,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外边的人又开口了:“云盛大哥,我是哑巴。” 哑巴? 云盛差点儿把手里的铲子扔到地上去,云舒也愣住了,哑巴走了几个月,没想到今日竟然回来了。 “你不是哑巴!哑巴不会说话,你怎么会……” 云盛问到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哑巴根本不是哑巴,哑巴是装的,而且还装了那么久,整整半年多,他居然没发现哑巴是假哑巴! “爹,开门吧!”云舒却知道哑巴不是真哑巴,而且她还记得哑巴临走的时候跟自己说过的话,她相信哑巴不是坏人。 云盛打开了门,手里的铲子却依然没有放下,在知道哑巴骗了他的时候他对哑巴的信任便动摇了。 门外的人,果然就是哑巴。 只不过,跟两个月前相比,此时的哑巴不再面黄肌瘦,也不再衣衫褴褛,他精神矍铄,一身锦衣,尤其是一双眼睛,精神得不像话。 “云盛大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哑巴激动地不行,一见到云盛便抱着他笑了起来。 云盛还有些懵,正要开口问哑巴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听到哑巴又道:“云盛大哥,你看我带了谁来?” 哑巴身后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虽然低调,但一看就知道并不便宜。 云舒也看过去,她的脑海里回想着哑巴离开时说过的那句“你们的好日子快来了”,难道这就是哑巴所说的好日子吗? 马车帘子挑开,里边走出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老人,一位上了年纪老态龙钟的男人。 还未下得马车来,这位老人便激动地看着云盛,即便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他还是没动。 哑巴轻声道:“先下车吧,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那老人似乎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便在哑巴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了。 刚一落地,老人便将云盛抱进了怀里,呜咽着哭了起来。 他哭得太厉害了,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话,只是谁也没听清楚。 听着老人的哭声,云盛只觉得心里堵得很,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奔涌而出了。 哑巴又是劝又是跟着掉眼泪,云舒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想到了什么。 搀扶着老人进了房间,罗清漪已经将云熙重新哄睡着披了衣裳出来了,一见到哑巴,她也激动地不行。 再看那哭得眼睛都已经离红肿的老人,罗清漪顿时僵住了,她看看女儿,再看看丈夫,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题外话------ 猜猜这位老人是谁~ 476、云盛身世二更 老人泪眼纵横地看着云盛,终于开口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儿,儿啊!” 一声儿啊,云盛更是钉子一般定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罗清漪走到丈夫身边,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胳膊。云舒也慢慢走到爹娘身边,这个时候她要让云盛知道,他身边还有家人陪伴,陪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 云盛良久才道:“你说,你说什么?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我的父亲?” 虽然早就知道云富贵刘氏并非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老人满头白发,脸上皱纹颇多颇深,但即便如此,云舒还是能认出来他跟云盛的长相没有一分相像,这怎么可能会是亲生父子呢? 云富贵和刘氏的三个儿子也是模样各异,除了已经确认并非亲生的云盛,云益和云盈的长相都跟云富贵不同,一个跟刘氏有五分像,另一个则跟刘氏有三分像,难道亲生父子之间也有很大不同吗? 那老人看着云盛,又看向云舒,连笑带哭地说道:“你,你就是舒儿了吧?真像,真像啊,你跟你祖母真是太像了!” 祖母? 怕他们不信,老人打开了随身背着的包袱,他一身华服,那包袱竟也是上等的丝绸缎子。 包袱里东西不少,老人先取出了一副画轴,打开,道:“这,这就是你的祖母,你的亲生母亲。” 前半句是对云舒说的,后半句则是跟云盛说的。 老人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位娉婷女子,年轻貌美,雍容华贵,端的是绝色美人。 而最让云舒几人震惊的则是,这女子的容貌竟跟云盛有六分像,跟云舒也有三分像。若说他们不是一家人,那才是令人起疑的。 画像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云舒虽然认识的字不少,但也仅限于端端正正的楷体字,像这样龙飞凤舞的草书,她可是一个也猜不出来的。 不过云盛和罗清漪却是认识的,特别是云盛已经喃喃地念了出来,云舒才知道,原来这上边写着的是这位女子的生卒年月。 这么美的女子竟然已经去世了,云舒的心里说不出得郁闷。 只听那老人颤声道:“儿啊,父王,父王对不住你啊!” 老人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 不过只有“父王”二字,已经足够云舒一家三口震惊了。 哑巴一边给老人拍背抚慰,一边继续解释道:“云盛大哥,我来说吧!这是当今瑞王,也是陛下目前幸存的唯一一位王叔了。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姓云,你姓敖,本是皇室中人。” 都说突然遇到了好事叫做天上掉馅饼,云舒刚穿到这个身体中的时候也曾经抱怨过幻想过。 抱怨为什么别人穿越而来不是当了公主就是当了贵家小姐,而她却偏偏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村姑身上。幻想有朝一日能够有个大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告诉她其实她是失踪多年的公主郡主,或者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件事真的成了真,真的有位大人物来了,还告诉她其实他们是皇室中人,这真的是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跟云舒一样,云盛和罗清漪也尚未从这件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两夫妻紧紧地搀扶着对方坐到了椅子里,他们互相看着,喃喃道:“王爷?这是真的吗?是不是听岔了?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过来?” 他们也曾经幻想过亲生爹娘的身份,从有钱富户到种地的佃农,最多就是幻想一下是哪个大人家的庶子或者外室所出的私生子罢了,还从未想过竟然是王爷家的儿子! 哑巴还欲要开口,却被瑞王摆摆手打断了。 哑巴忍不住道:“王爷,还是让奴才来说吧!您的身体……” “不,我找了三十多年,终于找到了我的儿子,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那么快就去了的。再说,我还没教训那对忘恩负义的狗奴才,怎会有事?当年的事,还是让我这个当父亲的亲口说吧!” 瑞王擦干了眼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云舒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光彩。 只听瑞王道:“儿啊,你今年三十六岁,你是我瑞王唯一的儿子。三十六年前,先帝带兵出征北戎,虽打了胜仗却因身体不好在回京的路上驾崩。先帝年轻时时常带兵四处征讨,他的身体便有痼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去了,所以并未立太子。先帝没有嫡子,按理说无嫡便应立长,也就是当今陛下。但当时不少人对皇位都虎视眈眈,甚至连先帝那些兄弟们也都蠢蠢欲动。我身为先帝的同胞弟弟,自然不能坐视皇位落入旁人之手,便凭着一己之力全力辅助当今陛下登基。” 听到这里,云舒有些佩服这位老王爷,凭一己之力便能将侄儿扶上正统,他定然是位有魄力又有能力的人物。若是当初他自己想要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他没有,可见他跟先帝的兄弟情谊之深了。 似是看出了云舒眼中的敬佩,瑞王却摇头苦笑:“其实皇兄跟我闲聊时便说过要立长子为太子的事,只是他太过自负,想着自己即便不能寿与天齐,至少也能长命百岁,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斗过老天爷。嗯,或许你们会说我是个很厉害的王爷?我但是的确很厉害啊,厉害得让所有欲夺皇位者都俯首称臣了。只是,当我骄傲纵横的时候,却没想到我那刚刚出生只有两个月的儿子,却被家中府丁给拐走了!” 说到这里,老王爷脸色阴晴不定,眸中满满的都是对那府丁的仇恨和愤怒。 “事后,我才查明,这府丁其实是被那些意图染指皇位的人给收买了,他们做不了皇帝,也不敢动当今陛下和我,便将主意打到了我儿子的头上。儿啊,父王对不住你,父王那时年少轻狂,做事从未考虑过后果,若是当初保陛下登基的时候也能多一重谨慎保护了你和你母亲,或许你就不会被人抱走,你母亲也不会因为思念你郁郁而终了。” 房间里便得静悄悄地,云盛和罗清漪几人都清楚,那被恶人收买而拐走主家儿子的府丁究竟是谁。 云舒偷偷地去看云盛,果然见他本应明亮的脸颊变得阴晴不定。严格说起来,云富贵和刘氏不仅仅是拐走了云盛,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老王妃的死。说他们是杀母仇人,也不足为过了。 见他们久久不说话,哑巴开口了:“后来王爷一直在寻找你们,这么多年了从未停歇过。一开始是我的父亲,后来是我。我们都以为福贵会带着你逃到东陵以外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了,我父亲找遍了大雍和西凉,甚至连北戎都去过了。直到八年前,他身体实在受不住这么久的颠沛流离,便由我接替。我先是在东陵几个偏僻的地方寻找,后来途径良河县的时候被水匪劫走,这才阴差阳错地跟云盛大哥相识。因为我从小在京城长大,怕一开口便被水匪认出是京城人士,便装成了哑巴,连带着把你也一起给骗了,还请云盛大哥……不,还请世子海涵。” 说着,哑巴拱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个躬。 云盛顿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世子?世子?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世子? “不,不,我,我还有些没弄明白,你不要叫我世子。我,我……” 云盛现在就跟喝多了酒一样,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哑巴和这个老王爷的话。 老王爷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心系儿子,却也能体谅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便道:“没关系,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向你证明。其实我本该早早地来寻你的。只是小李回京的时候我去了你母亲的墓地拜祭,便耽误了这么久。你放心,你这些年受的委屈,父王都会替你讨回来的!” 云盛愣愣地看着老王爷,终究还是没能这么快便接受他。 哑巴姓李,老王爷习惯称他小李,云盛几人也便称呼他小李了。 罗清漪去给老王爷收拾房间,小李赶忙接过了这活计。他对云家可谓是熟悉得很了,被子褥子放在哪里都门儿清,不一会儿便将房间收拾妥当。 罗清漪便去厨房给老王爷和小李做晚饭,他们紧赶慢赶地从京城到了云水村,肯定是吃不好也喝不好的。 客厅里只有云盛和老王爷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云舒坐在云盛身边,只觉得凳子上钉满了钉子。这么诡异的氛围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只好借口去帮罗清漪做饭给跑了出去。 厨房里,罗清漪正守着灶台发呆,云舒叫了两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云舒接过水盆,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道:“娘,你是在想爹和那位老王爷的事吗?” 罗清漪苦笑一声,坐到灶台前点火烧柴,火光照亮了她略显疲惫的脸颊,只听她说道:“舒儿,你觉得这位老王爷的话是真的吗?他们是不是知道你和小风两情相悦,所以编了这样的故事来欺骗咱们的?” 噗! 云舒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真是太佩服罗清漪丰富的想象力了。 “娘,你想什么呢?以为你闺女我多么厉害吗?你别看风吟名头好听,什么常胜大将军啊,但是毕竟还是个臣子,跟人家皇室中人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的。再说了,你还不相信哑巴叔叔吗?我倒觉得这位老王爷的话可信。” 罗清漪往灶膛里又添了一根柴,摇头道:“那哑巴也不是个好人,若是怕水匪戳穿了他京城人士的身份而装聋作哑,那怎么到了咱们家里还装呢?这都安全了呀!我看他也不是个好人。当初我和你爹还感激他在海岛上救了你爹性命,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候他就是别有用心的。” 咳咳。 云舒一边和面,一边忍不住道:“娘,你今天是不是糊涂了?爹和哑巴叔叔被水匪困在海岛上的时候,咱们娘仨过的什么日子你都忘了?一日三餐都吃不饱呢,哑巴叔叔图咱们啥?或者哑巴叔叔能掐会算,料想到我会跟风吟相识相恋然后提前巴结我爹?噗,娘,你就别瞎想了。” 罗清漪咬了咬唇瓣,继续埋头烧火了。 ------题外话------ 答案揭晓,猜对了吗? 477、你是生蛋老爷爷一更 云舒给两人做了碗鸡汤肉丝面,香喷喷的鸡汤,细嫩的肉丝,再加上顺滑的面条,别提多好吃了。 瑞王抱着那一大碗面条,热气熏得他脸颊都红彤彤的了,忍不住笑道:“在京城的时候便听小李一直在说你的手艺好,今日总算是尝到了。” 虽然是在夸云舒,不过眼睛却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云盛的。 云舒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喟叹,管你是王亲贵族还是平头老百姓,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宠溺那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未见,其实老王爷心里也是忐忑的,他担心云盛会记恨当年的事不肯认他,也害怕云盛会将他当成疯子把他扫地出门。 现在能跟他一起坐在桌边吃面说话,简直是幸事。 小李是个爱说话的人,许是那几个月装哑巴把他憋坏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终于可以尽情地说话了。 有小李主导,再加上云舒在旁边插科打诨,饭桌上的气氛越发轻松起来。 看着亲生儿子坐在对面,还有儿媳妇儿和乖乖孙女儿陪着,老王爷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吃面条时嘴角都是咧着的。 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云富贵和刘氏,那些令人作呕的渣滓们,就等明日有了闲心再去处置吧! 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老王爷撑得直打嗝。 罗清漪担心他积食不消化,赶紧把给云馨准备的酸梅子拿了出来。 老王爷平日里最不喜欢吃这种酸酸的东西了,不过一听是小孙女最喜欢的零嘴儿,便也忍不住跟着吃了几颗,还连声夸着好吃。 当然,酸梅子也不是随便吃的,老王爷让小李去马车上将东西全都卸了下来。不一会儿,整个客厅都被各种礼物装满了,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这次来过来得匆忙,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从库房里挑了一些。等下次,你们跟我回京,随便去库房里挑,都是你们的!” 老王爷乐呵呵地,还亲自打开了其中几个盒子,分给了他们几人:“这些文房四宝是给儿子的,这些首饰是给儿媳妇儿的,这些金裸子是给两个小孙女儿的。还有这些琉璃珠子,给我乖孙儿拿着玩吧!这里还有些衣裳,也都是我去京城的成衣铺子里挑的。这是啥?哦,这些缎子,有的是皇帝逢年过年赏的,也有的是我去铺子里买的,你们看看是想做衣裳还是想些别的,随便你们去做,我一个糟老头子也不懂这些,哈哈。” 云盛怀里已经满满当当的了,高得连他自己都快被没过去了。 罗清漪的怀里也被塞得满满的,什么首饰绸缎的,还有各种帕子之类的,几乎都是一股脑地塞给了她,甚至连点挑选都没有。 云舒眼尖地发现老王爷带来的东西千奇百怪,各种样式的都有,想必他也是怕拿不准儿子儿媳的喜好,这才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吧? “瑞王爷爷,你这是把你的家都搬来了吗?怎么这么多啊!”云舒忍不住好笑。 正坐在礼物堆里刨东西的老王爷顿时挺直了身体,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你刚叫我啥?” 云舒顿时愣住了,她刚刚只是一时高兴,这才喊了瑞王爷爷。虽然云盛还没有跟老王爷相认,但她喊声爷爷应该不算什么吧?连老村长都是喊得爷爷呢! “那个,瑞王爷爷啊,怎么了?” 老王爷高兴地连连摆手:“没怎么,没怎么,好,好!别喊瑞王爷爷了,直接喊爷爷,喊爷爷。” 云舒又是好笑,不过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眼爹娘。云盛被高高的礼物挡住了脸,既然看不到他的脸那就是不反对了。 罗清漪低着头摆弄着一个簪子,装作没听到。云舒知道罗清漪素来对这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此时她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云舒唇角一勾,欢快地喊了声爷爷。 “哎!哎!爷爷的乖孙女儿,爷爷给你找个夜明珠玩!”老王爷高兴得不得了,借着给她刨礼物的功夫又悄悄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这么一屋子的礼物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收拾好的,但天色已经着实不早了,屋里又传来小云熙哇哇的奶哭声。 老王爷虽然很想去见见这个乖孙儿,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乐颠颠地回房里睡觉去了。 刚刚刨礼物已经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肯定不怕他积食不消化了。 云盛将礼物放到桌上,也回房睡觉去了。不过云舒心里明白,他今晚定然睡不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云馨睡得像只小猪一般,若不是床边挡了个枕头,只怕她此时已经抱着被子睡到地上来了。 听着小姑娘时不时地吧唧吧唧嘴的声音,云舒差点儿笑出声来,有时候年纪小一些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呢! 这一夜,注定会有好多人失眠,外边的雪不知何时终于停了,偶尔能传来几个积雪压断枯树枝的声音,在静谧的雪夜里分外响亮。 云家老宅,云富贵突然梦到了以前的事,梦到他怂恿刘氏去老王妃身边将熟睡的小世子偷偷抱了出来。 那时候的刘氏是王妃的贴身大丫鬟,府里府外处处被人高看一眼。若不是跟云富贵看对了眼儿,也不会听从他的歪招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儿子,我的儿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耳边似乎想起了老王妃歇斯底里的呼喊,云富贵一个挣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地坐了起来,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人睡着,刘氏因为他给云莲儿堕胎的事彻底恼了他,早就跟他分房而睡了,这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云富贵突然觉得很孤单很后悔,若是当初他没有鬼迷心窍,现在的日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大雪下了半宿,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成了雪白雪白的,鸭笼里的小鸭子似乎也能感受到大雪带来的欢愉,竟隔着笼子把小脑袋伸了出来,伸长了脖子在雪地里蹭啊蹭得,好不欢快! “哈哈,太好玩了!姐,姐,快起床,咱们去堆雪人儿,打雪仗啊!” 云舒是被小云馨的笑声给吵醒的,昨晚想的太多了,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眼皮实在是舍不得分开,云舒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奈何小云馨却不肯放过她。 “姐,你快起来啊!你没看到那小鸭子都起床了呢!它们已经去雪地里打滚了,咱们也去吧!快点儿起床啊!”云馨艰难地将她的被子掀开。 云舒舍不得被子里的热乎气儿,把身子弓成了大虾,又钻进了褥子里。 云馨刚把被子抱到凳子上,一回头就见姐姐把褥子当成了被子,真是哭笑不得。 等她将褥子也抱走之后,却见姐姐又钻进了披风里。 就这么闹啊吵啊,云馨终于成功将云舒拽了起来,还小大人似的为她穿好了衣裳。若忽略掉穿反了的裤子和系错了的扣子的话,云馨这个“体贴大姐姐”还是很称职的。 将衣裳重新穿好,云舒的瞌睡虫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穿戴好帽子手套,云舒便带着妹妹下楼出门准备去雪地里打滚了。 只是,她好像忘了昨晚上发生的事了。 “哇!哇!哇!这都是什么啊?姐,这是不是圣诞老人给咱们送来的礼物啊?” 云馨一下楼便看到了客厅里满满当当的礼物,罗清漪正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收拾呢! 圣诞老人的故事还是云舒当做睡前故事讲给小云馨的,她一直都盼望着能有个白胡子红衣服的老爷爷把礼物放到她的袜子里,只是这个愿望从未实现过,没想到今日竟真的出现了这么多礼物。 虽然没有装进袜子里,但总归是有礼物的。 小姑娘兴奋地快要钻进礼物的海洋里难以自拔了,高兴地叫着笑着。 罗清漪赶紧将她捞了起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笑了,大家还都睡觉呢!你这个小皮猴子,平日里让你早点起床你都装没听见,怎么今儿起得这么早了?真是个讨债的,你就不能再多睡一会儿?” 云馨嘿嘿笑着,小胖手朝门外指了指:“是小鸭子把我喊起来的,它们叫我一起去打雪仗呢!” 罗清漪顿时无语,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信了你的邪!小鸭子能叫你打雪仗? 云舒也全副武装地过来了,朝罗清漪摆了摆手,无奈地控诉着:“娘,你看,这都是你那宝贝闺女的杰作,非要拽着我跟她出去打雪仗堆雪人!我连睡个懒觉都不行,过年啊,就不能睡到自然醒吗?” 罗清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却也拿这两个闺女没办法,再三叮嘱云馨不许大声叫嚷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云馨抓起手边一个盒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里边恰好是瑞王送给小云熙的琉璃珠子。这珠子个个晶莹剔透,明亮浑圆,十分讨人喜欢。小云馨终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不再大声叫嚷了。 “爹呢?还在睡吗?”云舒低声问道。 罗清漪点点头,继续蹲在地上整理这些礼物了:“一宿都没睡,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下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别说是你爹了,我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这说上门就上门,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云富贵和刘氏不是亲生父母了,只是当亲生父亲寻上门来,又说出了当年骨肉分离的真相之后,云盛终于撑不住了。 毕竟,那也是他叫了三十多年的“爹娘”啊! 琉璃珠子对云馨的吸引力果然没有雪大,小姑娘玩了会儿珠子便没了兴趣,拉着云舒便往外走,非要去打雪仗堆雪人。 云舒被磨得没了办法,只好重新戴好帽子手套,跟着她往外走。 还未出门,身后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堆雪人吗?爷爷最会堆雪人了,爷爷陪着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是瑞王醒了。 老王爷兴致勃勃地,罗清漪也不好阻拦他,只能赶忙去寻了云盛的帽子围巾和手套给他。 云舒亲手为他穿戴好,小云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和蔼爷爷很是好奇,抬着小脸儿看了半天,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就是给我们送了好多礼物的圣诞老爷爷吗?” 生蛋老爷爷? 瑞王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不是鸡,不会生蛋啊! 当云盛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院子里,一老两小三人裹成肉球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跟一堆雪奋斗着,老的笨拙地举着铁锨,一下一下地拍着雪人的大肚子,两个小的一个拿着胡萝卜往雪人的鼻子上插,一个则将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围到了雪人粗粗的脖子上。 “太好啦太好啦!雪人做好啦!”小云馨哈哈笑着,拍着小手儿高兴极了。 老王爷将铁锨放到一边,也咧着嘴哈哈笑了起来,虽然累得够呛,可一点儿也没影响他的兴趣。 “这个雪人好,白胖白胖的,就像馨丫头!”老王爷一边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到小云馨的脖子上,一边道:“围上这个围巾,就更像了。” 正嫌热不肯要围巾的小云馨一听,立马乖乖地让老王爷给她戴围巾了。 老的不显老,小的不显小,几人早就打成了一片。云盛瞧着瞧着,唇角便微微扬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见过云富贵带着云舒和云馨玩成这个样子?说起来老王爷的年纪比云富贵还大了许多,明明已经六十多快七十的老人了,却依然跟个孩子一样玩得脸颊通红,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会信。 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我从小就跟在老王爷身边,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小李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看着外面的情形也忍不住开口了。 小李今年也三十多岁了,家中父母都是瑞王府上的奴仆,因着老李一直暗中帮瑞王寻找失踪的儿子,老王爷对他们一家人也格外照顾,可以说小李是从小被老王爷带大的。 云盛想说什么,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开口。 小李似乎能猜到他要问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说道:“你一定是想问老王爷这么多年了过得怎么样,自从老王妃去世后,老王爷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听我爹说过,老王爷是先帝唯一的同胞弟弟,又因为年纪小,自小便被先帝宠着疼着,可以说他是东陵京城最明朗,活得最自在最恣意的男子。只是后来唯一的儿子失踪,心爱的王妃撒手人寰,老王爷的精气神儿也便没了。即便陛下想了无数法子,依然没将他从悲痛中拉回来。” 云盛似乎能想象的出那时的日子是怎样过下来的,忍不住问道:“他就没有再找个续弦?” 别说是皇室中人了,就算是普通人家,年纪轻轻死了妻子,还会赶快娶个续弦回来呢,更何况是个王爷! 小李摇头:“老王爷和老王妃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年轻的他们一个是东陵京城最明朗的少年,一个是东陵最出名的淑女,人们都说,他们两人便是天上的金童玉女,换了任何一个,都不能匹配。王妃去了,老王爷也算是丢了半条命,别说是续弦了,他能挺过来,都是为了完成老王妃的遗愿将儿子找回来罢了。” 云盛沉默了,同样是父亲,他能体会得到瑞王的一片苦心。 瑞王带着云舒和云馨玩起了打雪仗,小云馨现在已经被这个生蛋老爷爷彻底收服了,连姐姐都不管了,非要跟老王爷结成一军去“攻打”亲姐,不一会儿便将云舒身上打得满是雪了。 云舒家的笑声将住在隔壁的余阿香一家三口给吸引了过来,慧儿带着弟弟也加入了战团,有了他们的加入,战况顿时发生了改变,小云馨被打得四处乱跑,老王爷哈哈笑着赶紧将她护到了自己怀里,雪球也便砸到了他的身上。 好在这雪都是新鲜的,又松又软,砸在身上一点儿也不疼,这下老王爷真得变成了白头发白胡子的生蛋老爷爷了。 王婶子也被陌生的笑声吸引来了,一进门就瞧见了一个浑身是雪的老头儿在跟几个孩子玩闹。 跟几个孩子这么肆无忌惮地笑着闹着,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老半天才看清楚这个老头儿是个陌生人。 顺着墙根儿进了厨房,罗清漪和余阿香正在忙活着早饭。 “那个,那个老头儿是谁啊?怎么一夜之间你们家里就多了个人?昨晚上我回去的时候还没见到啊!” 噗! 余阿香忍不住笑道:“这些话我刚刚已经问过一遍了,正好让嫂子再跟你说一遍吧!我先把早饭端到屋里去。” 余阿香端着刚出锅的葱油饼去了客厅,王婶子又催问了一遍,罗清漪便将昨晚上发生的事给她说了说。 王婶子和余阿香都不是外人,也早就知道云盛跟云富贵不是亲生父子的事,不过此时听到了这样的话,王婶子还是惊讶地差点儿将手里的鸡蛋给扔出去。 “这,这是真的?他,他,他居然是,是王爷?” 王婶子觉得自己肯定是没睡醒,这会儿都还在做梦呢! 罗清漪将她手里的鸡蛋解救下来,磕开,打散,放进了滚着的热水里,一道美味的蛋花汤便做成了。 “是真的,我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今早上醒来看到满屋子的礼物,看到那辆马车,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些都是真的。” 罗清漪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当年嫁得渔民,居然是王爷的独子。 王婶子看看外边,又看看屋里,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才终于抓着罗清漪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现在你有了个当王爷的公爹,那舒丫头便是郡主了吧?以后,以后就没人再敢说她身份卑贱配不上小风了!太好了!京城里那些人们不是看不起咱们闺女嘛?现在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咸鱼翻身,鲤鱼跃龙门!” 这咸鱼翻生跟鲤鱼跃龙门不是这样用的吧?罗清漪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也对王婶子的话深表赞同。 她昨晚也想了好半天这事,以前她总是担心自己的闺女出身卑微,会被京城里的那些人们欺负。即便有风家夫妇和风吟的爱护,也免不了人家背地里说什么闲话。 身为一个母亲,她可是容不得半分关于儿女的闲言碎语,可现在,她是真的不怕了,有了身份傍身,再加上云舒自己的能耐,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题外话------ 中午还有一更,么么哒~ 478、亲爷爷啊二更 早饭准备好很久了,老王爷和云舒几人还不舍得回来,直到后来听到小云熙咿咿呀呀的叫声,老王爷才像回家的倦鸟噌地跑了回来。 小云熙虽然才几个月大,但已经认人了,平时家里来人不多,他顶多就是见见王婶子一家人,此时见到老王爷,云舒还以为他会被吓得哇哇大哭,没想到小家伙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半天,突然伸出手来去抓他的胡子了。 “熙儿,别这样……”罗清漪一句话还未说完,小云熙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王爷上次见这么小的孩子时还是云盛小时候,算算日子,已经整整三十六年了。再加上此时的小云熙跟小时候的云盛不管是年纪还是模样,都相差无几,他便更高兴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六年前一般。 “喜欢胡子?小李,赶紧拿刀来,把我这胡子剃下来给小家伙儿玩!” 小李咂舌,小云熙知道什么啊,他喜欢胡子便剃胡子,那若是喜欢头发…… 小云熙果然伸手拽住了老王爷的头发,又咯咯笑了起来。 老王爷大掌一挥:“小李,拿剪刀来!” 吃饭的时候,老王爷左边膝盖上坐着小小的云熙,右边膝盖上坐着云馨,就连已经快要及笄的云舒都没能幸免,老王爷非要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还像哄小云熙一般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喂汤的,弄得云舒差点儿以为自己返老还童了。 老王爷的突然到访将家中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不过也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有人看着了,不管是去哪儿,老王爷都是三个孩子的腿,若不是云舒的确是太大了,恐怕老王爷都要将她背到身上带着出去玩了。 云舒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机会跟云盛和罗清漪单独相处,连哑巴叔叔也跟着过来了。 瞧着外边跟两个孩子玩成一片的老王爷,罗清漪忍不住担忧道:“老王爷都快七十了,这身子骨儿能成吗?我过去劝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刚把孩子放下就又抱了起来,要不,相公,你去劝劝吧?” 瑞王今年已经六十八了,虽然年轻时也经常骑马射箭,练了副好身子,只是这些年在丧气和痛失爱子的双重打击下,他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别说是陪着孩子玩了,甚至连在院子里走动走动都是极少的。 小李起身,正要出去劝说,却被罗清漪和云舒同时拽住了胳膊。 两人使劲儿朝他使眼色,小李此时若还是不能明白她二人的用意那就太傻了。 小李眼睛一亮,又重新坐回来,哎哎戚戚地说道:“哎,自从老王妃去世后,老王爷便向老天爷许了愿,以后一辈子都吃素。他现在这身子骨儿,真是不如从前了,三天两头地病着,哪能看得了孩子啊!” 云舒嘴角抽了抽,一辈子吃素?昨晚上到底是谁吃了两大碗鸡汤肉丝面来着? 见云盛依然不说话,小李继续道:“说起来,世子您被那两个杀千刀的拐走的时候也像熙儿这么大。老王爷每天抱着你的小鞋子虎头帽垂泪,每天不点安神香,不喝安神药,根本就睡不着觉。哎,以前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能扛得住,可现在毕竟已经六十八了,不对,过了年便六十九了,这人生在世,有几个六十九啊,他这身子骨儿……”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打开又合上,云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中。 云舒罗清漪和小李面面相觑,下一秒便齐齐冲到房间门口,扒着门往外瞧去。 只见云盛三两步来到老王爷面前,一把将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小云馨揪了下来,板着脸沉声道:“都多大了,还往大人身上爬?去,把你房里的东西收拾妥当!” 小云馨眨巴眨巴眼睛,她哪里见过云盛生这么大的气,一时间眼泪差点儿都出来了。 可云盛依旧硬着心肠不理她,又去将尿了老王爷三四泡的小云熙给抱了过来,照着屁股蛋儿便拍了一下:“臭小子!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多尿,今儿怎么尿这么多!” 毕竟还是个孩子,云盛当然不会真的下手使劲儿打了。 不过,见爹爹连弟弟一起“打”了,云馨的心里居然平衡了,颠颠地跑到楼上收拾生蛋老爷爷送给自己的生蛋礼物了。 老王爷还以为儿子是生气了,正要说什么,却听云盛道:“小李给你准备好衣裳了,你先去换了吧!别着凉了。我等下给你多放点炭,若是冷了也别扛着。等会儿我去城里买点儿银丝炭,听说那炭烧起来一点儿烟也没有,闻了也不会咳嗽。” 老王爷微微张大了嘴巴,这孩子居然听见了,昨晚他闻不得房中的炭烧味儿,咳嗽了好久,没想到这孩子不言不语地,居然都知道。 他这么做,是不埋怨自己了吧? 老王爷鼻子一酸,高兴地连连点头。 479、巴结云家人一更 老王爷对云家的事似乎很清楚,见到了王婶子便知道她是云舒的干娘,还连连感谢他们一家对云家娘儿几个的照顾,弄得王婶子很是不好意思,还严重怀疑这位平易近人的老头儿到底是不是皇室中的瑞王爷。 虽然没有明说,但云舒几人都知道,这些事定然是哑巴叔叔小李告诉他的。听着老王爷言语中对云盛罗清漪及几个孩子的疼爱和愧疚,大家也猜到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他却一直笑呵呵地,从未提及过将云盛拐走又苛待了罗清漪娘儿几个的云富贵刘氏几人呢? 云舒和罗清漪私底下猜测着老王爷是因为刚刚跟儿子一家团聚,又赶上过年,不想在这个大吉大利的日子里让那些小人扰了心情。因为老王爷言语中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到了云水村,再加上大家年底都忙活着,除了王婶子过来转一圈,根本就没人知道云舒家中居然来了一位当朝老王爷。 云舒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大年三十中午吃过了团圆饭。 进过一天一夜,大雪基本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不过下雪不冷化雪冷,即便是中午,这天儿也冷得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中午一家人便围坐在一起吃起了火锅,羊肉是小李一点儿一点儿片下来的,他身上有点儿功夫,虽然没多厉害,不过拿刀片羊肉还是稳稳当当的。 冬天的菜品不太多,只有一些大白菜和水萝卜,不过架不住云舒的火锅底料做得好,还巧妙地在大锅中间加了个小锅,做成了鸳鸯火锅,外边辣,里边用蘑菇做成的香菇汤,咸鲜得很。 再加上云舒自制的各种肉丸子、鱼豆腐、老豆腐,还有从海边最新捕捞起来的大虾,这顿火锅吃得大家酣畅淋漓,老王爷更是一刻都没停下来过,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嘴巴里去。 饱餐一顿后,老王爷心情舒畅,瞧着外边笑道:“天儿放晴了,这雪也化得差不多了,老头子我来了这两天了,也没出去转悠过呢!走,咱们出去转转,也让我瞧瞧,我儿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正抱着小云熙跟屎尿做战斗的云盛手上一顿,差点儿把粑粑戒子摔到自己脚面上。 正收拾桌子的罗清漪也差点儿打翻了杯盏,这会儿出门去定然热闹,不仅能碰到村里人,还能遇到…… 云盛和罗清漪想要劝他等会儿再出门,但老王爷说什么也不肯,直接一手牵着小云馨,一手抱着已经换好尿戒子的小云熙出门去了。 云盛和罗清漪呆呆地互望一眼,只好赶紧追了出去。 东陵百姓们习惯在大年三十下午开始贴春联打扫门前,在东陵,贴春联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人们普遍认为,春联上的吉祥话就代表着一家人来年的福气,贴春联的时候更要隆重正式,而且还要家中身份最尊贵的长者亲手贴上才行。 老王爷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后,便一路向南走去。 云舒跟在后边心思急转,这老王爷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啊,连云家老宅坐落在何处都门儿清呢! 村民们果然都在忙活着贴春联,有的搬凳子搬梯子,有的和浆糊展春联。大家的春联要么是家中会写字的人自己写的,要么就是请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写的。不过因为村民们会识字的不多,所以大多数都是提着礼物去老村长家中请他代笔的。 瑞王作为一个生面孔突然出现在村中,立即便引起了轰动,再加上哑巴小李竟然不是哑巴,还笑盈盈地跟大家介绍云盛的亲生父亲,大家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云盛并非云富贵和刘氏的亲生儿子,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这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任谁都会震惊吧! 不过瑞王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便已经被大家当成稀有动物围着观看,依然面不改色笑语盈盈,还不住声地向大家道谢,感谢他们这些年来对云盛一家的照顾,并邀请他们到家中作客。 言笑晏晏间,大家都十分喜欢这位平易近人又慈祥和蔼的老人,对云盛和罗清漪更是连声道贺,恭喜他们终于找到了家人。 当然,也有人开始八卦云家老宅那边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位老人的到来,听到老王爷说要去前边看看的时候,都立即让开了路,还悄悄地跟在后边瞧着。 云家老宅在村子最南边,平时根本没几个人过来走动,但今日却热闹极了,云富贵和李氏大老远地便听到了热闹的人声。 刘氏身穿新做的暗红色绣福纹的棉袍,手上还揣着一个同色手捂,正像位贵家夫人一般站在自家门口。 听到人声,连头都懒得扭过去一下,唇角却高高地扬了起来,跟同样站在门口准备贴春联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儿说道:“听,那些子拜高踩低的乡巴佬儿们过来巴结咱们了!” 吴氏可没有刘氏这么高的定力,早就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群人说说笑笑地朝着自家走过来,高兴得连腰板子都挺直了:“可不是巴结你们,是巴结我们,我家然儿嫁了京城富户,他们这都是上赶着来巴结我们的!” 一身新衣的云盈也高高地昂起了脑袋:“那当然!我女婿可是京城有名的大富之家,比云舒那小贱人有钱的多了,他们当然要来巴结我了!哼,活了这快半辈子了,我云盈也终于被人奉承巴结了!哈哈。” 刘氏酸酸地抿了抿唇角,不说话了。不过还是挺直了腰板儿,不屑于去看那些“上门来巴结”的穷乡巴佬儿们。 云益将梯子架好,自从死了婆娘后,他的话便少了许多,也没有心思参与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了。把梯子架好之后,便去搀扶云富贵了。 云富贵作为一家之长,自然担负着贴春联这样的大任。 他一出门便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说笑声,忍不住想要扭头去看,却被刘氏低声喝止住:“别看!他们都是来巴结咱们的,咱们得端着架子!” 云富贵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还悄悄地扬了扬下巴。 ------题外话------ 卡文,想了好几个让云家丢人的方案都觉得不好,大家中午两点再来看哈,我先去上班了么么哒~ 480、吓傻了的云富贵刘氏二更 云礼云贤两兄弟也出来了,他们可没有云富贵刘氏这么深的心思,听着那边热闹便忍不住扭头去看,正好看到云舒一家人跟村民们一起过来了。 云礼忍不住纳闷:“这贱丫头过来干啥?是看咱们一家得了势,过来巴结的?” 贱丫头是谁不用明说便知道是云舒,刘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哼,这贱丫头心眼儿还真是多啊,知道云然成了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就上赶着过来巴结咱们了。等着,我肯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云富贵此时已经被云益搀扶着爬上了梯子,刚好接过了儿子递过来的春联,忽听得云舒的名字,便忍不住扭头去看。 还没等他看清楚人群当前那人的模样时,便听到人群中有人说道:“真是太好了,云盛大哥终于找到了亲生父亲了,以后就再也不怕有人欺负你了!” 亲生父亲? 云富贵定睛去看站在人群最前头的那人,突然身体僵直,只听得噔噔噔和扑通一声,等众人反应过来再去看的时候,云富贵已经从梯子上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刘氏也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双腿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 云盈几人都傻了,爹娘这是怎么了? 他们一个去扶刘氏,一个去扶云富贵,可没一个敢起来,云富贵更是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又扑通跪了下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般。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只听得哈哈一声笑,抱着小云熙的瑞王笑盈盈地走到两人面前,朗声道:“你们二位就是盛儿的养父母吧?你们怎么给我跪下了?应该是我给你们跪下道谢才是啊!这么多年了,若不是你们将他养大成人,我恐怕都不能跟他一家团聚了!” “我,我,我,我……”云富贵抖着嘴唇,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 刘氏哪里还有方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此时完全趴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老王爷一眼。 这样反常的情况,谁会没点儿想法?众人只知道老王爷是云盛的亲生父亲,却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在他们看来,云富贵和刘氏这般模样,多半是因为当初将云盛带走时做的不光彩。 只是,若当年真的是拐走的,那怎么云盛的亲生父亲还会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呢? 云盛和罗清漪却是明白的,现在看来,云富贵和刘氏根本不值得同情,云盛甚至都不想看他们,直接扭过头去了。 倒是云舒看得津津有味,纵使她冰雪聪明,也实在是想不透老王爷为何这么若无其事地过来寻云富贵和刘氏,莫非是想要温水煮青蛙?把他们两口子给吓破胆儿? 老王爷将云熙给了罗清漪,自己走到云富贵和刘氏面前,竟伸手将他们给扶了起来,只听他感激万分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儿三十多年前突然丢失,要不是你们将他抚养长大,我这老头子或许到死都不能找到他了。” 云富贵和刘氏被老王爷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两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怀疑老王爷是因为太思念儿子而变傻了,还是年纪大了变成老年痴呆了,怎么会把他们两人的模样给忘了?他们还记得当年将孩子偷出京城的时候,整个京城全都被封了起来呢! 那可是瑞王唯一的儿子,是盼了那么多年才终于有了的儿子,他们以为瑞王见到了他们会当场拎剑将他们就地正法的。却没想到…… 难道,瑞王真的老了?不记得了? 王婶子突然笑道:“云家老爷子,刘婆子,你们算是撞大运啦!你们瞧,盛哥儿这位亲生父亲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现在你们养了他的儿子这么多年,他当然感激万分啦!听说,这位老爷在京城还是个当官人呢!啧啧,以后你们在京城算是有了依靠啦!又是有钱人的孙女婿,又是个当大官的亲戚,哎呀呀,以后你们是不是要在良河县横着走啦?哈哈。” 王婶子这话说的云富贵和刘氏猛地打了个激灵,他们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啊! 但云盈云益几人却是眼睛一亮,顿时便高兴了,还凑到前边来跟瑞王说话,说着他们以前跟云盛多么亲厚,兄弟之间多么友爱。 甚至连云礼和云贤也凑了过来,还跟云舒妹妹妹妹地喊了起来,喊得云舒差点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更夸张的是,老大粗云贤竟然笑嘻嘻地凑到云熙面前,双手掐着自己的脸颊做了个鬼脸。 只不过别人做的鬼脸都是逗乐子,他这鬼脸就真的变成鬼了,吓得云熙哇哇大哭起来。 听着几个晚辈对瑞王一阵巴结,云富贵都能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过静下心来他也开始怀疑瑞王是怎么突然不声不响地找到了云盛的,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连当初风鸿祯和柳盼仪来云水村都没能认出云盛,毕竟云盛的长相更像已经去世多年的老王妃,一般人是没有见过老王妃的,更不会把云盛跟瑞王联系到一起。 知道他看到了瑞王身后跟着的哑巴小李,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云盛被救回来,身边便跟着一个哑巴,这哑巴一开始也没怎么样,直到云盛一家搬进了新房子刘氏过去闹的时候,哑巴才第一次见到了云富贵。 或许就是那一面,让哑巴确定了瑞王丢失已久的儿子正是不被云富贵待见的长子云盛。 小李见云富贵正看着自己,不由地勾唇一笑。他知道云富贵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怕被他知晓。 虽然小李之前跟云盛在一个海岛上相处了好几个月,但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世子。他没有见过老王妃的画像,只见过瑞王凭记忆画下来的福贵和刘氏的画像,所以在来到云水村后见到了云富贵和刘氏,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找到了世子。 当然,仅凭云富贵和刘氏的长相他也不能确定云盛就是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他又用了几天时间寻找更多的证据,也便有了被云舒抓住他半夜偷偷溜出去的事。 现在想想,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当贼一样抓住,也真是够好笑的。 瑞王跟云富贵笑盈盈地说了几句话,还诚恳地邀请他们过年的时候到家中一起吃团年饭。 整个村子的人都赞他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当然也有人背地里怀疑过,瑞王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家,当然是怎么把孩子给丢了的?云富贵和刘氏两口子跟丢孩子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难道仅仅只是收养了云盛而已吗? 虽有疑惑,但见他们两家人站在一起那协调的场景,便自觉地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你们养了盛儿这么多年,又是给他娶媳妇儿又是教他成人,我真是感激不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竭尽所能。”老王爷拍着云富贵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 云富贵只觉得那拍在自己肩头的根本不是手,而是磨得锋利的尖刀,下一刻便会插进自己的脖子里,将自己的脑袋给割下来。 可云家几个小辈儿没发觉到有什么异样,云礼甚至已经挺直了身子走到瑞王面前开始自我推销了。 云舒忍不住撇了撇嘴,怪不得一向自视清高的云礼会突然转变性子拼命地巴结奉承老王爷,敢情是知道他在京城当官,想要他一个举荐信啊! 难道这样走后门的事就不是“不合礼数”的吗? 不过老王爷也是个老油条了,之乎者也地说了一大通,最后把云礼给绕进去,说得云礼连连点头,到头来却根本不知道老王爷到底有没有答应帮他写举荐信,气得他在原地狠狠地跳了三次脚。 望着云盛一家人簇拥着老王爷离开的背影,云盈意气风发:“真是太好了!咱们家是要时来运转了啊!爹,爹,赶紧把春联都贴上吧,贴上了春联,咱们家明年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不对,是两层,三层,七八层楼!” 云富贵此时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摔疼了,一边扶着自己的腿,一边狠狠地瞪了云盈一眼:“贴什么贴!马上就大难临头了,还贴对联?贴了就能有用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骂完,云富贵便跟刘氏相互搀扶着回房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互看不顺眼的两人,此时居然又互相搀扶着走了,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吴氏撇撇嘴:“什么大难临头?没看到那位老爷对咱们家都这么客气吗?若是真的大难临头了,人家就不会这么笑盈盈的了,肯定早就举着大刀过来砍咱们了!也不看看云舒那贱丫头的暴脾气,她能容忍自己老子被外人欺负吗?” 云盈和云益连连点头,都觉得吴氏这么多年以来终于说了次人话。 从云家回来以后,老王爷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好像刚才真的是去见亲戚了。 今年是他们一家人单独过年的头一年,本以为对联会是一家之主的云盛来贴,没想到还是不醒。 拿着请老村长亲笔写下的对联,云盛走到了老王爷面前:“您这腿脚若是还利索的话,就给咱们把对联贴上吧!” 贴对联没什么好玩的,但背后的意义却是重大的。贴对联的人不仅是家中说一不二的当家人,更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若是外人可没有资格贴他们的对联。 现在云盛将对联给了他,岂不是就承认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吗? “好,好,我来贴!我来贴!”生怕云盛再反悔似的,老王爷赶紧把那对联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了。 小李已经把梯子扛来了,怕他腿脚不便,云盛和小李一边一个护着,一刻都不敢松懈。 云舒和云馨也是调皮,居然在地上指挥起来了。 “太靠左啦,往右边一点儿!啊,太右了,在左边一点儿。再来一点儿!好啦好啦!完美!” 老王爷回过头来朝两个小孙女儿做了个鬼脸,逗得两人咯咯笑了起来,连被罗清漪抱在怀里的小云熙也咯咯笑着。 云盛哭笑不得,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下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准备团年饭,老王爷不会做饭便主动担起了看孩子的重任。 其实也不叫看孩子,而是给两个小家伙儿一边讲故事一边剥瓜子儿吃。 这些瓜子儿都是孟如青让孟祥娥送来的,因为云舒给出的主意,他们跟对面的干货店达成了共识,一边卖瓜子花生,一边卖蜜饯果铺,没有了恶性竞争,两边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对面铺子里的老板和老板娘还特意带着好几包蜜饯登门跟孟如青两口子拉近关系呢!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大家面对面住着,自然是搞好关系更便宜了。 小云熙还太小不能吃瓜子儿,老王爷便削了半个苹果,用小勺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挖着苹果果肉和果汁喂给他,小家伙尝到了甜头儿,别提多高兴了,一直张着小嘴儿要吃的。 老王爷忍不住笑道:“盛儿小时候我也是这么喂他的,我记得有次力气没把握好,挖出来的果肉太大块了,呛得你一直咳嗽,最后还是你母妃急中生智用手将果肉抠了出来才行。” 正在给小云馨剥瓜子儿的云盛低着头,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手背上,亮晶晶的。 云舒和罗清漪互望一眼,一个抱着面盆一个抱着肉馅儿都躲到了伙房里。 “哎,我都不知道你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很想认这个爹的,怎么就是不开口呢!” 不仅是罗清漪着急,云舒在一边看着也着急,老王爷是个好父亲,好爷爷,好公爹。总之他是个好人就对了,她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一家人的,云盛也接受了这个父亲,只是云盛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喊声爹呢? 忽的想到什么,云舒问道:“娘,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都会在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给他们准备专属的玉佩之类的东西,爹爹是不是也有?或许,他是想找个证据?” 也许云盛心里已经接受了老王爷,只是他还是有些说服不了自己吧! ------题外话------ 还有个三更,大概十一点了,大家等不及的话明儿再看哈,早些休息,么么哒~ 481、温馨守岁三更 年夜饭是饺子和一大桌子菜,虽然白天的时候老王爷邀请了云富贵和刘氏,不过这两人现在正在家里按着腿哆嗦呢,哪里敢真的凑过来吃团年饭? 云盈几个小辈儿倒是想过来,不过都被云富贵和刘氏拿着笤帚给打了回去。 老王爷左手抱着小云熙,右手边坐着云馨,虽然只相处了这么一天,云馨已经对这个有点儿可爱又有点儿小孩子气的生蛋老人彻底没了抵抗力。 一边给云馨夹饺子,一边逗着怀里的小云熙,老王爷笑得了乐呵呵的。 怕他被两个孩子闹着吃不好饭,罗清漪几次想把小家伙抱过来都被老王爷给推了回去:“你吃你吃,我不饿呢!你干了一下午活儿了,赶紧先吃饭,吃饱了再看孩子!” 云盛也将她按到了凳子上,说道:“赶紧吃吧,一会儿饺子就要凉了。” 罗清漪拗不过,只好拿起筷子吃饭,心里暖烘烘的。以前在老宅那边吃饭的时候,她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女人忙忙活活干了半天,最后吃饭的时候却不能上桌子,只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坐在门槛上扒拉两口。 现在看来,谁说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只要公婆待见,再多的规矩都不是难事。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再看看和乐融融吃饭的云盛和罗清漪,老王爷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么多年了,终于不再一个人过年了。” 虽然是笑着说的,可大家却听到了数不尽的心酸。 小李也跟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忍不住道:“以前过年的时候,王爷都是去王妃的陵墓里过的,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管多冷,他都是陪着王妃一起守岁。” 皇室的陵墓是有专门的守陵人的,有些人为了能跟去世的人更多的在一起,便会在墓前修建个小小的帐篷,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 不过即便如此,在寒冬之中还是扛不住冷的。 云舒很难想象老王爷这三十六年的大年三十都是这样熬过来的,真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凝重,小李赶紧笑道:“其实啊,我们原本还能更早地赶过来呢!只是不巧啊,我从云水村离开回到京城之后才知道,老王爷身体不适去了郊外的别业休养,等我赶到别业的时候,老王爷居然启程去了皇陵。哎呀呀,我就这么跟老王爷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所以只能赶着大雪天到了云水村了,哈哈。” 其实真相并不是这么简单,去年过年的时候正好一场大雪,老王爷执意要在老王妃墓前守着,结果便感染了风寒。 因为年纪太大了,这病拖拖拉拉地便病了三个月,等大好的时候就已经春天了。更要命的是,这场病还给他留了个病根儿,只要天气突然一变,他必定再病上一场,老王爷甚至都担心自己不能等到儿子找回来了。 所以小李回去禀报寻到云盛下落的时候,老王爷其实正在病中。小李的父亲老李说什么也不许他打扰王爷休息,便一直拖到王爷病好了才将此事告诉他。 果不其然,老王爷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知道消息的当天便让人准备马车要启程了。 最后还是老李借口说没准备好礼物,这才拖到了第二天早上,不然他定是要连夜启程的。 小云馨拍着手笑了起来:“下雪好啊!下雪能打雪仗,还能堆雪人呢!爷爷,爷爷,等下了雪,咱们再去堆雪人好不好?我要堆六个,不对七个雪人,爹娘姐姐弟弟和我,还有爷爷和哑巴叔叔!” “哎呦,连我都带上了?”小李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到时候哑巴叔叔也陪着你一起堆雪人!” 老王爷也哈哈笑了起来,许是因为心情好,跟几个孩子在一起,他一点也不觉的身体不舒服了,反而每天都精神矍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好,好,咱们一起堆雪人。这么多年了,终于热闹了!馨丫头,以后想不想跟爷爷去京城啊?京城有咱们的大院子,大院子里还有小山,小河,小亭子!哦对了,还有各种各样好看的花,在花园里还能捉蝴蝶呢!” 一边说着,老王爷的眼睛一边瞄着云盛。 “花?爷爷你的家里还有花吗?多吗?冬天也有吗?” 云馨一听有花,顿时乐了,她还记得用花做胭脂的事呢! 老王爷似乎找打了能让小姑娘高兴的东西,赶忙点头道:“当然有!那院子里有个大大的温室,里边养着各种各样的花,不管是哪个季节的,你想要什么花便能种出什么花来。” “哇!” 小云馨羡慕得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爷爷,你家真好啊!居然还有温室,温室还能在冬天种出鲜花!等我去了你家,我能抱点儿温室回来吗?我不贪心,不多要,就用小桶抱一点儿就行了,我想把温室放到我家的院子里,也想在冬天种出鲜花来!” 噗! 房间里顿时响起噗噗的憋笑声。 云舒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来,笑道:“抱点儿温室回来?那温室可不是土,怎么让你抱回来啊?哈哈,等着,等姐姐有空了,给你在院子里做个温室,好不好?” 云馨眨眨眼睛,憨憨地一笑:“我以为温室长花就跟地里长稻子一样呢,嘿嘿,原来温室不是土呀!爷爷,你家的温室真厉害,你也真厉害,居然能建温室呢!” 老王爷摸着她柔软的脑袋,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几层:“傻丫头,那不是爷爷的家,那是咱们的家,也是你的家呢!” 云盛唇角动了动,似乎笑了。 大年三十晚上守岁似乎是所有地方都有的习俗,吃过晚饭,一家人便坐在一起说话玩笑,桌子上放着云舒提前做好的小零嘴儿,还有孟如青送来的瓜子花生和蜜饯,虽然吃过了饭,几人的嘴巴依然没有停下来过。 特别是小云馨,一边吃一边巴拉巴拉地说着,从上山抓野鸡说到下海捞虾,又从村南钓小龙虾说到了村北摘豆荚。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走”遍了整个云水村了,还有向良河县进军的趋势,老王爷光是听着都替她累得慌。 小云熙毕竟年纪小,没一会儿便窝在罗清漪的怀里睡着了。 老王爷心疼孩子,让罗清漪抱着他进屋去睡觉。 罗清漪却不肯,用小被子将云熙裹得严严实实,说道:“守岁不是为自己守的,是为长辈们守的。熙儿虽小,但今年却是第一次为祖父守岁,自然不能偷懒。” 罗清漪不是那种嘴巴甜会哄人的圆滑人,今日说这番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她对这位空降的公公十分敬重,自然也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一家人能更长久地在一起,将以前那三十六年的空白弥补回来。 老王爷点点头,却笑道:“你们的孝心我都懂,不过人活一世,可不在于活得长还是短,若一家人不能在一起,哪怕活到百年千年又有何用?还不是一样的孤独终老?可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过日子,哪怕只有一天的美好和幸福,我也满足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小云馨当先吐着口水,拽着老王爷急道:“爷爷,快吐口水,快吐口水!吐了口水就没事了!” 老王爷本是有感而发,却没想到竟惹得小孙女这么紧张,赶紧听从小孙女的话吐了好几口口水这才作罢。 云盛和罗清漪又劝说了几句,老王爷爽朗地笑了起来,摆手道:“你们都是太紧张了,我这才刚把孩子们找回来,哪能说去就去了?我怎么也得等到我家舒丫头和馨丫头成了亲,还要看到我乖孙儿成家立业才行啊!” 云舒立即笑道:“那我可得晚点儿成亲才行。” “哈哈,这可不行。”老王爷点了点云舒的额头,神秘兮兮地笑道:“你若是因为我晚点儿成亲,风吟那臭小子不得天天在我家里堵着?” “他敢!他要是敢堵爷爷的门,看我不用鞭子把他捆起来?”云舒胸有成竹。 老王爷又道:“嗯,你能管住风吟,还能管住你那个暴脾气的婆婆吗?这丫头当年在京城可是叱咤风云啊!那时候京城里还有人悄悄地排了‘嫁不出去四大贵女’呢!你这准婆婆可是蝉联三届冠军啊!她那义父整天跑我跟前儿哭诉,啧啧,那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蝉联三届“嫁不出去四大贵女”? 啧啧,云舒今日算是开了眼了,赞道:“我这婆婆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罗清漪真不愧是亲娘,坑起闺女来毫不手软:“嗯,你婆婆当然不是一般人了,若是一般人,能看得上你这个彪悍儿媳妇儿吗?” “娘,你还是我亲娘吗?”云舒故作娇嗔样儿,在罗清漪胳膊上蹭了蹭,活像只撒娇的小猫。 不过,玩笑归玩笑,既然柳盼仪跟瑞王也算是旧识了,她怎么会没看出来云盛就是瑞王丢失多年的儿子呢? 云舒都想到了的问题,对自己身世甚为在意的云盛更是早早地便注意到了。 只听老王爷说道:“这丫头虽然经常来找我,不过她年纪比较小,她出生的时候,我便已经是一个人了。再者,盛儿的长相只能说勉强跟我年轻时有两分相似,这些年我身体不好早已没了以前的模样,她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云舒点头,她记得听风吟说过,柳盼仪跟云盛见了面之后她便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具体是哪里却又想不起来,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老王爷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孙子孙女们因为守岁而困得不行,便连声催着罗清漪抱着云熙回房睡觉去了。 云盛心中有事,即便是回去了也睡不着,便留下来跟小李说话了。 至于云舒和云馨,更是不肯去睡觉了。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一沾到枕头便呼呼大睡的小云馨,今晚居然还这么大精神头儿,真是令人惊讶。 将盘子里的瓜子花生蜜饯吃得差不多了,云馨又吃起了水果和点心,吃完这些总该睡觉了吧?岂料她哒哒哒跑上楼,将自己珍藏多日的糖果捧了下来。先送了老王爷一块儿,又送了云盛和小李一块儿。 就在大家准备将糖放进嘴里的时候,只听小姑娘骄傲地说道:“快吃吧!我把这些糖都尝过了,你们这三颗是最甜最甜的!” 老王爷三人:…… 几人说说笑笑地,时间倒也过得快,很快便子时了。 外边争先恐后地响起了炮竹声,云盛和小李也披上衣裳跑到了院子里,将提前准备好的爆竹点燃了。 虽然是最简单的爆竹,但两个小姑娘依然高兴得拍着手,笑得咯咯的。 守岁结束,云舒便拖着小云馨上楼睡觉了,明儿是大年初一,还得早早地起床拜年呢! 可惜小姑娘玩得正开心,才不舍得这么早便上床睡觉呢! 最后还是老王爷使出了杀手锏:“今晚上早点睡,明儿第一个起床给我拜年,我给你准备个大大的礼物!” 被这大大的礼物所吸引,云馨哒哒哒地跑上楼,钻进被子里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呼噜的打呼声。 云舒看得哭笑不得,也赶紧收拾一下睡了。 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整个家里都变得静悄悄地,忽然,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影闪了出去。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睡觉,万更,好累啊,不过明儿还得继续万更,有虫的话大家见谅,或者给我找出来留言,等我空了就改掉,爱你们么么哒~ 482、半夜跑路一更 大年三十本是一家团聚合家欢乐的时候,可云家老宅却阴云密布。 刘氏带着云莲儿在房中收拾东西,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根本没心思收拾了,连命都快没了,收拾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用? 云富贵沉着脸道:“别收拾了,赶紧穿衣服,子时的时候咱们便走。” 刘氏慌乱地点点头,拉着云莲儿的手便坐到了床上。刚坐下又觉得不妥,起身又坐到了桌边,依然觉得不妥,又起身,坐到了床边。这什么多年了,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坐立不安了。 云盈吴氏两口子都觉得爹娘是小题大做了,云舒那边的那位老人一看就是个和蔼可亲的,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他们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云富贵一拍桌子,正要怒吼,忽的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把声音压低了,生怕大声说话会被老王爷引来似的。 “你们懂什么!他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他有多大权利你们晓得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了解吗?不行,不行,等赶紧走!快去套车,一定要悄悄地,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幸好咱们就住在村南,一会儿赶着车直接从南边走。他既然找到了儿子,应该不会再来为难咱们了。咱们就一直往南走,找个穷乡僻壤,一辈子不回来了!” 一听穷乡僻壤,连一直没有开口的云益都不乐意了。 “爹,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倒是跟咱们说说啊!这来了个人你就吓成了这样,别说他只是一个京官,便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了,也得讲道理吧?再说了,我看那位老爷人挺好的,还感激您二位养大了他的儿子,不是还说要跟咱们当一家人吗?既然是一家人,又怎么会对咱们不好?” 云礼也不想走:“那位老爷已经答应我会为我写举荐信,等过了年我就拿着他的举荐信去京城参加春闱。祖父你怕他怕成这样,看来他在京城的官职肯定不小,有了他的举荐信,就算我不能当上前三甲,也能考个进士当个小官了。到时再请这位老爷多多提携,我以后便能从小官升为大官,没准儿还能封王拜相,光耀咱们云家的门楣……” “封王拜相?光耀门楣?”云富贵快要被气死了:“你别做梦了,你还真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帮你的?我告诉你,即便你有状元之才,只要你姓云,只要你是我云富贵的孙子,就别想当什么官!让你们读两年书,还真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云盛比你们个个都聪明,还不是被我给拽回来捕鱼了?哼!” 被云富贵这么瞧不起,云礼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祖父,你看不起我们就直说,何必这样糟践!你胆小,怕被报复,那你们便走吧,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云盈吴氏两口子也不肯走,吴氏说道:“我们也不走,然儿好不容易嫁了个有钱人家,我们还没享福呢,就算是走也是去京城投靠女婿女儿一家,才不会去什么穷乡僻壤过一辈子!更何况,我娘家还在这里,若那位老爷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不堪那么厉害,我逃了,我爹娘受到了连累怎么办?既然是你们得罪了那位老爷,那他肯定也是找你们,不会找我们报复的!要走你们走吧,反正我们不走!” 云贤跟哥哥站在一起也不肯走,云益自然是跟儿子们同气连枝的,若是真的能得到了老王爷的助益,他也希望自己儿子能当上官,即便不是大官,也比一辈子当白丁强。 “你,你,你们!”云富贵气坏了,哆嗦着身子道:“你们一个一个的什么都不懂,只看得到眼前利益,等你们后悔的时候可就晚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吴氏撇撇嘴,道:“爹,您以前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了?说出来也让咱们心里明白啊,这么着急忙慌地就走,莫不是怕云舒那小贱人得了势报复你?” 咳咳,咳咳。 云富贵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艰难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个时候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刘氏开口了:“那小贱人算个老几?我们还会怕了她?你们不是不走吗?好,你们可不要后悔,有你们哭的时候!” 说完便拉着云莲儿和云富贵准备出门套马车去了。 吴氏去堵住了几人去路:“爹娘,你们是不是还想着驾马车走?可不是媳妇儿不舍得那辆马车,媳妇儿还是想问问,你们三个人谁会驾车?” 这是不肯让他们把马车带走了。 刘氏瞪着眼睛吼道:“你爹会!你爹以前当小厮的时候,驾马车可是最厉害的!” 云盈几人心中一震,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听说云富贵年轻时当过小厮呢?当过哪里的小厮?不是说他们当年是从京城出来的吗?难道是京城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厮? 吴氏嗤了一声:“爹?你瞧瞧爹现在什么样啊,连走路都困难,还让他顶着冷风去驾车?啧啧,娘啊,您可省省吧,别再让爹驾着车去了海里!我看啊,你们还是走路去城里租辆车吧,这样也安全,我们心里也能踏实啊!” “你,你,你就直说不让我们把马车驾走就行了,何必说这么多弯弯绕绕?”刘氏红着眼睛,恨不得把吴氏给吃了。 吴氏笑道:“既然您心里明白怎么还让我说呢?这马车可是用我然儿留下的银子买的,自然不能让你们带走了。不仅是马车,还有家里的银子,也都是然儿留下来孝敬我和她爹的,娘,你也不能带走!” 不能带钱,不能坐车,他们老的老疯的疯,这怎么能走得了? 刘氏还要再吵,外边突然响起了爆竹声,子时到了。 云富贵拉着刘氏,催道:“别吵了,不就是钱和马车吗?等咱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要什么没有?都给他们留着吧!盈儿,益儿,你们也好自为之,若是他真的不肯放过你们,便跪下来求求他,给他说说话话,他心肠还是挺好的,兴许会放过你们。” 吴氏便道:“爹,您就别担心我们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真正惹到他们不快的可是你们二人,与我们何干?” 说着,便让开了路,目送三人离开。 云莲儿早就困得迷迷糊糊的了,一看要去外边那么冷的地方更是不乐意,又是哼哼又是闹的,刘氏怎么劝都劝不住。 云富贵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低声吼道:“不要脸的东西!带着你一起走是看得起你,还不肯走?你想留下来身首异处吗?” 即便是疯子也是知道害怕的,自从被云富贵灌了堕胎药,云莲儿便对这个爹爹又怕又恨,被他打了一巴掌果然乖乖地不再闹腾了。 三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门,岂料,还未走出五步,便看到前边有两个人影,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出了那两人是谁。 扑通扑通,云富贵和刘氏相继跪倒在地,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王,王,王爷……” 夜色中,瑞王长身而立,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吓得哆嗦不停的两人。 良久,瑞王道:“福贵,云儿,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他声音清冷,哪还有白天时笑语盈盈的亲热? 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了,云富贵和刘氏更低地伏到了地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下去。 云莲儿看爹娘如此,也跟着跪了下来,只是地上又硬又冷,她只跪了一下下便又悄悄地站了起来,抱着膝盖蹲在一边不说话。 虽然是傻子,但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而这危险便是从眼前这个说话不紧不慢的老人身上而来。 瑞王似乎叹了口气,只听他道:“福贵,还记得你是怎么到的王府吗?” 云富贵身子僵直,思绪也回到了五十多年前。他本有爹娘,家中也算过得殷实,只是后来被贼人所害,父亲惨死,母亲带着他们哥儿几个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活了。 后来,娘托人将他和弟弟卖掉好让他们有口饭吃,也不至于跟着她活活饿死。人牙子说有两个出路,一个是进宫当太监,一个是进大户人家做小厮。弟弟长得眉清目秀,被那大户人家挑走了,说是去给他们家公子当书童。这么一来,他便只有进宫当太监这一条路了。 那是他已然八九岁,知道当太监是什么意思,看着娘哭得红肿的眼睛最终还是跟着人牙子走了。 也是在进宫净身那天,他碰到了准备出宫的瑞王,瑞王见他小小年纪便要遭受这番苦楚,便将他要了。好在瑞王马上便出宫立府了,他也跟着去了王府,后来还做了个小小的管事。 说起来,瑞王挽救了他一生的命运,若没有瑞王,根本不会有云益兄妹几个,更不会有云家孙辈们。 当然,也就不会有云盛被他们偷偷抱走的事了。 “或许,本王当初真不该心软,若是任由你进宫做了太监,也不会给你机会将本王的儿子偷走,本王也不会饱受这么多年父子分别的痛苦。” 云富贵后悔万分,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当初是鬼迷心窍了,小的真的后悔了。小的也是被哄骗的啊,那人说王府不日便会有灾难,让小的带着世子先行逃命。小的抱走了世子,后来才觉察到不对,可这件事已经做下了,小的不敢再回头。京城里处处都在搜寻,小的,小的怕被砍头啊!” 瑞王眯眯眼睛:“你这话说得不老实,本王儿子被你偷走的时候,新帝已然登基,又何来祸患?不过鬼迷心窍倒是真的,本王只是没想到,本王对你的救命之恩,原来还抵不过那区区的几十两银子!” 瑞王生气了,云富贵吓得再次哆嗦起来,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瑞王看向他身边的刘氏,眼中憎恨更胜:“云儿,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谁?” 刘氏自然记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奴,奴,奴婢记得,奴婢是小姐从街头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若是没有小姐,奴婢,奴婢便是被卖进青楼的下场,奴婢,奴婢一辈子都记得小姐的恩情。” 叮!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划过夜空,只见一把利剑破空而来,直直地钉进了刘氏两人面前的土地里。 那摇摇晃晃的剑身,似乎还散发着瘆人的杀意。 刘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饶命?当初你背叛王妃将世子从她面前偷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让本王饶命?你忘恩负义背主求荣,害得王妃急怒攻心一命呜呼,你如何让本王饶你!说!如何让本王饶你?!” 寂静的黑夜里,瑞王的指责句句攻心,莫说刘氏和云富贵了,连跟在身后的小李都能感觉到瑞王几乎快要爆发的小宇宙。 沉默,无言的沉默,刘氏和云富贵久久等不到瑞王的回应,连话都不敢说了,只能在地上拼命地磕头,身前的地面上已然有了摊摊血迹。 “这么晚了,你们是要去哪儿?逃命吗?”瑞王终于开口了:“怎么,莫不是忘了今日白天时本王说过的话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又何必半夜逃走?” 云富贵和刘氏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们哪里敢跟王爷攀亲戚? “王爷,我那几个小的都是不懂事的,他们多有冲撞,王爷您大人大量,求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啊!” 呵! 瑞王冷冷嗤了一声:“你这是求我不要杀你的子孙吗?” 杀这个字,终于说出口了。 云富贵和刘氏脖子一僵,连磕头都不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瑞王哈哈笑了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怎么?又被吓到了?别怕,你们毕竟将盛儿从小养到大,若不是你们还念着之前的恩情,或许便将他卖了杀了也说不定。罢了,你们的子孙本王还没心思去动。不过,本王想要的东西,你们若是拿不出来,也别怪本王言而无信!” ------题外话------ 晚上还有二更,九点吧大概么么哒~ 483、关于生孩子的大事二更 噼啪,噼啪! 云舒是被屋外的爆竹声吵醒的,看着黑乎乎的房间,云舒隐约还有些恍惚,果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大年初一都是不能睡懒觉的。 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云舒快速地将油灯点燃,去喊依然睡得像头小猪的云馨。 昨晚睡得太晚了,云馨哪里起得来?翻了个身便又继续睡了。 云舒没办法,想起昨晚睡觉前的事,笑嘻嘻地凑到云馨耳边道:“馨儿,快起床啦!再不起来,新年礼物就全都是姐姐的啦!” “不行!不行!新年礼物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这招果然管用,前一秒还睁不开眼睛的小云馨此时已经鲤鱼打挺翻身下床了,要不是云舒拦着,小姑娘光着屁股就往楼下跑了。 新年第一天自然是要穿新衣裳的,云舒将提前准备好的新衣裳拿了出来,给兴奋异常的小云馨穿好,又给她梳了两个小揪揪,顶在脑袋顶上,用红绳子绑起来,特别可爱。 最后再把云舒设计罗清漪亲手做成的头饰别上去便大功告成啦,一个身穿大红长裙的小姑娘顿时出现在眼前,胖嘟嘟的,两个小脸蛋儿白嘟嘟的,活像年画上的小娃娃。 虽然有新年礼物勾着,不过云馨还是等姐姐一起装扮好了才下楼的。 云舒今日也是穿了一件红色长裙,头上梳着两个发髻,因为她还没有及笄,梳这样的发型还是很合适的。 不过她没有戴像云馨头上那样的带着流苏的发饰,而是簪了个盘成中国结的发带,这发带可不是一般的发带,上边还各自缀了一颗浑圆的小珍珠,随着云舒走路时一晃一晃的,十分活泼可爱。 姐妹俩装扮好下楼来,大的像天女下凡,小的像年画上的大胖娃娃,又漂亮又喜庆,看得老王爷眉眼弯弯,高兴得不得了。 “爷爷,爷爷,新年好,孙女给您拜年了!” 小云馨最是嘴甜,一见到老王爷便扑到了他身上,又是拜年又是说吉祥话的,把老王爷哄得更是喜笑颜开。 云舒跟在后边,毫不留情地地给她拆台:“就属你嘴甜,一听说过年了马上就下楼啦!” 其实不是听到了过年,而是听到了礼物。 老王爷心知肚明,刮了刮小孙女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不是冲着爷爷来的吧?是不是冲着爷爷的新年礼物来的?哼哼,一声爷爷一个礼物!多喊几声让爷爷好好听听!” 小云馨一开始还想推脱两下,一听后半句顿时来了精神,赶紧“爷爷爷爷”地喊个不停,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逗乐了。 “好,好,好孩子!来,给爷爷拜年,爷爷给你们分礼物了!” 老王爷被罗清漪请到了上座坐好,还把小云熙也抱了过来。也不知这小东西是知道今日过年还是知道有新年礼物能拿,居然也早早地醒了,而且精神还特别好,咿咿呀呀地说着,小胖手也向前抓着什么。 云舒和云馨手牵手给老王爷拜了年,小云熙还太小,由罗清漪抱着一起拜了个年。这个年代的人们拜年还讲究下跪磕头呢,姐弟三个足足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好,好,都是好孩子!来,这是爷爷给你们准备的新年礼物,望你们新的一年平安顺遂,健康常乐!” 老王爷提前准备了一个红色的小匣子,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黄澄澄的,等再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小匣子里装着的竟是一个一个的金元宝! 云舒现在也不差钱了,银元宝见过不少,这样的金元宝还是头一次见呢! “来,每人一个!拿好了,去买糖吃吧!” 老王爷给他们姐弟三人一个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还让他们去买糖吃,可把大家给笑坏了,拿着金元宝去买糖的,估计他们也是全东陵独一份吧! 三个孩子拜了年,就轮到大人了。云盛和罗清漪下跪拜年,虽然也说了好些吉祥如意长命百岁的吉祥话,但那声“爹”终究是还没说出口。 老王爷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依然兴致高昂,他也拿了两个金元宝给了两人,笑道:“这次来得急,新年礼物只有这个,等将来回了京城,我再把你们的礼物给你们补上。” 云盛忙道:“新年礼物就是个心意罢了,有这个已经很贵重了,不需要再补了。” 老王爷笑而不语,似乎准备了个大大的新年礼物一般,不过也只有他才知道,别人可是猜不透的。 “王爷,小的也给您拜年了。小的祝您身体康健,一家人和和美美!” 小李也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笑盈盈地说着吉祥话。说完,眼睛便盯着那小匣子里的金元宝不离开了。 大家都被他这么明显的暗示给逗乐了,老王爷更是哭笑不得,道:“你小子从小就皮!行啦,这个金元宝就是你的了,你们父子也辛苦了,为了我们爷俩儿的事都好多年没能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过年也没在一起,是我的不是。” “王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小的从小就跟在您身边,要不是您帮衬着,小的哪能过得这么好?您这么说,小的都不敢收这金元宝了。” 说着,小李还真打算把金元宝给退回去,弄得老王爷更是笑骂了他一声,心情也再次好了起来。 “好啦,现在给你们的母亲拜年吧!” 老王爷将老王妃的画像拿了出来,挂在了墙上。 云盛带着一家恭恭敬敬地为她上了香,众人这才坐到桌边准备吃饺子了。 大年初一的饺子可是有讲究的,吃了饺子便是长了一岁,而且来年也是有福气的一年。 云舒和罗清漪包饺子的时候还特意在其中一个里边放了一个用开水烫过的铜钱,谁能吃到这个铜钱饺子,便是今年的大福星。 “爷爷,您吃这盘饺子!” 铜钱饺子是云舒包的,她自然知道哪个才是了,第一盘饺子便给老王爷送了过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笑盈盈地等着老王爷将那枚铜钱吃出来。可他就好像故意跟大家作对似的,都吃了七八个了,居然还没有夹到那个带铜钱的饺子,看得云舒都开始紧张了。 “爷爷,您吃这个,这个个大,肯定馅料足,好吃!” 云舒指了指其中一个,催着老王爷赶紧去夹。 老王爷笑了笑,嗯了一声,果然夹起了那个饺子,却半路改变了方向送到了小云馨的碗里:“馨儿,这个饺子好吃,给你。” 哎呀! 云舒急坏了,赶紧又把那个饺子夹回到老王爷碗里:“爷爷,每个人都有的,这盘饺子都是你的,你必须得吃光才行,不能给别人!快快,赶紧吃了这个饺子!” 若是之前大家看不出来,那现在就全都心知肚明了,这个饺子肯定有料。 更重要的是,云盛和罗清漪也看出老王爷知道这个饺子里有其他东西了,可他却依然将饺子给了云馨,是想把这份福气带给小辈儿了。 拗不过云舒,老王爷只好将那个饺子放进了嘴里。 “哎呦!哎呦!我的牙!这饺子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块石头啊!” 老王爷哎呦哎呦叫了起来,小云馨信以为真,赶紧紧张地凑过去看,一瞧,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爷爷,你这是福气饺子,你是最有福气的,哈哈,你是最有福气的!” “对,爷爷自然是最有福气的。”老王爷将铜钱拿了出来,笑道:“你们就是爷爷的福气啊!” 云盛罗清漪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和幸福。这样的和谐欢乐的生活才是他们一直都向往着的,不像以前,虽然过年的时候家里人特别多,但云富贵和刘氏对他们一家人的喜爱只是停留于表面,从未往内里走过。 特别是云盛失踪以后,罗清漪带着两个闺女更是不受那边的待见。可现在再看,两个闺女怎么了?谁说闺女就是赔钱货了?谁说闺女就没有人疼爱了?别人眼中的赔钱货,在老王爷眼中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 云舒顿时觉得自己的腰杆子也直了,以后有这个亲祖父撑腰,她觉得自己都能在整个东陵横着走了! 大年初一的饺子还没吃完,便已经有人登门拜年了。 往年拜年的时候都是一家人结伴儿去村中串门,给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和自己的长辈拜年。云盛一家在村中的辈分里不算高,怎么这么早便有人上门了? 哑巴小李在村中住过一段时间,跟村里不少人都是熟识的,他当先出去开门了,迎进来了好几个人,正是王婶子一家人。 虽然是干亲,不过老王爷的辈分毕竟要高,他们过来拜年也是应该的。 “大叔,我们一家子来给您拜年啦!恭喜您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后啊,您就等着享福吧!” 王婶子只知道老王爷身份贵重,具体是个什么身份并不清楚,所以这声大叔叫得很是顺畅。 云舒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若是王婶子知道她喊的大叔其实是皇室中的老王爷,是当今陛下唯一敬重的皇叔,不知道她会不会胆战心惊地结巴了呢? 王瀚和槐花自然也是来了的,小两口儿刚刚成亲还没一个月呢,正是甜蜜蜜的时候,一进门云舒就发现这两人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幸福,看来嫁给爱情就是不一样,时时刻刻都是给人撒狗粮的模样。 小两口儿也给老王爷拜年磕头说了吉祥话,老王爷高兴,当即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送给两人。 末了,还又送了一个漆木盒子,说道:“我听孩子们说了,你们两个刚成亲,我来的不巧,没能赶上你们的好日子。这份礼物是我这个当长辈的送给你们的一点心意,愿你们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王瀚和槐花没想到还能得到一份新婚礼物,都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云盛开口道:“这是祖父的一点心意,你们不能推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还不收下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槐花道了谢,将那匣子接了,笑道:“多谢爷爷,您是云舒的爷爷,就是我们的爷爷,以后,我们两口子一定好好地孝敬您。” 老王爷年轻时便丢了孩子,这么多年了虽然已经习惯了孤单,不过最怕的也还是孤单。听了槐花的话立即笑了起来,连声说好。 云舒也带着弟弟妹妹给王婶子和王大叔拜了年,今年大家都挣了钱,王婶子拿出来的红包也沉甸甸的,格外丰厚。 一大家子人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说话,余阿香便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给大家拜年了,又是各种分发红包。 正热闹着,有人在门口高声喊了起来:“盛哥,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 却是村中的男人们登门了,这下云盛不能在屋里坐着了,赶紧迎了出去,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孟如泉。 “泉哥,你怎么也来了?按说应该是我给你们拜年啊!” 孟如泉拍着他肩膀,笑道:“我们当然得来啦,我们是来给你父亲拜年的。他是长辈,又是头一年来咱们村,当然得来拜见了!” 以前大家也曾经去云家老宅拜过年,不过云富贵和刘氏都是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要不是看在云盛的面子上,大家才不会上赶着去他们家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云盛的这位亲生父亲就跟云盛一样,是个平易近人的,听说还是在京城里当官的呢! 不管当的官大还是小,只要他是云盛的亲生父亲,那就值得他们早早地过来拜年。 大家热热闹闹地给老王爷磕头拜年,这看出去,整个院子里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人,好不热闹。 老王爷身份特殊,看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旁人给他下跪磕头了,可那些磕头跟现在不一样,现在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地,而且多少也是因着儿子云盛才磕的,能沾儿子的光,他心里高兴。 让大家赶紧起来,又请大家到屋里坐坐说话喝茶,只不过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都进屋,只怕大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老王爷便道:“我儿子在云水村生活了三十多年,我也跟他分离了三十多年,这三十多年里,多亏了大家的照顾,我儿子一家人才能过的这么好。今儿是过年,正好咱们都热闹热闹!中午大家都来我们家里,我略备酒水,跟大家聚一聚,也感谢大家对我儿子多年来的照顾!” 过年本就是走动串亲戚的时候,大家一听这话当然高兴地应了。 云盛和罗清漪也顺着老王爷的话邀请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孟如泉便带着大家出门去了,他们还要去村中其他长辈家里拜年呢! 临走的时候邀请云盛王大叔和王瀚一起,云盛还有些话要嘱咐,便让他们先走了。 待人们都走了以后,云盛将罗清漪叫到了一边,嘱咐她赶紧去村中邻居家买些食材回来。虽然他们家中准备了足够的年货,可若是邀请一整个村子的人过来吃饭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老王爷或许还想着这里跟王府一样,所以没有提前询问便将邀请的话说了出去,他们也不好驳了老人的面子,只好硬撑着答应了。 只是大年初一想要买些什么东西都很难,他们只能去邻居家里借了。当然也不是白借的,肯定是会给银子的。 云舒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所以跟着凑了过来,听到爹娘商量的话,便道:“爹,娘,我跟大哥去城里一趟吧!忆江南肯定有的是足够的食材,我们驾着马车去,肯定能在中午之前赶回来,影响不了中午饭。” 云盛和罗清漪点点头,虽然忆江南的东西肯定会贵一些,不过绝对够多,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咳咳,去城里做什么?咱们家又不是没有。” 不知何时老王爷站到了三人身后,他笑盈盈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云舒当即便反应过来了,激动地拉着他的手笑道:“爷爷,你是不是提前都准备好了?所以才会这么痛快地邀请大家来吃饭?” 老王爷拍拍云舒的手,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道:“什么提前准备好了?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他这么一说,云舒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别看他是个王爷,其实跟云舒几人相处起来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拗不过云舒撒娇卖萌地问,老王爷爽朗一笑,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昨日我说过的话了?” 昨日? 云盛和罗清漪面面相觑,别说是昨日了,光是今早上他就说了好多话,只是不知道是哪句呢? 云舒却想起来了,昨日他们在云家老宅门口的时候,老王爷便说过要请云家人过来一起吃饭的。 难道,他说的便是这个? “还是你聪明!” 虽然没说出口,不过老王爷也看出来云舒想到了,便道:“我昨日便已经计划好了,若是今日还不能准备好,那我这个王爷也就不要当了。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中午的饭食不用操心了,食材不用操心,做饭也不用管,自有人将东西送来。” “可是……” 云盛还是有些担心,老王爷只带了小李一人,怎么将整个村子所有人的饭菜都做出来啊? “爹,别担心了,既然爷爷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我们要相信他。”云舒推着一身新衣的云盛出门去拜年了。 男人们去拜年,女人们也是要去的,往年罗清漪都是跟着村中女人们一起出门串亲戚,不过今年有孩子要带,她自然是走不开的。 王婶子今年也不用去,因为她今年荣升为婆婆了,而且又是头一年,新媳妇儿是要留在家中的。 果不其然,男人们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一大伙女人们上门了。大家先是给老王爷拜了年,便都去看新娘子了。 其实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没见过槐花? 只不过以前她是姑娘,现在是媳妇儿,以后也是要跟着这些女人们一同出门拜年的,当然便不一样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家里可不只是三个,说三十个都有可能了。 整个院子里哇啦啦的都是说话声,一开始云舒和云馨还跟着在院子里听闲话,听着听着,便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受不住了赶紧跑进了屋里。 老王爷正抱着小云熙玩拨浪鼓呢,见两个小姑娘进门来了,笑道:“怎么?不好玩?” 小云馨撇着嘴,小脑袋瓜儿摇得像个拨浪鼓了:“不好玩,她们一直在说说说,还总是凑到槐花姐姐耳朵边上说悄悄话,也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呢!反正槐花姐姐的脸是越来越红,我觉着外边一点儿也不热啊,怎么槐花姐姐的脸那么红呢?难道是因为她今天穿的是红衣裳,衬得她脸蛋儿也红了?” 小姑娘纳闷极了,却把老王爷给逗乐了。 云舒也笑脸红扑扑的,一把将妹妹扯到了怀里,嗔道:“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那些都是大人们说话,小孩子就别跟着掺和了!” 小云馨可不服气了,鼓着腮帮子道:“可是刚刚姐姐你也跟槐花姐姐说悄悄话了,槐花姐姐还气得要追着你打呢!你们是不是也说了大人们说的话?娘说过,姐你还没成亲呢,也是个小孩子,怎么这些话你能听,我就不能听呢?不行,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小姑娘委屈极了,觉得自己被两个姐姐给抛弃了,她们有了小秘密都不告诉她了呢! 云馨又是撒娇又是威逼,一会儿爬上云舒的腿一会儿抓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弄得云舒坐立不安。 可她也没办法啊,她总不能真的把那些悄悄话说给云馨听吧?那可是关乎怎么生孩子的大事呢!她若是说了,铁定会被爹娘打得屁股开花了! ------题外话------ 大半夜不能上网了,我这心急得不行,幸好最后弄好了,真是对不住大家,又晚了,哎,该打~ 484、家宴没地方坐的云家人一更 女人们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比男人们多,大家说着说着新娘子的事,很快便有人将话题引到了云舒一家人将来是否离开云水村上了。云盛现在跟老王爷之间的关系还有些微妙,罗清漪自己一个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再加上老王爷就在屋里,若是说得不对了,恐又惹得公爹不快,一时之间,罗清漪真是进退两难。好在老王爷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当即便热情地邀请大家中午到家中来吃饭。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老王爷这样说是不想让别人再问起他们是否离开云水村的事了,众人笑盈盈地应了,还说等下拜完了年,便早早地过来帮忙。女人们嘻嘻哈哈笑着,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笑声,众人随即眉头一蹙。来人正是云家老宅那边的人,当先进门的是一身新衣满头钗环的吴氏,细细看去,她的脸上白白的,脸颊上红扑扑的,一双眉毛画得细细弯弯,显然是化了妆过来的。吴氏身后跟着的是云家其他的男人们,云盈云益兄弟二人,云礼云贤跟在最后边。按说男人们现在应该在外边拜年的,没想到这几人居然刚来这边,显然是晚了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昨日老王爷跟云家人称呼一家人的事,但今日看到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显现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毕竟云家人在云水村的名声已经坏到了极致,哪怕是皇帝陛下亲口说跟他们是一家人,恐怕大家也不可能真心实意地跟他们交好。“你们几个来的也太晚了吧?这大太阳都照屁股了呢!是不是今年又起晚了?啧啧,每年过年都起晚,你们这年过得也太随意了吧?哈哈。”有人忍不住开口嘲笑他们,吴氏涂着丹寇的指甲一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跟这边是一家人,别说是来晚了,就算是不来大哥大嫂他们也不会挑我们的理儿,我们当然不用早早地起床过来巴结奉承了?倒是某些人啊,一大早地便赶紧过来拜年奉承了,可人家啊,不一定吧你们当成一家人呢!”这个某些人自然就是早早地便来云盛家中拜年的村民们了,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气得不得了,他们的确是早早地过来拜年了,但村中习俗一向如此,吃完饺子便带着人出来转悠串门,怎么在吴氏嘴里他们就成了巴结奉承的小人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等大家指责,吴氏已经扭着屁股笑盈盈地进门去了:“哎呦,公爹啊,我们来给您拜年了!”这一声公爹,叫得在场所有人都差点儿掉了下巴。罗清漪当即黑了脸:“什么公爹,别乱叫!”吴氏笑嘻嘻地喊了声大嫂,说道:“怎么能是乱叫呢?咱们不是一家人么?大嫂你的公爹就是我的公爹啊!公爹,儿媳来给您拜年了,愿您长命百岁,福寿安康。”她盈盈一拜,端的是“仪态万方”,只是那快要扭断了的腰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老王爷低头逗着小云熙,恰好便将眼中的嘲讽遮掩了,不然还真是要露馅了呢!云盈和云益几人也赶紧跪了下来,又是给老王爷磕头又是说吉祥话的,说完了几人谁都不起身,眼巴巴地看着老王爷。别说是云舒了,连小云馨都看出来了,撇着嘴翻着白眼儿嗤道:“还不起来?是等着爷爷给发红包吗?”可不就是等着讨红包呢吗?他们来的路上可都听说了,老王爷给云盛一家人的红包是个大大的金元宝,就连干亲的王婶子一家人也都每人得了十两银子呢!他们虽然比不上云盛一家关系亲近,但肯定比王婶子一家人亲了吧?怎么说也得给个银元宝吧?不过,让他们失望了。老王爷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连连点头道:“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赶紧起来吧,地上凉,别在地上跪着了。”云盈几人面面相觑,难道是想等他们都站起来了再发红包?可等他们全都起身之后,老王爷竟又岔开了话题问起了别的事,都是一些“你们爹娘身体可好?昨晚睡得可好?早上吃的可好?是否被昨晚上的爆竹声吓到了”之类的闲淡事。身为兄长的云益刚要开口,便被身边的云盈给抢先了:“爹娘都好,都好。爹您可好啊?这云水村住着不比京城,咱们这里临海,又潮又冷,您晚上睡觉可要多盖几床被子,多烧点炭,把房里弄得暖暖和和地才好。”“正是,家里……”云益刚开口,便又被云盈给抢白了,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正是正是,家里暖和了才能睡得安稳,要不啊,这一宿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看着他们兄弟二人波涛汹涌的样子,老王爷面上假装没发现,心里早已笑开了花,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云富贵那样的爹,教导出来的子女果然强不到哪里去。吴氏还在惦记着老王爷的红包,言语间一直在说着钱的事。云礼和云贤惦记着请老王爷帮他们写举荐信,将来好到京城寻个好的夫子,两人便拼命地在老王爷面前表现自己,又是背诗又是自夸的,好不热闹。这一家人真真是每人演着每人的戏,活活地成了大家看笑话的对象。女人们瞧出来罗清漪一家人早就不耐烦云盈几人了,忙连拖带拽地将吴氏给带走一起串门子拜年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催着云盈几个男人也赶紧出门去拜年,知道他们不肯走,便把他们的大哥云盛也给搬了出来。连大哥都出门去拜年了,他们做弟弟做侄子的哪能不去?就算是在老王也面前卖乖讨巧他们也得装成跟云盛亲厚的样子。老王爷笑道:“去吧,去给大家拜年吧!这些年多亏了村中人照顾,你大哥一家人才能安然度过,正好也将我的谢意送给大家。”云益几人顿时觉得自己腰板子都挺直了,他们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他们现在代表着的是老王爷呢!几人连声应着,跑得比兔子还快,赶紧出门拜年去了。小李忍不住嗤了一声,道:“这几个倒是心眼儿多,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巴结王爷您呢!” “这几个小的的确比老的会巴结奉承人,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老王爷笑着抱起了小云熙,做着鬼脸将他逗得咯咯直笑。 老王爷说中午饭不用他们操心果然没有说大话,快到晌午的时候,村中人们便都聚到了云家准备帮忙做饭了。 可他们却发现家中所有人都跟没事人似的,不是做着聊天便是喝茶,一点儿也没有要干活的意思。 有人悄悄地去伙房看了一眼,除了灶里温着的热水,便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要做中午饭的食材都没准备。 有人开始着急了,暗中去找罗清漪,催着她赶紧想法子,别等会儿到了吃饭点什么都没有,再丢人就麻烦了。 罗清漪知道大家都是为他们着想,只是笑笑不说话,拉着人们又去房里吃瓜子儿喝茶去了。 就在大家替云舒一家人焦心的时候,忽听得外边有马车的声音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十几个身着黑衣的强壮汉子进门了,他们或扛着桌子或抱着凳子,一进门便在院子里开始摆桌椅,即便屋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也都像是没听到一样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村民们惊讶不已,不过令他们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黑衣人将桌椅摆放整齐之后,便有许多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手中都托着各种碗盘,又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桌子上。不一会儿,桌子上便都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碗盆碟。 “……十九,二十。” 有人一一数了起来,院子里足足摆放了二十张桌子,每个桌子旁边又摆放了十六把椅子。云水村原本村民还算不少,不过经过匪患之后便没有那么多人了,算起来的话,还真就是三百口左右呢! 不用问,大家便都知道那桌子上摆放着的都是各种美食,虽然菜肴上边还都有盖子没有拿开,不过整个院子里已经有香味儿飘散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姑娘们上菜的同时,又有几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进来了,他们每人抱着两个酒坛子,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又是酒又是菜的,怪不得罗清漪一家都不忙着做饭呢,敢情是已经提前都准备好了啊! 其实罗清漪和云盛也被惊到了,他们之前的确猜测过老王爷会怎么做,但也仅限于从城中花钱雇几个厨子上门做饭罢了,还真没想过会有眼前这样的阵仗呢! 饭菜已经准备妥当,老王爷抱着小云熙站起身来,笑道:“诸位,别站着了,赶紧入座吧!天冷,饭菜凉得快,可要快些吃饭才行!”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却都请老王爷先落座。 老王爷也不推辞,在云舒的搀扶下抱着小云熙便坐到了桌边,其他人也便坐了下来。 那些上菜的小姑娘们并没有离开,都留下来帮着招呼客人,给他们搬凳子准备碗筷。村民们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被人伺候的滋味儿呢,又兴奋又拘束,即便多年后再提起今日的事的,大家依然记忆犹新,笑声朗朗。 待大家坐定之后,那些小姑娘们才将饭菜上边盖着的盖子取了下来,当饭菜见到天日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得浑身一震,仿佛在做梦一般。 瞧桌上的饭菜都有什么呀,珍宝鸭子酱烧鹅,水晶肘子肥蹄髈,绿油油的菜叶金灿灿的鸡蛋,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了。 大家都没见过这么多好菜,有些甚至都说不上名字来,不过他们全都知道一点,那就是这桌子菜毕竟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大心思准备的。 没人动筷子,甚至连小孩子都被大人们约束着不能任意妄为,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云盛的这位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没别的:有钱,很有钱,超级有钱! 云盛和罗清漪也惊呆了,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云舒却是满眼佩服,真不愧是王爷啊,一出手就是这么多好酒好菜,有王爷撑腰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大家都没动筷子,老王爷笑而不语,也没说什么闲话,直接拿了筷子夹了第一口菜。 有他动了筷子,别人自然也动了筷子,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热闹起来,除了吃饭的声音连个说话声都没听见。 老村长作为村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自然是被请到了劳王爷身边坐下,看着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他也高兴极了,还破天荒地喝了杯酒,跟老王爷更是称兄道弟起来。 这样可爱又豪爽的老村长,云舒还是头一次见呢,忍不住抿着嘴儿笑了起来。 就在大家吃得高兴的时候,云家人慌慌忙忙地从外边进来了。跟早上见面时不一样,此时的吴氏云盈几人都有些衣衫不整,吴氏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几分。 吴氏气呼呼地,一进门便朝王婶子几人瞪了起来。 王婶子只顾低头吃自己的饭,假装没看到她快要杀人一般的眼神。 云舒可是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的,槐花之前早就跟她说过了。王婶子虽然没有跟着去拜年,但村中还有别人不是?大家都看云家老宅那边的人不顺眼,借着拜年的机会给吴氏使了个绊子,撒谎说走得晚了几步的云盈几人在她离开之后得了红包,而且每人一个,只有她没有。 大家就是冲着红包才这么早给云盛他爹拜年的,可一个红包也没捞着,她哪能不气? 更让她生气的是,所有人都有一个红包,云益爷们三个便是三个红包,她家男人只有一个人,岂不是只有一个红包?这口气她哪能咽得下去?当即便气哄哄地去找云盈几人讨说法了。 不是给了四个红包,那便两家人每家两个红包,总之不能让他们全都吞了。 云盈几人的确是比吴氏离开得晚了些,但若说拿了红包那可真真是冤枉了。 不过吴氏一见到几人便气势冲冲的,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心里不痛快,特别是脾气最火爆的云贤,当即便承认自己拿了红包,而且还得了两个,红包里沉甸甸的,足足有两个大大的银锭子! 这一说不要紧,吴氏更是疯了一般地冲了过来,非要把那红包抢到手不可。 “战事”一触即发,两家五个人当即便打了起来,云盈一人对战云益三人,自然是吃亏的。不过吴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打架骂人样样在行,一套王八拳更是使得炉火纯青,长指甲抓得云益脸上一道子一道子,火辣辣地疼。 这一场架可谓是打得惊天地泣鬼神,五个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最后还是老村长恰巧路过才将他们拉开。 见到了老村长,几人也才想起来还得去云舒家里吃饭呢,当即便各自回家收拾衣裳整理发髻。 这么一整理,云盈也就将事情原委给吴氏说清楚了,大家这才猛然发觉,他们都被骗了。哪有什么红包,根本就是那些女人们胡说八道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云盈几人一合计,居然将这件事安到了王婶子头上,还说什么王婶子一家人是嫉妒他们跟云盛一家人关系更亲近,怕他们关系修复之后就没了自己什么事了,这才怂恿着别人让他们打架丢人的。 虽然他们找打了真正的幕后主使,但这理由也的确太奇葩了,不得不说,云盈几人的脑回路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这也便有了吴氏一进门便将火气都撒到了王婶子几人身上的一幕,不过她再生气也不敢说什么,王婶子又没有真正出面,他们就算是想要过来找事也不怕。 当然,王婶子也料定了几人不敢真的过来找事,毕竟这场家宴是老王爷亲自操持的,他们若是还想巴结奉承老王爷的话,自然就得忍气吞声了。 云舒忍不住笑开了花,能看到云家人气成这样却什么都不敢说,她心里当然畅快! 因为来得有些晚了,所有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想要找个地方挤挤还真有些不容易。 云舒一家人坐着的桌子上倒是还有两个空地,不过听说那是给云富贵和刘氏准备的,几人便谁也没敢过去。云富贵和刘氏昨晚上离开以后便再也没现身,他们正担心着万一云盛他爹问起了该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云富贵刘氏怕被他杀了给连夜逃跑了吧?若是这样说了,恐怕就真的会有灭顶之灾了。 可不坐到云舒那桌子上,几人就找不到地方了,连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都占个位置呢,却没人肯给他们让个地方出来,真是气死人了。 偏偏顾忌着云盛他爹,云盈几人纵是气得七窍生烟了也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找了过去。 而站在桌边负责安排位置的那些小姑娘们,就像是齐齐得了指令一般,都假装没看到他们,愣是没一个人肯帮忙。 最后的最后,云盈几人只能自己去门外寻了几个木头桩子当凳子,四散着坐到了桌边吃了起来。 只要有好吃的,别说是用别人用过的筷子吃饭了,便是让他们拿手去抓都愿意啊! 云舒在这边一直关注着云盈几人的动向,见他们这个抢了孩子的筷子,那个夺了旁人的碗,不由地蹙紧了眉头。 不过看着他们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即便不用走到跟前儿去听就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肯定是标榜自己是云盛的兄弟侄子,跟他们是一家人,吃自己家的饭菜怎么了? 也许他们还会居高临下地威胁,若是不把碗筷让给他们,就让云盛把他们都撵出去。 啧啧,云舒已经自己脑补了好几出宅斗大戏,不禁为自己的丰富想象力点赞。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和平主义者”,她自然是不能让恶人得了好处的,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善良的村民被云盈这等人欺负? 云舒放下筷子,刚站起身来,还未去找云盈几人,便听到门外响起一阵异样的声音。 不仅是她,旁人也听到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望去,只见云富贵和刘氏正拖着痴痴傻傻的云莲儿进门了。 ------题外话------ 还有二更,大概在中午两点左右吧~ 485、众人知晓真相二更 云富贵和刘氏三人冻得脸都青了,衣裳也脏的不行,刘氏身上甚至还满是尘土,显然是在地上摔过了的。不过最醒目的还是云富贵和刘氏额头上的伤,红彤彤的,隐约还有几分青紫。 众人都震惊地看着三人,不知道他们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益云盈几人却是清楚的,昨晚子时他们便出门逃跑了,本以为这会儿已经逃得很远了,却不想他们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么狼狈地回来了。 几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出门路上被水匪给劫了,走投无路只好往回走了。 只是,若真是水匪怎么会没把年轻貌美的云莲儿给抢走? 吴氏眼珠子一转,赶紧站起身去扶他们,嘴里还埋怨着:“哎呀,爹娘,你们怎么才来啊?这身上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妹妹又淘气了?你们也是的,怎么不说回去换件衣裳再来呀!不过大家都是一家人,想必公爹他们不会怪罪你们的。来,公爹他们已经给你们留了座儿了呢,正座呢,赶紧过来坐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吴氏一脸的得意。这些人不是都瞧不起他们吗?不是都不肯给他们留座位吗?现在他们家正主儿来了,他们可是把云盛抚养长大的人,就连云盛他爹都得顾念三分,更何况是别人? 吴氏仿佛已经看到所有丫鬟给他们安排座位,还给他们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甚至还亲手为他们夹菜倒酒了。 可是,她的美梦终究还是破灭了。 云富贵一把推开她的手,都没有心思去管她了,直接捧着手中的匣子奔到云盛几人落座的桌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顿时哗然,这是要干什么? 刘氏也带着云莲儿跪了下来,双手伏地,额头抵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吴氏蒙了,云益云盈也蒙了,云礼和云贤慢慢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云盛几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过他们早就跟云富贵几人断绝了关系,要不是摸不清老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早就把吴氏几人撵出门去了。 看看云富贵手中捧着的匣子,云舒想到了什么,跟罗清漪交换了一个眼神,罗清漪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难道,真的有那么个东西? 众人或震惊或纳闷,全都伸长了脖子看。 而正主儿此时却依旧恬然地抱着小云熙,用一根筷子沾了点儿米酒逗着他去舔,当然,也没有真正地让他去尝酒的味道,他还时刻记得老王妃生前的叮嘱,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哪怕一滴也不行。 如此大的反差,众人更纳闷了。 好在云富贵终于开口了:“王,王爷,小的将玉佩找回来了,这就是世子身上戴着的那块玉佩。王爷,求王爷开恩,饶了小的一家,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刘氏也开始磕头求饶,哭声凄惨。 众人只觉得耳朵都开始蒙了,什么?王爷?世子?谁是王爷?谁是世子? 虽然纳闷,不过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整个云水村只有云盛的亲生父亲是突然出现的人,这个王爷说的不是他还有谁? 若他是王爷,那身为儿子的云盛不就正是名正言顺的世子了吗? 再看看云盛和罗清漪平静的表情,众人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这位老人衣着不一般,言谈举止也不一般,怪不得他一出手便这么大方,居然能宴请整个村子的人吃这么好的东西! 啪一声,有人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越来越多的人将筷子掉了,也不知是谁带头,大家立即从座位上起身,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他们或许不知道大学士是多大的官,或许不知道大将军究竟有多么厉害,但他们知道一点,王爷是东陵皇室中的人,那是跟皇帝陛下称兄道弟的人,是高高在上的人。就连大学士和大将军见了他都得下跪磕头,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他们居然还跟王爷一起吃饭,甚至早上拜年的时候还有人管他叫大叔了呢! 跟老王爷同桌吃饭的有王婶子一家、余阿香娘仨和老村长一家,除了进京准备参加春闱的孟祥东,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当知道老王爷身份的时候,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连老村长两夫妇都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即便老王爷特许他们不用下跪,老村长两人还是坚持谨守规矩。 老王爷将云熙给了罗清漪,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富贵刘氏,道:“福贵,云儿,你们犯了何错?你们抚养了本王唯一的儿子三十六年,本王应该感谢你们啊,为何却说自己有罪呢?” 是啊,为什么会有罪?还说要饶了他们全家呢? 村民们跪在地上,耳朵却竖得老高,这里边肯定有天大的阴谋。 云富贵声音抖了抖,赶紧认错:“王爷恕罪,当年,当年是小的夫妇二人收了贼人五十两银子,偷偷地将小世子抱了出来,本来是想着找个普通人家卖掉的,可,可小的想到王爷和王妃的救命之恩,怕小世子会被人欺负,便带着他逃到了这云水村来。当时的云水村偏僻贫穷,又跟外界隔着山隔着海,小的以为会没人找上门来的。王爷在上,求王爷开恩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当初小人真的是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样的糊涂事啊!” 云富贵的求饶声还在继续,可人们都已经震惊地忘记呼吸了。原来,云富贵和刘氏不是好心收养了云盛,他们是将他拐出来准备卖掉的啊!一般的拍花子都得严惩,更何况这两人偷的是当朝王爷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自家主子的儿子啊! 云盈云益几人终于明白爹娘一直念叨着的“灭顶之灾”是什么意思了,这可不是灭顶之灾吗?即便不会株连九族,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虽然偷的不是皇嗣,却也是宗室世子,这样的罪名可不小啊! 砰,砰,砰,是云益几人跟着磕头求饶的声音。 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高傲和不可一世?落水狗或许就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老王爷才懒得理会他们几个小喽啰,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云富贵有没有将东西带回来。 “你说他就是我的儿子,可有何证据?” 云富贵忙道:“回王爷的话,小人句句都是实话啊!小世子长得跟先王妃有七八分像啊!还有这丫头,云舒,她跟先王妃也有五六分相像。王爷,小的真的没有将世子卖掉,这就是您和王妃的亲生儿子啊!” 啪! 老王爷突然气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云富贵一家人身子抖成了筛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了。 只听老王爷低吼道:“你也知道他是本王和王妃唯一的儿子?那你还将他偷偷抱出来?福贵,云儿,本王和王妃自问带你们不薄,却没想到区区五十两银子便能将你们的良心收买!本王当初真应该让你进宫做太监,任由你自生自灭!” 云富贵又怕又自责,哭得满脸都是泪。 小李适时地开口道:“王爷,还是说正事要紧。” 云盛和罗清漪也赶紧开口劝他莫要生气,小云馨更是乖巧地来到他身边,轻轻地用小手在他胸口拍打,帮他顺气。 老王爷心中欢喜,一把将孩子搂了过来,欣慰地笑了笑,幸好啊,现在终于将他们全都找回来了。 “你且说说这匣子里又是什么东西?”老王爷瞪了云富贵一眼,他的身子又开始发抖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486、父子终于相认三更 云富贵赶紧将那匣子高高举了起来,说道:“回,回王爷的话,这匣子里装着的是,是世子随身带着的玉佩,是当年世子出生时您亲手戴到他身上的那块。” 云舒明显感觉到云盛的身子绷直了,身体向前倾斜,这是急切想要做什么事的表现,不用问便知道,他是想要亲眼看看这玉佩,如此才能安心。 老王爷没有说什么,小李已经当先走过去,将那匣子接了过来,打开,检查无误后送到了老王爷面前。 老王爷一瞧见那玉佩,顿时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他拿起玉佩,喃喃道:“果然是,果然是它。这是当年本王和王妃亲手给我儿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就是它,就是它。” 他猛地抓住了云盛的手,让他跟自己一起看:“儿啊,你瞧瞧,这上边还有你的名字呢!” 云盛看过去,只见那是一块儿通透的黄玉玉佩,上边镶嵌着代表吉祥的云纹,那云纹在不同的角度看去,会呈现出不同的字。 云盛双手接过了玉佩,向左倾斜,只见那云纹变成了一个“敖”字,再向右倾斜,云纹又成了一个“晟”字。 敖代表着皇族,晟则是他的名字了。 “敖延晟,这是我和你母亲给你取得名字,儿啊,你可喜欢?” 老王爷抓着他的手,老泪纵横。 云盛的心终于定了,他眼圈红红的,看到老王爷那泪眼婆娑的样子,一声“爹”终于脱口而出。 三十六年了,终于苦尽甘来,父子团聚了。 罗清漪抱着小儿子也激动地哭了起来,小云馨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爹娘和爷爷在哭,她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念叨着:“爹娘不哭,爷爷不哭,馨儿把好吃的都给你们吃。” 她这孩子气的话一出口,几个哭得难以自已的人都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云舒抹掉眼角的泪花,将小妹妹搂进了怀里,笑骂道:“臭丫头,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只想着吃啊!” 小云馨吸吸鼻子,又道:“以前我哭的时候,爹娘和姐姐给我好吃的我就不哭了,现在爹娘他们都在哭,我也把好吃的给他们,他们当然也不哭了。” “好孩子,好孩子!”罗清漪擦掉眼泪,伸手将云馨抱住了。 被小云馨这么一闹,大家果然都止住了眼泪,老王爷感慨道:“好孩子,三十六年了,我本以为只能带着遗憾去找你娘亲,没想到老天开眼,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儿啊,等过两天,你们就跟爹回京城去,咱们去祖宗祠堂烧香,认祖归宗。爹还要向陛下请旨,给你封王爷,给熙儿请世子,还有舒儿和馨儿,她们都是郡主。爹要让全东陵的人都知道,我的儿子回来了,回来了!” 云舒有些呆了,郡主?她什么都没干啊,居然就被封了个郡主! 想当初她还抱怨过自己穿越过来没能成公主贵家小姐的,但现在想想,老天爷从来都是公平的,她这么努力地生活,终于给她来了个郡主当当了。 小云馨却眨巴着眼睛问道:“姐,什么是郡主啊?爷爷怎么说我是郡主呢?” 小姑娘对这些称谓并不清楚,云舒笑道:“郡主可好了,以后你就可以有数不尽的好东西吃了。” 一听到有好东西吃,小云馨果然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老王爷几人也都被感染了,哈哈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有人便开始放松了。 云盈素来心眼子颇多,这个时候也开始耍小心眼儿了。 他看看前边几乎趴在地上的爹娘,又看看老实得不敢抬头的二哥,暗骂了一声“不中用”,便仗着胆子开口了:“王,王爷,小的恭贺王爷一家团聚,也,也恭贺世子和两位郡主。” 他若是不开口,或许老王爷也不会注意到他,但此时开口了,也正好提醒他有些事的确该解决了。 老王爷看向跪在地上的云水村村民们,笑道:“大家都别跪着了,本王今日能跟我儿团聚,也是多亏了大家这么多年的照顾。咱们都是一家人,今日是家宴,家宴之上便不要有那么多讲究了,赶紧都起身吃饭吧!快起来,快起来!” 云盛也赶紧去扶老村长两口子起身。 老村长两口子起身后道了声“多谢世子”。 这话顿时让云盛觉得心里很不舒坦,他拉着老村长的手道:“六叔,不管我是谁,您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不弄这些俗礼,您还是叫我云盛。” 话虽如此,但老村长可是不敢喊的,只能笑着先应了下来:“以后,在咱们村里你就是云盛,出了这个村子,你就是世子,规矩可不能乱啊!” 旁人也连声点头称是。 云盛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 老村长起身了,旁人也都跟着起身了。云富贵和刘氏带着云莲儿还算老实,跪在地上没有动弹。可云盈吴氏两口子就胆大了,也跟着村民们一起站了起来。 老王爷轻轻地瞥了一眼,偷偷摸摸起身的吴氏顿时心口一颤,双腿发软再次跪下了。 云盈咽咽口水,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 众人都坐回到凳子上,却没人动筷子吃饭,倒不是不敢,而是他们都急切地想知道云富贵刘氏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 老王爷淡淡地瞥了他二人一眼,道:“这玉佩,怎么这么久才拿出来?本王昨日在你面前出现时,为何不立即拿出好让本王与我儿相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老王爷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云富贵赶紧又是猛地磕头,他身前的地上顿时便又一片血迹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有居心。只是,只是小的之前遇到了难事,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只能将这玉佩给,给,给当了。” 砰! 一个酒杯当头扔了过来,云富贵头上顿时冒出了鲜血。 “当?当年你为了五十两银子偷走我儿,如今又为了银子将我儿的玉佩当掉,你是料定本王不能跟我儿相聚!是不是!” 换句话说就是,云富贵故意将玉佩当掉,即便将来有人找上门来,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玉佩,云盛也是不能认祖归宗的。 他究竟是没钱花才当掉的,还是不想让云盛认祖归宗才当掉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题外话------ 今天回家陪孩子了,明儿中午或者下午更新,么么哒~ 487、挖掉眼睛吧一更 云富贵一听赶忙道:“不是的,不是的,王爷明鉴,小人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小的连世子的名字都没敢变,只是,只是怕被人瞧见了惹来杀身之祸,小人才,才把晟改成了同音的盛。” 老王爷嗤了一声:“哼,还不是怕被本王发现才改了名字?” “王爷,王爷,求王爷明鉴,小的一直都是善待世子的,一直都将他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从未想过要害他的……” 云富贵刚说完,云舒便忍不住开口了:“不错,你没想过要害我爹爹,你只是纵容别人去害他罢了!” 云盛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没有阻止云舒将话说完。 看看老王爷,云舒道:“爷爷,按说这里是没有我一个晚辈说话的份儿,只是,我父亲心肠软,母亲又不是那等搬弄是非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但为人子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受的苦楚倒不出来,也不能看着爷爷被歹人蒙蔽。” 老王爷对云舒点点头,温和地说道:“好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只管放心地说,这两人本就是咱们王府背信弃义的逃奴,即便你不说,他们也是要被带回京城受牢狱之灾的。” 在古代,奴仆是没有地位的,既然已经卖身给了主家,便生是主家的人,死是主家的鬼。若是私自离开,是要被送去衙门接受审讯的。或者,若是签了死契的人更是完全可以将奴才打杀了的。 有了老王爷这句话,云舒还有什么好怕的?或者说,其实她早就看出老王爷其实也希望她将所有事实说出来吧! “别的暂且不说,我爹爹失踪这八个月里,我们娘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想必你不是不知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做的可真是到位啊!” 这话说的是云富贵。 云舒又道:“当初,你们说家里得有人干活儿挣钱,便将学问最好的爹爹给诓骗了回来,让他放弃笔杆子当起了渔民。不管刮风下雨,炎炎夏日还是寒冬腊月,我爹爹都得驾着船出海捕鱼,爷爷请看,我爹爹的手变成了什么样子?再看看他亲生两个儿子的手,又是什么样子?” 说着,云舒将云盛的手拽了过来,只见那双手粗糙不堪,手背上还有不少裂痕。 其实这双手上有不少伤痕是当初在海岛上干活儿时留下的,所以说起来云舒也有点儿作弊。 不过,自打云盛回来以后,云舒便一直用护手膏给他保养,虽然他的双手已经大好,但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 老王爷一看到那双手,顿时老泪纵横。虽然自己也是上过战场的,但自己的手都没有儿子的手饱经沧桑。 “我可怜的儿啊,你本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怎地,怎地便沦落至此?” 老王爷抱着儿子哭得稀里哗啦,云盛的眼泪也跟着下来了,连声劝着他。 看到亲生的爹爹这般伤心痛苦,云盛对云富贵心底最后的那点儿感恩之情已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云盈和云益都悄悄地把自己得手藏了起来,不过即便藏起来也没用了,老王爷不用去看他们的手也对云富贵一家恨之入骨了。 云舒又道:“不仅是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和我们姐妹两人。我爹爹失踪之后,娘亲便不被他们容忍了,他们让我娘亲干重活儿,当时我娘可是身怀六甲啊,他们竟然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若不是村里的叔叔婶子们照应着,我们娘仨早就见不到爷爷你了。” 老王爷又是低头抹泪,在众人看来,这个年近七十却舐犊情深的老王爷简直是太接地气了。 “儿媳,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有父亲罩着,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罗清漪被老王爷的话说得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爷爷,他们若只是不给咱们吃饭不给咱们容身之所,咱们也是能活下去的。可是,可是他们竟然散布谣言,说熙儿不是我爹的亲生骨肉!爷爷,你可知这样的谣言意味着什么?” 老王爷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的脸色顿时便冷凝下来,若说前边的事都有小李提前说过了,谣言这件事却是今日第一次听说。 “他们散布谣言说熙儿不是晟儿的儿子?” 老王爷眯了眯眼睛,竟直接起身一脚踹到了云富贵的身上,恨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熙儿跟晟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居然说不是他的儿子?本王看你这双眼睛是别要了,直接挖下来了事!” 说着,小李便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要云富贵走去。 云富贵吓坏了,赶忙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没有说过啊,这都是,这都是妇人们没有见识,胡说八道的!王爷,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砰砰的磕头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不过对他却没有半分同情,这样的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只是挖掉一双眼睛罢了,没要他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妇人们?” 王爷眯了眯眼睛。 跪在一边的刘氏和吴氏早已经被那把匕首吓得不敢动了,此时一听,齐齐求饶起来。 吴氏更是直接将锅甩到了痴痴傻傻的云莲儿身上,连声道:“王爷饶命,那些都不是小的说的,那是,是我这个小姑子说的。她最是看不上世子妃,还想着把云舒,不,不,是郡主,她还想着把郡主的亲事给抢走,所以她们娘俩儿才会想着给世子妃泼脏水,好让人都厌弃了她们!” 虽然吴氏说的都是事实,不过现在说出实情,却让人们觉得她自私自利出卖旁人。 刘氏立即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胡说什么!那些都是你说出去的,你陷害我们。我女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害她?不要脸的贱蹄子,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不过刘氏没能得逞,因为小李已经当先过去,一脚踩中了她的手腕! ------题外话------ 推荐唐七爷女系社会种田文《美夫悍妻:收个妖孽养包子》 楚芸蕙穿越了,她表示可以理解。 可是,说好的女主貌美如花,男主赚钱养家在哪里? 到她身上,却成了男主貌美如花,女主赚钱养家! 白天辛苦耕耘,晚上还得辛苦耕耘,腰酸背痛还被各种嫌弃~ 当她楚芸蕙是吃素的? 488、云家人的下场二更 刘氏的惨叫响遍了整个院子,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了。 云盛的脸色变了变,不过一想到大着肚子的罗清漪带着两个孩子所受的流言蜚语和痛苦,他便强迫自己硬了心肠。 有些人不是你给他机会,他便一定会改过的。云盛刚从海岛被救回来的时候也是给过云家人机会的,换来的是什么?是再一次的登门闹事。 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偷偷抱出来的,又因为此事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抑郁而终。他不是佛祖,不可能在受到这么多伤害之后还能宽容大度地一笑泯恩仇。 只听老王爷道:“不管是谁说的,总之都是你们一家人。既然如此,那这眼睛便全都不要留了吧!” “不要,不要!”刘氏痛彻心扉,却依然大声求饶:“王爷,是我说的,是我说的,跟我女儿没有关系,求王爷放过我女儿吧!” 刘氏从小就疼云莲儿,虽然一开始因为她被那些叫花子糟蹋了身子有些愤恨,不过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现在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更不舍得让女儿受罪了。 老王爷嗤了一声,道:“你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你们当父母的做了太多冤孽!罢了,本王今日寻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我这乖孙儿,今日便不造杀孽。” 一听这话,云富贵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活着,哪怕是受点罪也是轻的。 却没想到老王爷居然说道:“所以,便等着明日再处置你们吧!” 明日?! 云富贵几人都傻了,绕来绕去,还是没能逃过一死啊! 不过云舒却不想让他们这么痛快地便死了,死了便是一了百了,活着时的罪孽和受过的罪也便一并没了。可是,跟死别起来,难道活着时受的罪就不苦了? “爷爷,让他们活着吧!死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活着才能知道他们的罪孽还没恕清,只有活着才能知道死是一件多么令人奢望的事。” 云舒淡淡地说道,老王爷对此深表赞同,谁说活着就一定好了?有时候,辛苦地活着还不如痛快地死掉。 给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这才将刘氏的手腕放过,不过抬脚之前他还是装作不经意地捻了捻,刘氏疼得直翻白眼儿,连疼都不会喊了。 云舒知道,这样的伤至少要让刘氏半年都不能用这只手了。 虽然很不想向云舒几人低头,不过若不是因为云舒的求情,他们或许早就死了。 云富贵咬了咬唇,朝云舒磕头,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云舒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老人,曾几何时,她也亲热地喊过他祖母,也曾想过干好多好多活儿,好让祖母对她另眼相看。可是这样的想法终归只是幻想,从来没有实现过罢了。 现在,云富贵朝自己低头谢恩,总觉得这样的情景就像是做梦一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不仅是云富贵,刘氏等人也赶紧朝云舒磕头谢恩,甚至连云礼云德都向她跪了下来,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只是他们的道谢并不是真心,甚至还有些嫉恨云舒。 望着阳奉阴违的几人,云舒又道:“你们还是等我把话说完再谢我也不迟,或许,等我说完了,你们也就不想谢我了呢!”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云富贵几人的心里又开始敲鼓了。 云舒走到老王爷身边,笑道:“爷爷,这个福贵和云儿是王府的家奴,当初背叛主人偷走世子,这样的罪名肯定小不了吧?若是按照东陵律法,又该如何处置呢?” “偷走世子乃重罪,即便不会株连九族,也是要满门抄斩的。”老王爷恨得牙痒痒。 云舒帮他顺顺气,道:“熙儿还小,又是过年,这又是株连九族又是满门抄斩的,听听都怪吓人的。这样吧,还是别弄得那么血腥了,我听说好像有个流放什么的,不如就直接流放了吧?” 流放之地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了,而且云富贵和刘氏年纪也大了,能不能走到流放的地方都不知道呢! 老王爷对此很是满意,云盛也没有意见。 云富贵和刘氏自然也是百般谢恩,至少比死强多了。 “这会儿说谢还是有些早呢!”云舒笑道,转而对老王爷说道:“爷爷,当年的事说到底也是福贵和云儿做下的,他们的子女便不要跟着去流放了吧?” “不去?”老王爷先是蹙了蹙眉头,想到了岁就便又舒展了,说道:“自然是不能去的。哼,他让本王遭受了三十六年父子别离之苦,本王当然不能让他们过得这么痛快。” 所以,最后的结果便是云富贵和刘氏被流放到了北边,云益和云盈两人被流放到了南边,而身为孙子辈儿的云礼和云贤则被送到了京郊干活儿去了。 云莲儿已经痴傻,老王爷网开一面便将她给放过了。不过即便是放过了,没有家人的帮衬,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至于作为媳妇儿的吴氏,自然也是要跟着云盈一同被流放南边的。 不过,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果不其然。 吴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王爷饶命,小人跟云盈的关系早就不好了,就差一纸和离书了。求王爷饶命,小人不想被流放,小人的父母已然年迈,小人的儿子早逝,小人却还嫁了个这么混蛋的丈夫,求王爷饶了小人吧!” 云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以为夫妻二人一同流放还能有个照应,现在好了,人家根本就没想着跟他一起走! “你这个不要脸的,看我现在落魄了便想着跟我和离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我了?贱人,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是不是还想着再去嫁人?看我不抓花你的脸,让你以后怎么嫁人!” 说着,云盈便冲了过来,朝着吴氏的脸便抓了起来,一时间,这对儿曾经的恩爱小夫妻已经打成了一团。 云舒跟老王爷一家人冷冷地看着,村民们乐呵呵地看着,一边看一边吃饭,老王爷想的真是周到,每道菜的盘子下方都额外放了一个可以保温的盒子,虽然已经看了这么久的戏,这些饭菜依然是热乎的呢! 云盈和吴氏打得不可开交,别人不管,云富贵几人是想管却又不敢管,直到两人打得脸都开花了,才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舍不得打了,而是实在没力气再动手打架了。 云舒几人正吃着饭,见如此,云舒便道:“打够了?那正好,把和离书签了吧!” 云盈一听,傻眼了,闹了半天还是没能将那个臭娘们儿留下。不过即便是和离也没关系了,反正将她打了一顿,心里的火气也算是出了不少。 吴氏却高兴坏了,虽然挨了顿打,但终于还是脱离了云盈不用被流放了。 流放的事似乎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不过有件事好像还是被人们给忘记了。 云舒拽拽老王爷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道:“爷爷,我能跟你求个人情吗?” 老王爷一愣,这丫头怎么突然求人情?难道,是不舍得云富贵和刘氏?不可能啊! 只听云舒道:“福贵和刘氏毕竟将爹爹养大成人,若是当初他们有哪怕一丁点儿坏心,我爹爹或许便活不到现在了。所以,孙女恳求祖父,看在这点养育之恩的份上,别挖掉他们的双眼了。嗯,只挖掉一只吧,行吗?” 老王爷嘴角一抽,这丫头看似是在求情,其实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挖掉这两人的眼睛呢! 说实话,他还真是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个臭丫头,真是够厉害的! 云富贵和刘氏吓得直哆嗦,不过挖掉眼睛的事的确是之前说过了的,本以为能侥幸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提起来了。 老王爷点了点头:“把他们两人带去一边吧,别打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致。” 小李道了声是,上前来将云富贵和刘氏给拖到了院外的后山处。虽然离得这样远了,不过大家还是听到了两人的惨叫声。 云舒心情舒畅,不经意间一低头却看到了被小李遗忘在凳子上的匕首。 匕首在这里,那他是怎么挖眼睛的? 正纳闷,小李擦着手进门了。 云舒嘴角抽了抽,生挖啊! 云益云盈几人也被拖走了,云莲儿和吴氏自然也被撵了出去。至于云家在云水村的房子,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留着了,一家子罪奴如何能有自己的房子? 光看看今日的家宴,云舒便知道老王爷此次来云水村并不是只带了小李一人,所以送云富贵等人去流放之地的事也定然有人负责的。 这样一来,她便放心了。流放看似是救了他们一命,其实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云富贵和刘氏都没了一只眼睛,刘氏更是折了一只手腕,他们这样的情况如何能走到流放之地? 不过云舒并不同情他们,曾经的云舒就是太善良太任人欺负了才会被他们欺负得淹死在了海里。 从某种程度上说,云富贵几人害死了云盛的母亲和女儿,这足足两条命注定不能善终的。 云水村的百姓早就对云家老宅的人恨之入骨了,特别是前两天云然回来,更是让云家人连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村民们私下里都气得咬牙切齿,直骂老天爷不长眼,好人没有好报也就罢了,偏偏那些坏人们却过得特别好。 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长了眼睛的。 云家老宅那边的事并没有影响大家的食欲,反而吃得更欢实了,大家热热闹闹地吃完饭,还要帮忙一起收拾桌椅,弄得那些王府里边的小丫鬟和小厮们都不好意思了,赶紧抢着干活儿。 云盛和罗清漪留在院子里招呼村民们,老王爷则借口有些累由云舒搀扶进了房里休息。 刚进屋,老王爷便敲了云舒的额头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骂道:“臭丫头!诓着祖父跟你一起演戏,好玩吗?” 云舒嘿嘿一笑:“爷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是真的想要给他们求情的,不然以后爹爹想起这事来,只怕会心里不舒服的。” 虽然现在看来云盛很气愤,可他这样心软的人,难保以后不会后悔。 如今改满门抄斩为流放,又只是要了云富贵和刘氏一只眼睛,说到底也是报了养育之恩了。 老王爷嗔道:“鬼灵精的臭丫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呃。 云舒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原来老王爷知道她是故意将云富贵和刘氏几人以前做过的坏事重新说一遍啊! 不过嘛…… 云舒拽拽老王爷的白胡子,笑道:“我的确是鬼灵精啊,不过,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看应该是有其祖父必有其孙女才对!爷爷你刚才那哭戏演得真是太真实了,眼泪说来便来。爷爷你知道吗,我刚刚都悄悄地给你准备了大葱呢!” 咳咳。 老王爷脸颊上红扑扑的,他真的很想说自己没有演戏,不过看着云舒那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是给承认了。不过他的眼泪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只不过平时不会像今日这般放肆得宣泄出来罢了。 云舒道:“爷爷,咱们俩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父亲这人心软,又有些愚孝。若是不让他看到咱们过得多么痛苦,保不齐他真的会去为那两个不值当的人求情!” 老王爷点头,深表赞同:“你父亲的确是个心软之人,我瞧着你母亲也是这样的人。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瞧着他们两人还是很明白的,或许咱们今日做的这些事,有些多余了。不过我不后悔,听小李说这些事,跟听你们亲口说,我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孩子,委屈你们了,将来,爷爷定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们!” 云舒衷心地笑了,她相信老王爷会是个合格又称职的祖父。 第二天一大早,槐花便急急来找云舒,担忧地说道:“云舒,还真让你给猜到了,昨晚你哥特意去村口守着,果然见到吴氏带着云莲儿走了。你说她们会去哪儿?这大晚上的说走就走,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戳了戳槐花的额头,取笑道:“你说说你,都是当了人家媳妇儿的人了,怎么张口闭口还是这么不知避讳?若是我干娘听见了会不会恼你?” “娘才不会呢!娘稀罕得我不得了,怎么会恼我?”槐花一脸得意,说起王婶子的时候更是笑成了花。 云舒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道:“呦!看来你跟婆婆处的挺好啊!不过呢,婆婆不理你,可不代表丈夫也会惯着你。若是我哥听到你这么口无遮拦,一定会恼了你!” “他敢!他现在事事都顺着我,哪敢跟我说半个不字?”槐花脱口而出,待看到云舒心怀不轨的笑容时顿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当即便扑过去要撕她的嘴。 两人笑着闹着,一同躺倒在云舒柔软又宽阔的大床上,小姐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闹过了。 “以后你就是郡主了,真是没想到啊,我现在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呢!” 槐花用胳膊支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云舒道:“你不知道,昨天吃完饭回去以后,公公婆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你知道他们一直在念叨什么吗?哎呦,我居然跟王爷同桌吃饭了啊!我竟然还跟王爷王妃是干亲呢!对了,他们还一直念叨你呢,他们一直在讨论以后见了你的到底让不让你喊他们干爹干娘,你可是郡主啊,他们可不敢再让你喊爹喊娘了!” 槐花纯粹是当玩笑说的,不过王婶子和王大叔却不是在说笑,他们是真的被惊到了,昨晚上一宿没睡好觉呢! “哎对了,你说吴氏带着云莲儿去哪儿了?那个云莲儿都傻了,她居然还愿意带着她一起走,以前也没见吴氏这么待见她这个小姑子啊!”槐花又想起了吴氏和云莲儿,昨晚听到王瀚说这个的时候她就已经好奇地睡不着了。 云舒却看明白了,道:“这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你自己都说了吴氏根本不待见这个小姑子,更何况又是个傻子,她哪能有这么好心带着一个傻子逃走?” “所以……”槐花其实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不敢说出口罢了。 云舒却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云莲儿虽然傻了又不能生育,不过她的脸蛋儿总归是好的,这种好模样又不能生的人在哪儿最受待见?” “青楼!你说她,她真的要把云莲儿卖到青楼里去?” 槐花惊呆了,忍不住骂了起来:“这个吴氏也太不要脸了!她不想跟云盈一起被流放,我当初还想着她可能是看云莲儿一个人孤苦无依,便想用这样的法子留下来照顾她。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了她的人品!” 的确是高估了,吴氏向来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而且云舒敢肯定,她就算是卖掉了云莲儿也不会带着钱回娘家中照顾爹娘的,她肯定会自己带着银子去京城找女儿。云然现在嫁了个有钱的老头,当初他们回京城的时候,吴氏和云盈便想着一同去,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云家人她当然要去京城找女儿享福了。 只是不知道邱元宝知道云家发生的事以后,还会不会收留这个年轻的丈母娘。 云舒勾了勾唇角,或许她应该往京城送一封飞鸽传书,嘱咐风吟帮她办件事了。 大年初二是去丈母娘家拜年的日子,吃过早饭一家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礼物都是头天备好了的,老王爷说他儿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儿是上辈子积下的福气,以前没能跟亲家好好聚聚是他的不是,现在将儿子认了回来,自然是要去亲家家里亲自拜访了。 年前的时候,罗清漪便跟罗清渺几人商量好初二回去拜年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他们的排场居然这么大。 罗清渺早就在村口守着了,一看到那一排溜儿七八辆马车,眼珠子都快要看掉了。 “二姐,二姐夫,知道你们现在有钱了,可是也不能这么奢侈吧!年前从云水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好些东西了,爹娘不是说了吗?不让你们再买礼物来了,你们是不是忘了?等着吧,一会儿爹娘肯定又要念叨你们了!” 一看到云盛和罗清漪,罗清渺便埋怨了起来。 云盛笑道:“这些都不是我们准备的……” “那就是舒儿了?这丫头,又乱花钱!我得教训教训她才行,那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这么糟践?” 还没等到云盛说完,罗清渺便快步走到第二辆马车前准备教训她了。 ------题外话------ 十二点前再赶出一更来,希望我能再写两千,阿弥陀佛~ 489、三更 坐在马车里的云舒一脸无辜,苦笑道:“舅舅,你这次可是教训错人了,这东西啊,也不是我买的。” 不是云盛两口子也不是云舒,罗清渺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风吟了。 “那就是小风那小子?嗯,不错不错,这小子果然是个孝顺的,过年还知道给咱们送礼物呢!年前已经送了不少年礼了,这过了年还送,真是个好孩子!”罗清渺赞不绝口。 云盛:…… 云舒:…… 老王爷的笑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正高兴夸赞风吟的罗清渺便是一愣,这声音有些苍老啊,难道是,是云富贵? 罗清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罗清漪看出了弟弟的心思,朝他使了个眼色,还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罗清渺一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云盛那满面春风的样子立即便想到了。 他顿时惊住了,都来不及跟云盛几人说话了,赶紧往家里跑。跑了没两步还差点儿被自己给绊倒,不少在村口看热闹的村民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怪他惊讶成这个样子,想想当初他们知道老王爷身份的时候,不也是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吗? 马车赶到家门口的时候,罗家人也恰巧全都出来了,大家显然还不太相信罗清渺说的话,都扒着脑袋一直往马车里边瞧。 罗清漪和云盛当先下了马车,接着是抱着小云熙的老王爷。一瞧见他抱着孙子那幸福美满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样的笑容他们从未在云富贵的脸上见到过。 罗老爷子当先迎了过去,一直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按说他在城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居然还有语塞的一天,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严氏嗔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开开口道:“你们来啦,这位老爷是……” 还未等云盛开口,老王爷自己就开口了:“亲家公,亲家母,我是盛儿的亲生父亲,真是对不住,这么晚才来看你们,对不住啊!” 原来真的是云盛的亲生父亲! 罗清渺在后边嘀咕了一声:“瞧吧,我没说错!” 罗老爷子一家人都是知道云盛并不是云富贵亲生儿子的,只是没想到刚知道这个消息没多久,他的亲生父亲居然就找上门来了,这也太巧了!老天爷开眼啊! 老王爷是个随和的,罗家人更是脾气好性格好的,两边亲家见面自然是句句投机相谈甚欢了。 特别是罗老爷子和老王爷,这一聊起来才知道,原来两个人都是爱喝酒的,都说酒是拉近关系的最好东西,果然如此,两人三杯酒下肚,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罗清涟一家人也来了,莫广厚和罗清渺几个男人在院子里收拾老王爷送来的礼物,他们都纳闷这一个又一个大盒子里装的是啥,便忍不住悄悄地打开来看。 正巧严氏也好奇地跟了过来,扒着脑袋也跟着往前瞧。 第一个盒子打开,严氏眼睛一亮:“萝卜根儿?哈哈,这亲家真是搞笑,送礼送啥不行,居然送萝卜根儿,哈哈。” 莫广厚嘴角抽了抽:“娘,这是人参。这么大的人参,估计最少也得百年了。” 他们自然是听说过人参的,之前云舒也曾经送过他们一些,只是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所以才会认为是萝卜根儿。 第二个盒子打开,严氏又乐了:“嘿!好漂亮的咸菜罐子!就是口儿有点儿小,只能腌点儿蒜了。” 莫广厚罗清渺齐齐抽了抽嘴角,这不是咸菜罐子,是官窑出的花瓶,值很多钱呢! 第三个盒子打开,严氏这次认识了,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文房四宝,写字儿用的!” 莫广厚和罗清渺点点头,却又听严氏道:“这东西咱家太多了,文俊房里好多呢!哎,不过也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就给文俊留着吧!” 听着还有些不情不愿呢! 罗文俊默默地将那套文房四宝收了起来,决定不告诉奶奶这套文房四宝比家里的房子都值钱,不然她肯定不舍得给自己了。 老王爷送来的礼物多得数不清,严氏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稀罕,也就不再在这里跟着凑热闹了,她拉着罗清漪进了房说体己话去了。 “你这个公公怎么样?对你好吗?我瞧着他应该是个有钱的,若是看不上咱们家可就麻烦了。哎,你也不提前给家里说一声,这突然就带回来了,我们都有点儿傻了。不过话说回来,原来那个姓云的真不是盛儿的亲生父亲啊!啧啧,怪不得对他这么不好呢,我就说嘛,哪有亲生的爹娘对自己的孙女儿这般狠心的?果然让我给说中了,他们就是个黑心的!” 严氏念念叨叨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一直在问罗清漪有没有受新公公的气。 罗清漪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道:“娘,你可别给我这公爹脸色瞧啊,他,可是王爷!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叔叔!” 王爷? 叔叔? 严氏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在做梦? 490、绝不负你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逗着娘玩呢?” 罗清漪也猜到娘亲会有这样的反应,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娘,这种事我能跟您开玩笑嘛?云家人那边已经承认了,连盛哥小时候带着的玉佩也都拿了出来,还有他的长相,跟那位已故的老王妃简直是一模一样,哦对了,舒儿跟她祖母的长相也有四五分像呢!” 说完,罗清漪便将认亲的真个过程跟她说了一遍,所有的细枝末节,连带着云家所有人的下场。 严氏听完,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良久,她才终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说,盛儿是被云家老两口儿给偷出来的?现在,还,还瞎了一只眼被流放了?” 一说流放她便更加相信了,只有朝廷才能有这样的决定啊!怪不得这位亲家居然能带来这么多的礼物,原来他的身份这么尊贵。 想到了什么,严氏拉着女儿的手说道:“有件事娘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你跟盛儿两情相悦,娘还特意拿了你的八字找人去看了看,人家说你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娘不相信,那云家是什么条件咱们都是亲眼看见了的,难道还能让你大富大贵不成?后来舒儿和小风在一起了,娘就以为或许是因为女儿你的命数也会跟着变,现在想想,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罗清漪还真不知道娘亲居然去问过自己的姻缘,不由地感叹了一声:“确实是命中注定啊!” 严氏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儿:“闺女啊,以前盛儿只是个普通的渔民,娘顶多就是担心你那个婆婆跟你不对付,现在盛儿成了王爷的儿子,咱们这样的身份怎么跟人家匹配?都说门当户对,娘担心你去了人家王府会……” 这就是亲娘,别人都在羡慕罗清漪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未来的王妃,也就只有严氏在担心她会不会被公公喜欢,将来的日子会不会过得艰难。 “娘,你放心吧!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经过了这么多事,若我还不能坚强起来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我还有女儿,还有儿子,即便不为自己,单是为了儿女,我也不能任由旁人揉捏。” 拍了拍娘亲的手,罗清漪笑道:“再说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瞧着我这位公公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而且还是个护短的。只要盛哥不负我,将来的日子不会难过。” 这些话果然安定了严氏的心,不过罗清漪自己却有些不安定了。说是云盛不负她,可云盛从未对她保证过什么。虽说两人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但有个承诺总归要心安一些。 老王爷和罗老爷子真的是相见恨晚,两人又是聊天又是喝酒,不一会儿便喝得满面红光了。 罗老爷子还热情地留几人在家中暂住,非要再跟他大喝三十个回合才行。 罗家房子可不比云舒家这么多,再加上罗清涟一家人也回来了,哪里还有云盛一家人住着的地方? 老王爷哈哈笑着,邀请他们去云水村居住,还说将来让他们去京城住着。 罗老爷子还不知道老王爷的身份,只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京官,听他这么一说,摆手摇头道:“京城有什么好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跟几个桐乡去京城转过,啧啧,繁华是真的,人多是真的,事多也是真的。人家都说京城里处处都是贵人,从天上掉一块砖下来都能砸中三四个有身份有背景的。你说说,那京城人情世故这么复杂,哪有咱们村里住着舒心?我说你啊,还是赶紧着告老还乡,回你儿子家里住着吧!” 罗清涟几人可不知道老王爷的真实身份,也都点头附和,说着云水村的各种好,这可把严氏给吓坏了。 人家可是王爷啊,京城不光是人家的家,更是整个东陵的京城,你说京城不好,不就是在说人家敖氏的江山不好吗? “浑说什么!京城怎么不好了?我瞧着京城就挺好的,人多东西也多,还那么繁华。若是不好,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人都争着抢着去京城?你们这些说京城不好的,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 严氏一边说一边给大家使眼色,奈何大家谁都没明白她的意思,还在说着京城各种不好,云水村的各种好。 老王爷哈哈一笑,道:“说起来,我也觉的京城不怎么好。人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若是盛儿他们愿意,将来能留在云水村跟大家一起生活也是好的。” “当然好了,他们怎么会不愿意?你是他亲爹,他老子,他能不让你留在家里?他若是不让,我这老亲家留你住!”罗老爷子哥俩好地搂着老王爷的肩膀,看得严氏心惊肉跳的。 不过好在老王爷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不但没有不高兴,还跟罗老爷子哈哈地开着玩笑。 这么一来,严氏倒有些放心了。或许让老王爷留在云水村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罗清漪和云盛也就不用去京城那么复杂的地方了。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情世故,他们两人还能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她也就不用担心罗清漪会被旁人欺负了。 这么想着,严氏也便高兴起来,同样期待着老王爷定居在云水村不走了。 趁着过年的机会,云舒跟莫家姐妹也见了一面。只是,整天欢快得不知愁滋味的莫含晴今日破天荒地不高兴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过年的时候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些婆娘都是长舌妇,我现在算是见识到她们的厉害了。我姐没成亲,不肯相亲怎么了?碍着她们什么事了?来拜年的时候不说拜年的事,整天抓着我姐姐让我姐去相亲,甚至还有个八辈子都没见过的婆子,居然一上来就开始介绍自己的孙子!我的天哪,那是我姐,是我们莫家的闺女,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相较于莫含晴的气愤,莫含蕊倒是淡定极了,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画画,自从接手金泰楼以后,她便开始跟云舒请教设计首饰的事,她真是很喜欢将自己相中的首饰做出来的那种感觉。若是每天都能戴着自己设计的首饰,肯定心情特别好。 云舒忍不住笑道:“他们当然着急了,蕊姐姐现在可是金泰楼的掌柜,暂且不说她能挣多少钱,若是有个金泰楼的掌柜当儿媳妇儿,以后他们说出去也好听啊!” “什么好听?不就是想要沾点金泰楼的便宜吗?”莫含晴不屑地嗤了一声。 云舒掩嘴笑了起来。 莫含蕊用毛笔头儿戳了戳妹妹的额头,笑道:“你这不是挺明白吗?既然明白,就不用管他们了。” “哪能不管?万一你被他们给骗了怎么办?万一爹娘被他们给骗了怎么办?姐,你可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次,一定要找个好人,就算没有家财万贯也无妨,只要他对你好,事事为你着想,我就同意!” 噗! 云舒和莫含蕊不禁笑了起来,这丫头说得都是什么话啊,好像莫含蕊的亲事是她能够决定的。 不过笑归笑,有些话还是要明说的。 莫含蕊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说道:“我的傻妹妹,这事你都能看清楚了,你觉得姐姐会看不出来吗?爹娘心里也是明白的,再者说之前我们也有过约定,爹娘答应了以后我的亲事需要自己点头才作数。” 有了她的话,莫含晴也算是放心了,毕竟杨家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在罗家玩闹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一家人才回了云水村中。小李禀报云富贵几人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当云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上没说什么,只是不知心里是怎样想的了。 这天晚上,将小云熙哄睡之后,罗清漪望着身边的丈夫,犹豫了好久终究是没有开口。 云盛并未睡着,满心都在想着以前的事,云富贵看似疼爱实则忌惮的眼神,刘氏看似公平实则偏心的做法,还有那两个不像弟弟的弟弟,现在所有真相揭开,他心里反而没有那么不痛快了。 黑夜中隐约有叹息声响起,云盛的思绪瞬间被收回,伸手将妻子揽进了怀里。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罗清漪有些惊讶,她什么都没说啊,甚至连呼吸都是轻的,怎么云盛竟然能发觉她心情不好? “没事,我只是,只是在想今日在娘家说过的事。你说,爹他真的会来云水村跟咱们一起住着吗?王府肯定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跟咱们住在这个小渔村,能适应吗?” 云盛紧紧地搂着媳妇儿的腰身,虽然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但她身材依然保持得那么好,平日里穿着宽大的衣衫看不出来,此时只着里衣的她,简直能让人着火。 “我瞧着爹爹不像是在说笑,或许会真的来吧!不过,他的事谁说的准?毕竟咱们跟他相处不久,我也不能完全摸透他的脾气。到时候还是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思吧,他想回京城便回京城,想来咱们这里便来咱们这里,我们只要好好侍奉就是了。” 罗清漪眨眨眼睛:“盛哥,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不去京城吗?你要留在云水村?” “不在云水村在哪儿?”云盛却有些诧异:“你想去京城吗?你若是想去京城的话……” “不是的,盛哥,我不是想去京城,我只是,只是……”罗清漪支支吾吾地,在云盛再三追问下,才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咱们一家人虽然过得日子不怎么富裕,但总归是和和美美的。现在你成了世子爷,我却只是个普通农家的女儿,我们,我有些……” “你有些什么?有些担心?担心我会因此嫌弃你?担心我会变成那种升官发财换老婆的人?” 黑夜中,云盛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罗清漪只觉得心里灼烧得厉害。 只听他道:“你是我云盛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发誓要相伴一生白头到老的妻子。以前的那些话,我不是随便说说的。至于什么门当户对,你提都不要提,若有人敢说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云盛此生只有你一个女儿,若负了你,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盛哥!”罗清漪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幸福的眼泪也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听得到两口子呢喃的低语,渐渐地,低语变成了幸福的吟唱。 过年就是你在我家吃吃饭,我在你家吃吃饭,因为之前老王爷请了全村的人一起聚餐吃饭,后来又有不少人都来邀请他们一家人去家中吃饭聊天。 一开始老王爷还是去的,只是邀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怕给大家造成负担,便借口身体不适给推掉了。 一转眼就到了初六,城里的店铺已经有不少都开张了,鱼丸作坊也已经有人开始做工了。过年这几天的工钱是平时的两倍,不少人把家中的事处理妥当之后便早早地回来做事了。 云舒想着金泰楼和带鱼生意也到了重新开张的时候了,便去王婶子家找了一趟王瀚商量开业的事。 王婶子和王大叔似乎没在家,虽然大门是开着的,只是房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干爹,干娘?哥?嫂子?” 云舒喊了一声,却没听见有人回应,看来是真的没人在家了。 正要转身走的时候,王瀚从房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妹子啊?什么事啊?” 云舒一扭头,就看到王瀚红着脸,还悄悄地系了系自己的扣子。 不一会儿,槐花也红着脸从屋里出来了,还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鬓角。 俩人这个样子,若云舒还猜不透他们在房里做什么就太傻了。 咳咳,云舒此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脸也红彤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才好。 “那个,没事,我就是,就是问问带鱼的事。咱们的小龙虾店的租期快要到期了,是接着租呢?还是退了?” 云舒硬着头皮进了屋,假装自己是个纯情小女孩儿,什么也没看出来。 ------题外话------ 过渡章节,卡文,希望赶紧过去,么么哒~ 491、脖子上种草莓 当初租小龙虾店的时候只签了半年的协议,原本这就是在旅游小镇未建成之前的过度,现在云水村的房子已经建成,旅游小镇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那店铺的主家年前已经找过我了,咱们的租期正好到二月,这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他正憋着劲儿给咱们涨租金呢!” 王瀚将衣裳整理了整理,一说起正事来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了。 槐花也道:“可不是吗?那个主家惯会见风使舵,一开始他那个店根本不挣钱,现在看咱们的小龙虾卖的这么好,就天天过来找事。要不是知道云舒你跟风将军的关系,想必他早就找各种由头把咱们给撵走了!” 一说起这个来,槐花便气得不行,显然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受他们的气了。 不过云舒对这些事却是丝毫不知的,想必也是王瀚和槐花怕自己知道了会心里堵得慌故意瞒着她的吧!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王瀚槐花互相看了看,便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咱们村里的房子不是已经建成了吗?初一拜年的时候也听村长爷爷说过要把房子卖出去或者租出去。所以,我们想着买个门店,到时候咱们村里开店卖小龙虾,不去受那些人的窝囊气!” “就是,他不是想把店铺收回来自己去卖东西吗?那就让他收回去自己卖吧!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云舒却不这样认为,说道:“若是咱们的租约到期了,他们想要收回去便收回去吧,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咱们的房子还没到期,他们就开始有事没事地过来找茬儿,这就不行了。再者说,云水村的店铺还没有装修,到了二月肯定装修不好。而且城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小龙虾搬到了云水村,若是贸贸然换地方只怕真的会便宜了那些人。” 槐花和王瀚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齐声问她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再去续约多租半年吧! “半年?半年当然不用,咱们只需要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足够了。”云舒伸出一个手指头,又道:“不用告诉他们咱们要干什么,只说再加一个月租期,若是愿意,便有双倍房租,若是不愿意,那就作罢。” 作罢? 槐花和王瀚纳闷:“不是说要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做宣传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作罢?” 刚问完,槐花便哈的一声笑了:“一个是双倍租金,一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个主家那么贪财,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挣钱机会的,云舒,你真是太聪明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那便早日去城里跟主家说的好。 依照槐花和王瀚的意思,是让云舒亲自去城里说这件事,毕竟她的口才和聪明才智处理这件事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事。只是,云舒并不打算自己去。 “哥,以后村里的店就得你们自己看着了,我就不跟着掺和了。所以啊,以后遇到的事会越来越多,遇到刁难咱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你们也要学着自己去处理这些事了。” 王瀚听着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现在已经成亲是大人了,总不能事事都有妹妹帮着解决吧! 事不宜迟,王瀚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去了城里。 将丈夫送到大门口,槐花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屋里,一进门就取笑道:“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云舒眨眨眼睛,装作听不懂。 槐花便笑道:“你啊,你的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虽说的确有锻炼瀚哥的原因,但是啊,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离开村子不想去罢了。” “谁说的,我哪有舍不得离开村子?我只不过是自己手上的事有些忙罢了。”云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却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火辣辣地烫了。 槐花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儿,笑道:“哈哈,还说不是?瞧你都害羞了呢!” 心事被她戳破,云舒抿了抿唇角,一把将她的手拿开,同样戏谑道:“我害羞?哼,应该是你害羞才对呢!瞧瞧,你这脖子上都是什么?难不成是家里的地不够用了,非要吧草莓和西红柿种到脖子上吗?” 她这么一说,槐花立即“呀”地一声叫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将脖子护了起来,还紧紧地缩了缩脖子。 刚刚两人的确是在房里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要不是云舒突然出现,或许这会儿两人正飘飘然地享受着呢! 从槐花家出来,云舒一路想着刚才的事嘴角不禁扬了扬。槐花的确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心里想什么都能猜得出来。 不错,她的确不想去城里,而且也正如槐花所说的是舍不得离开云水村,至于舍不得什么…… 正想着,云舒突然脚步一顿,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村口,眼前便是通往城里的路。 这条路不宽也不窄,一辆马车能顺利通过,但两辆马车的话便困难了许多。好在来云水村的人并不多,能驾着车来的自然就更不多了。 此时,这条路上静悄悄地,别说马车了,连个人都没有。 云舒的心顿时沉沉的,今日初六,风吟已经走了整整十日了,却依然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听老王爷说过,上元节是个很重要的节日,不仅宫中会设宴招待朝中大臣,城里的百姓们更在这一天外出游玩,京城里面的灯会特别热闹。 “或许,他过了十五才会回来吧!” 云舒喃喃地嘀咕了一声,转身便往家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听得身后的小路上隐约有马车行驶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风吟?” 云舒猛地转过身去,欣喜的呼声还未出口便成了失望。 哪里是风吟回来了,那令人恶心的黑黢黢的马车真是煞风景! 虽然是过年,不过敖子安的马车依然还是黑色的,连马儿身上的装饰物都是黑色的。 依旧一身黑衣的小黑无限怨念地将马车停在云舒面前,十分别扭地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衫。 云舒对他表示无限同情,居然跟了这么个烧包的主人,想必一辈子都不能摆脱黑色的衣裳了。 “呦,这不是咱们的云舒云姑娘吗?啧啧,怎么一脸失望呢?是不是不想见到咱们哪!” 敖子安掀开车帘,露出了他笑得欠揍的脸。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过了一个年,你也长进了,更有自知之明了。” 敖子安嘴角抽了抽:“新年第一次见面,不说点儿吉祥话也就罢了,还这么损我,咱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说着,他扭头看向车里:“看看你这个好姐妹,这么久不见也不说问问你,我看你这个朋友不要也罢了。” 车里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除了秦雨露还能有谁? 只是,她都跟敖子安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怎么她才露面? “舒姐姐心里有惦记的人,自然是不会惦记咱们的。” 秦雨露欣喜的声音中透着三分疲惫,当看到她的脸颊时云舒便更确定她在京城的这些天过得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的脸颊明显小了一圈,精致的妆容依然挡不住她的黑眼圈。虽然是笑着的,只是眼神里还是透出了几分疲倦。 “雨露,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雨露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笑道:“我很好啊!哦对了,若诗姐姐还让我帮她给她带个好呢!她说等过了十五上元节,便来云水村找你玩呢!” 冯若诗吗? 这个才相识了没多久的姑娘真真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从京城回来那么多天两人都没有联系,但过年前几天她收到了冯若诗从京城送来的年礼,竟然有两大车那么多。 人家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说的就是冯若诗这样的人吧! “你们两个就不能回去了再聊天吗?为了先来村子里看看你的鱼丸,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连饭都没有吃,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能不能给我做点好吃的?嗯,付钱的。” 过了一个年,敖子安果然长进了不少,知道用银子来收买人了。 云舒打了个响指,笑道:“只要有银子,就有各种好吃的。不过,只有你才拿钱,我家雨露才不用拿钱,只要她想吃的,我全都做给她!走吧,咱们回家!” 秦雨露感激地笑了笑,敖子安却哼了哼,一把将帘子放了下来。 云舒走在前边,小黑驾着车跟在后边,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云舒家的作坊门口。 小黑突然咦了一声,猛地将马车停住,只听得马车里砰砰两声,显然是坐在里边的人撞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敖子安有些愠怒地露出了头。 小黑却来不及跟自家主子道歉了,指着院门道:“公子,你快看!那不是,那不是……” 敖子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果然见到云家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马车,那马车正是老王爷的。 “你家来了客人?”敖子安的手紧紧地抓着马车棱子,声音都微微颤抖了。 云盛和老王爷相认的事并没有跟别人说起,云舒甚至连风吟都没有告诉,也难怪敖子安会这么震惊了。 说起来,云舒和敖子安也算是堂兄妹了。 云舒故意耸耸肩:“是啊,我家来客人了。怎么,六公子认识吗?” 她越是漫不经心,敖子安便越是起疑。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若是还不能看出云舒此时是高兴的,那他真的就太傻了。 “这人……” 敖子安想到了什么,身子又猛地往前探了探:“你,你,瑞王爷爷寻找多年的儿子竟是你父亲?!” 这下轮到云舒诧异了,老王爷曾说过,他派人外出寻找失踪子之事一直都是秘而不宣的,宫中也只是皇帝一人知晓罢了。 可一直在外做生意的敖子安是怎么知道的? 敖子安显然不想跟她解释这些,他的神情显然犹豫了几分,不过很快便又坚决起来。 敛了敛神色,敖子安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先是整了整衣冠,这才快步进了门,显然是要去拜见老王爷的。 “子安哥哥,等等我,我也去。”秦雨露也从马车里出来了,不过她的脸颊却是红彤彤的,嘴唇处还隐隐约约有些红。 云舒眼睛瞬间睁大,莫非刚才停车太猛让这两人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怪不得敖子安那么生气,耳根子还红彤彤的。 再看秦雨露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云舒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老王爷是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叔叔,论资排辈的话,敖子安应该称云盛一声叔叔,罗清漪一声婶婶的。 而他也的确这样称呼了。 老王爷摆摆手道:“盛儿两口子的事我只是向陛下秘密禀报了一声,还未向宗族禀明,现在称呼叔叔婶婶有些早了。” 敖子安笑道:“这声叔叔婶婶已经迟了快二十年了,哪能早?不管宗族如何决定,叔叔本就是敖家的子孙,作为侄儿,孝敬叔叔本就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妥帖又顺耳,老王爷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云舒也忍不住为敖子安点了个赞,果然是皇宫里长大的人,说话这般滴水不漏。老王爷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但这种随和也是因人而论的。云舒明显看出他对敖子安不怎么待见,可现在却被他哄得笑开了,可见敖子安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了。 秦雨露也上前见礼,因着柳盼仪这层关系,老王爷对秦雨露多了几分小模样。 男人们在外边聊天,云舒便带着秦雨露去了二楼说话。 一进门,云舒便将她拉到自己床边坐好,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这次回京城过得不好?我看你这脸色不对,是不是你母亲又逼着你相亲了?” 秦雨露一开始还不肯承认,被云舒逼问得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终于说道:“我跟母亲已经约定好以一年为期了,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她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我,我在京城这些天的确不太好,不过也不是那个不好,应该说是,过得太累了。” 累? 云舒有些纳闷,难道是过年事太多所以太累了? 492、风吟回来了 “舒姐姐,你上次去京城的时候,是不是跟那个谢慧婷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我这次回去,听说谢慧婷一直在京城里散播谣言说你的不是,我,我太生气了,就找她去理论谁知,谁知这个谢慧婷……” “这个谢慧婷惯会装哭卖惨,让别人都以为你欺负了她是不是?” 云舒没想到居然是谢慧婷的事,不由地冷笑一声。 秦雨露点头道:“舒姐姐,没想到你跟她才相识了这么短短几日便认清了她的真实面目,倒是我,当初愣是没看出她是个面慈心恶的,还把她当好姐妹一样看待,有什么悄悄话全都告诉她,没想到她转头便把我的话告诉了别人,真是气死我了!” 秦雨露气得直拿小拳头砸床,可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以前发生过的事了。 云舒好笑,捉住她的手道:“你别再砸了,再砸我的床就要被你砸坏了。”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那谢慧婷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我和若诗姐姐解释了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才给你扭转了一些形势,没想到她一个装哭一个生病,我们的努力又被白白地浪费了。” 冯若诗居然也帮她说好话了,云舒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为什么不笑?虽然有谢慧婷诋毁我,但我毕竟还有你和若诗姐姐啊!再者说,若是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那些人便听信了谢慧婷的诋毁认为我不是个好人,那那些人也就不值得我结交了。朋友不在多,只在精,能有你和若诗姐姐这两个好姐妹,夫复何求?” 虽然很感动,不过秦雨露还是有些担心。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居然看好戏似的笑了起来:“那谢慧婷就是看上了我表哥,她不是诋毁你小人得志吗?等以后知道了你就是瑞王的亲孙女,肯定惊讶得下巴都掉了!还有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们,早晚有她们后悔的一天!” 秦雨露还怂恿着云舒赶紧回京城去,早些让那些真正小人得志的人们惊掉眼珠,打脸啪啪响。 云舒扑哧一笑,道:“你啊,我又不是皇帝的孙女,只是一位王爷的孙女而已,哪有那么厉害?还惊掉下巴呢,别到时候人家根本不吃你这套。” “舒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吧?”秦雨露紧紧地抓着云舒的手,惊呼道:“你都去过一次京城了啊,就算没有老王爷这回事,你将来也是要跟风吟哥哥一并回京城生活的,你怎么也不去打听打听京城里的动向呢?” 云舒很想说自己将来不一定会跟风吟去京城里生活,不过另外一件事更大地引起了她的兴趣。 “什么动向?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上次回去也只是看了几个店铺罢了。要不是风夫人特意将我介绍给京城中那些贵妇人们认识,可能连谢慧婷这回事都不会有。” 云舒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喝了起来,还给秦雨露倒了一杯,不过她此时根本无心饮茶了。 “哎呀,我的舒姐姐啊,你真是!我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你那生意固然重要,但是将来的路也很重要啊!别的以后再说,我先跟你说说瑞王爷。” 秦雨露掰着手指头细细说了起来:“瑞王爷跟先皇是同胞亲兄弟,这件事你总该知道吧?不仅是同胞亲兄弟,而且瑞王爷比先皇小了很多岁,所以先帝对这位小弟很是疼爱。再后来,瑞王辅助当今陛下登基,瑞王也因此弄丢了自己刚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儿子,陛下对此很是愧疚,曾千方百计帮忙寻找小世子。这些,想必你都知道了。” 云舒点头,虽然她没有听瑞王亲口说起,但从他和小李的谈话中多少也能拼凑出来当年的剧情了。 “瑞王因为陛下丢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连老王妃也抑郁而终,陛下感念瑞王爷的恩情对他更是尊敬万分,简直就是当成太上皇一样对待的。虽然瑞王是个十分低调的人,但京城里所有人都对他很是敬重,甚至还有不少宗室子弟上赶着想要将自己过继给他,就是为了继承瑞王的爵位和据传已经富可敌国的财产。” 富可敌国有些太夸张了,若真的富可敌国,想必皇帝陛下不会坐视不理的。 当然,也不排除陛下对这位亲叔叔是真心的敬重。 “瑞王不是丢了儿子吗?京城里那些皇子们看到陛下对瑞王很是敬重,便变相地去巴结他,全都派出人去寻找失踪的小世子。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几位皇子都还没有出生,他们肯定是找不到的。” 想到了什么,秦雨露又道:“哦对了,京城里那些官员们对瑞王可巴结了。你说,若是让谢慧婷知道你就是瑞王爷的亲孙女儿,她们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越说,秦雨露就笑得越开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谢慧婷变得惨白的脸了。 云舒不欲跟她争这些,毕竟现在还不去京城,若是将来真的去了京城,她当然要让谢慧婷好看。 看来当初对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这么快就让她翻身了。 为了她的事,秦雨露这个年都没有过好,整天不是想着怎么给云舒正名就是跟谢慧婷那些人斗智斗勇,她得做点好吃的好好地给秦雨露补补才行。 午饭都是秦雨露最喜欢吃的东西,敖子安还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这次来还带了不少食材,正好可以用来做午饭。 敖子安和老王爷在房中聊天,趁着上茶的功夫云舒听了一耳朵,无非就是在说云水村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说起别的事。 想来也是,云盛和罗清漪也在房中,若是他们说京城的事,云盛两口子是完全听不明白的。 秦雨露也跟着来厨房打下手了,一边摘菜一边笑道:“子安哥哥在路上一直念叨着你的手艺呢,我们在城里买了些东西便来你这里了,连忆江南的门都没进去。” 云舒抿唇好笑,敖子安就是嘴硬,心里肯定特别想吃她做的饭了,嘴上却怎么也不说呢! “舒姐姐,你教我做饭好不好?我听你说过的,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我已经想了好久了,我要跟你学做菜。” 秦雨露突然凑到云舒面前,态度坚定。 云舒却并不想教她:“雨露,你跟敖子安之间缺的不是一道菜,难道你做饭好吃了他便能接受你吗?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被胃左右的。雨露,你好好想想,他是否对你有情,你看清楚了吗?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你想到是因为什么了吗?” “这,我,我也想过,只是……” 其实秦雨露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想明白罢了。她追在敖子安身后已经很久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要被她的热情给捂热了,却偏偏,敖子安就是那块怎么也捂不热的石头。 “所以啊,你还是先把你们两人之间的阻隔找出来再想解决的方法吧!” 刺啦一声,云舒将切好的菜倒进了锅里,伙房里顿时冒出了诱人的香气。若是以往,秦雨露早就开始流口水了,今日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你表哥什么时候来云水村你知道吗?” 憋了这么久,云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秦雨露瞬间回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哈哈。” “臭丫头!别笑了,赶紧说。”云舒快要被秦雨露的笑声羞死了,将菜盛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 盘子有些烫,秦雨露左右手换了好几次才笑道:“过年嘛,当然能见到表哥啦!不光是我,整个京城的高官们也都见到了呢!至于什么时候来,哈哈,我不告诉你!” 这丫头! 看着早已跑进房中的秦雨露,云舒哭笑不得。 午饭很丰盛,不过一直念叨着饿的不行还想念云舒手艺的敖子安,居然在饭菜上桌之后没了胃口。 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便嫌弃地扔进了秦雨露的碗里:“这排骨烧得过火了,不好吃。” 又夹了一个福寿禄福袋,闻了闻也扔进了秦雨露的碗里:“这福袋里边有肉吗?怎么一点儿肉味儿也没闻到?我付了那么多银子,你连点儿肉都不给我吃吗?小气!” 云舒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想吃就吃,不吃就出去站着,哪那么多废话!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臭毛病,真是越惯着你脾气越见涨了。” “舒儿,不得无礼!”云盛和罗清漪赶紧斥责。 老王爷却笑道:“无妨无妨,他们是堂兄妹,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还能坏了关系不成?” 云舒悄悄挑了挑眉,看来老王爷对敖子安的印象十分好啊! 敖子安还在继续嫌弃着云舒的手艺,秦雨露的碗里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你不喜欢吃就给我,我都能帮你消灭干净。”秦雨露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云舒也差点儿笑出了声,怪不得敖吃货今日成了敖嫌弃,敢情是找借口给秦雨露夹菜啊! 忆江南还有好多事要去处理,积攒了一个年的账目也该去查了,敖子安和秦雨露吃过饭便上了马车往城里去了。 只是,马车还未走出多远,就被一溜儿装满东西的马车给逼了回来。通往村外的道路不宽,两辆马车并行是不行的。对方马车太多,敖子安只能往回退了。 却没想到,那一排溜儿的马车竟停在了云舒家门口。 敖子安和秦雨露离开时都没有出来送的云舒立马急匆匆跑了出来,果然看到思念已久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是风吟还是谁? “喂!你的马车挡到我的路了!”敖子安总是这么煞风景,非要在人家小俩口儿含情脉脉的时候过来喊一嗓子。 风吟径直来到云舒面前,抬手抚摸了一下她圆润的脸颊,轻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太想我了?” 云舒嗔了他一眼,鬼才想他了。不过这句话却没说出来,话到嘴边变成了默认的点头。 她不想撒谎,她就是想他了,而且很想很想。 “喂!你的马车挡到我的路了,我得赶紧回城里去,你先把车靠靠边再去卿卿我我啊!”敖子安又煞风景地喊了一嗓子。 “六公子,您急着回城?那让小的们送您一程吧!” 风十和小八笑眯眯地走了过去,风一到风十二也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喂,你们干什么!放下我的马车!啊啊啊,风吟,你到底管不管啊,你的手下要把我的马车抬到哪里去啊!啊,我的天哪!快放下,快放下,别拆我的马车,我不想去海里!” 敖子安的叫声越来越远,小黑牵着两匹早已被卸了缰绳的黑马无比担忧地去追主子和马车了。只是,他跑得实在是太慢了,还时不时地停下来捡两块儿被海水冲上岸的贝壳,发出咯咯的笑声。 耳边终于清静了,风吟终于能和云舒说两句悄悄话了。 不过也没说两句,因为家里还有一位长辈需要风吟去拜见,即便是常胜大将军也要恭敬参拜,云舒开始相信秦雨露说的话了。 老王爷端坐在正座上,即便怀里抱着一个吐着奶泡泡的小男娃,腿上还挂着一个抓着甜糕吃得香甜的小女娃娃,他也一身贵气不容小觑。 风吟见礼之后,老王爷笑得眉眼弯弯:“风吟啊,你送来的年礼也太多了吧,都把本王的比下去了,看来,本王还要再多送点儿来才行啊!” 噗!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因着师父的缘故,风吟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见过瑞王爷几次,不过后来瑞王爷年纪渐长,想念儿子想念得紧,后来又经常去皇陵陪伴已故的老王妃,这几年风吟便没怎么见过他了。 不过即便是那么几次,老王爷也对这个年轻后生十分看好。所以当听到小李说自己的宝贝孙女儿竟被风吟给看中的时候,他也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这小子比我有福气,更早地找到了他们”罢了。 493、请旨赐婚 “让王爷见笑了,晚生这些礼物不仅仅是送给未来岳丈的,也有一部分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自然不能轻了。” 风吟拱手笑道,云舒脸颊顿时红了。 “呦,堂堂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居然还有这么嘴甜的时候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浑身湿透的敖子安气哼哼地进来了,他身后跟着一点儿事也没有的秦雨露,显然是风十一和十二提前将她给解救了出来。 “小六为何身上都湿透了?外边天气已经如此炎热,都能去海里游泳了吗?”老王爷哈哈笑了起来。 敖子安顿时气结:“不带您这样偏心的,这还没进门呢,您就已经护着孙女婿了!我哪里是去游泳了?我这是被人给丢进海里去的!” 而做了坏事的某人依旧一脸淡然地坐在一边,仿佛根本没听到敖子安的控诉,气得他又是七窍生烟,差点儿开始骂娘了。 老王爷出面当了这个和事老,笑道:“正好你们都在,大家也不是外人,我便跟你们说了吧!正月十五宫中有宴会,我准备带盛儿他们一家回京城面见陛下,正好也将他们记在族谱之上。” 在找到云盛的当天,老王爷便已经进宫这这件事告诉了陛下,只是时间太紧张,他没能来得及赶在过年的时候将云盛一家人带回京城,现在趁着上元节宫宴回去,也正好可以让京城那些人们都认识认识他们。 这个决定有些突然,云盛和罗清漪都有些惊讶。 老王爷说道:“你是我的儿子,将你认回写进族谱是必须的,而且你娘亲的坟茔就在京城,怎么也得去拜祭一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才行。” 说到了仙逝的老王妃,身为儿子的云盛便不能说什么了,点点头应了。 看看风吟和敖子安,老王爷神色严肃起来:“还有一事,京城中波流暗涌,有多少人盯着我这瑞王府,我不说想必你们也知道。所以,我带盛儿回京城的事,你们谁都不要透露。” 毕竟是上过战场平过内乱的老王爷,说起话来自带一股威严之势,连风吟都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了。 湿漉漉的敖子安气呼呼地回城里去了,瞧着他那同样湿哒哒的马车,云舒忍不住笑出来:“你啊,干嘛要把他扔到海里去啊?瞧把他给气得,要不是爷爷偏疼你,他肯定找你打一架,也把你扔进海里去了。” “哦?”风吟挑高了眉头,“把我扔进海里去?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地不堪一击?先不说他敢不敢跟我动手,就算是真的动了手,是个敖子安也不是本将军的对手!” 云舒扑哧一笑了出来:“是,是,我们常胜大将军最是厉害,连水匪都惧怕你三分呢!还不是因为有你们风家军守在这里吗?连水匪都不敢冒头了呢!” 这倒是真的,水匪惧怕风吟的威名,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祸害百姓了。 不过听说别的县城就不行了,之前还有人说南边一点儿沿海村子便被水匪光顾过,幸好有水军及时赶到才没出大事。 风吟抓住了云舒的手,道:“先不去管水匪的事,你都不好奇我这次回京城都干了什么吗?怎么也不问问我?”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听雨露说了,你们这样的人家过年跟我们其实是一样的,无非就是串门走亲戚,吃吃喝喝罢了。不过你们吃的东西比我们的丰盛,喝的酒比我们得好罢了。” 云舒一点儿也不好奇风吟在京城过年的事,却有些好奇他在京城里有没有听说谢慧婷诋毁自己的事。 “什么叫我们这样的人家?你啊,也跟我一样,是一样的人家。以后过年咱们一起去串门子走亲戚,让你吃各种好吃的,喝各种好喝的酒……嗯嗯,不行,酒就算了吧,喝多了酒伤身子,你还是多吃点儿好的吧!” 云舒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可没答应要去京城,京城那水真是太深了,一个两个都是演技派,我可斗不过他们。若是爷爷真的带我们去京城参加宫宴,我顶多住个几天就回来了,才不要长住呢!” “这你是说对了,京城的水的确很深,不过以你的聪明肯定能将他们死死地抓在手里。” 云舒嗔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起我!有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去过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不是不是,我的娘子哪能是傻子呢!”风吟哈哈笑了起来,拉着云舒的手到嘴边亲了一下,又道:“这次回京,我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陛下也已经答应为我们赐婚了。等旨意下来了,你是瑞王孙女的身份公开了,就算那些人再怎么看你不顺眼,他们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了。” 他们当然不敢多说半个字,就算真的敢说,她这里也有好手段等着他们呢! 等下,赐婚? 云舒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赐婚?你居然去求陛下给你我赐婚?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是瑞王的孙女吧?你就这么去请旨,他能答应?” 一个是高高在上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常胜大将军,一个是小小渔村的泥腿子农女,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皇帝若是真的能为这样的两个人赐婚,不知外界的人该怎么议论呢! 不过云舒现在也终于明白谢慧婷为何会再次散播她的谣言了。 “我说谢慧婷怎么突然又死灰复燃了呢,敢情是因为你去向陛下请旨赐婚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个请旨赐婚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京城里那些贵女们都快要把我给骂死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就差跑到云水村来往我脸上吐口水了!” 云舒忍不住抱怨,倒不是她不想跟风吟在一起,只是请陛下赐婚有些太隆重了,她一个小小的渔女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整治了。” 风吟是个男子,对女子们闺阁之间的悄悄话本来不甚了解,还是秦雨露将此事告诉了他他才知道的。自己的女人平白无故被人骂,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题外话------ 今天只有这些了,真是对不住大家~作者君发烧中,一整天都是晕晕沉沉地,晚上吃了药睡了一觉,又爬起来码字,所以晚了,明天估计就能康复了,到时候一定多更,爱你们~么么哒~ 494、一家人进京 “不行,你整治了她那还有我什么事?你得给我留着谢慧婷,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上次在京城的时候算是她和风吟一起整治的谢慧婷,只不过当时是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知悔改,非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就不要怪她不择手段了。 见风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云舒忍不住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吗?” 风吟立即摇头:“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娘子你果敢勇毅,若是旁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或许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女子的声誉是很重要的。 云舒道:“不是我不注重名誉,只是在我看来,日久见人心,现下看来我将来定是要去京城的,跟那些人的相处也不会是一天两天,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肯定也能看的出来。与其咱们说一百句我的好,不如让大家看一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风吟点头表示赞同。 云舒又道:“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就可以放过对我暗中诋毁的人,我已经给过谢慧婷机会,她不知道珍惜这又怪得了谁?总不能别人骂我我还腆着脸皮过去卖笑?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再把右脸伸出去等着人家打?那不是我。” “也不是我。” 风吟俏皮地接了一句,逗得云舒咯咯笑了起来,又道:“只要你不觉得我是个黑心肠的女子就好,我的确有些睚眦必报,不过……” “傻瓜,这不叫睚眦必报,你这样做都是对的。就像我在战场上一般,旁人都举着刀子来砍我了,难不成我还不能反击?那些女人骂你诋毁你的名誉,就跟男人上战场搏命一样,绝对不能姑息。不过,你真的不需要我插手吗?” “不用。”云舒知道风吟的好意,不过对付渣女这种事还是自己亲手去做更能解气。 既然已经决定正月十五赶到京城参加宫宴,那他们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金泰楼有莫含蕊看着完全不用担心,小龙虾店那边也已经说妥当了,果然如云舒所料,那主家看到两个月的租金立即就妥协了,十分痛快地将租期又延长了一个月。 鱼丸作坊和粉丝这边也有潘嫂子和余阿香守着,都是不用担心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珍珠养殖厂这边了,以前只有云盛和老五守着,现在云盛要去京城,老五一个人顿时就有些心惊胆战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珍珠给养死了。 不过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老五第三天早上就搬着铺盖卷儿和媳妇儿大花到了鱼丸作坊,两口子决定在云盛去京城的这几天里就住在鱼丸作坊了,一来可以帮忙看家,二来距离珍珠养殖厂比较近,万一有点儿什么事也能及时发现早些处理。 老五现在真的是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干什么也带劲儿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偷奸耍滑了。云舒对他很是满意,将珍珠养殖厂和鱼丸作坊交给他们她自然是放心的。 至于余阿香估计也快要办喜事了,最近经常看到洪郎中出入鱼丸作坊,以前两人还有些拘着,见面的时候也是背着旁人的。现在好了,直接捅开了这层窗户纸,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洪郎中的媳妇儿是怀着身孕的时候去世的,所以他对孩子很是喜欢疼爱,对余阿香的两个儿女更是当成了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对孩子好,对自己也好,余阿香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只盼着什么时候能跟他成亲,有个自己的小家,然后给他生上七八个孩子,一大家子欢欢乐乐地过日子才好。 经过三天的准备,正月初十这天早上,五六辆马车从云水村出发,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行进。 正月十三傍晚时分,云舒等人终于赶到京城,一路来到了瑞王府门前。 一同回京参加宫宴的敖子安和秦雨露在进城之后便与他们各自分开回去了,只有风吟非要赖着不肯走,还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弃马坐进了云舒的马车里。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京城里那些眼红的贵女们又要开始搬弄是非嚼舌根子了。 “你突然进来,是不是有事?” 风吟嘴角抽了抽,早已酝酿好的各种歪心思和低俗情话都说不出口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本正经?难道我进到你的马车里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正事的?就不能单纯地是来看看你,想要跟你亲近亲近吗?” 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笑道:“你觉得你像这种人吗?这好几天的赶路,一路上你都中规中矩的,突然到城门口了你进来跟我亲近,就算是我信,我爹娘他们也不会信的。” 风吟这人的脾气秉性如何,云盛和罗清漪早就看透了,所以此时见他们两人同处一辆马车之内,也什么都没说,只当是没看到罢了。 风吟无奈,只好承认自己就是有事要说才进来的:“这事呢,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现在说,只是我现在的确是需要掩饰一下身份罢了。” 他越是这么说,云舒就越是好奇了。 敲了敲她的额头,风吟终于说起了正事:“这么多年,瑞王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再加上陛下对瑞王最是敬重,朝中几位意图争夺皇位的皇子便将主意打到了瑞王的头上。他们四处派人寻找瑞王失踪的世子,就是想着以此挟恩瑞王。” “我明白了,陛下定然会顾着爷爷的面子高看这位皇子一眼。那他们怎么没找到呢?这么多年了,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在找人啊?” 这是让云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云盛失踪三十六年之久,怎么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呢?若说一开始寻找的方向不对,那最近几年加上几位皇子的力量,难道不应该早早地便寻到云水村了吗? 风吟笑道:“你啊,还是不了解你这位亲祖父的能耐。他当年能在众位兄弟之中杀出重围力保自己的侄儿登上皇位,这需要的得是何等的勇气和智谋,对付几个小兔崽子,难道还能难住了他?” 小兔崽子,敢称呼几位皇子为小兔崽子的,除了皇宫里那位和她的亲爷爷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风吟一人了吧? 哦不对,或许还能加上她未来的婆婆。 “所以说,那几位皇子派出来的人其实暗地里都被爷爷给处理了?” 风吟摇头:“这你就又不明白了吧,人家送了这么多帮手过来若是处理了岂不是吃亏?直接留用了多好,等他们寻到了蛛丝马迹再一锅端,这才是你爷爷能干得出来的事嘛!” 风吟对老王爷简直就是一脸崇拜,云舒却听得提心吊胆,这话虽然说着轻松,其实内里是有好多腥风血雨的,一个弄不好或许连瑞王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爷爷他,是不想让陛下为了自己的家事而掣肘于朝堂之事吧?毕竟立嗣一事最是马虎不得啊!”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瑞王的确是这样思量的。 风吟叹道:“皇宫之中,竟还有瑞王爷这样的人,真是难得啊!” 也难怪陛下对瑞王会如此敬重,也难怪那些宗族们都想着将自己的子孙过继到他的名下,只要成了他的儿子,将来不管能不能找到真正的世子,瑞王爷都不会亏待了这个名义上的儿子。 这么算来,不管将来能不能承袭王爷的爵位,这都是一桩不赔本的买卖啊! “所以,这跟你到我马车里来有什么关系?”云舒斜着眼睛嗔了他一眼,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儿把风吟给呛得说不出话来了。 “咳咳,这个,这个嘛,你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了吗?”风吟赶紧拽了拽云舒的衣袖,笑道:“年前哑巴小李突然回京,就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派出人来打听询问。只是不知当时是瑞王故意为之,还是太高兴以至于走漏了风声,那些皇子们便知道世子已经有了下落。于是他们便想着早日下手将世子带回来,不管是挟恩以报,还是以此作为要挟,只要能早日将世子抓到手里,便能将皇位抓到了手里。” 云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从没想过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抓住了风吟的手,连声问道:“那敖子安呢?当日他刚到我家就见到了爷爷的马车,他,他……” 不对,他若是将所有的事告诉了三皇子,那他们一家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来到京城了。 风吟点头:“不错,子安的确与三皇子一条路,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一条心,像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就是说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给三皇子。 云舒唇角勾了勾,心里也熨帖了许多:“算他还有良心,若是真的将我们一家人都给卖了,我将来定然不会饶过他!” 所以进城之后,一行马车上的人全都没有打开帘子瞧上一眼。 云舒和风吟两人说着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瑞王府门口,云舒悄悄地掀开帘子一角瞧了一眼,居然看到门口一排溜儿地站满了迎接的下人们,当头的好像还有个管家模样老人。 云舒惊讶地快要蹦起来了:“不是说一定要谨慎小心吗?怎么到了门口了爷爷就又糊涂了?万一被那些心存叵测的人给发现了咱们,岂不是要招来祸事?” 风吟好笑地赶紧拉住了她,以防她真的蹦起来磕到了自己的脑袋,笑道:“你别担心了,你祖父自有自己的心思。”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边有人高喊“恭迎王爷回府,恭迎世子爷世子妃回府!” 云盛的身份还没有公开,世子爷世子妃什么的更是没影儿的事,但现在下人们就开始喊了起来,还有谁不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瑞王寻回来的亲儿子啊! 云舒等了等,却也只听到老王爷回应的声音,根本没有云盛和罗清漪的声音。 正纳闷着,只觉得马车突然咯噔一下,自己一个没稳住,一下子就扑到了风吟的怀里。 胸口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疼,再抬头的时候风吟的脸颊红得像个大灯笼。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而是风吟搀扶她时正巧用手按到了那个地方。 真是羞死人了! 云舒赶紧坐回去,风吟也赶紧坐端正,只是一双手悄悄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唇角不自觉地便扬了起来。 马车又是咯噔两下,云舒紧紧地抓住车内把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她这才有心思去留意原来是他们的马车直接行进了王府内院,根本就没给外人看他们一眼的机会。 “到家啦!快下来吧!走了这么一路都累坏了吧?老李,赶紧让人去准备晚饭,还有房间,收拾出来没有?被褥一应用品全都换成新的,万万不能马虎!” 老王爷笑着,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吩咐着下人们去干活做事了。 老李正是哑巴小李的父亲,也是瑞王府的管家。 “王爷,您就放心吧,饭菜房间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世子爷世子妃住进去了。哎呦,快让老奴瞧瞧,咱们世子爷终于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老李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了,想他这本辈子都是在寻找云盛的路上,现在终于不负所望,他的儿子将人给找了回来,他也算了了心里这桩子事了。 云盛罗清漪已经在来京的路上知晓了这位老李管家的事,对他很是尊敬,当即便将跪下请罪的老李给扶了起来。 罗清漪柔声道:“老李管家,我们能跟父亲团聚虽说有一部分是老天爷开眼,但绝大部分原因都是你们父子的努力和付出,哪里是您向我们请罪?应该是我们一家向您和您的儿子谢恩才对啊!” 这话说得不错,若不是有老李半辈子的付出,小李被水匪捉到海岛上又对云盛一见如故,想必也不会有今日的团聚了。 ------题外话------ 今天的我比昨天精神多啦,啦啦啦~期末考试,明天最后一科,看完卷子后天放假了,寒假开始,好开心^_^不过,看孩子大任开启,我发现,一边看孩子一边码字,要比一边上班一边码字累的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了~咳咳~ 495、先生真乃神人 老王爷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抱着小云熙,一手招呼着云舒云馨姐妹俩进屋去:“他们大人想说啥就说啥,咱们可不等着他们。赶了这么好几天的路又累又饿的,走,咱们进屋去吃好吃的喽!” 云盛老李几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赶紧跟着一同进屋去了。 厅堂中果然已经摆好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云舒本就喜欢做菜,对这些饭菜自然熟悉。只是每样食材都认识,所有食材做成一道菜后,她反而不认识了。 老王爷带着几个孩子当先坐了下来,招呼了老李小李几次,他们却说什么也都不肯坐下,只好就此作罢。 京城不比云水村,规矩大,不能随心所欲,云盛和罗清漪心里也明白了许多,谨慎了许多。 “世子,世子妃,这是咱们王爷特意让奴婢准备的饭菜,您二位和小主子们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话的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妈妈,是老李的媳妇儿。 李家妈妈又看向云舒笑道:“早就听说咱们小主子有双巧手,做出来的饭菜无人能及,老奴这手艺比不上姑娘,姑娘有时间可要指点老奴几下。” “妈妈说得哪里话,我那都是瞎做的,可登不上台面。” 云舒对这李家几人的印象极好,这个李家妈妈也是个实诚人,看上去老实稳重,以后有她在罗清漪身边指点,应该会很快就能适应京城的规矩了。 跟在李家妈妈身边的有个模样俊秀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帮着李家妈妈上菜倒酒。后来才知道,这女子就是小李的媳妇儿。 李娘子是个不爱言声的,只跟在婆母身后干活儿。 云舒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她干活儿极为利索,而且井井有条,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该给婆母递什么东西,都做的井井有条。 而且她一双眼睛十分有神,看似不言不语,其实是个知道做事有主见的人。这样的女人正是云舒希望罗清漪能成为的那种人,她十分喜欢这位李娘子。 家里有李家妈妈帮衬着,出门有李娘子陪着提醒着,罗清漪在京城的日子必定不会那么艰险。 看看其他看活儿的下人们,云舒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声,老王妃去世多年,王府前前后后都能被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下人们个个做事勤勉,没有什么歪心思,可见老王爷这些年来费了不少功夫。 不然,他们一家人也不可能在家里这般毫无顾忌地吃喝玩笑。看来府中的下人们都是值得信赖的,没有旁人的眼线。 李家妈妈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可口,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又说了一会儿话,老王爷便兴高采烈地亲自带着他们去准备的房间看看了。 之前带来的几件行李已经提前由下人们放回房间去了,不过云舒几人还没来得及看他们的新房子呢! 一进到后院,小云馨当即便高兴地惊呼起来:“哇,生蛋老爷爷,你家真的好大啊!难怪你能送我那么多礼物呢!” 老王爷已经弄清楚什么事生蛋老爷爷了,又哈哈笑了起来:“这可不是爷爷自己的家,以后啊,这里也是馨儿的家,是你们一家人的家了。” 云馨也不小了,过了年也八岁了,自然知道老王爷是他们的亲爷爷,以前的爷爷云富贵是把她父亲从亲爷爷身边偷走的坏人,而且这个坏人还害死了她的亲奶奶。 小姑娘本就对云富贵刘氏十分厌恶,知道了这样的事更是又恨又气又心疼,恨的气的自然是云富贵和刘氏了,心疼的是分别了三十六年的爷爷和爹爹以及那位未曾谋面便去世的奶奶。 “太好了!这里也是馨儿的家,以后咱们一家人全都聚在这里不走啦!”小云馨高兴坏了,连蹦带跳地便往前跑去。 李娘子赶忙追上去在前边带路,李家妈妈和老李则跟在老王爷身边,看着老王爷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条,忍不住又是欣喜又是流泪。 瑞王府很大,不过住的人不算多,以前老王妃在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们还多一些。后来出了云富贵和刘氏偷走孩子的事,瑞王府中便进行了一次大排查,只要是背景不干净手脚不干净的,全都撵了出去。 世子丢失不是小事,因为闹得太大,以至于当时京城中所有有孩子的百姓都不敢让自家孩子出门了,一时间闹得是沸沸扬扬。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经历了这件事的人们还是不敢轻易提起此事,只能偶尔在梦中零星地出现过几个当年的片段罢了。 王府虽大,但住的人不多,所以好多院子都是空着的,临近前院的几个院子便给云舒几人住了,一来距离老王爷近些,方便时常说说话,二来这几个院子都是当初老王妃在世时亲自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布置的。 老王爷和老王妃都是喜爱孩子的人,成亲的时候便约定要生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全都住在他们身边。所以当老王妃怀孕以后,便一口气收拾出来了四个院子,就是为了给未来的孩子住的。 现在的院子还保留着老王妃当初布置的痕迹,老王爷不舍得动王妃的东西,也希望王妃的心意能被孩子们知晓,也算是替她完成当年未了的心愿吧! 老王爷自然是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的,这都是李家妈妈偷偷地告诉罗清漪和云舒几人的,所以当看到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时,都感动极了。 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名贵的宝贝,但处处都透着一位母亲对子女的爱意。 桌椅都是圆角的,没有一点儿锋利的东西。柜子上不放置任何箱子和杂物,以防东西掉下来会砸到年幼的孩子。窗子也是特别设计的,只能从屋里开,外边根本打不开,这样外人就不能随便进到孩子的房间里了。 只是,这样用心良苦的设计能防的了外人却没能防住家中的内贼。 摸着那窗子,云舒心中一阵苦涩,罗清漪更是直接湿润了眼角。或许只有当了母亲以后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孩子丢失是多大的事,那简直是天都塌了啊! 云馨年纪还小,让她自己睡一个房间或许还行,但是单独睡一个院子可是不敢的。好在李家妈妈想得周到,将她和云舒安排到了一个院子里,又因为是新地方,小姑娘虽然兴奋激动,但终究有些陌生,赖在云舒的床上什么也不走了。 云盛和罗清漪的房间就在旁边,当初老王妃心疼孩子,便将孩子们的院子跟自己的院子都安置得不远,这样住起来也方便。 夜已经深了,风吟不好再留在瑞王府,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外边的夜色,听着云馨已经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云舒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今晚睡不着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老王爷、云盛和罗清漪,肯定都难以入睡。 当然,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人。 京城的一处高门大宅里,二皇子敖子庆一把扔了手边的茶盏,大步流星地来到报信人的面前,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那人低垂着脑袋,缩着脖子,虽然吓得战战兢兢却依然不敢说半个求情的字。 “没用的东西!人都进了京城,进了瑞王府了,你们才告诉我!本王养你们这么久是干什么的?一个个的酒囊饭袋们,本王真应该早些将你们都解决了直接扔到池塘喂鱼!” 被斥责的黑衣人吓得更是颤抖不已,池塘喂鱼?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只要是二皇子府中的人都清楚,这府中池塘里养着的不是一般的鱼,那可是从南越弄来的鳄鱼,据说身长足有三米,口中的利牙数都数不清,别说是人了,就是猛虎大象,都敌不过它。 更令人恐惧的是,敖子庆居然养了六条这样的鳄鱼,真是不知他究竟是怎样将这些邪恶的东西给弄到京城里来的。 “殿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求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必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黑衣人连声求饶,敖子庆却根本不想再理他。 好在又有一人走了过来,这人正是敖子庆的军师庞先生。 “殿下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大动干戈?不过是个丢失了多年的世子罢了,咱们没能占得先机,那三皇子不是也没能占到便宜吗?无非就是瑞王这条路走不通了,咱们再另辟他路也是可以的。” 敖子庆显然十分敬重这位庞先生,他一开口,敖子庆果然平静下来,连那黑衣人都不再理会了。 庞先生打了个手势,黑衣人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敖子庆却还是不甘心,坐到椅子里砸着把手低吼道:“老三那边步步紧逼,咱们好不容易打听到那老东西的儿子有了下落,谁知这帮蠢货居然被老三的人给牵着鼻子走!本王的银子养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有他们给我拖后腿,本王的大业如何能成!” 庞先生从容地坐到椅子里,虽然他头发已经花白,不过精神奕奕。 “殿下何时被三皇子步步紧逼了?难道现在不是咱们步步紧逼于他吗?年节时分,咱们使出去的银子都进了朝中半数以上的官员口袋之中,难道殿下以为他们收了银子就能安枕无忧肆意花销了?他们可是要为咱们办事的。至于办什么事,殿下心里不是早就有数了吗?” 敖子庆一听,立即哈哈笑了起来:“先生说得对,先生说得对,那些官员早就被我收买了!他敖子庾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这些人再给买回去!哼,他以为他有老六那个蠢货做他的钱袋子,他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花银子收买朝廷官员了?本王比他更有钱,也比他更舍得花钱!朝中那些官员们当然个个都原因跟着本王了!哈哈,哈哈。” 庞先生点头微笑:“正是这个理儿。殿下果然聪慧,事事都能想得通透明白,小人佩服。” 敖子庆一脸得色,若是插上两根翅膀,只怕此时已经飞到半空中去了。 庞先生又忍不住提醒道:“不过殿下,眼下瑞王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咱们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眼看着马上就是上元节宫宴了,瑞王选在这个时候带着寻到的儿子回京,肯定是为了将儿子认祖归宗的……” “本王明白,先生不必说了!”敖子庆拍着胸脯一脸的胸有成竹:“他不是故意瞒着咱们不让咱们看吗?那本王也不能让他顺心遂意,他不是想要让儿子当世子吗?本王偏不让他顺心……” 庞先生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委婉地劝道:“殿下,您若是这样做了,岂不是白白地让三皇子那边得了便宜?” 咦? 敖子庆不明白了。 庞先生便道:“陛下对瑞王敬重,既然咱们没能在寻回世子这事上抢得先机,便要在认祖归宗这件事上极力赞成,这样才能让瑞王对殿下另眼相看。不仅极力赞成,还要争取更多更好的给他们。比如给他的妻子封号,给他的子女封号,给他的养父母恩赏等等,只要是好的,全都给他们争取。殿下,您想想,那位新寻回的世子殿下会不会对您感激涕零?他是个什么人咱们还不清楚,若不是个好糊弄的,殿下只当是在陛下面前讨个欢心罢了。若他是个好糊弄的,殿下如此为他们一家人求取,他或许便投靠了殿下这边了呢?” 敖子庆想了想,喜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先生真乃神人!那世子殿下初初来到京城,地盎然对京城里的一切知之甚少,谁先给他示好,他定然是当成救命恩人一般看待的。哈哈,好,就这么办,老的收买不了便去收买那小的。想来我这位在民间长大的小叔叔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就等着本王去‘搭救’他吧!哈哈。” 庞先生也高兴地点了点头,连声说了好些恭维的话。 ------题外话------ 今天有朋友发在群里一个视频,说是一个妈妈把孩子单独放在车里,然后孩子丢了……临近过年,大家带着孩子出去玩耍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看住了,千万不要让孩子一个人跑开,更不能让他们单独留在车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496、关于名字 三皇子敖子庾的府中也不太平,六公子敖子安还未到自家府中就在半路上被三皇子的人请走了,连秦雨露都识趣地没敢跟着。 “六弟,这次的事你真的是办错了!办错了啊!” 三皇子敖子庾一向温文尔雅,此时也被逼急了。 敖子安道:“三哥,原本我是打算将此事告知与你的,只是,瑞王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已经再三提醒过我不许将此事外传,小弟也是没有办法。” “那你也应该……” “再加上风吟似乎跟那位被寻回的世子爷有几分交情,小弟就更不敢传信了。三哥也知道风吟这家伙的臭脾气,我好不容易才跟他成了朋友,若是因为这等小事便影响了交情,岂不是后患无穷?” 不等三皇子说完,敖子安已经当先开口了。 敖子庾还想再说什么,身边的公孙先生已经低声咳嗽了一下,开口道:“殿下,六殿下考虑周全,在下也认为此举做的很对。” 连自己最信任的公孙先生都开口了,敖子庾自然是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叹道:“原本以为能得到瑞王的支持,没想到这条路还是错过了。哎,难道真的是天不佑我?” 敖子安端坐在椅子里没有开口,公孙先生说道:“殿下杞人忧天了,若是老天不佑,那这次就会让二皇子那边的人占了便宜。可现下不是谁都没能得到瑞王爷的支持吗?可见啊,老天还是眷顾殿下的。” 敖子庾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向敖子安,转变了话题:“风吟跟那位世子爷有些许交情?那六弟你呢?你跟风吟不是向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吗,估计也跟那位世子爷十分熟悉吧?” 这是在打探新世子的消息了。 敖子安不咸不淡地说道:“三哥真是抬举我了,我跟那位世子爷不怎么认识,只是跟他们家大姑娘见过几面。不过看他女儿,我猜测这位世子爷应该是个厚道纯良之人,若三哥真心与他相交,肯定能得到世子爷的支持。” “厚道纯良之人,那我就放心了。这样的人,再加上有瑞王爷的教导,定然不会跟二哥那种人同流合污的。” 三皇子显然很开心,也终于放心了。 敖子安知道这里没他什么事了,起身告别。 敖子庾依然像往常一样叮嘱他好好做生意,又话里话外地说了几句银子到位将来定不会亏待于他的话,敖子安都安安静静地听着。 待人走了,敖子庾终于绷不住了,埋怨起来:“这个六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他做生意不是挺厉害的吗,到了政事上偏偏跟个小傻子似的,我,我还怎么仰仗他啊!” 公孙先生好笑地摇摇头,赶紧劝道:“殿下,六皇子如此聪慧,若真的精通政事了,那就不是您和二皇子争夺了,估计到时候就是六皇子的天下了。” 说来也是,敖子安是个聪明人,他若真的有心皇位,哪里还有旁人什么事? 敖子庾点头道:“不错,幸好他一心只想着救生母出冷宫,不然,本王还真对付不了他。” 对付不了是过谦了,只是麻烦一下罢了。 “他说那位世子爷是个厚道之人,若是这样,咱们想要求得他的支持恐怕有些不同意啊!” 前一秒还在说敖子安,突然就成了新世子爷,敖子庾转变话题之快,真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过公孙先生显然已经习惯了,说道:“厚道有不好却也有好啊,不好的是不容易亲近收买,好的则是二皇子那边不一定比咱们好办啊!殿下,依我看,那位二皇子此时定然在家中吵闹,或许上元节宫宴的时候气也不会消下去的。到时候,他跟新世子爷闹个大大的矛盾,您再从中调停,顺便求陛下给予各种赏赐封号,这大大的人情不就卖出去了?” “妙!公孙先生真是绝妙啊!” 敖子庾不住称赞:“世子爷为人厚道正是好事一桩,二哥要下他的面子,那我就要救他的面子,到时候自然全都是我的功劳了。” 只是…… 敖子庾看看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不由地叹道:“六弟一直希望我能将他的母妃从冷宫中解救出来,可父皇早就忘了她,我如何敢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若是将来真的有我登上大统的一天,我又……哎!” 公孙先生也道:“东陵自开朝以来便没有新帝将先帝废黜的妃子解救出来的先例,即便将来殿下您登上大统,也不可因为六皇子一人便开了这个先例,这可是要被宗亲、史官和百姓们唾骂的啊!”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吧?六弟为了我的事又是出力又是出钱,就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将他的母妃从冷宫中解救出来。若我办不到,岂不是寒了他的心?说我背弃忘意也罢了,只是不能伤了兄弟的心啊!” 敖子庾又是着急又是痛苦,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沉稳大气的气度? 公孙先生想了想道:“殿下不用担心,咱们可以在陛下还在的时候就尽力做成这件事,若是真的不能成,将来殿下登基承袭大统,完全可以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将人给接出来,不照样可以兑现当初的承诺吗?” 敖子庾不禁大喜,拍着公孙先生的肩膀连声笑道:“好办法,好办法!只是,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她以前毕竟是妃位啊,真的肯忍气吞声过一辈子吗?” 公孙先生摆摆手道:“殿下不用担心,六皇子聪慧,不会想不通其中关窍的,他定然能理解殿下的心意。再言,当年六殿下跟殿下订立的约定里面便说清楚了,只要人活着出来就好,至于名分,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名分?一条命和一个不知道值多少钱的名分,自然是会选择自己的性命了。” 普通人都能想明白的事,六公子定然能想通了,敖子庾心中石头算是落了地,说道:“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对六弟来说已经是一种牺牲了。等下我还是去佛前多拜拜,为他们娘俩儿祈福祷告吧!” “殿下真是良善啊,将来有殿下继承大统,咱们东陵的百姓定然能安居乐业,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 公孙先生不忘恭维两句,说得敖子庾神采奕奕,转身便去王妃设的佛龛处祈祷祝福了。 不知是不是真的跟落叶归根有关系,上次初到京城的云舒即便是睡在风家也总觉得不踏实,但这次在瑞王府上住着,竟然很快便入睡了,而且还睡得挺好。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很久的,没想到才想了一小会儿事便呼呼入睡了。 小云馨早上醒来,看着头顶上奢华漂亮得不像话的的幔帐,睁开眼睛还有些名优醒盹的小姑娘顿时傻住了,反应了好半天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哇哇地叫了起来:“啊啊啊!我们是在京城啦!我们在京城啦!这是爷爷的家,也是我们的家,好漂亮的家啊!” 刚洗漱好的云舒被眼前一幕惊呆,差点儿流着口水再去重新洗脸。 好不容易才给兴奋的小姑娘穿好衣裳,又哄着她洗好脸梳好头发,云舒便带着她出门去找云盛罗清漪了。 可刚走出远门,小姑娘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找爹娘?就算是摆着十桌绝世美味都不能将她给拉回来了。 负责伺候两人的丫鬟赶紧追了过去,李家娘子不知何时来了,笑道:“大小姐请放心,咱们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去处,那两个丫鬟都是妥当人,等下奴婢再指派两个稳重的妈妈追过去,定然不会让二小姐受伤的。” 受伤? 云舒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忐忑地说道:“李娘子还是多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追过去吧,我担心我这妹妹会把房子给拆了。” 把,房,子,给,拆,了?! 李家娘子:…… 云盛和罗清漪早早便起了,此时已经带着同样兴奋得不像话的小云熙去前院了。 老王爷自然是早早地便在那里等着了,等云舒赶到的时候,老王爷正抱着小云熙用胡子蹭他的小脸蛋儿,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跟几人打了招呼,云舒便坐了下来,李家妈妈已经带着人准备着上早饭了。 一看云馨没来,云盛和罗清漪都赶紧问了一声。 当知道小姑娘跑去院子里玩的时候也齐齐惊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道:“还是赶紧把她绑回来吧!等下估计要拆房翻地了!” 刚走到门口的李娘子双手一哆嗦,差点儿打翻了盛粥的盅。 小姑娘玩得开心,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云舒几人都吃完饭了这丫头还没回来,李娘子担心家里的房子,赶紧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去“绑人”了。 “明日宫宴,按说我今天就该带你们进宫拜见陛下的。只是刚到京城,你们定然还不熟悉,咱们还是明日再去,正好我今日也将宫中的事跟你们说一说,也免得明天进了宫,你们心里发慌。” 老王爷将小云熙抱在怀里,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说道。 云盛和罗清漪都是第一次进京,以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丞大人。不过后来因为风吟的缘故,也见过了风鸿祯和柳盼仪,本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紧张的,只是没想到此时听到老王爷说起进宫的事,他们还是忐忑起来了。 云舒倒是对这位东陵皇帝十分好奇,当初柳盼仪进宫一次便给他讨了个见面礼回来,她还没机会去谢恩呢,这次正好可以去见见这位皇帝了。 而且,按照柳盼仪的说法,这位皇帝不是个难相处的,她便更期待与他见面了。 其实向他们说明宫中的事不是最要紧的,有他这个亲爹瑞王在上头罩着,就算云盛和罗清漪说错做错,也不会有人敢议论半句。他没有选在今日进宫,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提前弄清楚,这就是他们的名字。 “孩子,当初我和你娘亲给你取的名字的确也是晟,只是跟现在用的这个字不同,你,你是否想改回来?若是不想,为父也不会强求于你的……” 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就该说清楚的,只是老王爷尊重儿子的选择,虽然云富贵做了坏事,但毕竟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万一儿子心中顾念着云富贵的养育之恩不想改名字,他自己的心里也会不舒服。 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今天。 云盛和罗清漪互望一眼,说道:“父亲,其实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云富贵虽然养了这么多年,但终究是做了坏事的,当初留他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生养之恩也就此还清。孩儿想恢复以前的名字,不想顶着杀母仇人的姓氏过一辈子。不仅是孩儿,还有舒儿三人同样要改回来,请父亲为他们取新的名字。” 名字的事云舒也想过,她既然是皇室中人,那就应该姓敖才对,敖云舒还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云是云富贵的姓氏,正如云盛所说,不能留着杀母仇人的姓氏过一辈子吧,这可是大不孝。 可是她又不舍得让自己改成别的名字,毕竟,云舒这个名字跟了她两辈子,突然改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没想到老王爷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不舍得福贵给你取的云盛的名字,原来你们是不想要云字了。哈哈,无妨无妨,这云字可以留着,完全不受影响。” 不受影响?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老王爷又道:“福贵是孤儿,名字都是我赐予的,他哪里有自己的姓氏?至于云儿嘛,她本姓刘,原来叫什么丫还是什么妞的,这么多年我也忘记了。你母亲觉得那名字太过土气,便赏了她一个云儿的名字。至于福贵为何会用云做姓氏,估计是当时逃到外地想要改名换姓罢了。所以,严格说起来,云这个字是你母亲赐予的,现在你们全都用了云,你母亲泉下有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气你们大不孝?” 竟然是这样,那改不改名又有什么关系? 497、出去玩了 云盛和罗清漪互望一眼,说道:“既是这样,名字是否改回来都是一样的,孩儿还是听从父亲的意思。” 老王爷笑了笑,说道:“只要你心里没什么别的想法,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将名字改回来。” 既然要认祖归宗,自然是要改回来名字了。更何况,这名字还是老王爷和老王妃取的,代表的意义也不同。 云盛改成敖延晟,云舒和云馨直接加个敖姓便可以了,毕竟皇室对女子的名字没有那么多要求,而且将来为云舒两人请封了郡主,还会赐予她们封号,在外人看来,封号才是最重要的。 可小云熙就不能这样了,按照宗族排行,云熙跟敖子安几人是一个辈分,他的名字中间也应该加个子字才对。 “所以,我以后应该叫弟弟敖子熙才对喽!” 小云馨恰巧进门,玩得满头大汗的她小脸红扑扑的,一进门便扑进了老王爷怀里,笑嘻嘻地抬着小脸儿让他给擦汗。 李娘子跟在后边进了门,罗清漪赶紧问道:“馨儿有没有闯祸?” 李娘子摇头笑了笑:“没,二小姐乖得很,什么祸都没闯呢!” 的确没怎么闯祸,只是打碎了两盆名贵的墨兰,弄脏了一副前朝的名画,拆毁了一把从海外船队换来的珍惜摇椅,好像也没做什么了。 云舒几人的身份还没有公开,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出门游玩,只要瑞王愿意,他的瑞王府可以放出去任何消息。但他若是不愿意,谁都别想知道他们瑞王府的一星半点儿消息,整个王府就跟个大铁桶一样。 所以,云舒几人很轻松地便出门逛街去了。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云馨和罗清漪,几人在一处茶楼遇到了提前约好的秦雨露。 待几人上了马车,秦雨露兴奋地笑道:“太好啦,我还以为你们得在那个铁桶一般的王府里等到明天呢,那真是太无聊了!” 云舒也笑道:“我也以为我们会等到明天才能出来,若是那样的话,还真是无聊透顶了。” 虽然王府很大,不过总归不如京城里的街道热闹有趣,之前云舒来京城的时候便找到了好好几个有趣又好玩的地方,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带着娘亲和妹妹一起去了。 不过,跟兴奋的云舒云馨相比,罗清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娘亲,别担心了,相信爷爷,他心里有数的。” 经过这次进京,云舒对瑞王爷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难怪当初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辅助陛下登基,没两把刷子果然是做不到的。 罗清漪点头笑道:“娘不是担心你爷爷的能力,娘只是……” “娘是怕自己明天做的不够好,会给爷爷和爹爹丢人吗?” 知母莫若女,还真是让云舒给猜中了。 看看正兴奋地在窗口看着外边街道的云馨和秦雨露,罗清漪轻声道:“娘当初嫁给你爹爹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小渔夫,谁能想到他竟是王爷的儿子?现在竟然还要去皇宫见皇帝陛下,我,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啊!” 不怪罗清漪忐忑,这样大的事情摊到谁头上都会这样想吧! “娘,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爹吗?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啊!你跟爹夫妻本是一体,只有两人一同面对,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多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的!” 噗! 罗清漪忍不住笑了,拍着闺女的手道:“你啊,说的好像已经成过亲似的。” “娘啊,这都是钱听你和外祖母说的啊,我今日只不过是将这些话再重新说给你听罢了。” 云舒才不会承认是自己上辈子看过太多这样的事,只要两口子同心同力,什么都不是大事。 几人先驾着马车到了柳盼仪帮她讨来的那个茶楼之前,因为是年关,茶楼生意也不好,今日并没有开门。 罗清漪挑开帘子瞧了一眼,笑道:“这就是陛下送你的那个见面礼?这么大的茶楼得不少钱吧,陛下说给就给了,这真是天大的恩德。” 恩德?若真的是恩德,就把对面的首饰铺子给她了,也不会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茶楼。 罗清漪嗔了女儿一眼:“你啊,万万不能这样想,陛下赏赐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是大是小,都是天大的恩情,切不可不懂感恩,记住了吗?” 这个道理云舒自然是明白的,只要是白给她的,她都高兴得不得了了,怎么会嫌弃呢? 秦雨露突然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道:“你知道姨母是怎么跟陛下将这份见面礼讨来的吗?我也是过年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姨母啊,把陛下给堵在书房里了,围着陛下追了好久,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又把姨夫给叫了过来,姨母这才消停了,你的见面礼也从真金白银变成了这个茶楼了。” 逼得皇帝都围着桌子转圈圈了,这柳盼仪也真是够厉害了。 罗清漪忍不住惊异地张大了嘴:“你们说的真的是风夫人吗?我看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皇帝陛下都不生气吗?” 云舒只跟她这是柳盼仪帮她讨来的见面礼,却没有说其中的曲折,确切地说云舒自己也不知道其中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过那天见到风鸿祯的时候,他的确是生了很大的气,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茶楼关着门,她们想进也进不去了,只能在门口转了一圈便改变方向去了对面的首饰铺子里了。 虽然这首饰铺子的掌柜不怎么样,不过这里的首饰还是不错的,不管买不买首饰,进去瞧瞧也是好的。 不过让她失望了,这都过了一个年了,这首饰铺子的各种首饰居然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新的款式都没有,看来想要在这里找些灵感的希望破灭了。 掌柜的显然还记得云舒,在二楼看到了她就赶紧下楼来恭维着了:“原来是云姑娘进京啦,秦小姐不是出城去了吗?这是回来参加宫宴了?” 见自家女儿居然跟这位掌柜的都熟识了,罗清漪惊讶极了。 498、戳穿谢慧婷真面目 掌柜的上次已经吃过云舒的亏了,这次显然要谨慎多了。 “这位夫人想必就是云姑娘的母亲了吧?难怪姑娘如此天生丽质,有夫人这样端庄的母亲,云姑娘怎能差了呢?” “哪里,哪里,掌柜的过奖了。”罗清漪笑得羞涩,又道:“小女只是一般优秀罢了。” 一般优秀…… 掌柜的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能这样夸奖自己闺女的或许整个京城就只有她自己了。 “掌柜的,你们铺子里的首饰有什么新品吗?我瞧着过了一个年,怎么也不见有好东西呢!” 掌柜的脸色讪讪地,尴尬地笑道:“云姑娘说话还是那么直接啊!呵呵,呵呵。” 秦雨露也笑道:“她就是这样,原来掌柜的你也了解她了啊!” 掌柜的无语,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些了解她,若是早些了解了这姑娘的性子,或许当初就不会被风吟当面羞辱了。 不过云舒说得不错,他们店里的首饰的确没什么变化,还都是以前的样式。京城中的有钱人肯定不会买这种现成的首饰,他们要买的都是定制的,整个京城乃至整个东陵,都只有独一套的那种。 掌柜的跟云舒解释了一下,又道:“云姑娘若是看不上店里的这些样式,也可以定制的,我们这里还有好多样式,姑娘不妨瞧瞧样式图,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店里的师傅技艺纯熟,不消三天,就能做出来了。” 三天就能做出来了? 云舒自己就是开首饰铺子的,自然知道做一套首饰需要多长时间。三天,别说是做一套首饰了,恐怕连一半都做不出来的。 “掌柜的,你们店里的师傅做事真利索,一套首饰三天就能做出来,比别的店铺简直快了一半呢!” 云舒这赞赏是假,其实想要问清楚原委才是真的。 掌柜的哈哈一笑,果然解释了出来:“云姑娘真是抬举咱们了,咱们店里的师傅的确厉害,不过也没姑娘说得那么厉害。若是光图快,这做出来的东西可就不行了,粗制滥造的东西咱们店里可是不卖的。” 说的也是,京城里的有钱人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有粗制滥造的东西,简直就是在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了。 秦雨露似乎对此很是明白,接话道:“其实很简单,几个师傅同时做一套首饰就行了啊?到时候再组装起来,不就是一整套的首饰了?我之前已经问过掌柜的了,哈哈,舒姐姐,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想不明白吗?” 好几个人一同做,那做出来的首饰能一样吗?这整套首饰讲究的就是整体协调一致,最好是一个人做出来,若是好几个人一起,不是首饰有出入,就是对这些师傅们的技艺要求甚高。 云舒是看过他们店里展出的那些首饰的,虽然有些不太完美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看来,首饰铺子里的师傅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更关键的是,他们店里的师傅人数肯定不少,才能这么有底气地说自己三天便能做出来一套首饰。 看来还是要多找些技艺好的手艺师傅才是上策啊!云舒点了点头,今天又在这里学了一招。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给姑娘拿咱们店里的样式图,让姑娘好好瞧瞧,也给夫人挑一套。” 掌柜的笑盈盈地,却不想还未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嘲讽地笑了起来:“给他们拿什么样式图啊?掌柜的莫不是忘了说你们店里首饰的价钱了?你们店里的首饰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呢!哎,反正咱们几个可是没那本事。”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谢慧婷。 谢慧婷笑盈盈地跟秦雨露打了个招呼,秦雨露爱答不理地,用鼻子哼了哼,算是回应。 谢慧婷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云舒身边,看向罗清漪笑道:“云姐姐,这位就是姐姐的母亲吗?夫人好,婷婷这厢有礼了。” 罗清漪不认识她,不过看自家闺女和秦雨露的神色也能猜出她们对这位自称婷婷的姑娘不是很亲热,心里也就有了数。 “真是好巧啊,居然又在这里见到了谢小姐。” 秦雨露翻了个白眼儿,嘀咕了一句:“什么巧啊,明明就是厚着脸皮跟着来的!” 谢慧婷也不掩饰,索性就承认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啊,我这不是知道秦姐姐会回京参加宫宴吗?猜测着云姐姐你肯定也会来的,所以,我就特意跟着秦姐姐一起来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对了,真的跟姐姐你又见面了呢!” 这么费尽心机地想要跟她见面,肯定是有事了。 云舒看了看尴尬地站在原地的首饰铺掌柜的,不咸不淡地说道:“谢小姐特意来见我,该不会就是为了提醒我没有钱买这里的首饰吧?” 谢慧婷一脸无辜,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是的啊,姐姐这次可是真真的冤枉妹妹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说姐姐没钱买不起这里的首饰的。妹妹的意思是这掌柜的不实在,要的价钱可是虚高了不少呢!咱们京城里也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们才能买得起呢,反正像我这样的小姑娘可是买不起的。妹妹担心姐姐会被他给欺骗了,所以才特意开口提醒姐姐呢!” “哎呀,哎呀!” 不等谢慧婷说完,掌柜的就委屈地开口了:“谢小姐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啊,我这首饰铺子开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诚实守信的啊,可从没有要过谎,咱们京城里这么多贵人们,个个都是火眼金睛,我哪里敢胡乱要价啊!谢小姐啊,你可不能为了跟云姑娘拉近关系,就胡乱说话啊!” 最后那句话说得委屈巴巴的,虽然很小声,不过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谢慧婷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把说破她心事的掌柜的给撕成稀巴烂。 秦雨露早就跟谢慧婷扯破脸皮了,今日看到谢慧婷这般做作,早就恶心坏了,此时听了掌柜的话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掌柜的,你可小心着点,你这样仗义执言,将来可是要被某些人报复的呢!不过报复也没关系,反正你背后的东家硬得很,她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女儿,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呢!” 云舒早就知道这首饰铺子背后有个强硬的靠山,上次风吟在这里闹得这么大,第二天店里的客人就回来了,当时她还纳闷是怎么回事呢!现在听秦雨露的意思,估计秦雨露是知道这掌柜的背后靠山是谁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些事还是要关起门来自己人自己说的。 “秦小姐,你真的冤枉我了,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我,我的确是想跟云姐姐拉近关系,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诬赖别人,我可不是那种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可是知道这种随意攀诬会给人造成什么困恼的。” 谢慧婷委屈的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罗清漪看得心疼,很想开口帮她说些好听的。不过自家闺女没开口,秦雨露又是那样的态度,她心里也有一杆称,在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不要轻易开口,万一她帮了不该帮的人呢! “娘,你先带着馨儿去马车里吧,这里的首饰没有咱们金泰楼的好看,等回去了,我再请郭师傅给您做一套新的。” 罗清漪知道云舒这样说是为了让自己带着小女儿先行离开,看来有些事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你们小心些,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就去找你父亲。”虽然京城里好多贵人,但她也不能容许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的。 云舒笑了笑,点头道:“娘,你就放心吧!能欺负你女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罗清漪嗔了她一眼,带着小云馨去了马车上。 待房间里再没了需要顾及的人,云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笑道:“谢慧婷,你整天戴着面具过日子,不觉得累吗?” 哭得梨花带雨的谢慧婷身子一抖,泪眼婆娑地问道:“云,云姐姐,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啊!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云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谣言都是假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 “没关系?!你别以为舒姐姐不在京城就可以随意糊弄她,京城里还有我和若诗姐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是你给说出去的,你还在这里装傻,真以为咱们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那么傻吗?” 要说被谢慧婷害得最惨的估计就是秦雨露了,当初她把谢慧婷当成最好的闺蜜,什么话都跟她说,甚至连自己对六公子的心思也全都告诉了她。 本以为这个好闺蜜会帮自己保守秘密的,没想到这口蜜腹剑的家伙转脸就将她所有的心事告诉了旁人。 这下好了,京城里所有的贵家小姐们都知道她喜欢敖子安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她还是不能释怀。 好在秦雨露也是个性子直爽的人,既然别人知道了,她索性也就承认了,现在更是大喇喇地跟在敖子安身后了。 有时候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才能过得更逍遥自在,太过于在乎旁人的想法,却让自己过的不开心。秦雨露这样的性子,是不会让自己的心受委屈的。 谢慧婷抹了抹眼泪:“秦姐姐,你别生气,以前的事不是我说的,真的不是我,我猜估计是你身边的哪个小丫鬟将这事……” 见谢慧婷还在装,秦雨露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身边的丫鬟有人多嘴将我的心事说了出去?哼,你或许不知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我当初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都告诉你,你却,却……” “却什么?却将你喜欢六皇子的事告诉了旁人?哈哈,这能怪我吗?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傻了,这么私密的事情居然也告诉旁人。” 低头拿着帕子擦拭眼泪的谢慧婷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连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你果然是装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秦雨露心直口快,一见她这样当即便骂了起来。 掌柜的早就悄悄地溜了出去,像这样的事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两边都不是好惹的啊! “稍安勿躁。”云舒拽了拽秦雨露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谢慧婷将帕子拿掉,脸也抬了起来,以前她无辜水汪汪的眼睛早已变得红彤彤的,瞪着人的样子恨不得将她们给吃掉一般。 “我不要脸?我装?哈哈,这个京城哪个女人不装?不对,或许只有你这样出身的人才不用装!你有心疼你的父母,又有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做你的表哥,还有你的姨母,她跟陛下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风夫人在陛下面前怎么放肆也不会有事。有这样的人宠着你惯着你,即便你做下倒追六皇子这般低贱的丑事也不会有人对你说什么,更不会有人指责于你!可我呢?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出身,我只是随口说了句无心的话,便要被你指责这么多年,哈哈,我不甘心,都是人,凭什么你能这么幸运!” 虽然说得很难听,不过不得不承认谢慧婷说得都是事实,秦雨露倒追敖子安的行为,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能被人容忍的。 可是,谁让她有个时刻宠着她的好父母呢?更何况连陛下都耳闻此事了,旁人谁敢说什么? “无心?你明明是故意说出去的!不过说出去也没关系,反正我不在乎,正好也能让我瞧瞧你这女人的真实面目!真是恶心得令人作呕!”秦雨露碎了一口,懒得理她了。 云舒好笑,这姑娘也是心直口快,什么话痛快便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 谢慧婷嗤了一声,笑道:“其实呢,我现在倒是希望你能成功把六皇子给抓到手里呢!好姐妹做不成,做妯娌或许也是好的。” 妯娌? 云舒和秦雨露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难道,谢慧婷要成为哪个皇子的妃子了? 499、谢慧婷真的单蠢吗 “想知道吗?哈哈,我真想看到你们这惊讶的神色啊!”谢慧婷笑得开心:“告诉你们吧,不久的将来,我就是二皇子的侧妃了,到时候,你们见了面还要给我行礼呢!” 风吟的女人怎么样?还不是臣子?她可是皇子侧妃,将来二皇子成为太子登上大统,她就是皇帝的妃子呢,只要有手段有能力,没准儿还能成为皇后呢! “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常胜大将军又如何?臣终究是臣,正所谓君臣有别,功绩再高的臣子也是奴才,也是为皇室朝廷效忠的。看得起你便赏你一口饭给你个赏赐,若是看不上你,即便你满门都为皇室尽忠了又如何?百年之后谁又能记住你是谁?” 谢慧婷兰花指翘的高高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现在就已经成为了皇子侧妃一般:“我可就不一样了,我是皇子侧妃,这可是要进皇室宗谱的,别说是风吟了,就是风夫人见了我也是要行礼的。” 连柳盼仪都捎带上了,看来这秦雨露是料定了自己一定能进二皇子的府邸了。 “你真是胆大妄为!别说你现在还没嫁进皇子府呢,就算是进了也只是个侧妃!你还敢跟舒姐姐相提并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秦雨露真是看不惯谢慧婷这嘚瑟到快要飞上天的模样,忍不住就要将云舒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云舒赶紧拉了她一把,道:“雨露,别说了。她说的不错,即便将来我嫁了风吟也只是个小小的将军夫人,哪能跟人家二皇子的侧妃相比?” 谢慧婷勾了勾唇角:“算你识相。” 云舒跟秦雨露打着眼底官司,虽然心里很是不甘,不过一想到明日宫宴上谢慧婷被吓掉眼珠子的模样心里就没有那么大火气了,有时候越是爬得高就越是摔得惨,且让她得意两天,到时候看她如何自处。 想通了这一关卡,秦雨露也就释然了,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 云舒好笑,这秦雨露也真是够直爽的,心里有什么事就是憋不住,刚才还气得要跳脚呢,这会儿居然就喝起茶来了,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能看出这其中有内情吧?更何况是谢慧婷了。 在谢慧婷发现端倪之前,云舒眼珠子一转,转移话题道:“谢小姐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且不说你现在还没有成为二皇子的侧妃,即便是成了,左不过是个侧妃,连个正妃都算不上呢!再说了,皇子侧妃而已,又不是太子侧妃,你以为像瑞王那样备受陛下尊敬的闲散王爷很多吗?等将来新帝继位,这几位闲散王爷过得可能还不如一般的臣子呢!” 秦雨露连连点头,陛下还没有选定太子,目前最有可能的两位候选人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但是也保不齐会在别的皇子中再选一位。但是不管怎样,若将来的新帝不是二皇子,那这位当初参与了夺嫡的皇子,将来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的。 不过谢慧婷显然没有这个顾虑,她笑盈盈看着两人:“怪不得你们这么放心地喝茶呢,敢情是想这个呢!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将来我是不是能成为太子侧妃,说到底也是陛下的意思。再说了,我对二皇子有信心,以贵妃娘娘现在的恩宠,陛下早晚会立他为太子的。别说是太子侧妃了,便是正妃我也做得。来日方长,谁能保证将来没个意外呢!” 哦? 云舒和秦雨露互望一眼,这谢慧婷的心真是够大的啊,这样的话居然都敢跟她们说,显然是对此事胜券在握了。 “谢小姐,你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老天爷可以作证,云舒是真心为这可怜又单蠢的姑娘担心的。 “早?”谢慧婷嗤了一声:“你们且看着吧,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早不早了。哦对了,你们也不用想着去找人告我的状,我今日既然敢将这些话说给你们听,便不会担心你们去告我的状。再说了,你们能见到陛下吗?秦雨露早就跟我不合,这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告我的状,谁会信呢?至于你嘛,呵呵,你只管跟风吟去说,风吟一直明哲保身,二皇子三皇子的争斗从来不参与,他若是为此出头,便是告诉陛下他已经站到了三皇子那边,陛下会信他吗?” 云舒眯了眯眼睛,看来她是小瞧这个谢慧婷了,不是她单蠢,而是她早就将这件事想通了。秦雨露不能告她的状,她也不能,一来她见不到陛下,二来风吟即便说了陛下也不会信,只要跟夺嫡沾上了边,所有的忠言便都成了蓄意诋毁。 不过,有时候不能算得太满,谁能保证将来不会有意外发生呢? 云舒倒了杯茶,推到了谢慧婷面前,笑盈盈地说道:“谢小姐对自己似乎太过自信了呢,难道我就不能跟陛下亲自说吗?你就料定了我不能跟陛下见面?就算不能跟陛下见面,跟别的妃子见面也是可以的啊!哎,只是可惜了,皇后娘娘早逝,若是皇后娘娘还在的话,肯定也不会有贵妃什么事了呢!” 风吟跟二皇子三皇子都不站队,云舒也不在乎在谢慧婷面前说贵妃的坏话了。更何况她说的也不是坏话,而是事实,皇帝跟皇后伉俪情深,若不是当初生产大皇子的时候伤了根基,她现在定然就是后宫里的一枝独秀。 那些莺莺燕燕们,就算再得宠,在皇后面前都得低头。这可不是云舒信口开河,端看这么多年后位空悬便能看出来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贵妃娘娘的闲话?” 谢慧婷果然生气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宽大的袖子将那杯茶水拂到地上,上好的茶杯也摔成了两半。 云舒看看地上的茶杯,眸光凉了凉:“对,我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将来的二皇子侧妃敬茶?罢了罢了,咱们只是个小小的蝼蚁,又何必跟人家星月争夺光辉?雨露,咱们走吧!谢小姐也不必动怒了,若是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希望不会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 说着,云舒起身,跟秦雨露出门的时候又回头道:“希望谢小姐能得偿所愿,顺利嫁进二皇子府成为侧妃,将来能成为太子侧妃,还能打败太子妃入主中宫。只希望谢小姐将来不要难为咱们,给咱们一条活路才好。” 秦雨露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要不是云舒死死地拽着她的手,只怕她此时已经哈哈地笑了起来。 云舒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慧婷自然不会再动怒了,反而心里还有几分沾沾自喜。以前她可没少受这村姑的气,今日好不容易见到这丫头低头,真是太爽了! 还有那个秦雨露,凭什么她就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没有姨娘庶子庶女也就罢了,偏偏她的爹娘还都那么疼她那么宠她,连倒追的六皇子都没有对她冷眼相对,只能任由她跟在自己身后。 她曾经也想过采用相同的法子去倒追风吟的,可结果呢?她都没见到风风吟的面,直接就被风十和小八拎着大棍子给轰了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一想到曾经给自己气受的云舒和秦雨露将来也要跪在自己脚下向自己请安,谢慧婷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笑声在回荡,虽然响亮,却又平添了几分诡异。 却说云舒和秦雨露走出首饰铺子,便见到罗清漪和云馨挑着帘子紧张地看着这边,见她们终于出来了,赶紧招手让两人上车。 “怎么样?那位谢小姐没有为难你们吧?” 云舒一上车,罗清漪就赶紧拉着两人检查了一遍,见她们身上的衣裳一丝褶皱都没有,这才放心了。 秦雨露噗嗤就给笑了,道:“云伯母,你这话好像问反了,你应该问你们两个人有没有欺负人家谢小姐啊?哈哈。” 都能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了,看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 云馨依偎在两个姐姐中间,笑道:“雨露姐姐说得对,我刚刚就是这么劝说娘的。可是呢,娘就是不放心,还说那位谢小姐一看就是有身家背景的,不好得罪呢!” 不好得罪也得罪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罗清漪摇头道:“身家背景倒是其次,只是娘看着这位谢小姐是个不简单的,她那么的良善,可你们又说她其实坏得很,这样面慈心恶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人家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这个理儿。” 不得不说,罗清漪这次还真是看得很透彻,简直把谢慧婷的真面目给总结出来了。 秦雨露一脸佩服地看着她,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天哪!伯母,我怎么没能早几年认识您呢?若是我早早地便听了您这番话,当初也不会吃了这谢慧婷的暗亏了!” 连秦雨露都能吃了她的亏,罗清漪更是担心云舒了。 云舒赶紧拍了她一把,嗔道:“胡说什么呢!当初你娘也是看出来了的,还提醒了你好多遍呢!谁让你不听你娘的话了?活该吃了人家的亏,正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又拉着罗清漪的手安慰道:“娘,你别听雨露胡说八道,那谢慧婷再厉害又能如何?她左不过是看不过风吟喜欢的是我不是她罢了,等将来我跟风吟成了亲,咱们都回云水村去,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的。” 罗清漪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也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她已经在心里将谢慧婷这个女人划入了黑名单,将来若是这女人敢欺负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给她些颜色瞧瞧! 首饰铺子遇到的事不太顺心,不过好在接下来的去的几个店里倒是顺利的多了。而且谢慧婷造的关于云舒的谣言也只是在京城贵女圈子里流传的,并没有传到老百姓口中,所以她们几人逛街时也没有听到任何对云舒不利的言论,可以说是安安心心地玩了一圈了。 吃吃喝喝又买了好些布料首饰之类的东西,顺便还去布庄看了看茶具的售卖情况,云舒几人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跟秦雨露分手回了瑞王府。 小子熙还没有断奶,虽然家里预备了乳母,不过小家伙自小就是吃罗清漪的奶长长大的,根本不认乳母的奶。罗清漪惦记着小儿子,一回到家便将孩子带去房中喂奶了。 老王爷和敖延晟也在客厅里等着她们了,虽然她们只出去了两个多时辰,不过敖延晟还是担心得不得了。 拉着两个女儿问东问西的,就怕路上遇到了什么坏人和意外。 云舒直接将遇到谢慧婷的事给省去了,反正明日便能让谢慧婷丢人了,现在说这些也无非是让敖延晟和老王爷徒增烦恼罢了。 老王爷精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云舒总觉得这个爷爷深藏不露,在他面前自己一点儿秘密都没有。 风吟一整天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不过刚回京城的他肯定有不少自己的事要忙活,云舒现在还不能随意露面,自然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老王爷和风吟添麻烦。 一家人吃饭聊天休息,晚上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便是上元节。 上元节宫宴一般都是邀请了朝廷中的大臣及家眷们一同参加的,到时候桌案从宫殿内摆到宫殿外,那些品级低等的官员和女眷们自然是坐在最外边的,别说是见到圣颜了,恐怕连听都听不到陛下说话的。 不过即便如此,能进宫参加宫宴已经是一种无上的光荣,说出去都能嘚瑟个大半年了呢! 按说云舒一家这样的身份是连皇宫都进不了的,不过谁让他们现在是瑞王的人了?别说是进宫参加宫宴了,他们还能坐在距离皇帝最近的地方,说不准他们还能跟皇帝说话聊天一同喝酒呢! 500、在皇帝面前自讨没趣的二皇子 因为要进宫,一家人早早地便起床收拾了。 听到下人们回禀,老王爷好笑极了,让下人们赶紧去告诉他们不要着急:“下午才进宫呢,这么早收拾什么呀?孩子们肯定还没睡好呢,都接着睡去。别说是下午了,就算是真的晚了咱也不怕,宫里那些破规矩都是给那些胆小的人遵守的,咱们就算是去晚了,也没人敢说啥!” 知道老王爷的话之后,正在试衣裳的云舒和小云馨互望一眼,立马麻溜地把衣裳给扒了,重新爬到床上补觉去了。 罗清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好说歹说地终于把两个女儿,给说睡着了。 罗清漪:…… 午饭格外丰盛,满满一大桌子全都是硬菜,什么肘子蹄膀的,老王爷像是喂小猪一样往几个孩子碗里夹菜。 “多吃点儿多吃点儿,宫里的东西可没咱们家里自己的饭菜好吃,咱们在家里吃得饱饱的,晚上去了就不饿肚子了!” 早就对宫宴期待已久的小云馨顿时失望了:“啊?宫里的饭菜不好吃啊?我听雨露姐姐说宫里的饭菜都是御厨做的呢!人家都说御厨是天底下最好的厨子,他们做出来的饭菜能不好吃吗?” 老王爷认真地点点头:“可不是吗?不仅不好吃,而且难吃的要命!每次宫宴结束,人们桌子上的饭菜几乎都是怎么进去的便怎么出来,你说说,若是那饭菜特别好吃,人们还不得抢光了啊?” “对,爷爷说的太对了!他们都不吃,肯定是宫里的饭菜不好吃了!我还是在家里多吃点儿吧!”小云馨点点头,赶紧吃碗里的肘子和鸡腿了。 老王爷对小云馨这句“在家里”十分满意,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笑盈盈地给她盛了碗鸡汤。 云舒忍不住好笑,那些参加宫宴的人哪里是嫌弃宫里的饭菜不好吃?人家明明是不好意思吃好不好? 本以为吃完午饭就要收拾着去宫里了,没想到老王爷拍了拍肚子,竟然回房午睡去了,还特意招呼下人们一个时辰以后再叫他。 光是睡觉就是一个时辰,然后再沐浴更衣准备车马,这距离出发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了啊! 敖延晟和罗清漪面面相觑,也带着几个孩子回房睡觉去了。 宫宴要持续很久,赴宴的人们进宫之后便会关闭宫门,直到宫宴结束才会再次打开,而宫宴结束的时间一般都回到子时了,也难怪老王爷会让几个孩子去午睡了。 不过说是午睡,真正能睡着的或许也就只有老王爷和几个小孩子了,敖延晟和罗清漪只是眯了会眼睛罢了,可不敢真正地睡实了。 睡醒后,沐浴更衣,收拾头发,等一家人登上马车往皇宫行进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不过,好在还是在宫门关闭前进了门。 云舒松了一口气:“呼!终于进来了,好在没有迟到。” 陪着一同进宫的李娘子掩唇笑道:“小姐真是心大啊,按说这会儿早就关闭宫门了,是咱们王爷年纪大了,陛下特意准许他在府中休息好了再随时进宫的。若是往年,陛下都会等到天彻底黑了才进宫,正好可以赶上第一道菜上桌。今年因着要带世子世子妃和几位小主子进宫面见陛下,这才特意早些进宫的。” 天都擦黑了才进宫还叫特意早些进宫,足见之前老王爷有多么磨蹭了。 不过晚进宫也有晚进宫的好处,至少不用在宫门口堵着。而且宫门重地不能随意逗留,只要进宫就得去各个宫里等着了,那些企图打探敖延晟的消息的人就算心里急得跟油煎一样也不得不进宫里去等着了。 老王爷年纪大了,进宫之后便换了轿子,罗清漪带着个不满周岁的小孩子,这么冷的天若是将老王爷的宝贝孙子给冻出了毛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罗清漪也有轿子了。这样,敖延晟跟老王爷坐到了一顶轿子里,罗清漪带着三个孩子坐到了第二顶轿子里,几人从进宫开始便没再露面,根本不给那些企图打探消息的宫人们一点儿机会。 在御书房等候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得知自己的人手没能打探到半分消息,早就气得快要吐血了。 不过风吟和六皇子敖子安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老王爷的世子爷是何人何身份跟他们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老皇帝眯着眼睛瞧着几个儿子一眼,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却偏偏隐而不发。 眼看着老王爷的轿子快要到御书房门口了,老皇帝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估计朝中重臣已经到了不少,你们几个不要在朕面前候着了,去宴席之上招待一下吧!” 宫中没有皇后,宫宴的准备事宜都是贵妃一手操办的,身为贵妃的亲儿子,二皇子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若是平时他肯定早早地便去了,只是今日,他真想在御书房多呆一会儿啊! “父皇,宴会有母妃操持,定然万无一失。儿臣还是留在父皇身边为父皇排忧解难得好。” “排忧解难?你们几个不在朕面前争吵斗嘴就是最大的排忧解难了!”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母妃一手操持宴会?那你还不过去帮忙,在朕这里碍什么眼?都给我出去,看见你们几个就烦!” 老皇帝这是真的动怒了,二皇子还要辩解什么,三皇子已经当先开口了:“是,父皇,儿臣告退。” 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二皇子讨了个没趣儿,也跟着退出去了。 都被老皇帝撵出来了,想要再就在御书房四周看看新世子爷都不行了,几个皇子嘴上不说,心里个个都不开心的。 老皇帝自然是故意将他们撵走的,老王爷带着人下了轿子,就见到老皇帝已经等在御书房门口了。 老王爷赶紧上前行礼,却被老皇帝一把搀住了:“皇叔啊,别行礼别行礼,您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非得让我找个人守着您才行?” 说完赶紧看向他身后的敖延晟:“这就是我那苦命的皇弟吧?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题外话------ 给你们讲个笑话,今天收拾东西从娘家回自己家了,带着电脑和键盘,还有记录角色和大纲的笔记本,嗯,独独忘了带电脑充电器! 一千五是用电脑仅剩的电量写出来的,剩下的是手机码出来的,只能这些了,再多估计要一点了,咳咳,对不住大家了,我真是无语了,明儿再回家拿一次充电器,过年事多,估计只能四千了,不过我会尽量多写的,爱你们,么么哒 501、伴君如伴虎 虽然已经准备了很久,不过一见到皇帝陛下,敖延晟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毕竟是老王爷的亲生子,他的骨子里天生便带了几分傲然之气,即便心里再紧张,面对陛下还是十分淡然的。 “见过陛下。” 敖延晟带着罗清漪和几个孩子按照之前学到的礼仪行了礼,因为练过很多次,即便是最挑剔的嬷嬷都难以挑出错来。 老皇帝很激动,眼圈似乎都红了,将敖延晟扶了起来,说道:“好,好,皇弟终于回来了,朕多年的心愿也算是了了。当年皇叔为了朕的皇位,害得你受了连累,这么多年了,朕一直派人暗中寻你,可又怕被有心人知晓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朕……哎……” 听着老皇帝的唉声叹气,云舒不由得感叹,其实当皇帝也是有很多苦衷的。 按说老皇帝是跟敖延晟一个辈分的,只是比他大了不到二十岁而已,可现在看来,老皇帝竟看上去比敖延晟年长了三十岁都不止。 再看他书桌上那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奏折们,云舒更是喟叹不已。谁说当皇帝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既然身居高位就要承受相应的责任,她现在有些理解老王爷为何不去争夺那个皇位了,看似高高在上的皇位,其实真正坐起来也是不痛快的吧! 老王爷身份不一般,一进门便赐座坐了下来。一边抱着亲亲小孙儿,一边抱着小云馨,老王爷别提多高兴了。 老皇帝又是艳羡又是嫉妒,忍不住道:“皇叔啊,能不能让我抱抱小侄儿?” 老王爷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搂紧了:“你光是儿子就有七八个,连孙子都有了,干嘛跟我抢孙子?去去去,把你家那几个去!” 老皇帝一脸无奈和委屈:“哎呀,你可别提那几个不孝儿了,要是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乖乖孙儿,我也不至于整天愁得睡不着觉了。” 老皇帝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股脑地将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你说我生那么多儿子有什么用?小时候就开始争来争去的,现在长大了又开始争夺更大的的东西了。你说朕这皇位就这么一个,到底给谁?给了大的,小的不高兴。给了小的,大的又开始闹腾,朕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的时候。” 敖延晟和罗清漪面面相觑,在他们面前说这个似乎不大好吧? 两人起身,正要开口,老皇帝摆摆手道:“朕就是随口跟你们抱怨抱怨,你们也不用离开,就在这里坐着吧!皇叔特意带着你们这么晚进宫,就是不想让那几个臭小子见到你们,朕明白他的心意,已经提前将他们几个给支走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看向老王爷,见他也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坐了回来。 老王爷抱着两个小家伙,看向皇帝道:“要我说啊,抢来的不一定是好的。当初你那几个叔叔伯父不是也跟着抢吗?最后呢?还不是被你给收入囊中了?是自己的怎么也跑不掉,不是自己的,就算是抢,也抢不到手里。就算是真的撞了大运抢到了手里,也不一定能坐得长久?陛下你说呢?” 老王爷难得就皇储之事跟陛下探讨,今日说了这样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莫非,皇叔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老皇帝若有所思。 老王爷却捏了捏小子熙的脸蛋儿,笑道:“我哪有什么人选?这江山可是陛下的江山,将来要传给谁还不是陛下说了算?不过不管陛下传给谁,老臣便效忠于谁,绝对不会有二心。” 真正的纯臣便是如此,不效忠于任何皇子,只效忠于陛下,这也是老皇帝信赖老王爷的原因之一吧!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禀报说风吟在外边候着。 老皇帝忍不住诧异:“朕不是让他们都去宴会上等着吗?怎么这小子这么不听话?” 小太监低眉顺眼,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几分诧异和探究:“那个,常胜大将军说,他的媳妇儿被陛下留在御书房许久不出来,他等得有些急了,便遣奴才进来问问,何时才能放他的媳妇儿出去一家团聚。” 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罗清漪和敖延晟差点儿惊得掉了眼珠子。 老王爷却是哈哈笑了出来,连声骂着“这个泼皮!” 一开始还一脸好奇的老皇帝此时也终于明白过来了,看着脸蛋儿已经红成了大苹果的云舒,笑得眉眼弯弯:“你就是让盼仪追着朕给你讨见面礼的那个小丫头?哈哈,不错,不错,果然不错,怪不得能让风吟那臭小子当众请愿赐婚,果然是个好姑娘!” 云舒很想问陛下是怎么看出来她是个好姑娘的,不过想想还是觉得不能在老皇帝面前太过放肆,赶紧站出来行礼谢恩,顺便将之前领到的那份见面礼的恩情一并给谢了。 老皇帝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风吟突然进来了,朗声道:“陛下,您今日好像还忘了一件大事。” 忘了一件大事? 只听风吟道:“陛下之前给丫头的见面礼是因为臣子,但现在看来,臣子好像意外撞了大运,竟然把陛下的侄女儿给讨回来做媳妇儿了。虽然这功劳不是臣子的,不过七拐八拐地也算是尽了微薄之力吧,陛下难道不该给臣下点儿奖赏吗?就算不给臣下,也该给您侄女儿一份见面礼吧!” 老皇帝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皇叔你说的对,这臭小子就是个泼皮,跟他老娘一个德行!刚跟朕讨了个铺子走,这会儿又跟朕讨东西了!” 老王爷似笑非笑地,抱着小孙孙和小云馨道:“我倒是觉得这臭小子说的不错,而且陛下可不能只给舒丫头一个人,我这小孙孙和小孙女儿也得有一份才成。哦对了,还有我这儿子和儿媳,虽然都是当了爹娘的人了,不过在陛下面前还是小了不少,陛下可不能小气。” “咳咳,哈哈,皇叔啊皇叔,你们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臭小子跟朕讨东西,你也跟朕讨东西,看来朕今日不破费破费是不行了。” 老皇帝嘴上说着心疼的话,其实一点儿也不心疼,当即便大手一挥,又是金银又是铺面的送了不少,最后还送了一座宅子。 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老皇帝一挥手就是一座宅子,不可谓不大方了。 可老王爷却对这宅子不怎么稀罕,连连摇头道:“陛下这宅子送得不实在,我这才刚跟儿子一家团聚,你就给他们送个宅子让他们跟我分开住。这可不成,坚决不成!陛下还是把宅子收回去,换点儿更实在的东西吧!” 对陛下的奖赏还能讨价还价的,或许也就只有老王爷一个人了吧! 老皇帝哭笑不得,跟敖延晟笑道:“瞧瞧你这老父亲,这么好的宅子都不要,算了算了,那就换成郊外的庄子吧!等天气暖和了,你们一家人外出游玩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老王爷这次终于点头了,显然对这个庄子十分满意。 有人满意了,有人却依旧不高兴。 风吟道:“陛下,庄子铺子这些东西,臣下都有了,臣下之前请求陛下的事,陛下还没答应臣下呢!” 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不过云舒多少也能猜到,一张小脸儿顿时红了起来。 小云馨看着姐姐,脆生生地道:“姐,你的脸又红了,是不是太热了?” 呃,的确是太热了,而且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吟饶有深意地看着云舒,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老皇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之前不肯答应你是想着看看究竟是什么姑娘能让你这么牵肠挂肚,此时见到了,朕自然不能再推脱了,朕的侄女儿自然是极好的,跟你这常胜大将军在一起,可不是她高攀,而是你高攀了,一定要好好地对待朕的侄女儿才行。” 这是答应赐婚了。 风吟立即抱拳道:“陛下说的是,自然是臣下高攀了,皇室的女儿定然是极好的。”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老王爷和敖延晟几人跟着老皇帝一同去宴会上,风吟却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云舒赶紧出门走了。 待出得御书房,云舒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自由了!” “怎么?我看你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挺自在的啊!”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舒嗔了他一眼:“自在?你是在开玩笑吧?别说是我了,我都能瞧出来你也是不自在的,那个老皇帝看着挺和蔼可亲的,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对了,你这么跟他讨东讨西的,真的没事吗?” 风吟的眼中带了几分赞赏,勾唇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怕你不跟他讨东西。” 顿了顿,又道:“瑞王爷那么一个老狐狸,都跟陛下讨价还价,你当是怎么回事?真以为他是恃宠而骄了?呵,咱们这个陛下啊,看着是个良善的,其实心里对谁都不放心。” 这个云舒似乎明白了,正是对陛下有所求,他才能放心。若是什么都不求,陛下不会认为你高风亮节,反而会猜测你的心更大,想要的更多。他若是看不透你想要什么,就真的麻烦了。 老王爷和风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地跟他讨赏。或许,柳盼仪也是看透了老皇帝的心思,才敢在御书房追着他讨要见面礼了吧? “对了,刚才,陛下是不是怀疑你了?” 云舒突然想起风吟刚进门的时候,老皇帝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风吟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他的确是怀疑了,瑞王不想让任何皇子接近世子,却偏偏只有我成了他的孙女婿,若你是皇帝,你会如何想?” 还用想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云舒抿了抿唇角,突然有些脊背发凉:“怪不得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这样啊!” 即便是帮助老皇帝登上帝位的瑞王爷和保他江山稳固的风吟都不能完全得到他的信任,更何况是旁人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爷爷不要那宅子了,另外开了府,只怕那些想要亲近他的皇子们都打着探望世子的名号去了新宅子,至于究竟说了什么谁又能说得清?索性连要都不要,也省得陛下疑心了。” 不得不承认,在皇宫里长大的老王爷的确是个人精,连赏赐个宅子的事都能想得这么通透。 云舒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 风吟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幸好此处没有旁人,应该是提前得了风吟的吩咐全都避开了。 只听他道:“叹气做什么?反正将来咱们成了亲也不会让你在宫里住着,皇帝想什么便让他想去,咱们只当看不到就行了。” 云舒惊异地看着他,这家伙! 风吟笑着在她脸上印了个唇印,又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为夫很厉害?连你心里想什么都猜到了?” 这家伙果然厉害,将她的心思拿捏地太准了。 “你猜的对,不过也不对。不在宫里住着的确挺好,可这京城也不是个好地方,人家都说京城里贵人多,我看着啊,应该是危机四伏才对。你光是请旨赐婚就给我惹了那么多流言蜚语,以后咱们真的成亲了,说不准别人还会念叨什么呢!” “念叨?”风吟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们念叨就让他们念叨去!本将军连水匪的刀枪都不怕,难不成还能怕了几个妇人的嘴?阴谋阳谋只管来,本将军照单全收!” 这可不是说大话,之前风吟教训首饰铺子的掌柜就能看出来,他是个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人。 不过这次,云舒可不想再借他的手了。 前面就是举行宴会的宫殿了,在这边隐约能够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偶尔还能见到几个行色匆匆的宫女进进出出的。 云舒赶紧将他搂着自己的胳膊推开,说道:“你先去找六皇子说说话,等宴会开始的时候再进去。” 风吟眯眯眼睛:“我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噗! 云舒忍不住笑道:“不错,的确是阴谋,而且是个大阴谋。” 她要去毁掉某人的姻缘了,自然是个大阴谋。 宫宴是贵妃一手操持的,敖子安跟二皇子不对付,贵妃当初又害过他的母妃兰妃,敖子安自然不愿意跟她多见面,不用进去也知道敖子安此时肯定在宫中某个偏僻的地方喝茶呢! 更何况,秦雨露也没宫殿里等着,肯定追着敖子安走了。 风吟走了,云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衫,迈步朝着宫殿内走去。 她来得正是时候,柳盼仪刚跟柳盼珍一同去偏殿更衣了,不过冯若诗在殿内坐着,一瞧见她便立即起身让她过去了。 身为瑞王的亲孙女儿,云舒的位置自然是在最前边的,只是,此时宫殿里的人可没人知道她是瑞王的亲孙女儿。 云舒从宫殿尾端一路往里走,那些早早地便坐到桌案前等待的低阶官位的官员和女眷们就这么好奇又疑惑地看着她,低声猜测着她的身份,毕竟她身上的华丽衣料和身上戴着的奢侈首饰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当知道她就是风吟请旨赐婚的那个小农女的时候,众人的眼神顿时变了,从艳羡到嫉妒,从好奇到不屑,这变化真是快得很。 不过这些她早就料到了,一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竟走出了明星走红毯的感觉。 谢慧婷正一脸恭维地在贵妃面前说着什么,时不时掩唇笑几声,无意间一转头便见到了似是踏着云霞前来的云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题外话------ 嗯,老皇帝似乎也不是那么可爱~ 502、回怼谢慧婷和贵妃 贵妃不认识云舒,猛然见到一个朝霞一般的女子突然前来,忍不住也被惊艳了一把,下意识问道:“这位姑娘似乎有些脸生,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谢慧婷依然回过神来,虽然对云舒身上的衣裳和首饰十分艳羡,不过眼角眉梢还是带了几分傲慢和不屑。 “贵妃娘娘自然是不认识她的,这女子出身低贱,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的农女罢了,若是贵妃娘娘认识她,真真是辱没了娘娘的身份呢!” 贵妃自然注意到了谢慧婷语气中的不屑,不过却更惊异于她所解释的女子身份:“她就是风大将军看中的女人?是风夫人已经认同的那个儿媳妇儿?” 看上去除了长相秀美点,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人们特别注意的嘛! 以前还没见过云舒的时候,贵妃已经快要被人们的风言风语给迷惑了,以为这女子定然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今日一瞧,也不过如此。 二皇子妃早就对谢慧婷在自己婆婆身边念念叨叨的做派十分反感了,此时听她说起云舒的身份,不由地嗤笑道:“怎么听着谢小姐好像跟风大将军的未婚妻有仇似的?莫不是你们之前有过什么龃龉?” 京城中的女子们几乎个个都曾钟情于风吟,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会用这种挑拨离间的语气来说谢慧婷,因为自己也有可能其身不正。 但二皇子妃就不一般了,这位二皇子妃是贵妃的侄女儿,从小就跟二皇子青梅竹马,除了二皇子,她谁都看不上。说起来,倒是跟现在的秦雨露有几分相似。 谢慧婷马上就会是二皇子的侧妃了,虽然此事还没有禀明老皇帝,不过贵妃和二皇子以及谢家上下基本都知道了。再加上谢家最近的做派,京城里的女眷圈子们几乎也都知晓这个尚未揭晓的秘密。二皇子妃对二皇子一往情深,自然跟要成为自己情敌的女人十分不对付了。 身为未来婆婆的贵妃却只是笑而不语,一双眼睛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云舒慢慢走近,原本坐在一旁的冯若诗也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去迎接她一般。 贵妃都不说话了,二皇子妃自然更加有恃无恐,谢慧婷紧咬嘴唇,良久才道:“二皇子妃想必是误会了,臣女跟云小姐只是见过几面罢了,哪里有什么仇怨呢?这玩笑太过好笑了,呵呵。” 她自己干干地笑着,旁人却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弄得谢慧婷脸上更是难看了。 二皇子妃懒得理她,毕竟谢慧婷喜欢风吟并没有实锤,即便只是让她丢丢脸不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不过还是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整个宫殿之上,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云舒,但云舒真正认识的人不超过一只手,除了好姐妹冯若诗,便是死对头谢慧婷了。 再看谢慧婷现在正平明巴结的那个头戴九尾凤钗的华衣女子,云舒也就大致猜出了此女子的身份了。 好在冯若诗当先过来带着她一并去行礼问安,云舒这才确定这个女子果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贵妃了。 贵妃是老皇帝还未登基做皇帝的时候便在王府服侍的,一开始连个侧妃都不算,好在肚子争气,在先皇后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也怀孕了。再之后先皇后生产时大出血仙逝,老皇帝意志消沉的时候贵妃生了二皇子出来。 于是,她便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妃嫔一跃成为四大妃子之一,最后竟然凭着自己的手段和美貌成为了贵妃。 之前在瑞王府的时候,云舒已经从李家妈妈的口中大致知道了如今宫中最有头有脸的几个妃子的光辉事迹,所以对这个看似传奇一般的贵妃十分好奇。 许是上辈子看宫斗剧看得太多了,她竟然怀疑先皇后难产和仙逝或许跟这个贵妃有关系,不过究竟有没有关系,可不是凭她一人随便揣测就能决断的。 “早就听说了云姑娘的大名,没想到今日才能得见,姑娘果然如传言一般,很是名不虚传。” 这个名不虚传可不是夸赞的话,京城贵人圈子里早就传遍了,云舒是个粗鄙不堪的乡下女子,凭着几分美貌虏获了风吟的心,而且跟风吟又是要店面铺子又是要金银的,人们早就对这个财迷云舒十分不屑了。 贵妃皮笑肉不笑地,风吟早就表明了态度不会站在二皇子这一队,贵妃自然也不会对云舒有什么好态度了。 不过确切说起来的话,风吟跟贵妃之间的龃龉应该是因为柳盼仪。当初柳盼仪跟老皇帝是无话不说的义兄义妹,贵妃对此很是吃醋,连带着跟柳盼仪也不怎么对付。 更何况柳盼仪那样直爽性子,怎么会看得上满肚子坏水儿的贵妃呢?所以两人之间的僵硬关系也就连带着使两人的孩子不怎么对付了。 “贵妃娘娘,云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京城中那些传言多半是假的,娘娘这般聪慧定然不会随意听信那些传言的。” 冯若诗不紧不慢地说着,不过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一向对旁人的事不插一嘴,今日却破天荒地给云舒解释,可见是真地将云舒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了。 贵妃嘴角抽了抽,冯若诗果然聪慧,这么一大顶高帽子扣下来,她还真不好意思再说云舒那些不堪的传言了,不然她不就成了随意听信传言的傻女人了吗? 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才不容许自己的声明有一丝地损害,她将来可是要当皇后当太后的女人,可是全东陵最完美的女人呢! 果然,贵妃娘娘垂眸喝茶,不开口了。 云舒对冯若诗嫣然一笑,感谢她对自己的帮助。 不过贵妃不开口,可不代表旁人也会轻易放过她。 二皇子妃很想开口,不过接收到自家姨母的眼色,十分大度又懂事地闭了嘴。 贵妃不开口,二皇子妃也不开口,剩下的,恐怕也就只有即将成为二皇子侧妃的谢慧婷了。 谢慧婷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她的未来婆婆被云舒和冯若诗给怼了,她未来夫君的脸色不是也就被云舒和冯若诗给伤了吗?身为未来二皇子侧妃的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嗤了一声,谢慧婷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道:“云姑娘,你今日倒是来得理所当然啊!只是不知道你是以何种身份前来的呢?” 何种身份? 这问题问得好,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支起耳朵,要好好地看一场好戏。坐在距离稍远一些的大人和女眷们就差伸长了脖子过来瞧热闹了,连宫殿里负责服侍的宫人们也都低垂着头,将自己的身子隐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以防被主子发现了把自己撵出去而错过了这场好戏。 “谢小姐,请你自重,云姑娘以何种身份前来参加宫宴跟你又有何关系呢?” 冯若诗难得地被激怒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也被气得通红了。 若是以前,谢慧婷肯定不会跟冯若诗针锋相对,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除夕宫宴之后知道自己要成为二皇子的侧妃之后,谢慧婷便愈发地不一般了,看以前的那些朋友都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傲慢和自大,或许她骨子里便是不甘于人后的吧! “冯小姐怎么如此生气呢?若说这村姑参加宫宴跟我没有关系的话,好像我质问她也跟你没有关系吧?再者说了,这宫宴可是贵妃娘娘一手操办的,娘娘当然要好好问问她了,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皇宫的盛宴吧?那这宫里不就成了菜市场了?” 连村姑二字都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宫殿里看似低眉顺眼无所事事实则瞧热闹的人们都忍不住心头一颤,这谢慧婷真是敢说能说啊,果然是要成为二皇子侧妃的女人啊,底气果然不是一般地足! 不过云舒也不是好欺负的。 “哦?这宫宴是贵妃娘娘一手操办的,贵妃娘娘问我两句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谢小姐你这么殷勤地问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越俎代庖?可即便是越俎代庖也应该是身为贵妃娘娘正牌儿媳妇儿的二皇子妃亲自过问才对啊,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五品官员家女儿,究竟是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我的呢?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小姐你才是贵妃的正头儿媳妇儿呢!” 二皇子妃对二皇子最看重,对自己的二皇子妃名头也极为珍视,所以这么多年了二皇子府中连个妾室都没有,甚至连个通房都被她给打发了。 要不是现在跟三皇子斗得厉害,再加上贵妃的施压,甚至连自己的亲爹亲娘都来劝说,她才不会容许谢慧婷成为二皇子的侧妃呢!现在被云舒这话一激,二皇子妃的爆仗脾气果然被点燃了。 啪一声脆响,是二皇子妃拍在桌案上的声音。 “怪不得你今日一进到宫殿里便对母妃献殷勤,敢情是打的这个主意!本妃还活得好好的呢,又有儿女傍身,你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也敢跟我争?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二皇子妃说炸就炸,简直就是个行动的炮仗。即便云舒早就对她的性子摸清楚了,但看到眼前一幕还是有些意外。 谢慧婷也呆了,她完全是为了贵妃和二皇子好啊,怎么现在就成了二皇子妃攻击的对象了呢? 贵妃毕竟在宫里多活了二十多年,对后宫女人们争风吃醋颠倒黑白的把戏看了不止一次两次,自然能看出云舒这伎俩的目的。 “皇儿何必动怒?云姑娘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贵妃给二皇子妃使了个眼色,见她还不肯收敛,便又使劲儿瞪了瞪,这下二皇子妃终于老实了。 谢慧婷回过神来,赶紧洗白自己:“贵妃娘娘,二皇子妃,臣女绝对没有那种心思,臣女只是看两位娘娘的大度被某些人恶意利用,怕你们被她良善的外表给欺骗了,这才忍不住开口想要替两位教训教训她罢了,还请贵妃娘娘和二皇子妃莫要责怪。” 说着,便盈盈地跪下,眼角的泪水也扑簌簌地下来了。 有时候,女人的眼泪和示弱就是最好的武器,谢慧婷是深谙其中精髓的个中好手。 二皇子妃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没理她。 贵妃娘娘总归是不能不理的,就算不是为了谢慧婷,也要为着她背后的谢家人以及跟谢家人关系交好的那些朝中官员们。 只用一个小小的侧妃位置便换来十几位大臣的拥护,这可比花大把的银两去收买节省也有效用多了。 “云姑娘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虽然这宴会是本宫一手操持的,但都是为陛下效忠。既是为陛下效忠,身为臣子或臣女的,自然是要多尽心的了。本宫倒是觉得谢小姐代本宫质问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还是需要奖赏的,她这份忠心,在这整个宫殿里可是独一份的,不像有些人,随随便便就被某些不明来历的人给收买了,还自称什么聪慧什么才女的,本宫瞧着,蠢货还差不多。” 贵妃这话说得极有学问,既维护了谢慧婷,又指责了冯若诗,连带着把云舒也说成了不明来历的人,也难怪是能够从一个小小的侍妾成为后宫之首的人,果然不简单。 冯若诗紧咬嘴唇,她性子孤傲,哪里听过如此难听的话?此时气愤委屈不平不甘齐齐涌上心头,脸颊都煞白了。 好朋友维护了自己却被别人挤兑成这样,若云舒还不知道反击,那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看看略略得意的谢慧婷,又看看高高在上一副不容侵犯模样的贵妃,云舒居然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小人临进宫的时候便有人特意嘱咐过我,宫里规矩极为严格,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错可是要受到责罚的。小人之前一直胆战心惊,此时见到了贵妃娘娘,又听了娘娘方才的话,小人的心终于踏实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云舒身上,明明只是个不被人瞧得起的农女,但此时的她却仿佛已成为整个宫殿的焦点一般,连贵妃的荣华都被压下去了不少。 只见云舒轻轻勾了勾唇角,笑着继续说道:“为什么踏实呢?因为贵妃娘娘是个宽宏大度的人啊,即便别人越俎代庖乱了规矩,只要是为了陛下尽忠便能轻飘飘地揭过去了。嗯,既然如此,那小人之前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想必娘娘也不会跟小人一般计较的,毕竟小人也是为了陛下嘛!若只是因为小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便将我赶出去,或者施以惩罚,那贵妃娘娘贤明的名声不就受损了吗?” 谢慧婷这么挤兑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甚至被贵妃给撵出去吗?风家又如何?在贵妃和二皇子面前也不过是个臣子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她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子都知道,更何况是久经沙场的风吟了。 她便是料定了风家不能在宫宴之上顶撞贵妃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的,但现在,都被云舒四两拨千斤地给送了回来,真真是气闷得很。 贵妃哑口无言,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她刚刚才赞赏了谢慧婷呢,若是一转脸就斥责了云舒,岂不是见人下菜碟?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个闷亏,她算是吃定了,而且还得吃得高高兴兴,装出一副十分大度十分开怀的模样来。 这么一来,贵妃对挑事之首的谢慧婷便没了之前的好感,还有些嫌恶了。 ------题外话------ 二月啦,还有四天过年,你们的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新衣服买了吗?好吃的买了吗?出去玩的准备好了吗?本来打算初四五去厦门,不过存稿没出来,只能放弃了,什么时候能安安心心地过一次年呢?今年好像又是在码字中度过了~ 503、柳盼仪骂人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么多年了,除了风家夫人柳盼仪,整个京城还有谁敢这般下贵妃娘娘的面子?难怪云舒能成为风家的儿媳妇儿呢,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那些歇了看戏心思的人们再次燃起了希望,刚刚才看了儿媳妇儿怼贵妃的戏码,现在准婆婆亲自上阵了,肯定也是精彩绝伦的。 来人正是风吟的母亲柳盼仪。 “哎呦,刚刚我离得远似乎没怎么听清楚,贵妃娘娘刚才说什么?看样子好像是在询问我这儿媳妇儿凭什么身份进来这宫宴?啧啧,贵妃娘娘是因为昨晚陛下歇在了秦妃娘娘宫里,所以思念得紧一晚上没睡好吧?怎么这大白天地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噗! 宫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声和咳嗽声。 云舒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柳盼仪果然不一般,一出手就是最猛的攻击。这一番话既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也把贵妃娘娘的痛脚给戳中了,气得贵妃脸上煞白煞白的,真真是要被气死了。 云舒知道秦妃娘娘是哪个,就是最近几年才被老皇帝宠爱的一个年轻妃子,比贵妃小了二十多岁,最是年轻貌美的时候。 即便贵妃厉害,也依然比不过人家年轻人啊!现在柳盼仪就这么大喇喇地把皇帝昨晚睡在秦妃处的事说了出来,贵妃怎能不嫉妒?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水军的统领,也就是被风吟一把扔到水匪窝里的那个怂货,就是这个宠妃秦氏的亲弟弟。当初靠着姐姐的枕边风,谋了个挺好的职位,虽然这几年水军没什么建树,不过没能落到二皇子的囊中,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柳盼仪一直都是个明亮的人物,尚未成亲时便是京城里最火热的女子,如今成了亲,有夫君的宠爱,还有个特别有出息的儿子,她自然更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所以当柳盼仪出现在宫殿里的时候,不少人都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着她。 不过柳盼仪却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她笑盈盈地看着云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儿媳妇儿身上。 若说这场宫宴是一场红毯表演,那么云舒就是这秀场上光鲜亮丽风华正茂的新人,而柳盼仪则是霸场的皇后。当两人站在一起时,更是无人能敌的最强婆媳。 根本没去理会贵妃煞白如纸的脸,柳盼仪径直来到云舒面前,微笑,牵手,入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我的好儿媳,为娘早就说了不用来得这么早,这又没什么值得你跪拜的人物,只要在陛下来之前到了就成了。现在知道了吧?有时候你给了某些人脸面,那些人可不一定会接着的。有人啊,就是给脸不要脸,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心里没点儿数吗?还非要在别人面前指手画脚,也不看看究竟是谁给她的这点儿本事!” 柳盼仪骂得畅快淋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已经有人气得红了脸。 云舒眼珠子来回转着,微微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俨然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此时的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正思量着柳盼仪骂的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女人究竟是贵妃娘娘还是狐假虎威的谢慧婷呢? ------题外话------ 卡文,赶在十二点前只能写出这些,明儿不出门了,多写多写~写不完,我就后天再写~噗~ 504、自作聪明便是作死 贵妃气得不得了,可柳盼仪一点儿也没发觉似的,拉着云舒的手便坐了下来跟她说起了话。除了诉说这些天没有见面的想念之情,更多的自然就是询问她是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了。 冯若诗也同她们坐在一处,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风吟是跟云舒一同进京的,可云舒看柳盼仪这意思不像是知道内情的,忍不住腹诽风吟连自己亲娘都瞒着。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而且等下便会真相大白,云舒只是暗示地说了两句:“进京没两天而已,我也没想到我们在京城居然还有亲人,这件事改天我再同姨母好好说说。” 云舒一家是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柳盼仪不太清楚,不过此前从未听说他们家还有京城的亲人,此时听了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柳盼仪是什么人?一颗心七个眼儿,自然立马便明白了,她拍了拍云舒的手点头笑道:“咱们娘俩儿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虽然嘴上笑着,不过云舒心里还是悄悄地嘀咕着,若是让柳盼仪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儿根本不是什么小渔女,而是王爷的亲孙女儿,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宫殿里的气氛不太对,除了说说笑笑的云舒柳盼仪三人,旁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坐在最尊位上的那位贵妃此时难看到快要杀人的脸色。 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了,连最得贵妃疼宠的侄女儿兼儿媳妇儿的二皇子妃此时都识趣儿地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谢慧婷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开口劝说也不是,出声斥责更是不行,真真是不知所措了。 正在这时,宫殿外突然想起了太监的禀报声,是老皇帝来了。 贵妃知道柳盼仪在皇帝面前是什么什么样的存在,自然不敢在皇帝面前说一丁点儿半个小姑子的坏话,只能赶紧收了脸色施施然起身行礼迎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有人却没有这么聪明了,自作聪明的人总是将唯一的一点儿聪明劲儿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就在老皇帝明黄色的衣角刚刚出现在宫殿门口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猛然响起:“娘娘,贵妃娘娘,风夫人对您如此不敬,又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此落您的面子,您真的不跟陛下说吗?陛下最是看重礼仪尊卑,若是知道风夫人对娘娘如此不尊,定然会秉公处理为您挣回面子的。娘娘,您不能再纵容风夫人了,娘娘,臣女都替您不值得了啊!” 谢慧婷这一番话说的突然,不过句句都是在为贵妃娘娘出头,而且她故意背对着宫殿门口跪着,外边的人一瞧,仿佛她刚刚说的那番话都是无心的。不过也只有在场众人能看得出来,她这话说得不早不晚,非要赶在老皇帝进门的一瞬间,就是为了说给老皇帝听得。 云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以前都未看出来,她只以为谢慧婷是个能装的大尾巴狼,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勇猛的时候。 看来为了巴结未来婆婆她也真是下了大工夫了。 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让殿内众人都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连二皇子妃都傻了,小声唤她:“父皇过来了,你这个蠢货还不赶紧站起来!净胡说些什么东西!” 谢慧婷假装没听到,伏在地上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嘴角却是微微勾起的。二皇子妃说她是蠢货?哈,等她把这出戏演够了,到时候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蠢货了! 不过想要把这出戏演下去,还得需要一个人的配合才行。 贵妃眼珠子一转,迈出去的步子立即便顿住了,一副委屈巴巴又不想承认还极力掩饰的模样:“谢小姐,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赶紧站起来吧,哪有你说的那种事?本宫和风夫人很早就是好朋友了,她的性子本宫怎能不知?她就是这样直爽,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怎么说,本宫啊,也正是看中了她这点才愿意跟她做朋友的,谢小姐,本宫已经习惯了,不必吵到陛下跟前儿,陛下操心国事,怎能用这种小事来烦扰他?” 虽然嘴上说跟柳盼仪是好朋友,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没有否认谢慧婷刚刚的话,还故意装出一副通情达理不愿给皇帝惹事的高姿态。即便是云舒都已经被贵妃的宽容大度给吸引了,更何况是一直宠爱着她的老皇帝? 虽然身边已经有了新宠秦妃,不过老皇帝也是个恋旧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思念已经仙逝多年的皇后娘娘了。 果然,老皇帝本打算进来的步子顿住了,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此时也阴沉沉的,浓眉紧紧地簇在一起,很明显就是被贵妃和谢慧婷说的事给烦到了。 谢慧婷背对着宫殿门口,不知道老皇帝此时的表情,不过听着贵妃的语气,再想想这么半天都没有人出言阻止,她已经料定自己打算的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谢慧婷当即又道:“娘娘,您如此宽宏大量真不愧是京中女眷们的表率,真令臣女佩服和敬仰。不过娘娘,万事都是有利也有弊的,您对旁人宽容,旁人却不一定领您的情呢!就像今日的事,风夫人未经娘娘您的允许便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村姑给弄进来了宫里来,这本就是于理不合的事。娘娘您照例问一句也是应该的,可是呢?她们仗着陛下对他们风家的器重和宠爱,居然对您不敬,特别是这个小村姑,见了您行礼敷衍神态语气更是不恭,这样的人,难道娘娘训斥两句不应该吗?可风夫人就是护着,还说她是自己的儿媳妇儿不用旁人拘着。呵呵,娘娘,臣女真是头一次听说,宫里的娘娘还是要看臣子家眷脸色行事的。难道,风大人和风将军就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家眷吗?反正臣女是看不下去的,不知道旁人又如何?” 此时这个旁人十分默契地开口了。 二皇子妃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开口道:“母妃,当年儿臣还未出阁时,父亲母亲总是教导儿臣,不管是身为儿女还是身为臣子,一定要尽孝于父母尽忠于陛下。母妃,儿臣也觉得风夫人今日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头了。” 说完,还故意小声地却又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楚地说了一句:“若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母妃您宽容大度,若是私底下说这样的话,母妃定然不会为难她们,笑笑便过去了。可现在是在上元节宫宴上啊,文武百官都在现场呢,风夫人这样落您的面子,就是落父皇的面子,也是落朝廷的面子,母妃就算是再宽容也不能轻易绕过了她们吧?” 只是几句话的事,居然就从尽孝于父母上升到尽忠于陛下的高度了,云舒真真是佩服死谢慧婷和二皇子妃的口才了。 身为当事人的贵妃适时地表现出左右为难的表情来,连说了好几个“这”,才终于仿佛刚刚发现在宫殿门口站了很久的陛下一般,盈盈下跪道:“臣妾恭迎陛下。” 贵妃这么一跪,旁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云舒和柳盼仪自然也不能再站着了,下跪的同时云舒有些可惜没能看到老皇帝此时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她倒是不担心柳盼仪会因为谢慧婷和二皇子妃的几句话便被斥责,首先她跟陛下的关系摆在那里,这么多年过来了,陛下对柳盼仪和贵妃之间的暗波涌动肯定也是知道的。再者说,今日的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这个不合身份的人突然出现在宫宴上引起的,等下她的身份一公布,今日的事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面对满殿跪着的官员和女眷,老皇帝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进来,直直地坐到了为他准备的座位上。 整个大殿里除了老皇帝和身后人们的脚步声,竟是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的。 突然,一个奶娃娃的笑声响了起来,所有神经紧绷的人们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在这个时候笑起来,这个孩子肯定是不想活了吧! 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很小的孩子,小到还不懂宫中的各种规矩。这样的孩子是不能轻易进到宫宴上来的,除非是皇室中的孩子。 可皇帝好像暂时没有这么小的子女啊!最小的八公主,也就是秦妃生下的第二个女儿,也已经快两岁了,那位八公主可真是个小人精啊,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随便笑出声的。 更何况,八公主身体向来不好,基本很少从自己的宫中出门来,更别说笑得这么畅快这么底气十足了。 那既然不是宫中的子女,又是谁的孩子呢? 皇室的孩子不代表只有陛下的子女,也有可能是宗室的子女。可今日不是年三十的除夕宴会,宗室人们是不用出现的。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老王爷瑞王了,难道,是瑞王的孩子? 不错了,之前就有消息说瑞王已经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或许这个发出笑声的孩子就是那个世子的儿子或者孙子? 虽然从孩子发出笑声到老皇帝有所反应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不过宫殿中众人的心思早已经转了一百零八道了。 只听老皇帝哈哈地笑了起来:“皇叔,你这个小孙子果真是可爱得紧,朕真想抱抱他,你就别那么小气了,让朕来过过瘾吧!” 众人顿时明白了,这个孩子果然是老王爷家的! 老王爷显然不太愿意,似乎把孩子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不情愿地哼道:“陛下净唬我,陛下自己的孩子多得不行,连孙子孙女都有了,怎么还跟我这个老头子抢孩子抱?陛下若是想要抱孩子,就把八公主抱过来吧!八公主身体不好,就把七公主抱过来,我瞧着这两个小公主都比我这小孙子可爱多了!” 总之,别想抱我的孙子,还是抱你自己的去吧! 老皇帝哼了哼,有些吃味儿地撇撇嘴,再看看满殿里跪着的人们,仿佛心情没有刚才那么抑郁了。 “起来吧!” 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百官和女眷们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都乖乖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里,别说吃东西喝酒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呢! 谢慧婷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官员,虽然自己的女儿快要成为二皇子的侧妃了,但毕竟还没有进门,甚至连个官方的说法都没有,所以此时的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家眷们坐在了宫殿宴席的末端。 听着女儿为贵妃出头,再听着陛下那阴沉沉的声音,他也说不准自己的女儿今日这步棋到底走得对还是不对,一时间已经冷汗岑岑,整个后背湿了。 云舒也扶着柳盼仪起身了,而且还若无其事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贵妃自然是跟着起来的,斜眼瞧了一下柳盼仪那仿若无事发生的模样,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可老皇帝不说话,她又能怎么办?只能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了。 谢慧婷摸不清老皇帝是怎么想的,眼珠子转了转,正打算跟着一同起身的时候,忽听得陛下劈头道:“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谢慧婷身子一哆嗦,刚起到一半的双腿立马重新跪了下去,只听砰地一声,双膝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疼得她后槽牙都开始打战了。 “陛,陛下,臣女知错了。” 谢慧婷这一声知错了便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贵妃微微闭了闭眼睛,知道这次肯定是必输无疑了。 老皇帝嗤了一声,似乎在笑:“知错?刚才朕瞧着你振振有词的,可不像知错的样子啊!怎么朕不让你起身,你倒是知道错了呢?朕瞧着,你这知错不像是心里话吧?” 怎么不是心里话,明明就是心里话,真真的心里话啊! 谢慧婷紧咬嘴唇,让自己不会吓得晕过去,磕头道:“陛下明鉴,臣女真的知道错了。” 505、新年快乐 谢慧婷刚说完,一旁的贵妃赶紧开口了:“陛下,谢小姐刚刚只是看不过我被人欺负罢了,说起来这件事不能怪她的。陛下,您若是要责怪的话便责怪臣妾吧!” 说着便是盈盈一跪。 坐在座位上的云舒忍不住腹诽了一把,这贵妃的演技也真是不错了,刚才还那么高高在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此时见了陛下就从霸道母老虎变成温顺小绵羊了。 不过老皇帝似乎还挺受用这一套的,毕竟已经是宠爱多年的妃子,即便不看着她的面子,也会顾着二皇子的面子。 “你且起来吧!朕瞧着刚才的事不像是你的过错,倒是这个丫头,话里话外都像是别有玄机啊!爱妃你聪慧得很,难道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吗?” 起身起到一半的贵妃动作一顿,若不是身边伺候的小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只怕已经跌倒在地了。 贵妃咬了咬唇,知道陛下这是在责备她任由谢慧婷胡说八道了。 就着小宫女的手站稳当了,贵妃也平定了一下心绪,说道:“陛下,谢小姐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姑娘,臣妾瞧着她没什么心眼儿,平日里对她也挺喜欢的。这次的事,想必谢小姐也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所以贵妃没有否定谢慧婷刚刚在乱说了。 老皇帝饶有深意地看了贵妃一眼,再看看跪在地上已经开始哆嗦身子的谢慧婷,沉声道:“嗯,朕也觉得爱妃是被这个谢小姐给欺骗了,既然这样,贵妃且先坐一会儿吧!朕瞧着这场宴会被爱妃准备得不错,爱妃辛苦了。” 云舒挑了挑眉,先是责备后是关爱,这老皇帝不仅是治理臣下有办法,对自己的后宫也是如此啊! 连老皇帝都这么说了,贵妃也没有办法再开口了,只好应着陛下的话赶紧坐下来了。 谢慧婷此时也傻了,她最大的靠山就是贵妃,若是连贵妃都不理会她了,她还能怎么办? “你姓谢?你父亲是……” 老皇帝刚说完,坐不住的谢庆轩已经哀嚎一声站了出来,扑通跪下了:“陛下,陛下,陛下饶命!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饶命!” “教女无方?”老皇帝笑了:“你们谢家人真是聪明啊,朕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全都争着抢着认错。” 谢庆轩有些傻了,难道主动认错还有错了?不过倒是没让老皇帝说错,像谢庆轩这样圆滑的人,若不是有点儿为人处世之道,恐怕也不能当这么久的官了。所以,谢庆轩连带着在家教这方面都融汇了自己的为官之道。 谢庆轩无话可说了,谢慧婷此时也跟着傻子一样不敢说话了,整个大殿里的气氛尴尬极了,虽然老皇帝是笑着的,不过大家都知道老皇帝今日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一直揪着不放了。 而大家都知道,老皇帝之所以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谢慧婷当众挑拨贵妃和柳盼仪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贵妃居然还听信了谢慧婷的话,这就是大大的不该了。 突然,有人哈哈笑了起来,众人赶紧看过去,只见老王爷抱着怀中的小孙子,笑眯眯地说道:“陛下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说起来,今日的事还不是因为我这孙女不懂事才惹得?陛下若是真的要责怪,恐怕还是要责怪我这孙女才行呢!” 孙女? 独自气闷的贵妃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跪在地上打哆嗦的谢慧婷猛地抬起了头。 握着云舒的手正优哉游哉看戏的柳盼仪也动作一顿,似乎不认识一般看向了身边的姑娘。 整个大殿里的官员和女眷们也都惊住了,孙女,孙女?老王爷的孙女难道是…… “这,这怎么可能?她,她不是个小村姑吗?” 谢慧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笑意的云舒,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整个脑子嗡的一声开始发蒙了。 “哦?原来谢小姐之前那么挤兑我,就是因为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农女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云舒笑眯眯地说道:“我就说嘛,这个大殿里那么多比谢大人官位高的大人们,也有那么多后宫的妃子甚至是公主皇子妃的,怎么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之女开口斥责于我呢?敢情是因为你看不上我这个农女的身份,故意想要欺负我啊!” 云舒的话不仅质问了谢慧婷,也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就是老王爷的亲孙女。 ------题外话------ 连续三年除夕码字,悲催,有订阅红包哦,大家快去领吧,新年快乐么么哒 506、下场和赐封 谢慧婷死死盯着云舒,一双手紧紧地戳着自己的手心儿,要不是手心里有明显的刺痛传来,她都以为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在做梦。 “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是个小村姑,当初你去买首饰的时候连银子都不舍得花,你怎么可能会是瑞王爷的孙女?不对,你是在骗人,京城里谁不知道风吟大将军被一个村姑迷了心?昨天见你的时候你都没有……” 剩下的话被谢慧婷自己吞进了肚子里,昨天见到云舒的时候她还是以前的样子,虽然蛮横霸道,却根本没有提半句瑞王的话。现在她明白了,云舒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以为她还是个小村姑,所以今日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她。 想到了什么,谢慧婷赶紧去看坐在瑞王身边的那几个人,果然瞧见了昨日见过的那个妇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云舒的母亲罗清漪。 这下谢慧婷终于信了,她是真的被云舒这个小贱人给诓骗了。 云舒,云舒,你真是心狠手辣! 谢慧婷不言声了,她今日是彻底败了,不过她还得想办法不让自己败得太狼狈,只要自己二皇子侧妃的身份还在,以后就不怕没有整治云舒的时候。 偏偏这个时候,老王爷开口了。 “谢小姐说的不错,我孙女之前的身份的确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女,不过,这也不代表就能被你任意地嘲笑啊!啧啧,谢大人平日里便是如此教导自家女儿的吗?本王看,谢大人回去以后还是好好地再教导一番的好,若是教导不好,将来找个好婆家都不好找了呢!” 柳盼仪看似无心地接了一句:“找婆家?谁家会愿意找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儿?狗眼看人低,有事没事还来挑拨别人的关系,这要是娶回家去了还不得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啊!反正,我可不是不敢要这样的儿媳妇儿的。” 在座的人里边个个都是人精,谢慧婷即将成为二皇子侧妃的事即便没有公布,不过大家心里早就明白得不行了,所以之前听谢慧婷那般挑拨大家也都是装作没听到罢了。毕竟一边是贵妃,一边是常胜大将军的母亲,得罪了哪边都不好过。 但现在看来,胜败之势已然明了。 更何况,二皇子妃此时也开口了。 “风夫人说的是,刚才听着这位谢小姐挑拨母妃与风夫人之间的关系,我就觉得听着不舒服,此时看来,这女子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我们二皇子府可得跟她保持好关系才行。” 二皇子妃笑嘻嘻地,一脸的得意。她对二皇子的痴情和霸道众人都是知道的,一开始听说要纳谢慧婷为侧妃的时候就跟二皇子和贵妃吵过不少次了,现在终于能将她给推出去了,她自然是高兴得。 更何况,还能借着这件事给贵妃一个台阶下,贵妃也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见老皇帝的脸色明显和缓了许多,贵妃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为了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之女害得自己差点儿跟陛下决裂,这才是因小失大! 左不过是拉拢一下那些官阶不高的臣子罢了,若是谢慧婷用不了那就换别的官员家的女儿,若是都没有合适的,那便使银子,办法有的是,总之陛下的欢心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连贵妃都这样说了,谢慧婷最后一点幻想终于破灭了。她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往日里光彩熠熠的眸子此时变得黯淡无光。 谢庆轩也傻眼了,现在他们家失去的不仅仅是二皇子侧妃的位置,更是二皇子这一棵大树啊!一开始他便选中了二皇子这边,若是之后再投到三皇子队伍之中,肯定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说来,他自己的官途恐怕也就止步于五品官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了。 谢慧婷的亲事没了着落,再加上今日这一出闹的,恐怕整个京城都不会有人娶她了,以后她也只能嫁到外边小地方去了。 不过这也是她自作自受罢了,在场所有人没有谁同情她,更没有谁替她说话。 老皇帝虎目扫视了一圈,沉声道:“今日是上元节宫宴,本是欢欢喜喜的事却不想因为这么点儿小事饶了兴趣。来人,谢小姐也累了,着人将她送出去吧!” 宫宴之上被皇帝撵出去的人,谢慧婷绝对不是第一个,不过细细数起来也没超过一只手的数量。挨得最近的一个是前年了,一个刚刚从地方升上来的官员家的女眷,许是不太懂规矩,也有可能是在地方作威作福惯了,居然在宫宴之上跟旁边一个同阶品家的女眷争执了起来。 若仅仅是争执,或许也不是被罚的这样重,偏偏这个女眷还动手打人了,这下可把皇帝和贵妃给惹恼了,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 那个刚升迁到京城的官员也被吏部仔细盘查,抓到了不少过失,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便罢官回家种田去了。 至于那个女眷,被夫家休掉后送回到娘家。她娘家所在的当地人都知晓她在京城的丑事,娘家人想要给她再议亲连个媒婆都寻不到,最后她在家中郁郁两年多,便病死了。 今日谢慧婷也被皇帝从宫宴上撵了回去,这名声是彻底地没了。别说京城周围的小县城了,恐怕再远一些都不会有人敢将她娶回家中去了。若是谢庆轩是个称职的好父亲,或许还能多陪送点儿嫁妆给她寻个还算不错的人家,若谢庆轩因此而迁怒于她,只怕她就只能被扔到庄子里自生自灭去了。 瞧着谢慧婷被两个太监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云舒的瞳仁微微地颤动了两下。当初知道谢慧婷在京城散布自己谣言的时候她就说过一定会亲手将她处置,今日终于成功了。 不过虽然有自己的精心策划,但更多的还是谢慧婷的主动配合,若她没有心存歹意想要借贵妃的手将自己给处置了,自己也不会有机会让她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还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宫宴前的小波折看似因为谢慧婷被惩治已经告一段落,不过事情的另外两个主角依然还没有发表态度。 柳盼仪这性子就别指望她主动跟贵妃开口说话了,贵妃在老皇帝身边盛宠多年而不衰,自然是有原因的。 借着刚才二皇子妃给的台阶,贵妃此时先笑盈盈地开口了:“刚才的事是姐姐识人不明,差点儿便听了那丫头的挑拨,还望妹妹千万不要怪罪姐姐才是啊!” 柳盼仪也举起了酒杯,笑盈盈地看着她:“姐姐真是说笑了,咱们姐妹俩儿还用说这些话吗?刚才呀,明明就是没有的事,妹妹哪能因为旁人的话就凉了咱们姐妹俩儿的心呢?再说了,我这儿媳妇儿呀最是淘气,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婆婆的都还不知道呢,更何况是旁人了?姐姐说她两句也是应该的,我的儿媳妇儿不就是姐姐的儿媳妇儿吗?” 自己的儿媳妇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她的面子,贵妃这个“婆婆”当的真是称职啊! 云舒忍不住偷偷笑了笑,柳盼仪这嘴皮子真是厉害,骂人都不带脏话的,而且骂起来一套一套的,变脸更是厉害。刚才老皇帝没来的时候就直接怒怼,现在老皇帝在面前了,她也跟着贵妃姐姐妹妹地唤起来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贵妃脸皮厚,被柳盼仪都拐弯抹角地骂成狗了还赔笑着嗯嗯啊啊地说了好半天,云舒真是佩服死她的定力了。 见自己的爱妃跟小姑子这么和谐友爱,老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好看多了,都主动拿起酒杯跟各位大臣敬酒了。 云舒也拿起了酒杯,杯中酒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她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水呢,若是能给罗老爷子带回点儿去,老爷子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就在云舒神驰天外的时候,老皇帝将敖延晟和罗清漪的身份给大家正式介绍了一下,虽然寻找到的过程并没有详细说明,但端看老皇帝那悲痛的语气便知道这个过程定然艰辛得很了。 众人早就知晓瑞王爷有个刚出生便被人偷走的儿子,这么多年了终于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世子了。看他端坐在桌前,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再看他身边坐着的罗清漪温柔大气,众人即便知道他们以前身份卑贱,却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地怠慢。 更何况,还有云舒这么个厉害的闺女在,即便没有瑞王儿子儿媳这层身份在,众人也不敢轻慢了他们啊! “朕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皇叔便请了世子的封号于你,如今你终于回来,朕这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封号上暂时不能再加封了,不如便赐给我这几个小侄女儿小侄子吧!” 老皇帝宠溺地看着云舒几人,神色间都是慈爱。 殿内众人自然跟着附和道喜,贵妃的脸色却是难看得不行,不过还是勉强自己一直笑着。 老王爷给怀中的小子熙拿了个黄澄澄的桔子玩,笑道:“陛下这赏赐好,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儿子儿媳了,可我这小孙女孙子们还没个身份呢,短不了会被人给欺负了,还是陛下疼爱他们,想得周到。” 云舒嘴角抽了抽,爷爷啊爷爷,你就差把谢慧婷的事重新提起来了,不过有了郡主的身份还是挺好的,毕竟将来不会有人再像谢慧婷那样看不起自己了。 云舒倒不是担心旁人瞧不起自己,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若有更便捷的方法打发了这些讨厌的人,她还是很欢喜的。 按照东陵的惯例,王爷的嫡长子称为世子,女儿称为郡主。世子的嫡长子被称为世孙,女儿则被封为县主。 因为敖延晟没有兄弟姐妹,老皇帝以示自己对几个孩子的宠爱,将云舒和云馨破格封为了郡主,小子熙则被称为世孙,将来敖延晟承袭王位后,他便是新的世子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云舒便是宁安郡主,云馨则是宁乐郡主了。 当下大殿中文武百官和家眷们立即起身向世子世子妃和新郡主世孙请安道喜,大殿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贵妃虽然不高兴,不过面上还是乐呵呵地,等众人道贺结束之后,也将云舒姐妹俩叫了过来,从自己手腕上摘了两个镯子下来,给她们姐妹俩儿一人一个戴上了,还笑盈盈地说了好多好多亲热的话,小云馨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听得云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舒姐妹俩儿得了赏赐,敖延晟和罗清漪自然也不会被漏下,夫妻二人不卑不亢地道了谢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里。 身为众妃之首的贵妃已经给了云舒姐妹俩儿赏赐,别的妃子自然也是不能落下的,第二个开口的便是坐在老皇帝另一侧的淑妃。 淑妃正是三皇子敖子庾的生母,她的样貌比不上贵妃惊艳,不过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却带了几分端庄和恬静,令人看了一眼便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因着六皇子敖子安的缘故,云舒对经常向他讨银子的三皇子没有多少好感,不过此时看到这位淑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好感和亲近。 淑妃话不多,也没有像贵妃那样故作亲昵地拉着两人说了好些无关痛痒的话。她只是送了两份小礼物罢了。 说是小礼物,其实也很贵重了。给云舒的是两只翠绿翠绿的镯子,给云馨的则是一整套如今市面上十分流行的茶具,每只杯子上边都描绘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粉红色小猪。 看到这茶具的时候,云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将自己做出来的茶具当成礼物再送回来,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 “本宫听说这茶具在京城特别流行,便着人买了一套回来,今日正好送给你们把玩吧!”淑妃笑盈盈地:“听说这上边画着的是小猪佩奇,这名字还挺好玩的,京城里想要买一套都不容易呢!” 淑妃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小猪佩奇,也的确不好买到。 看她如此平静淡然又极力推销的样子,云舒确定淑妃是不知道这茶具出自她之手的。 想来也是,她一个深宫中的妃子,哪能知道这些呢? 云舒姐妹俩儿盈盈一拜,欢欢喜喜地将礼物收了。 507、宫宴尿遁 刚从淑妃这里拿到了礼物,又一个年轻的妃子站了起来。 云舒不认识这个妃子,不过看她那顾盼神离和魅惑异常的眼神,再瞧贵妃恨得牙痒痒的模样,云舒便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恭喜陛下,恭喜瑞王爷,终于寻回了世子。世子爷一表人才,世子妃通情达理,小世孙和两位郡主更是讨喜得很,臣妾真真是替陛下和瑞王高兴。” 难怪老皇帝会如此宠爱秦妃了,要模样有模样,说话又特别能说到别人的心坎儿里去。不知旁人发现没有,反正云舒是看到了的,秦妃说话时看似是一本正经的,其实跟老皇帝对视时的眼神却是柔情万分,简直是道不尽的浓情蜜意。 都说老夫少妻必定蜜里调油,果不其然。 老皇帝果然开心极了,连声称赞秦妃,贵妃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妃笑眯眯地将云舒和云馨招手叫过去,拉着两人的手左一句标志右一句有礼,说出来的话比贵妃的更让人受不了,云舒觉得自己再听下去恐怕都要把前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收了秦妃的礼物,云舒姐妹俩儿逃也似的赶紧坐回到自己位子上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在老皇帝面前失仪。 不过秦妃还没结束自己的表演,她又端起酒杯朝向柳盼仪,笑道:“恭喜风夫人,得了平宁郡主这么好的儿媳妇儿,本宫真是要恭喜你了。” 柳盼仪也端起酒杯来点点头,一饮而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 云舒暗自惊疑,之前风吟将秦妃的胞弟扔进水匪窝里的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后来风吟有事没事便去水军那边打秋风,她以为秦妃会恨死风吟一家人了,没想到竟然让她瞧见秦妃和柳盼仪相敬如宾的一幕,真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这个匪夷所思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老皇帝接下来的话将她所有的思绪都打断了,甚至还有些心乱如麻。 只听老皇帝笑眯眯地说道:“之前风吟这小子还特意向朕求娶舒丫头,当时朕对他所说的女子并无多少了解,不能贸贸然赐婚。今日见到了舒丫头,嗯,朕心甚慰,若是不能让他们两人结为连理,只怕朕自己的心里都会过意不去了。” 这是要为风吟和云舒赐婚的节奏了。 宫殿中众人齐齐响起吾皇英明的唱和声,不过云舒此时已经一片空白了,有些呆傻傻地看着众人。恍惚中,她好像感觉到柳盼仪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激动地说了什么,又好像听到坐在身边的冯若诗向自己道贺,还好像看到风吟激动得难以自已的脸颊。 不过老皇帝接下来的话她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今日,朕便成全这桩亲事,也为瑞王一家团聚送上一份重礼,贺他们双喜临门!” 风吟当先起身双膝跪地,郑重地向老皇帝谢恩。 云舒也在柳盼仪的带领下站到了大殿中央,伏地跪拜叩谢。 瑞王和敖延晟等人自然是不能闲着的,一时间殿内乌压压地跪了好些人。 老皇帝连连点头,看样子十分高兴。 贵妃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即便长长的指甲快要戳进肉里了,还是让自己保持高兴开心的模样。 要说最开心的或许不是云舒一家,应该是秦妃了,竟然起身向老皇帝叩拜,称颂他贤明,还跟云舒姐妹俩儿约定以后要多进宫陪她的八公主玩。 云舒忍不住腹诽这秦妃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心眼儿恐怕都能比得上蜂窝了。 许是因为老皇帝赐婚,再加上瑞王爷一家团聚,今日的宫宴格外喜庆,众人兴致也格外高昂,当然有些人不是这样的,比如谢庆轩一家人。 马氏瞪着被人们围坐一团的敖延晟夫妻和坐在柳盼仪身边的云舒,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要不是因为云舒,他们一家现在或许已经是二皇子侧妃的娘家人了,今日被赐婚的也不是云舒,而是她的乖乖女儿谢慧婷了。 可现在,所有的算盘都被打乱了,她的女儿被撵出去了,别说二皇子了,恐怕以后想要在京城寻到一门好亲事都不可能了。 这都是因为云舒,可她又什么都不能干,不仅不能不高兴,还得跟在众位女眷身后去向未来的将军夫人道喜,不然他们谢家恐怕就不能再在京城落脚了。 不过即便马氏极力想要在众位女眷面前刷存在感,但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跟她相处,以前关系极好的人此时都忙着躲她,马氏一张脸都快要愁成白纸了。 她一转脸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毫无存在感的庶女谢慧蓉,突然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宫宴还在继续着,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观看各种歌舞表演,云舒在打发掉一拨前来恭贺的女眷们之后,终于找了个借口尿遁了。 尽忠职守的小宫女在云舒第五次要求之后终于让她一个人去寻茅厕了,云舒在拐了两个弯之后悄悄地向相反方向拐去,她之前打听过了,这里是个小花园,除了几个当值的小宫女并没有别人过来。 云舒累坏了,也在宫殿里闷坏了,像这种正式又拘束的宴会她在上辈子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参与,早就已经厌烦了。 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乍一参加还真有些不适应。 在一个不太偏僻却又十分幽静的地方坐下,云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皇宫里居然还能有这么闲适的地方,真的是太舒服了。” 刚说完,一个声音突然接了她的话:“宁安郡主真是好兴致,居然一个人到这里来赏月了。” 云舒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自己寻了个这么僻静的地方居然也有人能跟来。 而这个人,偏偏还是她很讨厌的那个。 不是旁人,正是二皇子敖子庆。 虽然方才在宴会上敖子庆极力地为他们一家说好话还提议让敖延晟做个可有可无的官当当,不过这不代表云舒就要对他抱有感激之心。 云舒往后退了两步,客气而疏离地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二皇子殿下。” 508、风吟怼人 敖子庆笑盈盈地,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妹妹怎地如此疏离?咱们都是一家人,按说你应该叫我一声二哥哥的。” 不知为何,这声二哥哥听起来有些像爱哥哥,云舒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脚步也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敖子庆依然没有任何察觉,往前走了两步又道:“妹妹怎么自己来到这园子里了?可是觉得今日的宴会有些乏味?其实哥哥也是这样觉得,每年都参加一样的宴会,吃一样的东西,看一样的歌舞,看得人都忍不住想要睡觉了。” 看样子敖子庆是真的很乏味,说着说着在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云舒干笑着,心里揣测着这家伙突然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又一个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二哥在背后这样说宫宴,究竟是对父皇心有不满,还是对操持宫宴的贵妃娘娘心有不满呢?难道二哥就不怕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到父皇和贵妃娘娘面前参你一本吗?” 说话的这个人长身而立,一派端庄之色,正是以贤德著称的三皇子敖子庾。 当然这三皇子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贤德了,以云舒对他的了解,能够以兰妃之事做要挟,又能挟持着敖子安将银子给自己去收买朝中的那些大臣,这些事都不是贤德之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若说二皇子是个真小人,那这个三皇自己就是个假君子了。 都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更何况还是个伪君子,所以云舒在面对三皇子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谨慎和小心。 “见过三皇子殿下。” 云舒行了一礼,绝口不提刚刚在大殿上三皇子也帮腔说话的事,反正不用这两位皇子开口,老皇帝也会给他们很多赏赐,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将这个可有可无的恩情提到明面上呢? 对于朝中的储位之争,老王爷没有兴趣,风吟没有兴趣,她也没有兴趣,只要对自己没有任何损害,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如此客气,敖子庾眉头便是轻轻一蹙,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边的二皇子敖子庆当先笑了起来:“哈哈,三弟,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因为六弟的关系,宁安妹妹会对你不一样呢!” 敖子安跟云舒一起合作做生意的事,看来二皇子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敖子安是三皇子的经济来源。 既是这样,那身为三皇子母妃的淑妃真的会不知道那套小猪佩奇的茶具是出自云舒之手吗? 两位皇子的口舌之争打断了云舒的思绪,只听三皇子又道:“二哥不必岔开话题,方才你不是还在说宫宴无聊又乏味吗?难道二哥忘了这场宴会就是贵妃娘娘操持的吗?若是二哥嫌贵妃娘娘操持的宫宴无聊又乏味,不如,明年的宴会便请贵妃娘娘退位让贤,三弟的母妃肯定能准备一场让二哥喜欢的宫宴。” 二皇子敖子庆是个点火就炸的脾气,当即便不留情面地哼了一声:“退位让贤?本王只怕淑妃娘娘没有那个能耐将宴会办起来。本王参加过的宴会多之又多,自然会觉得乏味,可不是母妃办得不好。三弟,你这样故意歪曲本王的意思,究竟是何居心?” “居心?三弟可没有什么居心,只是顺着二哥的话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二哥如此小肚鸡肠,竟然说三弟有别的居心,呵呵,三弟我真是冤枉啊!” 三皇子依然笑盈盈地,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冤枉可诉。 二皇子气得不得了,怪不得庞先生总是提醒他不要跟三皇子打嘴架,现在终于明白缘由了,这个三皇子看似良善,其实嘴巴厉害的不行,他根本说不过。 被敖子庾怼得无话可说,敖子庆只能急得干瞪眼,一双拳头攥得紧紧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了。 看着两个皇子打嘴架,云舒觉得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像自己这么幸运的,只是这样的幸运她一点儿也不想要啊! 正想着怎么找借口溜走,某人犹如神兵天降般来到了身边。 “两位殿下可是觉得我这娘子脾气太好了,所以都来她面前吵架?莫非,是想要请我娘子帮你们分辨分辨?” 来人正是风吟。 风吟一露面,便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云舒的手,还小心机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儿。 云舒脸颊微微一红,低声咳嗽了一下。 风吟勾勾唇角,看向斗嘴的两位皇子又道:“不过若说起来,这宴会的确不怎么样,但为了陛下和贵妃的面子,总该是不能背地里说人的。二殿下不用担心,方才出门时臣已经在陛下和贵妃娘娘面前帮殿下说过了,殿下既然觉得乏味,不如就去偏殿休息吧!” 敖子庆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你,你说什么?!你居然跟父皇母妃说我,说我嫌弃宫宴无聊?你真是够了!” 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二皇子气急败坏地走了。他可是贵妃的亲生儿子,连自己的儿子都嫌弃宫宴无聊又乏味,贵妃的脸就别要了。 二皇子走了,三皇子满心欢喜地看着风吟,一手背后一手在身前握拳,温文尔雅地笑道:“还是妹夫有办法,只是这么几句话就将他给打发了,妹夫你……” “妹夫?”风吟十分不客气地摆摆手,看着云舒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等咱们成亲的时候,大舅哥准备送多少嫁妆?按照京城的习俗,夫家出多少彩礼,娘家便要出双倍的嫁妆才行。我看爷爷年纪大了,你下边还有个妹妹和弟弟,这些嫁妆便不要让爷爷和岳丈大人出了,既然有人抢着做你的哥哥,不然便请大舅哥出这份嫁妆好了。” 这才刚刚赐婚,甚至连成亲的日子都没有定下来呢,风吟居然就想到了嫁妆和彩礼的事了,云舒的脸颊红得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嘴角抽得都能赶上三皇子敖子庾的面皮了。 敖子庾还是十分注重自己的脸面和修养的,即便被风吟怼成这样了依然保持着笑容,道:“妹夫真是爱开玩笑,不过我也觉得妹夫说的不错,只要妹妹看得起,这份嫁妆我来出也是好的。”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风吟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终于肯拿正眼看他了,又道:“既是三皇子给自己妹妹的嫁妆,那就不要假手于人了。刚刚听二皇子的意思是殿下您经常需要六皇子接济?啧啧,如此说起来,妹夫倒是有些担心殿下能不能亨受得了了。” 这是不想让三皇子将这份嫁妆转嫁到敖子安头上了。 但若是不让敖子安出这份钱的话,凭三皇子的实力可拿不出多少银子来的。他一向自诩贤德清廉,从来不在外边置多少家产,就连老皇帝赏赐的东西也总是以各种明目贡献出来,要么是捐献给受了匪患的百姓,要么是赠送给边境受到北戎侵扰的民众,再要么就设棚施粥,总之什么样的事能换个好名声他就做什么。 不然,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贤德廉明的好名声呢?而且这些事还总是能在最好的时机以最好的方式传入老皇帝的耳中,说是天意恐怕连老天爷都不信。 果然,被风吟这么一说,三皇子的脸色顿时难看得不得了,支支吾吾地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碰巧旁边一个宫女过来说是三皇子妃请他回宴会上去,三皇子如蒙大赦,赶紧跟两人道了声别快步走掉了。 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云舒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挠了挠风吟的手心道:“你跟他较什么劲?六皇子把银子给他也是自己愿意的,毕竟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你平白地参与进去,于你总归是不好的。” 风吟很是看不上三皇子那假惺惺的做派,看着云舒突然笑道:“你还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对他爱答不理的究竟是谁。” 爱答不理? 她好像从两人出现就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莫非…… “你早就来了?来了也不说话,还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两个恶心吧啦的家伙,你真是太坏了!” 云舒有些生气,倒不是生气自己一个人要面对这两个不靠谱的皇子,而是生气风吟居然躲在一边看戏。 “我这不是瞧你看戏看得挺投入吗?不想着来打搅了你的兴致啊!” 风吟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还特意地挑了挑眉头,好像自己说的都是心里话似的。 云舒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就像不会信他出门之前向老皇帝和贵妃说了二皇子嫌弃宴会无聊一样。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风吟的确没有说,他跟云舒前后脚出来的,哪里有机会跟老皇帝和贵妃说这样的话? 小花园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之前还三不五时有宫女走过的,现在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正想问是怎么回事,云舒突然想起今日进宫在御书房旁边时也是这样,看来小花园的人又被风吟给打发走了。 花园里的风景还算不错,月明星稀,花香阵阵。为了迎接今日的宴会,贵妃还特意命人将温房里培育的鲜花都搬了出来,此时整个小花园里看不出半分冬日的萧条,因着五颜六色的鲜花争相开放,倒有了几分夏日的夺目。 只是云舒知道,这些花过了今晚也就完全废了,花园里可不比温房,花儿们在花园里冻了一天一夜,等宴会结束后,即便能及时回到温房里只怕也缓不过来了。 云舒忍不住叹了口气。 风吟牵着她的手便是一紧:“怎么了?” 云舒随手点了点身边开得正灿烂的一朵红色牡丹花,轻声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你说,这些花在温房里开得好好的,突然给它们换到了这么个冷地方,它们哪还能生存得下去?” 风吟知道她虽然嘴上在说花,其实心里想的并非是花。 一把将云舒揽到了自己怀里,风吟的声音柔和得比最娇艳的花儿还要暖心:“冷地方也不一定活不下去,若是花儿自己顽强,又有贵人相助,不是照样开得灿烂吗?” 云舒心头一震,她就知道这家伙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就你聪明!哎,你说爹娘他们在云水村原本过得挺好的,突然来到京城这是非之地,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只是爷爷的孙女而已,这才刚刚落单,就有两位皇子过来找我了,那爹和娘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云舒又叹了口气,望向宫殿所在的方向,这里虽然距离宫殿有些距离,已经听不清楚宫殿里面的歌舞丝竹之乐,不过依然能够透过重叠的树影看到宫殿里明亮的灯光,也不知道此时爹娘此时在宫殿里正在干什么?不过想想也能猜到,不是跟老皇帝和几位妃子饮酒说话就是应酬那些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和女眷们。 “想想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一些,偶尔还会有身居高位的人过来欺压欺压我们,不过我倒是觉得那样的日子过得挺自在挺好。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不给谁脸子就不给谁脸子。可现在不行了,那里边坐着的个个都是不好得罪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少人明面上冲你笑却在背地里捅你一刀?哎,我们一家就像这些从温房来到冷地方的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明天呢!” 这样说就有些太悲观了,不过说实话,云舒的这番话不无道理。 风吟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沉声道:“傻丫头,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只要花儿自己顽强,又有贵人相助,不愁没有明天。爹娘不一定就如你想象得那般脆弱,我瞧着今日他们就挺好啊!再说了,不是还有瑞王爷和我吗?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瑞王爷的实力,那几个皇子争着抢着拉拢他,你该不会以为他只是个摆设吧?” 见云舒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风吟公主抱地将她抱起来,声音轻快:“别想那么多了,今日上元节,京城里最是热闹。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题外话------ 初三,据说今天是猪日,哈哈,不知道的自行百度~哈哈 509、出宫 出去转转? 云舒瞧了瞧两边:“不是说宫宴开始以后皇宫四门都被关上了吗?不到宫宴结束就不会开门的,你怎么带我出去转转?” 难不成这样抱着她去宫殿上请老皇帝开恩大开宫门吗?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风吟挑高了眉头:“怎么?不相信为夫的能力?为夫可厉害着呢,只要为夫愿意,定能让你尖叫着求饶!”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云舒顿时觉得耳根子都像有火在烤一样了。 “行了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咱们到底怎么出宫去吧!我听说宫里每个地方都会有个狗洞子的,你是不是要带着我去爬狗洞子?” 一边说着,云舒还当真扭着身子要从风吟怀里跳下来,似乎真的准备去找个狗洞子钻一钻了。 风吟失笑,将她重新抱紧在怀里,还顺手在她腰间捏了捏,捏得云舒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只听风吟无语地笑问她:“宫里有狗洞子?你都是听谁说的?” “听……”说到一半云舒便住了口,她总不能说是听电视剧里说的吧?若是这家伙再追问她电视剧是什么?电视是什么?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一系列的问题,那她到底要不要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呢? 咳咳。 咳嗽了一声,云舒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就是,就是听别人说的啊!他们说宫里这么大,肯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偶尔有个宫墙破了一时没来得及修缮也是有的。再说了,宫里难道就没有狗吗?只要有狗就一定会有它们进出的地方吧!” 看她一副振振有词却依然心虚的模样,风吟忍不住又是一笑:“你自己说你信不信这些话?连自己都不信还来跟我说?宫里有没有狗不知道,不过狗洞子却是绝对没有的。你以为宫里养这么多宫女太监都是摆设吗?宫墙有个大洞,岂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了?那陛下和宫中妃子们的安全还有没有保证?” 也就是说,宫里没有破败的宫墙,也没有那些所谓的狗洞子。 风吟说的斩钉截铁,云舒却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难道会挨着宫墙一点儿一点儿地去寻哪里有没有松动的砖瓦哪里有没有狗洞子? 反正她是相信这个宫里一定会有狗洞子的,只是这家伙不知道而已。 不过有没有狗洞子都不打紧了,因为他们肯定是不会钻狗洞子出宫去的。 “那你到底打算带我怎么出去?莫非你跟守宫门的侍卫很熟悉,他们能放咱们出去?” 云舒尚未说完,只觉得整个身子突然被他紧了紧,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原来是风吟施展轻功将她抱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云舒第一次在风吟的怀中感受腾云驾雾了,不过在外边飞来飞去跟在皇宫里飞来飞去可是不一样的。 “你,你是要翻墙飞出去吗?你就不怕被侍卫们当成刺客抓起来?” 抓起来事小,被乱箭穿心射死了才最恐怖啊!云舒一张小脸儿都白了,她想到了去宫殿求陛下开恩和爬狗洞子这些最正当和最不正当的法子,却没有想到风吟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最不着调的法子来。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吹得云舒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眯着眼睛,费力地往下瞅了瞅,除了高高的宫殿和明亮的灯光,什么都看不到。 风吟低沉的笑声伴着风声在耳边响起:“怕了?放心吧,你夫君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干得最多,与其去宫门口跟守宫门的侍卫磨嘴皮子,还不如跟守卫宫墙的御林军打声招呼跳出去!” 云舒无语:“所以说,你跟御林军比跟那些守宫门的侍卫还要熟了?” 天哪,她这到底是找了个将军做夫君还是找了个土匪做夫君啊! 风吟只是笑,却什么也不说了。不过,却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方才的话的可信度。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云舒眯着眼睛突然觉察风声有些不对劲儿,还未等她睁开眼睛便听到有人哈哈笑道:“我就说你今天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果然又跑出来了!咦?怎地今日还掳了个人?好像还是个女子,莫非你……” 正要探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的云舒顿时缩了缩脖子,还用宽大的袖子将自己的脸颊遮住了。幸好老王爷给她准备的衣裳是京城里时下最流行的宽袖流光裙,不然以她这不随身携带帕子的性子,恐怕今日就要在此人面前丢人了。 风吟似乎又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两声,不过很快便回了说话那人:“老规矩,明日中午醉仙楼!” “好嘞!”之前说话的那人嘿嘿一笑,紧接着便是之前云舒听到的那个不太正经的风声刮过,云舒猜测应该是此人飞走了。 从始至终,云舒耳边的风声都没有变过,她虽然不会轻功,不过没吃过猪肉却是见过猪跑的,多少也能猜到两人说话时风吟和那人都没有停下来,一直都是施展轻功在天上飞着的。 “那人是谁?你们的老规矩是什么?”云舒终于将袖子拿开,尽量睁开眼睛看风吟,不过越是高处风越大,她实在是难以睁开。 风吟也微微眯了眯眼睛,足尖在高高的宫墙上点了点,清冽的声音传来:“之前打架认识的跟屁虫,你若是想认识,明日中午跟我一道去醉仙楼。” 谁说她想认识了?她一点儿也不想认识…… “醉仙楼的烤鹅不错,肉质肥美,汁多肉嫩,特别是那烤得焦脆焦脆的肉皮,吃一口满嘴都是油……” “去,去,明日中午我跟你一起去!”云舒咽了口口水,又补充道:“我可不是为了烤鹅去的,单纯就是想要见见你这个朋友而已。” 风吟勾了勾唇,一鼓作气身影便消失在宫墙之上了。 云舒只觉得方才还是呼呼刮过的风声,突然一变就成了喧嚣的人声,孩子们的打闹声,姑娘们的笑声,小伙子们的说话声,还有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全都传进了云舒的耳朵里。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再也不是漆黑的夜,而是热闹非凡的街道和明亮灿烂的花灯。 “哇,这么多人!” 云舒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却发现从身边路过的百姓都瞧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在风吟的怀里呢! 羞赧地咳嗽了一声,云舒赶紧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不过这份羞涩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很快就被身边各种各样的花灯给吸引了。 京城的灯会之所以闻名,不仅仅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花灯,还有很多猜灯谜的娱乐活动。在这条街上走了还没有三分之一,云舒已经看到有三个地方在举行猜灯谜的活动了。 跟她见识过的猜灯谜活动不一样,并不是只有买下花灯才能猜灯谜,只要你猜对了哪个灯谜便能将相对应的花灯一并取走。若是猜不对,却又对这个花灯十分喜欢,那就只好掏钱买下来了。 而且还有一个更奇怪的约定,若是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个花灯,那么谁先猜对了灯谜谁便能取走花灯,即便你掏的银子多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花灯。 “这些花灯真漂亮,不过宁愿白送也不要银子,还真让人奇怪。” 云舒手里已经拎了三个可爱的花灯了,一只兔子,一只小猪,还有一个金元宝。她最喜欢的是这个金元宝,毕竟自己是个小财迷嘛! 兔子和小猪则是送给云馨和小子熙的。 风吟点点那只小猪圆鼓鼓的小脑袋,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挺像你的,你居然不喜欢,真是稀奇!” 呃! 云舒瞪了他一眼,一把将那只小猪塞进他手里:“你不是喜欢这个嘛?那就给你吧!等下我再去猜个灯谜,给小弟赢个更好看的来!” 说完,也不容风吟再说什么已经一把将小猪给了他,快步朝着前边去了。 看着手里的小猪,风吟哭笑不得,也只好赶紧追了过去。 眼前这举行猜灯谜比赛的正是之前风吟跟那个御林军统领所说的醉仙楼,因为生意极好,吸引来的百姓也不少。 之前云舒并没有听说过醉仙楼的名号,不过后来问过风吟才知道,这个醉仙楼是老百姓们最喜欢的平价酒楼,那些有钱人和有些身份的人们自然是不会来这里的。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里的酒菜是真的很好,特别是那道烤鹅,可以说是整个东陵最好的了。 跟刚刚参与过的猜灯谜比赛又不相同,这醉仙楼采用的是场次制,每一个场次都会推拿出一个彩头,只有这一场次的获胜者才能将此场次的彩头拿走。 不过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人只能参加一个场次。醉仙楼举行猜灯谜比赛无非就是图个热闹,若是每个场次的彩头都被一个人拿走了,那别人还有什么好参加的? 云舒十分赞同醉仙楼的规定,也为醉仙楼的东家颇为佩服,这样的比赛规定既能吸引大家过来观赛,也能让不少有钱人到醉仙楼里边看热闹,毕竟谁也不想在外边站着看完一场又一场的比赛啊! 当然能不能吸引更多的百姓进酒楼,还得看这猜灯谜的比赛是否热闹有激情了。 云舒上辈子也策划过不少这样的活动,深谙其中的道理。这就跟电视台想要更高的收视率一样,有些看似蹊跷的转折其实好多都是导演在幕后策划好的。 站在人群里,她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这个幕后策划的人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这已经是最后一场比赛了,你若是想要参加还得赶紧上去才行。”风吟在耳边提醒了一声。 云舒随口道:“嗯,我在找有没有托。” 托? 风吟不太明白。 云舒压低了声音道:“这样的比赛拿出来的彩头肯定不是一般物件儿,但是极为名贵又特殊的东西又怎么舍得白白送给别人呢?所以啊,这里边一定有托,而且一直都是表现平平的样子,却能不言不语地一路走到最后,只有在最后角逐真正胜利者的时候才会一鼓作气胜出。” 远解释得这么直白,风吟当然听明白了。只是他却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看来他果然还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云舒寻摸了半晌,似乎能够断定谁就是托了。 正在这时,台子上响起了敲锣声,是醉仙楼的掌柜拿了最后一场的彩头出来了。 台子上的红布甫一掀开,台下便响起了惊喜的欢呼声。 云舒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对台子上的东西十分喜欢。那台子上的是一件做工精美的红灯笼,若仅仅是如此也没什么稀罕,关键是红灯笼的手柄竟是金光灿灿的一根金棍。 “你说,这金棍究竟是纯金做成的还是木头上边镀了一层金箔?”云舒挑高了眉头粲笑着看向风吟。 风吟却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也笑道:“管它是春季你还是金箔,只要是金子,都不能逃了你的手掌心。” 云舒哈哈一笑,风吟果然是懂她的。 咣咣两声锣响,台子上的老掌柜已经开口说话了:“各位,今日最后一场猜灯谜比赛的彩头便是这只红灯笼。大家也瞧见了,灯笼没什么稀罕,倒是这手柄十分稀奇。想必大家都在猜测这手柄是真金还是假的,我可以拍着胸脯,以我醉仙楼近百年的招牌向大家保证,这跟手柄绝对是真金,只要能赢了最后一场比赛,这只红灯笼便是你的了!” 居然真的是金子! 云舒的心顿时开始痒痒了,还暗自掰着手指头在算计这么一根金手柄究竟得多少钱才行。 云舒和风吟来得很是时候,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参加过比赛了,所以最后一场的参赛者并不多。 不过不多不代表容易,因为不少高手都是在等最后一场比赛的,按照醉仙楼往年的惯例,最后一场比赛的彩头好,但比赛也很艰难,没两把刷子别想把东西拿到手。 510、猜灯谜赢彩头 风吟笑吟吟地看看云舒,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想要?等为夫帮你赢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说“为夫”,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就是新婚的小两口呢! 云舒的脸颊微微一红,不过还是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她是真的很想要这个灯笼,呃,灯笼上的金手柄! 云舒和风吟两人,一个风姿绰约,一个翩翩君子,早在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见他们也要参加这场猜灯谜比赛,便已经有不少人心生怯意直接放弃了。 当然也有不服输的血性汉子。 “你说赢便能赢吗?这红灯笼今日究竟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身穿白衣,一头长发飘飘然。 云舒却眼尖地发现这男子的胸肌似乎太过于发达了一些。 白衣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只是这女子戴着白色的长长的幕篱,几乎是从头到脚将她给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不过女子的一双手却是露在外边的,只见她手指细长白葱一般,隐约露出来的指甲也莹白透亮。 人家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端看这双手便能看出这女子是个不差的。 白衣男子说完了,白衣女子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还低声地说了句什么。 对于他们说了什么,云舒并不感兴趣,她只在乎风吟能不能将那红灯笼赢回来,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多了个强劲的对手。 “看样子这倒是个厉害的,你真的有把握?”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风吟。 风吟轻飘飘地看了看那白衣公子,牵住了云舒的手:“不过是个口齿小儿罢了。” 显然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最后一场比赛的要求也不一样,之前都是猜灯谜,现下这个不仅是要猜灯谜,还相应地加入了一些别的比赛,比如要求男子顶着一个球在台上跑一圈,或者双手背后夹住球再跑一圈等等,只有完成了这个要求的才能拿到猜灯谜的资格。 当然,拿到了资格并不代表一定能猜中,最后一场比赛的灯谜明显要比之前的灯谜难了许多。 不过云舒并不担心这些灯谜,她更担心的则是风吟能不能完成猜灯谜之前的比赛。 要知道,让堂堂常胜大将军风吟顶着个球跑一圈,简直就是奇葩啊! 而风吟最终也没让她失望,居然欣欣然地将球顶在了头上,而且跑得还特别快,一点儿也看不出半分为难委屈的样子。 台下是各种各样的加油鼓劲声,大家何时见过像风吟这样翩然的贵公子顶球的模样?又哪里见过像白衣公子那样文雅顶球的样子? 当下醉仙楼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云舒是个爱热闹的,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因为跟那位白衣女子站得有些近,跟风吟加了几声油,却见这位白衣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台子上的比赛,若不是她双手已经紧张地快要绞在一起了,云舒还以为这女子就是个普通的看客呢! “姑娘,你这样哪行啊?你家心上人正拼命地给你赢彩头呢,你得像我这样大声呼喊给他加油才行啊!” 白衣女子的身子似乎颤了颤,幕篱也朝她这边扭了扭。云舒觉得这女子此时正在盯着自己看。 良久终于听到女子说话了:“姑娘的意思是说,台子上的人是你的心上人?既然是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不专心为他加油鼓劲,却有心思来管旁人的闲事?” 咳咳,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这姑娘说话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带着一种空灵的美。只是说出来的话也太难听了些,怼人怼得超厉害啊! 不过云舒很快便释然了,说到底目前他们两人算是竞争对手,台子上两个男人在比赛,台下的两个女人若是能说说笑笑互道姐妹那才奇了怪了。 云舒耸了耸肩膀,不再去女子面前自讨没趣,不过这倒是也激起了她的求胜心,立即“加油加油”地喊了起来,还挥着小拳头鼓劲,最后更是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活脱脱一个现代疯狂追星族。 台子上风吟正在争抢第四道灯谜的答题权,目前他已经领先旁人一分了,若是再把这个题拿下来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红灯笼拿到手了。 可偏偏,他看到了台下正鼓着腮帮子卖力地为自己加油鼓劲的云舒,一时觉得又好笑又欣慰又得意,正在背后夹着球的手突然一滑,球掉了。 “球落地,此局淘汰。” 充当裁判角色的掌柜的一声令下,风吟失去了抢夺第四题的资格。 卖力喊话的云舒将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上不来下不去,突然咳嗽了起来。 身边的白衣女子似是笑了:“姑娘如此卖力地加油鼓劲也没什么成效嘛!依我看,能否胜出还是看能力和运气的,扯着嗓子大声喊,也不一定能赢。” 云舒正想反驳她两句,却听得台子上掌柜的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原来第四题的答题权正好就被那位白衣公子抢走了,而且还顺利答对了,更要命的是他现在的分数跟风吟居然持平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的云舒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接下来这道题变了比赛的关键,若是被旁人抢走也就罢了,若是被风吟或者白衣公子抢到了,那么这场比赛也就尘埃落定了。 这次的要求是用一个四四方方的板子托着球往前走,就像人们用球拍托着乒乓球往前走是一样的。 这个要求看起来难,但是对有功夫底子的人来说其实很简单。不过台子上会武功的显然不仅仅是风吟一人,那白衣公子也是个好手。 所以,这就要看谁动作更快了。 云舒对风吟的功夫可是很有自信的,她故意在白衣女子面前挺了挺已经发育不错的胸脯,笑道:“我家相公这次肯定能赢,他最厉害了,我相信他!” 连水匪都能打得过,还能赢不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子? 白衣女子自然也不甘示弱,不过她并没有像云舒这样说什么狠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定定地看着台子上的那个人。 以前总是听人说打脸啪啪响,云舒从未体验过什么叫打脸啪啪响,今日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在她眼中打得过水匪斗得过皇子的风吟,居然真的败给了这个黄口小儿! 当白衣公子托着小球当先抢到那个灯谜的时候,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似是有人在咣咣地扇一样。 “太好了!” 白衣女子终于激动地拍了拍手,云舒吃味儿地撇了撇嘴:“高兴就高兴呗,瞧你那样,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哪个高兴的时候不是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偏你只装模作样地拍拍手,哼,真是虚伪!” 反正不认识,以后会不会再打交道都不一定,云舒也不去想自己这番话是不是得罪了人,索性怎么痛快就怎么说了,倒是有了几分在云水村肆意妄为的模样。 那白衣女子显然是真高兴,连云舒这番酸味的话都没放在心上,依然热切地看着台子上。 风吟是第二个到达终点线的人,堂堂常胜大将军居然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也是服气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看云舒时多了几分愧疚。 云舒可不是那等小气巴拉的女人,像这种比赛得到的奖品有最好,没有也无妨,反正都是意外之财,她从不放在心上。只是个金手柄罢了,若是能得到当然最好了,即便得不到,以她超凡的经商头脑,还怕挣不到一根金手柄吗? 朝风吟灿然一笑,云舒跟他比了个“你最棒”的手势,末了还比了个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道:“爱你哦!” 风吟心跳猛然加速,目光殷切。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表白,真可谓是大胆至极了,不过却也是性情至极。 白衣公子和白衣女子看两人的目光也复杂了几分。 掌柜的在此时提醒道:“拿到了灯谜可不代表就一定能胜出,还得把答案猜对了才行。公子,请打开灯谜说出谜底吧!” 白衣公子将灯谜挑开,众人也都看到了那红纸上边的谜面,不禁跟着念了起来:“一字十笔歪。” 这是个字谜,而且是个十分简单的字谜。 在场不少人都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字谜的答案,云舒叹了口气,坏了,红灯笼是真的没戏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身边的白衣女子又开始紧紧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头了,好像十分紧张似的。 再看台上,那白衣公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手中的灯谜,一张脸憋得通红,唇瓣更是抿得越来越紧,等了半晌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台下开始有人催促了,甚至有心急的人都把那个字喊了出来,可着白衣公子就是没开口。 掌柜的摆摆手,让台下的人稍安勿躁,还告诉大家不要说出答案提醒别人。 他走到白衣公子身边,提醒道:“公子,请说出你的答案,若是再耽搁,恐怕就得把这个答题的机会让给第二名了。” 所以说,有机会拿到红灯笼了?! 云舒精神一震,风吟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开始闪光了。 白衣公子脸颊越来越红,最后又越来越白,他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好似要将那个字吐出来了。 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台下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台子上的人也不耐烦了,掌柜的没法,再次问了白衣公子一次,可他依然像被定住了一般,愣是没能讲那个字说出口。 “十分遗憾,公子没能说出答案,只好请第二名的公子作答了。”掌柜的看向风吟。 风吟笑吟吟地看着台下,道:“这个字很简单,大家平日说不了十次八次,也得有个三五次了。今日父亲不在面前,在下便冒失一次,答案便是爹字。” 不错,一字十笔歪正是“爹”字,因为这个字总共十笔,却没有一笔是正着的,这么简单的灯谜,也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红灯笼最终还是落到了云舒的手里。 当拿到红灯笼的时候,云舒能感觉到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比她今晚在宫殿里被人关注的时候还要得意和高兴。 醉仙楼的掌柜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风吟在他这里吃过不少次饭了,他自然知道两人的身份。当即便邀请两人去醉仙楼吃饭热闹一番,还打出了八折的优惠。 不过风吟之前已经答应了御林军统领明日中午来此吃饭,再加上云舒今晚在宫宴上吃了一些,刚才逛街的时候又吃了些稀罕的零食,肚子早就没地方再放下烤鹅了,所以便推到了明日中午再来。 掌柜的一口答允,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走了。 “这掌柜的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今晚上咱俩肯定吃得少,若是明日中午来,又是三个人,又是空着肚子,铁定能让他们醉仙楼大赚一笔,这金手柄能挣回来多少算多少呗!” 云舒摩挲着那光滑的金手柄,别提多高兴了。 “醉仙楼开了近百年依然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些道理的。”风吟笑道:“不过只要你喜欢这个红灯笼就好。” 云舒也认真地点头:“嗯,我喜欢这个红灯笼,所以那个小猪的灯笼你便自己收着吧,我是不会跟你抢了,你放一百个心就好了!” 咳咳。 风吟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还真是记仇,又在拐弯抹角地说他是小猪了。 拎着红灯笼在街上走着,云舒走不了两步便要低下头来看两眼那金灿灿的金手柄,真是越看越喜欢:“咱们就这么走,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要不还是用帕子把手柄给包起来吧!咦,这手柄上的玉佩也挺好看的,做工蛮精致的呢!” 金手柄上还缠了枚玉佩,云舒对玉佩不甚了解,不过风吟却是明白的,只是看了一眼便道:“做工不错,只是玉质差了些。” 所以,这玉佩不怎么值钱了。 刚用帕子将手柄包了起来,云舒一抬眼便在前方见到了两个熟人。 511、老夫老妻了 说是熟人也不算,毕竟他们根本不认识。 这两人正是方才在醉仙楼比赛场上一同比赛的白衣公子和白衣女子,两人肩并肩等在前方的巷子口,目光正是看向两人的,说不是特意等他们都不可信。 “坏了,有人在赛场上比不过你,就想着下了场来抢了!” 云舒压低了声音,虽然口中说着“坏了”,面上却没有半分“坏了”的模样,反而还带了些许兴奋。 至于她兴奋什么,风吟略略一想便猜到了:“抢?这白衣公子的轻功厉害着呢,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他的功夫如何,若功夫也跟轻功一样俊,只怕我们真的抢不过他们。” 抢不过? 云舒也诧异了,没想到这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黄口小儿居然这么厉害! 若是让风吟知道这丫头此时的想法只怕要笑喷了,还说别人是黄口小儿,难道她不是只有十五岁吗?恐怕还没人家这白衣公子年纪大呢! 说话间,那白衣公子和白衣女子已经来到了跟前儿,礼数倒是齐全,只是一开口便让云舒有些反感。 只听那白衣公子道:“公子夫人请见谅,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能否割爱将这红灯笼让给在下?在下愿出相当的价钱。” 正是这句相当的价钱让云舒很是不爽,这可是风吟花了好多力气赢来的彩头,可不仅仅是这金手柄的价值了,就算是真的想要买走,至少也得再出点儿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吧! 毕竟这也算是他们小两口儿互赠的一份情人礼物了。 风吟长身而立,显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此事的决定权便都在云舒身上了。 云舒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二人,道:“公子这账算得不大对啊,要不让小女子我给你算一算?” 白衣公子没跟云舒打过交道,不过白衣女子方才却是领略过她的厉害的,听她这么一说,白衣女子赶紧拽着公子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等再抬头时,白衣公子也换了一番说法。 “姑娘是对在下出的价钱不满意吗?那就请姑娘开个价吧!”白衣公子施施然摆了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舒心中暗喜,看来今日是撞见有钱的冤大头了啊,既然对方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她当然要给人家机会了。 “公子对喜欢的姑娘真是情真意切啊,这红灯笼说起来也不怎么值钱吧,但既然公子这么想要拿去讨这位姑娘的欢心,我也不好强留了。不过呢,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虽然愿意做这个成人之美,却也不能让自己亏了不是?这灯笼呢,说起来可是我家相公花了大力气才给我赢回来的,我攥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这转头就让给了旁人说起来也让他难过不是?” 云舒哎呀呀两声,转头看向风吟:“相公,我把这灯笼让给他们你可愿意?” 风吟被这声相公叫得浑身舒坦,不过还未等他开口,云舒已经自问自答道:“相公啊,你瞧他们小两口儿含情脉脉的,咱们这都老夫老妻的了,就把这东西让给人家小情侣吧!也好做个成人之美,改天人家小两口儿成亲之时,少不得还会请咱们去喝两杯喜酒呢!” 成亲、喝喜酒的话信手拈来,云舒都佩服自己的口才。 不过那边穿白衣的两人却都脸颊微红,眼神慌乱,明显是没想到云舒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白衣公子更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说的,说的这么……真是的!” 古代女子们有没有成亲光是看他们的发髻就能瞧出来了,云舒平日里只是在头上扎两个小揪揪罢了,今日因为进宫参加宫宴便特意梳了个复杂的发髻,不过也能瞧得出来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云舒笑道:“我自己都不在意,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或者说,你不想要这个红灯笼了?” 当然要! 白衣女子点点头,赶紧拽住了白衣公子的袖子:“姑娘请开个价!” 说了这么半天,云舒还没有开价呢! 掂了掂手里的红灯笼,云舒通快地说道:“我也不跟你们多要,这灯笼是我家相公卖力气赢回来的,这里面既有我相公对我的疼爱,也有他的辛勤付出。这些疼爱和付出可都是无价之宝啊,要不是看在你们这么恩爱,你又对这个姑娘这么疼宠的份上,我才不会将这红灯笼让给你们呢!所以啊,嗯,你就给个辛苦费吧,在原来的价格上再出两倍,怎么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听着前边的话还以为云舒是个多么豁达宽容的人,再听后边半句,白衣公子和白衣女子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再出两倍?那不就是原来的三倍?你也真好意思说的出口,你说的这个价钱都够买三根这样的金手柄了!”白衣公子急得直跳脚,都开始骂娘了。 云舒挑眉,略有深意地看着他,也耸肩笑道:“不过是三倍而已嘛,你不是挺喜欢的吗?既然喜欢,当然就要为心上人多多付出才行啦!” “你,你这明明就是打劫!根本不是成心要卖给我们的!你,你就是个强盗!” 白衣公子又气又急,一时间口中没了分寸,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 云舒一听乐了,好家伙,你来求我们卖东西居然还这么没礼貌,她若是再把东西卖给他,那才真是瞎了眼了呢! 见云舒拉着风吟的手就要离开,那白衣女子急了,赶紧站了出来急急道:“夫人莫要责怪,他,他只是心急了些,三倍便三倍吧,我现在没有带这么多银两,还请公子和夫人移步随我到……” “不用了!”云舒摆摆手,她还不至于差这点儿钱。 云舒的脸色不好看了,拽着风吟便往前走去,冷冷道:“听这意思姑娘也是个不差钱的,又何必夺人所好非要我这红灯笼呢?既然姑娘连这三倍的价钱都能出得起,那还不如再去找人自己打个新的呢!别说是金手柄了,你把灯笼也做成金的估计也是不在话下。两位告辞了。” 白衣女子紧走了两步,连声道:“夫人,这红灯笼一开始就是我们先抢到的,还请夫人看在之前的份上能让给我们,小女子感激涕零。” 说着,便是盈盈一拜。 不过云舒也是个刚的,你若是好言好语地跟她说或许她就真的把这东西给了,但现在又是说她抢匪又是提之前抢夺灯笼的事,云舒这倔脾气一上来是说什么也不肯拱手相让了。 “哈,你说得对,的确是你们先抢到的。只是很可惜,你们连那个最简单的灯谜都么能猜出来,最后还是给了咱们这个机会。你们也不要说什么是你们故意让着我们,若真的是故意让着咱们的,你们怎么现在又来出钱买这个灯笼了呢?哼,还不是你们自己猜不出来!” 云舒说的不错,白衣女子提起之前的事的确是想着让云舒以为是他们故意相让的。但若真的是故意相让,此时又怎会再来围追堵截地非要买走这红灯笼呢? “夫人,夫人,求夫人割爱。” 云舒和风吟已经手牵手离开了,白衣女子又急切地喊了两声,却依然没能让云舒回过头来。 往前快步走了两步,白衣女子突然停下身子捂着胸口弯了腰,还轻轻地呻,吟了两下,看样子极为痛苦。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雪儿,我不要了,不要那个灯笼了,我这就带你回家去!” 白衣公子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满脸都是心疼。 白衣女子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喘息了好半天才终于没事了,苍白的唇瓣轻轻翕动:“怎么办,那是你娘的东西啊……” “放心,我会要回来的!”白衣公子目光坚定,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却说云舒和风吟离开之后,云舒总能感觉到身边有炽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扭头一瞧,果然就撞进了风吟热切的双眸中。 “咳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舒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不过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风吟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着你吗?我的娘子,而且是老夫老妻的娘子!” 这声“老夫老妻的娘子”把云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叫起来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他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哼哼了两声。 风吟好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晚上进宫之前云舒还不是劳什子的宁安郡主,自然不用穿正式的宫装进宫了。至于风吟,本身就是个不喜欢受各种规矩约束的性子,即便有宫装也不会穿的。 所以今日两人的衣裳虽然看上去很是华丽,样式却并不夸张繁冗,风吟的手臂揽住她腰身的时候,宽大的袖子正好挡住了他的手,别人也没怎么注意。 但即便如此,云舒还是有些不自在的,眼珠子转了转,正好瞥到了手里的红灯笼,赶紧转移话题:“你说他们两个人这么用心要这个红灯笼做什么?我看那女子居然还真的想要出三倍的价钱呢!这红灯笼这么值钱吗?” 当然不值钱了,只是越是不值钱此事才越是蹊跷。 风吟依然搂着她的腰身,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嗯,可能是挺重要的吧!毕竟他们还是小情侣呢,不像咱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咳咳,云舒咽咽口水,若时光能倒流,她刚才定然不会说这句话的。 “不过,你不觉得那个白衣裳的公子有些不对吗?他的胸肌似乎有些太发达了……” 云舒蹙蹙眉头,似有若无地瞥了风吟一眼。 “不对吗?他的确有些不对,能把轻功练到这么好的,我在京城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听他的口音的确是京城人士,可是我怎么没有耳闻呢?明日见到彭三一定要问问他。” 这个彭三不用说,肯定就是跟风吟约定了明日中午一起去醉仙楼吃饭的御林军统领了。 见他不像是在作假,云舒心里踏实了一些,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是个公子,他是个姑娘,京城里会轻功的公子你或许知道,但会轻功的姑娘你肯定就不知道了吧!再说了,她们今日没有进宫参加宫宴,看来不会是京城中官员的子女了,你不认识也是有的。” “是吗?”风吟挑眉笑道:“那你呢?你今日不是也应该在宫中的吗?可是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宫外呢?” 咳咳,果然事无绝对。 不过说到这里,云舒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宫宴不比其它,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宫来了,若是老皇帝突然召见怎么办?就算老皇帝不召见,爹娘他们寻找又该怎么办? 风吟捏捏她腰上几乎难以寻到的赘肉,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爹娘那边我已经命人过去了,至于陛下嘛,有我娘和贵妃在,他恐怕没有心思再去管别的事了。” 再说了,宫宴上那么多烦心的人和事,老皇帝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心思去管风吟和云舒去哪儿了呢? 看他这么胸有成竹的,云舒忍不住笑道:“该不会是你往年都是这样,所以老皇帝都懒得理会你了吧?不过啊,贵妃怎么跟姨母那么大仇怨呢?俩人就跟情敌似的。啊我知道了,是不是贵妃以前喜欢的人是姨夫,但是姨夫只喜欢姨母,所以贵妃娘娘心怀敌意,对姨母就像是见了敌人似的?” 风吟吃地笑了起来,捏她腰间嫩肉的手劲儿也略微地重了重,不过这也仅仅是让云舒觉得更痒一些罢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扭了扭,手里拎着的几个灯笼也碰撞到一起,灯光也摇摇曳曳的,很是有趣。 “也就是你能想得这么无边无际,贵妃怎么可能喜欢我爹?她自然是喜欢陛下的,只是陛下喜欢的是先皇后,我娘又跟先皇后和陛下有几分渊源,她当然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娘了。” 原来如此。 ------题外话------ 推好友蓝牛新文——农门有甜:病娇夫君小悍妻 魏华音功成名就时,嘎嘣一下死了!穿越了! 原身肥胖黑丑,横行乡里,把继母继妹欺负的宛如小白兔。 未婚夫强势退亲,一时怒愤怨恨继妹勾引未婚夫,大闹乡里,污毁继妹名声,被亲爹活活打死。 还没等她报仇,转眼被面慈心毒的继母卖给了病秧子做妻。 对着她一身肥胖黑丑,宛如娇花仙子的小夫君竟然吃得下嘴,天天想着圆房。妈蛋!叫的比她还浪! 外人都骂好白菜被猪拱了,她家白菜已经洗剥干净,“娘子!天黑了!” 白玉染重生了, 这一世,他定要用尽计谋手段早早把她娶回家,藏起来! 他在她打猎的路上跌倒,他丢帕子,他落水,妈的!被别人救起了!? 娘子!别走!我再落一次! 512、姜还是老的辣 云舒和风吟离宫的事果然已经有人告知了敖延晟和罗清漪,有风吟跟着,他们自然是放心的。 再者宫里这么多人需要应付,他们自己都不想待下去了更何况是云舒?能走一个算一个吧! 把又一个上前敬酒的官员应付走,敖延晟摸着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跟罗清漪低声道:“小风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只带着舒儿一个人走,他应该把咱们一并带走的,这宫里人个个都是能喝的,我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说他们都是能喝的其实也有些夸张,毕竟是宫宴,文武百官们哪个敢真的喝多了?只是他们的酒量实在是太好了,跟几乎一杯就倒的敖延晟比起来,自然是酒量极好的。 罗清漪倒了杯热茶给他,一边用帕子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薄汗,一边低声道:“等下若是再有人过来敬酒,你就用茶水代替,我看他们也不会真的来检查你喝的是不是酒。再说了,就算他们看出来你喝的是水,也不敢说什么的。” “这怎么能成呢?他们又不是……” 敖延晟正要说什么,坐在一边的老王爷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傻小子!幸好你没有当官,就你这么实诚的性子,若是当了官,肯定没两天就被人家给欺负得哭回家了。” 敖延晟汗颜,也就是亲爹能这么说自己儿子了。 罗清漪凑到那酒杯前闻了闻,有些诧异:“父王,您这酒……” “嘘!”老王爷将酒杯拿了回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做了个所有人喝完酒后都会有的抿唇动作和又享受又被辣得龇牙咧嘴的表情,感叹了一声:“好酒!” 罗清漪嘴角抽了抽,明明是水,还说好酒,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敖延晟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边,喏嚅道:“老实人就不能当官了吗?这个朝廷,这么……” “黑”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定定地看了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的老皇帝,只觉得心里有些失望也有些心酸,不知老皇帝知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他定然也是很心寒的吧! 宫宴直到子时才会结束,不过不少参加宴会的人都没能熬到子时便跑到偏殿去休息了。那些官阶低一些没有什么门路的人只能在宫宴上百无聊赖地坐着喝着,听着已经听了很多年的陈词滥调。 而那些官阶高又有门路的人,便纷纷起身离开了宫宴,等到宫宴快结束的时候才会默契地重新坐回来继续等到子时。 老皇帝身子不济,酒过三巡便找了个借口离席休息去了。老皇帝一走,老王爷也扶着摇摇晃晃快要支不住的脑袋走了,作为刚刚寻回来的孝顺的儿子儿媳,敖延晟和罗清漪两口子自然也带着孩子一并跟着老王爷走了。 离开宫殿的时候,罗清漪还忍不住唏嘘了一声:“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这宫宴真是要命啊!” 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喜欢应酬的人,在云水村的时候都很少去别人家里做客聊天,更何况是在这种盛大的宴会上了,而且个个都不是认识的人。 离席时摇晃着身子差点栽倒在地的老王爷此时已经神智清明,健步如飞了,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哪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这种宴会参加一次就很够受得了,偏偏每年都得参加个三五次,你说谁能受得了?想吃的不能吃,想喝的不能喝,整个宴会上还得做出一副恭顺有礼的样子。哎,现在你们能体会为父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楚了吧?” 敖延晟和罗清漪齐齐抽了抽嘴角,说得好像您每次宴会都会准时参加似的。 罗清漪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此时还在宴会上不能离开的那些官阶很低的官员们,有些官员已经开始支着脑袋打瞌睡了。 也许他们拼了命地往上爬,就是为了逃脱这种不能在宫宴上随便休息的命运吧! 老皇帝都走了,宫殿上的几个妃子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待下去的,贵妃看了殿内众人一眼,做了第一个离开宫殿的妃子。 二皇子妃十分孝顺,也赶紧起身跟着过去服侍了。不一会儿,二皇子也站起身来走了。 宫中的每个大殿除了有正殿之外,还都有两个偏殿以及数不清的各种房间。老皇帝占了其中一个偏殿,贵妃自然就占了另外一个偏殿了。 刚进到偏殿内,贵妃摆摆手让服侍自己的宫女们都下去了,只剩下了二皇子妃和姗姗来迟的二皇子在身侧。 待房间内没了外人,贵妃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真是气死本宫了!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没想到这次又没能让她吃亏!陛下的心怎么能那么偏向她?她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面面相觑,二皇子妃赶紧上前去安抚暴怒的婆母。 有些话她不适合说出口,但身为亲子的二皇子敖子庆却是可以随便说的:“母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总是想着跟风夫人争风吃醋?再说了,她现在是风大人的夫人,又不是后宫的哪个妃子,您至于总是跟她过不去吗?要不是您跟她不对头,风吟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了!” 贵妃正伸着手去接儿媳妇儿送过来的热茶,闻言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争风吃醋?我争风吃醋!我跟她柳盼仪争什么风吃什么醋?我是在跟先皇后争!” 说起这个来她就气闷,先皇后去世也已经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偏偏老皇帝对她用情至深,就是不肯再册立新后,以至于让她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妃。 “姑母,您别生气了,先皇后反正都死了,您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呢?不册立皇后更好呢,万一陛下册的皇后不是您……” 二皇子妃还未说完,贵妃已经袖子一甩将她手中的茶杯挥到了地上,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说什么!你懂什么,整个后宫只有我的位份最高,若是真的册立皇后,那也肯定是我当皇后!陛下不可能册立旁人,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姑母,我……” 二皇子妃傻了,除了自己的儿子,贵妃最疼爱的就是她这个侄女儿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训斥过她呢! 敖子庆赶紧拽着自家傻呆呆的媳妇儿跪了下去,说了好多好听的话才终于把贵妃的怒气给平息了。二皇子妃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直到母子二人又提起了谢慧婷的事她才又重新竖起了耳朵。 “那个谢慧婷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当着陛下的面挑拨本宫和那贱人的关系,陛下没将她治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居然还敢再去攻击宁安郡主,真是个傻到冒泡的!” 贵妃恨得牙痒痒,若说她最恨的人是妨碍自己当皇后的先皇后,那么其次就是柳盼仪,再其次就是云舒了。云舒婆媳二人还真是有能耐,居然能上榜到她最厌恶的人里边,也是令人佩服了。 现在说谢慧婷傻了,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是谁跟着她一起演戏,企图将柳盼仪和云舒给拉下水的。二皇子妃心中腹诽了一句。 敖子庆却是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惜了,若是让她当了我的侧妃……” “你说什么?!可惜?可惜!”二皇子妃顿时炸毛了,惊得贵妃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再次急剧地跳了起来。 “你闹腾什么!这不是没当成吗?”敖子庆紧蹙眉头,这么多年了别说一个侧妃了,他甚至连个通房都没了,要不是顾念着二皇子妃从小对自己的情意,他能做出这么大的忍让吗? 现在好不容易能接个侧妃进府,偏偏事情还没一撇呢就被别人给搅黄了,这就好比他裤子都脱了,正准备洞房呢,却告诉他新娘子还没影儿! 天底下最坑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可二皇子妃却不这样想啊,她没看到整个二皇子府没有别的女人,只看到了敖子庆对那谢慧婷念念不忘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这么多年对你情真意切,你为了一个谢慧婷居然如此念念不忘!你什么时候对我念念不忘过啊,呜呜,你这个薄情的负心汉,我怎么这么命苦,居然就嫁了你了,呜呜,我好命苦啊!” 二皇子妃的哭声在整个大殿里回荡,吵得贵妃头皮发麻,差点儿就从椅子里栽了下去。 敖子庆就更别提了,他不怕刀锋剑雨,也不怕上阵杀敌,最怕的就是自家媳妇儿的眼泪了。而且这女人能一路哭个三天三夜,真是让人头疼。 “别哭了,我这可惜不是那个可惜,我就是觉得能省钱的事现在不行了,只能再破费自己的钱袋了,所以才可惜的。哎呀呀,我不是为了省钱才娶侧妃的,我这不是,这不是想要把钱都省下来好给你和孩子们用吗?你说咱俩成亲这么多年,生了也三四个孩子了,这不是处处都需要花钱吗?我当然得为你们考虑了啊!” 敖子庆凭着自己出色卓绝的口才终于将二皇子妃的眼泪给说回去了,这么一闹他和贵妃谁也不敢当着二皇子妃的面说事了,赶紧让宫女们进来伺候着她去旁边的小花厅里休息了。 贵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总算是把她的哭声给止住了,若是让你父皇听见了,只怕又要惹得他不快了。” 敖子庆心里也明白,老皇帝本就对自己不怎么满意,再加上有儒雅的三皇子敖子庾比着,有端庄大方的三皇子妃在旁边,他们两口子就更显得不着调了。 贵妃有些歉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啊,都是母妃的过错,当初想着你跟她是青梅竹马,再加上有你舅舅一家的全力支持,你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却没想到,母妃给你挑的这个媳妇儿除了能生养之外,也就没什么别的优点了。眼看着你身边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母妃这次好不容易说动了你舅舅舅母一同劝着她,让那个谢慧婷进门,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哎,都是为娘的不好啊,当初若是没让你娶了她,或许现在……” 或许现在他就能逍遥自在地过着神仙一般的好日子了。 敖子庆光是这么想了想就觉得心头一阵酸痛,他轻轻地蹙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自在。 这样的表情看在贵妃的眼里便是对自己说的话的一种肯定,便轻声试探道:“儿啊,虽然谢慧婷不中用了,不过刚才宫宴上我特意往那边瞧了瞧,还有好几个官员家有不错的闺女呢!要不,母妃再帮你张罗张罗?总归是能给你挑中一个可心人儿的。” 敖子庆心中一跳,显然是有些动心了。不过眼前突然闪过二皇子妃梨花带雨的容颜,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叹息道:“母妃,我看这件事便这样算了吧!那几个官员我还是用银子给打发了吧!其实这些天我也仔细想了想,若是真的将谢慧婷纳为侧妃,那别人的女儿又怎么办?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第三个,我还只是个尚未封王的皇子,府中便有这么多的女人,父皇知道了定然会震怒的。” 顿了顿,敖子庆又道:“再者了,谢家忠诚与我,他家的女儿便成了侧妃。旁人也忠诚与我,我岂不是也要许个侧妃给他们?可侧妃只有两个,哪里分的过来?若是他们因此而心存怨怼和对谢家人的嫉恨而转头投靠了三弟那边,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如此一来,还不如直接用银子打发了,虽然有些破费,不过却能个个兼顾,亦不会厚此薄彼,这样可是一劳永逸没有后患的啊!” 贵妃想了想,觉得儿子分析得十分有道理,连声夸赞了好久,还直说自己老了,没他想得周到。 敖子庆谦逊地笑了笑,终于放下心来,这下不用担心会看到二皇子妃的哭脸了。 513、孤男寡女风吟想做啥 风吟果然是在宫宴上逃跑逃出经验的人了,临近子时的时候带着云舒到宫门口去等着敖延晟等人了。马车刚停下来,宫门便嘎吱嘎吱地打开了。 作为身份最尊贵的人,老王爷等人自然是头一个出来的,云舒以最快的速度进了自家的马车里,风吟隐约还听到了小云馨看到甜糕时那欢喜雀跃的声音。 在宫里折腾了一晚上,一家人都累了,回到家里便早早地睡下了,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云舒才幽幽醒转过来。 看着漂亮的架子床顶发了会儿呆,云舒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得去忙活一下,直想了好半天终于哎呀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还跟风吟约好要去醉仙楼吃饭的! 许是心有灵犀,云舒刚从床上跳了起来,门外便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风大将军到前厅了,等着她过去。 云舒哎呀一声,赶紧让丫鬟帮她准备洗漱的东西。 不是她当了宁安郡主就开始娇气了,而是这里不比云水村,在家里的时候出了门口就是水缸,想洗脸漱口自己直接去打水就行了。 可王府里的厨房在哪里她都没弄清楚呢,又要到哪儿去找水洗漱? 自己洗漱好,又随便梳了个头发,云舒便打算出门去了,却被负责伺候自己的大丫鬟绿萝给揪了回来。 绿萝是李家妈妈的小女儿,这次老王爷特意将她派过来服侍云舒,自然是对绿萝十分信任的。 “我的大小姐啊,您就这样出门去见大将军吗?您现在可是宁安郡主,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得考虑一下老王爷和世子世子妃的面子啊!您这样一出门,那些产舌头的女人们指不定怎么排揎您呢!” 绿萝是个热心肠的姑娘,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已经跟前边门房上的一个小厮看对了眼儿。不过李家妈妈瞧着那个小厮不怎么样,不是很愿意女儿的亲事,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了。 但感情这回事可不是件容易说得清的事,李家妈妈越是反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便越是进展得快,李家妈妈眼看着两人干柴烈火,整日里也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两人再做出点儿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来。 云舒苦着脸瞧了绿萝一眼,期期艾艾地说道:“随便整一下就行了,我这头发也不是那么好,就算是梳出花来,风吟瞧着我也是这个样子了,再怎么打扮还不是我?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别费那么多心思了。” 绿萝可不干,别看她跟着云舒的日子不长,不过已经将云舒看成自己尽忠职守的主子了,自然事事都为自家主子着想了。 将云舒按在了梳妆台前,绿萝将她自己梳的可以用狗啃来形容的头发给拆开,一双巧手前前后后地绕了几圈,又用发簪在头发上看似随意地插了插,没想到再照镜子的时候她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我天哪!我天哪!我天哪!” 云舒现在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回应了,在镜子里左右照了好半天,云舒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绿萝,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好半天,惊呼:“绿萝,你这双手是在观音大士的玉净瓶里泡过了吗?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绿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舒跟她年纪相仿,两人说起话来便跟朋友一般,像如此开玩笑也是经常的事。 “我的大小姐啊,你赶紧的吧!等会儿风大将军等急了,我看你还有心思跟我贫嘴不!” 说着,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裙出来,在她身前比划了一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穿这个吧!” 云舒瞅了一眼那长长的裙摆飘逸的丝带,想象着自己穿上这裙子以后时刻小心翼翼不被绊倒的糗样,浑身的细胞都开始抗议了。 “我说绿萝姐姐啊,你真的确定我穿这样的裙子会好看吗?这裙摆也太长太大了吧,还有这袖子,你确定我抬起手来的时候不会露出胳膊?” 不仅会露出胳膊还会露出整个手臂吧? 云舒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绿萝却觉得她是大惊小怪,一边安慰一边不顾她的反抗继续给她往身上套衣裳:“大小姐有所不知,今年咱们京城就是流行这样的样式呢!你没看昨儿个好多贵女们都穿的是这样的衣裳吗?不过啊,奴婢瞧着她们怎么穿都不如姑娘您穿着好看,姑娘您生得白,身材又匀称,可比她们穿着漂亮多了!” 被绿萝摆布着穿衣裳,云舒总觉得这丫头说话时眼睛时不时地往自己胸前瞄。 果然,将衣裳穿好以后她便发现,这衣裳最要命的不是那长长的裙摆,也不是那宽大的袖子,而是这紧紧束着的腰身,正好将她刚刚发育的胸部衬托得极其完美。 虽然以她的大小,在二十一世纪也只能算是个稍微丰满,不过被这浅紫色的衣裙一修饰,就完全可以用前凸后翘来形容了。 咳咳,京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么赤果的样式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平心而论,这样的设计还真是挺好看的。 瞧着铜镜里袅娜的身影,云舒自己都快被自己给迷晕了。 绿萝站在一旁,笑得神秘又舒心:“嗯,姑娘平日里就该经常这么穿的。您瞧您这一身,多漂亮啊!您以前穿的就是太普通了,普通得都把您的美貌给耽误了!等下风大将军瞧见了您,一定会被迷得话都不会说了!” 听着她嘻嘻的笑声,云舒也忍不住弯了唇角,情不自禁地向前挺了挺胸脯:“那是当然!本姑娘就算是穿着破衣烂衫也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是这样漂亮的衣裙?” 绿萝一连串地点头表示赞同,还突然凑过来悄声道:“我瞧着姑娘穿这件衣裳还不是绝美,只有等您成亲穿着大红嫁衣的时候,那才是绝美呢!” 不错不错,都说穿上嫁衣的女人是一辈子中最美的瞬间,等她穿上嫁衣的时候当然也会比现在更美了。 等下! 云舒唇角得意的笑变得愈发羞涩,扭头就扯着绿萝的胳膊要去掐她的嘴,逗得绿萝嗷嗷叫着赶紧讨饶。 这个丫头,真是时时处处给她刨坑,这才三两句的功夫就把她带进沟里好几次了! 跟绿萝斗智斗勇了这么半天,眼看着就快要中午了,云舒还惦记着醉仙楼的烤鹅,生怕去晚了烤鹅售罄没得吃,便只好顶着绿萝给她梳的漂亮发髻,穿着绿萝给她准备的浅紫色极衬身形的衣裙去前厅见风吟了。 只是没想到,刚踏进前厅的门槛,一路都小心翼翼没被自己的裙摆绊倒的云舒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若不是绿萝早有准备,她真的就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就着绿萝搀扶着自己的胳膊,云舒扭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瞪着她,瞪得绿萝低着头吃吃地笑,连头也不敢抬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客厅里坐着的那个人今日居然也是浅紫色的一身衣袍,那颜色,那样式,居然跟自己身上这身衣裙相映生辉,就像是兄妹俩似的。 不对,不是兄妹俩,明明是情侣装才对! 云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不过再看风吟,一双眼珠子却是黏在云舒身上怎么也移不开了。 绿萝搀着云舒继续往前走,拿眼悄悄地扫了他一眼,又吃吃地笑:“大小姐您瞧,奴婢没有说错吧?风大将军真的被您的风姿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呢!小姐您可得好好赏赐赏赐奴婢,这都是奴婢给您梳的发髻、给您挑的衣裳的功劳!” 云舒一张脸颊早就在风吟看过来的时候红透了,此时听到绿萝这么小声嘀咕,真是恨不得回头将她的嘴巴给捂住,好气地哼了一声,小声道:“你还说!怪不得你非要让我穿这件衣裳呢!敢情是看到风吟身上这衣裳了,哼,你等着,回头我就让爷爷给你和洪力都置办成一模一样的衣裳,还让你们天天在一块做活儿,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排揎我!” 本是以此为要挟去取笑绿萝的,没想到这丫头居然高兴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好我愁着跟洪力哥不能天天见面呢!奴婢多谢大小姐恩赏!” 咳咳,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老王爷和敖延晟几人此时也是在前厅里的,因为时时不见云舒过来,几人都觉得等得不耐烦了,罗清漪本还想着装模作样地说两句自己的女儿,却不想看到女儿如此漂亮地出来了,一张嘴笑得都合不拢了,哪里还想得起那些训斥的话? “舒儿今日真是漂亮,这发髻梳的极为好看,还有这衣裳,选得很不错,很不错!” 罗清漪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女儿,一会儿又去看看准女婿,笑得眉眼弯弯,嘴巴更是合不拢了。 敖延晟也笑眯眯地,老王爷更是直接,摸着胡子道:“儿媳这话说得不对,舒儿平日里也漂亮得很!只是今日嘛,格外漂亮,尤其漂亮!” 比京城里那些什么第一美女啦漂亮多了,只要让京城里的人们瞧瞧此时的云舒,那些浪得虚名的女子们定然自惭形秽,出门都得带面纱了! 云舒有些恶寒,罗清漪夸夸她也就罢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可老王爷也跟着起哄算怎么回事?现在越看他越有点儿为老不尊的模样了,简直就是个老顽童嘛! 正抱着小子熙,用一瓣桔子逗得他又是皱眉又是吭哧的老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赶紧把小家伙还给了罗清漪。 冷不丁地打个喷嚏别再是着凉了,若是传染给了小孩子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想到一连三天都不能抱着自家的小乖孙儿了,老王爷笑得菊花灿烂一般的脸顿时便蔫了。 风吟此时已然回过神来,径自来到云舒面前,伸手牵住了她的,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她。 就在云舒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温柔如水的眸光中的时候,风吟终于柔声说道:“我有些后悔答应彭三今日带着你一块去醉仙楼了。” 后悔?莫非是不想带她去吃烤鹅了? 云舒顿时有些急了,以前都是她做给别人吃好吃的,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个自己想吃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 “别呀,你答应了我要带我去吃烤鹅的,你这么食言而肥,小心明日起床变成个大胖子!变成了大胖子你还怎么上战场杀水匪?你肯定连疾风都坐不上去了,我真担心疾风会被你给压成大肉饼!” 据说马肉也挺好吃的,只是让她吃疾风的肉她还真有些不舍得。 所以,还是别让她吃马肉了。 所以,风吟还是别食言而肥了。 所以,今日还是带她去醉仙楼吃烤鹅吧! 这么一连串的思绪想下来,风吟也再次开口了:“哎!当然不想带你去了,我有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让那些臭男人们看做什么?若是哪个动了你的心思再来跟我抢可怎么办?虽然为夫有信心把他们都比下去,可多惹这么多烦心事真是太耽误为夫的时间了。有时间为夫还想多跟你亲近亲近呢!” 呃! 云舒嘴角抽了抽,说来说去,这家伙原来是在跟自己表白啊! 只是连说她漂亮都得这么拐弯抹角的,也不嫌个累! 云舒嗔了他一眼,小拳头悄悄地在他身上捶了一下,正要说话一个小小的人影便飞也似地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们要去哪儿?我好像听到了烤鹅,你们是要去吃烤鹅吗?烤鹅好不好吃?我也想吃烤鹅!姐姐,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啊?姐夫,姐夫,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小云馨舔着嘴唇,口水都快要流到鞋尖上去了。 云舒不禁好笑,这丫头只要有口吃的就高兴,她还记得娘亲跟她说昨晚的宫宴上,大家都困得不行了,偏偏这小姑娘一瞧见那流水似的往桌上送的美食就精神满满,愣是比那些大人们都能熬。 若只是他们两人去醉仙楼也就罢了,只是今日还约了御林军统领,若是带着一个小孩子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失礼,云舒便抬头去瞧风吟。 风吟对那彭三最是了解,知道这家伙向来大大咧咧,是个地地道道的不拘礼节的大老粗,而且还最是喜欢小孩子,所以便点了点头。 只是伴随着他点头的同时,罗清漪突然过来拽住了小云馨的手,拉着她到了自己身边:“不行不行,你姐姐和姐夫是去办要紧事的,哪能带着你一个小孩子?等下次吧,或者改天娘亲带你去吃烤鹅,好不好?这次你就别去给你姐姐他们添乱了。” 添乱?怎么会是添乱呢? 一头雾水的云舒就瞧见罗清漪使劲朝自己使眼色,而且还笑得格外灿烂。 云舒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这样的笑容她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刚才绿萝为她打扮妥当后跟她一起出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容,仿佛是看着自家的闺女终于长大成人要嫁人的那种姨妈笑。 呃! 打了个冷战,云舒终于明白她们俩为何这样笑了,她们是以为自己跟风吟要去约会啊! 怪不得罗清漪死活不让小云馨跟着呢,敢情是怕她这个大电灯泡碍事呀! “那个,娘啊,要不就让馨儿跟着我们一起……” 还未等云舒说完,方才还直直点头的风吟突然摇了摇头:“今日的确有正事要办,还是下次再带着小妹去醉仙楼吃饭吧!” 风吟又看向敖延晟几人,抱拳道:“下次咱们一家人同去,别看醉仙楼中的客人没有多少是达官贵人,不过楼里的烤鹅做得的确是好!若是爷爷和岳丈大人不方便出门,改天小婿带一个回来也是可以的。” 从醉仙楼到瑞王府的距离不算近,而烤鹅更是刚出锅赶紧吃才最好吃的。若是让他带回来吃,那得打马打得多快才行啊! 老王爷摇摇头,笑道:“难为你有这个孝心了,不过咱们又有什么不方便出去的?改天一起去那醉仙楼尝尝!” 如此便说定了,风吟和瑞王爷几人拜别之后便带着云舒出门去了。 云舒回头瞧了一眼哀怨的小云馨,在心里道了声抱歉便快步跟上了风吟的脚步。 烤鹅啊烤鹅,我这就来吃你啦! 在绿萝的搀扶下,云舒连托带拽的才终于安安稳稳地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云舒正埋头认真地整理着自己长长的裙摆,便感觉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随即那黑影又坐到了身边。 “你,你怎么不在外边了?” 云舒有些诧异地看看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里的风吟,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他们的确经常坐在一辆马车里,只是那里的人们民风淳朴,又早已将风吟看成了云水村的女婿,看到他们坐在一辆马车里也只是觉得心中欢喜,并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只是现在可是在京城啊,京城的人们最是喜欢逞口舌之争,又极爱挑拨是非,看到风吟和云舒坐在一起,指不定又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风吟却是弯腰将她遗漏在外边的长长的裙摆捡了起来,一边细心帮她整理一边笑道:“我怎么就非得在外边了?你没发现今日的风有些凉吗?也没发现今日的我穿得有些少吗?让我就这么待在外边冻着,你心里不觉得罪过吗?” 咳咳,她只是问了一句而已好不好,怎么这家伙就有这么多话等着她? 有风吟帮她整理裙摆,云舒自然落得自在,反正这些长长的有些繁冗的裙子她是理不清的,还不如直接扔给风吟。 “我哪里是不心疼你了?我这不是觉得好奇嘛!再说了,有你给我整理裙摆,我还省了好多力气呢!” 说完,又指着自己脚边的一处裙摆道:“这边又掉了,哎呀,那边又掉了!啧,我就说不该穿这样的裙子出门,真是麻烦死了!你说那些常年穿这样裙子的小姐们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怪不得她们整天走路都是一步一挨的呢,若是想要走快点都有可能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真是可怜!” 云舒又开始怀念自己之前穿的简单利落的衣裳了。 风吟也是头一次跟女子的衣裳打交道,不过毕竟是穿惯了繁冗服饰的人,肯定比云舒弄得更利索一些,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衣裳全都整理妥当了。 直起腰来重新坐好,风吟又用那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云舒了,看得她脸颊一点儿一点儿泛红,最后连耳根子和整个脖子都红彤彤的了。 “她们可怜不可怜我没发现,不过我倒是觉得今日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我才是可怜得紧了。” 云舒瞪了他一眼,刚觉得这家伙帮自己整理衣裳十分贴心呢,没想到居然就说了这样的胡话。 “胡说八道什么!我穿得好看了你怎么就可怜了!你若是觉得我这样穿着不好看,下次我不这样穿了……” “别气别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生气了,风吟赶紧坐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身,温暖的大掌在她腰间不自觉地来回游动着,冷不丁却又被云舒给一巴掌拍掉了。 风吟讪讪地笑了笑,又凑过来柔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么漂亮,还又跟我独处一室,却又不能让我做点什么,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做点什么?你想做点什么?” 刚问完,云舒自己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子。 她真是傻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偏偏穿了这么显腰身和胸型的衣裳,男人能想做什么? 哎呀呀,真想跳下马车把绿萝给掐死怎么办! ------题外话------ 推荐个文《魔医千金:神秘大佬太温柔》作者:无心娇娃 “宿主,前面那个小哥哥好帅,噢噢噢——” 墨清音脸色微变:魔头,什么小哥哥,那是一尊大佬啊!惹不起的! 但是,下一刻,‘她’已经扑过去抱住了那尊大佬,并且一脸陶醉 凤无声耳尖发红:看上的姑娘如此主动,他要如何是好? 墨清音:…… “抱歉啊,不是我……” 话没说完,那魔物又控制她的身体,在大佬臀部狠狠掐了一把! 墨清音:……! 凤无声:……掐的好疼t_t …… 514、风吟终于得手了(一更) 不知老天爷今日是不是格外地耳聪目明,连风吟心底的念想都给听到了,而且还这么得善解人意,居然真的让他给心想事成了。 原本还行驶顺畅的马车不知怎么地突然就给停住了,而且还是急刹车。 “啊!” 云舒一声尖叫,却不是被吓得,也不是被磕到了自己什么地方。在马车突然停止的时候,她猛然晃动的身子便被风吟一把抱住了,所以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她还是尖叫了,因为风吟抱她抱得不是地方。 此时风吟的一只手在自己身前,另外一只正好搂到了腰后,她整个人都被风吟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嘴巴便更不用说了。 两人以前便是接过吻的,只是今日这次格外不同。 “丫头!” 风吟一声轻喃,加深了这个吻。 云舒只感觉到自己的神志开始模糊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直直窜到头顶,将她的整个脸颊都给熏红了。 更要命的是,风吟的手十分不老实。 “哎呀!前边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人堵着?能不能让开条路?”马车外是绿萝惊魂未定的呼声。 “我去前边看看!”车夫扔下这么一句便消失在街在了。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绿萝瞧了瞧车厢门:“大小姐?大小姐?” “别,别这样……” 马车外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些,云舒立即神智清明,赶紧将风吟给推开了:“你,你,你真是的!这就是你想做的什么?你,你赶紧起开!等下让别人看到了我……” 风吟此时也清醒了,赶紧将手收了回来。之前他也是一时迷了心智才会突然动情,不过将手收回来以后又有些后悔,道:“不对啊,陛下都赐婚了,你现在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我亲亲自己媳妇儿怎么还有错了?旁人瞧见便瞧见,还敢说什么不成?” 别说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了,就算是之前还未赐婚的时候他们俩人也这样亲密过的。 云舒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消掉,听他这胡搅蛮缠一般的话真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亲亲自己媳妇儿,即便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也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样的事啊,真是的,就不知道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吗? 说起来这可真是错怪风吟了,马车里边已经够隐蔽了,只是谁能想到突然会出事呢?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了。 回了回神,云舒赶紧问马车外的绿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吟也想起了既成了他的好事也坏了他好事的究竟是什么突发情况。 外边响起绿萝惊魂未定的声音:“回郡主,好像是前边马车的马突然受惊了,还差点儿弄伤了一个孩子。” 这条街可是京城的主街,暂且不说来此逛街买东西的人了,光是街边的摊贩就挤得人挨人了,在这儿惊了马就像是大巴车进了步行街一样,真真是危险至极。 “现在怎么样了?”风吟挑开帘子便要下去。 今日负责赶车的是风十,此时已经从前边打探到消息回来了:“回主子,前边已经没事了,是彭大统领救了人,还降了那匹受惊的马。” 一听到彭大统领四个字,即将跳下马车的风吟立即又将脚收了回去,重新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里不动了。 云舒奇道:“就是那个彭三?他在前边?” 风吟继续优哉游哉地抓着她的手把玩起来,一边说话眼睛偷偷地往她身上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瞄了瞄:“嗯,可不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彭老三!不过有他在也好,省了本将军不少功夫,又能坐下来陪着娘子你了。” “又胡说!”云舒嗔了他一眼,却没将手收回来。 她看向脸色微微发白的绿萝:“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绿萝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一直都好好抓着的,没有受伤。郡主您呢?撞到哪里没有?” 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有风吟在还能让云舒受伤不成? 稍稍等了一会儿,前边的路便通了,云舒不得不感慨一声京城的老百姓,果然是身经百战啊,刚刚还惊慌失措四处躲避呢,这么快就又开始面不改色地做自己的事了,叫卖的叫卖,逛街的逛街,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等会儿再走,现在路边停一下。”风吟突然吩咐了一声。 风十立即应声,将马车停靠在了一个不碍事也不怎么显眼的巷子口了。 云舒不禁纳闷:“干嘛要停一下?彭大统领不是就在前边吗?咱们现在过去,没准儿还能跟他同路呢!” 同路? 风吟就是不想跟他同路才特意将马车停下来等一会儿的。 “为什么要跟他同路?他孤家寡人一个,想走路去醉仙楼就走路去,想在外边吃冷风就在外边吃冷风。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要多陪陪娘子呢,作甚放着这温柔乡不待却要去陪他那个大老粗?” “呸!无赖!” 云舒就差吐一大口涂抹喷到他脸上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情话的本事日臻成熟,真的是信手拈来,想说就说了啊! 等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听到云舒的肚子都开始唱空城戏了,风吟才赶紧让风十驾着马车去醉仙楼了。 不过没想到等了半天,还是让他们先到了,那彭大统领不知为啥居然还没到。 知道云舒早就心心念念醉仙楼的烤鹅了,风吟先要了一只烤鹅。直到烤鹅上桌,云舒刚拿起筷子要去夹那烤得油光发亮脆香脆香的鹅肉时,房间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人影旋风一般地闪了进来。 这个彭老三,来得真是时候啊,就不能等她把第一块鹅肉放进嘴里再进门吗?云舒抽了抽嘴角,极不情愿地将筷子放下了。 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彭振远,因在家中排行第三,风吟才会彭三彭三地叫他。 彭振远生得高大魁梧,一张脸上满是风霜留下的痕迹,显见是个经历了不少大事的汉子。 正如风吟所说,这人性格粗犷,为人豪爽,一进门便撩袍子坐到了风吟对面,先是骂了声娘,才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却不想一杯茶喝到一半看到了云舒,这可把他给惊坏了,噗地一声,茶水喷了一地,自己也赶紧站了起来,十分拘谨却又动作拙笨地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宁安郡主。” 云舒在京城里露面的机会不多,封为郡主又是昨晚才发生的事。而且云舒也十分确定,自己昨晚被风吟抱着离开皇宫的时候是遮住了自己脸颊的,所以根本没有跟彭振远见过面。 可现在他一见到自己就知道自己是宁安郡主,还真是奇了怪了。 “大统领不必多礼,只是,你怎么知道我?” 云舒也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心中想什么便问了出来。 “嗨!”彭振远一摆手坐回到椅子里,笑得格外开怀:“这还用问吗?京城里可没几个能坐在这家伙身边的女人,除了他娘可不就是郡主你了呗!” 说完,还眯着眼睛冲风吟嘿嘿笑了两声。 不知为何,云舒觉得他这样笑起来格外可爱,像个天真不懂事的孩子。 风吟却假装没看到他故作打趣的笑,取了筷子为云舒夹了块烤得香喷喷的鹅肉,宠溺道:“别理这个傻子,这烤鹅刚出炉的时候最是好吃,赶紧吃,一会儿凉了便不好吃了。” 彭振远也赶紧道:“对,对,这醉仙楼的烤鹅顶好吃了,郡主赶紧尝尝!可别管我这大老粗!” 说着还挠了挠头。 云舒看出彭振远的脾气了,你越是在他面前拘谨着,他便也跟着拘谨。你若是不把他当成外人想怎么着便怎么着,那他更是求之不得呢! 笑了笑,云舒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烤鹅是真的好吃,放进嘴里之后满嘴都是香味儿,不过这香又不会觉得腻。特别是那层酥脆喷香的鹅皮,再配上烤得肥嫩的鹅肉,真真是极其美味了。 “好吃,让我想起之前吃过的烤鸭了!” 以前在大帝都上班的时候,云舒最爱吃的就是某德的烤鸭了,喷香鸭肉配上薄薄的卷饼,吃上一口真真是满足极了。 彭振远可不知道她说的烤鸭,摆手道:“那你那烤鸭肯定不能跟这儿的烤鹅比,醉仙楼的烤鹅我一个人能吃两只!” 望着桌上被片成三盘的整只烤鹅,云舒想象了一下两只的分量,不禁露出个惊奇的表情。 恰是这个表情让彭振远十分受用,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不过某人却开始吃醋了,他的女人哪能去夸别的男人?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夸! 不对,就算是不当着自己的面也不能去夸别的男人! 又给云舒夹了好多块鹅肉,风吟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淡淡地开口了:“今日你来晚了,这顿饭你请客。” 刚刚还笑得春光灿烂的彭振远顿时苦了脸:“啊?我请客?” 不过看看正在吃饭的云舒,彭老粗又立即变了脸色,胸脯子拍得啪啪响:“那当然是我请客了!今天可是跟弟妹头一次见面呢,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准备见面礼就算了,请吃饭还是应当的!” 云舒抿唇笑了笑。 风吟牙齿磨了磨:“请吃饭是必须的,见面礼也不能少了。” 云舒眼睛一亮,扭过头来对风吟挤了挤眼睛,高兴得又多吃了两块鹅肉。 风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彭振远砸吧砸吧嘴:“见面礼当然也不能少了!不过,不过我这个大老粗可从来没给姑娘买过礼物,要不,要不弟妹想要什么自己说,大哥去给你买回来!” 让她自己说要什么礼物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云舒用帕子擦擦嘴,嫣然一笑:“彭大哥真是太客气了,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要不,你直接给我银子让我自己去买吧!” 咳咳。 彭振远嘴角抽了抽:这俩货,果然是一家人啊! 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彭振远就像个久未见面的老大哥一般,对风吟和云舒十分照顾,仿佛是亲大哥一般。 “听说你方才英雄救美了?”风吟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不过嘴角噙着的淡淡笑容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彭振远仿若没看出他话中的打趣,又开始骂娘了:“可别提了!他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子今儿好心救了那娘们儿,那娘们儿居然骂我多管闲事!你说咱们京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好坏不分的娘们儿?” 娘们儿?这大粗话,即便是在云水村也很难听到啊!云舒抽了抽嘴角,低头吃饭,假装自己没听到。 风吟对此显然也没什么兴趣,看媳妇儿吃饭可比听别人的闲事有意思多了。 不过他却是个十分称职的听众,适时地接道:“哦?什么样的娘们儿?” 桌下云舒一脚踩到了他脚上,还无声地瞪了一声表示抗议。 风吟弯弯唇角,还是改了口:“对,不能说娘们儿。那是哪家的妇人?长得什么样?能在主街上驾马车的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 彭振远一拍桌子,闷声哼道:“什么夫人!是个小姑娘!奶奶的,老子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嘴皮子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哼,真是生了一肚子气,气都气饱了!” 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儿肥嫩嫩的鹅肉。 “小姑娘?”云舒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把一个小姑娘叫成娘们儿,活该彭老三快三十了还没成亲! 称职的风听众略一思索,摇头道:“姑娘?京城的官家女子中好像没有这里跋扈又厉害的女子吧?” “怎么没有?你表妹不就是一个吗?”云舒好笑地看了风吟一眼,不过她也知道这女子肯定不是秦雨露。 秦雨露虽然嘴巴厉害,却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别人救了她她不说声感谢反而去骂人的事,这丫头可做不出来。就连云舒这个自认是个泼妇的人,都知道自己做不出来呢! “秦小姐?不是不是,我可是认识秦小姐的,不会是她!这小姑娘是个生面孔,不过好像说是姓白,还是白家的嫡女呢!可是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到京城里哪个姓白的人家里有这么个厉害姑娘!” 别看彭振远是个大老粗,但毕竟是掌管御林军的大统领,不仅是对京城里的男人们了如指掌,连女子们也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东陵民风开化,男子女子皆有习武的,就像风吟的母亲柳盼仪一般。谁能保证进宫的女子里面就没有汪洋大盗了? 作为御林军统领,彭振远练就了一双厉害眼睛,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住。而且他虽称不上细心,却是个极为谨慎的人,所以考虑事情的时候也比旁人周到得多,是以才会在见到云舒的时候便知道她就是宁安郡主了。 彭振远说没见过这白姓女子便是没见过了,不过京城里姓白的官员不多,就算是加上那些富户,也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 而且,越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越是讲究家庭宗族,这样才能在人事复杂的京城站稳脚跟。是以京城的白姓几乎都是一个大家族出来的,至于嫡女更是少之又少。 云舒现在是在京城待得时间短,等她再待上个把月,就能把京城里那些夫人小姐的名字都叫出来了,甚至连她们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倒不是她刻意去了解,只是身处这样繁杂的地方,必须让自己去了解罢了。 ------题外话------ 还有个二更,估计要晚上了,么么哒~ 515、风吟是癞蛤蟆?(二更) “京城里姓白的人家只有四家,做油米生意的白家算一个,不过听说他们家没有嫡女。另外三家都是在朝中为官的,除却一家嫡女早已出嫁为人母的,一家嫡女尚且不过八岁的,就剩下户部侍郎白展家的嫡女了。不过这位白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端庄优雅,不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个泼妇。” 不知为何,当自己说出泼妇二字的时候,风吟似有若无地看了身边的云舒一眼。 云舒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才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个泼妇。 不过不承认归不承认,她却是极为佩服风吟的。即便不怎么待在京城,也从不跟女子们打交道,但他却能将京城里所有人员弄得这么清楚,也是厉害了。 似乎读懂了云舒心中所想,风吟轻声解释道:“这都是听敖子安说的,他做的就是女人们的生意,对这些自然很是清楚了。” 说他很清楚太浅薄了,应该说是特别清楚,不过即便清楚也没用,敖子安最终还是没能做成布庄生意,改成了更为赚钱的酒楼生意了。 彭振远也拍桌子表示赞同:“可不是吗?她就是个泼妇!她家的马惊了差点儿撞到人家小孩子,我救了人,也救了她,怎么我就成了多管闲事了?难不成看着她一头撞死才行?哼,我现在是真的后悔,就该让她一头撞死才好,也省得我这么生气,气得都吃不下饭了!”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鹅肉。 云舒扑哧一笑,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彭振远是越生气吃得越多啊! 而且这个彭老粗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别看他嘴上发狠似的说着让那白家姑娘一头撞死的话,其实让他再遇见这样的事,他定然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去救人的。 今日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相处,云舒就已经明白彭振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忠诚正直,谨慎老实,而且有些正直得过头了,是个一根筋的直肠子。 她又悄悄地看了风吟一眼,虽然他看上去很是不耐烦彭老粗,不过风吟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明显就是喜欢跟彭老粗相处的。能让风吟看上的人不多,这个彭老粗的确是个可以结交的。 风吟也跟云舒想到一起去了,他斜斜地觑了彭振远一眼,幽幽道:“哦?再让你遇见了你就不管了?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改天若是再让我听说彭大统领又为了救谁谁谁砸坏了人家的菜摊子,可别来找我帮忙。最重要的是,这个谁谁谁还不能姓白!” 狠话都撂下了,彭振远果然立即就认怂了,嘿嘿干笑两声,赶紧闷头吃了好几块鹅肉。 自己吃还不行,还不忘给风吟的盘子里也夹了一块。 风吟十分嫌弃地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盘子:“也就你这孤家寡人才需要男人给你夹菜,本将军有媳妇儿,才不要吃你夹的菜!” 彭振远嘴角抽了抽,哼哼两声,将鹅肉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吃拉倒!老子还懒得给你夹菜呢!” 犹觉得不怎么出气,一把将面前三盘鹅肉通通搂到自己面前,不过想想又不行,最后还是分出来一盘给了云舒。 “弟妹啊,这盘你自己吃,不给这个癞蛤蟆!” 癞蛤蟆? 云舒挑眉看向风吟:“你怎么有个癞蛤蟆的绰号?难道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人家却没看上你,最后骂了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明眼人都看出来云舒这话问得不是本意,她根本不是想问风吟为什么被称为癞蛤蟆,而是想借此机会窥探一下风吟之前的私生活罢了。 虽然知道风吟的私生活没什么好窥探的,不过偶尔提一下以巩固自己的正室地位,可是女人乐此不疲的招式。 已经从榆木脑袋进化成情场高手的风吟自然一下子便猜透了自家媳妇儿的心思,不过另外一个铁榆木脑袋却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还不等风吟开口,彭振远已经哈哈笑了起来,连声道:“不是不是,他这癞蛤蟆可是我特意给他起的,哪里是什么姑娘骂的?弟妹啊,你跟这家伙在一起不短了吧?难道你没发现这家伙说话噎死人吗?哼,就跟癞蛤蟆的叫声一样难听,烦死了!对了,我跟你说啊,京城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外号,现在你是其中之一了。” 所以这就是癞蛤蟆的由来了。彭振远洋洋自得,正为自己给风吟取了个十分贴切的外号而沾沾自喜呢! 云舒和风吟互望一眼,齐齐勾了唇角,这样傻到可爱的彭老粗能不能再多来两个? ------题外话------ 二更,么么哒~济南下雪了,今儿在方特乐园玩了一整天也冻了一整天,好多室外的项目都不能玩,咳咳~ 下雪封高速,估计这两天都回不去了,窝在宾馆码字,可惜没有带机械键盘,用笔记本自带键盘有些慢~昨天今儿都是六千,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尽量多点,爱你们~么么哒~ 516、白衣公子or白衣女子(一更) 两人跟彭振远脾气秉性相投,一顿饭直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结束。 正如彭振远自己所说,他吃烤鹅一只从来不够,最少都得两只,而且还不一定能尽兴,所以等三人吃完饭,彭振远又跟掌柜的要了两只烤鹅,准备回去了接着吃。 云舒和风吟先出了门,正在醉仙楼门口等着去拿烤鹅的彭振远,便见一辆马车突然停到了面前,一个人影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来到面前。 “公子,夫人,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们!” 说话的是个姑娘,云舒很确定自己在京城认识的姑娘并不多,不过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居然是你?你今日换了女装出门了?” 说话的正是昨日在醉仙楼举办的猜灯谜比赛上遇到的那个劲敌,只不过昨日她是个白衣公子,今日却成了一个白衣姑娘。 女子太过激动,竟忘了自己此时是个姑娘装扮,不由地咳嗽了一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男子了?” 当然知道,男子哪能像她那样有那么发达的胸肌? 云舒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眯了眯眼睛道:“你特意过来,是为了要那个红灯笼吧?” 女子咬了咬唇,敛了敛衣裙行了一礼,道:“是,我……” “啊?怎么是你?你这个泼妇,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想欺负我朋友!他们可都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女子尚未说完,彭振远已经拎着两只烤鹅从醉仙楼出来了,一瞧见她就气得哇哇乱叫。 云舒和风吟打眼瞧着,顿时便明白了:这姑娘就是彭振远口中恩将仇报的娘们儿了! 本在行礼的姑娘见到了彭振远立即也暴怒,起身,横眉竖眼地瞪着他:“你胡说设么?谁要欺负你的朋友了?我是来……等等!你说什么?这是你的朋友?” 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就不见了,还有几分愧疚。 彭振远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机会,赶紧跟云舒和风吟诉起苦来了:“你们可是不知道啊,刚才我那么奋不顾身地去帮她救人,她倒好,不说感谢也就罢了,居然一上来就骂我!哈,骂我?我活了快三十岁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呢!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是,你们跟她认识吗?” 云舒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彭振远啊,把人家骂了一顿还问认不认识,是不是想着若是跟云舒相识就不再骂人了吗? 那女子低头咬唇想了想,突然道:“公子,夫人,我有些话想要跟你们说,可否去里面说?” “你若是想说那红灯笼的事就……” 刚说了一半,瞧见小姑娘那殷切的眼神,云舒便改了话头,转身先进了醉仙楼:“你且进来吧!” 女子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先回头对跟在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说道:“我跟朋友久未见面,有些话要说,你们暂且在外边等着吧!” 那老嬷嬷显然是认出风吟和云舒了,见自家小姐居然跟他们两人相识,本就震惊地不行了,此时听她说居然还跟他们是朋友更是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了。 直到门口已经没人了,老嬷嬷才反应过来,急急追了过去:“小姐,你怎么能撇下老奴在外边呢?老奴得时刻跟着你啊!小姐,等等老奴啊!” 雅间里,云舒几人已经坐好了,彭振远显然还跟那白衣姑娘有些对不上眼,此时坐在风吟身旁对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云舒却发现了不对劲,那姑娘跟自己的老嬷嬷说过话之后便快步往屋里走,现在进了房间还赶紧把房门给关好了。 这样谨慎小心,好像那老嬷嬷不是她的仆人而是敌人。 不过,还真让她给猜中了。 姑娘关好门便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道:“终于把那个老虔婆给摆脱了,真是累死我了,今儿出门这么久居然现在才摆脱,京城的人真是不好对付!” 听这话,她不像是京城人士了? 不过她的口音却是京城的,云舒真是越来越纳闷了。 那姑娘拍了拍胸口,转念看了看云舒三人,不过在看到黑脸彭振远的时候微不可查地哼了哼,直接将他给忽视了。 “公子,夫人,我姓白,是……” “什么公子,夫人?他们还没成亲呢!你不知道净瞎说什么!” 被忽视了的彭振远心里很是不痛快,不等白姑娘说完就十分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白姑娘的脾气本就不是个好惹的,而且云舒看出来她对京城的所有人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敌意,要不是跟风吟和云舒有所求,想必也不会对他们这么客气。 “对,我的确是不知道!不过也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净瞎说的!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客气,不就是因为你刚才救了我我却说你是多管闲事吗?现在正好公子和夫人都在,你就把你刚才的话跟他们重新说一遍,让他们评评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多管闲事!” “评理就评理!再怎么评理,你也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停下了你受惊的马车对不对?我是不是把你快要撞上的小孩给救了?是不是还把你从受惊的马车上给救了下来?我做了这么多,怎么就成了多管闲事了?” 彭振远越说越生气,气得他又饿了,把刚刚打包好的两只烤鹅撕吧撕吧拿了出来,直接用手捏着就吃了起来。 白姑娘也又气又恨,一张秀气的小脸儿都红了,“你”了半天,终究是没说出来,直接对云舒道:“他,他的确是救了我,也救了那个小孩,可她,可她……” 白姑娘这脸颊红彤彤的,一双眸子水汪汪的,在云舒看来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体内的八卦因子开始泛滥,云舒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看向白姑娘的胸脯,幻想着彭振远救人的时候是不是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才惹得白姑娘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还是让她失望了,因为白姑娘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姓白,单名一个曼字,是户部侍郎白展的女儿……今日出门本来是去给亡母上香的,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事,没想到刚回到京城马儿不知怎么就惊了,在大街上狂奔起来,还差点儿撞到了路上百姓,幸得这位公子拔刀相助才免于一难,说到底,我也应该多谢这位公子的……” “那是当然,为了救你我还受伤了呢!”彭振远嘴里塞着一块鹅肉咕哝了一句。 不过白曼却脸色一变,轻叱道:“你若是单纯想要救我便救我吧,可是为什么还要多说那么一句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多说的那句话,从小服侍我的奶娘就被赶走了!她都已经快五十岁了,又不是京城人士,现在这天寒地冻的,你让她一个人往哪里去?你害得我连最后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了,难道不是多管闲事又是什么!” 吃着烤鹅的彭振远呃地一声,差点儿被鹅肉给噎住。 云舒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禁问道:“他说了什么?怎么就把你的奶娘给撵走了?” 其实她还想问为什么奶娘会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她不是说自己是户部侍郎白展家的女儿吗?就算是她娘死了,她爹也还活着啊,难不成,又是一个有了后娘就变后爹的可怜姑娘? 云舒猜的不错,这白曼的爹爹的确是个薄情寡义的,原配夫人去世以后很快就娶了个新夫人。新夫人看着前夫人生的女儿很是不爽,才七八岁就给送到了乡下庄子里,身边只有那么一个奶娘照顾着,也难怪她会如此在意那奶娘了。 虽然此时很伤心,但从小要强的白曼并没有将自己的悲伤透露出来半分,只是看彭振远的眼神跟多了几分埋怨:“他说什么?他说我那马儿受惊肯定不是马儿自己的问题,定是有人故意惊吓它的还埋怨我的奶娘为什么出发之前不做好检查,现在突然出了事,就是我们的责任!哼,京城里的人个个都是狼心狗肺,那些人恨不得想着把我身边的人都给打发掉,我跟他们拼了这么久才把我的奶娘保住,现在倒好,因为你一句话,我奶娘就被那个人面兽心的贱女人给撵走了!你说我为什么不恨你?” 不知道是惊得还是噎得,彭振远嘴里的肉已经掉下来了,他却还犹不自知,只是讷讷地嘀咕道:“我,我不是埋怨她啊,我只是,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而已。那马儿的确是被惊吓的,定然是有人要惊吓它才会这样的啊!” “既然是有人惊吓,你为何又要说是我奶娘惊吓的?”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跟你奶娘诉说这件事罢了……” 彭振远此时已经傻傻的了,不过白曼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哼道:“诉说?你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是诉说吗?你明明就是在指责,在训斥!我知道我奶娘只是个下人,不比你这些高官大户,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家半辈子的命运给改了!上下嘴皮子动一动的功夫而已,我奶娘就被送出京城回庄子里去了,我却只能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难得的,白曼露出了些许的脆弱。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的脆弱,她很快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刺猬状态,又浑身都长满了尖刺,不许旁人近身了。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我之前也经常跟别人这样说的啊,怎么就,就……” 就把人家奶娘给害了呢? 彭振远此时是真的后悔了,他本身就是个糙汉子,哪里懂什么说话的方式方法和技巧什么的?再说他平日里接触的就是御林军的那些小伙子们,想训斥就训斥,想夸奖就夸奖,可从来没想过说话要拐弯抹角的。 “草!我早就知道京城的大宅子里水特别深,人心更是黑的不行,我不应该这样说的,我真的是无心的!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你爹,跟他解释清楚!” 彭振远骂了声娘,起身便往外走去。 白曼也跟着站了起来。 “站住!回来!” 久未开口的风吟突然将他叫了回来,冷冰冰地说道:“你凭什么去解释?你是白家的什么人?你一个御林军统领,突然去户部侍郎家为一个奶娘说情,若是传出去了,你可知道京城里的人会怎么议论此事吗?” “老子管他们怎么议论?老子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老子谁都不怕!”彭振远果然是个直性子,想干啥便干啥。 风吟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彭振远突然后背一凉打了个哆嗦。 只听风吟又道:“你倒是不怕,可是你就不怕有人议论白小姐?” “议论就议论,反正老娘也不想在京城里多待,他们若是议论得我回了庄子里才最好!”白曼也是个直性子,根本不把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放在眼里。 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扶额无语:“你们俩啊,你们是不是傻子?京城里的人若是议论你们两人有私情怎么办?先是英雄救美,后是出头解释救奶娘,恐怕明日你们两人要成亲的事便传遍所有人的耳朵了。不对,可能不是成亲,白家肯定不会承认的,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恶意揣测,你们两个只能是私奔或者是私定终身,到时候你们俩的名声全都没了。若是被老皇帝知道了,只怕连朝中的职位都别想要了!” 文官的嘴和手可不是当摆设的,随便参彭振远一个私生活不检点都能给他安个罪名。到时候即便是老皇帝有意偏袒,也不能一点儿惩罚都没有的。 原本就是一件当街救人的小事,却偏要闹到两个人的名声和生活都被打乱,这不是没有的事吗! 彭振远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官位,但他不能不管白曼的名声。因为几句话他已经将白曼的奶娘给害了,可不能再害了她了。 “这,这,那你们倒是想个好办法啊!”彭振远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一双眼睛殷切地看着风吟:“我知道你是个狡猾狐狸,今日这事你帮我瞧瞧怎么办,哥哥我请你吃烤鹅啊!” 白曼却大义凛然一般豪爽地说道:“还想什么办法?我觉得去找白展把事情说清楚这法子就挺好!什么名声,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就那个白韩氏给我相中的女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韩氏就是白展的续弦夫人。 云舒忍不住奇道:“你怎么喊你爹的名字啊?不对,我还没弄清楚呢,你真的是白大人的女儿?还是嫡女?可是白大人不是只有一个嫡女吗?昨日在宫宴上我还见过了呢,你既然是嫡女为何昨日没有去宫宴?陛下不是规定了,不论嫡出还是庶出,宫宴上都得跟着一起去的吗?” 白曼翻了个白眼儿:“什么玩意?白展就是白展,我为何要叫他……” 支吾了半天,终究是没有将“爹”这个字叫出口。 白曼又道:“你们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白展家里还有我这么个嫡女?恐怕你们连他在白韩氏之前还有个原配夫人都不知道吧?哼,白韩氏果然厉害,这才短短十几年的功夫,就把我娘的痕迹摸消得一丝不剩了。不过还是让她失望了,我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地,我活着就是为了要恶心她,恶心死她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白曼一脸得意洋洋,不过眼神中的凄凉一闪而逝。 ------题外话------ 还有二更,十点半后来刷,么么哒~谢谢微笑的票票,么么哒~情人节呀,大家收到花没有?快来晒个幸福让我眼馋一下~ 517、红灯笼的牵挂二更 云舒明白了,白韩氏虽然是续弦,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续弦,还妄想将原配夫人女儿给藏过去。 若不是白曼现在年纪大了,必须得成亲了,只怕白韩氏的算盘早就成了。 不过即便是要成亲了,她还是妄想将白曼的亲事握在手里,因为她自己也有个亲生的女儿,既不能让白曼的亲事太差,也不能太好盖过了自己的女儿。 或许,这就是她企图将白曼身边的奶娘给撵走的原因了。 风吟眼角的青筋抽了抽,低头去喝茶了,显然是不想理会这两人的闲事。 云舒也不想理会,这两人一个鲁莽,一个不把自己的名声和亲事放在心上,她就算是真的想了好法子他们也不一定会去做的。 不过。 云舒瞧着他们两个都快要坐不住的神色,不由得一笑:“我倒是觉得彭大哥去解释也是挺好的,正好再把提亲的事也说一下。反正白姑娘你早就过了成亲的年纪了,跟彭大哥凑一对儿正合适。这样既能救了你奶娘,又能把你的亲事解决了,还能让白韩氏的如意算盘打空,这可真是一箭三雕啊!” “你说什么?!” 彭振远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差点儿从椅子里跳起来。 不过白曼身形更轻一些,又会轻功,却是当先跳了起来:“不行!我才不要成亲!就算是成亲也不会跟他成亲!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啊! 云舒难以想象白曼这样的人喜欢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声。 白曼难得的红了脸颊,眼神也有些闪烁:“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跟你好像还不是特别熟……对了!你把那个红灯笼让给我,只要你让给我,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又说到红灯笼上边了。 红着脸的彭振远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开口问道:“什么红灯笼?” 白曼懒得理他,他只好看向云舒。 云舒也没回答他,而是看向白曼:“其实昨晚上我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女子,只是看你为了那姑娘几次三番跟我讨要这红灯笼,也让我有些怀疑自己猜的是不是对的了。” 毕竟男生女相的人也是挺多的,所以她才会有此怀疑。 云舒又道:“不过今日瞧你穿着女装,我又觉得你跟那个女子定然不是那种关系。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跟我讨要这个红灯笼?难不成,你喜欢的人,竟然是个……” 后边的话没说完,不过端看云舒的眼神也能猜出她没说完的两个字是什么了。 “你喜欢女人?!”彭振远张大了嘴巴,终于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滚蛋!你才喜欢女人!”白曼一脚踹过去,将大内高手彭振远踹到了地上。 摸着自己的屁股,彭振远嘟嘟囔囔地爬起来:“我,我是男人,当然喜欢女人……” 白曼看向云舒,道:“夫人误会了,我跟雪儿从小时候开始便是好朋友,后来我去了乡下庄子里,日子过得不怎么好,也是雪儿暗中接济我和奶娘,我们才能顺顺畅畅地过了这么多年。” 顿了顿,又道:“雪儿比我小了一岁,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但她身体不好,虽然自小受父母宠爱长大,终究身边没个朋友,多少有些寂寞。这次我回来,自然是要多陪陪她的。至于夫人说的那个红灯笼,是真的误会了。我想要那个红灯笼并不是要送给雪儿,她家中是做丝绸生意的,有钱得很,想要什么没有?怎会看得上那个灯笼?” “那你要那灯笼是为了什么?”听到这里,云舒觉得白曼也不是为了那个金手柄,恐怕这灯笼上还有别的秘密。 只听白曼道:“我其实不是看上了那个灯笼,我是看上了那灯笼手柄上系着的玉佩。不瞒夫人,那玉佩其实是亡母的遗物,我小时候见她一直都戴在身上的。后来我跟奶娘被送去了庄子里,好多东西都遗失了,没想到昨天竟然见到了那个玉佩,所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会那么卖力地抢夺最后一件彩头,原来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 “竟是为了那玉佩,白姑娘应该提前跟我说的。我就是个财迷,只是看上了那个金手柄而已,那玉佩不怎么值钱,改天我命人送到姑娘府上去。” 云舒笑了,既然是人家亡母的东西她自然不好自己收着,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出去呢! 而且她也很喜欢白曼的性子,若是能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白曼激动极了,赶紧起身向她行礼道谢。 518、彭老粗的请求 将屁股揉得不疼了的彭振远突然道:“别说那个玉佩了,奶娘的事到底怎么办啊?” 云舒不说话了,风吟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闯出来的祸事自己去解决吧!” “对啊,而且一定要记住了,上门去解释肯定是不行的,我看啊,要不你就去把那奶娘给接回家去供着吧!等以后白小姐嫁人了,正好再让奶娘跟着一起过去不就行了?” 云舒对自己想到的法子十分满意,还冲彭振远挤了挤眼睛。 彭振远却张大了嘴巴:“我接回去?我有娘啊!” 整个房间里,恐怕也就只有彭振远将云舒的话给当真了,白曼耸肩道:“不用你费心了,你可是禁卫军统领呢,若是让人知道我的奶娘居然让你给接回家去养着,肯定比你上门去解释惹起的风波更大。” 这倒是真的。 云舒点头,这白曼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很细腻的。 “我刚才已经找了稳妥的人把奶娘给送回庄子了,我们在庄子里住了这十来年,也不是白住的。奶娘的侄子外甥都在庄子里做活儿,有他们照顾着,奶娘不会有事。只是,我有些担心这路上……” 白韩氏想要更好地操控白曼的婚事,就不能让她身边有个自己人,所以奶娘走了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再过多地干预了。可从京城去庄子里这一路上也不太平,至少得走个三五天才能到,她是担心奶娘一个老太太,身上又带着些许银两,万一成了贼人眼中的肥肉就麻烦了。 保人安全这种事,彭振远最是擅长了。他当即便应承下来,拍着胸脯子保证一定会将奶娘安全护送哦回到庄子里。 白曼也终于放心了,拱了拱手,对他豪迈地说道:“壮士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虽则壮士的无心之失使我与奶娘分离,不过既然壮士答应将我奶娘安全送回到亲人身边,咱们俩人这桩恩怨便算是了了。从此以后,绿水青山,山高水远……” 她这一番豪情壮志之言,听得几个人都傻了,连风吟都抽了抽嘴角。 云舒更是直接脱口而出:“白姑娘,你确定你自己真的是户部侍郎白大人家的嫡女吗?我怎么瞧着你这么像绿林好汉家的闺女呢!” 彭振远也跟着连连点头,不过已经震惊地难以开口说话了。 白曼打了个哈哈,之前的话还未说完,立马便又转移了话题接了云舒的话说道:“夫人才是说笑了,我不是白展家的闺女又是谁家的闺女?不过啊,我很小便去了庄子里,自然不是京城里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了。夫人是说我身上有一种痞气吗?或许这跟我师父有关系吧!” 她的师父?莫非就是那个教了她绝妙轻功的人? 风吟当即有了兴趣。 只是还未等白曼详细说她师父的事,门外便响起了某人令人厌烦的催促声:“小姐?小姐?你在里边吗?” “老虔婆!”白曼骂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云舒明白,门外说话这人正是白曼身边跟着的那个老嬷嬷。他们之前趁着老嬷嬷不注意赶紧进来了,还特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不仅如此,云舒后来还请醉仙楼的掌柜帮忙做了个障眼法混淆视听,不然这老嬷嬷也不会这么晚才找来。 但是,虽然来得晚,却依然打搅了几人的好兴致。别说是白曼了,连风吟和云舒都蹙了眉头。 门外老嬷嬷还在叫门,白曼没办法,只能应了一声。 那老嬷嬷似乎松了一口气,喜极道:“小姐真是让老奴好找啊!没想到小姐跟风大将军宁安郡主都是朋友呢,改天一定要请两位到咱们府上去做客啊!” 这老东西居然知道他们的身份呢!云舒挑了挑眉头,终于明白这老东西这么执着地跟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不过白曼显然是惊到了,指着两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你们居然是风吟和云舒?真的吗?是真的吗?” 虽然她是年三十那天才赶到京城的,但她对风吟和云舒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的。 “咳咳,原来你也知道我们啊?”云舒笑了笑,本以为带了些许痞气的白曼会对上阵杀敌的大将军风吟更感兴趣,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朝着自己来了。 “宁安郡主?我知道你,京城里好多人都在说你的事呢!” 被她紧紧地抱着胳膊,云舒笑得有些讪讪:“说我?是不是说我勾引风吟,是个贪财还爱占小便宜的乡下泥腿子?不配跟风吟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在一起?” 白曼连连摇头,激动地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怎么会呢?大家都可佩服你呢!说你占拒了风大将军所有的心,让这个断袖为你抛弃了六皇子呢!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正愁没有机会跟你讨教呢!正好今日咱们碰上了,也是个缘分,你就教教我怎么能让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 说完,又自己改了口:“不对,不是石榴裙,我见他的时候没有穿过裙子。你就教教我,怎么让他喜欢上我好不好?” 那边风吟的脸色已经黑的像个锅底了,云舒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断袖?六皇子?你们俩果然有一腿啊! 不过耐不住白曼缠得紧,云舒还没来得及跟风吟说什么,就又被她给拽住胳膊来回摇了。 被她摇得胳膊都快要断了,云舒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忽的奇道:“你说什么?教你怎么让男人喜欢你?莫非,你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你?” 白曼顿时蔫了,显然是被云舒给猜中了。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怎么自己身边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呢?一个是秦雨露,一个是白曼,都不走寻常路啊! 两人没来得及说得更详细,因为门外的老嬷嬷又开始念叨起来了,一会儿请她和风吟去府上做客,一会儿又说改天让白曼带着他们家的另一个嫡女出来一起游玩。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想要让风吟和云舒跟白韩氏的亲生女儿多见见。风吟和云舒啊,这可是京城里边最炙手可热的两个人了,这么好的事怎么能让白曼这个多出来的女儿给遇上? 白曼瞧的出来云舒和风吟不待见这个老太婆,赶紧告辞开门离开了。 云舒隐约还能听到门外白曼对那老东西不客气的怒怼声,不由地笑了笑:“没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姑娘呢!昨日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哪个富户家的女儿偷偷跑出来玩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彭振远一直低着头吃烤鹅,一双眼睛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吟倒是云淡风轻的,他对白曼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则是白曼的那个师父。 “瞧她的做派,她的师父显然是江湖人士。按理说江湖人是不跟朝廷的人打交道的,难不成那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风吟眼神切切:“这么好的轻功,真是让人艳羡。若是风家军都能有这样的轻功,以后在海上遇到了水匪也不怕了。” 噗! 云舒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出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我劝你还是别多想了,你刚刚自己还说呢,江湖人不跟朝廷打交道,你现在居然想让江湖人帮你练兵?哈,做梦吧!” 云舒说的十分不客气,风吟也耸肩一笑:“的确是我多想了,不过,师父若是请不到,还可以请徒弟啊!” 请徒弟? 云舒立即想明白了,忍不住骂了一声“鬼狐狸!” “咳咳,那个,我好像有个事给忘了……” 一直在埋头吃烤鹅的彭振远突然讷讷地抬起头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云舒担心地问了一声。 彭振远道:“那个,不是不舒服,是,是,我好像要,要食言而肥了。” 身为一个粗人居然连成语都用上了,显然是真的遇上了难事。 风吟似乎是个能看透所有人心思的,幽幽道:“怎么?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违背诺言不管人家的奶娘了?你这哪是食言而肥,你就是个渣渣!” 云舒打了个哆嗦,渣渣是她之前无意间说敖子安的,只是没想到被他听到还记住了。 不过风吟的确是猜对了,彭振远为难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真的想要护送白姑娘的奶娘啊!只是,只是我突然想起我最近好像都没有休沐,想要出京一趟都是难事,又怎么去护送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不……” 彭振远希冀地看着风吟,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灿灿的大牙。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风家军忙得很,哪有空去帮渣渣解决困难?” “不是啊,这可不是为了给我解决难题,这可是为了救人啊!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那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彭振远就差搂着风吟的胳膊摇啊摇了。 风吟瞥了他一眼,伸出一只手。 彭振远眨眨眼睛,也伸出一只手来:“你要派五个人去?太多了吧?只有一个老奶娘而已啊!”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五顿饭。” 咳咳。 彭振远剧烈地咳嗽起来,五顿饭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你太黑了!去镖局雇人也不用这么多钱!” 风吟收回手来,耸耸肩,眯眯眼睛道:“那你就去镖局请人吧!我敢保证,你前脚刚请了人,后脚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你去护送白家的奶娘回庄子里了。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在传你跟白家小姐的事,到时候,你可就得把她娶回家了。” 一想到白曼那蛮不讲理的痞匪模样,彭振远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五顿饭就五顿饭!你赶紧派人去吧!” 别看彭振远是个大老粗,不过在正事上也是个较真儿的性子,非要看到风吟真的派了风十和小八出京去才放心地走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云舒和风吟两人了,云舒才终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只是个奶娘而已,你怎么还把风十和小八都派出去了?难不成,你真的觉得奶娘会遇到危险?” 风吟睨了她一眼:“谁说的?我只是觉得风十和小八的嘴巴都太碎了,让他们留在身边有些聒噪而已。” 看看在门外伺候的绿萝的身影,风吟续道:“还有你这个婢女,也挺碍事的,改天找个男人配出去,也让咱们自己单独相处一会儿。你说这叫什么来着?对,自由空间。” 还自由空间呢,这家伙想要自由空间,得把老王爷、敖延晟、罗清漪、云馨和小子熙都一并给打发了才行呢! 言归正传,云舒不由地叹了口气,道:“哎,真是没想到那白姑娘原来是这样的情况,怪不得昨晚那个灯谜她死都不肯把那个字说出口呢!看来这个白展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能是好鸟才怪了呢,虽然原配夫人去世了,可白曼终归是他的亲骨肉,居然就任由白韩氏将她给送到城外庄子里去。这像是个亲爹能做出来的事吗? 看到白曼的爹,再看看自己,云舒十分庆幸自己这次重新投胎并没有投到白曼那样的人身上,不然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她还怎么放心做生意挣大钱呢? 不过有这样的爹和一家子糟心事,白曼却仍然能长成现在这样的豁达性子,也真是难得了。 这次出门来吃烤鹅还遇到了这么多事,云舒也是始料未及的。等两人出门准备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想着家里的大小吃货应该已经睡午觉起床了,云舒便打包了两只烤鹅赶紧回去了,醉仙楼的烤鹅的确味道鲜美,先带些回去让他们尝尝鲜,等哪天有时间了再全家一起出来吃。 云舒已经打算好了,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将昨日得的那只红灯笼给白曼送过去。不过想到白曼现在在白家的处境,若是单独将东西送给她恐怕并一定能到她手里,云舒便使了个心眼儿以罗清漪的名义送到了白韩氏手里,又请她转交给白曼。 果然,这个法子的确管用。再加上红灯笼的手柄是金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金手柄上,谁也没在意上面挂着的不起眼的玉佩了。 如此,白曼终于拿到了亡母的遗物。 519、二妃斗法 因为身份的转变,敖延晟和罗清漪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以前从未见经历过的事,譬如各种拜见和邀约。 昨日刚公布了身份,今日各种拜帖便像雪花一样到了瑞王府上,看着满桌子一大摞的拜帖,罗清漪的脑袋都大了。 老王爷却依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只顾着抱小孙子逗弄着玩。 “别的也就罢了,都是朝中一些官员家眷的拜帖,都能随便找个由头给拒了。只是这两个,好像不怎么好拒绝啊!” 罗清漪挑出来了两份,一个是二皇子妃的,另一个则是三皇子妃的。 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连拜帖都是前后脚到的府上。 一提起这两个人来,敖延晟的脑袋也大了:“昨天出宫的时候,二皇子和三皇子就拉着我叔叔长叔叔短地说了好半天的话,若是这两位皇子妃再来家里,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清静了。” 罗清漪也十分忧心地点了点头。 看看正拿着苹果和勺子给小子熙挖苹果泥吃的老王爷,敖延晟道:“父亲啊,你说怎么办?能不能也找个借口把她们给打发了?” 老王爷笑了笑:“若是我一个人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来府上打扰的,这不是你们刚来京城吗?他们又是小辈儿,按理说来拜见你和儿媳也是应该的。若是不让她们来,她们肯定还会找别的由头继续,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所以说,还是让她们来吧! “爹娘,我也觉得爷爷说得对。”云舒进得屋来坐到了罗清漪身边,也随手挑了几个拜帖看了看,道:“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正争得火热,咱们若是想要躲清闲不理会他们,也只能离开了京城才行。不过爹你才刚刚恢复身份,他们上门拜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若是咱们闭门不见,传了出去也是咱们的不是。” 最重要的是,以他们的心性,这次见不到面以后肯定会继续纠缠,那还不如这次见了面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心意,也省的他们将来再上门来纠缠了。 老王爷也是这么想的,赞赏地点了点头。 敖延晟也道:“这些我也明白,希望明日见了面之后不会再有以后的事了。” 罗清漪蹙眉也道:“怕就怕,明日是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来拜见,后天就成了贵妃和淑妃,这一天一波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特别怀念在云水村平静的日子,这才来京城今天啊,自己就好像老了好几岁似的。哎,看来她果然不适合过这种大富大贵的生活啊! “她们俩要是敢来,我就敢撵出去!”老王爷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贵妃和淑妃都不怎么待见。 云舒眨眨眼睛,正在考虑要不要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边的小云馨当先拍着手又笑又跳了:“爷爷好厉害啊!把她们撵出去,不让她们进来!” 云舒忍不住扶额,小丫头你知道这次要撵出去的是什么人吗,就这么兴高采烈地拍手叫好? 不过被小云馨这么一闹,老王爷自己就把之前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他厌恶的只有贵妃一人而已,之前没找到敖延晟的时候,宗族里边有不少人都抢着给老王爷送儿子,贵妃也不例外。她将自己娘家的一个外甥送到了老王爷面前,还说这小子跟敖延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还说两人十分有缘分,一定要让他收了。 彼时老王爷正是伤心的时候,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劝他再重新收养一个儿子。因为在他看来,再收养一个儿子便是背叛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贵妃又说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更是让他气愤填膺,当即便将贵妃和那个外甥给轰了出去。 贵妃脸上无光,哭哭啼啼地去找老皇帝讨说法了。 老皇帝早已将此事弄得一清二楚,不但没有斥责自己的老皇叔,还把贵妃和那个外甥给指责了一通。更气人的是,那个外甥根本就不是跟敖延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贵妃耍了个小心眼儿也没能达到目的,这下面子里子全都没了,还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去请老王爷原谅。 看在老皇帝的面子上,老王爷没再跟贵妃较真儿,表面上还跟二皇子十分和睦。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人罢了。 有了这样的事,贵妃肯定是不敢再登门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虽然唏嘘,不过也放下心来,只要有老王爷在,他们是什么也不怕的。 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的拜帖只能留下,其他人的就全都退了回去,反正敖延晟和罗清漪以后也不准备在京城里久待,这些人拜访不拜访的也就无所谓了。 随手翻了翻那些拜帖,云舒忽的眉头一挑,咦了一声,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张拜帖竟是谢家送来的。 罗清漪也过来看了一眼,道:“谢家?是那个谢慧婷家吗?” 云舒点头,不是他们家又是谁家? “这谢家还真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就当没发生过吗?居然还送来拜帖,是觉得咱们一定会原谅他们吗?” 罗清漪撇了撇嘴,虽然这件事发生在京城,不过就跟农村里的事是一样的,若是哪家的闺女欺侮了另外一家的闺女,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情况,别人肯定不是这么轻易就原谅的。不去村长家里讨个说法也就算了,反正以后肯定是做不成朋友的了。 云舒噗地笑了出来:“我的娘啊,你就别多想了,他们谢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左不过这些官员的家眷们咱们都不见,也不用单独去见他们谢家的人。” 点了点头,罗清漪让李家妈妈将这些拜帖全都退了回去,只留了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的,这两人都说第二天上午过来,看来又得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果不其然,这两人从大门口就开始较劲了。 据说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是前后脚到的门口,只不过二皇子妃暗中命抬轿子的人加快了脚步,在二皇子妃的轿子刚超过去没几尺,二皇子妃的人便又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如此一来二去的,两边的人竟过了瑞王府的大门都没发觉。 在王府门口等着的李家妈妈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队人马你争我赶地走了,又赶紧把两人的拜帖拿出来仔细瞅了瞅,难道不是今日登门吗? 两队人马什么时候发觉不对劲儿的没人知道,不过等李家妈妈看清楚拜帖上的时间之后,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已经十分体面地站在门口了。 两人衣衫华丽,妆容精致,见面时还十分礼貌地点了点头,互道了声好,看上去就是关系十分友好的两妯娌。 不过,在携手进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二皇子妃的裙子跑到了三皇子妃的脚下,三皇子妃的簪子也溜到了二皇子妃的头上。 李家妈妈对明争暗斗的两个人视而不见,依然十分客气地将两人请到了府中。 当绿萝绘声绘色地将这些事说给云舒听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前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后悔,这么精彩的戏份怎么没能亲眼看到呢? 不过还有更精彩的戏份没有上演,云舒催着绿萝赶紧给她收拾妆容,赶着去前厅看戏。 这次绿萝的手脚倒是麻利,很快就放她出门了。 还未走到前厅,云舒便远远地听到二皇子妃的笑声了:“婶婶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呢,瞧这颜色,还有这样式,是不是京城当下最时兴的啊?婶婶是在请哪个楼里的绣娘做的?改天侄媳妇儿也要去请她做一件呢!” 透过窗户缝瞧了一眼,云舒差点儿笑出声来,罗清漪身上的衣裳哪里是什么绣楼的绣娘做的?根本就是她自己做的。 三皇子妃也不甘示弱,温婉笑道:“二嫂嫂这话说的不错,婶婶这衣裳真真是好看。不过呢,也只有婶婶这样纤细苗条的人穿着才好看,像二嫂嫂,还是不要穿的好。” 说着,掩唇笑了笑。 二皇子妃是个暴躁脾气,哪里听得了她如此拐弯抹角地骂自己?当即便哼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胖吗?哈,胖又怎么样?反正我家殿下只喜欢我一个人,不像妹妹你,虽然整个人都苗条得不行,可三弟房中还是有好些女人。” 这倒是事实,三皇子府中不仅有正妃一人,还有侧妃一人,其他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这些人有几个是真爱就不知道了,云舒清楚地知道,皇帝可以依靠纳妃来笼络臣子,皇子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二皇子是因为自家正妃是个悍妇,这才没能成功。但三皇子妃素来是个贤惠的,自然不会拦着自家男人纳妃了。 但不拦着男人纳妃,可不代表她是个大度得能容忍男人喜欢别的女人的人。是以听了这话,三皇子妃的脸色也是变了变,饶是再贤惠的女人也受不了如此当面讥讽。 门外云舒忍不住给两人打了个分数:第一回合,二皇子妃胜。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云舒进得房间来,第一眼便看到了得意洋洋的二皇子妃和气得像是便秘的三皇子妃,心里忍不住为老二家媳妇儿点了个赞。 昨日晚宴上,云舒早就见过这个三皇子妃了,对她的印象可不怎么样。虽然看上去挺贤惠的,不过这女人绝对不简单。按理说三皇子府中还有个侧妃,侧妃不比一般的妾室,是可以入皇籍的,所以是可以出现在宫宴上的。 可偏偏,三皇子只带了她这一个正妃出席,还说什么侧妃身体不适不宜出门,这种话简直就是骗鬼的。 再加上刚才绿萝给她梳洗打扮的时候说的一些闲话,云舒更是笃定三皇子妃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贤惠。 “宁安妹妹,你来啦!” 许是第一回合败在了二皇子妃手下,这次三皇子妃格外得殷勤热情,一见到云舒便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厌烦她,不过这个面子多少也是给的。 云舒也笑道:“三皇子妃殿下客气了,快请坐!”说着自己便挨着罗清漪坐了下来。 已经起身准备跟她客套一番的三皇子妃尴尬地笑了笑,也赶紧坐了下来。 二皇子妃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抿唇冲云舒一笑,道:“宁安妹妹昨日是不是跟风大将军偷偷溜出去玩了?我瞧着后来你们都没有上席呢!咱们京城的花灯最是漂亮了,我也是尚未成亲的时候跟二殿下溜出去玩过,但后来成了亲,就没再有这个机会了呢!”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二皇子妃脸上的笑容可是发自内心的,显然是回想起当初跟敖子庆出门赏灯的美好时光。 这种幸福的笑容可是装不出来的,云舒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幸福。 三皇子妃羡慕又嫉妒,一双手紧紧地缠着帕子,腰板挺得倍儿直,脖子都僵硬了。 云舒挑了挑眉头,在秀恩爱这个方面,还是二皇子妃完胜啊! 清了清嗓子,三皇子妃直接说起了正事。 “宁安妹妹,昨日殿下跟妹妹匆匆见过一面之后,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他说你是个又聪明又伶俐的姑娘,而且还特别地善解人意呢!” 二皇子妃一听,也赶紧收起了自己的优越感,跟着一起说道:“是,是,二殿下也经常跟我说你呢!说你聪明极了,而且心灵手巧,你跟风大将军在一起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三殿下还说……” “还说你们是郎才女貌,将来成了亲定然是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呢!” “三殿下还说……” “二殿下还说等你们成亲的时候要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呢,贺你们新婚之喜!” 二皇子妃说得神采飞扬,几次被她抢白了的三皇子妃憋得俊脸通红,饶是休养再好,她此时也忍不住了。 “二嫂说要给宁安妹妹准备一份大礼?不知是什么样的大礼呢?能不能跟妹妹说一说?三殿下也说要准备一份大礼呢,咱们可别准备成一样的才好!” 二皇子妃说大礼的事纯粹就是顺口一提,敖子庆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此时被三皇子妃刨根问底地提了起来,她顿时语塞了:“呃,就是,就是那个……” 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三皇子妃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笑道:“我记得二嫂的记性挺好呢,怎么今日连个贺礼的名单都说不出来了呢?是不是,这贺礼没有通过二嫂的手准备呢?按理说不应该啊,二哥府中只有二嫂一人,难道这种事不应该是二嫂过手的吗?” 的确是她过手的,只是云舒和风吟成亲的日子还没定好呢,她去哪儿准备贺礼啊?怎么也得等着两人定了日子再说吧! 二皇子妃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了,承认还未准备贺礼肯定不行,她今日是来拉拢瑞王府和云舒的若是这样的话说了出来,肯定是得罪了人家啊! 可是不承认尚未准备又该怎么办?她总不能随口说一些东西吧,说的高了将来准备不了也是得罪人,说的低了,风吟那边肯定也看不上啊! 二皇子妃此时真真是左右为难,三皇子妃却是高兴得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了。 云舒和罗清漪不动声色地喝茶,静静地看着这妯娌俩斗法。 这一回合眼看着三皇子妃就要胜了,只听二皇子妃突然笑道:“哎呀,还真让妹妹给说中了,我家殿下给宁安妹妹准备的贺礼有些多,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都有什么呢!不过,宁安妹妹放心,等你和风大将军成亲的时候,咱们的贺礼啊,肯定不会让妹妹失望的。” 云舒十分配合地笑了笑,道了声“客气”。 二皇子妃又看向三皇子妃,笑道:“不过呢,我倒是想问问妹妹你了,听说三殿下要给宁安妹妹出彩礼呢!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啧啧,看来外边传的都是假的了,三殿下没有宁安妹妹当成亲妹妹对待呢!” 漂亮! 云舒眉梢一挑,真想为二皇子妃拍手称好,这次的反败为胜真真是打得漂亮啊!这是没看出来,二皇子妃看似是个直肠子,其实还有这么好的头脑呢,也难怪整个二皇子府中只有她这么一个正妃呢! 三个回合都让二皇子妃给赢了,三皇子妃再也不敢提什么亲妹妹什么贺礼的事了,他们三皇子府中有多少银子她最是清楚不过,别说准备一份大礼了,就是个普通的恐怕都得去找六皇子开口。 因着被二皇子妃怼了好几次,三皇子妃连笼络敖延晟和云舒的话都不敢说了。 二皇子妃倒是得意了,高高抬着下巴道:“宁安妹妹放心,咱们的贺礼铁定是所有皇子中准备得最好的一个,到时候定然会给你、给瑞王府增光的!” 不仅巴结了云舒,连瑞王府也给捎带上了。 云舒抿了口茶,悠悠笑道:“让二皇子妃费心了,不管是大礼还是小礼,厚礼还是薄礼,只要是真心诚意来恭贺我和风吟的,我都会高高兴兴收下,不会厚此薄彼的。” 二皇子妃的笑容僵在嘴角。 颓废的三皇子妃眼睛一亮,重新挺直了腰板儿。 520、丈夫给媳妇儿撑腰天经地义 瑞王府门口,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坐上自家的轿子,作为妹妹的云舒负责送两人离开,等二人坐上了轿子她便甜笑一声回去了。 不过刚走了两步便躲在了门边,她今日把两人弄得这么难堪,也不知道背地里会说些什么。 二人的轿子果然没有立即离开,先进了轿子的三皇子妃悠悠地挑开了帘子,露出一张灿笑的脸颊:“二嫂,你觉得我家殿下的话说得可对啊?” 二皇子妃轿子上的帘子被猛地甩了起来:“什么话?!” 嗯,二皇子妃显然很生气。 三皇子妃的笑容更灿烂了:“他说啊,宁安妹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你瞧,我家殿下说得多对!宁安妹妹可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子,以礼物的厚薄来区别对待。以妹妹的愚见,宁安妹妹真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好人呢!只是可惜了二嫂的厚礼,啧啧,妹妹我真替二嫂心疼啊!” “你!”二皇子妃气得牙痒痒,不过瞧着对方已经放下帘子优哉游哉地离开了,自己更是气得不行。 过了好久,她才终于想出了应对的话,冲着已经走了好远的轿子喊了一声:“你心疼个什么劲儿!我家殿下有的是银子,会因为这点儿贺礼心疼吗?给了宁安就给了,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儿!哼,小气巴拉的臭女人,回去跟你那满院子的女人斗法去吧!” 发泄完了,二皇子妃心情也好了许多,长松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回府!” 在门后看着两人又斗了一招,云舒笑眯眯地回房去了。 罗清漪站在门口等着:“怎么样?走了吗?” “走啦!娘,快进屋吧,外边还冷呢!”云舒嘻嘻一笑,搀了一把罗清漪。 敖延晟也从房中出来了,一脸的笑容。因为今日接待的是女眷,所以他这个名义上的堂叔是不方便出面的,但在侧厅依然把几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舒儿就是咱们的大功臣啊,今日要不是你,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那两个难缠的皇子妃给打发了。啧啧,不过听着她们两个人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呢!” 敖延晟笑得不行。 罗清漪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虽然在村里的时候也见过女人们吵架,不过像今日这样拐弯抹角地吵架还是头一次见到。 “可是我怎么听着她们没有提过什么支持这个支持那个的话啊,而且舒儿也没有说过啊,怎么那两个皇子妃就灰溜溜地走了呢?” 敖延晟摇了摇头,道:“你啊,当然是听不懂了。你可知道一开始你自己应付她们的时候我在里边听着多担心?哎,我当时都差点儿跑出来自己跟这两个女人说了!” 不过不行,京城不比云水村,更何况又是皇室中人,男女之防还是很要命的。 “我都在想为什么今日来的不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两个大男人,要是他们来了,我肯定……” “你肯定什么?”老王爷抱着小子熙进来了,瞥了自家儿子一眼:“要是来的是这两人,你肯定就被绕进去了,哪儿还能全身而退?” 敖延晟尴尬地笑了笑:“我的亲爹啊,我怎么就那么差劲了?我肯定能把他们都给绕进去,让您老人家不再被他们打扰烦心了!” 老王爷噗的笑了出来:“好,好,我就等着你给我扬眉吐气的一天!” 云舒和罗清漪也笑了起来,不过经过今天的事,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肯定都消停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打扰他们瑞王府的清静了。 却说三皇子妃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敖子庾的书房。一见到敖子庾,便提着裙子跪在了地上:“殿下,臣妾有辱使命,没能成功笼络瑞王世子,请殿下责罚。” 三皇子敖子庾虽然对此事已经早有准备,不过乍一听到此话还是面有不虞。 良久,他赶紧搀扶起三皇子妃,柔声道:“爱妃言重了,让爱妃走这一趟我也很是不安,还希望爱妃没有受到任何侮辱才好。” 三皇子妃摇头轻笑:“世子妃和宁安郡主倒是没什么,只是,二嫂她……” 见三皇子妃面有委屈之色,敖子庾也不高兴了:“怎么?二嫂她又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成功笼络到了……” “殿下放心,虽然臣妾没能成功,不过二嫂也没能如愿以偿。虽然二嫂在言语上对臣妾有些许侮辱,不过臣妾也总算没有辜负了殿下的期待,咱们没能成,那边也没能成。” 生怕敖子庾在对自己有所不满,三皇子妃赶紧解释,言语间还不忘将自己所受的委屈一并给说了。 果然,敖子庾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激动地拍了拍手:“好!咱们没能拉拢到瑞王府,也不能让二哥那边如了愿!爱妃这次真是辛苦了,赶紧回房休息一下吧!你这身体才刚刚恢复,实在不宜让你如此劳动……” 正说着,门外响起三皇子小厮的禀报声,说是侧妃给殿下送了养生的补汤来了。 三皇子妃神色顿时冷了冷。 敖子庾眼尖得很,自然是看到了的,当即便道:“下人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侧妃刚刚小产,身体还未恢复完全,现在就让她如此劳累奔波,她身边的下人都是瞎子?赶紧请侧妃回去休息!” 小厮应了一声,门外果然安静了。 三皇子妃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正要跟敖子庾再说两句体己话,便听他道:“爱妃今日劳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晚膳的时候我再过去。” 既然一起吃晚膳,那晚上肯定也不会走了吧…… 三皇子妃眉眼弯弯,高兴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门外等候的小丫鬟见她如此高兴,便知道今日晚上肯定要忙活起来了,也跟着喜笑颜开,一边给她穿披风,一边叽叽喳喳地笑道:“殿下刚才没瞧见侧妃的脸色呢,真是太好看了!奴婢见她的脸都白了呢!哼,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人,还妄想跟殿下您争宠,真是不自量力!” 的确是不自量力,三皇子妃下巴微微抬了抬,哪还有半分在三皇子和外人面前的贤惠和谦虚?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可是淑妃娘娘钦点的三皇子妃,那个侧妃呢?左不过是殿下为了拉拢臣子才不得不纳的而已。论感情,自然是比不过她的。 只是…… 想到方才的事,三皇子妃还是有些不虞:“她是不是不自量力没什么打紧,只要我拢住了殿下的心就够了。只是……” “殿下肯定能拢住的,就拿这次来说,您和侧妃前后小产,侧妃小产的时候您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殿下不还是最紧张您吗?”小丫鬟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不过虽然声音低了,却依然不能压住她倨傲的神情。 三皇子妃却没有半分喜色,而是咬了咬唇道:“可方才我跟殿下说被二嫂言语上侮辱了,殿下却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说起来,或许殿下还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在意我吧!” 小丫鬟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劝道:“小姐别担心,殿下毕竟是个男人,不像咱们女子那么细心。左右咱们府中并没有能跟小姐争宠的女人,以后时间长了,殿下定然能跟小姐心心相印的。” 三皇子妃眸子亮了亮,心中也有了希冀。 二皇子妃一回到府中就兴高采烈地钻进了二皇子的书房,大喇喇地往椅子里一坐,也不管书房里还有庞先生在就那么没有形象地倒茶喝水大嗓门讲话了。 “相公,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教我说的那些话真的管用!今儿我把老三媳妇儿给噎得够呛,要不是当时是在瑞王府,我估计她肯定要冲我挥拳头揍人了!” 二皇子妃高兴地灌了一杯茶进肚子里,眉眼里对敖子庆全都是崇拜和爱意。 被自家媳妇儿这么赤果果地夸赞,敖子庆顿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飘了,看了眼身边的庞先生又赶紧道:“怎么是我教的呢?这些话都是庞先生教的,还是先生料事如神,才能让老三那边在瑞王府丢人现眼。” 等下!老三丢人了,所以他们便把瑞王给拉拢到自己这边了是吗? 见敖子庆这么殷切地看着自己,二皇子妃抽了抽嘴角,讪讪而又讨好地笑了笑:“那个,没成。”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二皇子妃还把在瑞王府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通,当说到云舒的最后那句话时,她也是气得不行:“这个宁安郡主,真不是个简单的!之前说咱们准备的厚礼时她倒是一句话也不说,好像还有点儿很期待的模样。结果呢?哼,贺礼到手了,她还是不松口,竟然说厚礼薄礼都是一样的,绝对不会厚此薄彼!哈,她这是一直都在把我当猴子耍吗?” 敖子庆也气得不行,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强盗!强盗!她就是个强盗!把我的钱,我的贺礼抢走了,还跟我玩高风亮节!不行,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让我去揍她一顿!” 庞先生一瞧,大喊不妙,赶紧上前拉住了他:“殿下,殿下!切莫冲动,切莫冲动啊!” 好不容易将敖子庆拽了回来,好说歹说地才终于把他的暴躁脾气给说平和了,却不想,二皇子妃这个猪队友居然又开口了。 “这个宁安郡主的确可恶,但是左不过就是个贺礼罢了,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倒是老三媳妇儿,气死我了,这个贱人居然说我胖!相公,你说我胖吗?我胖吗?我哪里胖了?” 胖?她最是不能容忍! 而且,敖子庆也不能容忍! “她居然敢骂你?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骂你?我去找老三,他到底是怎么管教自己媳妇儿的,这么跟自家嫂嫂说话!他若是不会教导媳妇儿,我就替他去教导教导!” 敖子庆又坐不住了,这次庞先生也拉不住了,他赶紧给二皇子妃使眼色:“我的殿下啊,您赶紧说句话啊,这要是真的跟二皇子对上了,咱们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到啊!” 二皇子妃翻了个白眼儿:“怎么?丈夫给自家媳妇儿撑腰还要顾虑好处不好处的?庞先生你知道为啥你都四十多了还没有媳妇儿吗?就是因为你这人啊,太会算计了!我家相公心疼我,不舍得我被人家欺负,他能给我撑腰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干啥要拦着?” 不再管庞先生已经黑得像锅底的脸,二皇子妃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相公,我就知道你最稀罕我了,最舍不得我被人欺负了!你放心,若是父皇怪罪下来,我也会一力承担的。顶多就是被禁个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咱们俩人在府中卿卿我我,跟孩子们玩玩笑笑,这日子多自在啊!” 暴怒的二皇子顿时冷静下来了,整了整衣襟重新坐回到椅子里:“咳咳,那个,三弟妹毕竟比咱们小了一些,而且之前也是你在言语上多有得罪,这事呢,我看还是算了吧!就让三弟自己去教导他媳妇儿吧,若是教导不了,下次等三弟妹冲撞了旁人,我看他怎么收场!” 听前半句的时候二皇子妃还有些不悦,一听到后半句立马就高兴了:“对,最好啊,是让她冲撞了宁安那个不好惹的主儿,到时候不用咱们出手,他们自己就自掘坟墓了!哈哈。” 二皇子妃高兴极了,哪里还记得三皇子妃说她胖啊的话?打了个哈欠就回房睡觉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庞先生道:“庞先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教我怎么反击那个小贱人,要不我可能不会赢得这么痛快!” 今日临出门的时候,庞先生特意嘱咐她若是跟三皇子妃对垒快要输了的时候就拿三皇子府中那些女人说事。果然,让他给猜中了,还真把三皇子妃给气的够呛。 “哎呀,你说你怎么这么了解老三家的那个女人呢?啧啧,既然你这么了解女人,怎么就不自己找一个呢?这都四十多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呢,我看着都替你着急啊!” 扔下这么一句话,二皇子妃施施然地走了,根本没发现庞先生那黑得像是三更天夜晚的脸,以及他抽搐得酷似抽筋的嘴角。 敖子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媳妇儿走了,一双眼睛在她的腰间屁股上来回流连,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他才舔了舔嘴唇笑道:“谁说我媳妇儿胖的?我倒是觉得这样才正好,瘦了有什么好?摸起来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咳咳,咳咳。 庞先生咳得快要抽过去了,我的殿下啊,你当着外人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殿下啊,现在看来咱们想要笼络瑞王府是不可能了。不过,属下瞧着三皇子那边应该也是没戏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才行啊!” 敖子庆脑子里还是自家媳妇儿那妖娆妩媚的模样,嘿嘿笑了两声才被庞先生的话给拉回了思绪,赶紧换了副面孔道:“嗯,不错,先生以为如何?” 这对夫妻啊,不知道让他们两人当未来的皇帝皇后是好还是不好啊! 庞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回归正题:“以我看来,三皇子那边肯定也把瑞王府给放弃了。以前咱们以为瑞王的世子会是个好揉捏的,现在看来并不这样。更何况还有宁安郡主这个厉害人物,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入了风吟的眼,这下,便更不好办了。” 敖子庆也明白,风吟可不是个好拉拢的人。 “瑞王府不好办,风家也不好办,现在两个不好办的人聚到了一起,就更不好办了。” 敖子庆耸耸肩头:“该担心的应该是老三那边,至少,咱们还有钱不是?” 庞先生也叹了口气,目前恐怕也只能用钱了。 ------题外话------ 这章的序号很好,520,所以,悄悄地撒一把狗粮吧~二皇子人不咋样,对待媳妇儿还是挺好的嘛~ 521、孩子一个接一个病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消停以后,云舒一家人的生活也过得安定多了。后来贵妃和淑妃也派人送过请帖,不过都被老王爷给挡了。理由也很简单直接粗暴,就说他们一家人刚刚团聚,没有时间去跟别人多做废话。 敖延晟回来了,老皇帝在经过一次宫宴之后也派人来请了他们两次进宫聊天。 不过每次进宫,敖延晟都总是心惊胆战的,一点儿也不像是聊天的,倒像是去受刑的。 老王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跑进宫里跟老皇帝见了一面,宫里果然再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一家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每次问起老王爷,他也只是神秘地笑,抱着小子熙又是亲又是逗。 还是云舒去找了风吟才打听到了内容,原来老王爷进宫抱怨了一顿宫里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老皇帝面子上挂不住,只能干哈哈地笑,果然不再宣他们进宫了。 云舒被自家爷爷的所作所为给逗乐了,皇宫里的御厨都是整个东陵最好的厨子,她家老先生居然说人家做的饭难吃,这理由也是没谁了。 宫里没人再来打扰,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也知道老王爷素来的脾气,送了两次拜帖和请帖都被退了回来,也就明白了瑞王府的心意,以后也就没人再来打扰了。 没人打扰的京城生活简直不要太逍遥,云舒带着老王爷敖延晟几人去了醉仙楼大快朵颐了一顿,不得不说,这里的烤鹅真的是太好吃了。 老王爷一个人足足吃了半只烤鹅,嘴巴上油亮油亮的,白胡子更是漂亮极了。 不过老王爷吃饱喝足,摸着自己的肚子却来了一句:“嗯,也就这样吧!比不上我乖乖孙女儿的手艺。” 这么一大顶高帽子戴着,云舒自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了。 被一同拽来负责付账的风吟也连连点头:“不错,的确比不上丫头的手艺好。” 老王爷兴致勃勃地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风吟已经当先说道:“不过,丫头的手艺可不能轻易显露。以后就不再做饭了,瑞王爷若是馋了,便请醉仙楼的厨子回去吧!” 老王爷被噎得差点儿把版只烤鹅吐出来,哼了哼:“你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护着自家媳妇儿了?” 进门? 云舒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老王爷是想着把风吟娶进门吗?堂堂常胜大将军人若是成了上门女婿,不知道会不会天下人笑话。 老王爷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笑什么?怎么,难道不是进门吗?他还想着把你娶走?哼,我瞧着啊,这家伙就算是让他进门当上门女婿他也高兴的不行!” “爷爷,你说什么……” “上门女婿?也不错啊,不知道爷爷打算给我多少彩礼?若是少了,我可不答应。”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王爷。 老王爷呦呵一声,眉头也高高挑了起来:“堂堂常胜大将军居然为了区区一点儿彩礼就要当上门女婿?这下好了,别说天下人了,肯定连天上的神仙都要笑掉大牙了!” “笑就笑吧!本将军若是因为这个出了名,正好也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舒是我风吟的女人,谁也别想过来跟我抢!” 说着,风吟一把搂住云舒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云舒脸上有些挂不住,嘟着嘴儿一把将他给推开了,赶紧挪着凳子往罗清漪身边近了近。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落座的时候这家伙非要拉着自己坐到身边了,敢情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摸的时候可以摸,想搂的时候随便搂啊! 两人这般亲密地互动,一桌子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老王爷更是直接问起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了。 “成亲还太早了,还是再等等吧!”云舒现在的身体年龄是十五岁,严格来说还不到十五岁,得等到六月份及笄才满十五岁的。 只是古代人们成亲普遍都早,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就能谈婚论嫁成亲生子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云舒对这样早的成亲年龄实在是接受不了。 不过若是按照她的心理年龄来算的话,她接近三十的女人去吃才二十出头的小鲜肉,还真有些负罪感。 所以她现在只能估计一头,要么顾及自己十五岁的身体年龄,要么顾及快三十的心理年龄。思来想去的,云舒打算还是顾及自己的身体年龄,毕竟重活一世机会难得,她得把现在这个身体得好好地保护起来,可不能像上辈子似的英年早逝了。 但云舒想再等等,风吟却已经等不到了,直接就把云舒的话给自动忽略了:“我已经瞧过了,八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等丫头六月及笄了,咱们就把亲事给办了,到时候我定然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搬来,你想要什么也提前告诉我,千万不要客气。” 六月及笄?八月成亲? 云舒总觉得这话有些许熟悉,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之前在云水村的时候风吟所说的成亲的日子吗?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咳咳,八月,那岂不是还有半年多吗?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仓促了?婚房准备好了吗?若是重新装修好房子可是要等半年之后才能入住的,你可是不知道,新房子里有甲醛,若是仓促住进去可是会引发很多病的。你说你身子强健不用担心?那可不行,大人是没事了,万一以后有了孩子,孩子生病了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可千万不能马虎的!” 古时候人们造房子可不像现代用那么多的化学原料,哪有什么甲醛乙醛的?只是之前在云水村的时候云舒已经答应了八月成亲,此时不好再反悔,只能随便找借口跟他拖延了。 被拒绝了,风吟却没有生气,反而很兴奋地挑了挑眉头:“哦?这么早就开始考虑孩子的事了?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 呃! 这个重点抓得好像有点儿偏了啊,幸好现在没有阅读理解题,不然他肯定次次考不及格,次次都被语文老师骂得狗血淋头了。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想要八月成亲时间可能来不及啊!你想啊!” “没关系,你若是担心那房子住着不放心,咱们可以现在就开始翻盖装修,多用些人,一个月就能完成,到时候再放半年,保证不会耽误咱们的亲事。”风吟眼中光芒四射,温柔得快要把云舒给溺死了。 云舒赶紧撇过脸去,不再看他,一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边努力寻找别的借口,突然灵光一闪道:“对,还得准备成亲事宜呢!成亲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随随便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你得给我弄得体面一些才行,一些小事啊,琐琐碎碎的啊,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怎么也得多等些日子吧?” 风吟便道:“不用等,既然是陛下赐婚,他肯定不能只是动动嘴皮子就不管了,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去找他多赐些人来给我帮忙。别说体面了,我肯定会把咱们的亲事办得风风光光,让整个东陵的人都知道!” 风吟从来不说大话,只要是他答应了的事便一定会办到。云舒明白这点,老王爷更是清楚。 “好,好小子!有你这句话,本王便将亲孙女儿交给你了,你若是敢欺负她,本王就是埋进了皇陵也会跳出来找你算账!打不过你,吓也吓死你!” 老王爷还装了下鬼的样子,作势真的要去吓唬人,把屋里的人们逗得哈哈直笑。 云舒也十分感动,只是心里总是觉得过不去这个坎儿,十五岁啊,她是不是早婚了?而且还早恋了呢? 这天晚上回到瑞王府,云舒想着白天的事怎么也睡不着,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舒儿,你睡了吗?” 是罗清漪的声音。 “没呢,娘,你进来吧!”云舒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件衣裳便下地去开门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负责侍候的小丫鬟们都已经准备休息了,罗清漪只带了李家妈妈一个人过来。 云舒不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小丫鬟在身边伺候,所以从未在房中留过人。 罗清漪清楚自家闺女的性子,见她亲自开门也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在看到她赤着的双脚时还是埋怨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就算屋里烧了地龙你也不能光着脚丫子下地啊!这多凉啊,着凉了可怎么办?赶紧到床上去!” 李家妈妈快走两步赶紧去给她拿鞋子,云舒哭笑不得,她可不好意思让都能当自己奶奶的李家妈妈给我拿鞋子,加快了步子率先跳到了床上。 李家妈妈正低头准备拿鞋子,被她这一跳骇得一跳,捂着胸口笑道:“还是年轻人利索,瞧大小姐这身手,灵活地跟个小猴子似的。” “她就是个小猴子,还是个皮猴子!”罗清漪笑骂了一声,让李家妈妈去绿萝房中休息一下,等下走的时候再去叫她。 李家妈妈正好也要去绿萝房中跟她说说她跟洪力的事,便关上门走了。 云舒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罗清漪也脱了鞋子坐到了闺女身边,就这么笑着看着她,看得云舒也有些不自在。 “娘,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弟弟睡了?” “嗯,睡了。晚上在你爷爷那边玩得太高兴了,抱回来路上便睡着了。你爹正守着他呢,我得了空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果然是特意来找她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特意跑过来一趟。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罗清漪也不用拐弯抹角地,便直接开门见山了:“今天在醉仙楼吃饭的时候,小风说起成亲的事来,娘看着你好像不太乐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跟娘子好好说说。” 果然是因为这个事啊! 云舒笑了笑:“娘,你不用担心,我心里肯定是有风吟的,也对他的父母很敬重,他们对我很好,将来成了亲,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对我很好的。只是,只是我心里总是觉得自己还小,现在成亲有些太早了。” 原来是因为年龄啊! 罗清漪似乎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丫头啊,娘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有主意。按理说十五岁成亲不小了,好多女子都是十五岁成亲的,甚至还有及笄之礼是在婆家办得呢!只是,打私心里说,娘其实是不希望你这么早成亲的,娘还想着你在娘身边多呆两年,可我瞧着小风那样,显然是等不及了,恨不得明儿个就把你给娶回家去。” 罗清漪笑得又欢喜又心酸,欢喜是因为自己宠着捧着的好闺女终于有人心疼了,心酸是因为闺女成亲以后就不再是那个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她要自己去面对未来的人生了。 当然,即便是现在云舒也从未在罗清漪怀里撒过娇。 云舒抓紧了母亲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有些粗糙,这都是风霜和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为了几个孩子付出了的青春。 “娘,我也不想这么早离开你,我还没有享受够你的爱呢!” 爱,这个字多么奢侈,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将这个字说出口。 罗清漪心头一颤,一把将闺女抱进了自己怀里,轻轻地按着她的后背,眼泪也不争气地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笑容,赶紧抹掉了眼泪:“傻孩子,就算你成亲了,你也是娘的闺女,娘永远都爱你,永远都爱你!” 娘俩说了会儿话,罗清漪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道:“你和小风的婚事是陛下亲赐的,小风对你怎么样娘也是看在眼里的,心里都明白,若是可以,娘也希望你们早些成亲,也省了娘的一桩心事。至于你担心年纪小,其实你也不小了,娘跟你爹成亲的时候也不过比你大了一两岁而已,成亲第二年便有了你。你若是觉得自己还小,可以先成亲,过两年再生孩子。” “娘,你怎么越说越远了!” 饶是云舒的心理年龄已经快要三十了,但是跟罗清漪说起生孩子这件事的时候还是羞红了脸。 她若是不红脸就麻烦了呢! 罗清漪露出了慈母的笑容道:“你看你含蕊表姐,比你大了几岁,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那个杨家的不是个好东西,就算是在合适的年龄又能怎样?还不是没能遇到合适的人?你之前是跟那个梁家的有了瓜葛,现在好不容易才遇到了小风这样好的男人,一定要抓住了,娘亲的意思是,既然认定了他,便不要再犹豫了,早成亲晚成亲又有什么区别?他若是懂你,便不会阻拦你做自己的事。” 云舒觉得罗清漪最后那句话说的特别好,风吟之前便已经答应了她,而且现在也一直在这样做着。他尊重她的所有决定,她想要建旅游小镇便帮她建,她想要虐渣渣便帮她善后,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时间不早了,罗清漪还得回去看看熟睡的儿子,小子熙现在还小,身边离不开人,她又不放心将孩子给奶娘看着,每天晚上都是自己和敖延晟一并瞧着。 李家妈妈似乎又跟绿萝吵架了,跟罗清漪一起回去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行,云舒知道,这一路上她肯定又要向罗清漪诉苦了。 想想绿萝,再看看自己,云舒觉得其实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有喜欢的男子,即便是当初两人门不当户不对,风家两位长辈也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的不满。 而且罗清漪和敖延晟算是很开明的父母了,有他们的理解和支持,自己将来的日子定然好过。 关好门,云舒便回到了床上。许是想通了跟风吟成亲的事,她这次很快便入睡了。隐约还做了个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好梦到的就是跟风吟成亲的场景。 她带着用金线绣着喜字的大红盖头,含羞带怯地坐在婚床上,面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正是风吟。 风吟举着一柄系着大红花的秤挑起了自己的红盖头,她紧张的不行,不过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 啊! 云舒猛地睁开了眼睛,回想到方才梦中看到的一幕自己忽的笑了出来。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看到风吟一头白发,一脸皱纹地站在自己面前,若不是那双带笑的眼睛格外熟悉,她都怀疑自己嫁错了人。 屋外已经朝霞初现,没想到天已经亮了。云舒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胳膊,只觉得浑身都累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上到底做了多少梦,居然累成这样。 她一贯没有赖床的毛病,醒来之后便起了。被绿萝逼着穿了几日繁琐的衣裳,今日好不容易比绿萝早起了一次,她赶紧自己找了一套制式简单的衣裙穿上,又随便将头发挽了个髻,便开门出去了。 她今日是真的起早了,院子里只有几个做粗活的老妈妈在洒扫院子,绿萝房中还没有动静。云舒猜测着,估计是昨晚跟李家妈妈吵架,绿萝又哭了一晚上。 那个洪力真的有这么好吗?云舒没见过那个洪力,不过想着绿萝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不肯放弃他去找别的男人,想必洪力是个不错的。 摇了摇头,云舒悄悄地出院子准备去厨房做早饭了。老王爷和小云馨都喜欢她做的饭,敖延晟和罗清漪虽然不说,不过她也瞧得出来两人吃不惯王府厨子的饭菜,难得今日起得早,便做一顿好吃的给大家饱饱口福。 路过敖延晟和罗清漪的院子时,却发觉这边的下人们都格外勤快,一个个忙忙碌碌的,都不像是刚起床的样子,跟自己那院子区别太大了。 爹娘要照顾小子熙,一般不会起来这么早的。而且他俩都是格外宽厚的人,也不是故意磋磨下人的人,所以,肯定有问题! 云舒一个激灵,感觉自己浑身的酸痛都不见了,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果然让她猜中了,的确出事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一脸焦急,罗清漪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泪花,屋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的老头儿,看他的装扮应该是个郎中。 的确是个郎中。 只听他道:“小世孙是偶感风寒,体虚内热造成的。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用药都需要斟酌再斟酌,还请世子和世子妃体谅,容小人再想想,再想想。” 竟是小子熙发烧了! 小子熙现在刚刚半岁多点,从生下来身子就挺好的,别说发烧了,连拉肚子都没有过,一直很正常,所以这次发热才会让敖延晟和罗清漪格外担心。 云舒赶紧去看了看罗清漪怀里的小家伙,只见他胖嘟嘟的小脸儿红通通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双小眉头紧紧地蹙着,呼吸倒是很均匀,只是睡得并不踏实,睡一会儿便要啊啊地哭两声,他一哭,罗清漪便赶紧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着,自己的眼泪也啪嗒啪嗒下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让娘省心呢?你瞧你两个姐姐,哪个小时候生过病啊!你怎么就发热了呢?昨晚上不是还好好地吗?怎么就突然发热了呢!” 罗清漪轻轻地啜泣着,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一般,小嘴巴一扁,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样哭也不是个事啊,云舒一问才知道,小家伙是从半夜开始发烧的。云舒和云馨身体健壮些,两岁前根本没有生过病,所以敖延晟和罗清漪夫妻二人也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李家妈妈给叫醒了。 李家妈妈一开始以为只是简单的发热,便想着用湿帕子降降温,好歹熬过了这个晚上。 可一摸小家伙的额头就傻了,烧得这样烫,光用湿帕子可不行啊! 她又赶紧让自家男人去找府中经常用的那个郎中,偏不巧,郎中闺女生孩子,他昨儿个带着老婆子去女儿家看大外孙了。 敖延晟不想这么晚了再去打扰老王爷,便让他们去找了普通的郎中来,可一连看了两个郎中,都是不敢下药。 没办法,大家都知道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位可是老王爷刚寻回来的世子爷,也是老皇帝面前的红人,这小世孙的安危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不用药或许只能落个医术不精的坏名声,但若是用错了药,可能连脑袋都保不住了啊! 云舒也瞧出来这个郎中不是在斟酌药量,而是他不敢下药。 小子熙年纪太小,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 “爹,去找风吟吧!风吟肯定有办法!” 话未说完,外边响起了老王爷底气十足的呵斥:“找风吟做什么,我已经让老李进宫请太医了!” 老王爷快步走到罗清漪面前,心疼地看了看小家伙,云舒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都在哆嗦了。 良久,他才转过身来,沉声道:“糊涂!怎么不去叫醒我?孩子还这么小,若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儿子,儿子是怕影响父亲休息……” “放屁!”老王爷气得浑身都开始哆嗦了:“你就是没把我当你老子!自己孙子病了,我这个当爷爷的还在屋里睡大觉,我自己都觉得这张老脸不能要了!我是你亲爹,亲爹是干啥用的?就是等你遇到事的时候过来求助的!他娘的!再有下次,老子把你给撵出去!” 心疼地看看小子熙,又补充道:“只撵你!儿媳妇儿和孩子们都留下!小兔崽子!” 似乎犹然觉得不怎么解气,老王爷又抬腿踹了一脚在敖延晟的腿上,这才骂骂咧咧地看向那个还在“斟酌药方”的郎中:“这种胆小如鼠的东西也敢往家里领?开个方子能拖一宿?还不给老子轰出去!” 李家妈妈和李娘子赶紧过来将已经吓得腿都打战的郎中给拽出去了。 敖延晟腿上生疼,不过却没有任何的埋怨和不满,他心里反而有些欣慰和踏实。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见到云富贵因为云盈和云益不好好念书而对他们非打即骂,不过对于自己,云富贵从来都没有动过一下,哪怕有次他外出打渔不但没有捕到鱼,反而还把船和渔网给弄坏了,云富贵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云盈和云益一直都说云富贵偏疼自己,可他们不知道他心里多么羡慕他们。 在敖延晟看来,云富贵对自己如此这般根本不是偏疼,而是一种客气,近乎于陌生人的客气。 哪个当爹没有打过自己的儿子? 可他的“爹”就没有打过,所以云富贵不是他的亲爹。 现在老王爷竟然踹了他一脚,他心里反而踏实了,嗯,这才是亲父子该有的相处模式,不是客客气气的,而是亲亲热热的,即便偶尔有父亲教训儿子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这冲动的一脚而疏离了关系。 “爹,你别生气了,我,我下次不这样了。” 听到那声爹的时候,老王爷的气果然消了一半,要不是自己的乖孙还在病着,他恐怕都要仰天大笑三声了。 等着太医过来的时候,绿萝也赶了过来,一进门便说小云馨脸红红的,还有些发烫,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虽然云馨是跟云舒住一个院子的,不过两人毕竟都大了,在一个床上不太合适,于是两人便分了房间。 云舒并不知道云馨也病了,赶紧去她房中瞧。 罗清漪抱着小子熙不方便过去,敖延晟便起身过去了。 老王爷也不放心小姑娘,也站了起来,被敖延晟给劝了回去。等下太医来了,还是要他坐镇才行。 罗清漪和敖延晟来到京城才不过五六天,对这个地方还不能完全熟悉。平日里还好,此时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病了,他们心中的孤独无助就全都跑出来了。 他们在京城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老王爷一人,敖延晟和云舒都去看小云馨了,罗清漪一个人弄着小子熙,心里真真是空落落的。 老王爷能够体会孩子们的心情,点点头留了下来。 云舒和敖延晟赶到云馨房里的时候,小姑娘正围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手里居然还捏着两块儿桂花糕,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见爹爹和姐姐来了,小姑娘嘴巴一撇,委屈地说道:“这桂花糕是不是坏了?我吃着都没有甜味儿了。” 呃! 云舒差点儿骂人,敖延晟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还能吃,就说明这丫头没有那么严重。 事实也的确如此,小云馨虽然有些发烧,不过没有小子熙那么严重。以云舒半残的摸额头技巧,她猜测小姑娘发烧不超过三十八度五,再加上她已经八岁了,等下太医来了吃副药就行了。 看着小姑娘还像个小仓鼠一般往自己嘴里塞桂花糕,云舒哭笑不得:“你啊,这个桂花糕可没坏,是你坏了。等你病好了,姐姐给你做更好吃的玫瑰花饼。爷爷说皇宫里有专门培养鲜花的温房,到时候咱们去里边摘些玫瑰花瓣回来,洗干净了做鲜花饼吃,甜甜的,保证你喜欢。” 希望老皇帝能大方地让她们进去摘花。 不过为了以后能更方便地进出花房,云舒觉得还是用鲜花饼收买一下老皇帝比较好。 一听到有鲜花饼吃,小姑娘精神好了许多,高兴地舞着小拳头嗷嗷地叫了两声。 云馨的情况不用担心了,云舒和敖延晟嘱咐了两句绿萝便回到罗清漪的院子里了。 绿萝今日果然顶着两个鼓眼泡,看来昨晚上是真的又哭了一宿。 回到罗清漪院子里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而且还是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来了,听说是老皇帝知道了此事,亲自下旨让他过来的。 院判就是院判,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先生摸了摸小子熙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舌头和嗓子,说道:“王爷稍安勿躁,小世孙是风寒引起的发热,只要吃两副药就好了。只是他年纪小,从出生就在海边生长,到了京城多少有些不适应,恢复起来可能要慢一些。” 所以,也算是水土不服了? 老王爷眼神暗了暗,点头催他赶紧开药。 ------题外话------ 抱歉,今日更新这么晚,家里老人出了点事儿,晚上才开始写~八千字哦,只多不少,能不能换点夸奖?么么哒 522、吓唬贵妃 太医很快便开好了药方,立刻便有腿快的小厮拿着药方出去抓药了。 云馨的情况要好上许多,等云舒带着太医去她房中看病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开始吃第二盘桂花糕了。 别说云舒了,连太医都被她给逗乐了。 太医给她把了脉,写药方的时候,小姑娘拥着被子囔囔着鼻子道:“爷爷,你是在给我开药吗?你能给我开个甜甜的药吗?我不想喝那么苦那么黑的药汤子。” 太医噗地笑了起来。 云舒赶紧道:“傻丫头,良药苦口,哪里有甜甜的药?你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地吃药,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可是……”小姑娘扁着小嘴儿还想争辩什么。 云舒悠悠地压低了声音道:“嗯,病好了就能吃玫瑰花饼了,若是你一直好不了,那玫瑰花饼可就没戏了。” 小云馨眼睛一亮,赶紧坐着了身子,嘱咐太医道:“爷爷,你尽管开药,不管是苦的还是甜的,都随便开吧!只要能让我早点好就行。啊对了,是不是药越苦病好得就越快呢?那就多给我开苦药吧,越苦越好!” 噗哈哈。 这下老太医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地笑了起来。 恰巧老王爷也过来看小孙女儿,一听到这笑声就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老太医笑道:“王爷啊,难怪您这么多天都不出去转悠了呢!敢情是有了这么个大活宝啊!哈哈,这要是我的孙女,我也舍不得出门去了!” 的确是个大活宝,看着几个孩子他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了。 老王爷看看云舒,再看看云馨,觉得心里暖暖的,之前升起的念头在心底更加坚定了。 知道家里的两个孩子都病了,老皇帝也没闲着,各种补品各种玩意儿往府里送,连带着宫中的贵妃和妃子们也都往这边送东西。倒不是跟瑞王府多么亲近,只是大家都送了她们若是不送,便显得不好了。 既然不能当成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嘛! 几个皇子秉承着这个原则,也是各种礼物各种补品往家里送,一时间瑞王府门口全都是送礼的人和车马。 原本云舒还以为老王爷会记着之前跟贵妃的恩怨,不肯收她送来的礼物。却没想到,他收礼收得最是勤快,完全就是来者不拒啊! 云舒忍不住过去问了问,老王爷抚着胡子呵呵地笑:“都送到门上来了还不收那不是傻子吗?我是跟她有矛盾,又不是跟钱有矛盾?” 云舒忍不住扶额。 风吟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前都觉得敖延晟和罗清漪那么淡泊的人为啥会生出云舒这样的小财迷,现在他终于找到正根儿了,敢情是遗传了爷爷的啊! 风鸿祯和柳盼仪一听说小云馨和小子熙病了,当天就过来了,当初在云水村住着的时候,他们就对这两个孩子特别喜欢,现在看到两个小家伙病恹恹的样子,真的是打心眼儿里担忧。 小云馨毕竟大了几岁,为了玫瑰花饼,吃药吃的也很是痛快,吃完了药并盖着被子呼呼地睡着了。 小子熙年纪太小,喂了好半天药才吃了进去,此时正在罗清漪的怀里睡着。 柳盼仪心疼地坐在床边看着他,叹了口气:“真是可怜,这么小就病成这样,瞧这小眉头,这么半天了都没舒展开。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昨天瞧着精神头儿还挺好呢啊!” 昨天白天的时候柳盼仪也过来跟他们玩了一会儿,当时小家伙还兴奋地跟她咿咿呀呀地说话呢! 柳盼仪担心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应该就是昨晚上在老王爷那边玩得太晚了,小家伙睡着往回抱的时候给着凉了。 只是老王爷毕竟年纪大了,哪能说这样的话让他自责和愧疚? “孩子年纪小有个小病很正常,幸好父亲派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要不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罗清漪抱着小子熙又亲了亲,只觉得昨晚上简直是度日如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昨晚的事情了。 柳盼仪也心疼地看着孩子,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你就当是随耳一听吧!咱们大人若是乍一换了地方住着,还总是会生个小病小灾的,我估计这俩孩子估计就是到了京城有点儿水土不服才这样的。” 罗清漪抿了抿唇角,良久才压低了声音道:“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公公这么喜欢孩子,我们又不好说回云水村去,毕竟他跟我家相公才刚刚相认,若是在这个时候说不想在京城里住着,我怕他会多想。” “什么多想不多想的,你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柳盼仪不能理解罗清漪的想法,若是她的孩子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带着孩子回家去。不仅是她,她的父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罗清漪笑了笑没说话,像柳盼仪这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是不会理解他们这种半路才相认的父子的苦衷的。 小云馨吃过药睡了一觉,等再次醒来体温便恢复了正常。小子熙要差一点儿,吃了一副药,身上倒是没有那么热了,不过当天晚上睡到半夜就又开始发热了,罗清漪不敢把他放下睡觉,只要一放下,小家伙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扁着小嘴儿又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罗清漪只好抱着他,还得在房间里来回溜达着走路,别说坐下来了,便是停下来小家伙都得醒来哇啦啦地哭。 没有办法,罗清漪只能跟敖延晟替换着抱孩子,两人一晚上都没有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小子熙终于退了烧,就算是放在床上也不会再醒来了,两人也终于有了合眼的机会。 老王爷一醒来便过来看孩子怎么回事,一听李家妈妈说完昨晚上的事,老王爷一双眼睛里都是不忍。孙子是乖孙,可儿子儿媳也是亲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能不心疼? 摆了摆手,老王爷不让下人们去打扰两人休息,还让他们准备好吃的喝的,等下两人醒了正好就可以用了。 至于小子熙,老王爷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进去把孩子抱出来,也好让敖延晟夫妻好好休息。可思来想去的,他还是没敢进去,小家伙好不容易睡着了,若是自己一进去给吵醒了,岂不是给儿子儿媳添麻烦吗? 也幸好他没有进去,不然还真会把小家伙给吵醒。 老王爷转头就去了云馨那边,一进院子就听见小云馨哈哈的笑声。 能笑成这样,看来这小姑娘没事了。老王爷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赶紧迈步进去了。 小云馨的确是没事了,这会正跟姐姐商量怎么去宫里的花房摘花呢! “姐,皇帝陛下真的会让咱们进去摘花吗?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子管用吗?”虽然想吃玫瑰花饼,可小云馨也知道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以前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是皇帝派人出来接他们才行,连皇宫都不一定能进去,更何况那个花房了? 云舒正在个小姑娘绑辫子,昨儿个她病了,一天都在床上窝着没怎么出门,今儿终于没事了,当然要给她收拾干净了,而且还要带她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也把房间里清扫一下。 “你就放心吧,咱们等下去找爷爷,只要爷爷开口,皇帝陛下没有不答应的。再说了,你跟熙儿不是才病好吗?陛下也知道你们病了,还给你们送了好多好多补品呢,现在你去宫里给他谢个恩,顺便再讨个恩赏,估计他也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小云馨点点头,觉得姐姐说得非常对。 屋外的老王爷却忍不住笑了,舒丫头真是心眼儿够多的,自己想要讨花房的玫瑰花却让人家小云馨去跟皇帝讨恩赏,这个鬼丫头! “嗯,你姐姐说得很对,你现在病好了,的确也应该去宫里跟皇帝谢恩。” 老王爷笑盈盈地进屋了,续道:“正好,我也要去宫里跟皇帝说一声,这京城住了几十年,我早就住腻了,想去你们云水村住一住,正好也去感受一下海边的风景和生活。” “嗯,我们云水村的风景的确是好……”云舒随口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爷爷,你刚才说什么?你不在京城里住着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去云水村吗?真的?” 云馨最是激动,拍着小手:“啊,我们是要回家去了吗?” 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对,赶紧又改口:“我们不在京城的家了要去云水村的家了吗?” 老王爷哭笑不得,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摸着她终于不再发热的额头,心中安慰:“不错,我们不在京城的家了,我们要去云水村的家,去你们的家里,馨儿欢迎爷爷去吗?” “欢迎,当然欢迎了!”小云馨还惦记着家里养着的鸡鸭鹅,惦记着幸福院,惦记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还有跟小伙伴们一起做的那些贝壳饰品,当然愿意赶紧回家去了。 看老王爷这样子,云舒确定他是真的想要跟他们一起回云水村了,心里很是激动兴奋,她正发愁怎么跟老王爷说自己要回云水村的事呢! 毕竟她在村里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现在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她的首饰铺子珍珠养殖厂和鱼丸作坊都步上了正轨,虽然不用自己操心太多,但没有她也是万万不行的。 更重要的是,建旅游小镇的事也已经开始了,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她不知道老村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 现在听老王爷说要回去的事,云舒真的是太开心了。 不仅是她,敖延晟和罗清漪也很开心,而且很意外。 看着脸蛋儿依然还微微发红的小子熙,老王爷动容地说道:“你们的孝心我都明白,不过我也不能为了自己顺心就让你俩和孩子们遭罪啊!昨天晚上你俩照顾熙儿一宿都没有合眼,现在精神还不大好,我都是知道的。还有这两个小的,太医说是水土不服,我觉得也是,毕竟京城不比海边,若是孩子们大了或许就能好点儿,可他们还这么小啊,我是真的不忍心再看着他们去喝我都不想喝的黑药汤子了!” 不是老王爷夸张,昨天看着小家伙们喝药时那痛苦嚎哭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那么苦的汤药,怎么忍心让小家伙们喝下去?可不喝又不行,不喝病怎么能好呢? 看着云舒,老王爷又道:“还有舒儿,她跟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一样,她心中有大志,我不能耽误了她的志向啊!” 老王爷可是知道云舒是想着建旅游小镇的,这样的设想别说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也没有人能提出来啊!若是真的弄成了,到时候造福的可不仅仅是云水村一个村子,估计整个良河县都会受益,还有可能会辐射到周边几个县城。 这样的事就算是说给皇帝陛下听听,也会被他赞赏的。 离京回云水村的事便这样定了下来,不过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回去的,现在小子熙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云馨也是大病初愈,不适合长途跋涉。 而且老王爷若是想要离京长期居住,瑞王府中也得好生安排一下,他可不能说走就走。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他们一家人还没有去老王妃的陵前拜祭,所以大家便定好五天后去皇陵拜祭,拜祭之后就直接往云水村的方向去了。 五天的时间,足够小子熙养好身子了。 老王爷也趁着这个时候将瑞王府中的事务安排妥当,其实他也不用担心,因为有老李和李家妈妈在。 大家都开始准备回村的东西了,小云馨却还在想着姐姐说的玫瑰花饼,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老王爷还以为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呢,一问才知道是为了吃的,当即便哈哈笑了起来:“好,好,明儿爷爷久待这你们去宫里面见皇帝,到时候能不能让皇帝允许你们去花房摘花,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只能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小云馨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好,好,爷爷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可爱,老皇帝肯定不会舍得拒绝我的,哈哈。” 老王爷噗地一笑:“小丫头,你可不要在皇帝面前提老这个字,他可最不爱听这个字了,你若是说了,估计你就不能去花房了。” 小云馨撇撇嘴,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猛地点头。 老王爷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带着云舒姐俩儿进宫去了,跟着一同去的还有敖延晟,小子熙还太小不能进宫谢恩,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就要去了。 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瑞王府的世孙和宁乐郡主生病了,在宫里遇到了几个大臣便被问候了几次,老王爷自己都觉得快要烦了。 老皇帝正好刚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正喝着茶看奏折,见他们来了很是高兴。 “看见你进宫,朕就知道你们俩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这话是说给云馨的。 小云馨嘻嘻一笑,行礼道:“多谢陛下赏赐的补品,我特别喜欢吃。就是有点儿太多了,每天三顿的吃,现在还有好多呢!我都快要吃不完了,等我回去了就让李妈妈给陛下送回来吧,我看陛下每天都这么操劳,也要好好补补才行呢!” 老王爷和云舒几人都被小姑娘这一番话给惊住了,这真的是八岁的小云馨说出来的话吗?怎么这么体面? 老王爷看着云舒,云舒看着敖延晟,敖延晟又看着老王爷,三人齐齐摇了摇头,显然不是他们教的了。 不过不管是谁教的,老皇帝听了这话是真的高兴,一高兴就容易许诺一些赏赐,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啊! “你这丫头嘴巴真是甜,陆院判回来以后跟朕说你十分可爱,果不其然。皇叔果然有福气!” 老王爷笑着点了点头,老皇帝又看着云馨,笑道:“宁乐,那些补品都是朕送给你的礼物,你要每天都吃,什么时候吃完了朕再给你。至于朕嘛,你就不用担心了,朕的宫里有很多好东西的,朕也是每天都在吃的,哪里还用得着去跟你抢?” “宫里有好多好东西吗?”小云馨眨眨眼睛,看了看自家姐姐,又看看皇帝:“那陛下,您的宫里有没有玫瑰花?我听说您的宫里有个花房,花房里有好多好看的花,虽然现在是冬天,不过您的花房里也是百花齐放的。我,我能进去挑点玫瑰花吗?” 这丫头,居然真的提出来了!而且还是用这种委婉又聪明的方法提出来的,果然不能再小瞧她了! 云舒和老王爷都面露赞赏之色。 老皇帝哈哈笑道:“当然了,宫里有别处没有的东西,别说是花房了,就是玛瑙夜明珠,你想要多少也能有多少。你想去花房摘玫瑰花吗?去吧,只要是你喜欢的,随便什么花都能摘。只是,花房里鲜花多达几百种,你为何只挑玫瑰呢?” “因为玫瑰花能做成玫瑰花饼啊!”小云馨嘻嘻笑道:“我姐姐特别厉害,她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我这次生病,姐姐说只要我把苦哈哈的汤药全都喝光,她就给我做好吃的玫瑰花饼!” 玫瑰花饼?老皇帝以前吃过用花朵做成的糕点和饼,所以对云馨说的这个玫瑰花饼并没有抱很大的兴趣,不过为了不让小姑娘失望,他还是装成了很感兴趣的样子:“哦?玫瑰花饼?光是听名字,朕就觉得肯定很好吃了。” “当然好吃啦!我姐姐做的所有东西都特别好吃的!”生怕老皇帝不相信,小云馨还特意许诺他:“陛下,您给我提供了玫瑰花,等我姐姐把玫瑰花饼做成了,也给您送一份过来尝尝好不好?” 老皇帝哈哈笑着,点头答应了,而后便让身边的老太监带着云舒和云馨去花房摘花了。 老太监是皇帝身边伺候了很久的人,对老皇帝的心思也揣摩得最是清楚,见他对云舒姐妹俩这么喜爱,老太监自然也是客气得很。 不过老太监实在是岁数有些大了,腿脚都不太方便,走起路来更是慢得不行,至少在云舒和云馨看来是这样的。 “公公,您还是回陛下身边伺候吧,我们自己去花房就好了。” 不过云舒并不知道花房在哪里,又道:“不过还得麻烦您给我们找个带路的才好。” 老太监也早有此意,老皇帝只是说带着她们去花房,并没有说让他亲自带着去,于是便招了个小太监过来,让他带着云舒姐妹俩去了花房。 临走的时候,老太监还特意叮嘱小太监,一定要跟花房的人说,让她们两人去花房摘玫瑰花是陛下的旨意,一定要好生伺候着。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应了,带着云舒姐妹俩去花房的时候也是诚惶诚恐的,好像是第一次办这种事似的。 花房的位置还真是有些远,在御花园的另一边,等到达的时候云舒和云馨都有些累了。幸好她们十分明智地把老太监给打发了,不然等到了这个花房,估计老太监的腿都不能要了。 可她们很快就又后悔打发掉了老太监,因为来到花房的人可不仅仅是她们两人,还遇到了贵妃。 之前贵妃曾经给瑞王府送过请帖邀请罗清漪带着两个女儿到宫中做客,不过都被老王爷给拦住了。后来呢?老王爷转头就把贵妃送去的补品和礼物给收了,本来她还以为老王爷不会收呢,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所以在里边还放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血燕。 什么叫做肉包子打狗?这就是了吧! 贵妃这几天正堵心着呢,今日是想着来花房挑点自己喜欢的花搬回去,好让心情畅快一些,哪成想竟遇到了云舒两姐妹。 云舒也觉得十分晦气,只要是能牵扯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夺皇位的人,她都不想见。当然,除了六皇子敖子安。 既然躲不过就只能去面对了,牵着妹妹的手,云舒带着她过去给贵妃行了一礼,问了声安。 贵妃依然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头上的发饰,脸上的妆容都十分贵气。 只是说话时有些刻薄。 “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宁安和宁乐啊!听说宁乐和小世孙生病了,本宫还送了些补品过去,怎么,这是大好了吗?怎么也不见你们来本宫的宫里谢恩呢?” 对一个大病初愈的八岁孩子说这样的话,贵妃的心眼儿也真是够小的。 不过云舒并没有猜到贵妃这么刻薄是因为她昨天送来的补品,还以为她是因为瑞王府不愿站在二皇子这边而生气呢! 反正他们也不打算站队,再加上贵妃跟风家也不怎么和谐,她这辈子都不会跟贵妃和平相处了。 既然这样,那面子功夫也不用做了。 云舒笑了笑,道:“贵妃说得是,爷爷今天带我们进宫就是来向陛下谢恩的。本来我还想着再给宫里几位娘娘谢恩的,毕竟宫里的几位娘娘也都给我们送了补品和礼物。只是,陛下体念我妹妹大病初愈,便特意下旨免了这些俗礼。陛下还说,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我想连陛下都这么体谅,想来几位娘娘心胸宽阔,肯定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她这番话拐弯抹角地说了好几层意思:给瑞王府送礼的又不是只有贵妃一人,别人都没有说什么,偏偏她一个人计较这些,真是小气;连陛下都体谅云馨身体刚好不用特意去谢恩,她只是个贵妃而已,又不是什么正经的皇后,居然还这样要求,就不仅仅是小气了,还有些不知礼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陛下说他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肯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多做计较,可贵妃非要对两个孩子如此刁难,是不把他们瑞王府当成一家人啊! 这种种理由随便摘出来一个就能让贵妃在皇帝面前受到斥责,贵妃的脸上果然挂不住了,不仅是送出去的血燕要不回来,自己还吃了个闷亏,气得胸口一直起伏。 云舒讨了便宜,笑容满面的,见贵妃好像要往花房里去,便问道:“娘娘也是要去花房吗?” 也? 贵妃闷闷地问道:“怎么,宁安郡主也是去花房的?不是本宫不想提醒你,花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那里边培育了不少稀有品种的花,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可不是随随便便多少钱就能赔得起的。” 说到钱,贵妃又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云舒说成小气和财迷,便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听说宁安郡主在你们那里也开了好几个店铺呢,肯定也是不差钱的。不过啊,本宫还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这花房里的花虽然好看,不过却不是能随便观赏的,更不是能随便摘取的,你可不知道,宫里有多少宫殿多少妃子,一人一盆都有可能分不过来,若是不受宠的啊,恐怕连个花盆都见不到呢!” 所以,你就别指望了,这些花都是给宫里的妃子们观赏的,不是给你这个刚刚被封了郡主的小丫头的。 看着贵妃像个高傲的孔雀一般抬着下巴,云舒总觉得十分好笑,她都不忍心让小太监说出实话了,真怕让她这只孔雀无地自容。 不过,让她无地自容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云舒笑盈盈地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太监赶紧过来了。 “跟贵妃娘娘说一下,本郡主到这花房里是干什么来了?”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往前走了两步,还未开口,当先抖了三抖,云舒都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把老太监交代的事给说清楚了。 “嗯?宁安郡主该不会是带着这个小太监过来受冻的吧?瞧瞧,这小太监冻得话都不会说了。” 贵妃带了几分嘲讽。 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该让老太监回去的,就算是抬着老太监一起过来也好过这小太监啊! 正要开口,身边的小太监突然开口了:“回,回禀贵妃娘娘,陛下应允两位郡主可以进花房采摘玫瑰花,陛下还等着宁安郡主做玫瑰花饼尝鲜呢!” 所以说,别再废话了,让老皇帝等急了他就直接把贵妃给抬出去,看看皇帝会不会生气。 贵妃果然不敢再废话了,最近她和二皇子因为上元节宫宴的事有些不受陛下的待见,此时更不能违背陛下的旨意了。 “既然如此,宁安郡主便赶紧去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才好。”贵妃咬牙切齿地,不过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或许太生硬了,赶紧又皮笑肉不笑地补充了一句:“等做成了玫瑰花饼,也给本宫送一份过来,好让本宫尝尝郡主的好手艺。” 还想吃她做的东西,贵妃确定有那个胆量? 云舒十分大方地点了点头:“既然贵妃想吃,我当然不能那么小气了。不过,我的手艺可不能算好,经常会把盐当成糖,把糖当成盐,上次啊,我还不小心把药耗子的鼠药当成白糖给放进去了,幸好有只贪嘴的耗子当先给偷吃了,不然啊,估计我们一家人现在都没有这个命来京城面见陛下,我也不能跟娘娘这般在御花园说话了呢!” 云舒叹了口气,还心有余悸地抖了抖身子。当然,她是装的。 可贵妃却是真真切切地抖了三抖,连连摆手:“呵呵,郡主真是个爱说笑的。本宫瞧着宁乐郡主身体刚好,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既然如此,那玫瑰花饼便留给宁乐吃吧!也算是本宫的一片诚心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走了,连花房都不敢进去了。 瞧着她的背影,云舒笑得肚子都疼了,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依然低着头不怎么说话的小太监,便拉着小云馨的手进了花房。 花房里的花果然多得很,百合玫瑰牡丹兰花菊花,各种各样的,而且还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小太监将之前说过的话跟花房的管事太监又说了一遍,管事太监更加客气了,亲自带着云舒姐妹俩儿去摘玫瑰了。 玫瑰开得正好,为了不影响玫瑰的生长,云舒只摘了花朵外边的花瓣,但即便如此,她的小篮子依然很快就满了。 没办法,花房里的玫瑰真的好多。 ------题外话------ 明天正式上班~你们的作业写完了吗? 523、三个女人联手拢住一个男人 摘好了玫瑰花,姐妹俩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回到了御书房,这次没再遇上不该遇到的人。 见到了老太监,云舒还特意在他面前替小太监美言了几句,听得老太监都有些纳闷,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似木讷的小太监居然还能得了她的夸奖。 不过得到了夸奖总归是好的,毕竟这些小太监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夸奖徒弟不就是夸奖师父吗? 小太监又是行礼又是道谢,云舒笑了笑进御书房去了。虽然没有打赏,不过在老太监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的前程更光辉一些,比几两银子的打赏更让人高兴吧! 老王爷显然已经跟老皇帝说了离京去云水村居住的事,云舒姐妹俩儿进门的时候,老皇帝正极力挽留他。 “皇叔啊,你们一家人这才刚团聚怎么就又要走了?还有皇弟,在京城里多住些日子吧!京城里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玩呢!” 进宫前,几人已经想到老皇帝会挽留了,连托词都想好了。 敖延晟忙道:“回陛下的话,臣弟一直在海边居住,对那边的人和风景都十分眷恋。还有父亲,他上次去云水村之后,觉得那边的冯经理十分好,空气也十分新鲜,最主要的是那边的海鲜又新鲜又美味,父亲这些天早就想得狠了,所以我们打算带着父亲去海边多住些日子,等将来住烦了,再回京城住些日子。” 小云馨甜甜地接话道:“等在京城里住烦了,是不是就又要回海边了?那我们是不是就有两个家了?这个家住一下,那个家住一下,哇,我们家真的好有钱啊!” 可不是有钱吗?京城啊,这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瑞王府几乎都能顶一个云水村那么大了。 老皇帝被小姑娘的话逗得哈哈直笑。 小云馨便又道:“陛下,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跟你说哦,我们村里的烤茄子特别好吃,还有鱼丸呢,哦对了,还有烤大虾,这些东西我在京城里都没有见过呢!陛下您见过吗?啊?您也没见过啊!那正好,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让我姐姐给您做好吃的!” 老皇帝看着小姑娘越看越喜欢,说来也奇怪,他自己也是有好几个女儿的人,怎么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偏偏很喜欢别人家的女儿呢? 对此,小云馨之后解释为:“谁让我这么可爱天真活泼又心地善良呢?” 总之各种好听的话,小姑娘都往自己头上安。 老皇帝笑道:“你这丫头嘴巴真是甜!说得那个云水村那么好,朕都想要去走走了!” 敖延晟立即心领神会:“等陛下有时间,可以到云水村微服私访。舒儿已经着手要把云水村打造成远近闻名的旅游小镇,等小镇建成了,一定邀请陛下去镇上转转。” 云舒也道:“最好还能请到陛下的墨宝,那咱们的旅游小镇可就真的是远近驰名啦!” 噗哈哈。 老王爷也跟着笑了起来,老皇帝笑得尤为开怀,指着云舒连说了好几遍“鬼灵精”。 “你啊,果然是个鬼灵精,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打朕墨宝的主意了。”老皇帝笑得不行,不过还是答应了云舒的请求:“好!只要你这旅游小镇建得好,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别说是朕的墨宝了,就是让朕给你个好赏赐,朕也不会拒绝!” 这几天老皇帝已经向风鸿祯打听清楚云舒在云水村的所作所为了,其实风鸿祯也不是特别清楚,还有好多东西都是回家先跟柳盼仪打听清楚了然后再进宫去告诉老皇帝的。 所以老皇帝现在对云舒简直可以用佩服来形容了,他一个皇帝居然佩服一个小姑娘,说出去肯定都不会有相信,但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不仅是那些鱼丸啊粉丝啊烧烤的,还有珍珠养殖厂和旅游小镇,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 别的还好说,若是珍珠能够养殖出来,那对于整个东陵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惠啊! 知道云舒的所有心血都在云水村,老皇帝自然也不会拦着他们去云水村居住了。而且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争斗得厉害,老皇帝也是希望老王爷能够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毕竟年纪大了,不见这些事对他还是很好的。 有了老皇帝的体贴,一家人离京去云水村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着老太监送他们一家人出去的时候,老皇帝看着云舒篮子里满满的玫瑰花瓣,还不忘再三提醒她做好了玫瑰花饼一定要给自己送来尝尝鲜。 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不过做玫瑰花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了面皮要开酥以外,玫瑰花还要清洗干净和自然风干,不然做出来的玫瑰花饼不仅味道不太好,还会很容易坏。 所以,云舒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玫瑰花清洗干净,再把需要的面饼开酥准备好。除了做玫瑰花饼,还能做豆沙酥和蛋黄酥,以及各种形状的中式糕点。 这几个中酥点里边,云舒最喜欢的就是蛋黄酥了,用腌得流油的鸭蛋黄来做就最好了,只是现在手里并没有这样的鸭蛋黄,而且整个京城都没有,所以只能忍痛放弃这样美味的糕点了。 不过,云舒还是从中发现了一处商机,那就是将鸭蛋腌制,到时候用来做蛋黄酥或者炒蟹黄都是非常好的。 准备工作便做了很长时间,更别说真的着手去做玫瑰花饼了,所以今天肯定是完成不了的了。 小云馨从出宫开始就一直念叨着玫瑰花饼,此时听到姐姐说今日吃不上别提多失望多难过了。 为了补偿小姑娘,云舒主动提出带她出去吃饭,小姑娘立即高兴地不得了,拍着小手叫嚷:“好好!我要去醉仙楼吃烤鹅!吃烤鹅!” 上次吃过一次烤鹅之后,小姑娘就已经被那里的烤鹅折服了。 一听要去吃烤鹅,一直守在一旁的老王爷也眼睛一亮,嘿嘿一笑:“好,吃烤鹅!带着我这个老家伙一起去可好?” 一老一小两个吃货,哪能不带着去? 只是可惜小子熙此时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虽然退热了,不过鼻子还是囔囔着的,偶尔还会流鼻涕和打喷嚏。不过这都是好的征兆,说明他体内的火气已经开始外泄,病情很快就能好转了。 小子熙不能去,照顾孩子的罗清漪肯定也是去不了的,敖延晟就更别提了,小家伙生病以后只让爹娘两个人抱着,罗清漪一直抱着他整条胳膊都是酸的,只能让丈夫帮忙替换了。 最终,云舒、云馨和老王爷三人带着浓浓的罪(兴)恶(奋)感朝着醉仙楼走去,他们不仅要吃得饱饱的,还要把罗清漪和敖延晟没吃到的那份也一并吃回来。 此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不过街上赶集的人还是挺多的,老王爷说这些人多数都是从外地赶过来游玩或者做买卖的,所以他们这么晚吃饭也是正常的。 马车刚到了醉仙楼门口,云馨小姑娘又吵着要吃刚刚拐弯时路边上卖的那个甜糕。大病初愈的她现在就是老大,说什么都得依着。 老王爷先去醉仙楼点菜了,等云舒和云馨两人买了甜糕回来估计烤鹅和饭菜也都上桌了。 两人没有坐马车过去,街上人不少,车夫调转马头再过去,然后再回来,都够她们姐俩儿走两个来回了。 因为是走着过去的,两人在路上又看到了好多之前没发现的好东西,除了甜糕,还买了好几样做工精致的发簪和钗子。 这些发簪和钗子并不是用名贵的材料制作的,只是这设计和做工真的很精妙,云舒将它们买下来是打算带回去给郭师傅他们几个做参考的。 用帕子将簪子收好,尚未来得及放到自己的衣袖中,云舒便听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正在叫自己。 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跟着那个又老又胖的大款来到京城的云然。 “咦?这不是舒儿吗?怎么在这里买地摊货?” 云然很是惊讶,而且惊讶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傲慢和嘲讽。 云舒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往怀里放簪子的手忍不住顿了顿。很显然,这个动作让云然误会了。 “哎呀,你别害臊啊,买地摊货怎么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是买不起那些首饰铺子里的东西妹妹我可以帮你付钱啊!” 云然笑得很开心,一边笑还一边四处望了望:“咦?怎么没见到风大将军啊?哦对啦,我已经听说了呢!陛下赐婚,风大将军很快就会迎娶瑞王的亲孙女儿宁安郡主了。啧啧,不是妹妹说你啊,当初你不是把风大将军当成自家的女婿看待了吗?可现在呢?哎,这没过门啊,万事不做不得准的,所以啊,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嘚瑟的好!” 怪不得云然敢对自己这么嚣张呢,敢情是听说风吟要跟宁安郡主成亲了啊!只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就是风吟的未婚妻宁安郡主吗? 也不怪她误会,今日出门之前云舒嫌麻烦没有去换衣裳,身上的这身因为清洗花瓣和揉面团弄得又脏又皱,而且刚刚下马车的时候为了方便自己走路,她还特意用带子将身上繁琐的累赘装饰给捆了起来。 所以现在站在云然面前的就是其貌不扬的小村姑罢了,若不是她的容貌是在太过惊艳,眼高于顶的云然也不会在人群中多看她一眼了。 “然儿啊,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走了过来,此时她正往自己手上套镯子。那镯子是用纯金打造的,上边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装饰着,的确又好看又贵重,只是看上去总有那么几分暴发户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显得贵气。 过来的这个妇人正是云然的亲生母亲吴氏,当初云家的男人出事以后,吴氏便主动跟云盈和离了,后来带着疯疯癫癫的云莲儿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来京城投靠女儿了。 只是,怎么没见到云莲儿?难道吴氏真的将她给卖到青楼里了?当时不是个身处京城的风吟捎信儿让他一定要阻拦吴氏卖掉云莲儿吗?难道没有成功? 虽然有很多疑问涌上心头,不过云舒现在最大的困惑就是:难道吴氏没有告诉云然自己就是瑞王府的亲孙女儿? 吴氏见到自己时的慌乱神情给了云舒答案,这女人果然是瞒着云然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瞒了多少东西。 “咦?这不是三婶吗?哦不对,不应该是叫三婶了,毕竟你已经跟三……” 不等云舒说完,吴氏已经当先迎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云舒的手,十分亲热、十分关切地问道:“舒儿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好不好?你这是从家里过来的吗?怎么样,家里人还都好吗?你爷爷奶奶他们身体没事吧?你看我带着你小姑来京城看病,这么久了也没回去,平日里也就是写几封信罢了,不过我接到他们的家书了,说是家里一切都好,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还是要问问你心里才踏实啊!” 一边说着,吴氏还将刚刚带到手腕上的镯子悄悄地退了下来给了她,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希望云舒能够帮她演这一场戏,把云然给骗过去。 此时此刻,云舒真想仰天长笑三大声啊,吴氏居然给她送礼走后门?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吧? 不过云舒可是个有原则的人,收礼可以,但帮人做坏事可不行。 云舒义正言辞地将镯子收进了袖子里,而后一把将她的手给甩开了,哼道:“三婶?我叫了你一声你就真的当自己是我的三婶了?难道你忘了?咱们两家子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断绝关系了,现在假惺惺地过来跟我套近乎,有什么用?还问我你们家人怎么样,我有那个义务告诉你吗?你们家人是死是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云舒还故意朝吴氏挤了挤眼睛,做出一副“怎么样,我演的是不是特别像”的表情来。 吴氏此时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自己被人家给骂了一通还得惦记着人家的好,这样的事怎么越想越憋屈呢?更让她憋屈的则是那个浑身都是五颜六色宝石的镯子了,那可是她刚刚才买到手的,还没捂热乎呢就送人了。 哎! 千叹万叹,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她总不能当着云然的面把那镯子再给要回来吧?再说了,若是真的要回来,还不知道云舒这小丫头的嘴里吐出什么来呢! 这个亏,吴氏是吃定了。 而云舒也更加确定吴氏没有将云家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云然,虽然云然是在京城里住着的,但毕竟只是嫁了个商人为妻,朝中发生的一些事都是不清楚的,肯定也没听说云水村中云家一家人被流放的事了。 至于吴氏为什么要掩饰,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堂姐啊,别把话说的那么死嘛!你看你现在都已经沦落到买地摊货的地步了,想必这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想来也是,等以后那个宁安郡主进了门,你就不是什么正妻了。若是风大将军对你还有几分新鲜感,估计会把你收入府中做个妾室,若是厌烦了你,或者那个宁安郡主是个跋扈的,那你可就真的没有机会进风家的大门了。” 云然捏着帕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感觉到吴氏正悄悄地拽着自己的衣袖,她还十分不耐地低吼了一声:“你拽我做什么?别忘了我现在是正室!正室!” 也不知云然的话戳中了吴氏心头的那根弦,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的不行,果然不再试图阻止女儿开口了。 云然嫌恶地白了吴氏一眼,又看向云舒,继续夹枪带棒地攻击道:“哎,我说堂姐啊,想想你也是有姿色的,而且现在看来,还比妹妹我美了几分呢!想当初,你若是不跟风大将军不清不楚的,或许现在还能有不少人去上门提亲。可现在呢?啧啧,你都是个坏了名声的人了,若是风大将军不要你,恐怕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啊!”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呦,别说云舒了,连吴氏都替她汗颜了。 “谁说我姐姐嫁不出去的?我姐跟姐夫马上就要成亲了,八月就成亲了!我姐夫连聘礼都准备好了!你才是嫁不出去的老女儿呢!” 小云馨鼓着圆圆的腮帮子,站到了姐姐前面保护她。这架势还真有几分护崽的老母鸡的气势呢! 云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弯着腰想要去捏她圆鼓鼓的腮帮子,不过被云馨给挥手打开了。 摸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背,云然冷笑一声:“姐夫?哼,你哪里还有姐夫?你姐夫马上就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了。哦对了,若是妾室的妹妹也能称自家主人为姐夫的话,或许你这样说也是对的。不过啊,聘礼的事就别再奢望了,区区一个妾室,只能在天黑以后从侧门抬进去的,哪里还有什么聘礼?” 云然带着的下人不少,更何况此时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看,不少人从酒楼里吃过饭出来,也有不少人准备去街上采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们几人打嘴架的场面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云舒扫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眼,心里不由得失望又庆幸。失望是因为这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竟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甚至连朝中的官员家眷都没有,谁能为她证明她就是宁安郡主呢? 不过她也很庆幸,庆幸没有遇见认识的人,能让她再多看两眼云然这个小丑怎么表演。 但是她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空了,因为一个人突然从身后走了过来。 “妾室的确是从侧门抬进去的,不仅没有聘礼,还不能穿红不能贴喜字。这位夫人这么清楚妾室入门的规矩,莫不是你也是这么进门的?” 云然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 可她根本不敢发作,因为来的这个男人是她惹不起的。 光是听这能怼死人的话,云舒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回头嗔了风吟一眼:“你来这边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雷家探望吗?怎么样,师父没事吧?” 在云然面前,她特意将“你师父”说成了“师父”,显然是将风吟的师父也当成了自己的师父。 风吟眸光柔和地点了点头。 吴氏一瞧风吟来了,就知道今天这场戏是没的演了,她赶紧拽着云然往回走,可云然就像是钻了牛角尖儿似的,愣是不肯离开。 “风大将军,你来的正好啊!我听说陛下给你和宁安郡主赐婚了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恭喜你和郡主,希望你们白头到老。” 说白头到老四个字的视乎,云然还嚣张地看着云舒,不过让她失望地,云舒显然没有半分吃醋和嫉妒,甚至脸上依然是笑着的。 云然快要傻了,这个女人是不是被感情伤得太彻底整个人都变成了疯子?她都这样说了怎么这女人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风吟捏着云舒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笑道:“夫人的庆贺恕我不敢贸然收下,夫人跟我说没什么用,还是跟我的未婚妻说吧,不知道她能不能允许我收下你的祝福呢?” 未婚妻? 云然看看云舒,又看看风吟,笑容开始变得僵硬,不过她还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强撑着笑道:“将军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跟宁安郡主并不相识,又如何去跟她道贺呢?还是跟将军道贺吧……” “不相识?” 风吟惊讶地挑高了声调:“我看你刚刚跟我的未婚妻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还以为你们认识呢!敢情,你们不认识啊!” 说完,又看向云舒,带了几分嗔怪:“你啊,就是脾气太柔和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跟她聊天吗?也不看看对方是个什么货色。记住了,以后少跟闲杂人等聊天,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说着,拦着云舒便要离开。 云舒此时早已笑成了一团花,货色,闲杂人等,这应该是风吟说过的最毒的话了吧? “等等,你们把话说清楚。你的未婚妻就是她?不对啊,你的未婚不是宁安郡主吗?不是瑞王爷的亲孙女儿吗?怎么会是她……” 想到了什么,云然突然住口了。上次回到云水村的时候,她就听过云富贵跟云盛不是亲父子的话,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只是,云盛居然是瑞王爷的儿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风吟冷冰冰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云然,声音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怎么,莫非你对宁安郡主的身份有所怀疑?还是说你对陛下的决断有所质疑?呵,陛下何等英明,竟然还不如你一个闺阁女子?你是想去大牢里了此残生,还是想跟你的祖父父亲一样被流放?” 流放? 流放! 云然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你,你说什么?流放?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流放了?” 或许旁人都以为她是太震惊太心疼自己的家人才会如此模样,但只有云舒知道,她对云家所有人已经没有半分感情了。她的亲爹为了银子要把她卖进青楼里去,她的亲娘坐视不理,这样的家人还算是家人吗? 她如此震惊是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的夫君知道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有一家被流放的亲家,只怕她这个正室妻子也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然仿佛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连风吟和云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吴氏心疼自己的女儿,赶紧跟小丫鬟将她拽到了最近的一个酒楼里休息。 雅间里,吴氏将所有的丫鬟都赶到了门外边等着,她走到女儿身边喊了几声,却怎么也喊不醒她。没有办法,吴氏只好喝了一口冷茶,一口喷在了她的脸上。 云然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可她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掐住了吴氏的脖子,发狠似的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吴氏被掐的喘不上气来,不一会儿脸颊就憋红了,若是再这么被掐下去,只怕她就真的背过气去死在自己女儿手上了。 她还有好日子没有过呢,还有银子没有花,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吃,好多好看的衣裳没有穿呢!她不能死,不能死! 吴氏猛地睁开眼睛,一脚踢在了女儿的小腹部,云然吃痛,手上一松,吴氏赶紧掰开她的手跑开了。 许是疼痛的感觉太过真实,云然此时已经彻底清醒了,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整个人都瘫倒在椅子旁,却依然咬牙切齿地问吴氏:“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居然瞒着我,你瞒得我好苦啊!” 咳咳,咳咳。 吴氏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才终于喘匀了气,艰难地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是怕,怕姑爷因为这事动怒吗?” 虽然来京城时日不短,不过她也能摸清那男人是个什么性子了。好色,胆小,趋利忘义,其实说起来,吴氏不将此事坦白出来才是最好的方法。 可云然根本不领情,冷笑道:“呵,怕他动怒?说的你好像都是为了我似的,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怕我们不肯收留你,怕我们会把你给撵出去!哼,若是早知道你在府中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哪有像你这样当娘的?有吗?有吗!” 不知是疼得,还是太伤心了,云然的眼泪扑簌簌地下来了。 吴氏极力让自己不去看云然的眼泪,笑道:“你以为我想吗?我跟了你爹快二十年,最终落了个什么结果?他被流放了,我无家可归。若不是跟他和离,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去流放之地,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你可知道?你爹离开家第三天,腿就被那负责押解的官差给打断了,他还能活多久,谁又能知道?” “你,你居然跟他和离了?”云然惊讶极了:“哈哈,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仰天笑了好几声,云然眸光黯淡下来,不知是解恨还是气愤:“活该,谁让他当初要把我卖进青楼?都是报应!报应!” 想到了什么,云然挣扎了站了起来:“还有云舒!她那个小贱人怎么成了郡主?她怎么成了郡主?可笑我还去笑话她,以为她被风吟给厌弃了,原来,都是我多想了啊!哈哈。” 云然这样时而哭时而笑的,看来是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吴氏不敢再刺激她,可拗不过她非要打听云舒的事,便将当日敖延晟和瑞王爷相认的场景说了一遍。 云然想要知道得最详细,吴氏便讲得很详细,连其中的细节都一一说了。 直说了一刻钟的功夫,吴氏才终于闭上了嘴。 云然听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才眯着眼睛,不知是嫉妒还是悔恨,喃喃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门外有小丫鬟敲门的声音,吴氏看了看外边,这才想起来今日外出带了好些丫鬟仆妇,刚才在街上的时候,风吟说的那些话肯定已经进了这些下人的耳中,现在若想要隐瞒真相是不可能了,她们娘俩儿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现在姑爷是她们唯一的依靠了,若是连他都不管她们了,她们娘俩儿肯定要流落街头自生自灭了。 好不容易将女儿给唤醒,又将心中担忧一一说清楚,吴氏急得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女儿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快想想法子啊!” 云然牵了牵唇角,眸中光芒汇聚,笑道:“怕什么?瞒不住便不瞒了。你不是已经得了你家姑爷的欢心吗?那就继续取悦他吧!反正这老东西好色得很,只要他不厌恶你便会一直宠着你,左右你已经和离了,跟云家没有半分关系。咱们娘俩儿啊,只要有一个人好,另一个也会好。就算咱俩都不行了,不是还有那个傻子吗?难道三个女人联手,还不能拢住一个男人的心?” 如此当面捅破亲娘与丈夫之间的苟且之事,这还是她们娘俩儿之间第一次如此坦诚布公。 见吴氏脸红如潮,云然自嘲又轻蔑地笑道:“这么大岁数了还知道害臊呢?呵!” 524、让云舒留下当御厨吧 跟云然在街上相遇,也幸好遇到了风吟,省了云舒不少事,不然还不知道要跟她纠缠到什么时候。 不过就算是没有风吟出现,云舒一个人也是能处理得当的。 只是,某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护送云舒姐妹俩回醉仙楼的路上,腰板儿挺得倍儿直,下巴抬得倍儿高,若不是有头发挡着,只怕他的眼睛都要升到头顶上去了。 云舒好笑,一手牵着妹妹,笑道:“呦,大将军今日真是威风啊,把那两个女人给怼得够呛!不错不错,嘴皮子功夫渐长,要不要考虑弃武从文当个言官啊?我敢说,只要你开口,绝对能把满朝堂的言官都给打败了。” 这可不是云舒故意给他戴高帽子,别说,以风吟这嘴皮子功夫,那些言官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他厉害。 风吟斜睨了她一眼:“哦?本将军自己有多大的本事难道本将军还不知道?不过,娘子莫不是刚刚才知道为夫的厉害吧?告诉你,就算为夫不去当言官,也能把那些老家伙们给说得哑口无言!” 曾经的光辉事迹就不跟这小丫头说了,省得被她知道了会吓着她。 风吟又道:“哎呀,不过娘子今天真是要好好谢谢为夫,若不是为夫今日及时出现将你给解救了,只怕你还要被你那个堂妹给刁难呢!哦对了,还有那些围过来瞧热闹的百姓,他们可不知道你就是宁安郡主啊,要不是我给你作证撑腰,指不定他们还有什么样的难听话等着你呢!” 看看,看看,果然是骄傲了呢! 云舒嗔了他一眼:“对,我今天真是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啊,我才不会把云家一家人被流放的事给说了呢!啧啧,我还想着看云然的好戏呢,你倒好,一来就给我把计划打乱了。” 十分不满地埋怨了一句,云舒连带着把他牵着自己的手也给甩开了。 风吟顿时傻了,啊了一声:“啊?不是吧?难道你不想让她知道云家的事?可她这么高高在上地贬低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找了个什么,那个,什么富商吗?把云家做下的好事说给她听,不是正好就让打击了她的嚣张气焰吗?反正我觉得我做的挺对的。” 虽然还是嘴硬地觉得自己做得对,不过最后那句话他还是十分没有底气地压低了声音。 瞧着风吟这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想想自己的确是说话说的太重了,人家满心欢喜地过来帮忙,她不说感谢就罢了居然还埋怨,别说是风吟了,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心吧! 呵呵一笑,云舒重新拽住了风吟的手,还用小小的软软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磨了磨,手指头尖儿也故意在他手心里挠了挠,挠得风吟心里痒痒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当真了?这次啊,真是要感谢你,我刚才还在四处找能给我作证的人呢!可是,那么多围观的百姓,居然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或者是进过宫见过我的,也可能是我的运气的确不好吧!” 想到了什么,云舒又道:“不对,不是我运气不好,而是这个时间人家有身份有见识的人都在忙着正经事呢,怎么可能会到街上来玩?还有,京城百姓这个习惯可不大好,这刚吃过午饭不在家里休息或者去干活儿,到街上来瞎溜达什么?我瞧着他们就是太闲了,应该给他们都找点事儿干才行!毕竟啊,人们一闲下来就没有了斗志,没有了斗志就很容易被别人超过去。咱们东陵的百姓可不能当这个贪图享乐的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哎呀,你笑什么呀?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云舒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风吟却依然嘿嘿地冲着她傻笑,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云舒脸上挂不住了,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小嘴巴软嘟嘟地撅着,看得风吟眼神暗了暗。 “我的娘子啊,为夫这笑可不是笑话你的笑,而是夸奖的笑。人不能闲着,不然会丧失斗志,嗯,这话说得非常好,很有我风家军的传统。怪不得是我风吟的娘子,果然跟为夫同气连枝!” 说着,风吟还一把搂住了云舒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此时他们正是在街上,正如云舒所说,京城的百姓闲得很,此时的街上百姓越发多了,有些是刚才看了那一处戏特意跟过来继续瞧着他们的,也有一些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经过打听才晓得的。 不过不管怎样,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风吟这么亲昵的动作一做出来,众人的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 云舒严重怀疑,若是这些百姓到了二十一世纪,绝对都是做狗仔的好苗子,而且个个都能做的出类拔萃,爆出来的猛料肯定比某某明星婚内出轨还要劲爆。 瞪了风吟一眼,云舒赶紧又是扭身子又是推他的把自己给解救出来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她拽起正对着甜糕流口水的小云馨就往醉仙楼的方向跑去,因为跑得有些快,吓得小云馨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甜糕,一边被姐姐拽着跑一边哀嚎:“我的甜糕!啊,啊,我的甜糕被压瘪了!” “压瘪了正好,省得你张那么大嘴去咬了!每次吃甜糕都秀后槽牙,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云舒才不理会小云馨的吐槽,好不留情地回了一句。 别嫌弃了后槽牙的小云馨:…… 望着亲亲娘子丢下自己逃跑的背影,风吟再瞧瞧周围瞪圆眼睛围观的百姓们,十分帅气又欣慰地笑了:“嗯,内人有些害羞,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 拽着小云馨回到醉仙楼,云舒一进到提前订好的房间就扑通一声栽进了椅子里,抓着桌上的凉茶猛地往嘴里灌。 老王爷正捏着一块烤鹅往自己嘴里送,见她两人突然闯进来,吞到一半的烤鹅卡在嗓子眼儿里,呛得自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咳嗽完,一边闭上嘴巴自认为没人发现地咀嚼着烤鹅,一边将手上的油往桌布上蹭了蹭。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肉悄悄地咽了下去,老王爷正襟危坐:“咳咳,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烤鹅都上来好久了,为了等你们我一口都没吃。爷爷对你们这么好,你们俩儿有没有什么表示啊?那买回来的甜糕呢?还不赶紧孝敬给爷爷一块儿?” 站在桌边扒拉着桌面的小云馨翻了个白眼儿:“爷爷,你胡子上还挂着一块儿鹅皮呢!脆香脆香的,肯定特别好吃!” “啊?是吗?”老王爷赶紧抹胡子,却哪里有什么鹅皮? “你这丫头,连你爷爷都敢开涮了?”老王爷装模作样地瞪着小云馨。 小云馨嘻嘻一笑,把自己捂了一路的甜糕拿了出来:“爷爷,吃,可甜了!” 看着那被压得不成样子扁扁的甜糕,老王爷顿时没了食欲。不过再瞧瞧乖孙女儿胖嘟嘟的脸颊和甜甜的笑容,老王爷立即食欲大振,拿起那甜糕便放进了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嘟囔道:“嗯,馨儿给爷爷的甜糕,真甜!真好吃!” 自己孙女儿给的东西,就是再丑也要吃下去! 自己吃了一口,老王爷又推到小云馨面前让她也吃一口,小姑娘甜甜一笑,从姐姐给她特制的小挎包里拿出了另一块儿完整无缺卖相极好的甜糕:“爷爷吃,我有!” 我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着她软绵绵方方正正的甜糕,再看看自己压成一团皱不拉几的甜糕团子,老王爷欲哭无泪。 在醉仙楼吃了一顿好的几人便赶紧回家去了,晚上是孩子病情最容易反复的时候,特别是发烧,小孩子最容易在晚上反复发烧了。 幸好今日晚上小子熙睡得十分安稳,体温也没有再高起来,更令人欣慰的是他终于可以在床上自己安安稳稳地睡觉了,熬了两个晚上的敖延晟和罗清漪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觉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昨日准备的面团和玫瑰花瓣都处理好了,云舒一大早便着手做玫瑰花饼了。 其实准备工作完成之后,真正做起来便简单多了,而且手法之简单,连小云馨都会。 姐妹俩儿一个认真工作,一个认真玩乐,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玫瑰花饼做好了。除了玫瑰花饼,云舒还做了豆沙酥和花生酥,因为厨房里有现成腌制好的肉馅,她又特意做了些鲜肉酥,昨日开了酥的面团全都用完了才作罢。 这些酥饼烤熟才好吃,但没有烤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云舒在厨房找了个大大的平底锅,这个平底锅是厨娘们平日用来烙饼的,今日被她征用当简易烤箱使了。 平底锅下边架上火,上边盖上盖子,而且盖子上也要放一些柴火上去,这样平底锅内就形成了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高温包裹,等锅热得差不多了,直接将做好的酥饼放进去就行了。 第一次做肯定不能很好地把握火候和时间,所以第一锅出来的酥饼形状有些不太好看。但这根本不影响它的口感,一口咬上去酥饼掉得满嘴都是,里边的馅儿更是软香甜糯,十分美味。 一连烤了三锅才终于将所有的酥饼烤完,一开始答应小云馨做的玫瑰酥饼是最好看的一个,不过味道却不是最好的,因为有别的酥饼比着,竟是把主角的光环给挤掉了。 老王爷最喜欢的是豆沙酥,甜甜酥酥的。小云馨最喜欢鲜肉酥,又能吃酥皮又能吃香喷喷烤得流油的肉馅儿,咬一口在嘴里真是太满足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的口味一样,最喜欢的是花生酥,这个馅儿是把炒熟的花生碾磨成粉,吃起来香喷喷的,满嘴都是花生的香气。 虽然早知道云舒的手艺,不过老王爷还是忍不住要夸赞自己的孙女儿:“舒儿这手艺比宫里的御厨强了不是一百倍啊,简直就是一千倍一万倍!哼,我早就跟皇帝说过他的厨子该换了,他还不舍得,真该让他尝尝我孙女儿的手艺!” 敖延晟和罗清漪连连点头,宫里的御膳虽都是山珍海味,不过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想到了什么,老王爷立即警醒起来:“不行,不能让皇帝尝到你做的这些酥饼!若是让他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非要让你去宫里做御厨怎么办?不行不行,我的孙女儿哪能给宫里那么多人做饭?快,快,把这些酥饼都藏起来,咱们在府中偷偷地吃!” 说着,把自己最喜欢的豆沙酥给捂进了怀里。 小云馨也麻利地把鲜肉酥藏到了小挎包里。 两人都藏了,若是自己不藏好像有点儿吃亏啊! 敖延晟和罗清漪互望一眼,端起盘子便跑进屋里不出门了。 云舒:…… 不过美味是美味,之前答应了老皇帝等做好了酥饼要给他送过去尝尝的,现在大家都藏起来了她还送什么? 余光瞥到了被嫌弃的主角玫瑰花饼,云舒精神一振,赶紧捧着这没人要的玫瑰花饼准备进宫了。 玫瑰花是云舒和云馨两姐妹一同讨来的,送饼自然也是两人一起去了。 可小姑娘十分抗拒,因为她舍不得自己的鲜肉酥,要留在府中吃酥饼。 “你这不是放进包包里了吗?带着酥饼在路上吃也是一样的啊!进宫了也能吃啊!”云舒劝道。 云馨却炸毛一般喊了起来:“可不行!我这酥饼是不能跟着我进宫的!它太香了,这香气一定会钻出我的包包钻进皇帝陛下的鼻子里的,我不能带着它们进宫,带着它们进宫它们就回不来了!” 小云馨誓死保护着自己的鲜肉酥,绝对不让旁人染指半分。 云舒无奈,可自己进宫谢恩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若是被有心人说道两句,她们可能就会背上不敬陛下的罪名。他们不日便要离开京城回云水村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再次给小云馨许诺了十个鲜肉酥和十个新鲜花样儿的蛋黄酥,云舒才终于说服小姑娘跟自己进宫去了。 不过临进宫的时候,小姑娘将自己的小挎包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房间的床头柜上,为了保温,还贴心地给它“盖”了好几床被子。 为了说话时不让老皇帝闻到自己口中的鲜肉酥香味儿,在去皇宫的马车上,小云馨十分嫌弃地用了三个玫瑰花饼,吃完还狠狠地吐槽:“这玫瑰花饼真是不好吃,早知道当初就不跟皇帝讨要玫瑰花了,真是的,害得我连鲜肉酥都吃不着了。” 吐槽归吐槽,不过这次小姑娘开口说话的时候嘴里果然带了几分玫瑰花的甜香。 进宫的时候老皇帝正闲得无聊,听闻她们终于将玫瑰花饼做成了赶紧便将她们叫了进去。 这次出门来迎接的正是昨日那个给云舒带路去花房的小太监,看来老太监果然开始重用这个看似木讷实则谨慎聪慧的小太监了。 老皇帝是真心喜欢她们姐俩儿的,一见到两人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为了让他赶紧吃饼、赶紧放自己回家吃酥饼,小云馨今日表现得更加积极,不住口地夸赞着玫瑰花饼,好像这东西是天上才有的龙肉一般。 老老皇帝听着高兴,虽然对司空见惯的玫瑰花饼没什么兴趣此时也忍不住想要尝一尝了。 一口咬下去,老皇帝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嗯!这个玫瑰花饼的味道,跟宫里御厨做的不一样啊!” 又连吃了两口,老皇帝擦着满嘴的酥皮碎屑,连老皇帝递过来的帕子都顾不上接了,连声道:“宁安做的这个玫瑰花饼怎么这么好吃?这外边的皮,居然这么酥,瞧,都掉渣了啊!哎呀,朕的嘴上,是不是全都是酥皮的渣了?哈哈。” 老皇帝心里高兴,三两口便消灭完了一个玫瑰花饼,又接连吃了两个才终于停下来接了老太监送来的茶水。 呷了一口茶水,老皇帝微眯眼睛品了品,道:“这茶……” 老太监以为老皇帝责怪这茶不好,赶紧道:“陛下,这是明前龙井,是您平日里最常喝的那个。” “朕知道,只是……”老皇帝点点头,疑惑了片刻又畅然地笑了:“只是今日的茶,多了几分花香,朕觉得甚好。” 甚好就好啊!老太监悄悄地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在皇帝跟前儿伺候真是个提心吊胆的活儿啊,看来他真的是老了,是该找个继承人了。 老皇帝对玫瑰花饼十分喜欢,不过皇帝用膳也是有讲究的,正所谓事不过三,所以这酥饼吃了三块儿之后便不再吃了,即便他的手真的很想再过去拿一块儿。 悄悄地咽了口唾沫,老皇帝夸赞道:“不错,不错,怪不得皇叔跟朕说宫里的御膳难以下咽,还多次让朕将宫中的御厨换掉,以前朕还当他是不想进宫故意找的借口,现在看来,哈哈,若是朕的身边也有个像你一样好手艺的孙女儿,朕也不想进宫吃御厨的菜了啊!” 老皇帝哈哈笑着,云馨却听得胆战心惊。 不等姐姐说谢恩的话,小姑娘赶紧开口:“陛下,我姐姐不能留在宫里给您当御厨,她还得跟着我们一起回云水村呢!家里还有好多鸡鸭鹅等着她呢!哦对了,还有珍珠和鱼丸,也都等着我姐姐回家去呢!” 咳咳! 云舒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珍珠和鱼丸等着她也就罢了,怎么鸡鸭鹅也等着她?天哪,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招鸡鸭鹅的待见呢? 云舒脑补了一个绿油油、浑身软软的、长条形状的,爬起来一拱一拱的东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老皇帝也被小云馨的话给都笑了,道:“让你姐姐留下来给朕当御厨?这个主意好,太好了!这样朕每天都能吃到宁安的好手艺了,还有你爷爷,这下他肯定就没有借口不进宫陪朕聊天下棋了。嗯,就安排你姐姐做御膳房总管好了,这么大的职呢,手底下管着好几百号人!”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可都说君无戏言,云舒和云馨也不确定老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留她。 “陛下,臣女就会做这个啊,您真的想天天吃玫瑰花饼?吃不了两天就腻了啊!”云舒赶紧讨饶。 小云馨也赶紧道:“是啊陛下,我姐姐做的饭其实可难吃了,要不是我们一家人都舍不得伤害她,我们才不会告诉她呢!再说了,您若是把我姐姐留下了,我们一家人可就吃不了饭了,我娘还得照顾小弟弟呢!” 怎么这话听着很不对劲儿? 云舒抿了抿唇角,难道他们夸赞她的手艺好是因为家里再没第二个人能做饭了? 两姐妹担忧的不行,老皇帝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都传到御书房外边去了。 云舒姐妹俩儿这下终于放心了,老皇帝果然是在开玩笑。 这时,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进了御书房,趴在老太监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老太监眼珠子转了转,等皇帝笑声停了赶紧道:“陛下,贵妃娘娘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 贵妃? 云舒瞧了瞧桌上的玫瑰花饼,唇角微微一勾。 ------题外话------ 推荐好友九老板新文《全能男神:神棍老婆要亲亲》: “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吧!”叶晚深情款款道。 “滚,煞笔。”陆宴安一脸高冷。 一转过身,陆宴安就兴奋了:她……她好可爱! …… 叶晚是个能看到鬼的女流氓! 她领着一条狗闯社会,人前,叶晚是娱乐圈的小透明,经常活跃在群众演员第一线,人后,叶晚是无证上岗的大师,大师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后来,叶晚遇到了一个貌美男人陆宴安,她恬不知耻的黏上了他。 想跑? 呵呵,没门!问过她这个流氓没有? 陆宴安假模假样的跑了几下,被叶晚抓到,听着叶晚的各种甜言蜜语,他的心里美滋滋! 525、贵妃禁足了 自从上元节宫宴上惹了陛下的不快,贵妃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皇帝的面了。 她今日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补气的汤水给老皇帝送来,一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了里边老皇帝爽朗的笑声。贵妃顿时高兴不已,今日来的真是时候,趁着陛下高兴没准儿能见到陛下的面,讨个欢心呢! 结果也的确让她如意了,老皇帝听到小太监的禀报还真让她给进去了,只是进去了以后贵妃才发现,云舒姐俩儿居然也在御书房中。 贵妃的面皮抽了一下,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崩溃。 “陛下,您这几日辛苦了,臣妾特意为您做了汤水,赶紧给您送过来补补身子。” 别看贵妃在人前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在老皇帝面前可是一副婉转旖旎的小女子形态,一句话都能拐十七八个弯儿,真真是撒娇的天才啊! 只是她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撒娇卖萌,让人看来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云舒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下来了。 小云馨也往姐姐身边靠了靠,默默地拢了拢袖子。 老皇帝许是心情太好,也可能是习惯了贵妃的说话方式,竟对此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笑眯眯地接过了那汤水,一边用汤匙搅了搅一边笑道:“正好,刚才吃了宁安准备的玫瑰花饼,现在又有汤水可以喝了,爱妃真是懂朕的心意。” 被老皇帝这样夸奖,贵妃高兴得快要飞上天去了。只是再听到老皇帝接下来的话时,浑身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了。 只听老皇帝道:“宁安的手艺极好,这玫瑰花饼是朕吃过的最美味的酥饼,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她。爱妃来得正是时候,也赶紧尝尝宁安的手艺。” 贵妃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老皇帝还浑然不觉,喝了一口汤水道:“朕总算是明白皇叔为何嫌弃御厨的手艺了,家中有这么一个厨艺极好的孙女儿,哪里还能看得上咱们宫里御厨的手艺?” 贵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玫瑰花饼,没有任何回应。 老皇帝觉得奇怪,看向她:“爱妃,爱妃?” “啊?是,陛下。”贵妃赶紧回神,不过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已然让陛下有些不快了。 老皇帝用汤匙搅着汤水,又道:“贵妃在想什么?是没听到朕刚才的话吗?” 原本还想着岔开话题的贵妃顿时没了胆量,皇帝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在走神,还故意说别的事情,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跟皇帝对着干吗? 没有办法,贵妃只能强迫自己笑出来,道:“陛下息怒,臣妾听陛下夸赞郡主的手艺,正在想这玫瑰花饼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让陛下都这般赞不绝口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心眼儿转得就是快,云舒都不禁赞了一声。 老皇帝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些,贵妃也赶紧劝他再喝点汤水,还想着把话题从玫瑰酥饼转移到这汤水上边。 却不想,云舒开口了。 “贵妃娘娘,光是想一想哪里能知道我这玫瑰花饼的特别之处呢?您不如吃一个尝尝吧,尝过以后就知道我这酥饼为什么能得到陛下的夸奖了。” 贵妃真想一把将她的嘴给撕烂了,自己好不容易把话题扯了扯,这小丫头非要让她吃玫瑰花饼,难道她不知道自己…… 老皇帝也笑道:“对啊,刚才还说让爱妃尝尝呢,快吃一个试试,你那么喜欢玫瑰花应该会喜欢的。” “怎么会是应该喜欢呢?是肯定会喜欢才对!” 小云馨赶紧纠正老皇帝的话,虽然自己觉得这玫瑰花饼的味道不如鲜肉酥,但只要是姐姐做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别人比不上的。 老皇帝哈哈笑着,赶忙点头:“对,对,是朕说错了,这么好吃的玫瑰花饼当然会喜欢了。” 身为一国之君,老皇帝基本不会犯错,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轻易承认,哪怕是开玩笑。但对于小云馨,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不去喜欢她。 贵妃自然也发现了这点,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这样过,却对一个侄女儿这般上心,真是令人惊奇。 不过惊奇归惊奇,这个玫瑰花饼是不吃不行了。 只是,云舒昨日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实在是不敢吃这个玫瑰花饼啊! 可转念一想连皇帝陛下都吃过了,还对此赞不绝口,难不成这玫瑰花饼还能真的被云舒搞混了盐和糖? 弄混了盐和糖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将老鼠药弄错了放进去啊,那东西就跟砒霜一样,吃了可就没命了。 贵妃吓得咽了咽口水,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这玫瑰花饼可是给皇帝吃的,难不成她这个突然来到的人还能被毒死? 说句不恭敬的话,老皇帝先吃过了,他都没事,那自己吃了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这么一想贵妃的脸色好看多了,欣欣然地点了点头:“既然是陛下都夸奖的玫瑰花饼,那臣妾肯定是要尝尝的。” 说着,她就伸手去盘子里拿酥饼。 只是,一只漂亮的小手儿比她更早地拿起了玫瑰花饼。 “娘娘,臣女的玫瑰花饼做法跟宫里的不一样呢,臣女昨天准备了一天才做成的,娘娘一定要赏脸尝一尝这个酥饼。” 云舒笑吟吟地拿着酥饼来到贵妃面前,一句话也未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将饼送到了她面前,却没想到,贵妃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她手中的玫瑰花饼给打落在地。 “我才不吃你这腌臜东西!”贵妃急切地往后退了两步,连日常惯用的撒娇口吻都忘了:“陛下,陛下,这酥饼不是好东西!宁安郡主做饭是个粗心大意的,经常会把糖和盐弄混,有次还把老鼠药当成了糖放了进去,要不是被老鼠当先抢了一步,恐怕他们家里都会被毒死啊!陛下,这东西真的不能吃,宁安郡主做的东西都是有毒的!” 贵妃言辞切切,被她拒绝了好意的云舒正呆呆地看着地上摔成碎渣儿的玫瑰花饼,等在抬起头来时,她的眼角隐约有水珠划过。 老皇帝看得真真切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贵妃!你真是胆大包天!郡主一番好意,亲自将花饼送到你面前请你品尝,你不吃也就罢了,居然还污蔑郡主,该当何罪!” 老皇帝这次是真的气怒了,汤水也不喝了,一把就摔在了桌子上,里边的汤水都洒了出来。 贵妃吓傻了,赶紧跪在地上,却依然不肯松口:“陛下,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昨儿个在花房门口郡主亲口对臣妾说的。陛下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将臣妾的婢女带来质问。” “你的婢女?你的婢女还不是听你的?你让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的?!”老皇帝显然不傻,对后宫女人们这些手段不算了如指掌,也算是知之甚多。 “陛下,臣妾不是污蔑郡主,臣妾只是……” 不等贵妃说完,一直沉默着的云舒终于有反应了,她先是盈盈地行了一礼,而后对皇帝道:“陛下,臣女昨日在花房门口的确跟贵妃娘娘说了那些话,贵妃的确没有说谎。” 贵妃终于喜笑颜开,感觉自己浑身的脏水都被洗干净了:“陛下您看,臣妾真的没有污蔑她,臣妾说的都是真的!”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也暗暗摇了摇头,连他都看出来宁安郡主还有话说,贵妃却偏偏看不出来,果然脸蛋儿漂亮的女人都是脑瓜儿带坑的。 云舒嗤了一声,看向贵妃:“娘娘,昨日臣女跟您说的那些事都是臣女小时候刚开始做饭时犯的错误,那时候爹爹被水匪抓去了大半年都没有回来,娘亲怀着小弟,身子又虚弱,馨儿也瘦小得不像七岁的孩子。” 这些经历老皇帝都已经知道了,只是那些都是太监们听来的,现在让正主自己说出来,而且还是个小姑娘说,老皇帝心里更是悲苦。 “都是朕的错啊,若不是为了帮朕登上帝位,你的父亲也不会被那两个刁奴偷走了。”老皇帝的愧疚和关切不是假的,云舒领情地笑了笑。 跟老皇帝寒暄了两句,云舒又看向贵妃:“臣女刚开始做饭自然难以弄清楚糖和盐了,但臣女长了这么大,做了这么久的饭菜,难道现在还是分不清吗?” 贵妃自然不甘,涂着红红丹寇的指甲对着她:“那都是小事,你曾经还把老鼠药当成了糖洒进了饭中,还差点儿因此惹了大祸!” 怕她狡辩,贵妃还特意道:“你别想狡辩,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你若是想狡辩,就死无葬身之地!” “放肆!”老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胡说什么东西!” 贵妃身子一抖,即便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还是梗着脖子道:“陛下,臣妾虽然言重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啊!” 噗! 云舒突然笑了,转身对老皇帝道:“陛下,贵妃娘娘说的不错,我的确做了那样的事。只是,家中有老鼠药很正常吧?哪个农家没有老鼠药呢?恐怕连皇宫里也会有吧?” 站在一旁的老太监十分识趣儿地点了点头。 云舒又道:“可是这老鼠啊,别看它长得丑其实聪明得很,光给它老鼠药肯定不会吃的,所以臣女便将老鼠药拌在了吃剩下的饭菜中。难道就因为这个,贵妃就一口咬定我做的饭菜有鼠药,会害死陛下吗?这可是弑君之罪啊,就是给我十个脑袋,一百个脑袋,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这期期艾艾的语调配上云舒此时可怜兮兮的神态,简直就是个被吓到了的小兽,看得老皇帝十分心疼。 “宁安,朕明白,你别听这疯妇胡说!”老皇帝都懒得看向贵妃了,直接道:“贵妃殿前失仪,禁足寝宫一个月,带回去吧!” 禁足?一个月? 贵妃傻了,赶紧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眼泪也扑簌簌地下来了,不过她哭的时候也十分美丽,简直就是演活了梨花带雨这个成语啊! “陛下,臣妾是误会了,真的是误会了,求陛下开恩,饶过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啊!陛下,刚刚臣妾真的看见宁安郡主的指甲上有白色的东西,臣妾,臣妾就以为那东西是老鼠药,陛下,求您念在臣妾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我吧!” 指甲上有白色的东西? 云舒赶紧去看自己的指甲,恍然道:“哎呀!我这指甲上还真的有呢!许是今天做酥饼的时候粘上去的面团,我急着给陛下送玫瑰花饼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没洗干净呢!还请陛下恕罪。” 没洗干净是真的,只是不是指甲上的,而是指甲缝里的,刚刚给贵妃送玫瑰花饼的时候她特意将指甲缝里藏着的面团抠下来弄到了指甲上。 倒不是她神机妙算,算到了今日会在宫中见到贵妃,而是她今日烤酥饼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烧得火烫火烫的平底锅上。虽然没有起水泡,但为了不碰到烫到的手指,罗清漪特意没让人给她清理那个指甲里边的面团。 刚才给贵妃送玫瑰花饼她忍着痛抠了一点出来,贵妃不待见她们,之前还用假世子哄骗老王爷,今日让她回去禁足一个月,也算是给爷爷报仇了。 事情真相大白,贵妃就是再吵再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几个宫女将她给请了出去。 可怜贵妃娘娘今日满怀期待地来讨好陛下,本以为今日终于能成功了,没想到非但没有成功,还惹得陛下更生气了,更是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哎! 云舒在心里默默地为贵妃上了一柱清香,希望她这一个月的日子能过得精彩舒坦些。 宫里最是拜高踩低,贵妃一禁足,肯定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即便不敢去当面羞辱,背后里笑话两声总是有的。 特别是跟二皇子对立的三皇子一派,更是如此了。 当然,云舒这样做完全跟立储无关,她就是纯粹想要整治贵妃,为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出气罢了。 老皇帝喜欢玫瑰花饼,自然又是一番赏赐。再加上贵妃的污蔑,老皇帝更是对云舒愧疚万分,这赏赐也就多了好几倍。 想起自己第一次给云舒赏赐的时候,老皇帝就忍不住想笑。那时候他是被柳盼仪给围追堵截得没办法了,才送了一个茶楼出去。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啊,他就自己主动给这丫头赏赐了。 嗯,这丫头果然讨喜,果然讨喜啊! 云舒姐妹俩儿又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家的路上一直都是笑着的,连小云馨都不着急回去吃她的鲜肉酥了。 两人一回到家,绿萝便上前来了:“大小姐,你回来了!正好,刚才白家的白曼小姐送了帖子来。” 白曼? 上次将红灯笼给白曼送回去之后,她就没有见过这丫头了,也不知这个直爽又带着些许痞气的姑娘怎么样了。 “自从她派人送了我两只镯子作为谢礼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没想到今日突然收到她的请帖,还真是稀奇。” 云舒洗了洗手,将那帖子接了过来,原来是知道她不日要离开京城想要跟她聚一聚。 只是这相聚的地方有些奇怪,居然是个诗社。 这些天来回跑,云舒对京城的酒楼饭馆首饰铺子什么的还算熟悉,至于诗社,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 绿萝却是明白的,笑道:“悦风诗社是京城最大的诗社了,京城中的才子佳人们经常到这里玩乐,就连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冯小姐也经常去呢!” 冯若诗?云舒倒是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罢了,许是白姑娘想带我去见识见识京城的诗社什么样吧,那咱们明天就过去瞧瞧。” 526、云舒被人诓骗了 虽然答应了,不过对于作诗这些云舒可是一窍不通,脑子里只有高考时背过的那些诗句,若是让她自己作诗便傻眼了。 思前想后,她特意请了冯若诗和秦雨露一同前去,正好也可以介绍给白曼认识,大家都是心胸坦荡之人,定然都会成为好朋友的。 说白了,悦风诗社就是个大园子,里面有山有水,有楼有阁。虽是诗社,不过也讲究男女有别,一般都不在一个地方进行的。不过也有例外,若是将诗会设在湖边的院子里,那就可以男女相见共同切磋了。 今日白曼邀请云舒前去参加的正是这样的诗会。 “这么一看,倒是像白姑娘邀请的了。” 云舒打了打帘子,马上就要到悦风诗社了,不知为何她还有几分小期待呢! 冯若诗依然还是冷冰冰的神情,不过她的眼睛却有些红红的,眼泪更是悬而欲坠,看得人心疼不已。 云舒忍不住拍着她的手笑道:“若诗姐姐,你别伤心了,我又不是去了天边儿回不来了。那云水村虽然有些远,但左不过也就是几天的路程,我上次走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要去云水村游玩吗?等你有了时间,你便过去吧!” 冯若诗微微咬唇,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没让眼泪掉下来:“我,我……你刚来京城才几天怎么又要走了?我,我也不是独独为了这个伤心,你走便走吧,我知道你在家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要去处理。只是,为何雨露也要跟着一起去?你们都走了,我在京城又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若是冯若诗的婢女看到了眼前这番场景定然要惊得掉了下巴,她们家小姐居然会因为两个朋友结伴儿离开而伤心落泪,这还是她们家那个被称为无欲无求的大小姐吗? 云舒和秦雨露互望一眼,虽然是很伤感的话题,但有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雨露这几天跟敖子安没怎么见过面,本来心情挺郁闷的,此时也不禁开始打趣她了:“若诗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的爹娘不是还在京城吗?还有姐姐的哥哥也回来了,宇谋哥哥可是个有趣的人呢,若不是我先属意了子安哥哥,我可能还要去跟姐姐你做一家人了呢!” 原本柳盼珍就很看好冯宇谋,夸他一表人才,想着把自己家这个愁人的闺女给嫁过去,只是秦雨露不肯罢了。 说到自己的哥哥,冯若诗的神色也柔软了许多,嗔了她一眼:“你也真是的,这样的话也能拿出来说的?就不怕被别人听去了,坏了你的名声?” “名声?反正我的名声早就坏到姥姥家去了,还怕什么?”秦雨露耸耸肩,毫不在乎。 都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果不其然,当三人到悦风诗社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冯若诗的哥哥冯宇谋。 不仅有冯宇谋,还有风吟。 云舒有些诧异,怪不得她之前心里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敢情是这个家伙来了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 风吟伸手将她扶下马车:“怎么?不想让我来?” “哪有?”嗔了他一眼,云舒赶紧避开了冯宇谋,道:“这里是诗社,你是个武将,我只是觉得你来这里有些奇怪罢了。” 风吟似乎笑了笑:“不奇怪,谁说武将就不会吟诗作对了?” 将自家妹妹搀下了马车的冯宇谋也朗声笑道:“就算不会吟诗作对,过来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小酒也是好的,这悦风诗社的果子酒最是有名,就是不怎么烈,喝起来没甚味道,权当在吃果子了。” 噗! 云舒忍不住多瞧了冯宇谋两眼,眉眼间跟冯若诗有几分相像,只是模样更加英挺硬气,倒是有几分彭于晏的风姿。 “这位就是若诗姐姐的哥哥冯将军吧?早就听闻冯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云舒十分有礼地行了一礼。 冯宇谋也抱拳回了一礼,笑道:“原本上元节宫宴上就能见到宁安郡主的,只是那日我在城中巡视,这才没能入席。只是,我对郡主也是颇多好奇的,今日一见,郡主却跟传闻中不一样。” 两人一个跟传闻中一样,一个跟传闻中不一样,听得人眼睛都晕了。 风吟冯若诗秦雨露三个看客中,就数秦雨露绕不过弯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舒当先笑道:“传闻中冯将军骁勇善战意气风发,今日瞧着将军的姿容,果然如此。” 冯宇谋接话道:“传闻中宁安郡主刁蛮任性贪得无厌,今日一瞧,啧啧,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三人成虎了,哈哈。” 原来是这样,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风吟却走到了云舒和冯宇谋中间,将两人的距离隔开了一点儿,虽是个不怎么起眼的举动,但依然还是让别人看出了用意。 冯宇谋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小气!真是小气!看来最近京城里对风大将军的传闻却是真的!” 云舒心中明白,笑而不语。 秦雨露却不明白:“这次又是什么传闻啊?” 冯宇谋似笑非笑地看着风吟:“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说风大将军从断袖变成了宠妻好男人,对自家未过门的媳妇儿极为疼宠。我今日一瞧啊,果不其然,风大将军担心宁安郡主被我的风姿折服,这不,都开始担心了呢!” 云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冯宇谋,真是会胡搅蛮缠,前边半句说的还像回事,后边半句却是无中生有了,她什么时候会被他的风姿折服了? 呃,不过说实话冯宇谋的确挺讨人喜欢的,又帅脾气又好的男人,谁不喜欢? 被他嘲笑了,风吟也不生气,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云舒道:“别看他,他就是个无赖,看多了辣眼睛。” 咳咳! 噗嗤! 风吟果然堪称东陵第一毒舌之人啊! 几人正在门口说笑,一个声音突然从诗社中传了出来,云舒抬眼望过去眸光不禁沉了几分。 来人正是那日跟在白曼身边的老嬷嬷:“哎呦,宁安郡主来了啊?连风大将军和冯将军兄妹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奴服侍着大小姐去厢房休息了片刻的功夫几位就来了,也没能第一时间接到几位,还请几位见谅了啊!” 这老嬷嬷说的大小姐可不是白曼,而是她身边站着的清瘦女子。这女子身穿粉色裙装,头上钗环不多,身上的首饰也不多,不过以云舒的好眼力,却能清楚地看出她身上这为数不多的几件首饰全都贵的很呢! “这是白大人家的嫡长女白悠悠。”怕云舒不认识,秦雨露赶紧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 其实即便不认识,云舒也是能猜出来的。只是她可算不上什么嫡长女,白曼比她大了五六岁,那才是正经的白家嫡长女呢! 云舒看向老嬷嬷,客气地说道:“真是劳烦嬷嬷了,白家姐姐给我下了帖子邀我过来参加诗会,怎地不见她人呢?可是身子累着了还在厢房休息?那我过去找她吧,正好跟她说会话儿。” 老嬷嬷一愣,正要开口说话的白悠悠更是呆了呆,不过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反应还是挺快的,不紧不慢地说道:“宁安郡主安好,我是白悠悠,姐,姐姐她身子的确有些不大舒坦,所以今日让妹妹我来招呼郡主了,还请郡主见谅。” 哪里是白曼身体不舒服,明明就是白悠悠冒了白曼的名义给她下帖子将她诓来的。她就说嘛,大大咧咧,还带了几分痞气的白曼怎么可能会邀她参加诗会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倒是这个白悠悠,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据说也是个学富五车的主儿,诗会这种地方倒很像是她该来的。 不仅是云舒明白了,这次连秦雨露都看出来了,神色有些不悦,道:“原来白小姐还有一位姐姐呢啊?只是以前怎么没见过她呢?不知是白小姐的什么姐姐?堂姐?表姐?不对,应该是堂姐,听舒姐姐说也姓白呢!” 白悠悠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前京城里所有人都以为白家只有她这么一位嫡女,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让她怎么说? 那个老嬷嬷看了看自家小姐,赶紧笑呵呵地岔开了话题:“大小姐,别让郡主在门口站着了吧,这人来人往地,万一冲撞了郡主和几位小姐可怎生是好?” 白悠悠点头:“范妈妈说的是,郡主,还清理边坐吧!诗会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开始呢!” “既然还得有一会儿开始呢,那就不着急进去了。”云舒声音冷淡,提醒道:“再说了,白小姐还没回答我雨露妹妹的话呢!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罢了,幸好啊本郡主跟白家姐姐交好,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是我告诉雨露妹妹那位白家姐姐跟这白小姐的关系吧!” 正如范妈妈所说的,此时悦风诗社门口人来人往的,不少人都是来参加今日诗会的,又是听到“郡主”二字,又是听到“关系”二字的,都不禁放慢了脚步听上一耳朵。 原本云舒也不是那等爱搅混水的,只是白韩氏欺负白曼在前,白悠悠诓骗她在后,让她不得不发泄发泄了。 扫了周围人一眼,云舒也没遮拦音量,笑道:“妹妹有所不知吧,白家现在的这位当家主母韩氏夫人,其实是一位续弦,白家之前有一位原配夫人,只是身体不好早逝了,留下了白曼白姐姐一个女儿。可能是姐姐思念亡母甚深,在韩氏夫人进门后不久呢,就身体不好,一直缠绵病榻。听说是为了给她瞧病,就让姐姐的奶娘带着她住到了城外的庄子里,这一住啊,就是十多年呢!不过呢,听说年前已经回京了呢,怎么,难道妹妹没有见过这位白姐姐?” 秦雨露偷偷笑了两下,十分配合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年节的时候倒是参加了几次宴会,也见过白夫人和白小姐呢,只是没有见过那位刚回京的白家姐姐。哎呀,舒姐姐啊,你若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白小姐还有个亲姐姐呢!” 两人一唱一和的,周围人都把这些事听明白了。 冯若诗突然开口道:“原来白小姐不是嫡长女啊,那位白曼小姐才是嫡长女,看来以后不能再称白小姐为大小姐了。” 她说话时向来都是没有半分声调变化的,虽然声音不难听,只是听起来给人几分枯燥无味的感觉。 不过,今日冯若诗的话却让云舒听了十分畅快,连连点头道:“还是若诗姐姐说到了点子上,以后啊,咱们可真该注意了,白家可不只有一位嫡女呢,若是以后再说这样的话,真真是该被人家笑话的。” 白悠悠脸色难看极了,一双手拢在袖子里,指甲都快要把帕子戳破了。 范嬷嬷是白韩氏身边最得力的老妈妈,此时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白悠悠被人这么欺负自然是受不住的,当即便道:“郡主说的是,我家大小姐自小便身体不康健,乡下庄子里空气新鲜又没有那么多拘束和礼仪,这才让她好生将养了多年。夫人心肠好,悲悯大小姐自小没了生母,年纪也不小了,这不好歹催着大人终于把大小姐给接回京城了,这下好了,两位小姐终于可以团聚了。” 难怪是白韩氏最器重的老妈妈啊,这一句句说的果然都是厉害的,什么乡下庄子里没有那么多拘束和礼仪,这不是在拐弯抹角地说白曼粗鄙不好调教吗?还心肠好,心肠好的人能把刚死了娘的几岁孩子送出去那么远不管不顾? 云舒气得咬牙切齿,冷笑道:“嗯,你们白夫人果然是个心肠好的,白家姐姐从小没了娘,是个奶娘好不容易给养大的。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按理说白家姐姐长大成人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也到了那奶娘享清福的时候了,只是,怎么突然就把奶娘给撵走了呢?我可是亲眼看到白家姐姐哭得死去活来地拦着自家奶娘不让走呢!哦对了,好像还是妈妈你给送走的呢!”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云舒隐约又听到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当然,这次不是自己的,而是范嬷嬷的。 眼看着周围人越聚越多,还有来得晚的人在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悠悠也着急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云舒会说出什么样对白家不利的话来。 “郡主说笑了,我们白家这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是姐姐身边的奶娘年纪大了,庄子里还有她的亲人住着,家母念她心系家人,这才将她好生送了回去。家母已经说过了,等哪天姐姐出嫁的时候,还要请奶娘回来吃杯喜酒呢!” 白悠悠大方地笑着,端庄地说着,怎么看怎么挑都是挑不出半分毛病的。 不过有她这句话云舒也放心了,白曼对这个奶娘十分上心,虽然庄子里有她的家人在,但白曼还是担心奶娘会有个什么。可现在白悠悠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会让奶娘亲眼见证白曼嫁人,那他们就一定不会加害于奶娘,甚至还会更加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如此一来,云舒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明了白曼的身份,又让白悠悠吃了瘪,还保住了奶娘的性命,真真是三大喜啊! 心中高兴,云舒也就不怎么生气白悠悠诓骗自己来悦风诗社的事了,左右她也没有见过诗社的模样,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见见世面,等回了云水村也办它一个! 却不想,白悠悠做的事远不止诓骗自己这么一件! 527、背众人排挤的白悠悠 众人正要进到诗社中去,便听得街上一阵打马前行的声音,不待回头就听到了彭振远爽朗而又带了几分粗鲁的喊叫:“几位不等我就进去了吗?快等等我啊!” 彭振远是个大老粗,别说是吟诗作对了,就是连书恐怕都读不下去,怎地会来这里? 余光瞥了一眼白悠悠,只见她看似淡定,其实一双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希冀,虽有些隐晦,不过还是在拿眼睛偷偷打量彭振远。不仅是彭振远,这姑娘竟然还时不时地往冯宇谋和风吟身上瞥。 只是风吟性子冷,她看爱说爱笑的冯宇谋更多一些罢了。 这样的心思,云舒若是还看不出来就太傻了。 思量间,彭振远已经来到近前,下马,将缰绳甩给诗社的小厮,他大踏步地走到几人面前,先是在冯宇谋肩头捶了一拳,大声笑道:“你这家伙也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觉得这诗会十分无趣,正愁无人作陪呢!有了你们俩,我就放心多了。” 冯宇谋步子向后退了退,还装作模样地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来:“哎呀,你这大老粗!你怎么不去捶你的好兄弟!” “嘿嘿!”彭振远瞧了风吟一眼:“我哪敢动他?他会吃了我的!” 噗! 冯宇谋被气笑了,也不装疼了,直接一拳招呼到了他身上:“你不敢动他就来动我?这是什么道理?” 彭振远憨憨地笑着正要开口,一个女子声音却当先柔柔地响了起来:“自然是冯将军更爱开玩笑一些了,既然大统领已经到了,那我们便进门去吧,诗会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 云舒眼睛微微一眯,这个白悠悠,真是不简单啊! 说话的人正是白悠悠。 “呵,白小姐真是好教养!”虽然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白悠悠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了。 正巧此时有一位贵眷家的小姐打门口过,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十分不屑地瞥了白悠悠一眼。 这下好了,白悠悠又多了一个让别人议论笑话的谈资了。 彭振远这个大老粗却没有想过这么多,给白悠悠见过礼之后张望了两下,问道:“诶?怎么白大小姐还没有到吗?咱们都到了她这个邀人的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已经在里边了?” 果然是被白悠悠给诓骗来的。 秦雨露翻了个白眼儿:“恐怕要让大统领失望了,今日白家姐姐身体不舒服,可能来不了了,哎,不过呢,这不还有个白二小姐吗?” “啊?白家小姐病了?严重吗?请郎中了吗?”彭振远的关注点都在白曼身上,竟是没听出秦雨露话中的暗讽。 云舒眉头一挑,跟秦雨露交换了个眼色,见她也是又奇又喜,看来两人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白悠悠此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跟死了爹娘似的:“那个,实在是对不住大统领了,我姐姐她今日早上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到诗社上来了,还请大统领见谅。” 彭振远是个男人,又是个粗鲁的男人,但在京城待得久了,有些事情见的多了也就看透了,此时若是还看不出来今日的诗会有问题,他恐怕就不用在京城里混下去了。 “这,这……我宫里还有点儿事,今日的诗会……” 这是找借口要走的意思了。 不等他说完,范嬷嬷赶紧道:“大统领便留个一时半刻吧,咱家小姐初来京城,朋友统共也没有几个,您若是就这么走了,咱们小姐的面子可往哪里放啊!” 她这次口中的“咱家小姐”自然就是初来京城的白曼了。 看似是在为白曼着想,其实还是为了白悠悠。 彭振远有些犹豫,一双眼睛死命地往风吟身上瞧。奈何风吟一直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也对,他的眼里从来都是只有云舒一人,哪里会在乎别的女人? 云舒便道:“这位妈妈说的倒是稀奇,正主邀请了咱们来参加诗会自己却没能来,既然我们都是白家姐姐的好朋友,那就更应该在知道她身子不适的时候前去探望一番的。只是,这又是将军又是郡主的,若是都去了你们白家也实在是扎眼,恐怕不出今日,全京城的人们都在议论你们白家了。” 不仅是议论白家扎眼,等他们到了白家见到了白曼,知道今日的诗会是白悠悠冒名邀请的,那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白悠悠是个为了攀高枝儿不择手段的人。到时候她辛苦经营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郡主别急,我家姐姐早上只是说有些头晕吃不下饭去,家母十分担心,已经为姐姐请了郎中。郎中说许是昨晚睡觉贪凉没盖好被子,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点儿小事哪里值得郡主特意走一趟呢?”白悠悠可不能让他们去白家。 “怎能是小事儿?白家姐姐是我的朋友,朋友病了,即便是牙疼,对我而言也是天大的事。白小姐却说是小事儿,呵,这果然不是从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姐妹,就是没有那么亲热啊!” 云舒乡野出身,这么直白的话自然敢说,只是白悠悠却是听了都觉得脸红尴尬了。 眼看着云舒就是不肯让步,白悠悠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郡主请先稍安勿躁,我这就派人回去问问大姐姐怎么样了,若是身子好点了,我这就请她过来,郡主您觉得这样可好?” “啊?你让她过来?那怎么能行?再怎么说白家姐姐也是病着的,理应咱们几个去瞧她才是啊!” 秦雨露憋笑憋得快要内伤了,冯若诗感激你拉了拉她的袖子,有些好笑地嗔了她一眼。 白悠悠忙道:“不碍事,不碍事的,几位这么惦记着我姐姐,想必姐姐也是高兴的,再说了今日的诗会还有不少别家小姐呢,合该让姐姐过来的。” 范嬷嬷有些不情愿,不过既然白悠悠都发话了而已只能照办了。 只是她并没有假手于旁人回去,而是自己亲自去了,看来是回去找白韩氏商量对策了。 想着以白曼的性子定然不会任由旁人拿捏,范嬷嬷这次去请人估计要等个一时半刻的,云舒几人也就进了诗社,在举办诗会的园子里坐了下来,白悠悠自然是跟着一起的,只是三个男人说自己的,云舒和秦雨露冯若诗三个女子也说自己的,她想插话都插不上,真真是如坐针毡。 云舒现在可是东陵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虽她们在园子里挑了个不怎么显眼,甚至可以用偏僻来形容的地方坐着,但还是有不少人都上前来攀谈。 不一会儿,这个原本偏僻无人的地方,竟然变成了园子里人最多也最热闹的地方了。 女子们多了起来,男人们再留在这里便显得有些突兀了。冯宇谋最先觉得不舒适,拉着风吟和彭振远便溜到别的地方去了。 只剩下了女子们,说起话来便更加随意了。 今日参加诗会的年轻男女,没有长辈在身边拘束着,大家畅所欲言,说说笑笑的,还真是其乐融融。 只是,某人总是那么不知趣儿。 许是想着之前在诗社门口被云舒落了面子,白悠悠此时在众人面前就想着赶紧把自己的脸面给挣回来。这不见有人提到了今日的诗会,一直都没有插上话的白悠悠终于找到了机会。 “郡主初来京城可能不太清楚,悦风诗社的诗会最是有名,京中的青年才俊闺阁淑女们都会参加。” 白悠悠做出一副跟云舒十分相熟的姿态来,别说,还真有不少不明内里的人以为她们是特别好的朋友呢! 收获到了不少称羡目光,白悠悠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继续道:“大家在诗会上吟诗作对,行飞花令,尽显自己的才情。既然是诗会,也会有一些比赛,若是次次都能胜出,那才子才女的名声便来了。” 看看正在低头喝茶的冯若诗,白悠悠笑道:“若诗姐姐的才情最是出众,就算很少在诗会上露面,大家对姐姐的才貌都是佩服的。” 她这话既是恭维了冯若诗,也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儿里去。虽然冯若诗性子冷一些,不善与人交往,不过她的名声却是极好的,便是最难伺候的人都对她礼让三分。 或许是因为她无欲无求,不好与旁人争什么,大家便对她格外地敬重。 “过奖了。”冯若诗轻轻笑了笑,客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话了。 一旁的秦雨露也来了兴致,拉着云舒的手道:“舒姐姐,这诗会啊,最是无趣了,不管旁人怎么样,反正我每次来都是冲着这里的糕点和果子酒来的,什么吟诗作对啊,什么飞花令啊,我可是拿不来的。舒姐姐,等会儿你就多陪着我,咱们一道去喝酒吧!这里的果子酒特别香甜,也算是京城的一绝了呢!” 对吟诗作对飞花令这样风雅之事,云舒也是拿不来的,只要一想起吟诗,她脑海里第一想到的便是高中上学时那好几百首要被的唐诗宋词,还有数不尽的文言文,真的是头都大了。 “好,等下咱们去喝酒吃糕点,听说这里的糕点也挺好的,我也要尝尝,回去了给爷爷做一些。” 云舒笑着答应了下来,众人虽然觉得意外,不过还是恭维着赞云舒是个孝女。 白悠悠掩唇笑道:“郡主若是喜欢这里的糕点和果子酒,等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给您包一些送过去,也省了郡主自己做的麻烦了。” 给自己的长辈亲手做糕点居然成了麻烦?云舒心中了然,看来这个白悠悠不仅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还是个自私自利不懂孝顺的人哪! “白二小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给自己的亲祖父做糕点,怎么能说是麻烦呢?难道,白二小姐在家中也嫌麻烦,没有给你的祖父祖母端茶倒水吗?” 秦雨露纠正道:“舒姐姐,你有所不知,白二小姐的祖父祖母不在京城,都在老家呢!好像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来京城住上一段时间,对了,今年好像没来吧?是不是啊,白二小姐?” 两人一口一个“白二小姐”,把白悠悠的脸真真的给说白了,支支吾吾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下园子里更热闹了,几乎可以用沸腾来形容了。 “咦?白大人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郡主和秦小姐怎么称她二小姐呢?莫不是,有什么内情咱们不知道的?” “我好像听说,白小姐还有个嫡亲的姐姐呢!只是,白夫人不是只生了白小姐和白公子两个孩子吗,怎么还有个姐姐?”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其实她们个个都是人精,之前在诗社门口听到的琐碎的事情,拼拼凑凑再加上丰富的联想,大家也都能猜的差不多了。 只是正主没有公开说过这件事,她们也不好率先提起来,此时见云舒和秦雨露谈及此事,当然都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云舒笑而不语,低头喝茶。 秦雨露嘴皮子最是利索,也是个喜欢说道的人,当即便将白曼的身世说了出来,还添上了自己的猜测,把白曼说成了地上物天上有的人物,众人立即对白曼又好气又期待,一时间白悠悠竟成了无人问津的了。 “白大小姐都二十岁了还没有议亲啊?天哪!白夫人这该不会是把她放在园子里给放忘了吧?二小姐,你和白大小姐可是血亲的姐妹啊,你母亲这个后母忘了,你这个当妹妹的可不能忘了啊!” “正是如此呢!我叔叔家有个堂兄,因一门心思地只想着科考耽误了自己的亲事。若是有空,二小姐带着姐姐来我家中玩耍吧!” “咦?今日的诗会上怎么没见白大小姐呢?二小姐来了,怎么不把姐姐一并带来呀?也好让咱们跟大小姐认识认识。” 听着大家或恭维或套近乎的话,白悠悠面上甜心里苦,特别是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白大小姐称谓一下子便成了白曼的,自己更是降格为了二小姐,真真是苦不堪言! 低头喝茶的云舒唇角弯弯,京城的女子们啊,个个都是人堆里成了精的,见她对白家两位小姐的态度不一样,便这这样光明正大地排挤起白悠悠了。 不过,她真的好喜欢这些神助攻们啊! 528、大字不识的粗鄙乡下女 户部侍郎在京城也算是个不错的官职了,白悠悠以前一直都是被众人捧着的,现在突然变成被指责的,她心里哪能受得住? 不过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白悠悠理了理衣衫,勉强笑道:“我家姐姐有些事耽搁了,应该也快要到了吧?姐姐是第一次来悦风诗社,怕是再找不到咱们,我这就去门口迎迎她。” 明明是要遁走,还编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云舒笑道:“二小姐真是,莫不是你们白家连个能使唤的丫头婆子都没有?还非得劳动你去门口接人?” 本想夸赞白悠悠细心体贴的小姐们顿时闭了嘴,一边是郡主,一边是侍郎的女儿,即便心中有别的想法,她们也不敢当着宁安郡主的面说出来啊! 白悠悠一时语塞,良久才笑道:“姐姐第一来这样的地方,我是怕姐姐被人给冲撞了,这个时候,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是要过去接一接的。” 云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而继续跟秦雨露冯若诗说话去了。 白悠悠经常来参加这里的诗会,对悦风诗社早就了解极了,从园子里出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便转身拐进了一个小道上,朝着一边的厢房去了。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不禁道:“小姐,这不是去大门口的方向啊!” “当然不是去大门口!难道还真的让本小姐去迎接那个乡巴佬?!”白悠悠拽着帕子,气得不得了。 诗会再有一会儿便开始了,此时的厢房里没有几个人,白悠悠进了最里边的一间,待丫鬟关上了门便使劲儿敲着砸着榻上的软枕出气。 几个丫鬟都是自小就服侍着她的,自然知道白悠悠这般生气是为了什么。 其中一个叫百合的丫鬟赶紧倒了杯茶送过去,劝道:“小姐莫生气,气坏了身子最后不还是让她们几个人看笑话吗?” “不气?哪能不气?”白悠悠扔了软枕,坐正了身子,一把接过那茶水便灌了一口,只是茶水有些凉了,她喝了一口便不再喝,赌气似的又塞进了百合的手里。 百合垂了垂眼皮,道:“小姐,等下大小姐若是真来了可怎么办?她若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您冒名下请帖的事给说了出来,那小姐您的脸面就你真的没了。” 白了她一眼,白悠悠道:“担心什么?你以为范嬷嬷为什么会亲自回去?还不是回去跟母亲商议此事了?放心吧,只要那女人肯来,今日我的面子便能保住!只是……” 一想到被云舒带着那么多人叫自己白二小姐,白悠悠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更气的是,她还让众人一起嘲笑自己,甚至还在冯宇谋和彭振远的面前让自己丢脸! “旁人也就罢了,居然让冯将军和彭大人看去我的笑话,这才是最丢脸的,最丢脸的!” 白悠悠一心想着找个好郎君,她之前也属意过风吟,不过她并不是没脑子的,知道风吟的性子还是家世都不是自己能够攀得起的,所以也只是起过这个念头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也不想嫁给皇子,因为说有的皇子都没有只娶一个妃子的道理,她可不想跟那么多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所以即便白韩氏给她找了不少好人家,但她一直都没有挑到一个心仪的,直到那日彭振远当街救下了白曼,她才猛然发觉原来京城里还有一位这样的人物。 彭振远是御林军统领,地位官职自是不用说的。他家中人口简单,上边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而且彭家自祖上就是武将,彭振远的母亲也是将门虎女,这样的女人打发起来相当简单,她将来若是嫁进去了定然不会有复杂的婆媳关系要处理。 只是,这么好的意中人却偏偏对自己没有半分留恋,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多次跟彭振远说话递眼色,竟没有收到半分回应。 “难道这个莽夫真的看上了我那个乡下来的姐姐?她有什么好,从小就是没娘养的,又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哪有我知书达理?”白悠悠气愤,一拳头砸在了软枕里。 百合赶紧放下茶杯,道:“小姐,您别生气了,奴婢瞧着那个彭大人也没什么好的,又粗鲁又莽撞,长得五大三粗的,模样也不怎么样。倒是那个冯将军很好啊,虽然是武将,却生得面红齿白,而且十分幽默有礼,小姐不妨在冯将军身上下下功夫,何必要在那个不懂风月的武夫身上费心呢?” 屋里几个丫鬟都是白悠悠的心腹,听百合这么一说,几人也都连连点头,显然是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白悠悠却道:“你们懂什么?那冯将军的确是个生得好又脾气好的人,但他却是脾气太好了,好到心眼儿多得跟蜂窝似的。再说了,冯家的家教在京城可是出名的严,你瞧那个冯若诗,整天冷着一张脸,他们家冯夫人也是那个模样,我若是嫁进去了,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其实一开始白悠悠也想过冯宇谋,只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为自己婚后的生活做打算,不能只图眼前的好。 “不懂风月?”白悠悠勾了勾唇角:“不懂风月也挺好的啊,至少不用担心彭大人以后会去那种风月之地,或者给我弄几个小妾回来。” 百合忙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到,我们几个都看冯将军好,别人看着冯将军肯定也觉得好,到时候那些狐媚子都往将军身上贴,保不齐将军就会带回来膈应小姐,还是彭大人好,看上去傻傻憨憨的,就算有狐媚子献殷勤,他这么不解风情,那还不是白费心思?” 百合这话说到了白悠悠心里去,当即便脸色好看了起来,只是一想到彭振远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回应就十分郁闷。狐媚子勾搭他不成功,她想要拉进一下距离也是不行啊! “也不知道白曼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让彭大人那个傻汉子这么看重,我用自己的名字下帖子他不肯来,一看是白曼的帖子二话不说就接了!还有宁安郡主和秦小姐那几个,她们跟白曼才认识了多久,怎么就这么为她说话了?还有,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宁安郡主认识的你们到底打听清楚没有?她在京城不是只有洛家那个商贾之女做朋友吗?何时认识了郡主?” 连她都没有机会跟云舒说话聊天呢,可白曼刚来京城还没一个月呢,居然就跟云舒成了这么好的朋友,真是想想就觉得气得慌! 百合跟几个小丫鬟看了看,摇头道:“那个,小姐,夫人派过去服侍大小姐的……不是,是服侍那个女人的丫鬟!” 见白悠悠不喜欢听自己称呼白曼为大小姐,百合赶紧改口:“那几个丫鬟都说那个女人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挺谨慎的,而且不怎么爱说话,平日里不是吃饭就是蒙头睡觉。大人不是说让她有空多看看书吗?她看上两页便称无聊,扔下书就回床上睡觉去了。咱们的人实在是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啊!” “不爱看书?”白悠悠心思一动:“不爱看书这不是挺好的吗?就让她睡吧,爹爹不是还说要让娘亲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吗?娘亲费尽心思找了,但她自己却是个大字不识的蠢货,人家婆家看不上,那也就怪不得娘亲不上心了啊!” 大小姐又怎样?只要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是个公主郡主,时间长了也是会被夫家厌弃的。更何况这个白曼又没有多强硬的娘家做后盾,若是个亲娘也就罢了,现在是个后娘,哪个后娘会为了原配的女儿出头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百合赶紧恭维道:“小姐说的是,她白曼虽然是原配生的也没什么用,论才情,她哪点儿比得上小姐您的?别看她现在趾高气扬的,不把夫人和小姐看在眼里,将来啊,等她出了门子碰了钉子,就等着回来跪求夫人和小姐给她撑腰吧!” 白悠悠的心里平衡开阔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算算时辰,范嬷嬷也回去好一会儿了,她得赶紧趁着白曼还没有来把该做的准备全都做足了。 招了招手,白悠悠将百合几个丫鬟叫到了跟前儿,嘱咐道:“白曼不是不爱看书吗?这种出身乡野的丫头粗鄙不堪,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是嫡长女又如何?那些小姐们自视清高,别看她们表面上对宁安郡主恭维不已,其实背地里也是瞧不上她出身的。” 百合几个丫鬟立即便明白了,垂首道:“小姐放心,咱们几个跟那几位小姐的丫鬟都熟悉的很,只要跟她们白话上两句,保准儿整个园子里的人都知晓了。” “嗯,去吧,我有些乏了,正好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下诗会开始了,别忘了来叫我。” 白悠悠摆摆手打发了几个小丫鬟出去,自己便倚靠在软枕上闭目眼神了,即便是闭着眼睛的,她的嘴角依然有笑容溢出,显是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满意。 百合几个丫鬟的嘴皮子果然厉害,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去,张家小姐的丫鬟说与李家小姐的丫鬟,赵家小姐的婆子说与王家小姐的婆子,等白曼来到悦风诗社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知道白家的大小姐是个目不识丁粗鄙不堪的乡野丫头了。 还有云舒也被捎带脚地拉了进去,虽说她是瑞王的亲孙女,厨艺又是被皇帝夸赞过的,但关于她诗书方面的才华的确没有展现过。 于是便有不少人觉得她是故意将自己的优点放大,这样便能将她的缺点掩盖过去,也就没有提起她不懂诗书的事了。 云舒出门向来没有带丫鬟的习惯,白曼是被秦雨露身边的丫鬟领过来的。据丫鬟说她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位姑娘好奇地左右打量,上前问过了才知果然是白家的大小姐。 云舒拉着白曼坐到了身边,道:“不是那个范嬷嬷去请你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在门口转悠?” 白曼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她啊!被我气得半路回去了,我就一个人来了呗!要不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才懒得过来呢!” 噗! 秦雨露当先噗嗤笑了出来:“怪不得舒姐姐喜欢白姐姐你呢,你果然很好!” 冯若诗也点头笑道:“的确是个妙人。” 她性子冷,不喜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肠子,所以对白曼这样直爽的人最是欣赏,也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来往。 白曼憨憨笑着挠挠头:“我哪里好啦,我觉得你们才好呢!你们说话做事都十分有礼,而且说话谈吐也特别文雅,我家奶娘一直说我不够稳重不够淑女,若是让她见到了你们啊,肯定会大加赞赏,让我要向你们好好学习呢!” 几个小姐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赖在不远处不肯离开的几个小姐听了白曼这番话,再想想之前听到的传闻都忍不住掩唇讥笑,相携着手走开了,她们得把这个事实告诉所有人才行,白家大小姐啊,就是个大草包呢! 提到了奶娘,云舒便忍不住道:“我听风吟说过了,你奶娘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两次劫匪,若不是他……若不是彭大哥派去的人暗中相助,只怕奶娘难以平安回到庄子上。” 她是实在没料到这个白韩氏居然有这么黑心,真的派人去伤害奶娘。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在京城脚下行打劫之事,这里面绝对有鬼! 白曼似乎咬了咬牙,却没有再提及奶娘被劫之事,只是笑着说道:“现在都没关系了,那女人已经答应我将奶娘接回京城来了,我是等接人的人走了才出门来这里的。” 怪不得白曼这丫头真的来了悦风诗社,敢情是趁机用奶娘的事跟白韩氏做了交易啊!不过也正好,奶娘留在她身边她们娘俩儿也能有个照应,以后就不是白曼一个人在京城孤军奋战了。 “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过去瞧瞧热闹,我还是小时候跟着娘亲参加过一次呢,都多少年过去了,印象也模糊了。” 今日来诗会也不仅仅是为了跟白韩氏做交易,她也是想借着今日重温当年跟母亲在一起的时光罢了。 529、不能丢脸(题外话有奖励活动) 所谓诗会,便是以诗会友。所以即便一开始男女有妨,但在诗会开始的时候,大家便都到了园子里了,只不过相处的位置不太近罢了。 不过风吟可不在乎这些,非要跟云舒坐到一起去。冯宇谋和彭振远又都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便也跟着过去了。 几人刚坐定,白悠悠便施施然地过来了。 “姐姐来了?刚才妹妹去门口迎接姐姐,怎地没见到姐姐呢?原来姐姐已经到郡主这边了。”白悠悠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白曼身边,仿若两人是个十分亲密关系极好的亲姐妹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御林军统领彭振远便坐在白曼的对面,如此一坐下来,白悠悠也算是跟彭振远正面相对了,她还似有若无地看了彭振远一眼,但这个彭老粗,所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边,正跟冯宇谋就桌上的果子酒争论是如何做出来的呢! 秦雨露瞥了白悠悠一眼,笑道:“白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明明是你先去门口迎接白姐姐的,怎地我的丫鬟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瞧见你呢?莫不是我这丫鬟脚程太快,把提前过去盏茶功夫的二小姐给越过去了?” 这是在讽刺她阳奉阴违,明着说是去接人,实际上不知道哪里去了。 自打跟谢慧婷交过手之后,秦雨露便对这种看上去温良无害,实则阴险狡猾的人十分不齿。再加上最近敖子安太忙,经常被三皇子叫过去商量事情,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敖子安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都好几个秋没见面了,跟个怨妇没啥区别。 各种原因加在一起,秦雨露对白悠悠也就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十分不客气了。 白悠悠根本没想过要去迎接白曼,她若是丢了人那才是最好了,都省的自己出手了呢! 既然没想过要去接人,自然也就把理由编好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那边云舒已经笑着说道:“雨露妹妹何必咄咄逼人?白二小姐定然是有更紧要的事脱不开身啊!白家姐姐有咱们迎接就行了,何必劳动二小姐呢?”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云舒这是在说白悠悠没将白曼放在心上,别的所有事都比迎接亲姐姐还要重要,甚至还不如她们这些没有血缘的朋友走得近。 这话看似没什么紧要,但在旁人听来却又大不一样。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在家里怎么斗怎么吵,甚至打架都没有关系。但只要到了家门外边,代表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自己的一家人,哪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可偏偏号称知书达理端庄有礼的白悠悠,却没有想到这些。 冯若诗也点头道:“白二小姐,我虚长你几岁,家中父亲又跟你父亲同在朝廷为官,有些话想要说有你听,还望你不要嫌弃我多管闲事才好。” 白悠悠哪里敢嫌弃?赶紧虚心受着了。 冯若诗便道:“你与白家姐姐是血亲,且不说以前如何,既然姐姐现在回到了京城,以后便是要在京城生活的。既然这样,你便要明白,亲人永远都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我瞧着你这个姐姐很好,将来若是你受了气,你这姐姐定然会出手相助,还望二小姐明白我这番话。” 冯若诗家中没有小妾,没有庶子女,她的父亲母亲虽然有些无趣,却也是恩爱非常,她和哥哥更是兄妹有礼。所以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为了一些小事便争论不休的人家,家中又不是缺你这点儿东西,兄弟姐妹之间为何要为了方寸利益便罔顾亲情?是以便有了方才这番话。 她确是出于好心,只是别人是否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便不知道了。 诗会上也有好多种玩法,有的吟诗有的作对,还有的直接在纸上作画提诗,当然都带了几分比赛的性质。 云舒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会,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诗词大会》一样,别说,还真的挺开眼的。只是人们说的诗都不是她熟悉的,好些个连听都没有听过呢! 身边坐着位京城第一才女,云舒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若诗姐姐,怎么她们背的诗我都没有听过?是她们自己写的吗?” 写的也不怎么样啊! 冯若诗笑道:“吟诗作对嘛,当然是自己写了,若是一味背诵前人的诗,那还有什么意思?” 居然真的是自己写的,虽然不怎么好,不过也很厉害了,至少她是完全没有这个才华的。 白悠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一个讥讽的笑在唇边一闪而过。 云舒又问道:“那咱们这边有什么前人的诗呢?姐姐能给我说几个最出名的吗?” 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云舒也是看过东陵的书的,什么四书五经的,也都有的。只是她那时候一心只想着挣钱养家,即便偶尔跟云馨和文泽一起看书练字,也从未将诗词放在心上,更没有想过要去看看这里的诗词跟自己相处的那个时代是否一样。 果然,全都不一样。 冯若诗说了好几个诗词大家,可她一个也没有听过。什么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鬼李贺,就连冯若诗这个大才女都没有听说过。她又说了几首十分有名的诗篇,依然没有。 云舒乐了,这可好了,她知道的那些大家们全都不在东陵的历史上,那她不就可以随便说了? 从未想过自己高中背过的那些诗篇居然还有这样的效用,真是把她高兴坏了。 云舒在这边请教冯若诗关于诗人和诗词的事,那边白悠悠也快要高兴得上天了。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乡野长大的宁安郡主果然是个大字不识什么都不会的棒槌! 等着吧,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宁安郡主,几位小姐,你们怎么坐在这里不说话呢?一起来玩啊!” 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携手过来了,她们个个笑盈盈的,眼睛更是顾盼神离,在风吟和冯宇谋身上来回打转。 云舒不动声色地往风吟身边靠了靠,笑道:“京城的各位贵女都是饱读诗书的,我就不玩了,今日只是来见见世面的,能听到几位小姐的大作已经很满足了。” 这几人互望一眼,都对彼此的心思十分了解。 其中一人笑道:“郡主真是客气了,连陛下都夸赞郡主聪慧伶俐,几位皇子对郡主更是赞誉有加,咱们一直都没能跟郡主好生攀谈,今日既然见了面,当然要一起玩乐,郡主可别再推脱了。” “就是呀,大家都是姐妹,在一起玩玩笑笑的多热闹?郡主,冯小姐,秦小姐,一起来吧!还有两位白家小姐,今日一起玩乐,以后也好多走动走动啊!” 几人说来说去的都是在邀请她们过去,白悠悠也开口了:“是啊,郡主,姐姐初回京城,正是该跟众位姐妹们多走动的时候呢!” “我可不稀罕……” “白姐姐,我瞧着这诗会挺有意思的,咱们过去瞧瞧吧!” 不等白曼说完,云舒已经当先拽住了她的手,若是她真的把那句“不稀罕跟这些人走动”的话说完,只怕整个京城的人都被她给得罪光了。 白悠悠和白韩氏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也不能一直在京城里待着,若白曼孤身一人连个朋友都没有,那她在京城就真的寸步难行了。 对于吟诗作对这些太考验技术性的项目,云舒光是看看就就觉得很难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敢往前凑的。 众人见她们过来了,都极力邀请云舒过去参加,甚至还有人将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就想着探探云舒的底。 别人不知,风吟可是知道的,云舒的字迹也只能用可以辨认来形容,什么书法啊字画啊,还是别提了。 一路走了下来,云舒什么都不敢碰,倒是冯若诗为了给她撑面子上前对了几首诗,总算是给她解了围。 不过众人对云舒和白曼的印象就更差了,待几人过去,身后几位小姐便议论开了:“早就听说郡主出身农村,什么都不会,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哎,世子是个可怜的,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贼人偷去了,能留下一条命回来已是难得,哪还能苛求他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起来,郡主也是可怜啊!” “可怜?我倒不觉得,贫寒之家出来的状元比比皆是,怎么到了郡主这里就成了大字不识了?我看啊,还是自身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在嫌弃云舒自己懒惰,不肯练字看书罢了。 因着跟风吟练习了一段时间的功夫,云舒的耳力也算是清明,竟对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仅是她,轻功了得的白曼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胡说……” 白曼脾气暴,撸袖子就要回去找那几个说嘴的人打架,云舒赶紧将她给拉住了,轻声安抚道:“嘴长在她们脸上,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可管不着了。再说了,你能管得了她们一时,却管不了一世,若想真的改变别人的想法,只能咱们自己做的好。” 更何况,她自己想要怎么活着是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听别人的废话?虽说人要脸树要皮,但太过在乎旁人的说法,自己活着岂不是很累? 白曼回头瞪了那几个人一眼,不知是不是被气过了,居然道:“你是郡主,她们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你。那她们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呢!不就是诗词歌赋吗?有什么难的!走,咱们也去参加!” 说着,拉着云舒便到了下一个人头攒动的地方,问也不问就直接说要参加比赛。 云舒忍不住扶额,虽说“改变别人的想法就要自己做的好”,可是,也不能不挑不拣随便参加啊,万一是个难的,她不就真的成了人家口中的“粗鄙不堪”了? 不过老天也还是挺眷顾她的,白曼带着她参加的这个圈子竟是在行飞花令,而且不拘是前人的还是自己的,只要是对仗工整的诗句就行。 云舒真想抱着高中语文老师好好地跪上一跪,谢天谢地谢老师,要不是当初被逼着背了那么多古诗词和古文,只怕她今日真的要被那些女人们踩在脚底下起不来了。 这什么一来,云舒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当然,一向“狡猾”的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的得意忘形。 “飞花令?这是什么啊?”云舒忍不住问了一句,立即引来周围无数人或惊奇或不屑的目光。 连大老粗彭振远都开口了:“飞花令你都不知道?我都知道啊,就是给你一个字,然后所与人都说一句带着这个字的诗句啊!谁说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说完还十分担心地低声问她:“弟妹啊,你行不行啊?要不咱们不玩了?大哥带你去郊外骑马吧,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见云舒不肯,他还拐了拐风吟的胳膊,想要风吟劝劝她,却见风吟也无动于衷,自己急得不行。 他连云舒都劝不动,就更别说白曼了,只能一脸担忧地跟在一旁,想着等下只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忙才行了。 她们来的正是时候,这里刚结束了一场飞花令,飞的是“春”字,带春的诗词很多,云舒随随便便就能数出来好多,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早点过来。 新的一局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飞花令飞的是“数字+月”,即诗词中必须有数字和“月”字,只有其中一个是不行的。 说起来,这个比刚才那个飞“春”字的要难上许多,不少人都退出了。 云舒也好想退出怎么办? 她看了看风吟,又看看白曼,咳咳两声。不过还未等她开口,那边白悠悠已经悠然开口了:“郡主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不如去喝点茶水休息一下吧!” 呦! 白悠悠居然这么体贴地给她找台阶下呢,真是难得啊! 不过她身边站的一个容貌俏丽下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的女子咯咯笑道:“我瞧着刚才郡主说笑的时候嗓子挺好的,怎么一听这飞花令的题目,便嗓子不舒服了呢?” 这是在讥讽她见到难题便退缩了。 云舒眯眯眼睛,她好像觉得这个女子有几分面善,以前肯定是见过的。 正想着,白悠悠开口了:“姐姐见谅,刚才郡主的确是说话太多了,嗓子才会不舒服的。对了,大姐姐,你跟郡主是好朋友,要不你陪着郡主去厢房休息一下吧?我瞧着今日的风有些凉,若是让郡主着凉了就不好了。” 一边说,她还悄悄地煞有介事地给白曼使眼色,好像是要让她赶紧带着云舒离开的意思。 白曼自然看出了自家妹妹的把戏,不过她更在乎的是云舒的安危,若是真的身子不舒服,还在乎那劳什子的名声有什么用?以后有的是机会将自己的名声挽回来呢! 云舒按了按白曼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白悠悠:“白二小姐,我的嗓子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倒是你的眼睛,是不是抽筋了啊?对哦,今日的风有些凉,该不会是风吹着什么小虫子进了你的眼睛里吧?还是你赶紧去厢房休息一下吧!” 白悠悠这下是真的要眼睛抽筋了,她赶紧用帕子掩着唇咳嗽了一声。 云舒和白曼几人已经转身站到了比赛的桌子旁边,跟白悠悠站在一起的女子安慰她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你都这么明显地给她们使眼色让她们赶紧离开了,她们非但不领你的好,还要讥讽于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悠悠又无奈又着急地摇头道:“郡主也就罢了,跟我无亲无故的。可她,她却是我的亲姐姐啊,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白家的脸面啊!若是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人,我们白家……哎!” 那女子赶紧安慰她,又道:“你也过去吧,她丢了人,至少还有你给家里争光啊!” 白悠悠看看她,倏忽坚定地点点头:“对,我不能让大姐姐丢了白家的脸!” ------题外话------ 征集带有数字和“月”字的诗句,比如: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要上下两句都有哦,答对一个奖励30,两个60,以此类推,活动截止到明日更新,么么哒~ 多次重复的诗句以第一个留言者为中奖,发放奖励~ 530、飞花令大秀文采 云舒和白曼的名声已经被众人传得十分不堪了,此时听说这两个草包居然要参加飞花令,而且还是这么难的飞花令,大家全都跑过来瞧热闹了。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真的让她们参加这飞花令,她们可是不参加的。输了还好,若是一不小心赢了可怎么办?白家大小姐白曼倒没什么,只是这宁安郡主云舒现在可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又是风家未来的少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给输了,这不是打她的脸给自己找麻烦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乖乖地当个看客,让她们几个自己争吧! 众人秉承着这样的念头,真正参加道比赛中的除了真的有几分名气的,也就没几个人了。 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冯若诗笑道:“我有些累了,便在这里歇歇给你助威。” 她这是不想参加了。 云舒尚未说话,白悠悠先道:“冯姐姐不一起玩吗?这个飞花令虽然有些难度,不过也难不倒姐姐你吧!跟我们一起玩吧!” 白悠悠也不傻,她可不想在风吟面前把云舒给比下去。不过若是有冯若诗一起参加就没事了,她赢了云舒却输给了冯若诗,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当然,其实她也不想输给冯若诗,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跟京城第一才女冯若诗较量较量也是挺好的。 冯若诗笑着摇了摇头。 秦雨露摩拳擦掌准备要大施拳脚了,笑道:“若诗姐姐不参加也挺好,你若是下场啊,咱们这些人就别想赢了!”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白悠悠抿了抿唇只能闭口不言。 数字加“月”字的句子的确有些难了,再加上东陵的百姓其实并不是很注重做学问,若是将这个飞花令放到尚文的大雍,只怕三岁小儿也能吟上两首了。 虽然不简单,但参加比赛的人都似乎胸有成竹,根本没有丝毫慌乱,白曼还扭过头来跟云舒说了两句笑话。 这可把彭振远急坏了,跺着脚来回走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笑?还不赶紧想想那些诗词,就不怕等下说不出来丢人吗?” 风吟一直瞧着云舒,哪有空搭理他? 倒是冯宇谋眼神闪烁,似笑非笑:“彭老三这是在为谁着急啊?白家大小姐?啧啧,你跟白家大小姐的关系挺好嘛!” “哪,哪有!我,我就是当街救过她一次,要不是我,她早就摔下马车了,我紧张她也是应该的啊,你可别瞎想!”彭振远不自在了。 冯宇谋哦地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我没有瞎想啊,你怎么知道我在瞎想?莫不是你在瞎想吧?哈哈!” 说笑间,比赛已经开始。 白悠悠是第一个,只听她柔声道:“三月落英无穷泪,一抹相思绕心头。” 叫好之声顿起,白悠悠轻笑着福了一福,眼睛悄悄地往彭振远身上瞄了瞄,却见他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诗,只是朝白曼的方向轻声说着什么,顿时心里堵得不行,真真是“无穷泪”了。 又有几人说过之后,下一个便是白曼了。 众人都摩拳擦掌,做好了看她笑话的准备,却见白曼轻启红唇,不疾不徐地说道:“烽火连天战七月,龙吟马啸苦清秋。” 众人呆住了,人人都说白家大小姐从小在庄子里长大,没有教养嬷嬷管着,没有老夫子教着,都说她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草包,怎么,怎么还能作诗?居然还说的这么好! 别说她们了,连云舒彭振远等人都不可思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这白曼比她看上去厉害多了。 云舒忍不住扬了唇角,原来这里藏拙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 “好!”冯宇谋当先叫了声好,他可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自然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的,只是他没想到白曼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也能吟出这样的诗来,真是不一般。 连冯宇谋都叫好了,还有谁敢说不好?众人全都回过神来,连连称赞。 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自然就是白悠悠了,本以为能借着飞花令让白曼丢人的,没想到她居然不是草包,谁说她不看书的?谁说她一看书就睡觉的?真是戳货! 向白悠悠打小报告的丫鬟顿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自家小姐了。 “该你了!”白曼碰了碰云舒的胳膊,轻声笑道:“别被我比下去哦!” 笑话,她云舒哪能被人给比下去了?虽然她不会作诗,不过她会“借鉴”啊! 不会背诗的学生不是一个好厨子! 云舒挑了挑眉头,将早就在心头盘桓好久的诗念了出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摩拳擦掌瞧热闹的人又失望了,期盼着能看到云舒丢人的白悠悠心都死了,不是草包,不是草包!怎么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会作诗?而且个个说的都那么好! 冯宇谋又一声叫好:“好!对影成三人,哈哈,月下独酌,明月知我心啊!” 云舒有些得意,当然好了,这可是诗仙的大作呢! 不过云舒心里也明白,虽然叫好的人多,其实失望的人更多。 说实话这个飞花令确实不简单,只是因为两大草包轻轻松松地便说了出来,众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蠢了。 白悠悠抠着帕子,在心里连声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她们就是侥幸罢了!对,一定是侥幸,刚才彭大人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呢,肯定是他告诉她们的,一定是,一定是!等着,接下来就不会让你们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这么想着,她给百合使了个眼色,百合心领神会,带着那几个丫鬟快步走开了。 秦雨露对飞花令这些玩意儿本就没什么兴趣,一开始参加也不过是为了给云舒撑场子罢了,现在看到云舒轻轻松松地就能应付了,她参加了一轮便自己退了下来。 其他几个参赛的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吃力,便趁机跟着退出了。 不过留下的两三个女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其中一个女子便嘀嘀咕咕地说道:“数字加月,不应该是一月二月三月这样来吗?怎么把这两个字分到两个句子里也成了?若是如此,那不就简单多了?” 这话显然是在说云舒了,因为之前所有人说的诗句只有她一个不是连在一起的。 女子身边的人赶紧给她使眼色,看样子众人是都觉得这样不妥,只是碍于云舒的身份没有人敢开口罢了。 云舒一笑,朗声道:“原来这个飞花令的意思是要把数字和月字连起来啊,是我不懂了,既然这样,我自罚两句如何?” 那女子说出不满也有些后悔,此时见云舒不仅没有拿架子发脾气,反而还主动认罚,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舒眨了眨眼睛,说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数字与月相连,没毛病! 女子不由佩服,赞赏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到云舒又说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居然又说了一句,而且还是整首诗都念了出来! 女子有些结巴:“郡主,郡主是刚刚做好的这首诗,还是以前便写好了的?” 云舒十分淡定地笑着,假装自己就是贺知章:“嗯,刚刚写好的。” 只是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写出了一首诗,这可比只说那两句带数字和月的诗要难上许多。 “郡主真是好文采,做的一首好诗啊!”女子不禁连声称赞,周围的人亦是赞美声不断。 这次,他们是真心觉得云舒的文采好,并不是恭维。 即便百般不愿,不过白悠悠也不得不承认云舒的这首诗写的是真好。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恭维云舒,她心里十分不痛快,说道:“郡主这首咏柳的诗是真好,只是不知前面那句写枫叶的诗可能填满?请原谅悠悠才疏学浅,总觉得自己想到的诗句够不上郡主的,还望郡主赐教。” 若不是这姑娘做出一副十分诚恳十分受教的样子来,众人都以为她是故意刁难云舒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写出一首诗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还要再写一首出来,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喂,这姑娘故意欺负你媳妇儿呢!”唯恐天下不乱的冯宇谋看好戏似的杵了杵风吟的胳膊。 风吟静静地喝茶,脑中想着的是停车坐爱枫林晚的景色,既然这丫头喜欢枫树林,将来便带着她去枫树林中玩耍一番。 “欺负?”风吟终于开口了,带着几分不屑:“敢欺负我媳妇儿的人,都被灭了。” 咳咳,咳咳! 冯宇谋捂着胸口情不自禁地往旁边躲了躲,忙道:“我瞎说的,瞎说的,谁敢欺负你媳妇儿啊?不想活了吗?” “嗯,的确。”风吟理所当然地点头,继续埋头喝茶了,根本没把白悠悠放在眼里。 她也的确不值得放在眼里,一个白悠悠还真没什么战斗力。 云舒轻笑,道:“既然白二小姐如此虚心求教,我若是不把这首诗做出来,恐怕明日又不知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等着我了。都说高处不胜寒,果然如此啊!作为一个这么有文采名声又高的人,真是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能随心所欲啊!” 众人无语,不过是做首诗罢了,怎么就这么多感慨?再说了,你什么成了有文采又名声极高的人了?真是夸自己都不待眨巴眼儿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云舒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忘了这首诗前两句是什么了。 她这么苦思冥想,白悠悠乐得都快要上天了。 不过还未真正上天,云舒就拽着她的尾巴给扥下来了,摔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疼。 只见云舒一拍手,笑道:“有了!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果然又是一首完整的七言绝句,而且对仗工整,比东陵的一些文学大家写出来的诗都要好。 若一开始大家都怀疑云舒说出来的两句诗是彭振远悄悄说与她的,那现在众人便都不这样想了。彭振远这个粗鲁武将若是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早就考状元当丞相了! 听完云舒的这两句诗,剩下那几个没有被淘汰的参赛者也自动退出了,云舒有这样的才华,这场飞花令还比什么?最后的赢家肯定是她了。 大家都退出了,现在场上便只剩下云舒和白家姐妹了。白曼优哉游哉,连连对云舒翘大拇指。 再看白悠悠,脸色煞白,帕子上已经被她戳了个洞了,可她犹不自知,这会儿还在狠命地拽着那个帕子使劲儿扯呢! 百合回来了,赶紧从怀里掏了一块儿新帕子送上去,趁机还跟她悄声嘀咕了两句。 白悠悠苦笑,在云舒将那首《山行》吟出来以后,她就知道自己让百合出去说的话已经没什么用了。即便她再多找十个八个人来散布谣言也不管用了,谁会相信大老粗彭振远能吟出这样好的诗来? “呀,就剩下咱们三个了啊!”云舒瞧瞧场上的三个人,不禁笑了:“白姐姐,我要退出了,连着做了两首诗都不知道杀死我多少脑细胞了,我得去休息休息,你跟白二小姐切磋切磋吧!” 脑细胞是啥众人不知道,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白曼看看白悠悠,有些兴致缺缺:“我们两个有什么好切磋的?要切磋还是回家切磋去,在这儿……” “在这儿怎么了?”白悠悠突然抬了抬下巴,“莫不是姐姐不想跟妹妹玩飞花令?” 她故意将比赛说成玩,就算是两人其中一个输了也不会丢了白家的脸,姐妹之间玩闹很正常不是? 白悠悠都开口了,白曼若是不接招便有些认怂了。 “师父说过,打不过认输不叫怂,还没打就认输,那才是真怂!”白曼斜了斜唇角,好整以暇。 白家两姐妹自己对上了,看点自然更足,众人身体里面的八卦因子又沸腾了。 云舒甚至还跟秦雨露冯若诗两人打起了赌,看看到底是谁赢。只是三人一致认定是白曼赢到最后,弄得赌局都没得玩了。 三人便又换了个玩法,赌白家姐妹多少个回合便能见分晓,秦雨露押了个六,冯若诗说了个十五,云舒更夸张,居然说了个二十五。 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冯若诗的猜测更准一些,白家姐妹之间的较量在第十八个回合的时候终于见了分晓,白曼以一个十分简单的“六月芙蓉花似人,鸳鸯红烛人胜花”结束了这场飞花令。 白悠悠最终还是输了,在众人或赞叹或恭维的叫好声中,她娇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有些体力不支地说道:“姐姐真是好文采,妹妹竟然不知,姐姐这些年在庄子里居然也能养得这么好。还望姐姐回家后不要嫌弃妹妹愚笨,多教导教导妹妹的功课才好。” 这个白悠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都输到姥姥家了,居然还夹枪带棒地攻击白曼。 白曼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忽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道:“不是姐姐嫌弃妹妹愚笨不肯教导妹妹的功课,实在是妹妹的身子不怎么康健,每次姐姐想要寻妹妹一同看书赏花的时候,就听说妹妹还在房中休息,姐姐也不好打扰了妹妹不是?” 噗! 云舒差点儿把茶水喷出来,这个白曼也是个怼人的好手啊!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她。 耳边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自己懒惰、跟同父异母的姐姐不友好之类的话,白悠悠脸色更难看了,正要吩咐百合搀扶自己去厢房休息,便听到园子另一边传来惊恐的呼喊救命的声音。 ------题外话------ 唉,想这几句诗真是费死了不少脑细胞,对账、意境什么的,大家就别深究了哈,爱你们~谢谢亲今天的月票和评价票,高兴,么么哒~爱你哦~ 531、救人 只见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下,几个女子正瑟瑟发抖地喊着救命,小楼上则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此时的她已经翻过走廊栏杆站到了外边,只要身子再向前倾上一倾,这女子必然摔下楼来。 别看这三层小楼不怎么高,但诗社中为了营造各种文雅气息,楼下的小园子里布置了几处碎石做装饰,她若是这样摔了下来,不死也要去个半条命了。 “她是要做什么?寻死吗?”秦雨露赶紧站了起来,拉着风吟便请他救人。 身为常胜大将军的风吟此时却无动于衷,显然是不想出手了。 秦雨露又去请冯将军和彭振远,彭振远刚要出手却听冯宇谋道:“你可要想好了,你救的是个姑娘,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你跟她有了肌肤之亲,那你可就救回来一个媳妇儿啊!嗯,不错不错,这么美的差事,便让给你吧!” 彭振远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白曼一眼,也犹豫了。 “救个人你们也能这么多废话,再耽误那姑娘就要掉下来了……” 秦雨露尚未说完,楼下几人便又惊恐地叫了起来,原来是那女子已经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身子向前一倾,大喊两声“薄情郎,我就是做鬼也会缠着你!”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坏了!”彭振远深提一口气,却没等他施展轻功飞过去,身边一道清丽的影子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众人只见那矫捷的身影顷刻间便到了小楼下,她手臂伸展一把将寻短见的女子搂住,带着她施施然地落到了地上,不仅毫发未伤,更是动作俊秀美妙极了。 竟然真的将那女子救下了! 松一口气的同时,众人去看那救人的女子,却发现救人的竟是刚刚赢了飞花令比赛的白家大小姐白曼! “天哪!白大小姐居然会武功!” “白家大小姐好厉害啊!她救人了,救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众人又是激动又是惊奇又是赞叹,整个园子里都沸腾了。 冯宇谋也赞了一声:“好俊的轻功!” 再看风吟,他也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袖手旁观了,敢情是知道定然有人能救下那女子。 “喂,你早就知道这位白家大小姐有这么俊的功夫?怪不得济世为怀的常胜大将军风吟会坐视不管。” 风吟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只道:“别跟我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冯宇谋却听懂了:“你,你想要……不行!这么俊的轻功,我们边防军营还想要呢!这次就是抢个头破血流,我也不能让给你!” 两人忙着抢人,彭振远却傻了:“她,她会武功?轻功还这么好?那我,那我是怎么从马车里救下她的?我到底有没有救下她?” 难怪白曼总是说他多管闲事,可不就是多管闲事,一个轻功这么好的女子难道真的会被摔死在马车里? 姑娘们已经冲到白曼身边了,云舒先检查了白曼和那女子是否受伤,见她们完好无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女子是抱了必死的心的,即便被白曼救了下来,情绪也依然不怎么稳定,挣扎着要去继续寻死。 白曼一把将她放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想去死?你就去吧!你看看你死了以后那个薄情郎会不会为你伤心为你流眼泪!你在这里为他寻死觅活的,他呢?他可能正在什么地方抱着别的女子卿卿我我呢!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吗?” 女子不挣扎了,却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说过会来娶我的,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他却说要跟别人成亲了,呜呜,我今日来找他,他又不肯见我,我只能,只能……” “你只能以死相逼让他见面?” 白曼对那薄情郎十分不齿,对这女子却也谈不上多同情怜悯:“你们二人若真的两情相悦,他又怎会负了你去迎娶别人?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你早些见到了他的真面目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你真的要等到成了亲,他在外拈花惹草,惹得你在家中独守空房以泪洗面才好?又或者,你们成亲生子温存几年,他再去外边胡作非为,迎进几房妾室回来?” 顿了顿,白曼又道:“我瞧你遇到事不是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却一味地寻死,你就不是个能主事的性子,若他带回来的妾室不是好相与的,那你带着孩子岂不是天天要被那些狐媚子欺负?你倒是无妨,你的孩子呢?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也不为孩子想吗?” 那女子咬了咬唇,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是他说过会娶我的,我……” “娶你?”白曼冷冷哼了一声:“他说会娶你,那他今日来了吗?你都从楼上跳下来了,他可有出面?” 女子急切地四处张望,眼中的殷切渐渐变成茫然和失望,显然是没有见过自己心仪的男子。 白曼道:“男人的话若是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谎言可言吗?若只是为了男人的话活着,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趣味?姑娘,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一辈子,若你自己不能醒悟,还为了那个男人寻死觅活,那你下次可就没有今日这么走运了。你好自为之吧!” 那女子似乎略有沉思,至于自己有没有想通,她便管不着了。 云舒也暗暗点头,白曼说过自己有喜欢的男子,她之所以有这番感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男子伤害过。 悦风诗社居然有人自寻短见,诗社的掌柜很快便来了,待知道是白曼将那女子救下后,对她更是千恩万谢。若是悦风诗社出了命案,只怕他以后的生意都难做了。 而白曼因为今日的飞花令比赛和之后救人的事,在京城贵女圈子中可谓是风光大胜,大家都知道白家有个文武双全又热心善良、宅心仁厚的嫡长女白曼了,白悠悠的名气自然被这个姐姐给盖过去了。 此时的白悠悠已经快要气死了,狠狠地拽着自己的衣角:“她怎么会武功?她居然会武功?她什么时候学成的武功?” 不仅是武功,这小贱人还会吟诗作对,连飞花令都赢了自己。怎么说她也是跟随京中名师学了多年的,居然连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都比不上。 云舒也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白悠悠输给她还能用瑞王府的子女聪明伶俐来安慰自己。现在居然输给了同样是白展女儿的白曼,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听着众人对白曼的赞美和感激,白悠悠后槽牙咬得嘎嘣嘎嘣响,不过会武功又怎么样?京城中的名门贵女有几个是会武功的?真是给白家丢人! 白曼,你等着! 白悠悠眯了眯眼睛,带着几个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云舒和白曼今日在诗会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连冯若诗都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我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要拱手相送了,不过,白小姐的功夫是真的很厉害,若诗佩服。” 冯若诗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心气高,能让她真心说一句佩服,可见有多难得。 秦雨露也凑了过来:“就是就是,白姐姐你这轻功真是太俊了!连我表哥都夸你了呢!” “你表哥当然要夸了,因为他还是白姐姐的手下败将呢!” 揭自家男人的短揭得这么畅快的,恐怕也就只有云舒一人了。 风吟挑了挑眉,给了云舒一个危险的信号:回家,定让你脸红心跳! 白曼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什么手下败将啊,你又胡说!风将军的武功才是真的厉害,我只是会点儿轻功而已,至于武功,那都是花拳绣腿。” 她说的是真心话,秦雨露几人却只当她是谦逊。 白家。 白悠悠一回家就将诗社里发生的所有事跟自家娘亲白韩氏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她呜呜地哭着:“那个小贱人,她的名声比我还要好!娘,你不是说要让她烂死在庄子里吗?为什么要把她接回京城里来?女儿的脸这下全都丢光了!丢光了啊!” 白韩氏也没想到自小在庄子里长大的白曼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才华,会作诗也就罢了,或许是那个奶娘给她找了些书看看。可是武功又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功夫?庄子上住着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那些人可没有会功夫的啊! “女儿,你真的看清楚了?是白曼那个小贱人把那寻短见的女子给救下来了?” 白悠悠怒道:“娘你也瞧不起我吗?我又不是傻子不是瞎子,怎么会看错!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百合她们!” 白韩氏生了一儿一女,儿子还小,又被白展整日关在书房里念书都没机会跟她这个亲娘亲近。她身边也就只有白悠悠这么一个贴心小棉袄,自然看不得女儿这般。 “好闺女,好闺女,娘不是那个意思,娘只是纳闷这贱人是怎么学的武功?她的师父又是谁?你说她轻功这么厉害,那定然不是一天两天学成的,既然如此,她跟那个师父定然是朝夕相处的。若她的师父是个女子也就罢了,若是个男子……” 白悠悠不哭了,眼睛猛然睁大:“若是个男子,那她的名声,她的名声就别想要了!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扳倒她了!娘,咱们这就把这件事散布出去,让她身败名裂!” 说着,便摩拳擦掌真的要去叫人了。 “不可啊!”白韩氏赶紧拽住了女儿的胳膊,一脸凝重:“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再怎么说,白曼也是白家的女儿,她的名声坏了,你的名声也就完了!这件事不仅不能捅出去,还要好好地保护起来,更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才行!” 白悠悠是个聪明的女子,被母亲一番提点已然想明白了,气急败坏道:“这个白曼,真是个惹祸精!现在人们还没有将这件事想明白,若是有个能想通的,定然就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了!娘,这可怎么办啊?女儿还没有定亲呢,可不能被这个贱人给连累了啊!” 若只是白曼,白韩氏定然不会多管,但涉及到了自己的女儿,她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白韩氏道:“对,白曼当初被送出京城去不就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吗?咱们可以说是为了给她强身健体,所以就在庄子里给她寻了个师父,这样别人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既然是白家人安排的,而且还是在庄子里学习的,那么多人看着定然不会有人在说闲话了,而且还会夸赞白韩氏这个后母想的周到。 白悠悠也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好,只是就这样放过白曼她心里仍旧不甘。 白韩氏怎能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笑道:“别急,外人可以瞒着,你爹爹却是不用的。” 恰巧下人禀报说白展在外吃酒回来了,白韩氏拉着女儿的手便去了前厅:“走吧,让你爹爹也看看他这个宝贝闺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白曼的母亲生前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只是家世不太好,其父母为了儿子的前程便一门心思将她嫁给刚刚考中进士的白展,希望这个女婿能在仕途上拉扯自己的小舅子一把。 许是婚后的生活过得不如意,白曼的母亲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便一直十分虚弱,最后更是散手人寰。 白展很快便迎娶了白韩氏,还生下了女儿。白韩氏的娘家比白曼的外祖一家要有实力的多,有了这样的新岳家,他哪里还想得起白曼的外祖一家? 外祖家后来上门寻过几次帮助,白展和白韩氏都冷嘲热讽地不肯援手,外祖家便恼羞成怒再也不登门了,甚至连女儿留下的这个孩子也不管了。 小小年纪的白曼没了母亲,又没了外祖家撑腰,自然就是任人欺凌,很快便被白韩氏撺掇着送到了城外庄子里养着。 可见,白曼的命有多苦了! 532、任命白曼,云舒离京 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白韩氏对丈夫的脾性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怎么说话如何说能够让白展最为气愤。 啪! 白展摔了手中茶杯,怒不可遏:“这个混账东西!让她去庄子里养病,居然给老子养了个男人出来!给我把她叫出来,老子要扒了她的皮!” 白韩氏心中暗笑,面上却是积极灭火的模样:“老爷,老爷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有可能是咱们误会了曼儿,许是她的奶娘看她身子不好,在庄子里给她找了个师父学拳脚吧!” “你别为她说好话了,她那奶娘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她们俩儿没钱没势的,去哪儿找那么好的师父?你,你就是慈母多败儿,你不去叫她,我去叫!” 白展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转了两圈才找到出门的路。 白韩氏赶紧给女儿使眼色,白悠悠红着眼圈囔囔着鼻子说道:“爹,姐姐,姐姐她还没回来……” “没回来?”白展顿住步子,想了想气道:“她还没回来?妹妹都回来了,她一个人在诗社里做什么?还不够丢人的吗?真是想要气死我行了!” 白展在前厅里来回转着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白悠悠的眼泪也吧嗒吧嗒地下来了,说道:“爹,女儿说句话您可别生气,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姐姐会武功了,连风大将军他们都赞姐姐轻功好。爹,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打姐姐啊,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咱们白家的脸可就,可就全都没了……” 可不是全都没了?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居然悄没声息地学会了武功,传出去了这不是让人家耻笑吗? 白展更气了,但这份怒气又无处发泄,憋在自己心里堵得生疼。 白韩氏赶紧展现自己的贤惠了:“老爷,我已经想好了,就说咱们顾念曼儿从小身体羸弱,特意给她找了个师父教习武功强身健体。老爷放心,我就说是自己寻到的师父,老爷您不知道,您若是想要教训也没什么,只要咱们白家的脸面能保住就行了。悠悠还没议亲,还请老爷顾念着悠悠,别跟曼儿计较了。” 说着,白韩氏也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看着白韩氏和白悠悠逆来顺受还要为白曼料理烂摊子的可怜模样,他心里的怒气更是难以消去,骂白曼骂得也就更狠了。 “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自己做了错事还要连累妹妹的名声,我当初怎么就没在她生下来的时候把她给掐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在外边野什么野!还学武功,也不看看京城里哪个正经贵女学武功?不好好看看书弹弹琴,竟然去学武功,又不是让她上阵杀敌,学那劳什子作甚?丢了咱们白家的脸!丢了白家的脸啊!” 低头垂泪的白韩氏和白悠悠悄悄地牵了牵唇角,却没想到一个十分不客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那嘲讽的声音直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丢脸?原来在白大人看来女子习武便是丢了家中脸面的事,那我当初岂不是要被爹娘举着棒子给赶出柳家了?” 来人竟是柳盼仪。 白展一个条件反射就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下意识地哆嗦起了嘴唇:“不,不,不是,不是……” 白韩氏也惊得站直了身子,眼泪早就被憋回去了。 见爹娘如此害怕,白悠悠还有些纳闷,以前也经常见到柳盼仪,只是她觉得这位风夫人笑语晏晏,对自己还算客气,不像个刻薄的人。现在爹娘居然害怕成这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是?莫不是我柳盼仪年纪大了,耳聋眼花听岔了?” 柳盼仪施施然地进了门,身后跟着两个服侍自己的丫鬟,一进门便坐到了正位的椅子里,好像这就是自己的风家一般。 白展支支吾吾地:“哪,哪能?我与风大人同年,夫人哪能是年纪大了?我,我……” “既然不是我年纪大了,那我也没有耳聋眼花听岔了?”柳盼仪轻飘飘地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眼,有些轻蔑地说道:“白大人真是发了好大的火啊,怎么,你家大女儿习武的事你不知道?也对,她从小就被你送到了城外的庄子里,您贵人多忘事,肯定是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吧?” 白展脸上难看极了,局促地站在当地,在自己家里反而像个外人一般。 此时白韩氏已经反应过来了,陪笑道:“夫人怎么有空儿来敝府做客了?下人们也忒不懂事了,夫人来了也不知道禀报一声,老爷正跟奴家生气呢,没想到让夫人给瞧见了……” 白韩氏果然厉害,一句话说了好几层意思。 柳盼仪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也不用拿这话来挤兑我,若不是你们白家出了个人物,我这辈子都不会登你们白家的门!” 这么赤果果地嫌弃,真的好吗? 以前从未登过白家的门,今日发生了悦风诗社的事却来了,难道是因为白曼? 白悠悠眼睛一亮,喜道:“风夫人是为了白曼那个贱人来的吗?是不是她的事被人发现了?白曼还没有回来,不过我知道她在哪儿,夫人放心,我这就带着夫人去找她!” 显然白悠悠是认定白曼在庄子里跟着野男人学武功的事被人们发现了,这不上门来讨人了。 只是她太过激动竟没想到白曼即便真的名声坏了,这又跟柳盼仪有什么关系? 柳盼仪冷漠地瞪了她一眼:“贱人?原来白大人的家教竟是这样的,妹妹都能随便称呼自己的姐姐为贱人,白二小姐这样的德行,不知京城有几个人家敢将她娶进家门了。” 白韩氏辛苦了半辈子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眼看着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哪能让女儿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夫人误会了,误会了,悠悠说的不是曼儿,她跟姐姐的关系最好了,哪能这样说姐姐呢?” 白韩氏一把将白悠悠拽到了一边,赶紧赔笑着问柳盼仪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虽然嘴上没说,不过白韩氏心里也是希望白曼能够名声尽毁的,以白悠悠这么多年来在京城的好名声,即便白曼真的毁了,只要她多番努力,也是能保住自家女儿的。 只是,这次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只听柳盼仪道:“我今日前来是得了陛下的口谕,白家嫡长女白曼文武双全,轻功卓绝,堪为朝廷栋梁,特任命为督军,不日前往军营。白大人,接旨吧!” 白展早就吓傻了,督军?幸好他没将这丫头拖出去打啊! 白韩氏和白悠悠更是不可置信,费劲千辛万苦害她,没想到她居然一下子飞上了枝头成了督军,这下她在白家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白曼成为督军这事自然是风吟跟母亲提出来的,柳盼仪自己就是女将出身,一听有个轻功极好的女娃娃在身边,自然欢喜得很,二话不说立马进宫跟老皇帝讨了个恩典,将这丫头留在了军营。 东陵民风还算开放,军营中也有不少女人入伍,此番白曼便是被派到女将这边的。当然,假公济私的话,那些男人们也是要跟着一同学习轻功的。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冯宇谋跟风吟抢人,连御林军也插进来一脚,这下好了,皇帝只能将香饽饽白曼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里也不让去了,还让柳盼仪这个当年叱咤京城的女魔头来教导她,可谓是对白曼十分赏识了。 柳盼仪对京城这些做作的女人们实在是看不上,跟白曼却是一拍即合,第二天便进宫禀明陛下要收她为干女儿,还特别严明,她只是跟白曼有缘分而已,跟白家半分干系没有。 想要借着白曼攀风家关系的白展白韩氏夫妇,瞬间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据说白悠悠更是在家中大发脾气,连着病了四五日才从床上爬起来。 不过这些都跟白曼没什么关系了,将奶娘从庄子里接出来以后,她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进军营里住着了,即便是回京,也是去干娘柳盼仪那里坐坐,从未再登过白家的门。 一开始白展还端着架子指责这么女儿不孝,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老父亲。后来这些话不知怎么地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老皇帝亲自将他叫进了宫中,苦口婆心地跟他道歉说为了东陵的国力抢了他的女儿,希望他能体谅。 白展是哆嗦着双腿从宫里挨出来的,后来他再也不敢说白曼半分不好了,甚至都不敢再去催她回家看看,生怕皇帝又请他进宫去喝茶。 当然,这些都是云舒离开京城之后发生的事。 五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云馨子熙的身体依然康复,瑞王府家中所有事也都料理清楚,一行人收拾妥当便启程向皇陵的方向进发,他们要在回云水村之前先去老王妃的墓前拜祭。 送行的人很多,柳盼仪夫妇二人很是不舍,这次分别又将成亲的事提了起来,他们跟敖延晟罗清漪嘀嘀咕咕地说得十分开心,偶尔还能听到“恩爱”“大胖孙子”之类的话。 云舒极力让自己无视罗清漪和柳盼仪时不时投来的姨母笑,专注于和冯若诗等人道别。 “舒儿,过段时间我就去云水村找你,定要看看你的旅游小镇。”冯若诗是真心不想让她走,她在京城的朋友不多,云舒和秦雨露都要离开了,新结识的白曼也要去军营忙了,现下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好,我等着你!”云舒拍拍她的手,看向白曼:“还有白姐姐,等你们得空了,一起去京城找我,我带你们去赶海,去抓海鲜!” 白曼在庄子里长大,见过小河见过湖泊,却从未见过大海,很是兴奋。 秦雨露也是要去云水村的,只不过不是跟他们一同离开,她要等敖子安忙完京城的事一起走。 柳盼珍今日也来了,待云舒跟几个小姐妹道别后,便将她拉到了一边:“舒儿啊,你那个蕊姐姐,定亲了吗?可有了心仪的人啊?姨母这里有好多不错的小伙子呢,你跟你蕊姐姐说说,我让他们去金泰楼让你姐姐看看可好?” 又是在给莫含蕊说亲事了,云舒在京城住了半个月,柳盼珍已经说了二三十遍这件事,连相亲对象的画像都送来了四五十幅,也不知道这个柳姨母是不是被自己的亲闺女秦雨露给伤透了心,不能让闺女成亲,便热衷于将别人的闺女嫁出去。 云舒找了好多借口才终于从柳盼珍手里逃脱出来,一得了自由便赶紧爬上马车不下来了。 众人又是一番依依惜别,云舒隐约还看到冯若诗在悄悄地擦眼泪,白曼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看。 心中微微痛了一下,云舒赶紧将车帘子放下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伤感来得好没有由头,她们又不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至于这么伤心吗?从京城到云水村不过几日的路程,想要见面了再来不就成了?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痛快多了,她赶紧撩开帘子,朝着身后几人摆摆手:“来云水村看我啊!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冯若诗连连点头,白曼直接扯开嗓子喊了起来:“等我,我要把你的旅游小镇给吃垮!” 噗! 冯若诗顿时破涕为笑。 站在最后的彭振远也嘿嘿地傻笑着,一双眼睛怎么也离不开白曼。 白曼不经意间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这憨子瞧着自己,抿了抿唇角,还是扭头说了一句“谢谢”。 “谢我作甚?”彭振远傻傻地问。 白曼道:“谢你护送我奶娘安全到了庄子里,还派人在庄子里四周保护着她啊!” 彭振远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我没派人保护你奶娘啊,哦,应该是风吟这家伙,我宫里抽不开身,拜托他派人沿途护送你奶娘到了庄子里,估计也是他派人保护庄子的吧!嗯,一定是他!咦?你,你干啥要这样看着我?我,我说错了吗?” 白曼瞪了他一眼,语调里带了几分阴仄仄的意味:“原来,不是你护送我奶娘!你这个骗子!果然男人的话都不能信,看我撕烂你的嘴!” 千瞒万瞒,终于还是被彭老粗自己给说漏了嘴。 ------题外话------ 明天万更,一定要万更,万更,万更,万更~ 533、敖子安要夺嫡(一更) 老王爷和老王妃的感情十分好,没跟敖延晟相认的时候,老王爷一年里有十个月都是在皇陵陪着老王妃的,去皇陵的这条路,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了。 一行人行了小半日,终于到达皇陵。 一下马车,云舒便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皇陵很大,还有专门的士兵驻扎把守,一般人根本不能随便进出,就算是皇室中人,没有皇帝的手谕也是不能进去的。 老王爷有老皇帝的特许,今日带着一家老小来拜祭,宫里也是提前传了话过来的,自然没有人敢拦他们。 皇陵中肃穆庄严,一行人都弃了马车走路上去。小子熙许是也感觉到今日跟往日不一样,乖乖地躺在父亲的怀中,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此番离京,风吟也是跟着一起的,他的风家军还留在良河县防守水贼呢! 众人现在老王爷的带领下败了皇家宗祠,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才去了后边的一处陵园,这个陵园是留给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现在老王妃已经静静地躺在里面了。 墓碑上写了很多字,是老王妃的闺名,后边还刻了老王爷亲手写下的墓志铭。陵前有个小小的帐篷,虽然不大,却很结实。 老王爷看看那帐篷,自嘲地跟孩子们说道:“这是为了方便我陪着你母亲,特意搭在这里的。” 离京的时候,老王爷还有说有笑的,越是接近皇陵,他的情绪便越是低沉,此时虽然笑着,不过眼中的悲伤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敖延晟将孩子给了罗清漪,自己上前搀扶了老王爷,道:“父亲,以后有儿子陪着您,您再也不会孤单了。” 老王爷动容地点点头,鼻子也酸了。 敖延晟和罗清漪带着三个孩子在老王妃墓前跪了下来,磕头烧香,一向叽叽喳喳的小云馨也闭上了嘴巴,神色悲戚。 云舒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原本她尚未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老王爷常年居住的那个帐篷时,她只觉得触动了心底的什么地方,只想用眼泪将心里沉郁的感情抒发出来。 或者这就是爱情,即便是生死也不能阻隔爱你的心。就算只是看看你的墓碑,心中也是踏实的。 老王爷这半辈子过得着实不容易,只要一想到不管是刮风下雨、烈日冬雪,老王爷都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孤孤单单地陪着老王妃的陵墓说话叙旧,她都感动得快要哭了。 孩子们祭拜的时候,老王爷搀扶着老王妃的墓碑,用提前准备好的帕子一下一下地擦着她墓碑上的尘土。 其实那上边根本没有一丝灰尘,皇陵中有专门看陵园的人定时清扫,光是墓碑,一天就要擦两次。 可老王爷依然那么认真,那么小心翼翼地擦着它,仿佛他擦拭的不是墓碑,而是老王妃娇嫩美丽的脸庞。 他就那么擦着,嘴巴一翕一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就像他们夫妻年轻时你侬我侬的情形一样。 将那墓碑擦干净了,老王爷又将墓碑前拜访的贡品一一整理了一番,连掉落在地上的香灰都要用帕子擦干净了才肯罢休。 直到一切都做完了,老王爷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墓碑,就像老王妃在眼前一般,柔声地、动容地说道:“我要跟着儿子去他那住着了,以后,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放心,你的牌位和画像我都带着呢,我每天都会跟你说话。你看,这是咱们的儿子儿媳妇儿,都是好的,孝顺的,有他们陪着我,你就放心吧!还有咱们的大孙女儿大孙子,你瞧瞧舒儿,我觉得啊,舒儿长得最像你了。” 敖延晟长得像老王妃,云舒的模样更多地继承了敖延晟的样子,自然也跟老王妃神似。 后来他们跟老王爷相认之后,柳盼仪才猛然醒悟过来:“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你和你爹的时候就觉得以前曾经见过面,敢情是因为皇婶婶啊!”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经常往瑞王府跑,有幸见过老王妃的画像,不过也只是一次而已,所以才会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老王爷只要跟老王妃聊起天来便会忘了时间,他从孩子讲到了云水村,又从现在回忆到了过去,大人还好,小子熙已经受不住快要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你以前不是经常说最喜欢海边吗?你还爱吃海里的大虾呢!我记得咱俩就经常偷偷地跑到海边去钓虾,有一次你不小心还弄湿了鞋袜,非要怪到我的头上让我背着你回去呢!你啊,就算你不说,我也不能让你湿着鞋袜回去不是?你若是着凉了,我岂不是要心疼好几天?阿嚏!” 老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揉鼻子的时候余光正好瞥到了罗清漪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子熙,顿时刹住了话茬:“小家伙困了?别在这里睡了,这儿风大,若是着凉了就麻烦了!这孩子病刚好,哪能让他在这儿睡觉?” 敖延晟和罗清漪体谅老王爷跟老王妃感情甚笃都舍不得打扰他,此时见他如此着急也都赶紧安慰他。 老王爷突然又打了个喷嚏,他猛然醒悟过来了,看着老王妃的墓碑愧疚地笑了笑:“你这是在怪我唠叨把孩子都给唠叨困了吧?好,好,我不跟你唠叨啦,我这就启程跟孩子们一起走了,我们要去海边了。你想吃什么晚上就托梦给我,我替你多吃点儿。大虾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最爱吃大虾了,我一定会替你多吃点儿的。行啦,我们走了,孩子们身子不大好,在京城住的不习惯,等他们大点了,我就再带着孩子们回来看你。” 说了好几遍“我们走了”,可老王爷的腿就是舍不得离开。 看着爹娘如此深情,敖延晟也红了眼圈,抹了一把眼泪,在老王妃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爹的,以后,儿子会带着妻儿来看您,给您带您最爱吃的大虾。” 一直没说话的小云馨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小挎包,突然小拳头一紧,走上前去,从挎包里拿了一个酥饼出来,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墓碑前:“奶奶,这是姐姐做的酥饼,可香了,可好吃了,孙女儿就剩下这一个了一直没舍得吃,您若是不嫌弃就尝尝吧!” 妥妥的小吃货居然也有往外贡献美食的时候,真是难得。 云舒摸摸她的小脑袋,欣慰地笑了:“馨儿好乖,馨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奶奶肯定很高兴。奶奶,下次我来的时候,给您带大虾,油焖大虾、蒜香大虾、奶油大虾,让你吃得开开心心的。” 小子熙也不困了,伸着小拳头咿咿呀呀地叫着什么。 看着孩子们都这么懂事这么孝顺,老王爷心里宽慰了许多,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他们走了。 临走的时候,老王爷扭头看了眼老王妃的陵墓,似乎瞧见了心爱之人甜美的笑容,她依然还是那么美,那么娴静。 皇陵不适合小孩子居住,云舒一行人从皇陵出来之后便朝着良河县的方向去了。如今已经开春,路上能看到不少农民扛着锄头牵着老牛去地里干活儿,大家说说笑笑的,这一路上倒也没觉得烦闷。 这天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云水村,村中百姓远远就瞧见了这浩浩荡荡的车队,不用问就知道是云舒一家回来了。 离京之前,敖延晟和罗清漪提前发了封家书回来,给他们看家的罗家人接到了家书便赶紧提前过来收拾屋子了。因为老王爷是留下来长住,自然要为他好好准备一番了。 早有村民到家里来报信儿了,罗老爷子带着一大家子迎出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停到了门口。 “见过王爷,见过世子世子妃,见过郡主……” 不仅是罗家人,连同云水村所有的村民都跪下来拜见他们了,大家脸上喜气洋洋的,别提多高兴了。 敖延晟一个箭步从车上跳了下来,赶紧扶住了罗老爷子和严氏:“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虚礼?六叔,你们也赶紧起来,千万别再跪了!快起来,快起来!” 村里出了个世子爷啊,他们哪能不激动?老村长颤颤巍巍地,连声说了好几遍“好”才站了起来。 老村长起身了,众村民也跟着起来了。 老王爷此时也下了马车,笑盈盈地说道:“都是一家人,弄那些个虚礼做什么?你们这么今日拜明日拜的,这不是不欢迎咱们,想要让咱们走吗?” 王大叔赶紧摆手:“可不是,可不是,咱们欢迎都来不及呢,哪能舍得赶你们走啊!” “若是欢迎,以后就别拜了,索性连那劳什子的王爷世子都免了,以后啊,你们就叫我阿晟他爹,我做梦都想着别人叫我阿晟他爹啊!” 这可不是老王爷的客套话,跟儿子分开的这么多年里,他每次看到别人都能父慈子孝一家团聚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他宁愿能像普通农家那样称呼他为“孩儿他爹”“阿晟他爹”,而不是冷冰冰的“瑞王爷”。 大家一开始还都不敢叫,最后还是罗老爷子这个亲家当先开了口,众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不过大家也就是凑凑热闹罢了,按辈分说老王爷跟老村长他们一辈儿了,老人们可以称呼他为“阿晟他爹”,可年轻的不是叫叔伯就是叫爷爷。 于是,“瑞叔”便成了老王爷在云水村新的名字。 罗老爷子跟老王爷这个亲家真真是投脾气,两人一见面便又不自觉地说起了酒,两个“老酒鬼”手牵手地进屋聊天去了,隐约还能听到罗老爷子爽朗的笑声:“我就说让你别在那京城住着了,现在来了吧?是不是还是觉得咱们这乡下地方住着习惯?哈哈。” 两位老人进屋侃大山去了,严氏带着两个女儿进屋说悄悄话去了,敖延晟莫广厚带着风吟和罗文泽便去马车上搬东西了。 老王爷想要过一般人的普通生活,这次来云水村连近身伺候的小厮都没有带,甚至连小李都没让跟着来,所以家中的所有活儿都是他们自己做了。 风十和小八原本是要被风吟叫过来干活儿的,奈何敖延晟坚持要自己干,风吟总不能自己歇着却让老丈人干活儿吧?若真这么干了,只怕他这辈子都别想把人家闺女娶回来了。 于是,便见到持剑杀敌英勇无畏的常胜大将军风吟左手挎着一个红包袱,右手拎着两兜甜糕点心,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运。 风十和小八十分不仗义地倚在门边上瞧着乐,正张着嘴笑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不偏不倚地,正好就落到了笑穴上。 这下,他们就算想停下来不笑也不可能了。 为了能亲自迎接云舒,莫含蕊今日特意没有去金泰楼,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未见,不过云舒总觉得莫含蕊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我姐姐现在可是金泰楼的大掌柜呢!每天要见多少人?要说多少话?连我娘都说我姐姐比以前更大气更端庄了呢!” 莫含晴说的不错,云舒也觉得莫含蕊现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派头,是那种说一不二却又不凌厉的派头,这种可女强人又可小鸟依人的派头,真的很令人着迷。 云舒忍不住道:“蕊姐姐,我若是个男人,肯定要被你迷死了!就算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也要娶你回去!” 莫含蕊脸颊一红,碎了她一口:“呸!净胡说八道!” “怎么是胡说八道呢!”莫含晴拉着云舒,急切地说着八卦:“舒姐姐,你可不知道,这半个月我们家的门槛儿都快要被媒婆给踏平了,好多好多人都来给我姐姐说亲呢!而且啊,个个都是家世好的人家,我还特意去找人打听了几个,这次的相亲对象个个都是模样好学问好人品也好的!” 居然这么多人来给说亲了?而且相亲对象个个都出众得很,看来莫含蕊的名声是越来越好了。 想到了离京时柳盼珍跟自己说过的话,云舒觉得有必要跟莫含蕊再说一下。 没想到莫含蕊对此十分淡然:“缘分来了,想挡都挡不住,既然如此,我现在又何必着急?就静静地等着缘分来吧!” 要不是对莫含蕊十分了解,云舒都以为她从此看破红尘要出家为尼了呢! 丁沛君生产的日子快要到了,现在每天都不敢出门,罗清渺也留在家中陪着她,所以这次他们并没有跟着一同来云水村,不过罗文泽却是到了。 跟风吟一起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屋里放好,罗文泽扭扭捏捏地在门口晃悠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对风吟开口了:“那个,二姐夫,我,我能去你的风家军里历练吗?我想要上阵杀敌,把水匪都赶出村去!” 看着这个还不足十岁的小娃娃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水匪杀个片甲不留,风吟有些好笑,不过却也觉得似曾相识,当年义兄去世,他不过才刚刚记事,也是攥着拳头这样跟母亲说的吧! 风吟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拒绝,只说风家军也是有纪律的,并不是多大的孩子都收,更不是什么样的人也要。 小家伙点点头,坚定地说道:“舒姐姐说过,我现在还小,我要好好地念书,将来看兵书的时候才不至于看不懂。姐夫,咱们现在就说定了啊,等我长大了就来你的风家军当兵,你一定要收我!” 什么时候说定了?他好像还没有答应吧? 小家伙高高兴兴地跑走了,只留下风吟暗骂了一声“小狐狸”! 离开这半个月,作坊里的事和金泰楼的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也没什么值得云舒再去好好检查的地方。 倒是村里开始忙碌起来了,第二天老村长便来跟云舒商议建旅游小镇的事了。 “咱们村里也有不少人找我了,大多数都是之前跟着你一起干烧烤的人,他们手里有钱了,有的是一大家子人合伙买个店面,有的没什么钱就想着租一个。你去京城之前说尽量先让咱们自己村里的人定店面,我时刻都记着的,给他们的价都是最便宜的。” 老村长笑眯眯地,想着大家的日子马上就好过了,他心里也高兴。 云舒给老村长送上了用京城带回来的茶叶泡的茶,这茶水又香又甘甜,喝起来十分美味。 老村长忍不住多喝了两口,道:“过不了多久,咱们村里的人都能喝上这样的好茶了。” 不是他吹嘘,只要大家踏实肯干,将来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外村的人有没有来的?”云舒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她走之前已经让王瀚带着人将云水村建旅游小镇的事散了出去,还把他们的旅游小镇说得像天上的街市一般好,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来这里投资做生意。 光靠本村的人,虽然能发展,却只能缓慢地发展,只有借助外来的资金和生意伙伴,才能更好更长久地发展下去。 老村长点点头:“有,而且还挺多的,和掌柜已经跟我买下了一个三层小楼,说是要开个酒楼,跟你那酒楼离得不远。我记得你说过,就算外村人做的生意跟你的冲突,也不能给他们使绊子,我就把那个小楼卖给他了。” “嗯,村长爷爷你做的很好,咱们的旅游小镇就是要多方位发展,若整个小镇上只有我云舒一个酒楼,没有竞争对手,早晚会走下坡路的。”云舒笑眯眯地,她早就猜到忆江南会来旅游小镇做生意的,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老村长却忽的有些气愤,道:“别的也就罢了,那个春香楼的老鸨子居然也来找我了,非要把她的青楼弄到咱们村里来不可!” 春香楼是良河县最大的青楼,虽比不上京城的青楼大又有名气,不过在良河县这个小地方,也算是出名得很了,妥妥的一个销金窟。 对于这件事,云舒站在老村长这边,虽说她极力支持引进外资,但也不是什么样的都往家里带,青楼这种地方还是算了吧,再把村里自己人给带到了沟里去就麻烦了。 现在村子里十之七八的店铺已经有了主儿,或卖或租,村里也算有了一大笔进项了。 当然这些钱并不是老村长一个人的,这些都是所有村民的,老村长决定用这笔钱把村里的路修一修。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他们村子的那条小路只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连两辆马车并行都成问题。 云舒也觉得修路迫在眉睫,正好现在天气也渐渐暖和了,可以一边修路一边装修村中的酒楼等物,最多两个月,估计就能完工了。 村中的事说完了,老村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又喝了两口茶才终于开口了:“舒儿啊,你在京城这么多天,有没有见到你祥东大哥啊?他年前就去了京城,这都一个多月了,我实在不是太放心啊!” 原来是向她打听孟祥东的消息。 “祥东大哥不是去京城备考了吗?难道他没有往家里写信?” 老村长点头:“写了,不过这孩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我怕他一个人在京城没人照顾,若是生病了身边也没个亲人帮着,我这心里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云舒能理解老村长此时的心情。 “村长爷爷你放心吧,祥东大哥是个稳重的人,他从小就在城里念书,照顾自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而且他去京城之前,风吟已经跟京城里的朋友打了招呼,尽量帮助他。春闱不日就要开始了,我们这次去京城怕影响他备考,也没去寻他,不过等考完了试,祥东大哥肯定就回来了!” 云舒说的都是实情,风吟虽然有些吃醋孟祥东对云舒的特殊感情,不过却也敬重他的确是个人才,暗中让风十和小八在京城做了番打点,肯定没有人敢找孟祥东的麻烦。 做这些事的时候,风吟都是瞒着她的,也是后来在京城的时候,罗清漪偶然说起孟家托她去探望一下孟祥东的时候才知道。 大家都担心影响了孟祥东备考,便没有上门打扰。 有了云舒这句话,老村长心里就踏实了,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高高兴兴地走了。 鱼丸作坊和粉条的生意一直很好,特别是粉条,因为能保存的时间很长,现在已经能运到更远的地方了。 看着作坊里每日剧增的出货量,云舒都有些后悔当初跟忆江南合作了,若是不合作的话,现在她的生意肯定能再翻两番都不止。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再想轻易跳下来就不容易了。 却没想到,还真的有让她下船的一天。 回到云水村没几天,秦雨露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而且还是她一个人。 小姑娘一见到云舒眼泪就扑簌扑簌地下来了,哽咽着说道:“舒姐姐,怎么办?子安哥哥说以后都不要再做生意了,他还说,还说……” 虽然很伤心,不过秦雨露也知道有些话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不然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村里的几个婶子正在家里陪着罗清漪说话,云舒赶紧拽着秦雨露去了楼上自己的闺房里,没了外人,小姑娘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子安哥哥让我离开他,他说他要参与夺嫡,若是成了,我将来就要跟无数的女人分享他,若是不成,我跟着他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甚至性命堪虞。舒姐姐,你说子安哥哥他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要参与那事了啊?呜呜,舒姐姐,我怎么办啊?夺嫡那么凶险,子安哥哥若是有个什么,我,我怎么办啊?” 秦雨露趴在床上哭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云舒却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一向醉心生意一门心思只想着挣钱的敖子安,怎么突然参与夺嫡之事了? 再想问秦雨露一些事情,可她哭得太过伤心根本没有心思回答她,看来这些事问她是不行了,不过还有一个人肯定更清楚这些。 好不容易将秦雨露安抚好,云舒为她倒了杯宁神茶,看着她喝下去睡着了才离开了房间。她要去海边寻风吟,好好问问这件事。 天气渐暖,海里的鱼虾开始活跃起来,藏在海上的水匪也到了“开张”的日子了,风吟和风家军的任务也更重了,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眼望过去,海面上全都是来来回回巡视的战船。 云舒来得很是时候,风吟今日并没有一同出海,正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地形图沉思。 看着他魁梧的背影,云舒只觉得心里一阵悸动,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初次见他时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怎么突然来了?来了也不说话,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盯着我?本将军承认自己长相英俊迷倒了一众女人,不过,却从来不知道光是一个背影就能把你迷成了这个样子。” 风吟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云舒脸颊一红,碎了一口:“少臭美!我这不是看你在忙着,正想要不要打断你呢!” “忙?”风吟挑眉,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便窝到了椅子里:“嗯,的确有些忙,一直在忙着想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会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哦对了,我还得忙着去心里瞧瞧,除了我,还有什么东西占了你这小小的心。” 说着,还用手指在她胸口的位置若有若无地点了点。 云舒只觉得心里突然窜进了一头小鹿,正砰砰地乱撞,恨不得马上就从她心口撞出来了。 “你别乱动!”云舒赶紧捉住了他乱动的手,红着脸颊道:“东西?我这心里装的东西可多了,最大的就是一个叫风吟的坏东西!” 嗯? 风吟英俊的眉毛高高挑了起来,他似乎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对,赶紧道:“我可不是东西……” “嗯,你不是东西!”云舒噗嗤笑了出来,却被风吟一把扣住后脑勺,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 良久,他才松开了手,看着面容潮红的她笑道:“为了你,不是东西一回又如何?” 咳咳,咳咳。 云舒赶紧摁住快要蹦出来的心,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道:“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嗯,我也是有正经事的。”一边说,风吟的眸光再次落到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上。 生怕这家伙再饿狼捕食一般扑上来,云舒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道:“敖子安是不是有什么事?雨露刚刚来找我了,哭得特别伤心,还跟我说,跟我说……” 风吟果然知道,他眸光沉了沉,续道:“说他要参与争夺皇位,是吗?” “你果然知道?!”云舒赶紧坐直了身子:“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阻止? 风吟动了动唇角,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笑:“有些事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就像当初兰妃娘娘被打入冷宫,谁又能阻止得了?” 兰妃? 云舒似乎明白了:“是因为兰妃?他参与争夺皇位是为了兰妃吗?” 果然被她猜中了。 风吟点头:“老三不是个东西,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只要子安暗示将银两交出来,他便能保护兰妃周全。可是,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兰妃在冷宫过得并不好。年前的时候冷宫年久失修,宫墙塌了一半,掉落的房梁砸中了兰妃的腿。太医院派了个刚进宫的小郎官过去瞧病,小郎官医术不精,兰妃差点儿就此丧命。若不是子安得了消息带着郎中闯进宫去,只怕兰妃的命就此不保。” 怪不得上元节宫宴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敖子安了,就算是问秦雨露也说是敖子安一直在忙着,估计就是因为他私自带着郎中闯进冷宫的事被老皇帝给斥责了。 但是现在敖子安来到了云水村,是不是就说明没事了? 风吟道:“子安闯宫是大罪,老二想要趁机除掉他,以此来打击老三企图断了老三的经济来源。我和冯宇谋便顺势让他做成了此事,这才保住了子安。” 皇帝就忌讳的就是下边的子孙各谋出路,只要将敖子安的事跟夺嫡一事有了牵扯,老皇帝便要多想一想了。 为了让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势均力敌,他只能将敖子安的事压下去。更何况,即便不怎么受宠,敖子安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舍得就此治了他的罪? “敖子安他,他真的决定好了?”云舒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若敖子安真的要参与皇储之争,那就不仅仅是开店挣钱这么简单的事了。 风吟点头:“嗯。” “你也支持他?”云舒眸子澄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被她这样看着,风吟只觉得心里所有的坚硬都被融化了,他紧紧地握住了云舒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丫头,每个人心里都有想要坚持的东西,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坚持最想保护的人。子安也是如此,兰妃生他养他,他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至于雨露,子安说,他只能对不起她了。” 若给不了唯一的爱,哪怕是放手,也不想让她往后的日子都独守空房以泪洗面。 “敖子安,就是个妥妥的渣男!” 云舒忍不住骂了一声,她是真心为秦雨露心疼,她对待敖子安是百分百的真心,可敖子安身上牵挂的东西太多,多到只能舍弃了她。 ------题外话------ 还有个二更,么么哒~ 534、风吟的选择(二更) 渣男是啥,风吟说不太清楚,不过这不妨碍他赞同云舒说得话,只要是媳妇儿说得全都是对的,就算媳妇儿说得不对,他也要假装没听出来。 见风吟一直在点头,云舒抿了抿唇,道:“若是有一天,你也要在我和你的大业之间做个选择,你是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的大业?” “当然选你,这还用问吗?”风吟二话不说,直接做了选择。 云舒却仍然不依不饶:“你都不问问我说的大业是什么吗?嗯,就像你剿匪,假如我不是瑞王爷的孙女,而是水匪头子的孙女儿,你会为了我放弃剿匪吗?” 这样的假设完全是不存在的,因为云舒现在的的确确是瑞王爷的孙女儿。 “这……” 若真的这样选择的话,风吟还真有些为难。剿匪是他的责任,既是为了东陵的百姓,也是为了他去世的师兄。 可云舒是他一生挚爱,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现在也有些为难究竟是该舍弃哪个了。 不过云舒显然没有真的让他做出选择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总算是明白敖子安的为难了。媳妇儿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究竟先救哪个的问题,原来从古至今都是最难解决的啊!” 这么想,她对敖子安的怨愤便也减少了几分,只是秦雨露能不能想通就不知道了。 既然决定要参与皇储的争夺,敖子安以后便要长期在京城驻扎了,不仅要拉拢朝中重臣,更要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至于他手底下那些忆江南的酒楼和分店们,自然便兼顾不了了。 果不其然,敖子安第二天便亲自登门找上了云舒。 秦雨露昨晚上哭了一宿,早上醒来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此时正拿着冰块在房中敷眼睛。听说敖子安来了,她犹豫了好久,终究是没有下楼。 云舒答应要为她好好地出口气,临下楼的时候却又被秦雨露给叫住了:“你,你别为难他,他肩上背负的担子太多太重了,我喜欢他,是想跟他一起分担这些责任,若我对他的感情也成了他的担子,那我情愿离开。” 多好的姑娘,只是可惜,敖子安没有机会了。 虽只有几日未见,不过敖子安的气质却跟之前俨然是判若两人了,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或许这就是即将身处漩涡之中的人通有的特点吧! “废话少说吧,你是想把自己的酒楼全都给我?”虽然理解敖子安的艰难处境,可她依然不能平心静气地跟敖子安说话。 敖子安声音低沉,再也没了以前跟他一起开玩笑互怼的活泼样儿:“只要你喜欢,全都接手过去吧!至于银子……” “怎么?你还要跟我要银子?我这可是为你收拾烂摊子呢,我不跟你要银子就不错了,你还跟我要银子?哼,要是付钱的话,我就不要了!” 风吟坐在一边,觉得自己媳妇儿说得话真是太帅了,太解气了。 躲在楼梯口听墙角的秦雨露急的不得了,要不是自己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怕被敖子安笑话,她一定会冲下来替他解围的。 若是以前,敖子安听了云舒这样的话定然会回怼一句:“本公子的酒楼可是东陵最好的酒楼,你若是不想要肯定有大把的人排着队等着接手我的酒楼!哼,我数三声让你考虑,再不答应我就走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然后云舒再怼上一句“你走你走,我看谁敢接手你的酒楼!” 最后的最后,便是两人在互怼中将生意定下来,至于银子,稀里糊涂的事儿,给不给谁又在意? 可是今天,敖子安没有怼她,甚至连轻松的笑容都没能挤出来,只是有些疲累地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现在这些酒楼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你的鱼丸和粉条,你直接接手就行了,肯定能做好的。而且忆江南的掌柜你都认识,交代起事情来也容易,不会有人给你使绊子的……” 敖子安还在一件事一件事地嘱咐她,可云舒却觉得鼻头一酸,眼泪马上就要决堤了。 “你明明不喜欢朝廷那些勾心斗角,你明明最喜欢的就是自由自在地开店挣钱,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参与那样的事啊?救你母妃出来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老皇帝最是敬重我爷爷了,我去求他,只要他开口老皇帝定然是给他这个面子的。” 云舒看得出来,敖子安对秦雨露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人真的错过了彼此。 敖子安却摇了摇头:“瑞王叔也不容易,别因为我的事给你爷爷添麻烦了。” 535、敖子安说出心里话(一更) 云舒提起瑞王爷的时候也有一些鲁莽了,老王爷能在京城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多年,跟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有关系的。 “那,那我们也可以帮你啊!”至于怎么帮,云舒没有说。 敖子安笑了笑,道:“你们都帮不了我,只有我自己才能帮我自己。” 说来也是,皇室向来讲究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敖子安多年来不受宠跟兰妃在冷宫中颇有关系。若想将兰妃从冷宫中接出来,只有身为儿子的敖子安取得一番功绩才行。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还是,多帮帮她吧!” 虽然没有明说“她”是谁,但敖子安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就在这时,秦雨露肿着眼睛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因为太过急切,一时不察竟栽倒在了楼梯上,发出一声惨叫。 敖子安身子紧绷,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秦雨露的脚扭到了。 “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敖子安一手抱着她,弯腰就去看她的脚,紧张得头上都冒了薄汗。 他这么一动,秦雨露的脚也被牵动,疼得她脸色都苍白了。 不过,小姑娘仍旧挤出了一个笑容,虚弱地说道:“你是紧张我的对不对?可你一直都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从来不肯对别人说。我又不是外人,你怎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不是不说,是不能说。 敖子安眸光深沉:“看来你是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便要放开她,不过秦雨露的脚是真的受伤了,哪里站得稳当,身子一晃又要栽倒。 敖子安眼疾手快,再次将她抱稳了。 秦雨露低低地笑了一声,隐有几分满足和小伎俩得逞的得意:“你别不信,我是真的受伤了,刚刚下楼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踩空了。” 敖子安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嗯,不是没注意到,是你根本就看不到了。” 眼睛都肿成两个大核桃了,哪里还能看得见路? 噗嗤,云舒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状况突变得也太出乎意料了吧,刚刚秦雨露还要死要活地呢,现在两人居然抱在一起打情骂俏了。 不过,云舒却也实实在在地看清楚了敖子安的心。 拿了跌打药酒,将秦雨露的脚上药按摩一番,敖子安才又坐回到椅子里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不过云舒现在可不想再谈什么酒楼什么挣钱的事了,她要为两人解决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你说的那个忆江南泰和钱庄的,我都接手帮你照看着,等你将来方便了再还给你。不过,我现在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需要你一个表态。” 说得这么严肃,连秦雨露都奋力地睁开肿肿的眼睛看着她。 风吟也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是昨天两人商量之后想到的。 只听云舒道:“刚才我问你,若是我们尽量帮助你,你能否不要参与夺嫡。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说笑的?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不是说笑,我们是真心想要帮你救出兰妃的,虽然具体办法还没有想到,但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力量,我们只想要一个答案。敖子安,你真心实意地告诉我,若是兰妃和雨露能够两全,你还会舍弃雨露吗?” 秦雨露身子猛地坐直了,翘着一条腿站了起来又坐下,有些慌乱地念叨着:“舒姐姐,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咱们不是在说兰妃娘娘的事吗?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我没事的,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不会!” 敖子安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字,将秦雨露所有的话都打断了,她怔怔地看着敖子安,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敖子安也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都是坚定:“我说,我不会舍弃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想跟你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什么三皇子,什么皇位,狗屁!我只想跟你、跟母妃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秦雨露第一次听到敖子安对自己剖白心迹,这个场景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她每次都感动得哭成泪人,可第二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境的时候,便又伤心地哭成泪人。 秦雨露的眼泪又下来了,一边抹一边抽泣:“我,我肯定又是在做梦,我又做梦了怎么办?别让我醒过来,我不想醒过来啊,呜呜。” 敖子安起身将还翘着一只脚晃晃悠悠站着的秦雨露抱住,轻声道:“你不是在做梦,是真的,若是能够两全,我绝对不会舍弃你,我要带着你跟我一起过日子,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咳咳,咳咳。” 云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弱弱地说道:“那个,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太合适,不过,我还是要残忍地提醒你们,兰妃和雨露,好像,好像真的不能两全……” “你说什么?!”敖子安的嗓音都快要喊劈了。 “逗你的,逗你的。”怕敖子安真的发起疯来把自己给揍一顿,云舒赶紧坦白。 不过她也有些纳闷,为什么敖子安就不能既跟秦雨露在一起,又去救兰妃出冷宫呢? 搀扶着秦雨露坐回到椅子里,敖子安也想要坐回到自己的椅子里,只是此时的秦雨露哪里舍得放开他的手? 摇头笑了笑,敖子安抬脚将椅子往她这边拉了拉,两人并排坐到了一起。 之后,他才说道:“之前我为老三效命,他所有的银两都是我出的,老二那边自然视我为眼中钉,光是暗杀便派了好几拨。那时候雨露喜欢我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我若是也显示出哪怕一点儿喜欢她的意思,她这条小命哪里还保得住?” “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秦雨露拽着他的手,一副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之气。 敖子安却道:“可是我怕,当年是我害得母妃进了冷宫,也是我害得母妃在冷宫里的日子更难过,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受伤。他们说得对,我命格不好,是天煞孤星,只要跟我关系要好的人都会多灾多难。” 秦雨露紧咬唇瓣,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 风吟嗤了一声,笑道:“天煞孤星?那本将军这么多年跟你好得都传出断袖的流言了,怎么本将军就没有多灾多难?还偏偏找到了我的人生挚爱。莫非,你这个天煞孤星对我的好意都是假的?所以才让我保全了这一条命?” 呃,就算是安慰人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敖子安瞪了他一眼:“对,我对你一直都是虚情假意,你不用将我放在心上,小爷我也有了人生挚爱,哪里还会对你真心实意?” 云舒和秦雨露紧紧抿着嘴唇,怎么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听起来倒像是在打情骂俏?她们俩才是插足进来的吧? 言归正传,敖子安又道:“即便你不怕,你父亲呢?你父亲在朝为官,是个难得的清官,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便使你父亲成为皇嗣争夺中的牺牲品,我便是能跟你白头到老,心中也会不忍。” 秦雨露也沉默了,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舍弃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自私地将父母和弟弟牵扯进来。 “那,那你后来决定参与皇位争夺,为何又要我……” 说到一半,秦雨露说不下去了,良久才道:“我,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可是,可是跟离开你相比,我宁愿委屈自己跟别人一起……” “可我不想委屈你。”敖子安擦着她脸颊上的泪花,有好多好多爱她疼她的话想要说出口,可话到嘴边,竟是一点儿也说不出来了。 争夺皇嗣是个危险活儿,一个闹不好就会粉身碎骨。敖子安担心秦雨露和她的家人是肯定不会让她跟着一起冒这个险的,就算将来赢了,他成为九五之尊,给了秦雨露最尊贵的后位,可给不了她唯一的爱,这个冷冰冰的后位又有什么用? 秦雨露不是那贪恋权贵的人,若是,她也不会在众位皇子中独独选中了不受宠的他了。 “好啦好啦,那些情情爱爱的话还是留着你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咱们讨论怎么把兰妃娘娘救出冷宫来。” 云舒觉得若是再听他们两个互诉衷肠,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能掉一缸了。 “刚才你说是你害的兰妃娘娘进了冷宫,这是怎么回事?” 云舒听风吟说过敖子安曾经因为偷偷去冷宫中看望母亲被抓住,惹了皇帝大怒,最终使兰妃好不容易好过一些的日子变得更艰难了。只是兰妃究竟为何进了冷宫,她是一点儿也不清楚的。 敖子安低着头,似是不想回忆跟母亲分别的场景,良久没有开口。 倒是风吟知晓此事,对她道:“你可知道先皇后?陛下与先皇后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先皇后只留下了一个公主,当年在生产大皇子的时候难产不幸仙逝。本以为只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可几年之后,宫中开始传言说是有人给先皇后下毒,害得她气血不足自己又胎大难产。再加上当时宫中的确死了两个传言的宫女,陛下便又将此事给翻了出来,命令阖宫上下搜寻传言中的毒药,然后……” 后边的话没有继续说,但风吟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云舒怔住:“然后,在兰妃娘娘那里找到了毒药?不对,应该是在,在子安这儿?” 她没有猜错,的确是在敖子安的书房中发现了那传言中的毒药。先皇后仙逝的时候,敖子安也就刚会走路,怎么可能去给她下毒? 如此一来,身为母亲的兰妃娘娘自然就成了第一怀疑对象了。 偏先皇后是老皇帝的软肋,即便当时兰妃娘娘正在得宠也依然没能逃过一劫。奈何毒杀先皇后一事过去了好几年,找到的证据又有些牵强,所以兰妃只是被打入冷宫而留下了一条命。 却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虽然活着,却日日在那冷宫之中生不如死,连最亲最爱的儿子也不能见到。 云舒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 敖子安沉声道:“都是我害了母妃,若不是我,母妃根本不会被那些人陷害!” 秦雨露赶紧柔声安慰他:“子安哥哥,你那时候还小,对他们也没有办法,若是现在,你定然不会被他们利用的。你别自责了,兰妃娘娘不是一直都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仇恨,好好地过日子吗?” 说起来兰妃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初即便被诬陷了也没有四处哭闹求情,更没有随意攀诬别人陷害自己,就那么安静地跪在地上垂泪,腰板挺得倍儿直,独有几分傲骨。 听说先皇后也是个极为骄傲的女人,即便老皇帝登基之后,身边有无数的女人进宫,可她从未跟这些女人争宠。不过不争宠不代表没有宠,老皇帝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每个月几乎有半月都是在皇后宫中宿着的。 也有人说,兰妃的气质有几分像先皇后,所以老皇帝才会那么宠爱她。也正是这无与伦比的宠爱,让别人心生嫉妒,将先皇后被毒一事扣到了她的头上。 “一定是贵妃!一定是她!” 敖子安攥紧拳头,眸子里快要喷出火来了。 “当时兰妃正是受宠的时候,贵妃看不惯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们并没有什么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是她所为,而且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真的有证据,只怕也难以搜寻了。” 风吟的分析句句切中要害,所以现在想要通过洗清兰妃身上的冤屈来救她出冷宫也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当年先皇后去世也好几年了,怎么还又旧事重提非说是我母妃害得呢?” 敖子安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既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被毒死的?又怎么会有人正好用毒害先皇后的药来诬陷我的母妃?贵妃!贵妃!就是贵妃害死了先皇后,她害我母妃不仅仅是为了争宠,她也是为了逃脱罪责!一定是这样!” “若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好办了。”风吟眯眯眼睛:“只要让贵妃自己承认诬陷了兰妃娘娘,并害了先皇后,她就再也别想站起来了。还有二皇子,定然也会一同获罪!只是……” “只是什么?”云舒从未见过风吟这般吞吞吐吐过。 风吟道:“只是现在二皇子和三皇子实力相当,朝堂之上虽然有斗争,却都处在暗处,就是因为二皇子和三皇子谁都不能彻底赢过对方。若是二皇子这边出了事,那三皇子一枝独秀,整个朝堂就是他的了。” 两虎相争总好过一枝独秀,一个人毒霸朝堂久了,谁能保证他不会跃跃欲试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陛下还有那么多儿子,不会让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云舒不喜欢二皇子,也不喜欢三皇子,不管他们两个人谁被立为储君,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四皇子有腿疾,五皇子早夭,但还有六皇子、七皇子,甚至还有八皇子和九皇子,定然不会让他心想事成的。”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办起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老皇帝目前最喜欢的是秦妃的九皇子,但九皇子才几岁而已,难道老皇帝真的能活到九皇子成年再死吗? 几个成年的皇子里边,就数二皇子和三皇子实力最强,剩下的六、七、八这三位皇子,想要成长到他们现在的实力,又岂止是用“难”一字可以形容的?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原来是老王爷外出散步回来了。 “谁说成为储君就一定要有实力才行?老二和老三实力雄厚,可这么多年了,皇帝可显露出半分要立他们为储君的意思吗?” 的确没有,不仅没有,老皇帝甚至对这两个儿子都不怎么亲近。 老王爷又道:“为君者,并不仅仅是看你能不能笼络人心,最重要的还是看你能不能治理国家,能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若单单是看这点,我倒是觉得老六还是挺不错的。” 瑞王爷将赞许的目光投到敖子安身上,还笑着点了点头。 敖子安却受宠若惊,起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多谢瑞王叔看重,只是子安无心权势,不想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去。” “可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参与了吗?”老王爷似有深意地看着他。 敖子安看看秦雨露,道:“为了我的母妃,我的确想要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去。但若是能用别的法子来解决问题,我自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将储君之争说成了浑水,恐怕东陵的所有皇子中也就只有敖子安才这样说了吧! 老王爷深深地看着他,见他不像是在做戏,良久才叹道:“可惜了,你这孩子有头脑,有勇气,又重感情,若将来真的是你当了皇帝,于东陵社稷于百姓,也都是一件好事啊!” 只是很可惜,敖子安无心皇位,一心只想着当个闲云野鹤,跟自己的母亲、喜欢的女子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若是有的选择,恐怕他都不想选择皇子这个出身吧! “祖父认为,除了子安,众位皇子中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成为储君?” 风吟毫不避讳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也幸好此时房中坐着的都是自己人,若是有旁人听到了这样的话,他们几个全都性命不保。 皇帝想要立谁为储君,跟他们几个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风吟还这样问老王爷,岂不是让人以为老皇帝的决定便能左右皇帝的决定?真是胆大包天。 但明明是致命的问题,老王爷却依然笑盈盈地回复了他,显然是没有将房中的几个小辈当成外人。 “皇帝的几位皇子中,最仁义最忠孝的,莫过于早夭的五皇子,只是天妒英才啊!老二和老三便不用说了,老四有腿疾,即便天赋卓越也成不了大事的。至于老七和老八,我更看好老八,沉稳大气,善良果敢,这样的人,将来必成大器!” 老皇帝有九位皇子,除了老二、老三和敖子安,云舒对另外几位都没什么印象,不过对老王爷说的这个八皇子却独独记忆深刻。 “八皇子?是不是那个经常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衫的年轻人?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也是淡紫色的。” “你见过他?”风吟的声音有些危险,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房间里顿时升腾起酸溜溜的味道,看来某人的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云舒赶紧解释:“只是见过两次而已……” “见过两次就把他穿什么衣服戴着什么玉佩都观察得这么清楚?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醋坛子已经被摔成碎片了。 敖子安帮秦雨露看她肿得像个核桃的眼睛了,老王爷低头喝茶,喝完了还静静地数着杯子里有几片茶叶。 这个时候,装作没有看到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云舒身边连个求救解围的人都没了,急得没办法,突然啵儿地一声,一个重重的吻落到了风吟的脸上。 “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他跟别的皇子不一样罢了,真没别的想法。”云舒讨好地嘻嘻一笑。 风吟企图将快要杨上天的唇角给压下去,可实在是没压住,终究还是笑了出来,将另一边的脸颊伸过去:“左边不生气了,右边还在生气。” 啵儿,右边脸颊也不生气了。 风吟尝到了甜头儿,将嘴巴嘟了过去:“脸颊不生气了,嘴巴还在生气。” 啪! 云舒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说道:“嘴巴也不生气了。” 风吟:…… 说好的吻呢?怎么变成巴掌了? 秦雨露突然含羞带怯地看着敖子安:“那个,子安哥哥,你的脸颊生气了吗?你的嘴巴,有没有生气啊?我,我也能……” 敖子安赶紧拉住要把嘴巴凑上来的秦雨露,转头对云舒道:“那个,你怎么对八弟印象那么深呢?” 得赶紧转移话题,若是再让云舒啵儿下去,秦雨露肯定忍不住啵儿自己了。这种事情,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呢?还是等下没人的时候再继续吧! 云舒点点头,道:“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弟弟有些不一样而已,那次在宫宴上,我不是偷偷地出来了吗?正好看到一个宫女不小心撞了他,还将他的衣服弄脏了。本以为这个皇子会斥责那宫女,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斥责,还安慰宫女不要害怕。宫女要去给他取衣服,他也没让去,是让自己的人去的,还催着宫女赶紧去干活。” 她很确定八皇子并没有看到自己,也不是要在谁的面前作秀,因为她后来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不少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亦或是粗使婆子都对八皇子的评价特别好,而且是由衷地说好话,并不是为了恭维或因为惧怕而说好话。 而且很显然,不仅是她,连老王爷也对八皇子的印象极好。 “这个老八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孩子,这跟他的母妃也有些关系。”老王爷喝了一口茶,续道:“他的母妃良妃出身大家闺秀,是个真正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人。” 敖子安对良妃的印象也极好,说道:“虽然我跟八弟的关系不如七弟亲近,不过良妃娘娘的确是个好人。听说她跟我母妃同年进宫,当时贵妃正得圣宠,父皇无暇他顾,她和我母妃便成了要好的朋友。后来母妃姻缘巧合下被父皇看中,恩宠有加且盛极一时,可良妃却跟母妃疏远了。直到母妃获罪被打入冷宫,良妃还托人给我母妃定时送过几次东西,我很是感激她。” ------题外话------ 上晚自习回来码字,还有个二更,十二点前肯定能写出来的,大家明早上再看吧,么么哒~ 536、脸颊生气了,需要啵儿一个(二更) 敖子安也想过去找良妃道谢,只是碍于各种复杂的原因并没有这么做。良妃或许只是顾念当年的姐妹情,对他这个六皇子却没有特殊对待。 “若祖父觉得八皇子还可,不如我们便帮他一把。”说起正事来,风吟也不吃醋了,主动将这件事敲定。 敖子安也点头道:“不错,与其让老二老三两个豺狼登上帝位,不如寻一位真正有帝王之德的人。” 以八皇子敖子涵的仁心,再加上良妃跟兰妃的姐妹情,将来他定能帮兰妃洗刷冤屈。 只是这件事并不是三两句话便能成事的,让一个毫无根基的敖子涵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重重包围下突围而出,不采取点儿谋略肯定不行。 既然已经选择支持八皇子,那就要全力以赴。不过明面上不能将还很弱小的他推出来,所以对外来说,敖子安还是会参与到争夺储君之中来。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再将老八敖子涵带到明面上来。 敖子安看向云舒,笑道:“我手里的酒楼和钱庄只能托付给你了,不过也只是请你暂时保管而已,将来我还是会取回来的!” 压在头上的阴霾终于散去,敖子安也看到了一线生机,又有心情开玩笑了。 云舒也笑道:“好啊,不过帮你保管可不是白帮忙的,我可是收费的,而且我的费用可不低!” 当然不低了,光是一个忆江南和一个泰和钱庄就能挣不少钱了,她这个小财迷若是不拿走一些才是奇怪了。 “随便拿,只要给我留下些聘礼就成了。”敖子安深情地看着秦雨露,将她的手重重地握在手中。 既然已经选择公开他对秦雨露的心思,那秦家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了。 秦雨露眯着肿成核桃一般的眼睛,柔声笑道:“你让我追了你这么多年,聘礼可不能少了,不然,我一定会被人家笑话的。” “有我在,谁敢笑话你?!” 敖子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踏步地往外走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儿生气了怎么办?嘴巴也生气了呢! 刚才在人前没好意思做的事,是得抓紧时间找个隐蔽的地方做一下了。 敖子安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便带着秦雨露回京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忆江南的和掌柜和泰和钱庄的钱掌柜便到了。 跟往常见到的两人不一样,这次见面他们都有些颓废,个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过来的。 “姑娘,以后您就是咱们的新东家了,东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和老钱说。六公子走得急,其他分店的掌柜还未赶过来,还请东家莫要怪罪他们。” 一听和掌柜这话云舒心里就明白了,敢情是他们还以为敖子安是将所有的店铺都转给她了啊! 勾了勾唇,云舒似笑非笑地说道:“和掌柜看起来有些不怎么高兴啊,是不是觉得跟着我这个新东家心里不舒坦了?若是你不舒坦的话,那就……” 钱掌柜赶紧拽着和掌柜的衣袖,忙道:“东家您误会了,老和没有不高兴,他,他高兴,高兴!” 只是这高兴说的有几分勉强。 云舒挑眉看他们,实在是不忍心再让他们难过了,笑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们若是不舒坦,不高兴的话,那就不换东家了!” “这哪行?哪能不换……不换东家了?真的不换了?姑娘你是不是逗我们开心啊?” 和掌柜和钱掌柜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云舒不像说笑顿时都有了笑容。 “真的?真的不换东家了?可公子说他以后不会再做生意了,让我们以后都听姑娘你的啊!” 云舒便道:“那是昨天上午的事,后来你们没见到他吧?那就对了,他昨天下午已经跟雨露回京城去了,他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你们罢了。这些日子,子安的确有些事要去忙,所以才会将这些店面都暂时交给我来打理,等他忙完了还要回来重新接手的,你们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和、钱二位掌柜才终于将心踏踏实实地放回肚子里去了。 虽然从敖子安手里将这些店铺都接了过来,但让云舒一个一个去打理是不可能的,她自己手里也有鱼丸作坊、金泰楼和珍珠养殖厂要忙活,而且旅游小镇中买下来的那几个店面也要开始装修了,她哪里有闲暇的时间和精力去照看别的店面? 好在和钱二位掌柜都是敖子安从京城带出来的好手,以前也经常管理手底下的店面,所以云舒接手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实际上都是他们自己管着而已。 不仅如此,和掌柜听说云舒也要在云水村建一个酒楼,还十分热心地要帮忙。 “和掌柜啊,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吧!你们忆江南不是也在我们村里买了个三层小楼吗?你们的店面也要开始装修了啊!” 云舒不说不要紧,一提起来和掌柜猛然醒悟:“我就说总觉得有档子事没干呢,原来是这事!哎呀呀,我得赶紧忙活起来了,姑娘啊,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以后咱们就是竞争对手了呢!” 竞争肯定是有的,是不是对手就难说了。 云舒胸有成竹,根本没有把忆江南放在眼里:“咱们成不了竞争对手,因为你们忆江南肯定比不上我的云水楼!” 敖子安的事情安排妥当,云舒只需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在着手专心装修新店面之前,云舒先到鱼丸作坊和珍珠养殖厂看了看。 鱼丸作坊和粉条都做得不错,而且潘嫂子还又想出了个新花样。不是有撒尿牛丸吗?她做了个撒尿鱼丸,还又把白色的鱼丸和红色的虾丸做到一块儿,成了带花纹的鱼虾丸。 可能味道上没什么差别,但颜色和卖相上确实有了提升,而且顾客的反响还不错。 云舒对潘嫂子狠狠地夸奖了一番,想着他们家的特殊情况,便许诺这个月多给她发些红包。 潘嫂子憨憨一笑,却不肯收:“俺现在是鱼丸作坊的主管了,多想几个花样是俺分内的事,俺可不是为了要红包。” 她这朴实的话引得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云舒也扑哧乐了:“主管也是要拿红包的,大家谁有了好点子通通可以说出来,只要能让咱们鱼丸作坊的销量涨上去,能让咱们的生意好起来,我都会给你们发红包!” 金泰楼的生意也步上了正轨,店里顾客人挨人,云舒赞赏的同时也不忘嘱咐莫含蕊一定要注意店里的安全,特别是晚上,若是有见钱眼开的人偷偷溜进店里行窃就麻烦了。 “你啊,真是够啰嗦的,若是等你想起来嘱咐这些,咱们金泰楼的首饰银两早就被偷光了!” 莫含蕊嗔笑道:“我早就雇了一批打手专门在晚上看守的,不仅如此,我又把密室加固了一圈,还分了两个密室,鸡蛋可不能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得分开放才行。” 鸡蛋这个道理可不是云舒说给她的,能有这样的觉悟,看来莫含蕊这个掌柜的并没有白当啊! 生意上的事不用操心了,云舒便又想起了后院的手艺师傅们:“听说又有几个手艺师傅主动上门来了,你霍师傅一定要严加把关才行。” 莫含蕊点头:“我知道,霍师傅技艺极好,眼睛又毒,只要是他挑选的人手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嗯,徐师傅的徒弟定然是好的。对了,郭师傅最近怎么样?没有出什么事吧?” 云舒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痴人郭师傅,当初将他请过来也是看他手艺好,只是脾气有些怪,霍师傅几人也就罢了,毕竟都是徐师傅的徒弟,自然会跟他好好相处的。但旁人可就说不准了,若是闹点儿矛盾,后院起火可就不好了。 “郭师傅做首饰的时候自己一个房间,跟别人接触不着的,你放心。客人定制的首饰我都是给霍史刘张几位师傅,郭师傅只随心所欲地做首饰,不过他做的首饰真的很不错,就算是再高的价钱都会很快就有人买走了!哦对了,还有人提前交了定金预定郭师傅的首饰,不管他做的是什么,只要做出来了,不论多少钱人家都要呢!” 云舒对郭师傅的技术并不担心,以他的技术给皇帝做皇冠都没有问题呢! 莫含蕊神色有些古怪,似乎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云舒再三催促,她才小声道:“那个,就是有点儿事可能要跟你八卦一下。” 跟云舒待得久了,莫含蕊也知道八卦是什么意思了。 “你来店里这么一会儿了,都没有发现若玲姐不在店里吗?” 被莫含蕊这么一问,云舒才猛然发觉果然是这样:“对啊,若玲姐呢?她跟清娴嫂子不是店里的管事吗?怎么我来了这么半天都没见她过来?” 莫含蕊嗔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你真是个甩手掌柜”的嫌弃眼神,道:“若玲姐啊,可能跟郭师傅,那个。” “那个?哪个?”云舒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含蕊脸颊微红:“哎呀,就是,就是那个啊!那个!” 一边说还将两个食指放到一起碰了碰。 若是连这个手势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那云舒就真的白活这两辈子了。 “不是吧?若玲姐居然会看上郭师傅那个呆子?”云舒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呀,你别喊啊,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莫含蕊赶紧捂住她的嘴,幸好是她们在柜台里面,旁边也没人注意,不然真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莫含蕊捂着她的嘴,悄声道:“若玲姐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万一不是呢?若玲姐知道咱们背着她胡说八道,肯定要生气的。” 若玲一生气,金泰楼都要颤上三颤了。 云舒嘿嘿一笑,想象了一下话多嘴快的若玲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字儿来的郭师傅两人在一起相处过日子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性格互补?一个人爱说,就要找一个不爱说的人来过日子,这样一个说一个听,才能过得长久。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啊! 两人正八卦着,若玲风风火火地从后院过来了,一过来就拿起柜台上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不过两个鼻孔还是一颤一颤的,显然是特别特别生气了。 云舒赶紧问她怎么了,还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她是不是从郭师傅的屋里过来的。 若玲的确是从他那边过来的:“你说这个姓郭的是不是个呆子!啊?我跟他说了人家客人不喜欢那个形状的簪子,他就非得做成那个样子的,他是不是嫌咱们金泰楼的生意太好了,想让咱们都赶紧歇菜了啊!” 原来是跟郭师傅吵架了啊! ------题外话------ 推荐好友九老板新文《全能男神:神棍老婆要亲亲》: “亲爱的,我们在一起吧!”叶晚深情款款道。 “滚,煞笔。”陆宴安一脸高冷。 一转过身,陆宴安就兴奋了:她……她好可爱! …… 叶晚是个女流氓! 她领着一条狗闯社会,人前,叶晚是娱乐圈的小透明,经常活跃在群众演员第一线,人后,叶晚是无证上岗的大师,大师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后来,叶晚遇到了一个貌美男人陆宴安,她恬不知耻的黏上了他。 想跑? 呵呵,没门!问过她这个流氓没有? 陆宴安假模假样的跑了几下,被叶晚抓到,听着叶晚的各种甜言蜜语,他的心里美滋滋! 537、云舒被迫吃狗粮 云舒和莫含蕊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若玲还在自顾自地抱怨着:“这个郭呆子,真是气死我了!诶?你们还在笑?那个混蛋都快要把咱们店里的生意给嚯嚯没了,你们不说去教训教训他,怎么还在这里看笑话?到底是谁才是金泰楼的东家和掌柜啊!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真是够了!皇帝不急太监滴,我不管了!” 说着,气呼呼地进房间里休息去了,不过以她这性子顶多就是生一炷香的功夫,等下肯定就没事了。 云舒和莫含蕊对她的性子也算是摸得很准了,谁都没有在意她继续聊自己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说笑的莫含蕊突然拽住了云舒的袖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地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你看!那是不是,是不是郭师傅?他怎么来大堂了?他从来不出门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莫含蕊想到了什么,嘴巴都合不拢了:“该不会,该不会是跟若玲姐吵架,他气不过,想要过来揍人吧?”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啊,得赶紧过去制止才行! 云舒却一把将她拉住了,还伸手给正在寻找的郭师傅指了指方向。郭师傅会意,转身朝着若玲所在的房间进去了。 “你怎么给他指方向啊?你就不怕他一反性把若玲姐给揍了?”莫含蕊担心得不行,奈何云舒还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她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云舒摆摆手,笑道:“我的傻姐姐呦!你这都是掌柜的了,怎么察言观色的水平还这么差劲儿呢?你刚才没看到郭师傅手里拿着一直簪子啊?而且还保护得特别好,紧紧攥着呢!” 簪子? 莫含蕊摇摇头,别说,她还真是没看到。 “只是,那簪子怎么了?啊!他莫不是要用簪子去行凶?天哪!快去救人!” 云舒真是太佩服莫含蕊的想象力了,只能继续死命拉着她,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声。这下莫含蕊更震惊了,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难道,难道郭师傅那个呆子开窍了? 正想着,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开了,郭师傅嘿嘿笑着出来了,而且他的手里是空着的。 待郭师傅离开之后,过了没一会儿,若玲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一张俏丽的脸颊红扑扑的,满面春风的样子。 云舒最是眼尖,捅了捅莫含蕊的胳膊让她去看若玲的头上:“快看!若玲姐的头上多了一直簪子!” 云舒和莫含蕊都是金泰楼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簪子是出自郭师傅的手。 这下两人都放心了。 若玲笑盈盈地过来了,指点着店里的姑娘们招呼客人。 云舒忍不住打趣道:“咦?若玲姐不生气了?刚才不是还说不管咱们金泰楼的事了吗?” 莫含蕊也笑道:“就是啊,我们这正商量着怎么去哄你开心呢,你怎么自己就出来了?” 若玲嗔了两人一眼,骂道:“两个小妮子!等你们去哄我,金泰楼的生意早就让人给抢走了!哼!” “说的也对,咱们两个哪能比得上人家郭师傅呢?一直簪子就把若玲姐给哄高兴了呢!”说完云舒和莫含蕊便哈哈哈笑了起来。 若玲脸颊更红了,下意识地摸摸头上的簪子,碎了两口一口就到门口招待新进门的客人去了。 不过与其说是招待客人,倒不如说是显摆自己的簪子去了。只要夸她簪子好看漂亮的客人,她都给了人家最低价的优惠。 自己的几个店面发展得都很好,云舒这下也不用担心了,回到家里就开始着手准备新店的装修事宜了。 她在村子里买了三个新店面,个个都是三层高的小楼,不过这三个店面并不是全都挨着的,只有两个挨着,有一个隔得较远了一些。她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因为离得较远的那个小楼是打算做成首饰店的。至于另外两个挨着的店面,一个是客栈,一个是酒楼。 三个店面的名字都已经想好了,首饰店依然叫做金泰楼,只不过多了“云水小镇分店”几个字。她已经想好了,京城的那个茶楼到时候也改成首饰铺子,也叫金泰楼,只不过是“京城分店”。 等将来她的生意做大了,她就在全东陵都开起金泰楼,什么烟霞镇分店、良河县分店。她要把自己的首饰铺子做成整个东陵最大最好的店,若是可以,她还要去大雍,去西凉,甚至北戎开店呢! 不过开首饰铺子可不像是开酒楼这么简单,不仅需要合适的店面,还得需要各种金银玉石才行,当然做首饰的手艺师傅也很重要,所以开一个首饰铺子往往要比开酒楼开客栈要难上许多。 云舒打算一步一个脚印儿慢慢来,先把目前这两个店铺做好,等将来有了足够的资金再去京城开分店,然后再逐步扩展到别的县城。 除了云舒的店面要开始装修,其他不少店面都已经步入这个阶段了,云舒得赶紧把自己的装修方案做出来,不然等装修的人多了,她想要找个好的装修队儿都难了呢!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始呢,一个又一个的事就全都找上门来了。 “舒儿啊,我跟你小舅舅也租了个店面下来,你觉得我们做个什么生意好呢?”大姨妈罗清涟过来跟她商量。 “妹子,我们还开小龙虾行不行?以前那个店里的桌椅我能搬过来接着用吗?还是再买些新的啊?买新的花费就高了许多,若全都用旧的,可能也不太够。你帮我们拿个主意吧!”王瀚槐花两口子也过来找她拿主意。 “舒儿啊,你那三个店面是不是要装修了?你找到合适的人干活了吗?要不还是让我给你找人吧!那个,咱们村里还有不少人也要装修是不是?能不能让他们全都交给我来找人?我保证能给他们装修的特别好,而且价钱也便宜!”姨夫莫广厚也来找她了。 “东家啊,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那个,珍珠养殖厂现在也没有什么活儿要干,我想着能不能一边看着养殖厂一边干点儿别的?我保证不离开很久,我是想着村里好多人都在开店装修,他们肯定需要不少新桌椅什么的,我正好有个认识的人就是做这个的,我打算给他们牵牵线,从中间挣点儿差价,嘿嘿。”老五也兴冲冲地跑过来问她要恩准了。 甚至连老村长都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登门了:“舒丫头啊,咱们村的路也该开始修了吧?我挑个地方开学堂,你看看能不能在城里给咱们挑个合适的人当先生啊?对了,昨个儿有几个隔壁村子的村长来找我了,他们知道咱们村要开学堂了,就想着把他们村子里的孩子送到咱们这边来上学。上学倒是可以,只是这孩子们一多,咱们的学堂可能就不太大了啊!你说咱们要不要收他们啊?” 听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云舒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清静才好。 可躲又有什么用?云水村本就是她的家,建旅游小镇的事更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现在众人都以她为主心骨儿了,事事都要她拿主意才行。 以前老村长是云水村的主心骨儿,可现在老村长年纪大了,再加上去年又是闹水匪又是建房子的,他整个人都老了许多。 若不是现在村子里没有合适的接班人,老村长肯定早就卸下这负担子好好地安享晚年了。 抱怨归抱怨,该做的还是要做,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的啊! 自己家的事还是比较好解决的,罗清涟和罗清渺想要开店做生意,既然要做什么当然是他们两个人商量着最好了。 不过云舒也是给了建议的,那就是尽量做一些新奇的东西,至于最后拍板儿的人,还是他们两个。 王瀚和槐花以前的小龙虾用的都是旧的桌椅,那些东西本就是想着先暂时用着,等有了新店铺就全都换成新的。而且新店铺又不是做个一年半载就关门的,这些桌椅自然要用很多年,所以她给两人的建议就是全都换成新的。 至于以前的那些旧桌椅,要么便宜些卖给旁人,要么折价给了所租店铺的房东。那个房东不是想着等他们的小龙虾店搬走之后也开一个小龙虾店铺吗?想必他很想要这些桌椅吧! 之前金泰楼的装修就是莫广厚帮忙找人完成的,云舒对装修成果十分满意,所以这次的三个店面也就自然而然地给了莫广厚。 至于村子里其他人的店面装修,这就不是云舒能够做主的了。所以她只能让莫广厚自己去村民家里游说,至于能得到多少人的支持,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解决完了家里的事,就剩下别人的事了。老五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别看他身子懒不爱干活儿,但嘴巴甜脑瓜儿好使,在别人都想着开个店铺做生意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想到了要去倒卖桌椅。 云舒估摸着村里至少有三十多家店面要开张,所需要的桌椅绝对是一个大数目,若老五真的将这些人的生意全都揽下来,保准儿能挣个盆满钵满。 老五也是给自己干活儿的,不让他挣钱云舒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做生意可以,但不能耽误珍珠养殖厂的事,毕竟那才是大头。 老五自己心里也明白,倒卖桌椅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生意,等大家都把店面开起来了,他就算是有免费的桌椅往外送都不一定有人会用得上。 但珍珠养殖厂的事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长期的活计,而且珍珠养出来以后,光是一颗就够买一个店面的所有的桌椅了,他到时候挣到的钱肯定不是这些桌椅所能比拟的。 每个人的小事都处置妥当了,云舒便跟老村长坐下来商量着村里的大事了。 “学堂这个事还是比较好办的,咱们建学堂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的,若是邻村的人也想来那就让他们来吧,不过该交的束脩还是要教的。只是,这束脩自然也要跟咱们自己村子里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老村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村的孩子交的少,邻村的孩子交的多一些?” 云舒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 可老村长有些担心:“他们真的会交吗?若是不交怎么办啊?” “不交?简单啊,那就别来咱们村里上学啊!村长爷爷,咱们也不是狮子大开口让他们交个天价的束脩,只是比咱们自己村的孩子们多一成就行了。这样呢,咱们自己村的人心里也平衡,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邻村的孩子过来上学。” 云舒说的不错,若是十里八乡的所有人都把孩子送来他们村的学堂来上学,那他们估计建两个学堂都不够呢! “村长爷爷,咱们城里也是有学堂的,那些距离县城近的人就让他们去城里上学吧!就近原则,不能因为咱们村里学堂束脩低就都来啊!” 的确是这个理,老村长点点头:“那咱们的束脩就比城里的学堂低一些,那些需要多交的人让他们跟城里的学堂一样就行了。不过,咱们学堂的先生呢?你有合适的人吗?要不,咱们也跟城里那些酒楼招工一样,贴个告示出去?” 噗嗤,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 “爷爷,先生可不是招来的,而是请来的,哪有贴告示的呀!这个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我托人在城里帮忙打听一下吧,若是有合适的,咱们就去人家家里问问。” 其实她很想说最好是找孟祥东给打听一下,毕竟孟祥东在城里上学念书这么多年,肯定能有认识的人。 只是孟祥东进京赶考还没有回来,她怕一提起他来,老村长念孙心切再跟着着急上火就麻烦了。 “爷爷,你说修路的事,修路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吗?难道又遇到了难事?” 村子里只有一条通往外边的路,而且还有些窄,两辆马车并行都难。不过之前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现有的路不动,只往另外一边扩宽。 老村长叹了口气道:“之前的法子的确能用,只是昨个儿个我带着他们去路上瞧了一圈,一开始这边还好,到了邻村那边就不行了,咱们想要扩宽的那面正好是人家的庄稼地,人家哪能同意让咱们扩宽?” “可是扩宽路也不仅仅是咱们一个村子受益啊,若是咱们村的旅游小镇建成了,他们离咱们最近,肯定也会受益的,怎么就是不同意呢?” 云舒想不明白邻村为啥不让修路,再说了他们修路需要的地也不多,那些被糟蹋了的庄稼他们赔钱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就是不同意。后来好说歹说的才答应从另外一边扩宽,可是在另外一边扩宽咱们这里就不行了,咱们这边正好挨着大海,若是想要扩宽就得垫土垫石头,咱们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土和石头啊?” 老村长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显然这件事已经困扰得他不行了。 云舒咬了咬唇瓣,当初决定在旧路的西边扩宽是她定下来的,因为这边挨着大山,扩宽道路也比较简单。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条路都是邻村就已经不是大山了,而是实打实的庄稼地。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基本还是靠着田地过活的,他们把人家的庄稼地给糟蹋了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若是将东面的路扩宽也不太可行,想来想去,云舒终于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之前的方案多数不变,只到了邻村的时候再换成东边扩宽,这样在中间加了一个弯道,却能吧问题解决得很完美了。 当然,这个弯道不能太急,一定要修成缓弯才行,这样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邻村扩宽道路时所需要的那些石头和土了。 石头好说,海边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了,只是土有些麻烦。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恼云舒太久,因为能帮忙解决问题的人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天云舒正在为修路的事烦恼,王瀚便来了,原来是他想在村南开个水塘养小龙虾。他的新店就是专门做小龙虾的,只是去外边收小龙虾有些困难。一是价钱高,二是收到的小龙虾品质参差不齐,所以他就想着自己养。 云舒对他这个想法十分支持,自给自足才不会受到别人的挟制。而且小龙虾很好拉扯,长得又快,现在养起来,等到了夏天正好就能吃了。 “所以我想着自己开个水塘,地方我已经找好了,就在村南房后的那片空地上,我想着跟老村长说一说,把那块儿地买下来,若是不卖的话,我就把它租下来。” 王瀚神采奕奕,显然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云舒连连点头,笑道:“大哥你想好了就去做吧,挖水塘肯定需要人,只是咱们村里现在人们都在忙活着,你还是去邻村或者城里雇人吧,别自己干活儿了,太累。” 想到了什么,云舒眼睛一亮:“对了!你挖水塘是不是?那挖出来的土肯定用不着了吧?” 王瀚点头:“那些土的确没什么用了,我想着要不就把这土拉到海边埋了海?” “埋什么海呀!你那些土,咱们村里要了,用它们去垫路正好!” 云舒高兴坏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王瀚就是她的大救星! 不过她也不是白用王瀚的土,她负责去找老村长谈买地的事儿,顺便再给压压价钱。 开小龙虾店已经花费了家里不少积蓄了,王瀚此番来找云舒也正是希望她能帮忙跟老村长说说价钱的事,当即便乐呵呵地应了。 不过他却没跟着一同去找老村长:“我刚出门的时候,你嫂子有些不舒服,我还得去找洪郎中帮她瞧瞧病,妹子你自己去找老村长行吗……” “槐花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是不是这几天忙活开店的事给累着了?”云舒焦急地问着。 王瀚挠了挠头,有些憨憨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今儿早上醒来就说头晕恶心,我给她去找洪郎中,她还不肯让我去,我是准备偷偷去的。哎,你说槐花这个人,自己都病了还不肯瞧郎中,一整天还紧张兮兮地,动不动就往茅厕跑。我就怀疑她是吃坏了肚子,可瞧她也不想拉肚子的,从茅厕出来了脸上还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紧张的。” 头晕恶心,还经常去茅厕? 云舒眼睛一亮,天哪!难道,难道…… “我的傻大哥啊,你这个呆子!你有可能是要当爹了!” 当爹? 王瀚顿时呆住了,这下是真的成了呆子了。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催着他去找洪郎中,自己也不急着去找老村长谈买地的事了,拔腿就往王婶子家里跑。 王婶子和王大叔都去新开的小龙虾店里清理垃圾了,云舒进门的时候正瞧见槐花又紧张兮兮地往茅厕里跑。 不知为何,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就站在茅厕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槐花红着小脸儿出来了。 云舒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来那个了吗?” “哎呦!” 刚从茅厕出来就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槐花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这小妮子,大白天的吓唬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槐花嗔了她一眼,捂着自己的心口顺了顺。 “什么死不死的,净胡说!”云舒瞪了她一眼,转眼却又笑了,望着她的肚子低声问道:“怎么样啊?你这个月的那个来了吗?是不是还没来?” 槐花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本来吓得煞白的脸颊顿时通红,却依旧不肯承认:“什么那个这个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呦,还装傻呢! 云舒拉着她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把王瀚跟她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念叨了一通:“……我一开始还纳闷你为啥往茅厕里跑那么多趟,刚刚在来的路上倒是让我给想明白了。你啊,肯定是自己心里也开始怀疑了,所以才总是往茅厕跑看看每个月都按时到的大姨妈到底来没来,是不是?” 心事被云舒都给说了出来,槐花咬着唇瓣瞪她:“你这个丫头,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打听人家怀娃娃的事了,也不嫌丢人!你就不怕让你的小风知道了,他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呗,谁怕谁! 云舒嘿嘿一笑,看向了她的肚子:“看来我猜的没错了,你大姨妈没有来!而且还恶心头晕,那你就是有了啊!天哪,天哪,我就要当姑姑了!哈哈,我要当姑姑了!” 槐花被她这傻呵呵的模样逗笑了,又生怕周围有人听到赶紧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你小点儿声啊,这还没准儿呢!万一不是怎么办?我可要被人给笑话的!” “对,对,小点儿声,不能这么着急就说出去!”云舒赶紧反过来搀扶着她,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大哥已经去请洪郎中了,等下让他给你瞧瞧。你这身子还没坐稳呢,可千万不能累着,店里的事就别忙活了,都交给大哥去做。还有干爹干娘呢,你就在家里好好地养着!” 噗嗤! 槐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开始想着让我养着了?哎呀不跟你说了,都说了还不一定呢,等洪郎中看过了再说吧!诶?我不是说不让你大哥去找郎中吗?这个呆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云舒嘻嘻一笑:“你真当大哥是傻子呢?他心里清楚着呢!就算我不说他也要去给你请郎中呢,我大哥可心疼你呢,看你不舒服心里没抓没挠的!” 槐花脸上满是笑容,白了她一眼笑道:“你大哥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了,还用你说?” 咳咳。 真是天地良心,刚刚槐花还在说王瀚是呆子,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得,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是怀孕的女人,更不能猜测她的心思啊! 王瀚很快就拉着洪郎中回来了,真的是拉回来的,洪郎中的裤子上有些许尘土,鞋子也是趿拉着的,据说是王瀚拽的太厉害了,把他给扯到了地上好几次。 “到底怎么了?病人在哪儿?快让我瞧瞧!”洪郎中一进门就急得要找人瞧病,一身薄夹袄都被汗水浸湿了。 云舒赶紧指着槐花。 洪郎中愣了,看看王瀚再看看槐花,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次:“她就是病人?真的是她?” 王瀚猛点头,推着他赶紧去给槐花看病,因为跑得太急了,他的嗓子火燎一般都说不出话来了。 见洪郎中不怎么相信,云舒也道:“真的就是槐花啊,洪郎中,你快给她瞧瞧吧,她有些头晕恶心,可能是……” “有了”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她就被槐花拽着衣袖拦住了。 也是,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会被人给笑话死了。 洪郎中终于相信了,将药箱子往桌上一放,抹着汗嘀嘀咕咕地说道:“真是的,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是有谁命悬一线了呢!” 这话云舒听见了,槐花自然也听见了,她深情地看了王瀚一眼,眉目间都是幸福。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么赤果果地撒狗粮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洪郎中认认真真地给槐花把脉,王瀚弓着腰站在一旁,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到槐花手上去了。 “咳咳……” 云舒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太压抑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想要说句话,但也只是咳嗽了一声而已就被王瀚给“训”了。 “别出动静,洪郎中瞧病呢!别影响他!” 云舒砸了砸后槽牙,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妹啊! 槐花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了云舒一眼,还示意她不要出动静惹恼自己相公。 云舒这下真是的是受了无数无数的伤害了,一颗小心脏都要被戳成蜂窝了。 不行,等下她要去找风吟寻安慰! 洪郎中终于把脉结束了,慢悠悠地将帕子收了起来,在王瀚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回事”之后,才终于将云舒在电视里听了无数次的台词说了出来:“恭喜恭喜,令夫人没有病,她只有有喜了!” 有喜了,就是有了,就是怀孕了! 云舒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我真的要当姑姑了!” 王瀚也惊喜万分,嘴唇哆嗦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你,你别那么大声说话,会吓到孩子的!” 云舒一头黑线,果然不是亲哥,不是亲哥! 槐花和王瀚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虽然知道这个消息也很开心,但关于如何调养如何安胎却是不懂的。 洪郎中十分有耐心地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两人,还特别隐晦地提醒两人怀胎前三个月最好不要有房事。 王瀚都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槐花却红着一张脸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虽然被两人无情地喂了好几把狗粮,不过云舒这个没骨气的还是不舍得离开,蹲在槐花身边一边看着她的肚子一边嘱咐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特别是那些海鲜,现在最好都不要吃了。 “你啊,知道的这么多,好像你已经生过孩子似的!”槐花嗔了她一眼,笑道。 云舒抬了抬下巴:“我当然知道了,我虽然没有生过,可是我娘生过啊,我还照顾过她呢!” 这话说的不假,敖延晟被水匪关在海岛上回不来,罗清漪的身子又虚弱,是云舒将她一点一点调理起来的。 只是她穿过来的时候罗清漪就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对于前六个月该注意什么,云舒却是不怎么清楚的。 “你们一定要听洪郎中的,千万不要任性。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多休息多吃饭,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去找洪郎中,知道了吗?” 云舒像个管家婆子一样没完没了地说啊说,槐花笑眯眯地听着。 把洪郎中送回去又拿了些安胎药回来的王瀚,见云舒居然还赖在自家媳妇儿脚边说话,赶紧将她拎了起来:“你快去忙活你自己的事吧,你嫂子早上起来太早了,这会儿肯定困了,我让她回去睡一觉。你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云舒嘴角抽了抽,这么赤果果地赶她走? “哼,买地的事你自己去跟村长爷爷说吧,我不管了!”扔下这么一句,云舒“赌气子”地走了。 王瀚拎着安胎药,看看媳妇儿看看门口,终究还是麻利地拿着安胎药去厨房煎药了。什么买地什么小龙虾啊,都没自家媳妇儿重要了。 虽然嘴上说不管了,不过云舒的脚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到了老村长家里去了,将土的事跟他一说,老村长果然十分痛快地将那块地卖给了王瀚,还给出了最低的价钱,低到云舒都不要意思再砍价了。 许是因为槐花有孕的喜事让云舒头脑异常清明,她又临时跟老村长提出了再多修两条路的建议。 老村长也点头表示赞同:“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件事,咱们这旅游小镇将来的发展应该挺好的,若是只有一条路确实不多,万一人多堵了车怎么办?万一哪天路上有了石头怎么办?万一那邻村的人又使坏心眼儿不让咱们走了怎么办?所以我也想着再多修两条路,不能让咱们的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云舒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老村长便能想到这么多理由了。 只是将另外两条路修在哪里,老村长一时没了主意。 云舒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到了个地方,咱们村后山上不是有一条小路吗?把那条路扩宽,修成大路。咱们这山不算高,不过马车在上边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咱们修路的时候可以多修几个弯,这样就能平缓一些了。” 一边说,云舒还在桌子上画了画。老村长一瞧,紧促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了。 “除了把路修成弯的,咱们还可以在路边种树种花,等夏天来了,路上全都是花,山上全都是书,这样的风景多美啊!对了,咱们不能种一种树,山上可以分片儿,这边种桃树,那边种点石榴,这里还能种枫树和梅树,这样春夏秋冬就都有花能看到了。” 其实,云舒在山上种树也有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她的客栈就有些挨着山脚,从前边的窗子看出去能看到整片的大海,从后边的窗子看出去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花,这么好的风景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过来住店了。 老村长对云舒的提议十分支持,当即便拍板决定要在这里修山路了。 云舒又指着村南的位置说道:“另外一条路可以修在这里,咱们村里现在基本都是喝山上流下来的泉水,而且风吟已经派人去山那边瞧过了,那是一个顶大顶大的湖,就算是让咱们村里所有人吃上一百年也不会干涸的。这么一来,村南的那个水塘除了浇地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她决定在村南沿着水道修一条路,再在水塘中种上荷花和菱角,等到了夏天,泛舟水上,摘荷花采菱角,光是想想那十里荷塘的美景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了。 老村长对云舒提出来的所有建议,除了赞同就只剩下赞同了。只是在听到她说起用水塘里的水浇地之后,一双眉头又紧紧地蹙到了一起。 “现在村里人都想着开店挣钱,就算是没钱租房子的也都去海里讨生活了,谁还愿意去种地啊?别说村北那些荒田了,就连村南那些肥田都没人愿意种了。这不,从年前,就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来找我了,跟我说他们明年不再种地了,让我把地给他们收回去。收回来容易,可是收回来以后呢?这么好的肥田,总不能一直荒着吧?难不成咱们村人们都去城里买粮食吃?现在这风调雨顺的年月到还好,若是将来一旦闹个灾荒,这粮食可就成了紧俏的东西,便是有钱也难买到啊!” 老村长的担忧不无道理,云舒也能理解他的焦急心情,更能理解村民们不想种地的心理。 从她建起鱼丸作坊开始,村民们便看到了做生意挣钱的好处。虽然做工也不轻松,可挣到的钱多啊!相比在地里忙活一整年才只能拿到那么有限的一点银子,傻子才会继续回地里种田呢! 只是,不种田也是不行的,至少那些肥田会荒废的,将来想要再重新种田就不容易了。 东陵的律法跟云舒知道的那些朝代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土地都是朝廷的,百姓们若是种地的话只能跟朝廷租,每年除了上交租金,还要上交赋税,可以说百姓们单纯种地是挣不到什么钱的。 云舒沉吟片刻,心里总是有个念头催着她将那些土地都租下来,可租了下来以后到底要干什么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不过,云舒自知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打心眼里想要这些肥田,那就租下来吧! 跟老村长一说,老村长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不过很快就又担心地说道:“舒丫头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爷爷说,你租这些土地究竟是真的有用还是单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你这孩子可不能为了咱们村子就委屈了自己啊!” 云舒心里熨帖,笑着安慰他:“村长爷爷,你就放心吧,我是真的有用,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跟你明说我要干什么,等我把新店的事都忙活完了我再告诉你行吗?” 老村长还是不放心,又连连劝说了一番,云舒安抚他道:“爷爷,村里所有人都对我们一家有恩,我自是不会看着大家吃瘪的。还有您,您一家对我们一家也是恩重如山的……” “傻孩子!爷爷就是怕你为了报恩才租下这些地的啊!你带着咱们做生意挣钱,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老村长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将那些土地租给她。 云舒又说了一通还是不行,非要让她说出自己要干什么用才答应租给她。云舒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一放,出门便去寻风吟了。 她今日在槐花和王瀚那里吃到的狗粮太多了,一定要秀秀恩爱喂喂别人狗粮才能心里平衡。 ------题外话------ 云舒:秀恩爱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我也要去秀一秀,让你们吃一大袋子狗粮才行~ 538、你先怀孕我再回答你 天气转暖,海上也开始变得不太平了,风家军的巡逻船只在海上已经不止一次发现不对劲儿了,只是水匪们现在也变得狡猾,等他们再去深入探究的时候,这些狡猾的混蛋们已经没了踪影。 风吟已经带着风家军在海上巡视好几天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云舒过来的不是时候,风吟正准备跟手下人再去海上巡视,不过见到云舒,风吟十分自然地揉了下太阳穴,道:“许是昨晚看地形图看的太晚,今日头有些晕,你们去吧,本将军明日再去!” 刚才还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这会儿就成了病秧子,找这样的理由真的合适吗? 严铁头儿无语地笑了笑,不过云舒也算是自己的妹子,当即便带着人走了。 待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风吟头也不晕了,眼睛也不疼了,一把就将她拽进了怀里,抵在桌子上先偷了个香。 云舒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又怕被突然进来的风家军士兵看到,赶紧将他给推开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云舒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刚刚从槐花和王瀚那里吃的狗粮也消化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风吟眸子一沉,声音更沉:“人家都说吃干抹净就走,你这也没吃干也没抹净就想走了?是不是做得有些不太地道?” 云舒一愣,正想着他说的这句“吃干抹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便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风吟一把拽到了床榻上,她上他下正好压在了这家伙宽阔的胸膛上。 这下麻烦了,刚才光是亲个小嘴儿都怕被人瞧见,现在居然都开始滚床单了,这若是被人瞧见了她这张不怎么厚的脸皮也就别想要了。 “别闹,我就是,就是过来跟你见个面,说个话,没想干别的。”云舒撑着胳膊,想要赶紧站起来。 风吟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见个面,说个话?真的就没有想过要干点儿别的?可是你刚才进门时可不是这个样子,你脸上都写着呢!” “写着什么?”嘴上问着,手上也不闲着,只是撑了半天,她依旧没能逃脱某人的怀抱。 知道再怎么反抗都是做无用功,云舒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就那么梗着脖子看着他,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风吟对她放弃反抗十分满意,笑道:“写着什么?写着赶紧亲我,赶紧亲我啊!难道你自己没发现?” “啊?!”云舒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用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待摸到脸了才反应过来,一拳头又捶到了他胸口,嗔道:“胡说八道!我脸上怎么可能会写这样的字!” 噗嗤!风吟被她这傻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别看她平日揍人和挣钱的时候挺精明的,只要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就跟个小蠢妞一般,真是可爱得紧。 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躺到了床榻里边,又怕她的后背会撞到,风吟十分体贴地将她又抱紧了几分,这下两人就是真的亲密无间了。 “傻丫头,你脸上当然不会真的写字了,不过你的表情真的就是这样的。” 带了几分戏谑,风吟唇角高高扬起,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云舒讪讪地咳嗽了一声,将槐花有了身孕以及两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撒狗粮的事跟他念叨了一通,末了还不忘抱怨:“我不就是说话大了点儿声音吗?至于这样说我?你说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知道媳妇儿怀孕以后都变成这样了?跟个小神经似的!” “你问我?”风吟挑眉。 云舒没发现他问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点头:“是啊,这屋里就你一个人,我不问你问谁啊!” 只感觉风吟抱着自己的胳膊又紧了紧,还没来得及让他松开一些,只听得某人低沉又略带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将军还没体验过媳妇儿怀孕是什么感觉呢,你若是真的问我的话,不如,先给我怀个孩子怎么样?” 呃! 云舒差点儿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什么叫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她今日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眼珠子飞快地转着,云舒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刚才跟老村长商量了一下修路的事,我觉得还要再多修两条路,万一将来云水小镇的生意火了,堵车怎么办?你是没体会过,堵车这种事真的是太烦人了,等上大半天都不一定能走上一里地。” 风吟挑眉,思路显然还停留在生孩子怀孕上边。 云舒再接再厉:“啊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咱们也能在水路上开辟一条路出来啊!反正码头也有了,船也是现成的,将来还能带着游客外出垂钓兜风呢!” 风吟继续挑眉,没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云舒心思急转,终于又想起一件事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咱们光想着进出村子的马车了,却忘了村子里边怎么停车了。你说等云水小镇建成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他们绝对都是有自己马车的,光是停在酒楼客栈门口肯定不行,这样村子里就别走人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再修建一个大大的停车场,最好是村南村北各一个,方便游客进出游玩,还能给咱们村子里创收呢!” 想要停车场停车可不是随便停的,怎么也得收点费用吧!就像现代的旅游景点,那个不准备几个大大的停车场?而且这停车场也不是免费服务的。 风吟似乎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点了点头:“肯定是要收费的,云水村并不大,直接在村口规定不许车辆进入就行了。” 京城也很繁华,云舒能够预见到自己的云水小镇将来一定会跟京城的街道一样繁华。只是京城地方大,街道宽阔,马车在街上来回跑并不会影响到旁人的行走。在云水村可就不行了,统共就这么点儿地方,光是行人就挤得不行了,若是再加上马车,到时候大家就全都在路上堵着吧! “你这个提议非常好,真的非常好,咱们这么个小村子可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的马车。”云舒十分狗腿地恭维了一阵,又悄咪咪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只是被恭维的风吟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云舒心中叹了一声,只能乖乖地在他怀里继续躺着了。 正想着再找个什么理由转移风吟的注意力时,云舒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地上给挖起来一样,上一秒还是安安稳稳躺在床榻上的,下一秒却已经端端正正地坐着了。 更惊奇的是,风吟已经从身边坐到了对面的椅子里,两人从亲密无间直接变成了相敬如宾,仿佛刚才的场景都是在做梦一般。 正奇怪着,帐篷外边有人说话:“将军,海上有情况!” 原来是严铁头儿去而复返。 风吟的眸子重重地沉了下去,抓着自己的长剑起身就往外走。 云舒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严铁头儿的带领下往海边走去,严铁头儿也三言两语地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今日海上有些雾气,我们的人看不太真切,不过却能听得清楚,海上隐约传来扑腾的声音。本以为是水匪悄悄地发起了攻击,等我们严阵以待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至于是什么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风吟没问,云舒也没敢问,因为大家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海边,已经有风家军的船回来了。海边有不少村民在赶海,见到这番情景都知道出了事,捡贝壳的也不捡了,捉鱼捉虾的也不捉了,都围在海滩上张望着。 风吟越走越快,忽地又折了回来,对紧紧跟在身后的云舒道:“你别过去了,在这里等着我。” 云舒明白,那条船上肯定有什么不该让她看到的东西。 她感念风吟对自己的体贴和照顾,点了点头,果然听话得不再往前走了。 不过云水村的海滩本就不大,即便是站得远了些,她也依然能够看清楚将士们从船上抬下来的一具具尸体们。 不错,尸体,全都是村民们的尸体,足足有五六个。 风十和小八已经带人拿了白布来将这些尸体一一遮盖住了,但即便是这样,海滩上的百姓们也都或惊恐或气愤地叫了起来。 云舒的一双拳头紧紧地攥着,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不过光是看他们的衣着和打扮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没有一个是水匪的样子。 距离海岸线那么远的地方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么多尸体,肯定不是外出打鱼的渔船发生了事故。而且这几天天气极好,无风无雨,白天的海上更是没有多高的浪头,就算有渔船也不可能会突然发生事故。 云舒定了定心神,略略走近了一些,便听到了严铁头儿对风吟说道:“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在海上发现了大概二三十人,只是不知道还有人活着。” 风吟的脸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雷电便能让他顷刻变天。 “查,查他们的死因,查他们的身份!” 严铁头儿领了命,立即带着人去忙活了。 刚才送了第一波尸体回来的船这会儿已经再度起航,云舒知道海上还有几十个无家可归的人等着他们去接。 望着风吟挺拔却孤寂的背影,云舒心中猛地一抽,上前攥住了他的手。 印象中这手一直都是微凉的,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冰冷。云舒抿唇,道:“这么多人,一定会有人活着的,咱们在这里等着,别急。” 风吟转过头来,艰难地牵了牵唇角,他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只是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云舒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风吟从十几岁就骑上战马拿起了长剑,他的使命便是保护东陵的百姓。现在这么多百姓死在面前,他怎能不伤心不心疼?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多半都是被水匪杀死的,他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师兄吧!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 “师父的书房里藏着一幅丹青,那是师父亲手画的。当年师兄出事以后,师父不顾年迈的身子亲自到了海边,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儿子惨死的境况。” 风吟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云舒的手被他攥在手心儿里,只觉得整个手的手骨都快要被他给攥碎了。 好在风吟并没有失去理智,很快又将拳头松开了,她的手才能逃过一劫。 “所以,那副丹青就是师父将看到的样子画了下来?”云舒难以想象一个父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前的模样画下来的,光是回忆都会痛苦万分吧! 风吟没有回答她,只是远眺海面继续说道:“师父从不肯在我面前展现那幅画,直到我十六岁学成出师,他才将那幅画拿了出来,告诉我说,希望我能让这个场景永远成为过去,希望这幅画上的模样,只停留在画上。” 这是一个师父对自己徒弟的殷切希望,也是一位年老的将军对后生的教诲。虽然只见过那幅画一次,但风吟永远地将师兄惨死的境况藏在了心里,连带着师父的惴惴教导。 只是今日,他再次想了起来。 “二三十条人命,在他们看来这些百姓的命就像草芥一般,一群魔鬼!” 魔鬼,是啊,可不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说话间,严铁头儿已经带人将那几个人的尸体一一检查过了,经过在军营这半年多的磨练,他见识广了,成长的也很快。 “将军,这些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过他们应该都是溺水死亡的。他们的模样还能够辨认,估计是今天早上才溺亡的。至于他们的身份,应该都是附近的农夫,他们的手掌上全都是厚厚的茧子,并没有使用过刀棍的痕迹。属下猜测,他们不是被水匪抓走当壮丁的村民,就是出海捕鱼遇难的百姓。” 云舒也想回头去看看他们的模样,却被风吟紧紧地搂住了肩膀不得动弹。 只听风吟道:“他们是被水匪抓走的村民,最近没有大船出海,小船不可能盛得了二三十人。再看他们衣裳破烂,脚上或是没有鞋子或是破掉了,应该是在哪个海岛上干活儿的人。” 再从在海岛上将敖延晟等人解救出来以后,风吟便断定这些水匪抓村民走就是为了抓壮丁干活儿的。至于他们挖山做什么,那就不太清楚了。但可以断定的是,水匪们应该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舒曾经怀疑是在开山找矿,或许是这些海岛上藏了大量的金银矿石,也或者是前朝或者别的强大的水匪留下来的宝藏。 风吟对她的推测不怎么苟同,为了让风吟相信自己的推测,云舒还将“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给他讲了讲。 只是这个故事并没有说服风吟相信自己的推测,反而让他发现云舒还有讲故事说书的好本事,甚至还特意她在云水村开个茶馆,然后自己拿把扇子坐在桌子后边说书讲故事得了,绝对卖座! 云舒对他的“吹捧”并不放在心上,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调笑自己的,也就赌气子不再说这事了。 不过现在想想,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推测很靠谱,不然海岛上还能干什么呢?难不成是水匪们觉得将来肯定会被风吟带兵围攻,提前给自己挖个防空洞? “他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若是真的这么怕死,也就不会当水匪了。”风吟眯了眯眼睛,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云舒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说话间又有几条船回来了,不过这次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在海上捕捞尸体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三个人是活着的。 鬼老头儿已经在风家军发现海上有异样的时候当先跟着第一条船走了,有他第一时间救治,这三个人多半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知道还有人活着,海滩上或垂泪或咒骂水匪的百姓们都紧张又兴奋地围了过来,当看到被风家军的将士们抬下来的三个人的模样时,人群中爆发出了惊叫声。 “爹!爹!爹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是大小柱子。 两个孩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着其中一个活着的人身上扑过去,顿时眼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这三个活着的人个个脸上都带着伤,或是鼻青或是脸肿,再加上因为长期被囚禁都瘦地脱了像,若不是极为亲近的人,恐怕都认不出来的。 被大小柱子这么一哭一喊,众人也才终于在那瘦骨嶙峋的人身上寻到了几分柱子爹的痕迹,大家当即便惊喜得叫了起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三个人里边也只有柱子爹是云水村人,两外两个都是外村的。 而那些死掉的人里边,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两三个是在匪患中被水匪掳去的村民,另外七八个,则是从前在梁家做活儿的下人们。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的。 “哎呀!这不是梁家的那个管家吗?” 一个人突然喊了起来,众人跟着瞧过去,果然在一众尸体中看到了梁管家的尸体。他的伤很重,虽然被海水泡了也依然没能将他脏兮兮的脸泡干净。 柱子爹此时也醒了过来,甫一见到两个儿子,柱子爹激动地差点儿过去了,要不是鬼老头儿眼疾手快给他扎了两针,这怕他没被水匪折磨死也没被海水淹死,却生生死在了兴奋惊喜之中。 艰难地摸了摸两个儿子,柱子爹虚弱地开口说道:“这个,这个梁管家,活该!他跟水匪勾结,害了咱们全村啊!不过,不过他也没落到好,水匪过,过河拆桥,天天打他!”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坦,果然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柱子爹此时的状况不大好,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又开始呼吸急促了,鬼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许他再开口,直接一针扎下去让他睡了过去。 大小柱子不明白,还以为他们的爹又要不行了,扑通扑通地跪倒在鬼老头儿面前,又是哭嚎又是磕头的,看得众人眼泪直冒。 鬼老头儿生平也见过不少向他求情治病的人,只是像这样两个孩子终究是少数,他一颗心也不禁软了软,难得地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们的爹在海里漂了这么久肯定累了,难道睡一觉都不行?” 大小柱子顿时愣住了,原来是睡着了啊! 再看看柱子爹虽虚弱却均匀的呼吸声,两个孩子终于放下心来,又对着鬼老头儿一阵磕头感恩。 另外两个获救的人是别村的,不用风吟吩咐严铁头儿便着人去给他们的家人送信儿了,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接他们了。 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除了万恶的梁管家没有人管,别人都被村民们主动帮忙抬到了村口一处空地上,那是村中故去的人们集中下葬的地方,以前都是一些自然死去的老人们,但因为去年的那场匪患,这片空地上冒出来了好多坟头儿。 虽然梁管家生前做了天大的恶事,但将他放在海滩上也不是个事儿,最后还是老村长出面让人将他用个破席子卷了,扔到了五里之外的乱葬岗上去了。 这样的人就活该落个抛尸荒野的下场,最好再被野狗们咬得七零八落,果然是应了那句死无葬身之地了。 海滩上忙忙碌碌的,到处都是人影,风吟和云舒已经回到了帐篷里,严铁头儿也在跟前儿说话。 “柱子爹他们也是命大,被扔进海里以后就拼命地往前游水,没想到真的让他们捡到了一根浮木,这才坚持到咱们的人过去。” “老天爷是开了眼睛的,我见大小柱子都是好样的,他们的爹肯定也不是坏人,老天爷是会帮好人的。”云舒忍不住叹了一声。 风吟补充道:“有老天爷帮也不够,若不是他们三个不认命拼命地往前游水,又怎么会遇到那根浮木?所以,老天爷只会救自救的人。” 云舒对此十分赞同,看风吟的眼神也满是崇拜。 严铁头儿低声咳嗽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道:“将军,他们三个目前状况不太稳定,还是明天再问话吧?” 风吟正享受着云舒对自己的崇拜,这些事根本就顾不上去了,直接就交给严铁头儿去办了。 严铁头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帐篷里充斥着的鬼祟的气氛,赶紧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跑过出来。 帐篷里只剩下了风吟和云舒两人,风吟正打算趁着某人对自己崇拜至极的时候去偷个香,突然就见云舒猛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哎呀!干爹干娘肯定还不知道槐花有孕的事呢!我得赶紧去跟他们说一声。槐花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我得给她做点好吃的才行。对了,大哥说槐花总是头晕恶心,估计是要害口了,我得好好想想给她制定个营养餐的菜单出来才行。” 这么念叨着,云舒的身影已经从帐篷前消失了。 风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柱子爹回来了,大小柱子就再也不是没人管的孤儿了,自然也就不用去幸福院住着了。 其实村子里一开始分派房子的时候,老村长给村中所有活着的人家都分了自己的房子,大小柱子有,清娴嫂子一家有,几个死去了儿女的老人也是有的。只是大小柱子两个孩子还年幼又无人照料,且他们二人跟幸福院的其他人都住习惯了,便没有从幸福院搬出来。 幸福院的老人孩子们也是这样,虽有自己的房子全都不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那空房子。所以有人便请老村长做主将房子租了出去,既能得些租金保证自己的生活,又能跟大家住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大小柱子本打算在自家房子里做点小生意的,现在亲爹回来了,他们一家人正好可以团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539、水匪也有靠山撑腰 鬼老头儿的医术很好,有他的照料,柱子爹和另外两位获救者的性命绝对不会有问题。 在他们休息的时候,严铁头儿带着人又去那片海域搜寻了一番,不过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个海岛都没见到。 风吟怀疑这些人是被水匪特意从海岛上拉过来扔掉的,应该是知道风家军的人一直在海上巡视才不敢将他们扔到自己的海岛周围,以防被风家军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大本营。 不过之前发现敖延晟的时候,水匪是将死掉的人直接扔到了挖好的一个大坑里,这次怎么特意扔到了海里呢? 在柱子爹三人的体力好了一些之后,风吟便立即向他们打听究竟经历了什么。 三人明显要比敖延晟当初在海岛上的时候知道的要多一些,特别是柱子爹,一心想着怎么逃回家,所以对外边发生的事就格外敏感,还经常趁着水匪不注意的时候跟同被掳来的人们聊天打听。 “我们所在的那个海岛据说是水匪们的老巢,我记得被他们掳过去的时候虽然是带着面罩的,不过我们走的路不短,估计那个岛应该不小。” 柱子爹倚靠在床边,拼命地回忆着当初的事情:“对了,我记得当时我好像听到了鸟叫,脚底下也有些软软的,估计是有草的。” 很大的海岛,还有树有草,看来水匪寻的这个老巢跟个世外桃源一般啊! “他们抓了你们是干什么?也是挖山洞吗?”云舒想到了自己寻到父亲时的场景,忍不住问道。 柱子爹点头道:“是,我们也是去挖洞的。我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挖了不小的洞了,而且有些洞已经放置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是装在大箱子里的,搬运东西进来的时候不让我们搬,都是那些水匪们自己搬的,我看那箱子应该很重,他们四个人才能搬进来。” 又大又重的箱子,而且还谨慎地不让别人动,这里边绝对有古怪。 风吟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又道:“你们谁都不知道那里边是什么吗?” “不知道。”柱子爹摇了摇头:“听说之前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但是还未等到那人说话就已经被水匪弄死了。” 许是刚刚死里逃生,柱子爹在说“死”这个字的时候,脸上全都是抗拒。 风吟不再追问这些,又问他们是为何会被扔到海里去的。 柱子爹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有一天突然听到外边在喊什么,好像是有人打架了。我们还以为是你们找到了水匪的老巢来接我们的,可等我们悄悄到洞口看的时候才发现是水匪们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我们还想着趁乱逃走的,不过水匪们很快就又不打架了,我们这些人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就被水匪们揍了一通。再后来他们要杀了我们,可来了一个女的,说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岛上死的人太多了,还是把我们扔到海里去,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的了。然后,我们就被扔到海里去了。” 女的?而且目测还是个挺厉害的女人。 云舒奇怪地看看风吟,问道:“水匪里边还有女人?” 风吟似是想到了什么,带了几分戏谑的表情看着她:“当然有了,你忘了当年有人还差点儿被抓走当了水匪头子的女婿呢!” 咳咳。 云舒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样说自家老子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真的好吗?就不怕柳盼仪知道了扛着长刀过来追杀他吗? 从鬼老头儿的药庐中出来,风吟一直都是沉着脸在思考这件事。 云舒想了想道:“应该是水匪头子死翘翘了,然后有人想要趁乱夺权,不过最后还是被水匪头子的女儿给平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风吟勾唇:“我也是这么想的。” 云舒微微抬了抬下巴,就当这家伙的笑容是在夸奖自己了。 “不过,瞧着这个女人应该还不错,若是在海岛上直接将人就给杀了,估计柱子爹也就不会等到咱们去救他了。”不知为何,云舒对这个女水匪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风吟没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结,而是想到了那个箱子,道:“又大又重的箱子,而且还很谨慎,你觉得,那里边会装了什么东西?” “金子,银子?珠宝?”云舒下意识地便将这三样东西给说了出来,不过若是有那么多的金银宝石,这些水匪直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就好了,干什么还要继续杀人抢劫呢? 摇了摇头,云舒又觉得是金银珠宝的可能有些小,可别的东西她又实在是想不到了。余光瞥了一眼风吟,却发现这家伙的脸沉得像是被浓墨涂过一样,便道:“你该不会是猜到了吧?” 风吟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嗯,我的确猜到了。只是,我很希望我猜得不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云舒正要问是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你该不会是……难道,那里边,竟是,竟是武器?” 又大又重还又需要隐秘藏起来的东西,除了金银,应该就是他们的刀剑棒斧了。 风吟赞赏地点点头,眉头却蹙得更紧了:“按照柱子爹的说法,那个山洞应该很大,而且还有继续深挖的迹象。这么大的山洞,若是全都藏满了兵器,那得有多少?这些小小的水匪哪里需要这么多兵器?除非……” “除非他们是想要造反。” 云舒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得后背一凉,再看风吟的眼神,便知道自己跟他又想到一处去了。 “造反?可是他们就是水匪啊,为什么要造反?柱子爹不是说了吗?他们的人应该不多,这样的人想要造反是活腻了吗?”云舒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当然不是他们造反。”风吟的眸子里像是有暴风雨一般:“这些水匪在海边猖獗了几十年,却一直都灭不掉,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撑腰,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这个人肯定是朝廷的人,会是谁?”问完,云舒自己心里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她不敢轻易将那人的名字说出口。 风吟却什么都不怕,眯着眼睛凉飕飕地说道:“还会有谁?当然是那些想当皇帝的人了。那么大的山洞不藏金银却只藏兵器,那水匪们这么多年搜刮到的金银财物都去了哪里?肯定是孝敬了那个在背后撑腰的人。京城中想要当皇帝的人不少,可真正有实力的又有几个?老三是有子安在背后支持,那老二呢?” 见风吟这么轻易地便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云舒有些诧异也有些疑虑:“我听雨露念叨过两句,说是贵妃娘家有不少产业,或许是那些产业挣得银子也未可知。” 而且之前坑过云舒的那个首饰铺子其实就是二皇子在背后撑腰的,都说狡兔三窟,想必二皇子背后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产业吧,那些明面上的,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产业,林林总总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呢! “是吗?那就先去查查贵妃手底下有多少产业,这些产业又能挣多少钱吧!” 朝堂上的事,云舒不打算插手,也没有那个兴趣插手,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得到了这些线索,风吟便给处在京城的敖子安传了一封信,既然这件事涉及到了储君之争,那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更重要的是,贵妃和二皇子勾结水匪的罪名一旦成立,便有了理由将他们收押审讯,到时候再使个小手段逼迫贵妃承认诬陷兰妃,那兰妃就能洗刷罪名从冷宫中出来了。 有这层关系在里边,想来敖子安也一定会更卖力地搜寻贵妃和二皇子的罪证。 风吟也没闲着,他要抓紧时间将那些水匪抓住,别到时候敖子安找到了贵妃和二皇子的罪证,却没有人证在侧,他们狡辩不肯承认就坏事了。 男人们都在忙活着,云舒自然也不会闲着。云水村不少人都开始装修了,莫广厚也找上门来催了三次了,就是想知道云舒什么时候开始装修,若是再不开始,只怕好东西都被别人给抢走了。 云舒虽然着急,却不想仓促地开始装修,她跟莫广厚约定了三天的时间,便一头扎进房中不出来了,她要把自己的酒楼和客栈好好地设计一番,这可是她在云水村商业帝国的开始,绝对不能草率。 至于为什么先设计酒楼和客栈,云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云水村和良河县县城距离太近,两个金泰楼离得这么近有好处也是有风险的。 若是两边生意都好,那自然是上上大吉。但若是生意不好,相当于两个首饰店都被耽误了。所以思来想去,云舒打算采取最保险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两个店铺不卖相同的首饰。 她打算在云水村的金泰楼专门做珍珠首饰,正好也挨着珍珠养殖厂,想要寻到原材料也方便,做起来更是容易得多。 不过珍珠养殖厂中的珍珠最快也要在今年秋天才能有珍珠收获,所以这个分店完全可以推后到秋天再开张。 至于酒楼和客栈那就不能马虎了,云舒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前思后想了一整天,终于在纸上划拉了起来,在熬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带着厚厚一沓纸出关了。 当众人看到那纸上或写或画的东西之后,才终于明白云舒这两天在房间里到底做了点什么。 莫广厚看得眼睛都直了,反复确认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云舒做出来的。 云舒吃饱喝足有了力气,便按着那叠纸给莫广厚细细地讲解了一遍,既然要将装修的事全权交给他来做,当然得先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才行。 敖延晟罗清漪等人也好奇得很,都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不知何时风吟也悄悄地进了门,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其实云舒的设计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商榷和推敲。 酒楼的名字早早便定好了,用了云水村的名字叫做云水楼,牌匾上的字是老王爷亲自写的,能给自己的孙女儿尽份力,老王爷高兴得不得了。 “云水楼的设计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说的,就跟一般的酒楼是一样的,不过在三楼这里,为了让顾客能更清晰看到海边的风景,我想着把窗户改成玻璃的,也就是琉璃,只是咱们这里可能没有琉璃这个东西……” 东陵的皇宫倒是有琉璃,只是那东西肯定很贵,云舒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 没想到风吟却将此事应承下来了:“琉璃吗?很简单,听说西域有很多琉璃,西凉现在有人跟西域合作,制作了很多薄而透亮的琉璃,而且价格不算太贵,我可以弄到。” “真的?”云舒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并没有抱着很大的希望,却没想到风吟居然有办法将这东西弄到手。 风吟唇角微勾:“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咳咳,这赤果果的秀恩爱有些不是时候好吧! 云舒脸颊红了一红,赶紧跟莫广厚继续讨论正事了:“有了琉璃就好办了,若是价钱不贵的话,那就把云水楼二楼和三楼的窗户都换成琉璃窗户,还有客栈也是。对了,你一定要多弄一些回来,我用的应该不少。”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风吟的,风吟挑了挑眉算是答应了。 莫广厚却有些担心:“这琉璃实在是太贵重了,先不说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咱们的人会不会安装到窗户上啊!” 这倒是真的,莫广厚找的人可从未干过这么精细的活儿,若是有了琉璃却不会安装,那跟没东西有什么区别? 咳咳。 风吟突然咳嗽了起来。 莫广厚顿时眼睛一亮:“对啊,不是有小风吗?小风是个文武全才,定然会安装琉璃的,是不是小风?” 咳咳,咳咳。 这次风吟是真的开始咳嗽了。 “那个,安装玻璃我可能不大在行,不过宫里有人倒是会,若是你们需要,我可以从宫里调几个人出来帮忙。” 这敢情好!这种小事,老皇帝肯定会答应的。 老王爷也深以为然,捋着胡子笑道:“皇帝对你这旅游小镇看重的很,你需要什么缺什么,只管跟他提,甭跟他客气!” 想起当初在宫中跟老皇帝聊天时的场景,云舒还真有些怀念。不管这老皇帝对旁人如何,对她们两姐妹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此时,正在宫中面对着一桌子山珍海味却提不起半点儿食欲的老皇帝唉声一叹:“你说朕为什么要嘴馋地吃那丫头做的玫瑰花饼?朕为什么不把她强留在宫里给朕当御厨呢?哎,这宫里的厨子不行啊,做出来的东西没一个是朕爱吃的啊!宁安丫头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朕很想吃你做的东西啊!” 正忙着筹建旅游小镇的云舒自然是听不到老皇帝的呼唤,她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跟莫广厚道:“进门这里要空出来,我要在这儿建一个待客区,客人们进门以后可以在这里休息,旁边放个书架或者棋盘。这边儿,是个小型的儿童娱乐区,只要是到咱们店里来吃饭的顾客,都能让孩子到这里来玩耍,至于里边放什么玩具,我已经在另外一张纸上画好了。” 抽出了下边的一张纸,只见那上边画了好几个模样十分奇怪的东西,有些能看出来,有些却是怎么看都看不懂的。 几人全都凑了过来,连老王爷都忍不住扒着头儿往里边瞅。 云舒指着纸上画着的东西,一个一个解释道:“这个是滑梯,从这边的楼梯爬上去,然后从另一边的光滑地方滑下来。这个是跷跷板,两个孩子坐在两头儿,一边上一边下,很好玩的。” “那这个呢?是马?”风吟指着另外一匹马形状的东西问,不过那个东西说是马却又不像马,因为它没有蹄子。 云舒摇头道:“这个是马的形状,但不是马,确切地说应该叫木马,是用木头做成马的形状,下边做成圆弧形,孩子在上边坐着的时候能前后摇晃。哦对了,底下的圆弧还能做成轮子,在马脖子上套上缰绳,大人在前边拉,木马就能在后边跟着一起往前走,这个可是遛娃神器,特别好用!” 说完,云舒又看向罗清漪笑道:“娘,等我再改改,然后小子熙做一个,到时候你就不用一直抱着他了,把他放到这里边拉着他出去玩就行了。对了,还能在木马后边挂个篮子,出去买菜的时候用来放菜再好不过了。” 云水村经过重建之后,村子里的路也被修整了一番,特别平坦结实,就算是下了雨也不会有泥泞出现,罗清漪拉着这个小马车出去玩,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罗清漪越听越新奇,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了:“还能带着出去呢?我若是拉着这个木马出去了,肯定会被大家围着看的。” 说完,她自己当先哈哈笑了起来。 敖延晟抱着小子熙也噗嗤笑道:“人家最小也得十岁以后才开始学习骑马,你倒是,这还不会走路呢,你姐姐就想着让你开始骑马了!我们小子熙果然比别的孩子厉害啊!哈哈。” 云舒骄傲又自豪地抬了抬下巴:“子熙当然厉害了,有我这个姐姐在,能不厉害都不行!” 小云馨也不甘示弱,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还有我,还有我!” 众人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云舒画的玩具可不仅仅是这么几个,不过时间有限,她只想出来了这么几个,别的等以后有了空闲再继续画就行了。 “你弄孩子玩的地方我能理解,但是大人们怎么还有玩的地方呢?咱们这是酒楼,不是让人们来这里下棋看书的。” 莫广厚不太理解她在门口弄个待客区有啥作用。 云舒笑道:“咱们酒楼的生意定然会火的不行,来吃饭的人肯定也少不了。万一有人来了没有空位怎么办?总不能把人给撵走吧?这个时候,咱们的待客区就起了大作用啦!还有咱们的儿童娱乐区,孩子们不想走,大人肯定也愿意留下来等一会儿了。” 想到了什么,云舒拿笔又在纸上添了几笔:“对了,还得做几个号牌,等位的人也是有顺序的,不然就全都乱套了。” 莫广厚敖延晟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是都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设计里边居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呢! 老王爷捋着胡子笑道:“果然是我的孙女儿,聪明,有远见,好!好!” 敖延晟和罗清漪相视一笑,与有荣焉。 除了待客区和娱乐区,云舒又设计了儿童座椅和儿童专用的餐具。儿童座椅已经详细地画好了样式和做法,专业的木匠们一看就知道怎么做了。 至于儿童专用的餐具,这些就全都交给黄老板和胖老板他们就行了,图案都是现成的,用以前茶具中的图案也成,用云舒后来画的小猪佩奇的图案也成,这些就不用云舒操心了。 光是云水楼一个就用了十来张纸了,可客栈的设计就更多了,足足有二十多页。莫广厚光是看看就觉得这项工程十分巨大,虽然挣钱很多,可他也有些担忧自己能不能把这件事给做好。 对此云舒倒是不担心,也就没有给他什么压力。这个时候的科技水平不怎样,不管再如何尽心也肯定达不到云舒理想中的效果。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所以不管莫广厚做成什么样,她都照单全收。 更重要的是,她开的酒楼和客栈肯定不止这两家,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下次再做别的客栈和酒楼的时候,不就顺手多了? 客栈的名字定为望君归,用这个名字也是有讲究的。 一来,归有归家之意,盼君归来能让顾客觉得这里是他们的家,有一种回家的温馨感。 二来,云舒也是因为之前敖延晟被水匪抓走的事才特意起了这个名字,希望所有出海的百姓都能平安归来一家团聚。 大家对这个名字都十分喜欢,谁都没有异议。 牌匾自然也是老王爷给写了,为了能让老王爷超常发挥写出名流千古的号牌匾,云舒还特意下厨做了一桌丰盛又美味的全海鲜宴讨好他。 老先生吃高兴了,写起字来自然一气呵成畅快地很,而且还十分好心情地多写了两副对联,让云舒雕刻了以后挂在两个店面门口的柱子上,这可把云舒给高兴坏了,一顿全海鲜宴换来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值了。 不过有人却不高兴了,金泰楼的牌匾还是风吟写的呢,这次两个店面的牌匾不用自己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那两副对联他已经想好由自己写了,没想到居然又被老王爷给抢先了。 风吟简直郁闷坏了,他还打算借着这两副对联好好地要挟要挟云舒,要么牵牵小手,要么亲亲小嘴儿。 这下,如意算盘全都打空了。 云舒当然不知道风吟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情绪不怎么高,还以为这家伙是被水匪的事给烦扰的,便趁着空闲的时候让人给他做了一份清心静气的甜汤来。 若这甜汤是云舒亲自下厨做的或许风吟也就没这么郁闷了,偏偏是旁人做的,醋坛子变成了闷葫芦,风吟一整天都没开口说话,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 偏云舒一点儿没察觉到,还在跟莫广厚讨论店铺装修的事呢! ------题外话------ 实在是手痒打算开个新文先占坑,嘿嘿~ 540、榆林村求合作 传统的客栈都是酒楼与住店兼备,因为望君归隔壁就是云水楼,所以云舒将一楼的酒楼取消,也给直接弄成了房间。不过海边的一楼潮湿不好住人,便将一楼的价钱定的低了一些。 再者,一般外出游玩住店的人,肯定都会带着下人仆从之类的人,除了一些贴身伺候的人要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那些做粗活或者赶马车的人当然是要另外安排房间的。 所以一楼的房间便有了用武之地。 一开始莫广厚他们还不赞同将一楼改成房间,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也都妥协了。 二楼和三楼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上房,云舒将靠近海边的这面改成了海景房,将靠近后山的那面改成了观景房。不管是哪边,都将窗子加大,安装上琉璃,透过窗子既能看到外边的美丽风景,也能抵御海边的凉风。 除了窗子做了改动,云舒还将房间里边做了一番调动,洗漱和方便的地方用一个屏风挡起来,而这个屏风也被改成了推拉门式,好看又方便。 其它一些小细节就不用说了,最值得一提的地方则是靠近窗子的地方设置了摇椅或吊篮。不管是摇椅还是吊篮,上边都铺了软软的垫子,这是给客人们观赏风景时特意准备的,也算是望君归的一个小小新意。 除此之外,云舒还将三楼的所有房间都改成了主题房间,有墙上绘满了鲜红娇艳玫瑰花的玫瑰花房,也有画着各种各样海底生物的海洋房,还有画了小猪佩奇一家四口的佩琪房。 托黄老板茶具的福,现在小猪佩奇、迪士尼公主等形象以一种秋风扫落叶的态势席卷了整个东陵,俘获了一众大朋友小朋友。 听完云舒的讲解之后,莫广厚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他一边抹着汗珠一边讪讪地笑着:“早知道你这要求和花样这么多,我都得好好考虑要不要接你这个生意了。啧啧,我担心不能达到你的要求啊!” 云舒倒没什么,轻松地笑道:“放宽心,反正我说的这些样式以前也没人见过,我自己都没有想过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做出来是啥样就是啥样,我都喜欢。” 虽话是这么说,不过莫广厚心里的担子一点儿也没有减轻,揣着那些纸仿若揣着几千斤重的金银一般,忐忑不安地走了。 劳王爷忍不住捋着胡子笑道:“舒丫头啊,我瞧着你这客栈不赖,等建成了我就不在家里住着了,你也给我安排个房间,我要去客栈里住着。” 小云馨也眼睛一亮,蹦着脚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住小猪佩奇的房子!还有那个海洋房,我也要去!” 敖延晟噗嗤笑了出来,道:“你要住哪个?小猪佩奇的房间?那你岂不是要变成小猪了?你自己去住吧,咱们可不跟你一块变小猪。” 噗哈哈,罗清漪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云馨嘴角抽了抽,老王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馨丫头要当小猪佩奇就当吧,你爹爹他们不陪着你,爷爷陪着你,咱们两个一个是小猪佩奇,一个是猪爷爷。” “好啊好啊,我们再把弟弟带上,他就是乔治。哈哈!”云馨拍着手笑得很开心。 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都怪她平日里一直把小猪佩奇的故事当成睡前故事给小姑娘讲,现在好了,他们一家全都成了小猪猪了。 被抢了写对联好差事的风吟小气巴拉地不肯露出一点儿笑模样,云舒瞥了瞥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送他回帐篷的时候,小手一拉一拽,手心里居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小盒子。 风吟一愣,待他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唇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了:“怎么,你这是要给本将军送礼物吗?是因为本将军给你提供了琉璃,你就想着讨好巴结本将军了?哼,我可告诉你,本将军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讨好巴结的,你若是不付出点儿什么,本将军才不会理你。” 至于这个“付出点儿什么”,左不过就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儿罢了,端看云舒这小丫头能不能意会了。 偏偏,她没有意会到。 “我这礼物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云舒神秘一笑,将盒子塞进了他的手心里,兴致勃勃地等着他打开。 风吟心里开心,嘴上却依然死硬死硬的:“既然你这么希望本将军收下你的礼物,那本将军就勉为其难打开看看好了。” 还勉为其难?不想要就不要吧!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小气巴拉的臭男人! 这盒子只有巴掌大小,若是送给女人的礼物或许就是个手镯项链之类的东西,可送给男人的,难道也是个手镯? 风吟其实很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待打开看到了里边静静躺着的那个圆圈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 只见盒子里面是一个精光透亮的圆环,说是圆环也不尽然,因为这圆环上边还带了一些装饰,风吟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正举着一把小小的弯弓射箭,他手中的箭也很特别,不是那种特别锋利的,倒像是小孩子玩耍的没有箭头的装饰物一般。 “你这是,这是拿错礼物了吧?你确定这是送给我的,不是给你家小弟的?”风吟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光屁股的小娃娃会是个礼物。 云舒抬着脚丫凑过去瞅了一眼,坚定地点头笑道:“没有错,这个小娃娃就是送给你的。” 风吟满脸黑线,虽说未婚妻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定不能嫌弃,可这样的小娃娃让他怎么收? 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风吟眼睛一亮,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送这么一个小娃娃给我,是不是有什么暗示?让我猜猜,究竟是在暗示什么。” 正要将丘比特射箭的故事讲解给他听的云舒不禁闭上了嘴巴,她倒是要听听风吟究竟能从里边看到什么暗示。 沉吟片刻,风吟斜着眼睛笑道:“这小娃娃一看就是个男的,他拿着弓箭的样子跟本将军射箭时一模一样。可你却没有给他穿衣裳,还故意将本将军改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样子,嗯,你该不会是思慕本将军健硕的身子,想要跟本将军云雨一番吧?” 咳咳,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以前怎么没发现风吟是个这么想象丰富的呢? “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生怕风吟再说出什么春宫之类不靠谱的话来,云舒赶紧将丘比特的故事给他讲解了一番,当说完丘比特的箭能将两个人永远绑到一起再也不分开的时候,风吟脸上的阴沉顿时消散,不等她说完便一把将她给拉进了怀里,狠狠地亲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丫头,只是一句话的事非要弄得这么七拐八绕的。” 什么事是一句话的事?云舒云里雾里的,还是没有听明白。 见她如此,风吟忍不住在她额头敲了一下,道:“还在考验我?那本将军便告诉你吧,你把这个能用箭拴住男人心的小东西给我,不就是希望能把我牢牢地拴在你手心里吗?你放心,不用这个小东西,本将军的心也是你的。身子,也是。” 说最后那四个字时还故意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吹得云舒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好吧,既然风吟这么理解那就不用再多说了,权当她是为了栓住某人的心罢了。 微红了脸颊的云舒将那小盒子盖上了盖子准备妥善地收起来时,却被风吟一把捉住了手:“作甚要收起来?你不是说这是个胸针吗?既然是胸针那就给我夹到衣服上好了。” 咳咳。 这下云舒是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真的要把这光着腚的小家伙带到自己衣裳上?你就不怕被人给笑话死?” 堂堂常胜大将军上战场杀敌人时居然在身上带了一个光着腚的小男娃娃,光是想想这个场景就能笑掉人们的大牙了。 可风吟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看的,催着她将胸针带到了自己胸口。不过云舒为了“低调”,特意给他带到了里衣上,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威武潇洒的男神变味儿。 不过即便如此,风吟还是在每次上阵杀敌的时候故意将这枚胸针别到自己的披风上。当他骑着疾风举着长剑奔向敌人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似有光环罩在头顶,变得更加威猛无敌。 于是乎,常胜大将军风吟的名声在敌军心中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众人甚至以为他胸口佩戴的那个光着腚举着箭的小娃娃是位了不得的战神保护者,也正是有了这位战神的保佑,风吟才能越发英勇无畏。 不知从何时开始,市面上便多了各种各样的效仿者,人人胸口都带上了这么一个胸针,云舒还记得自己在街上看到遍地都是光腚小丘比特时那惊掉下巴的模样,真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早知如此,她今日便绝对不会送这么个胸针给风吟。就算是送,也不会做成胸针的模样,她应该绣成鞋垫,让风吟天天踩在脚底下,至少不会丢人丢得这么大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云水楼和望君归的装修事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云舒又画了一些店里需要的茶碗等图样送到了黄老板手里,当然这些图样是不能在市面上出现的,将来只有她自己的店里才会有。 黄老板对这些图样很是稀罕,尤其喜欢的就是那两套儿童餐具。分格的底盘,再加上画了卡通形象的碗和碟子,连小勺子的手柄上都画了相同样式的图案。 儿童餐具分成了两套,一个上边画的是蓝色的叮当猫,另一个则画了粉红色的凯蒂猫,个个都毛茸茸胖嘟嘟的,十分讨喜。 除了儿童餐具,云舒又设计了几种专门给孩子们玩的玩具,最先做出来的就是给小子熙乘坐的木马车了,罗清漪在前边拉着绳子,将小家伙儿放到了后边坐着,别说还真挺好玩的。 小云馨也有了自己的玩具,是一个双轮滑板车,双手抓着把手,一只脚在上一只脚在下滑,速度还挺快。 云馨聪慧伶俐,姐姐教了没一会儿就能滑得自如了。 小姑娘兴致勃勃地滑着小车子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了十几个或大或小的伙伴们。大家都渴望地看着云舒,看得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扶额答应再多做几个出来给他们玩耍,这才把一帮小崽子们给打发出去了。 不过让她一个人做十几个滑板车出来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思来想去,云舒找了个靠谱的木匠,她将意图说完,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共识。 于是,滑板车抢得先机,在一众玩具中脱颖而出率先登陆市场,被众人一抢而空了。 数着白花花的银子,云舒觉得自己还应该再专门开一个儿童游乐园才好,把自己小时候没有机会玩耍的那些游乐设施全都放进去,肯定能让小孩子们高兴得流连忘返,自己也高兴得数银子数到手软。 不过要建儿童游乐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场地就是个大问题。云水村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若是真的要建,恐怕还得占邻村的地。 之前跟邻村榆林村一起修路的时候云舒就见识了那边村民的斤斤计较,若是跟他们合作建游乐场,呵呵哒,不知道要跟他们生多少闲气呢! 好在游乐场的事不急在这一时,云舒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便将这件事暂时给放下了。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别人面前随口这么一提的事,居然真的传到了榆林村的村长耳朵里,过了没几天,榆林村的郝村长便亲自登门来拜访了。 榆林村的村民大多都姓郝,据说他们村是一户姓郝的大户人家繁衍下来的,所以村中家家户户基本都沾亲带故,这样的村子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地方是村中一旦有谁受到了不公平的遭遇,别人都会一拥而上相互帮忙。不好的地方则是容易拉帮结派,一人犯错全村包庇。 而在利益面前,自然也会有人仗着自己的辈分儿高而左右村中别人的思想,本来是一件好事,最后却要闹成坏事。 若是能够选择的话,云舒是不会选择跟这样的村子合作的。只是谁让她没得选呢?周围几个村子只有榆林村离得最近,而且跟他们还有道路上的纠缠。 不仅是云舒看清楚了这点,榆林村的人也看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许是因为本村的村长是个上了岁数的,云舒也就以为别村的村长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所以在看到郝村长的时候她还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谁能想到这个郝村长居然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舒丫头来啦!这位是榆林村的郝村长。”老村长拿不准云舒是什么态度,所以就将郝村长带到了自己家里,然后让人给她捎了个口信儿。 郝村长起身,虽然早就知道云水小镇的事是个小姑娘当家做主,不过在看到云舒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云姑娘,我是郝大宝,今日是特意来跟你道歉的。” 关于云舒家中的真正身份,整个云水村的人都帮他们瞒住了,就算是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人也都没有往外透露一分。不过当初云家人突然被流放的事还是引起了周围不小的轰动,但是因为有风吟在外边散了些话出去,所以大家也就只当是云家人做了坏事被风吟给处置了。 这个郝大宝看上去跟一般的农夫有很大区别,脸面白净,笑容温暖,看上去十分干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过,在京城那段日子也不是白待的,云舒见了太多人前笑眯眯背后乱插刀的事,是以对这个郝大宝的好坏也不敢太早妄下定论。 “郝村长言重了,咱们这是头一次见面,郝村长为什么说要跟我道歉呢?”云舒笑得客气又疏离。 郝大宝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光是云舒这一句话就看出来她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了。不过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点到为止,大家心里自然全都明白了。 “还不是之前修路的事吗?本来已经说好了的,结果到了我们村子那边就变了卦,害得你和老村长为此又伤了一回脑筋,实在是我们的不好。” 原来是为了之前修路的事。 云舒笑道:“郝村长这话说的我都汗颜了,说起来也是咱们思虑不周,没去实际看过那边的路,若是为了修路把你们村里的田给毁了,我们这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原也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事,郝村长不用这么愧疚。” 而且现在这路了都已经开始修了,若是真的愧疚就该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立马古来道歉。这都过了多少天了?要不是她想要寻找合作伙伴的消息放了出去,只怕郝大宝到今日也不会登门了。 郝大宝还真就不再提之前的事了,呵呵笑道:“其实我今日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当日修路的事,我听说姑娘你想要建个儿童娱乐场,正在找合适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跟你谈一谈合作的事。” 果然说到正事了。 云舒也不跟他客气,静静地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郝村长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把这个合作的机会给了你们村呢?或者说,跟你们村合作,我又有什么样的好处拿呢?” 郝大宝显然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说辞,从容不迫地说道:“云姑娘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出来咱们两个村是挨得最近的,不管是从云水村到榆林村,还是从榆林村到云水村,来旅游的人们都能畅通无阻,在我这里玩,再到你这里吃喝,多方便!” 嗯,云舒点了点头:“不仅方便,正因为咱们离得近,以后你们也可以借助儿童娱乐场的东风再开各种酒楼各种客栈,然后咱们云水村的生意可就都被你们给抢走了呢!”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不过在场三人全都心知肚明。 老村长正是担心这个才特意将云舒给叫了过来,而郝大宝也是打了这个主意才会特意上门主动求取合作。不仅是他榆林村,以后还会有别的村子,有云水村这个例子在前边摆着,傻子才会拒绝这么好的发财机会。 只是,郝大宝没想到云舒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脸色一时有些尴尬。 541、合作达成 缓了好半天,郝大宝才终于反应过来,笑道:“云姑娘真是个幽默的人,哈哈,这么爱开玩笑啊!” “玩笑?”云舒手指在茶杯口上漫不经心地来回摩挲着,手指又时不时地进去点点茶水,看得郝大宝心疼不已,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啊,能喝上一杯已经很难得了,这丫头居然就这么糟蹋了,到底识货不识货啊! 说云舒不识货还真是冤枉她了,这雨前龙井还是过年的时候她拎过来孝敬老村长的。不过老村长舍不得喝,今日郝大宝上门,他老人家为了给云水村长脸,赶紧让老太婆将还未开口的茶叶打开了。 云舒终于开口了,郝大宝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只听她道:“郝村长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正如郝村长所说,我的确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云水村这地方不大,我建了旅游小镇建了步行街,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地方去建那儿童娱乐场了。我云舒有个毛病,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与其在沙滩上随便挤个地方出来做娱乐场,我还不如找个邻村建个大的,既能挣钱又能带动邻村一起挣钱,你说是不是?” 这当然是啦,郝村长听得很是激动,却也摸不清云舒绕这么大弯子到底是想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跟着说是。 “既然郝村长也认同我的看法,那我就再说点儿更多的。你不是想要跟我合作吗?既然是跟我合作,那就得遵循我的要求。郝村长可能不知道,你不是第一个来找我谈合作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不管是谁找我,我都是一同要求的,能答应,咱们就合作,若是不能答应,那我便寻别人。你看如何?” 郝大宝的眉头微微挑了挑,别人也来找云舒谈合作的事了?怎么没有听说呢? 他看了看同样古井不波的老村长,暗道这爷俩儿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什么都不往外透露,他真就以为自己唯一最合适的合作伙伴呢! 这么一想,郝大宝心里的优越感顿时被打击掉了一半,在开口时连底气都没有那么足了。 “别的,别的村也来找你谈合作了?怎么,怎么没听说呢?” “你觉得谁傻啊,这种事当然是暗中进行了,若是成功了就是个大惊喜,若没有成功,面子上也过得去,以后咱们还能当朋友,你说是不是?”云舒挑了挑眉:“或许,你可以找个关系亲近的村子去打听一下,也许他们会告诉你,不过我猜也够呛,谁会舍得把快要到嘴的肥肉让给别人独吞?” 郝大宝连连点头:“不错,姑娘说的不错。那姑娘,你的要求是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能跟你们合作?” 郝大宝隐约猜到了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完全可以接受。 云舒将茶杯放下,微微挺直了腰板,正色道:“我的要求只有一条,若想跟我合作,就得将榆林村整个村子纳入我云水村的地界。以后,榆林村的村民归云水村管,郝村长也归我云水村的村长管。” 或许以后不该叫云水村村长了,应该叫云水小镇镇长才对。 镇,东陵是有的,镇长却是从未听说过,云舒也没有将此事说出来,省得把老村长也给吓着。 “归入你们?你们?哈哈,哈哈。”郝大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地笑了起来,连眼泪都出来了。 别说是郝大宝了,连老村长都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他怎么没有听云舒说过要把别的村子纳入到自己村子里?先不说这事能不能做成,若是真的做成了,这么多村子,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他一个老头子又要怎么管理? 知道老村长定然会诧异,云舒先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此时的首要任务是跟郝大宝谈判,她一定要把所有先机都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不然以后就真的没有办法跟别人谈合作的事了。 房间里充斥着郝大宝一个人的笑声,他笑了没两声,待发觉别人都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赶紧讪讪地收住了笑声,咳嗽了一声道:“以前都听说云姑娘是个很聪明伶俐的人,今日一见,姑娘也是个十分幽默的人,总是跟我说笑话啊!” 说笑话? 云舒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原来郝村长一直都在当我是说笑话啊!那既然如此,咱们今日的合作也不用谈了,你就当我是在说笑话罢了。” 说着,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这下郝大宝也急了,赶紧起身拦她:“云姑娘,云姑娘息怒,都是我说话没遮没拦,姑娘别生气。” 云舒不理他,继续往外走。小样儿,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吧?本姑娘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厉害。 毕竟男女有别,郝大宝又不敢真的去拉她,只能回头去求老村长。 老村长对云舒的心思也算是明白一二,瞪了郝大宝一眼,便开口了:“舒丫头啊,我瞧着郝村长也是一片诚心,刚刚都是无心之言,你且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就此失去了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对咱们云水村也是个损失不是?” “对对,损失,损失。”郝大宝赶紧跟着赔笑脸。 快要走出门口的云舒倏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老村长:“今日是村长爷爷叫我过来的,我自然是要给爷爷面子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跟郝村长唠唠嗑吧!” “哎,哎!唠唠嗑,咱兄妹俩儿再唠唠,再唠唠!”郝大宝这下不敢再胡说八道了,陪着笑脸让她坐了下来。 趁着郝大宝也转身落座的时候,云舒跟老村长偷偷地对了下眼睛,爷孙俩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还是挺默契的嘛! 郝大宝不敢再瞎说,先讨了半天饶才问道:“姑娘想要我们榆林村并过来,这事是真是假?哎呀,我不是质疑姑娘,我只是觉得咱们这几个村子都属于良河县管辖,咱们这么随便并村有些不妥当啊!朝廷会同意吗?再者了,若是我们榆林村归了云水村,两个村子之间如何谈谁管理谁?” 他的意思云舒都明白,无非就是大家都是平级的,就算我同意让你管理我,可上级不同意啊!这个上级自然就是良河县了。 老村长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大妥当,不过一想到云舒的身份,他心里又有了点儿期盼,或许此事真的能成。 若是成了,那云水村就再也不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了,它是能跟良河县媲美的县城,会得到更多朝廷的资助,再也不怕上头会随便克扣给他们的奖赏和补贴了。 云舒淡淡地看了郝大宝一眼,笑道:“这个就不用郝村长操心了,既然我说能成,那就一定能成。将来还会不会有良河县都说不准呢,谁又能保证我们云水村就一直是个村子吗?” 她是要立志将云水村打造成旅游小镇的,连老皇帝都这么支持她,那她可不能白白地带着周围的村子致富,自然是要让这些村子都给自己的旅游小镇添砖加瓦了。 眼见云舒不想再多说,郝大宝也知道自己就算是继续问下去也是没有用的,看来这件事要么是答应,要么就是放弃。 若是放弃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就都没了,可若是答应了,自己这个村长以后就是名存实亡的了,村子里的村民们也要被别人管着,管好了还行,若是管不好,岂不是把大家往火坑里带? “云姑娘,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毕竟村里还有好多族老和长辈,我得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才行。”郝大宝眉头紧蹙。 云舒明白他的难处,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若异位而处,她也不敢这么草率地作出决定。当即便答应给他三天时间考虑,而后十分客气地送了他出去。 待人走远了,老村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舒丫头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榆林村并到咱们村子里来?这,这是真的?真的能成?” 早就知道老村长会这么问了,云舒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不过爷爷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去办得。” 当然不是她亲自去办了,身边有个现成的风大将军,哪用得着她出面“跑手续”? 老村长知道云舒的性子,也知道她的能力,只要她答应了的事,基本就没有做不到的。 想到了什么,老村长又道:“对了,别村的村长什么时候来找咱们谈合作了?我怎么没听说?” 云舒嘿嘿一笑:“怎么没有?昨儿个爷爷你不是还给我领了一个人来吗?” 昨儿个? 老村长诧异又意外:“昨儿个那人不是来谈儿童游乐场合作的啊,他不是来谈鱼丸生意的吗?等等,你,你这丫头,把郝大宝给诳了啊!” “爷爷,你真是太聪明了,哈哈哈,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哈!” 眼见着云舒挥着小手儿轻快地越走越远,老村长哭笑不得,摇头道:“老了,果然是老了,看来真的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啦!” 老村长抬头看了看碧蓝碧蓝的天,再看看那几朵虽小却浓郁的白云,欣慰地点了点头。 郝大宝没有让云舒等太长时间,两天后便带着村中两位年长的族中长辈再次登门了。这次,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只是问明白了建儿童娱乐场的具体事宜和收入分配。 云舒便道:“既然榆林村是我们云水村的一部分,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儿童娱乐场是我全权管理建立,你们村可以出人,也可以什么都不出,若是出人的话,我会按照市场价给你们结算工钱。等娱乐场建成以后,也会招收一定的人过来做事,当然,工钱也不会少的。” 几人点点头,继续听她讲下去。 “至于娱乐场的收入,因为占用了你们村子的土地,所以我会给你们一部分补偿。抛出去人们的工钱和一部分成本,我会拿出每年收入的三成分发给你们村中每户人头上,在分出两成给你们村子。这两成可不是给你郝村长一人的,是给你们整个村子的,用于以后村中的建设。” “建设?”郝大宝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能,能自己开店?” 云舒笑道:“当然能,有儿童娱乐场这么好的地方在,若是不开店岂不是浪费了?再说了,带着孩子过去玩,玩着玩着孩子饿了,总不能再坐着马车跑这么大老远到云水村吃饭吧?你们可以在旁边开个小酒楼什么的。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开一些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把你们村子打造成完全的儿童村,这就是你们的特色。” 若是放在以前,郝大宝肯定不知道什么叫特色,但今日一听云舒的话,他明白了,原来还能这样做生意呢! 郝大宝又跟两个族老长辈合计了一下,便痛快地答应了云舒的要求。 云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双方签订了协议画了押,这件事便算是成了。 过年后,郝大宝都忘不了今日的一幕。他要感谢自己今日做出的这个看似有些疯狂的决定,不然榆林村的百姓也不会走上富裕。 协议已经签好,接下来就是着手准备修建儿童娱乐场的事了。有了之前修路的教训,这次云舒没有想当然地就说了一个数字,而是跟他们约定明日一早就去村中观察地形寻找合适的修建场地。 郝大宝和两个族老连声答应着走了,都兴致勃勃地回去商讨以后开店的事了。 他们前脚刚走,风吟后脚就过来了。 虽然来云水村不短了,不过风吟到老村长家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老村长两口子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弄得本想接了云舒就走的风吟也不好意思立刻离开了,只能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水才带着云舒走了。 路上,风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听说,你已经把云水村升级成云水镇了?还要妄图消灭良河县成为一方霸主?”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传言都是怎么传的啊,听着一点儿也不像是见旅游小镇,倒像是个水匪妄图攻城略地似的。 云舒睨了他一眼,笑道:“是啊,我的风大将军,你觉得我这个宏图伟业能不能办成呢?” “能不能办成,就得看你表现了。”风吟含笑的眸子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在越过胸口的小山时忍不住流连了片刻。 砰! 云舒十分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瞎看!哼!” 这冷不丁地一拳弄得风吟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捂着肚子道:“你,你真是谋杀亲夫啊!我就是看看而已,难不成自家男人看看也要挨打?” 真是一点儿也不淑女,太不可爱了! 云舒似乎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直接无视他的话岔开了话题道:“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办成这件事?若是你不行,那我就去找爷爷,或者,我亲自去京城找老皇帝,跟他讨个旨意。” 反正离京的时候,老皇帝已经答应了她,不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他,既然有了这话作保证,那她就不客气了。 风吟肚子也不疼了,脸上也不难受了,一双眸子却沉得如古井一般:“嗯?我不行?难道你又忘了为夫跟你说过的话了?” 说了什么? 不等云舒反应过来,风吟已经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用亲吻狠狠地教训着她。 542、风家夫妇讨旨意 皇宫中,老皇帝刚痛苦又艰难地用完了午膳便收到了风吟的信。 “哦?这小子也有求朕办事的时候?” 老皇帝高兴地差点儿将信从手里飞出去。 旁边的老太监嘿嘿笑着:“还是陛下英明,老奴瞧了半天也没瞧出风大将军是在求陛下办事的呢。” 咳咳。 老皇帝一把用信甩了甩他,哼道:“那是你老眼昏花了,朕明明看到求了,你看你看,这不是求朕了吗?还有这,也求朕了。” 老太监笑得身子都开始抖了:“是,是,这里都是求,都是求。风大将军难得开口求陛下办一次事,陛下是办还是不办呢?” 老皇帝一脸兴奋,却拿起了架子:“办?想得美!朕天天在宫里吃糠咽菜,他们在外边却吃香的喝辣的,朕凭什么给他们办!” 老太监看看桌上的燕窝粥水晶蹄膀,默默地抹了抹冷汗。 老皇帝一拍桌子,兴奋地喊了起来:“去给他们送封信过去,朕肚子饿的厉害,吃不饱连圣旨都写不动了!” 咳咳。 老太监无语又好笑,这么明摆着跟人家讨要吃的真的合适吗? 正要出门,又听老皇帝嘱咐道:“一定得是宁安亲自做的才行,要是随便找个人糊弄朕,朕就让他们回来给我当御厨!” 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日夜期盼着能够进宫当御厨的大好事,到了云舒这里却成了威胁。 哎,老皇帝默默地叹了口气,想要吃口好的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老太监的口谕还没有发出去,就被某人给截了回来。 柳盼仪迈着大步叉子蹬蹬蹬地进来了,随意地行了个礼道:“陛下,听说我儿媳妇儿要把他们那小村子改成旅游小镇,您知道不?” 在柳盼仪进门的一瞬间,老皇帝就知道今日这口好的是不可能吃到了。 他勉强镇定地咽了咽口水,道:“嗯,朕如此英明神武,当然什么都知道。怎么?妹妹这是又来找朕给你儿媳妇儿讨要什么东西了?哼,朕那么多儿子儿媳,也没见给他们送过什么见面礼,你这儿媳妇儿还没见面呢就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茶楼做礼物,怎么,你这还不知道满足?还要跟朕讨东西?”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老皇帝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既然说不过这妹子,索性就先发制人,让柳盼仪无话可说。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柳盼仪的脸皮。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嫌我跟您要东西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年轻的时候到底是谁出面帮你跟嫂子牵线搭桥的?要不是我跟我家相公,嫂子早就成了别人家的嫂子了,哪还能成了您的妻子?这真是过河拆桥啊,我给我家儿媳妇儿讨个旨意都这么难,当年我家相公可是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我差点儿连相公都没了!” 说着说着,柳盼仪神色戚戚然,仿若哭了一般。 老皇帝只觉得头都疼了,赶紧给老太监使眼色。 老太监心领神会,赶紧悄悄出去让小太监去请风鸿桢快些过来救火了。 柳盼仪余光扫到了悄悄出去的老太监,又开始继续扯旧情了:“我家嫂子若是还活着,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可怜巴巴地过来求你,我家嫂子是世上最宽厚最善良的人,对孩子又是最疼爱的,这种小事哪里还用我自己巴巴地过来说?我家嫂子肯定自己就给了旨意让孩子们去做大事了。也就陛下您,还得推三阻四的,一大堆理由信手拈来,随便扯一个就能堵住咱们几个的孩子的嘴了。” 这些话若是头一次听,或许老皇帝心里还会有些感触。可一听就是二十年,都不带重样儿的,就算跟先皇后感情颇深,老皇帝心里也没多少触动了。 “你这丫头,就不能换点儿新鲜样儿?每次跟朕讨要东西都是这番说辞。” 老皇帝不胜其烦,却又不敢跟妹子翻脸,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还得时刻陪着小心,生怕一不注意惹了这暴脾气的母老虎,自己都下不来台。 不过这话还是让柳盼仪越发激动了起来:“什么?陛下你居然嫌弃我这话说得没有新意?啊,我可怜的嫂子,你这才走了几年啊,陛下就嫌弃你了啊!陛下,你若是我亲哥,我肯定扛着大刀砍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咳咳,老太监赶紧过来拦着:“夫人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真的不能乱说啊!” 老皇帝在龙椅上坐的有些不大自在了,扭了扭屁股道:“你每次来找朕讨东西的时候,就是这样,叙旧不成就开始撒泼,朕当初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招了你当朕的干妹子!” “诶?这话可得说清楚了,我是我家嫂子的干妹子,可不是你的干妹子!”柳盼仪插着腰:“你还说我撒泼?好啊,那我就撒给你看!” 说着,冲到了皇帝面前,抓着桌上的毛笔就要塞进他手里去:“不就是把云水村改成云水镇吗?怎么就这么难?又不是要你的一片疆域,赶紧的赶紧的,要是耽误了我儿媳妇儿的大事,我这个当婆婆的可心疼死了。” 被人抓着手去写诏书,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柳盼仪一个人有这个胆子了。 “快,赶紧把她给朕拉走!拉走!”老皇帝拎着龙袍就往旁边跑,还没跑两步又被柳盼仪给抓住了衣袖,不依不饶地非要让他把诏书给写了。 老皇帝急的满头大汗,给老太监使眼色。老太监追了过来,却又不敢真的去拉柳盼仪,只能嘿嘿陪笑着。 “你这个老东西,还不赶紧把她给拉开!”老皇帝急的直跺脚。 老太监摸摸自己的脑袋,可怜巴巴地说道:“陛下,老奴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风夫人这一拽啊!” 他好记的年轻时候自己英勇无畏忠心耿耿地给老皇帝挡着,结果呢?被柳盼仪一把就给拽到了地上,才三十多岁的他为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呢! 若是现在再被她扯一下,他这把老骨头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这个老家伙!真是没用!没用!”老皇帝气得不得了。 老奴没用,陛下您就有用了? 老太监嘿嘿一笑,象征性地拽了一下柳盼仪,心里腹诽着,面上却道:“陛下,别着急,风大人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老皇帝眼睛顿时放光,仿佛垂死的人见到了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一般。 柳盼仪哼哼一笑:“又去找我相公?怕什么,我家相公就算是生气了,凭着本夫人的美貌还能摆不平他?明儿早上铁定就不生气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儿? 老皇帝老脸通红,想到自己跟先皇后蜜里调油的日子,对柳盼仪是又羡慕又嫉妒。 正纠结着,门口终于响起风鸿桢的低吼声:“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呢!赶紧松手!松手!” 老皇帝终于见到“神医”了,伸着手几乎是用万分哀求的声音喊道:“爱卿,爱卿,快把你这母老虎拉走啊!这么大逆不道,赶紧带回家去好好地用家法收拾收拾!” 咳咳,老太监心里默默地道了声“陛下您保重”,便悄悄地躲到老远去了。 “母老虎?”柳盼仪瞪圆了眼睛:“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谁家的哥哥说自己的妹妹是母老虎的?” 老皇帝顿时无语,刚才是谁说不是自己妹妹的?这会儿又开始哥哥妹妹的喊起来了?果然啊,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那个,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家相公自己说的。妹夫,妹夫?你到是说句话啊,赶紧的!”老皇帝使劲朝风鸿桢使眼色。 不过还未等风鸿桢开口,柳盼仪当先不高兴了,红着眼睛对风鸿桢委屈巴巴地说道:“相公,你,你居然说我是母老虎?我,我,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就这么说我?” 看着自家媳妇儿红通通的眼睛,风鸿桢只觉得心都疼了:“媳妇儿,媳妇儿,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又看向老皇帝,带了几分委屈和凄苦地说道:“陛下,您可不能这么冤枉臣下啊,臣下一心只想着为陛下效忠,事事都以陛下为先,臣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啊!” 这感人涕泪的呼号真是人人听而涕泪啊! 老皇帝却气得内伤,这话明明就是风鸿桢受了气半夜进宫跟他诉苦的时候说的啊,怎么就成了冤枉?什么女人心海底针,惧内的男人的心简直就是海底的一粒沙,更是摸不透! “原来是陛下您冤枉我家相公了,我就说相公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说我是母老虎?”柳盼仪幸福满满:“陛下,您别顾左右而言他,赶紧说我家儿媳妇儿的事,这个手谕你到底是写还是不写啊!” 说着,又使劲儿拽了拽老皇帝的衣袖,把那狼毫往他手里塞了塞。 其实给云舒一个旨意也不是多难的事,而且当初他就答应了云舒,只要能带动云水村附近几个村子发展起来,任何条件都能答应。 别说是给云水村一个旨意了,就是拨些银两过去也是一句话的事。 可老皇帝心里也不好受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借口能吃云舒做的饭了,难道这么个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吗? 老皇帝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到风鸿桢身上,奈何风鸿桢看看他,又看看自家媳妇儿,说道:“陛下啊,臣下的一颗心您都知道,臣下的处境您更是心知肚明,您就答应了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请求吧,臣下感激不尽啊!” 老皇帝心里苦得像是吃了一斤黄连,无语看天,终于将那手谕不情不愿地给写了。 出得御书房的门,柳盼仪笑盈盈地挎着自家相公的胳膊,道:“相公,还是你有办法,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简直就是无往不利战无不胜!以后咱家儿媳妇儿还需要什么东西了,咱俩就继续这么干,好不好?” 风鸿桢点点头:“好,好,以后还这么做!” 他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御书房的门,心中很是对不住他“效忠”的老皇帝。 突然想到了什么,柳盼仪扯了扯自家相公的胳膊:“对了,相公,陛下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说过我是母老虎吗?” 风鸿桢心猛地一跳,义正言辞道:“这怎么可能!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我会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吗?这种话自然不是我说的,这是陛下在转移矛盾,你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柳盼仪了然一笑,饶有深意地看着自家相公:“嗯,相公,我相信你,自然不会信陛下说的话了。” 御书房中,被抛弃了老皇帝一脸哀痛,看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撤走的燕窝水晶蹄膀,快要哭了:“想吃口好的怎么就那么难,那么难啊!” 旨意到达云水村的时候,云舒午睡还没醒过盹来,看到皇帝那大大的印章时更是云里雾里,还以为自己做梦没醒过来呢! 风吟忍不住笑道:“这下你心意达成,高兴了吧!” 云舒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觉到了真实的触感,却依然不敢相信:“我昨天才说的这件事啊,今儿就拿到了旨意!天哪,陛下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吗?居然这么懂我的心思!” 风吟嘴角抽了抽,什么叫陛下有千里眼顺风耳,难道当了皇帝就能料事如神了?这事若是没有他哪能这么容易就成了? 好好地表了表功,风吟也没忘了自家老爹老娘,正想跟云舒讨个香吻的时候,就听她兴奋地说道:“原来是姨母和姨夫亲自出马啊,怪不得能这么快就成了!不行,我得好好地感谢感谢他们才行,嗯,就做个我最擅长的吃食吧!还有皇帝陛下,给个甜头以后想要别的东西才会更容易嘛!” 被忽略了的风吟:那我就不用谢了嘛?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用砂锅盛着的鱼丸米线被快马送进了京城,一个进了风府,一个进了皇宫。 面对热气腾腾美味异常的鱼丸米线,老皇帝热泪盈眶:“还是宁安最懂朕的心思啊!去,再把这个给宁安送过去!” 一道旨意再次快马送回了云水村,或者应该说是云水小镇。 543、风大将军醋意满满 当看到老皇帝特意派人送过来的旨意时,云舒都差点儿以为自己眼花了:“这,这是真的?祥东大哥居然到咱们这儿当县丞了?还一起统管着云水村?” 风吟面上有些难看,冷笑一声:“皇帝这旨意来得真是好啊!” 可不是真好?孟祥东当初可对云舒有几分意思呢,现在让他回来当县丞,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送了个情敌吗? 他都怀疑老皇帝是不是从他爹娘那儿受了气,然后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不管怎么着,云舒对孟祥东回来当县丞一事还是很开心的,有个自己人在官场上,自然是万事好办了。 “诶?祥东大哥过来当县丞,那就是说他已经考中了?怎么没听说呢?”云舒有些纳闷。 风吟却不纳闷,虽然离京城远,不过京城的一草一动,他都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孟祥东考中了一榜前十名。 虽然没能进入前三甲,不过这个成绩也已经很厉害了。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回良河县做县丞是孟祥东自己去老皇帝面前请旨的。 “哼,说是回乡尽绵薄之力,谁知道他真正意图是什么!” 嘟囔了一句,风吟醋意慢慢。 云舒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了,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村长他们去,想必他们也不知道孟祥东已经高中的好消息呢! 孟祥东上任还需要些时间,不过他要回来做县丞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良河县,连带着一同传出去的还有云水村升级为云水小镇的事。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后悔没能提前来找云舒谈合作的事,当然,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希望能跟云舒合作挣钱。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都被云舒给婉拒了。倒不是她发达后就眼高于顶了,而是她现在的确没有合适的项目跟大家一起挣钱。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有好项目她也会找有远见有头脑的人,郝大宝就是个有远见有头脑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儿童游乐场的消息散出去之后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起来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郝大宝和榆林村的所有百姓了,当初听到云舒提出并入云水村的要求时他们还都齐齐找到郝大宝家中捣乱,非要让他把已经签订了的协议给撕毁了。 现在好了,不知道多少人庆幸郝大宝抵抗住了所有村民的怂恿,不然这么好的事肯定就落到旁人头上了。 榆林村的地形已经简单地了解过了,云舒又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亲自过去看看,将儿童游乐场的位置给定下来。 虽然跟云水村一样都是挨着海边的,不过榆林村的地形要比云水村强了太多。地广人稀,两条小河从村中横穿而过,虽然这里的土质不太好,不过因为不缺少水源,村子里的庄稼长得都特别好。 郝大宝指着一大片地跟她道:“这边土质不咋样,又硬又高,每年种出来的庄稼都少得可怜,我们都觉得选在这里最好,您看呢?” 土质不好?庄稼收成不好? 云舒望着地里绿油油的庄稼苗咂舌,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去云水村瞧瞧他们的地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好了。 ------题外话------ 今天有事写不出来了,明天多写点,么么哒~ 544、你出糗我出糗,糗糗更恩爱 这片被称为又硬又高的土地被郝大宝贬的一文不值,云舒去村中别的地方转了转,也终于明白郝大宝为何会这么看不上这片土地了。 因为榆林村的土地实在是太好了,哪里会看得上这一块? 最终还是依了郝大宝的建议,云舒将儿童娱乐场的位置选在了这里。 郝大宝跟村中的几个族老高兴坏了,热情地邀请云舒去家中吃饭,云舒拗不过他们便也跟着去了,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更深入地了解一下榆林村的风土人情。 一行人刚离开这块土地,七八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便冲了过来,他们个个气愤不已,冲拦在身前的十几个壮汉骂了起来:“郝大宝那混账东西给了你们多少银子,你们就这么昧着良心给他干坏事?还有那个小妖精,建什么游乐场,要建就去他们自己村里建,来祸害咱们的地算怎么回事!” 众人骂骂咧咧地,前方拦着的十几个壮汉其实也都是村中的人,虽然拦着,却也不敢真的动手。 一个汉子也很是为难:“大叔,你们就别吵了,大宝哥也是为了咱们村好,你们没看到云水村现在人人都富起来了吗?他们那地还没咱们的地好呢!咱们损失了这一块就能养活整个村子所有人哪,你们赶紧回去吧,千万别闹了,要是让人家云姑娘知道了坏了大宝哥的事,咱们整个村子的人们都来找你们算账了!” “算账?让他们来!老头子我活了几十年了,还没见到把庄稼毁了建什么游乐场的!没了地没了庄稼,我看你们都吃啥!” 老人家们个个气愤填膺,壮汉生怕他们的叫骂声惊动了今日的贵客,几人使了个眼色赶紧把老人家们脸红带拽地给弄回家去了。 弄回家还不算完,还得找他们的家人好好地看管起来才行,选好了位置,接下来就要开始动工建游乐场了,可不能让他们溜出去闯祸。 当然这边发生的一切云舒根本不知情,在郝大宝家中吃饭聊天后,她对郝大宝的见解更佩服了。难怪榆林村的日子要比云水村过得好,郝大宝的脑袋瓜儿的确是好用极了。 别的不说,光是种地就是一把好手。 倒不是他是个种地高手,而是他的方法很值得云舒学习。而这个方法恰好也解决了困扰云舒多日的难题。 回到云水村后,云舒毛不停蹄地就赶到了老村长家,将村南那些土地全都租了下来。她要种地,还要雇村中上了年纪或不想去做生意的人来给她种地。 至于种什么她也已经想好了。作坊里的粉条生意已经扩展到了四五个县城了,去年收来的红薯也都用光了。因为云舒的作坊受到不少人的注意,大家多少也能猜到那些粉条就是用红薯做成的。虽然不知道粉条的具体制作方法,不过这不影响人们抬高红薯的价钱。 红薯价钱上去了,粉条的成本自然也就上去了。与其高价购买旁人的红薯,还不如自己种。更何况红薯又是一种极易养活的东西,种下去了不用过分管理就能收很多。 除了红薯,还可以种毛豆和花生,夏天的晚上,一边在海边吹凉风吃烧烤,一边喝酒吃煮花生毛豆,这种生活自然惬意极了。 村南有很大一片土地,云舒这么规划完以后发现居然还能剩下一半的土地没派上用场。倒是老王爷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她。 老王爷嘴馋蟹黄酥了,只是这会儿并不是螃蟹上市的好季节,若是能跟珍珠一样自己养螃蟹就好了。 云舒一拍脑瓜儿,是啊,她离海边这么近,又有村南的水塘和小河这么便利的条件,为何不养螃蟹呢? 有水有地有稻子,再加上螃蟹,不就正好可以养稻田蟹了? 老王爷见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云舒养出来螃蟹,心里高兴坏了,又试探地说道:“舒儿啊,你连珍珠这么难得的东西都能养出来,是不是也能养出来别的?我瞧着那个生蚝不错,要不你养个生蚝吧?哦对了,还有紫菜和海带,这东西应该更好养吧?” 紫菜还是前几天云舒去海上看珍珠养殖厂的时候顺手捞过来的,海带则是去年晒干剩下的,虽然已经干巴巴的了,不过热水一烫,做出来的海带丝儿还是挺好吃的。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又是养螃蟹又是养生蚝的,真以为她是天上的神仙,有三头六臂呢? 不过,老王爷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大醒,生蚝、紫菜都是可以人工养殖的,而且以后旅游小镇建成以后,肯定大量需要海货。单纯靠海里捕捞来的海货还不一定够吃呢! 只是养生蚝和紫菜可不是说干就能干的事,她得等有空了以后好好地琢磨琢磨。 现在云水村每天都忙忙活活的,准备开店的人都忙着装修,云舒的店也没闲着,莫广厚特意从城里找了最好的工匠给她装修,里里外外的,大到房梁小到桌椅,都是莫广厚一点一点盯着干的。 有莫广厚守着,云舒也放心,正好就可以安心地构思儿童游乐场的事了。 村里的道路也开始修了,因为是风吟亲自盯着的,所以没人敢偷懒耍滑。 正在房中画滑梯,风吟突然推门进来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弄得云舒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风吟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你都在房中憋了三天了,是想把眼睛给熬坏吗?走,跟我出去转转。” 已经三天了吗?云舒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云舒继续埋头画图:“不行啊,郝村长他们那边催得急,我得赶紧把图纸画出来,若是耽误了他们的事就麻烦了。” “催得急?”风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看这个郝村长也太累了,小八,让他去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吧!” 威胁,报复,赤果果的威胁和报复啊! “你别这样!”云舒赶紧将小八轰了出去,嗔了风吟一眼,道:“好,好,我这就跟跟出去转转,行了吧?” 真是的,居然拿人家郝大宝撒气,人家招谁惹谁了。 虽然是被风吟诓出来的,不过这个时候到海边来转悠一圈真得挺舒服的。 云舒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三天没出门了,而是三个月没出门了,村子里一片绿油油的,村中心的那棵老槐树也都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榆钱,引得不少孩子围在树下够榆钱吃。 云舒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的场景,孤儿院外边的小路上种满了洋槐,一到春天的时候大家就悄悄地溜出去摘榆钱吃。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榆钱能做榆钱饭,就是抓一大把下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使劲儿就往嘴里塞,甜滋滋的可好吃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榆钱了。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抹新绿闪过。云舒回了神,就见风吟正笑眯眯地摇晃着一串榆树枝儿,枝丫上长满了小巧却饱满的榆钱。 “瞧你那口水都流下来了,本将军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摘一串吧!” 某将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满脸都是“快来夸我”的表情。 云舒扑哧一笑,接过榆树枝儿,满足了他的要求:“真是太感谢大将军您了,施展轻功去树上摘很累吧?来来来,快吃个榆钱解解渴。” 风吟瞪了她一眼:“你真是太小瞧我了,就这么个高度还用的着我施展轻功上去吗?哈,本将军都用不着伸胳膊直接就能够到了!” 那几个围在树下对着榆钱流口水的小孩子们顿时哒哒哒地跑了过来,拽着他的袖子便将他拖到了树底下:“将军,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咳咳。 风吟脸上像开了染坊,刚刚吹牛皮吹大了,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云舒咧嘴一笑,小手抱着绿油油的榆树枝儿乖巧地等在一旁,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就是在等着看热闹。 风吟嘴角抽了抽,伸了伸胳膊。 呃,没够到。 胳膊伸直,咳咳,还是没够到。 云舒撇开脸去,挠了挠头:“咦?今天的鸟怎么这么多呢?成群结队的,要是打下来的话,肯定很好吃。” 一句话还未说完,那边已经传来小孩子们惊喜的欢呼声。 云舒回头一瞧,嗯,风大将军已经摘了一大串榆树枝儿下来了。 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风吟大步流星地过来了:“这下你相信了吧?本将军从不说谎,这种高度根本不用本将军施展轻功,伸伸胳膊就能够到了。” 尚未说完,一个抱着箩筐路过的大神笑眯眯地说道:“将军,你这轻功真是厉害啊!能不能再给我摘点儿榆钱下来啊,我家小孙子要吃榆钱饭。” 咳咳,咳咳。 风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摘榆钱这种活儿自然是不用风吟再出手了,风十和小八完全就能胜任了。 捏着那枝绿油油的榆钱走到海边,两人一路无语,还是风吟实在是挂不住了,咳嗽了一声道:“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舍不得?不用舍不得,吃完了为夫再去给你摘。” 说着,接过那枝榆钱,用修长细长的手指捏了一片下来送到了云舒面前。 云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么漂亮的手,这么温柔体贴的动作,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啊! “哎呀,一看你就是没吃过榆钱的人,吃榆钱哪能这么吃啊,你看我的!” 左手捏树枝,右手一撸一拽,云舒攥着一大把绿油油的榆钱全都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道:“看见了吧?这才是吃榆钱的正确打开方式!” 风吟早已被她这豪放的吃榆钱方式惊住了,嘴巴张得超大。 云舒尴尬地嘿嘿一笑,该不会是自己这吃相吓到他了吧? 正想着,手里的榆钱枝儿被人抢走了,风吟也学着她的样子撸了一把榆钱下来,一个不剩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同样口齿不清地说道:“嗯,这样吃的确很美味!” 云舒一愣,哈哈笑了起来。 我看到你出糗,你看到我尴尬,毫无芥蒂地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自己最丑的一面,这就是爱情吧! 村子里忙忙活活的,海上也不闲着,女人孩子们在海边挖着海蛎子和蛤蜊,海上有小船来来回回地飘荡着,时不时还能听到渔民们欢快高歌的声音。 更远的地方,是云舒自己的大船正在海上捕鱼,虽然听不到老魏和伙计们喊话的声音,但光是看着那船,云舒心里就很踏实了。 ------题外话------ 还有二更,么么哒~ 545、崔师傅遇到难事(二更) “我小时候就想过,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就希望能一家人团团圆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分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互相算计和利用。” 云舒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风吟侧了侧脸颊轻声道:“会的,我会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 “不是会,是我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云舒抿唇一笑,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胳膊:“京城的事不用我操心,水匪的事不用我操心,你也没有什么烂桃花需要我去处理,这样的生活还不叫安稳吗?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样就知足了?”风吟突然邪魅一笑:“可是我不知足,还没把你娶回家,我心里永远都不踏实,永远都不知足。就算是真的娶回家了,还是不知足,然后就盼着你给我生个十个八个孩子,一起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或许,真的到了咱们俩老得不成样子的时候我还是不知足,然后就再期望着下辈子还能跟你在一起,下下辈子还能在一起,下下下辈子也能在一起。” 噗! 一开始云舒还有些害羞,听到后来便又是激动又是好笑了,忍不住将他的胳膊更紧地抱在了怀里,云舒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想象着以后男耕女织相夫教子的安稳平乐生活。 赶海的女人孩子们欢欢乐乐地回家去了,海上的渔船也都到了返航的时候,云舒和风吟相视一笑,也慢慢地往回走了。 快走到作坊门口的时候,云舒远远地便看到余阿香和洪郎中互诉衷肠难舍难分的情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云舒念叨了一声,拉着风吟便往回走。也幸好她们家的鱼丸作坊是在村北,此时又快要中午了,根本没几个人路过,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撞见余阿香和洪郎中“激情”的一幕了。 隐约能感觉到风吟在憋笑,云舒嗔了他一眼,红着脸道:“都怪你,非要带我出来,出来干什么?不知道春天万物复苏吗?真是的,光出来看不该看的了。” 风吟却高兴得不行,攥着她的手道:“这有什么?你就该多看看这样的场景才对,不然你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了。” 榆木脑袋?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先不开窍的! 正欲反驳,云舒忽地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车声越来越近,这个时间会是谁来村里了呢? 放眼望去,云舒差点儿惊得掉了下巴,她看到了谁?她居然看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郭师傅亲自驾着马车来了! “天哪!这个痴人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金泰楼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云舒赶紧往前紧走了两步。 郭师傅驾马车的技术不怎么样,事实证明他的眼神也不怎么样,眼看着马儿快要踏上云舒的脑袋了他才想起来勒紧缰绳。要不是风吟眼疾手快,只怕云舒的脑袋都被马蹄子踏扁了。 来不及追究郭师傅技术不过关的责任,云舒赶紧问他是不是金泰楼出事了。 郭师傅惊魂未定,在马车上呆呆地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啊,对!不对!不是金泰楼出事了!是,是我师兄出事了!” 师兄? 金泰楼有四位师傅都是郭师傅的师兄,只是不知他说的是哪个? 郭师傅难得的脑瓜灵光了一回,一边催着他们上马车一边前言不搭后语地念叨了起来。 也幸好云舒和风吟的理解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不然还真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出事的不是金泰楼的霍史刘张四位师傅,而是他留在烟霞镇的那位崔师傅。今日早上他正忙活着做一副珍珠头面,若玲突然带着崔夫人进门了,说是崔师傅想要离开老东家到良河县投奔金泰楼,却没想到困难重重,竟是走不了。 当初离开烟霞镇的时候,云舒就跟崔师傅约定好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到金泰楼找她。她从年前等到年后,又从正月等到二月,却一直都没能等来崔师傅,还以为是崔师傅不想来了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几个月未见,崔夫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枯槁了许多,脸色蜡黄蜡黄的,眼袋也很大,这是整日发愁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见到了云舒,崔夫人像是见到了救星,眼泪扑簌簌地就下来了。 云舒宽慰了几句,道:“夫人,郭师傅跟我说了一些,不过不太清晰,你先别哭,再跟我说具体一点。” 崔夫人点点头,止住了眼泪道:“郭师弟在烟霞镇的时候,我家相公就经常替他带一些首饰去金楼售卖,其实那东家和掌柜的都知道这首饰是出自郭师弟之手,但客人们是真的喜欢郭师弟的手艺,他们为了挣钱也就假装不知道这事,将首饰收下了。” 这跟云舒猜测的一样,只要是行家里手,都能看出来这些首饰是出自谁之手的。 崔夫人又道:“后来郭师弟离开烟霞镇,我家相公拿不出他的首饰来,金楼的生意又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东家和掌柜的便将这火气撒到了我家相公的头上,楼里其他的师傅也都开始排挤他,大家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谁也不敢跟我家相公来往过密。” “什么!”郭师傅顿时急了,“我,我竟给师兄带了这么大麻烦?!你怎么不跟我说!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算账,找他们算账!” 随手在桌上抓了个茶壶就要出去干架,一旁的若玲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裳,瞪着眼睛喝道:“你要去干什么!拿个茶壶算什么账!要是去打架也不是用茶壶,一个破茶壶能打死谁?要拿就拎着菜刀,砍死一个少一个吃饭的!” 咳咳,云舒嘴角抽了抽,这到底是劝架还是拱火啊! 不过若玲的话也起了作用,郭师傅一把将茶壶放回了桌子上,心不甘气不顺地闷声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师兄白白地受气!” “对,不能让师兄白白受气!咱们老徐家的徒弟,可不是任由他们欺负的!” 霍史刘张四位师傅也出来了,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师兄弟们的感情非常好,单是霍史刘张四位师傅为了照顾郭师傅跟随到金泰楼中便可见一斑。 而且郭师傅落魄于烟霞镇的时候,也是崔师傅照顾接济了好几年,感情更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云舒看向郭师傅和霍史刘张四位师傅,正色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若是靠武力能够解决问题的话,哪里用得着你们出手?” 风吟顿时挺直了腰板儿,下巴高高抬起,还是媳妇儿懂事,这种小事儿自然是身为相公的他出手了,风大将军一出手,魑魅魍魉通通走! 却听云舒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本姑娘一个人就能搞定!” 正等待狂霸帅气登场的风吟:……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仅仅因为这个就用武力方法去要人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云舒自己倒无所谓,她对自己的名声向来不怎么重视,可崔师傅的名声还是要的,徐老先生的名声也不能坏了。 “当初我请崔师傅跟我一起来金泰楼的时候,他有些身不由己,可是因为跟金楼签订的协议尚未期满?” 云舒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崔夫人点头道:“当时的确是没有期满,不过过了年以后便满了。只是金楼的人咽不下这口气,伪造了一张假的协议,非说我家相公明年才能走。若真的只是再多待一年或许也能忍受,可金楼的人对我家相公真的是,哎,我,我昨儿给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衣裳上边有血迹,一番追问之下才知道金楼的人居然找茬儿动手,好几个人打他啊,呜呜,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来求几位师弟想想法子了,金楼那个火坑,我们实在是不想待下去了。” 砰! 郭师傅一把扔了茶杯。 若玲紧蹙眉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史刘张四位师傅就跟别提了,个个气愤异常,恨不得立马就去将金楼的人给撕了不可。 莫含蕊斟酌了半晌道:“既然是伪造了协议,那肯定有漏洞,而且夫人你们手里应该也有一份当初签订的协议才是,拿出那份去官府报官,大人们应该会调查审理的。” 崔夫人擦擦眼泪摇头道:“若事情真的这么好办就简单了,年初二的时候,我跟相公带着孩子们回娘家过年,晚上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进了贼,银两首饰丢了都是小事,偏偏那份协议也给丢了。你们说,哪有小偷偷人家做工协议的?” 这事很明显就是金楼的人暗中操作,看来他们已经提前想好了法子对付崔师傅了。 若是这样,金楼的人想好的对策应该不仅仅是这一个,只要稍微一打听他们就能知道郭师傅到了良河县的金泰楼,也能知道金泰楼背后的东家是她云舒。 宁安郡主的身份知不知道暂且不说,风吟与她两情相悦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他们居然连风吟的身份都不怕,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金楼,金楼…… 云舒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风吟。 风吟冷笑一下,道:“你猜得不错,那金楼也是老二家的产业。” 敖子安已经派人查清楚了二皇子及贵妃名下的所有产业,除了京城的那个首饰铺子,毗邻京城的几个县城中的首饰铺子基本都是他们的,烟霞镇的这个金楼也不例外。 “怪不得会不惧怕你的身份了,原来是敖子庆在背后撑腰。” 云舒冷笑一声,本以为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生意就好了,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想理会就不会上门的。 “咱们的协议丢了,他们不是还有一份伪造的协议吗?只要将这份伪造的协议作废,崔师傅便能恢复自由身了。” 云舒说的不错,为了留住崔师傅,金楼肯定将以前的那份真协议一并毁掉了。但没有那份又能怎样?只要能证明这份延长了期限的协议是假的,他们又拿不出真的来,崔师傅一样能光明正大地离开金楼。 证明协议真假并不难,官府中都有能验明字迹的先生在,只要请出这样的先生一查便知。 不过听崔夫人的话,恐怕烟霞镇的县丞应该是站在二皇子一派了,想要让他公平公正地审案子,只怕比登天都难了。 “这烟霞镇的县丞,可有什么喜好?”云舒眼珠子一转,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题外话------ 明天继续加更,我要奋发,我要努力,姑娘们,订阅给力起来,票票给力起来,让我有动力继续加更~快,燥起来,燥起来! 546、金楼里暗藏的美貌新娘子 烟霞镇,金楼。 “呦,刘大人亲自带人出来巡视了?大人日理万机,真是辛苦了!快进来坐坐,刘大人爱民如子,也让小的好好孝敬孝敬您!” 掌柜的笑靥如花,恭敬敬地将县丞刘大人迎了进来。 身着官服正在巡街的刘大人推辞了几次却推辞不掉,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掌柜的进了金楼,直奔三楼雅间:“本官出来巡街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地。你这店里的生意不错嘛,不过最首饰生意的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有那不懂事的宵小一定不要惯着,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毕竟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嘛!” 掌柜的点头哈腰,连连称是,随后打开了雅间的门,压低了声音笑道:“大人,小的知道您今日要来,已经为您准备了上好的茶叶,就是您上次巡街时见到的那个,已经调教好了,保证让大人用得舒心,用得放心!” 刘大人目露邪光,往房间中一瞧,果然看到床上垂首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着大红色嫁衣,头上还戴着红盖头,光是安安静静坐着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嘿,你们办事越来越上心了,还给打扮成了这个样子,就不怕被人给瞧见了?”刘大人谨慎地回头看了看。 跟他打交道多年,掌柜的早就摸清了刘大人的脾性,虽好色但为人谨慎,整个府中也只有县丞夫人一个女人,小妾通房一概没有,至于秦楼楚馆更是去都不去的。 谁都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个看似正直的翩翩君子竟然三天两头地到金楼来“小登科”,若不是亲手操办了很多回,连掌柜的自己都不相信。 “大人请放心,这人是昨晚上关了门送过来的,别说是外边的人了,就是咱们金楼自自己的伙计都不知道这房间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呢!” 刘大人心花怒放,抬脚进了房间:“你办事我放心!哈哈,这金楼的生意好啊,掌柜的肯定也忙得很,你且去忙一忙吧,本官一大早就出门了,也确实是累了,且在你这里歇歇脚喝喝茶,等会儿还得继续去巡街呢!” 将房间的门关好,掌柜的瞧着时不时往这边看得客人们的眼神,摇头道:“哎,刘大人天不亮就出门来巡街,这么长时间了连口热茶都没喝到嘴里,真是太辛苦了!咱们县如此安定和谐,都是仰仗刘大人啊!” 听到有人连声附和称是,掌柜的点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去了。 雅间中房门一关上,刘大人就俨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眼中露出恣意的淫光,嘴里更是嘿嘿笑着,搓了两下手就手忙脚乱地开始扒自己的官服:“小美人儿,终于等到你了啊!哈哈,快来让大人亲亲,大人我每天晚上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了啊!” 哗啦一声将官服随手扔到了地上,精虫上脑的刘大人甚至都没察觉刚刚甩在墙角的官服不知被谁给偷偷拽走了。 “小美人儿,你怎么不说话啊?啊对了,你还带着红盖头呢!哈哈,金楼的人办事深得我心,次次都弄得跟洞房花烛一样!哎呦,瞧瞧,瞧瞧,桌上果然还放着两只龙凤烛呢!” 不仅是龙凤烛,连房间里的摆设都是一溜儿鲜红色,甚至连窗帘都紧紧地拉上了,乍一看还真跟晚上一样。 床上坐着的新娘子身子微微抖了抖,埋在宽袖里的双手似乎也动了动。 “嘿嘿,你是不是不愿意跟大人我洞房花烛啊?没关系,没关系,大人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来来来,咱们先把红盖头掀了!” 桌上放着一杆秤,刘大人拿起秤挑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看着床上坐着的满目嗔光的人儿,刘大人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了。 只见床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容貌俏丽的男子,额头光洁,鼻梁高挺,樱桃小口上略施口脂,恨不得让人赶紧扑上去亲上一亲。 新娘子居然是个男人,刘大人不仅不觉得意外,反而高兴地快要发疯了,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啧啧,啧啧,美人儿,今日不见你又俊了不少,跟上次见面时你又白了,胖了些。不过,本大人喜欢,喜欢啊!” 怪不得刘大人府中没有通房没有小妾,在外也不去秦楼楚馆,敢情他喜欢的根本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啊! 刘大人再也等不及了,三两下就扒掉了身上的里衣,嘿嘿笑着就将床上的美貌男子扑倒了:“快,快让我亲亲,摸摸,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美貌男子委屈地撇过脸去,哪里肯让他亲自己摸自己? 两人一个追一个躲,突然刘大人的手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男子又气又怒,一把抓住他的手,对着他的脸颊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下。 刚刚还柔弱不堪的美貌男子突然变得如此强悍,刘大人也惊呆了,不是说已经调教好了吗?怎么还能动手打人? 趁着男子不注意,刘大人捂着脸颊正欲逃走,只见男子飞起一脚将他从窗子里丢了出去。 恰好楼下停了一辆装满稻草的马车,刘大人白胖白胖的身子摔落在稻草中,又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头发上、身上,连嘴里都是稻草了。 赤着身子,脸颊红肿,身上还有不少抓痕的刘大人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精彩卓伦的一幕立即引得过路行人驻足围观。 偏这条街又是烟霞镇最繁华的一条,旁边正是金楼的大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一般的老百姓此时都看到了他出糗的一幕。 掌柜的在刘大人摔下楼的时候便赶紧冲了出来,一眼瞧见浑身是伤捂着屁股四处转悠哀嚎的刘大人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这是?是谁这么大胆子把您给,给打了?” 刘大人下意识地往楼上瞧了瞧,之前送进去的那小子已经被调教得很好了啊,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突然反性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书生,居然有这么大力气把刘大人从窗户上给踹下来。 望着刘大人肚子上那十分明显的大脚印儿,掌柜的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你,你,你是故意的!本官要,要去殿下面前告你,告你!” 刘大人今日是里子面子全都没了,被人扒光了从楼上扔下来还算轻的,大不了编个谎子,说是金楼进了小毛贼,他孤身一人不敌小贼才负伤摔了下来。 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不会丢人还能让他面上有光,被百姓们称道。 可若是将他在金楼中私会小倌的事给捅了出来,他这面子没了,连官都当不成了啊! 所以虽然气愤,刘大人还是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情说的太开,只能愤愤地瞪着掌柜的,准备扬长而去。 恰在这时,一顶官轿突然停在面前挡住了刘大人和掌柜的去路。 “你是谁?!”刘大人面色不善,看此人的轿子便知对方的官位跟自己一样,整个烟霞镇只有他这么一个县丞,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一个? 轿子里的人尚未出声,不远处一辆马车里却有人咦了一声:“有人抢在了咱们前边啊!这人是谁?” 说话的正是云舒,今日的戏码都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金楼雅间里被刘大人轻薄的男子自然不是他们之前抓来的年轻书生了,而是小八假扮的。 为了不让刘大人真的被摔死了,云舒还特意让人在楼下放了辆装满稻草的车,还没受罪就死了,真是太便宜刘大人了。 不过云舒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坐在官轿里的人可不是他们提前安排的。 一块守在一边看热闹的风十嘿嘿一笑:“将军,有人抢了你的戏!” 原本应该是大将军风吟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刘大人和掌柜的面前,然后义正言辞地指出他们强抢良家男子逼良为娼。 可现在嘛,一切都变了。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暗暗地踹了风十一脚:“当初安排的时候,就应该让你去当那个美男子!” 风十嘴角抽了抽,赶紧闭上嘴巴不言声了。 “也不知道这个是好官还是坏官,好官也就罢了,若是个坏官,等会儿还有你上场帅威风的时候呢!”拍着风吟的肩膀,云舒安慰着。 风吟却脸色难看,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儿?难道他就是个替补的? 正说着,那官轿里的人出来了。 众人都被这人的风采折服,只觉得那身官服穿在他身上仿佛有了魔力一般,将他衬托得更加挺拔端正,举手投足间都是气度。 “哇!”大家的眼睛已经看直了,男人们开始嫉妒,女人们开始脸红,连刘大人都觉得自己一颗春心已经开始荡漾了。 云舒也正好看到了这人的风姿,眼睛亮晶晶的,嘴巴都舍不得合拢了。 风吟却在看到那人的容貌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再瞧瞧自家媳妇儿的眼神顿时砸烂了醋缸,一把上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舒当即不满地挠他的手:“你捂着我干什么啊?快放开啊!” “不许看他!”风吟声音沉沉的。 “那么多人都看了,你不去捂他们,干什么只捂我自己啊!”云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何况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以前都见了那么多次了,还在乎这一次两次的吗? 风吟几乎是咬着后牙床挤出了一句话:“别人看不看我不管,你是我媳妇儿,看别的男人,就是不行!不行!” 最重要的是这个“别的男人”还是他一直有些介怀的情敌,当然就更不能让她看了。 不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坐在官轿里的男人正是堪堪上任的良河县县丞兼云水镇镇长孟祥东。 其实孟祥东原本是来不了烟霞镇的,只是刚出京城的时候恰好接到了从家中寄来的家书,每次通信老村长都会把村子里发生的一些新鲜事告知给自己的乖孙子,这次也正好提了一下云舒他们去烟霞镇为崔师傅讨公道的事。 有风吟在身边陪着,云舒此行定然不会有意外,但孟祥东就是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来到了烟霞镇金楼。 不过也幸好他来了,路上还遇到了一些人,听说了一些事。 望着眼前衣衫不整容貌有损的刘大人,孟祥东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厌恶和不屑:“刘大人,你这是提前过夏天了吗?” ------题外话------ 还有二更~么么哒~ 547、教训黑官(二更) 刘大人其实并没有见过孟祥东,但不知为何,他此时的脑海中闪现的就是这个名字。 “你,你是孟祥东?” 孟祥东气度不凡地看着他:“看来大人认识我?既然认识,那我就不跟刘大人绕弯子了,之前在来这边的路上,我见到了几个被人追杀的村民。本官听说烟霞镇在刘大人的治理下素来安定的很,今日却发生这样的事,本官很是不放心,生怕这些人会毁了大人的名声,便自作主张命人将那些贼人给抓了起来,顺便也将苦主一并带来了。” 他摆了摆手,官轿后边立即有人带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过来了,一并过来的还有三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百姓。 那黑衣人还好,只是那三个老百姓在见到刘大人和金楼掌柜之后突然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又是抓又是挠,口中还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放了我儿啊,放了我儿!” 掌柜的还好,虽被挠了几下,但毕竟隔着衣裳也没有多痛。可刘大人就不行了,本来就光着身子在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又被他们这么一抓一挠的,身上更是血迹斑斑,锥心的疼啊! “大胆!大胆!”刘大人疼得一边躲一边训斥这些刁民,还企图唤人过来帮他,可有孟祥东带着的官差在前,谁也不敢靠前一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孟祥东便让人将那三个百姓拉开,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出来,本官会为你们做主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疼得龇牙咧嘴的刘大人顿时脑筋清明了:“诶?孟祥东,我知道你是今年科考一榜的举子,就算你在陛下面前得了脸,可为官办事也得有个讲究,这里是烟霞镇,不是你的良河县,本官才是这里的县丞,就算老百姓有冤屈,那也是跟本官说,有你什么事!” 孟祥东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他冷冷地睨了一眼刘大人,道:“刘大人你还知道自己是烟霞镇的县丞啊,既然如此,又为何串通金楼强掳良家男子?” 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住了,一直爱民如子的刘大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跪在地上的三个老百姓正是被金楼掌柜强掳来的那个美貌男子的家人,两位老人是他的父母,那个年轻女子则是他刚刚成亲不满一年的妻子。 在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掌柜的便知道今日的事快要兜不住了,所以他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企图趁着混乱的时候赶紧脱身,去请个更大的靠山过来。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没能打成,孟祥东早已命人将金楼包围起来,别说是罪魁祸首掌柜的了,就连个小喽啰都逃不出去。 掌柜的眼珠子使劲儿转了转,他在金楼待了这么多年,楼中有什么密道暗室心里门清儿,这几个人不是讨要那个男子吗?只要他们在金楼找不到那男子,那这些指控不就全都是污蔑吗? 掌柜的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为了掩护手下进金楼办事,掌柜的开口道:“大人,他们这都是栽赃陷害,我门金楼做的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怎么可能去掳人?还掳个男人,真是笑话,就算是逼良为娼,我也应该掳个女人才对啊,怎么可能掳个男人回来?我的闺女早就成亲嫁人了,可用不着掳个女婿回来!”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称是。倒是刘大人做贼心虚,什么也不敢说,还偷偷地直拿手背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在另一边的云舒冷笑一声,一般人肯定是掳个女人回来了,可是谁让这位刘大人不是一般人了,他就是喜欢男人啊! 孟祥东毕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虽然想到了有这个可能,但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开口的。所以他一时间有些语塞,沉着脸未说话。 果然还是个菜鸟! 掌柜的心中暗笑一声,又道:“孟大人,你才是官爷,肯定比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更清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在拿不出证据之前就随意乱说,这可是诬告,是陷害!刘大人,您说小的说得对不对啊?” 跟孟祥东说话时底气十足居高临下,跟刘大人说话的时候顿时就变了一副低三下四的嘴脸,恨不得赶紧舔一舔他的屁股,这个掌柜的也真是深谙变脸之内涵啊! 刘大人跟掌柜的合作多年都没有出事,一来是烟霞镇从来都是他一人说了算,二来也是因为这个掌柜的办事很妥当,从未出过岔子。所以这次,刘大人还是选择相信他。 “你说的不错,孟大人,既然这些人诬告本官强抢了他们家的男人,那就将人带出来吧!若是能在金楼中找到这个男人,我便无话可说,但若是找不到他,本官就算是进宫面见圣上,也一定会讨回这个公道!” 呵! 不远处的云舒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个刘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来小八打他打得还是不够狠啊!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咱们就帮帮他!” “得嘞!”风十嘿嘿一笑,给尚在金楼中的小八发了个信号。 正欲抬手打手势的风吟动作一僵,十分不自然地改成了抿抿自己的头发。先是被孟祥东抢走了自己的风头,后是被风十抢走了再次表现的机会,风吟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 孟祥东在官场上待的时间不长,但对官场上的一些黑暗面却是见怪不怪了,掌柜的和刘大人这么自信,他便知道那个男子定然已经被藏了起来,别说是进去搜了,就是将金楼翻个底朝天,只怕也不能找到那个男子了。 可就让他这么轻易放过刘大人,他心里也很是不甘。正因为看多了官场的黑暗,他才不想轻易妥协。 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一个呼救声在头顶响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大人,求求大人快救救我吧!” 众人寻声抬头望过去,只见金楼三楼一个窗户敞开的雅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那人面容姣好,唇红齿白,只不过面容有些憔悴,一双眼睛更是红肿不堪。 “儿啊,儿啊!” “相公,相公!” 告状的三个老百姓顿时激动起来,喊相公的,喊儿子的,只要不是聋子全都知道这个男子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人了。 楼下,掌柜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不是已经藏到密室了吗?怎么,怎么还在这里?” 刘大人也呆住了:“这,这不是刚才那个啊!” 当然不是刚才那个了,小八偷偷潜进雅间的时候,这男子正手足无措地哭着,小八将他藏到了衣柜里,自己换上他的衣裳坐到了床上。刚才得了风十的信号,小八又赶紧将人给放了出来。 至于金楼掌柜的派来的那些小喽啰们,此时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了。 孟祥东悄悄地松了口气,命人将那男子接了下来,对已经石化在当地的刘大人和掌柜的说道:“人证已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掌柜的自然是无话可说了,被掳的男子找到了,现在还有他派出去灭口的那两个黑衣人在,他这一条小命估计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刘大人还在负隅顽抗:“我,我是烟霞镇的县丞,跟你平级,就算我有罪,也是上边派人过来审问,你孟祥东没有资格审问我!没有!” “没有?”孟祥东嗤了一声,不疾不徐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金牌,“刘大人现在觉得本官有资格审问你了吗?” 只听得扑通一声,刘大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瘫软了。 云舒却不太清楚那个金牌是干啥的,杵了杵风吟的胳膊:“那个是啥啊?这么厉害!” 说实话风吟真的不想解释,因为解释了就是在给情敌脸上贴金。可接二连三被抢别人抢了风头,他又觉得如果此时说“不知道”三个字,肯定会让云舒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权衡了一下,风吟还是觉得在媳妇儿心里树立自己高大坚实的形象要比吃飞醋强上许多。 “那是陛下亲赐的,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也能先斩后奏。” 云舒“哦”了一声:“就是说,见金牌如陛下亲临呗?老皇帝对祥东大哥真是太好了,看来祥东大哥很得陛下青睐嘛!不错,不错!” 接连说了两个“不错”,风吟的醋缸更满了,都快要溢出来了。 男子被人接了下来,一并出现的还有刘大人的官服和里衣。虽然被轻薄了的不是男子本人,不过这不影响他声情并茂地讲述当时发生的事:“……小人抵死不从,他便打了小人,不过小人以前在家中也是干惯了体力活儿的,反而将他给揍了一顿,一不小心还将他给,给踹下了楼来。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昨日晚上听掌柜的说,他们以前已经干过很多这样的事了,至少有二十几个男子被他们给抓来祸害了啊!” “你胡说!明明只有十几个!”掌柜的瞪着眼睛,才不肯承认男子强加到自己头上的罪名。 哦!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了然声,掌柜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那小子给套路了。 他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缩着脖子不动了。 不过即便他说话也没人注意到他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刘大人身上,谁能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是个断袖,怪不得他家中只有一个妻子,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呵,真是讽刺啊,堂堂朝廷命官是个断袖,还是个强掳良家男子的断袖,这样的黑官就算是就地正法也不为过! 人证物证俱在,刘大人和掌柜的肯定都难逃一劫了,至于金楼的东家有没有参与其中,还得需要接下来的审问才行。 不过为了防止东家跑路,孟祥东还是命人将东家给抓了起来。后来才知道,去抓人的时候东家正在青楼翻云覆雨呢! 东家和掌柜的都被抓了,这个金楼作为事发现场自然也是要被查封的,一时间金楼中的伙计手艺师傅们全都被撵了出来,大家聚在金楼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官差将封条贴在了大门上。 有在金楼待了十几年的老师傅悲戚地垂着泪,也有年纪小的伙计呜呜地哭了起来,即便是没有哭泣的人们也都茫然无措,他们在金楼待了这么多年,现在金楼被查封他们要去哪里谋生呢? 崔师傅也是这些人群中的一个,只是跟大家的悲戚不同,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题外话------ 明天继续,么么哒~日常想要被夸奖,没有夸奖码不动字,傲娇脸~ 548、乌云散去 一个之前欺负过他的手艺师傅斜着眼睛哼了一声:“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们东家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那个什么孟大人到时候也得乖乖地把东家给放出来,你早晚都脱不开金楼!” 被他这么一说,那些悲戚的人们也都高兴起来了,他们怎么忘了东家的靠山了?只要那个靠山不倒,金楼就不会倒。金楼不倒,他们就还有养家糊口的地方。 崔师傅抿了抿唇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金楼今日被封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开张了。 “呦,这说话的是哪位大师傅啊?瞧这狂妄的语气,难不成你这身份比孟大人还厉害?比孟大人手里的那块儿金牌还厉害?” 云舒冷笑着走了过来,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金楼都被查封了他们还不认头,难不成真的以为现在整个东陵都是他敖子庆的了?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果不其然,也只有她这个局外人才能看清楚敖子庆的性子根本不是能走上皇位的。 跟云舒一起的除了风吟还有孟祥东,那些师傅们见到了孟祥东顿时没了声音,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还是看到了不甘。 对付这些小喽啰,风吟都懒得开口,但今日为了在媳妇儿面前扬扬威风,他决定还是开口得好。 只是,某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只听孟祥东沉声又威严地说道:“烟霞镇县丞和金楼东家互相勾结强抢良家男子,逼迫不成又杀人灭口,其中牵涉甚广,你们说金楼的背后有人撑腰?本官倒是想知道这个撑腰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正好也可以查一查他跟金楼强掳男子一案有没有干系。” “二皇子”三个字尚未出口,那些师傅们便都哑巴了,毕竟孟祥东手里的金牌不是假的,此事若是牵扯到了二皇子,那肯定是要由皇帝陛下过问的。 若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这些伙计和手艺师傅们,而是能够主事的东家、掌柜,甚至是个小管事,或许情形就会不一样。但那些能说的上话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剩下的这些全都是人微言轻或者不明内情的人,若是说了以后能救金楼还行,若是救不了金楼还又把二皇子给拖下了水,他们哪能担当得起? 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簿,个个都算得门清儿,众人左右看了看,谁也不说话了。 孟祥东不再理会他们,看向顷刻间便门可罗雀的金楼,叹了一声:“恐怕这里,要改名字了。” 的确改了名字,明年的今天,焕然一新的金楼重新开张,只是名字中间加了个“泰”字。 伙计们和手艺师傅们全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这次他们终于觉察到一团乌云笼罩在头上怎么也散不去了。 崔师傅没想到云舒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甚至还跟孟大人相识,一时间有些怔愣。 直到云舒走到他面前,拿出了那张从金楼查抄出来的假协议,才终于回过了神来:“这,这东西……” 云舒一笑:“我已经请孟大人身边的先生将这上面的签名和你之前的签名做过了比照,这份协议是假的。不仅如此,孟大人还在金楼里找到了这个。” 两张纸同时出现在崔师傅面前,他定睛一看,竟是自己跟金楼签订的那份真协议,而且还是两份。 “我那份,果然是被他们派人偷走了!” 崔师傅又气愤又欣喜,气愤的是他为之服务了多年的金楼竟然如此黑心,欣喜的则是自己终于是自由身了,即便金楼没有倒,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离开金楼了。 狠狠地将那三份协议撕了个粉碎,崔师傅只觉得一身轻松,压在心头数月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云舒也衷心地为他高兴,说道:“崔师傅,我仰慕你的手艺已经很久了,今日正式邀请你加入我的金泰楼,不知先生能否赏脸给我们金泰楼这个机会?” 崔师傅原本就是想要跟着师弟一起去金泰楼的,今日云舒在众人面前诚恳相邀,真是给足了他面子。 “荣幸之极!”崔师傅抱拳,又感激又欣喜。 那些原本看不上崔师傅的手艺师傅们面面相觑,虽然烟霞镇跟良河县离得不近,不过同为首饰铺子,他们还是知道金泰楼的名声的,没想到今日站在面前的小姑娘竟然是金泰楼的东家,更没想到的是,崔师傅一直想去的地方就是金泰楼! 说起来崔师傅也真是够低调的,虽然师弟已经去了金泰楼,他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过半句金泰楼的事,恐怕除了金楼的东家和掌柜的,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了。 “那个,崔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了去处,真是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不错不错,崔哥的手艺一直都是咱们金楼最好的,姑娘你选中了他真是有眼光啊!” “崔哥啊,咱们在一块儿共事也有三四年了吧?好像我跟你媳妇儿娘家还是一个村的呢,你现在有了好去处,我这儿,嘿嘿,你就看在你媳妇儿娘家的面子上,也帮我在新东家面前美言几句吧!” “对,对,还有我啊崔哥,以前咱们还经常一起做首饰一起刻花呢!就算是去了给你打打下手我也愿意啊!” 方才还对崔师傅百般看不起的手艺师傅们立即大变脸,个个都争前恐后地在他面前攀亲戚拉关系,一个说我是你三舅母表妹的外甥,一个又说我跟你爹是从小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 真是可笑,崔师傅爹娘早就去世了,若是真的有这么个叔伯亲戚,他能到今天才知道? 听着众人为了攀上关系各种胡诌的话,云舒觉得又好笑又恶心,不过却一句话都没说。 崔师傅被众人烦得耳朵都开始嗡嗡了,他沉着声音低吼道:“你们都够了!当初排挤我、跟我动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跟我是亲戚了?怎么不说看在我老丈人的面子上帮我一把了?现在我找到了好下家,你们就开始巴结了?没门儿!你们这样势利眼儿的人,我可不敢把你们带到金泰楼去祸害人家!你们自己找出路吧!” 他摆了摆手,显然是不给这些人一点机会。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那就索性撕到底吧! 众人见攀关系巴结不成,转眼就变了口风,冷笑道:“真是不一样了啊,有了新东家撑腰连腰板儿都挺直了!说我们势利眼儿,你就不势力了?还不是看不上咱们这些穷朋友啊!哼!” 看不上? 还真不是! 崔师傅对云舒道:“东家,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东家能否应允?” 云舒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笑道:“崔师傅为人正直善良,怎会有不情之请?先生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先生。” 还没到金泰楼做事呢,新东家就这么信任这么重用崔师傅了,众人瞧得更是眼热,也对崔师傅的这个请求更好奇了。 崔师傅拉了一位老先生过来,说道:“东家,这位齐老先生在金楼多年,也算是一位元老了,他的手艺自然不用说,人品更是贵重。” 他这么说,云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点头道:“老先生,您愿意跟我去良河县金泰楼吗?我向您保证,您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我们金泰楼上下对您定然万分敬重。” 崔师傅不是外人,他推荐的人定然是没得说,云舒相信他。 这位齐老先生正是之前看到金楼被封后默默垂泪的那人,他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两鬓边都是白发。他们一家都是做首饰的手艺人,他的儿子、孙子,也全都在金楼做事。现在金楼被封,他们一家人的生计也就成了问题。 齐老先生没想到自己竟然回得到崔师傅的特别相待,他记得自己跟崔师傅没有任何交集的啊!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齐老先生想了想道:“我从十六岁出师,已经在这行干了快五十年了,原本就想着今年离开金楼回家好好地安享晚年的。姑娘,良河县太远了,我还是想在家里好好待着,哪儿也不去了。若是可以,能不能给我的儿子和孙子一个机会?他们的技术可能还不过关,不过他们的为人你完全可以放心,若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和金泰楼的事,你只管教训他们,我绝对不会护着!” 有人说年老的人没有什么价值了,却殊不知年长的人因为看得多了才会更加谦逊,手艺也会更加精纯,齐老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云舒尊重老先生的意愿,异位而处,她在六十多岁的时候肯定也不想离开家乡。 老先生的儿子和孙子都很愿意跟云舒去良河县,一来是因为金楼已经被封,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张还未可知。二来他们其实很早就想离开家乡出去闯闯了,年轻人斗志昂扬,多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总是好的。 齐老先生带着儿子孙子先回家收拾东西了,过几天便会自己去良河县金泰楼,云舒一行人则跟崔师傅一并去了他的家中。 至于那些没了着落又没了退路的人们,此时已经后悔得肠子都快要青了,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应该心存良善不要对别人太多苛待。 临走时云舒瞥了一眼这些彻底茫然无措的人们,希望今日的事能够让他们活得更明白。 崔夫人去良河县搬救兵的事,崔师傅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解脱的日子这么快就到了,回家的路上俨然化身成话痨,从首饰制作说到了家长里短,若不是云舒及时出声制止了他,只怕他都要把自己一天吃了多少饭上了几回茅厕都给念叨出来了。 “崔师傅,你为何对齐家几位师傅这么照顾?是因为他们帮助过你吗?” 之前的那段过往实在太过凄惨,崔师傅在刻意回避,云舒也就没有直言。 崔师傅却自己说了出来,点头笑道:“齐老先生一家是唯一没有欺负过我的人,他们祖孙三人为人很正直,每日想的就是如何将首饰做好,至于外边那些勾心斗角向来没有理会过。哦对了,我请他们过来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欺负我啊,我是真的觉得他们的手艺很好,会对金泰楼的生意有所帮助的,东家你可不要多心啊!” 噗嗤,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声说自己明白这才让崔师傅放下心来。 崔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家中收拾,当听到丈夫说自己已经是自由之身的时候,这个担心了好几个月的贤惠女人终于如释重负痛哭出声,压在家中的乌云终于散去,以后迎接他们的全都是好日子了。 549、见到熟人(二更) 看着崔师傅一家又哭又笑的,云舒也为他们开心。 出得门来,云舒这才想起还未恭喜孟祥东:“祥东大哥,真是太好了!你不但中了榜,还能回到咱们良河县当县丞,这下咱们村的人们都有了主心骨儿,再也不怕被人家欺负了!” 以前郑良才当县丞的时候,老百姓们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毕竟跟着一个那样的贪官,谁都不好过。 风吟却不爱听了,难道以前没有孟祥东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主心骨儿了吗?要知道郑良才被流放之后都是风吟代班县丞的。 孟祥东笑道:“这也要多谢陛下洪恩,准允我回良河县。不过前些天我在京中关注备考,都不知道原来云盛叔竟然是瑞王殿下的亲儿子,你也摇身一变成了宁安郡主。你知道吗?我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其实我们去京城的时候本来打算去看你的,可是又担心影响你看书,这才没去,祥东大哥你别怪罪我们就行了。”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怎么会?你想多了。”孟祥东笑得温和,虽然两人身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关系依然像从前一样和谐。 咯吱,咯吱。 隐约有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云舒嘴角抽了抽,一回头果然见风吟沉着脸瞪着孟祥东,手也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道:“孟大人新官上任,一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请吧!” 一声请吧,还真是不客气。 孟祥东看看他又看看云舒,终于明白了,笑道:“瞧我这记性,我那确实有些事要去忙,这便走了,回村之后再聚吧!哦对了,听说陛下已经给你们赐婚了,我这还等着去喝你们的喜酒呢!” “哼,这还像句人话!” 望着某人远去的背影,风吟终于放松下来,搂着云舒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 云舒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你啊,能不能别抓着个男人就开始吃醋?我跟祥东大哥真的就是兄妹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又开始醋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兄妹了,可你们又不是亲兄妹,也不像王瀚那样拜了干亲,我哪能放心得下来?再说了,我媳妇儿又漂亮又温柔又能干,哪个男人不喜欢?我就是要让那些男人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风吟的!” 没有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云舒脸颊一红,嗔了他一眼:“少油嘴滑舌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漂亮一点点温柔一点点能干罢了。” 噗! 咳咳! 完成任务过来复命的小八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能这样厚颜无耻夸自己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云舒这么一个女人了。 金楼被封,又铲除了刘大人这个毒瘤,这次烟霞镇之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崔师傅和齐师傅都忙着收拾东西,崔师傅更是准备将一家人全都搬到良河县去,所以他们收拾的时间也要长一些。 云舒在家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当天下午便跟风吟一并回去了。 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马车刚出烟霞镇城门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梁殷实。 自从梁殷实卖掉渔船带着妻儿偷偷离开云水村后,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谁能想到居然会在烟霞镇遇到了他,更让云舒没想到的是,梁殷实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原配妻子郑氏。 梁殷实显然也很诧异,虽然这几个月一来云舒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云舒?真的是你?天哪,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梁殷实还跟以前一样热情,很难让人想象得到他们以前曾经因为云舒和梁子俊亲事的事闹过矛盾。 云舒一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也走进了梁殷实歇脚的亭子里:“梁伯父,好久不见,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句问候很明显就是多余的,梁殷实现在身上穿的可是上好的绸缎,手上还带着黄灿灿的大金镏子。 若是一个人的穿着打扮能够作假,那么他的气色和模样却是做不得假的。梁殷实明显胖了不少,肚子更大了,脸上虽然皱纹又深了许多,不过脸上红扑扑的,很有光泽。 再加上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就更能说明他此时的日子过得多富足了。 “我啊,还行,还行!”梁殷实哈哈笑着,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说风大将军从年前开始就剿灭了不少水匪,还解救了很多被水匪抓走的老百姓。” 云舒知道他要问什么,点头道:“嗯,前几天又解救几人,栓子爹你还记得吗?他还活着。不过,你们家的那些家仆们,却没有一人生还,还有那个管家,也被水匪给杀了。” “那个杀千刀的果然死了?!真是太好了!太解恨了!”梁殷实高兴极了,这个每天做梦都要砍上百八十遍的混账东西终于死了! 云舒又道:“伯父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爹也回来了,他是被水匪给抓走了,年前的时候风吟去海岛上剿匪,正好就是我爹被困的那个。” 云舒似乎又回到了跟风吟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忍不住含笑看了他一眼。 这次风吟没有跟着云舒一起到亭子里来,因为他知道以梁殷实这样的容貌,云舒肯定是看不上的,他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 见云舒时不时地扭头看看自己,风吟骄傲感爆棚,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发丝,他就说嘛,云舒怎么会看上梁殷实这个老胖子?还是自己魅力大啊,才分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得回头看自己呢! “真的?你爹还活着?!”梁殷实是真的不知道敖延晟还活着,若是知道,他肯定早就回去探望了。 拍了拍手,梁殷实忍不住感叹:“真是太好了!你爹还活着,你祖父他们那些混账东西也犯了事被流放千里,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安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虽然不知道敖延晟活着回来的消息,但他却知道云富贵刘氏等人被流放的事,也让云舒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那会儿我正好在外边做生意,远远地好像看到了你祖父,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他!” 梁殷实仿佛回想起自己跟云富贵偶遇的情景,他也想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负责押解的官差什么都不说,只说是他们犯了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的也就一概不说了。 梁殷实察觉此事不简单,原本还想着看在敖延晟的面子上给云富贵使点银子让他的流放之路好走一些,现在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他们不是我祖父祖母。”云舒冷笑一声,却没有继续说究竟是因为什么。 对于他们一家的恩怨情仇,梁殷实也是知道的,听她这么说也只当她是怨恨云富贵,并没有联想到敖延晟不是云富贵亲儿子的事上。 回了回神,云舒终于看向了那个年轻女子:“这位夫人是……” 不等梁殷实开口,那怀着身子的年轻女子当先开口了:“贱妾洪氏,见过姑娘。” 自称贱妾,这女子是梁殷实的妾了,只是不知道郑氏和梁子俊怎么样了? 梁殷实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他们,他们都在家中,也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瞧着洪氏脸上的轻蔑和梁殷实勉强的笑容,郑氏和梁子俊真的一切安好才见了鬼了! 550、谁要跟你一起住! 果然没有让云舒猜错,梁殷实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就赶紧将话题从郑氏和梁子俊身上扯到了别的地方。 云舒对这两个人本就没有什么兴趣,见他不说自己也没再多问。其实他们过得好不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再多问梁殷实现在做的是什么生意,云舒跟他寒暄了两句便转身出了亭子,上了马车跟风吟一并离开了。 洪氏护着肚子,唇角微微斜了斜:“这就是你那残废儿子嘴里说的什么云舒?果然不一般啊!只是可惜了,人家现在身边有了个顶好的男人,哪里还会看得上他?” 梁殷实的目光还在云舒的马车上没有收回来,听她这么一说身子一抖,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瞎说了!我那残废儿子就是个傻子,他的话哪能信?你可知道跟云舒同行的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农女身边能有什么好男人?左不过是哪个员外家的儿子罢了。 洪氏虽然承认风吟的长相和气度都很好,但一想到云舒的身份还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知道京城的风家吗?知道常胜大将军风吟吗?那个,就是让水匪和敌军闻风丧胆的风吟!” 光是说这个名字,梁殷实都觉得自己的腿有些打颤。当初云水村闹水匪的时候他见过风吟,也隐约觉得风吟跟云舒的关系不一般,不过那时候他也跟洪氏一样觉得云舒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跟风吟肯定不会长久。但今日一瞧,两人居然这么亲热,真是没想到啊! 风吟的名声洪氏可是听过的,震惊之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是说,不是说风大将军已经被皇帝陛下赐婚了吗?好像是瑞王府的宁安郡主,可他怎么还跟云舒在一起?他就不怕宁安郡主生气吗?” 郡主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皇亲国戚,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高攀的。郡主一生气,恐怕整个烟霞镇都要跟着颤三颤了。 “哼,管他是什么身份,反正这个云舒啊,将来肯定跟他成不了!敢跟郡主抢男人,我看她这日子是不好过了!” 不知是嫉妒云舒的好相貌,还是嫉妒云舒身边有个风吟这么优秀的男人宠着,总之洪氏就是看云舒不顺眼。 梁殷实却觉得此事有些奇怪,风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这段时间他在外来回跑也听闻了一些关于风吟的传闻,像他这样做事果敢的人可不会任由皇帝摆布,皇帝怎么可能突然给他赐婚? 难道,云舒跟那个宁安郡主…… 不会吧! 梁殷实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洪氏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被云舒和风吟给吓到了,赶紧宽慰道:“老爷,你别害怕他们,你忘了你是在为谁办事了?只要咱们尽心竭力地替……” “住口!” 梁殷实的冷汗冒的更多了,谨慎地看看周围,见一切安好才沉声训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做的这些事不许跟旁人说?我连夫人都没有提起过,你居然在人前给我大肆宣扬?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洪氏年轻貌美,又懂得讨好人,就算是从前在郑氏身边做丫鬟的时候也没被人大声呵斥过。更何况现在是身怀六甲的妾室姨娘,被梁殷实这么一训斥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 若是平时梁殷实或许还会好言哄一哄,但今日他实在是没有心情,道了声回家便当先甩袖子走了,洪氏咬了咬唇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云舒并不是不好奇梁殷实做了什么生意,居然这么快就发家致富摇身一变成了大富翁。不过让她去开口询问,她却是张不开这个嘴的。 而且看着他身边那个大着肚子的小妾,她更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梁殷实。郑氏虽然人老珠黄,但毕竟为他生了个儿子,当初在云水村的时候,梁家都是依靠着郑氏跟县丞郑良才有几分亲戚关系才能发达起来。 现在呢,看郑氏不中用了,儿子又变成了残废,他就转眼跟别的女人好了。 呵呵哒!云舒真恨不得一脚踢爆他的命根子! 咳咳! 马车外响起风吟的咳嗽声,云舒回过神来,知道这家伙肯定有话要说:“你这咳嗽声不太自然啊,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还跟我弄这些虚头巴脑的。” 真是个幼稚鬼! “那个,就是差点儿变成你公公的人?” 这话听着真酸啊! 云舒好笑:“对啊,就是他。” “还挺有钱的嘛!” “嗯,看着是挺有钱的,好像比我还多了点儿。” 风吟似乎在磨牙了:“你不是去看他的吧?是不是去打听那个差点儿变成你相公的那个男人?我记得他的腿已经残废了吧,还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的?” 牵肠挂肚四个字一出口,风吟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甚至还听到了自己的拳头在咯吱咯吱响。 若是她敢承认,他,他…… 在自己心里发了半天狠,风吟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把那个成了残废的情敌给废了?他可不是风吟啊,哪能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马车里没有声音传出来。 风吟眨眨眼睛,试探着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听到回应。 他打马靠近马车,用马鞭子轻轻地挑开了车帘子。 呃,这丫头居然倚着车壁睡着了。 心可真够大的! 打马到马车前边,让赶车的风十和小八停下来,风吟将自己的马甩给小八便一步跨进了车厢里。 虽然已经春天,不过睡着了还是很凉的,幸好马车里准备了毯子和靠枕,将云舒倚在车壁上的身子轻轻拉到自己怀里,又将毯子为她盖好,风吟才终于有时间好好地看看她了。 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不吵不闹的时候,这丫头看上去还是挺文静的。特别是那张樱桃小口,微微撅着,好像在等人来采撷。 风吟的心跳加快了几个节拍,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唇覆了过去。 咳咳,咳咳! 熟睡的人儿突然咳嗽了一声,风吟一愣,猛地发现那毯子不知何时滑落到了地上。看吧,看吧,就说睡在马车里很容易着凉的,果然如此!要不是本将军在,你这傻丫头今日肯定会冻成大冰块,哎呀呀,没有本将军照顾你可怎么是好啊! 在心里狠狠地将云舒给数落了一通,顺带着把自己给夸到了天上,风吟的心情美得不得了,俨然已经忘了刚才因为某个差点儿成为云舒公公和相公的人而吃醋的事。 用毯子紧紧地把云舒搂进了怀里,风吟也寻了个舒适的角度闭上了眼睛。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儿,跟媳妇儿搂着睡觉果然很甜蜜啊! 一行人回到云水村后,先去金泰楼将崔师傅的事跟郭师傅几人说了,当听到崔师傅过几天便会举家搬迁过来的消息,几人都高兴极了,连郭师傅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若玲也终于放下心来,笑道:“你师兄没事,这下你终于可以安心了。” 这几天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崔师傅帮他的事,当知晓郭师傅在烟霞镇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后,若玲对他更多了几分疼惜,对崔师傅也多了几分敬重和感激。很感谢崔师傅没有放弃这个师弟,不然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跟郭师傅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师兄举家都来这里,他们要在哪里落脚啊?”刘师傅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金泰楼后院也有给大家住的地方,但毕竟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崔师傅的岳父岳母年纪大了,这不是打扰他们的休息吗? 其实这不仅仅是崔师傅一人面对的问题,霍史刘张四位师傅也是有家人的,原本他们是为了帮郭师傅在良河县站稳脚跟才来的,想着过一段时间便离开金泰楼重重新回家乡去。 可在金泰楼待了这几个月,他们觉得金泰楼是个很有前途的地方,云舒也是个有头脑有想法的东家,若是此时让他们离开金泰楼回家去,他们肯定是不想走的。 可若是留下来,又该在哪里安家落户呢?在良河县买一处房子吗?那可真是太奢侈了! “各位师傅,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 云舒笑道:“你们几位师傅都是咱们金泰楼的肱骨,正是因为有你们几位在,我的金泰楼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得如此之好。我当然希望你们都能留下来了,而且咱们良河县和云水小镇以后的发展更加不可限量,我敢保证,你们留下来绝对不会吃亏上当!至于你们的住处嘛,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云水小镇的金泰楼今年也会开张,到时候崔师傅就是那边的一把手,我也跟他沟通好了,到时候他们一家都会搬到那边去,买房子的钱当然是我出了!” 云水村中还有一部分房子是空着的,容纳崔师傅一家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免费送房子,云舒则是参考了二十一世纪人才安置的模式,为了留住人才高薪和户口肯定不够,只有让人才在当地有了家有了归属感,他们才会安安心心地留下来啊! 至于归属感和家,最首要的自然是房子了。 云舒居然自己出钱给买房子,这完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啊! 只听她又道:“几位师傅,你们若是想留在云水小镇或者良河县,我也可以为你们免费提供房子,但我也是有条件的,必须在金泰楼做事满十五年才行。你们可以先考虑考虑,若是愿意留下的,可以来找我。” 云舒刚说完,郭师傅居然第一个举手高声道:“我,我愿意留下,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他的眼神在若玲身上定了定,又道:“东家,我,我想要在良河县城里有一套房子,你能给我安排吗?” 居然是想留在良河县?而不是跟她回云水村! 原本脸颊红扑扑的若玲一愣,有些意外。 云舒也有些意外,郭师傅和若玲的感情升温很快,现在整个金泰楼的人都知道了,她以为郭师傅会跟着若玲回云水村去,毕竟若玲在云水村中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郭师傅是个痴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若玲的情绪变化,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若玲在云水村有房子了,我想在良河县城里再有一套,以后我俩想在哪儿住就在哪儿住,嘿嘿,多好啊!” 若玲终于明白这个傻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了,虽然他看起来傻,其实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全的,顿时心里乐开了花,难得的娇羞了一次:“想得美!谁要跟你一起住!” 转身就跑走了。 郭师傅当她是真的生气了,正要去追却发现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嘿嘿一笑。 ------题外话------ 还有个二更哈~么么哒~ 551、两件喜事(二更) 云舒也笑道:“郭师傅想得好周全啊,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咱们不管是在云水小镇还是在良河县城,我都只能提供一样价钱的房子。云水小镇的房子肯定不如县城的房子贵,所以若是在县城里住的话,房子肯定比云水小镇的小。” 而且肯定小很多。 “没事没事,以后我好好做首饰,多多挣钱,自己换个大房子!”郭师傅信心十足。 因为有了若玲,他现在活得也有奔头了,每天做首饰都觉得浑身力量满满,做出来的首饰也更好看更引顾客喜欢了。 霍史刘张四位师傅不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定,他们得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不过没两天也都给了回信,霍史两位师傅留在良河县城,因为只有妻子孩子跟着一起过来。而刘张两位师傅,家中没有兄弟姐妹,目前也都没有成亲,若是过来落户的话只能把爹娘全家一并搬过来,所以他们必须得要个大房子,也就选择了云水小镇。 把全家都搬过来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做到的事,不过在看到云水小镇那不大却精致的两层小楼时,刘张两位师傅也都高兴极了,做起事来也更有奔头了。 大家全都斗志昂扬,云舒也不能落在后边,回到家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店开张的筹备中了。榆林村的儿童娱乐场已经开始动工了,因为有工钱拿,全村的男人们都加入进来了,毕竟是给自己村造福,大家做起事来也都一丝不苟,让云舒很是放心。 村北的那条路从两头同时开始施工,现在已经完成一半了,再有个把月估计就能建成了。 村南的路时间要长一点儿,那里原本只是一条羊肠小路,想要建成能同时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的大路,跟重新建没有两样。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要数那条山路了。本以为这条山路没什么难度,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山上的树和草丛太多,若想修路只能将碍事的树砍掉,将草拔掉,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光是清理杂草就清理了七八天之久啊! 恐怕这条山路会是建成最晚的了,好在并不指望着让这条山路成为主干路,云舒也不着急,叮嘱干活儿的工人一定要把路修好,毕竟质量才是第一位的。 在这么紧张忙活的时候也是有好事发生的,一是丁沛君终于生产了,而且如愿以偿地得了个闺女,可把罗清渺两口子给高兴坏了,云舒陪着爹娘过去探望的时候,罗清渺还给几个孩子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别人都是给小娃娃红包,到这里却变成了客人收红包,把云舒给逗坏了。 另外一件大喜事就是风吟从遥远的西凉订购的琉璃终于到了,而且从宫中请来的工匠也随之抵达了云水小镇,两边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这么卓越的办事能力和精准的判断力,让云舒对风吟更加佩服了。 莫广厚找的人也很靠谱,望君归和云水楼内部的装修基本已经差不多了,琉璃来的正是时候,加上宫中御用工匠的帮助,两个店铺的窗户应该在一个月内就能完成了。 “居然要一个月,真是太慢了!”云舒忍不住吐槽,这要是放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一个月都能把几十层高的楼房的窗户都安装完了。 风吟吃着桔子,瞥了一眼她正画着的各种圆溜溜的小球球,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炮弹吗?”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对,炮弹!能把你的胃炸成蜂窝的炮弹!” 把胃炸成蜂窝,那就不是炮弹了,肯定是吃的了,而且是好吃的。 风吟咧嘴一笑:“不怪我啊,你这画的,真的跟风家军用的炮弹一样呢!”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炮弹那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云舒见到。 云舒懒得理他,满心思都是自己即将要开始筹建的小吃一条街:“我画的这个叫章鱼小丸子,里边有章鱼肉,特别好吃。对了,改天还得找人做点儿番茄酱才行,配上番茄酱就更好吃了。” 有了番茄酱还能做薯条和炸鸡,嗯,光是想想,口水就已经快要流到地上去了。 风吟舔了舔嘴唇,却只能尝到桔子的酸甜味儿,哪里有章鱼小丸子的香味儿? 他悻悻地将桔子扔到盘子里,赶紧转移了话题,不然自己的口水真的会不争气地流出来了:“这次的琉璃你还满意吗?我可是从西凉太子那里亲自定的。这个西凉太子真不是个东西,这点儿琉璃就要了我一匣子珍珠,我想着你可能用得上珍珠,就想用府中仓库里别的珍宝跟他换。可他呢?什么珠宝玉石的都看不上,就非得要珍珠,不然就不肯卖给我!我这也是有求于他,若是让我真的碰到了他,我一定要揍得西凉皇帝都认不出他来!” 去西凉买琉璃的当然不是风吟本人了,是他的护卫中最为稳重的风二和最能说会道的风六,可偏偏啊,风二和风六出师不捷,竟没把价钱给压下来。 “据说西凉太子身边跟着个又黑又胖的丑八怪,嘴巴却厉害得紧,能说会道的,哦对了,好像是个媒婆!就是她坏了咱们的好事!” 说起这个坏事的媒婆来,风吟就恨不得把满嘴的牙都给咬碎了。 云舒已经把章鱼小丸子所需要的工具都画好了,此时正一心一意地研究烤冷面,哪里有心思管别的?对风吟说的那些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随口搭话道:“嗯,媒婆的嘴是挺厉害的,可不能信媒婆的嘴!烤冷面是什么面做成的来着?换成什么面比较像呢?” 风吟也点头道:“就是!别让我碰见这个媒婆,我一定要把她的嘴给撕烂不可!哦对了,不过听说她做的冰激凌挺好吃的,甜滋滋凉飕飕的,就跟你做的那个冰沙一样。哎呀,说到冰沙我又有点儿想吃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什么时候做个冰沙呀?去年冬天我可让人把良河县府衙的冰窖全都装满了,还有忆江南的冰窖里也全都是冰块儿,这次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 风吟念叨了这么一长串,云舒却只听到开头和结尾的几句,中间那些直接就给忽略到了:“嗯,等夏天了吧,夏天我再做点儿冰沙出来,也把它加到小吃一条街里边来。对,这样花样儿就多了!” 又是小吃一条街,又是小吃一条街,就不能认认真真地听他说话吗? 被忽略了的风吟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但再一开口却是:“你看茶楼需要吗?还有听书的地方?哦对了,我觉得那个烧烤挺不错的,扇贝粉丝啊,碳烤生蚝啊,也加进去,全都加进去。” 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心情不好?算了吧,只要嘴巴高兴了心情也就好了。 小吃一条街也是云水小镇的特色之一,现在榆林村承建了儿童娱乐场,也就跟云水小镇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云舒不能不管榆林村,所以也准备在那儿建一个小吃街。 既然两个村子都有小吃街,那就得统一管理,统一安排,不然将来起了内讧可就不好了。 是以在没有拿定最后的主意时,云舒暂时没有将小吃一条街的事跟郝大宝说起,毕竟这是惠及整个榆林村村民的大事,她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从烟霞镇回来也已经有段时间了,可孟祥东一直都没有回来,据说是回京面见陛下亲自述说烟霞镇县丞与金楼相互勾结谋害人命的事了。 ------题外话------ 都没有人留言,那我就问吧,你们是喜欢看勾心斗角多一些还是甜蜜温馨多一些?是家长里短多一些还是极品虐渣多一些? 552、孟祥东衣锦还乡 刘大人和金楼东家、掌柜的罪行是一目了然的,所以云舒对孟祥东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他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心里还是有些小忐忑,生怕那个傲慢的贵妃和无脑的二皇子再出点儿阴招。 明面上的肯定不怕,但以孟祥东这样正直的性子,若是遇到对方使阴招,他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好在这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这天早上村子里突然沸腾起来,都在忙着装修自家店铺的村民们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跑到村口去了。 小云馨正跟小石头他们在海边捡贝壳,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不过瞧见陪在姐姐身边的姐夫时,小姑娘十分懂事地闭上了嘴巴,到了嘴边的话也都乖乖地咽回了肚子里。 都说知女莫若母,但放在云舒和妹妹身上就变成了知妹莫若姐,小云馨撅撅屁股她就知道这小丫头是要拉屎还是要放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那个……”小姑娘绞着手指头,偷偷地抬眼去打量风吟。 云舒蹙眉:“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家责骂了?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整天不消停,是不是忘了你昨天刚被娘罚抄字帖了?” 明明已经过年长大了一岁,可云馨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昨天还偷偷拉着小石头小柱子去山上挖什么春笋。结果春笋没挖到,倒把村民们打进地里的木桩子给挖了出来,还越挖越起劲儿,一下子挖出来了七八个! 那可是修山路时做记号用的,工人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打进地里去的,没想到居然被三个孩子吭哧吭哧地又给挖出来了。 工人们忌惮云舒和风吟不敢找上门来算账,只能去找老村长抱怨。老村长可不忌惮云舒和风吟啊,当即就拄着拐棍挨家挨户地找了韩美兰、栓子爹和敖延晟,训了大人训孩子,可把老村长给气坏了。 旁人也就罢了,柱子爹刚从鬼门关里跑了一遭回来,这身体才刚刚有些起色就被小儿子的“恶行”给气得去床上躺了一整天,要不是清娴嫂子偷偷地把小柱子给带到了自己家里,只怕柱子爹要把小柱子埋进土里当木桩子修路用了。 小石头和小柱子都被揍了一顿,云馨是个姑娘,敖延晟舍不得打,可也不能任由她胡闹,最后还是罗清漪想了个法子,让她去抄一百张字帖,抄得小姑娘手都抽筋了才作罢。 不过经过这件事,三个孩子全都涨了记性,以后再也不敢贸然去不该去的地方了。 一想起自己抄字帖抄得手抽筋的经历,小云馨就浑身难受,赶紧澄清道:“不是,我这次可没有犯错,我是看祥东大哥回来了特意来叫姐姐你去看的!” “他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你姐姐还得筹备小吃一条街的……事呢!” 风吟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云舒一溜烟儿地跑到了门口,顿时,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哎呀一声,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儿的云舒又咻地跑回来了,拽起风吟就继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快走快走,咱们去问问祥东大哥处理得怎么样了?你说贵妃和二皇子会不会被老皇帝训斥啊?我等祥东大哥等了这么多天,就是想知道这两个混蛋玩意儿怎么样了!” 原来期待的不是孟祥东本人,而是他带回来的第一手消息啊! 醋坛子已经翻到地上的风吟扬唇一笑,自己把醋坛子给扶正了。 云水村是个偏僻的小渔村,几百年来村民们依靠种地打渔过活,偶尔也有一些村民挣了钱后将家中孩子送到城里去念书,但要么是家底不够没能读到最后,要么就是孩子天资欠缺没能读出个名堂。 说起来,孟祥东虽然不是第一个走出云水村的读书人,却是唯一一个考中当官的读书人,特别还是回到了良河县来当县丞。 大家以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良河县县丞,虽然现在连将军王爷也都见识到了,但同为云水村村民的孟祥东还是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今日孟祥东衣锦还乡,大家都高兴得不行,一些心肠软的女人们都激动得抹眼泪了。更多的则是拉着自家孩子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也像祥东大哥一样考功名当大官! 孟祥东没有穿官服回来,甚至连官轿都没有坐,身边也只带了两个武功不错的护卫,从进村开始他就被村民们围了起来。 从云馨知道消息到回家告诉姐姐,再到几人出门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了,孟祥东也只是从村口挪到了村中央的老槐树下,甚至连家门都没看到呢! “祥东大哥人缘真好啊!瞧大家多喜欢他!”云舒忍不住叹了一声。 风吟也挺了挺胸脯:“人缘好有什么关系?本将军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 不经意间又被这家伙给撩了! 云舒嗔了他一眼,天天被他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来撩去,她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跟着变厚了。 老村长也被一同赶回来的儿子儿媳搀扶了出来,村民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了,连声说着各种称赞的话。 不过老村长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听村民们的话?他一颗心都在孙子身上,从年前就离家进京赶考,到现在二月底了才回来,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他哪能不担心? 一瞧见爹娘和爷爷奶奶,孟祥东便撩开袍子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动容地说道:“孟家不肖子孙祥东不负祖父祖母和爹娘期望,考取功名回来了。” 孟祥东的娘亲孙氏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孟祥娥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来给她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老村长接连说了三声“好”,对他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给咱们老孟家争光了。你记住,为官要清廉,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对得起老百姓的期望!” 老村长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对子孙的教导更是真诚又殷切。 孟祥东一一记下,并郑重地做了保证,老村长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抬手拍拍他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肩膀,连声道:“爷爷老了,以后咱们村就有你来负责了,千万不要忘了今日做下的保证!” 这是将自己的村长之位让出来了。 老村长从年轻时就当这个村长,已经快要四十年了,乍一让位还真让大家有些不适应。村民们连连劝阻,都很是舍不得。 “我老啦,我这脑袋瓜儿啊比不上他们年轻人了,以后咱们村子的发展还是靠这些年轻人了!”老村长看看孙子,看看云舒,笑得欣慰:“咱们云水村以后就是云水小镇了,连陛下都有了旨意,让祥东兼领云水小镇镇长一职,我这把老骨头,也到了退位让贤安享晚年的时候啦!” 镇长在东陵还是头一次出现,这也是云舒为了跟别的县城的官员相区分才特意用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噱头,东陵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小镇和镇长啊,光是听听就能引起旁人的好奇心了。 村民们围着孟祥东又说了会话便各自散去忙活自己家的事了,老村长毕竟年纪大了,光是站这么一会儿也觉得有些累了。不过他一点儿也闲不住,招呼着自家老婆子和儿子儿媳妇赶紧回家做饭,还说中午要跟他的宝贝孙子好好地喝一顿。 把大家都送走了,孟祥东才终于有机会跟云舒风吟单独聊聊了。 知道二人最关心的是什么,孟祥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陛下对烟霞镇的事很气愤,已经着人开始调查了。你们说的不错,这个金楼的东家其实就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金主是贵妃娘娘。陛下知晓之后更是雷霆震怒,当即便将贵妃降为贤妃,禁足殿中,连带着二皇子也被陛下斥责,令他回府思过一个月。至于后续如何,还有待调查。” 贤妃? 云舒嘲讽一笑:“她哪里贤了?陛下给人取封号的时候是闭着眼睛取的吗?” 咳咳。孟祥东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 风吟却抿唇点头:“嗯,估计是睡着了以后取的。” 咳咳,咳咳! 这次孟祥东是真的在咳嗽了,这两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敢说啊! 云舒又道:“祥东大哥,你这次可是把贵妃和二皇子都给得罪了,以后你可得小心点儿,我看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将这口怨气撒到了你头上,就麻烦了。” 这次连风吟都罕见地点了点头,十分赞同云舒的话:“只要在良河县,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有他风吟在,还真轮不到旁人在他面前撒野。 但若是出了良河县,就不好说了。 “我将风六和风七安排给你做影卫,你放心,他们不会影响你平日的生活,只在危险的时候出手。” 没想到风吟居然会主动提出保护孟祥东,云舒又是惊喜又是意外,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孟祥东却笑着摆摆手:“朗朗乾坤,难不成他们还能光天化日地刺杀我不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功夫不一定比你的风家军弱。” 不是风吟自夸,能跟风家军相比的人还真不多。 “若是有人来刺杀我也不见得是坏事,只要咱们将他们活捉,不就又多了一条给二皇子和贵妃治罪的理由?” 虽然很不厚道,但云舒嘿嘿一笑道:“祥东大哥,你还是留两个护卫在身边吧!对了,你有事没事的时候呢,就多出去转转,身边也不要带那么多人,反正风六和风七在暗处保护你呢!” 风吟眉头高高一挑,赞赏又欣喜地看着自家媳妇儿:“嗯,聪明!”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儿? 孟祥东摸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头上似乎有把刀在高高悬着,一个不注意就会落下来砸到自己头上。 被云舒安排成诱饵的孟祥东不再推辞,万(实)分(则)欣(被)喜(迫)地答应了风六和风七在身边护卫的事。 “贵妃和二皇子在京城也算是根深蒂固了,这么一件小事估计不能撼动他们的根基。你不是说皇帝已经派人跟进了吗?这件事交给谁办了?是三皇子吗?若是三皇子就好办了。” 虽然这么期盼着,但云舒也明白老皇帝肯定不会让三皇子来接手。将此事上升到了储君之争,朝中被牵连的人就更多了。 ------题外话------ 下午有二更哦~么么哒~ 553、明天的事谁说的准?(二更) “陛下虽然年迈,却不是糊涂的人。这件事若是交给三皇子来办,只怕无罪的人也会被他找个借口拖进去了,好在陛下并不是只有这两个儿子。” 孟祥东饶有深意地笑了笑:“陛下着令六皇子全力督办,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六皇子,居然是敖子安! 云舒有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敖子安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以前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做生意上,现在终于关心政务,陛下还将这么大的事交给他来办,看来敖子安这些日子在京城的努力没有白费。 “让子安来调查这件事也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贵妃和二皇子背地里做的龌龊事全都给揪出来,然后再趁机把贵妃当年陷害兰妃的事找出证据,兰妃娘娘出冷宫就指日可待了!” 光是想想,云舒就觉得很兴奋,为敖子安和秦雨露高兴。 不过风吟和孟祥东全都不说话,显然是不赞同云舒的话。 风吟便道:“兰妃的事不能操之过急,不过只要子安将这次的事办妥当了,兰妃娘娘的事就有了指望。” “为什么……” 不等云舒说完,风吟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了:“你不是说要建个小吃一条街吗?咱们赶紧回去看看还能加什么小吃进去,别再耽误了,要不等儿童娱乐场建成了你这小吃一条街还没影儿呢!” 被风吟不由分说地拉了回去,云舒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吐槽一边乖乖地跟在后边。 又被喂了一把狗粮的孟祥东哼了哼,傲娇地回家去了,虐单身狗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春天到了啊,连猫都开始叫春了,看来他也该找个媳妇儿秀秀恩爱了! 京城,贵妃被降为贤妃禁足寝殿。 宫中没有皇后,一向都是贵妃统领后宫事务,现在贵妃被禁足,统领后宫的权利自然也就被剥夺了。作为四妃之首的淑妃顺理成章地从皇帝手中接过了统领后宫的权利,一时间成为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宫里人们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拜高踩低的事做惯了也就得心应手了。淑妃的宫里每天都热闹的不像样,以前天天去贵妃面前示好巴结的妃子们此时全都聚到了这边,大家心照不宣,绝口不提以前的事。 虽然面上没什么异样,其实心里也都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她们以前跟着贵妃的时候可没少给淑妃甩脸子。 淑妃人如其名,一直都是宫中贤良淑德的典范,这个人可比贤妃要名副其实了。 今日更是如此,虽然见到一些对自己不恭敬的妃子,依然和蔼相待,别说斥责挖苦了,竟是连半分含沙射影的话都没有,小妃子们悬着的心渐渐落了地,离开时的脚步可比来的时候更轻快多了。 秦妃一直都是跟淑妃交好的,听着刚刚那些小妃子们个个巴结奉承的话,眼珠子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此时殿中无人,她自然要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娘娘,您瞧瞧她们,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东西!以前贤妃当贵妃的时候她们哪里记得过来给您请安?现在倒好,天天上门,比吃饭还准时呢!” 这个秦妃以前当姑娘的时候就性格活泼,不怎么爱念书,现在进宫当了妃子也还跟以前一样。不过好在她有一副天下少有的好皮囊,在皇帝眼中,女人只要长得好看会撒娇会讨好人就够了,所以她的荣宠多年来也从未消减过。 淑妃温婉地笑了笑:“妹妹别生气了,你既然心里都明白,又跟她们较真做什么?陛下让本宫统领后宫也只是一时的,将来或许贤妃还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咱们还是低调一些,不要让别人抓住了小辫子才好。” “什么?她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秦妃都从椅子里站起来了:“这怎么可能?她纵容手下随意掳人,还杀人灭口,都犯了这么大的罪了还能有起来的一天?我不信!现在连二皇子都被禁足了,他们还想起来吗?哼,路长着呢,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得到明天!” 淑妃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柔声道:“你自己也说了,那都是手下人去做的,又不是他们自己做的,若是陛下开恩,治他们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也就罢了。不过你说的也还对,明天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六皇子不是主管此此事吗?还有那个新晋的孟大人,现在这两个人在朝中炙手可热的,就是不知道能热多久了。” 热多久?这是什么意思? 秦妃懵懵懂懂地坐了下来,总觉得淑妃话里有话,可自己一时又有些想不明白。 554、榆林村闹事 贵妃在宫中禁足,二皇子敖子庆在自己府中也被禁足了,本就郁闷的他更是气得不行。 将丫鬟刚刚送过来的茶具再次摔到地上,敖子庆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一个小小的金楼而已,怎么就让我禁足?那人是我抓的?是我派人去杀的吗?凭什么让我禁足?凭什么!” 庞先生脸色阴晴难辨,闻言更是沉了脸色:“殿下,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您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口出狂言,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给您治个大不敬的罪名,只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敖子庆哪里听得进去?哼道:“大不敬?那就让他治罪吧!我早就说过,父皇对我们娘俩儿根本没有感情,他一心一意想着的都是老三娘俩儿,哈哈,现在让我说中了吧?没有我给他使绊子,老三现在是不是如鱼得水了?朝中重臣们肯定都向他俯首称臣了吧?” 明明是政敌得了便宜,可敖子庆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气愤,气愤同样是儿子,为什么父皇这么偏心,让他禁足的同时居然夸奖了老三,好像自小到大,都是他被训斥得多,老三被夸奖的多啊! 庞先生自然明白敖子庆现在的心情,他当初就是看中二皇子跟三皇子之间的那点儿不甘和嫉恨才选择辅佐于他的。而事实也的确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二皇子对老三更加怨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到了无法回环的地步。 “殿下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自暴自弃,难道殿下没有发现吗?六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决裂,没有了六皇子的支持,三皇子也成不了气候。” 庞先生毕竟是个谋士,看问题总会比敖子庆看得更远更多:“而且,六皇子显然也有了争夺储君之心,若是让他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只怕咱们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老二和老三谁当储君都没关系,但若是让老六当了储君,庞先生的一副好算盘才会真的落空了。 “老六!”敖子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还有那个姓孟的,他们都是一伙的!敢跟我作对,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绝对不会!” 京城里发生的事自然没有影响到云舒和风吟平静的生活,不过榆林村突然发生的事却让云舒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消息的时候云舒正窝在伙房里试验新菜,来报信儿的是王瀚。 “你还捣鼓那些葫芦蛋儿干啥啊,你知不知道榆林村出事了?村民们把你的儿童游乐场给砸了!还有人拦着路不让咱们的马车过来,你的琉璃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完整的!” 琉璃可是风吟从西凉千里迢迢运来的,各种辛苦自然不用说了,光是价钱就很贵的,云舒来不及计较王瀚把她的春笋说成葫芦蛋儿,解下围裙就往外走。 “究竟是什么人来闹事?是邻村那些想跟咱们合作的村民吗?我现在手里没有合适的项目,等有了自然会拉扯他们一把,现在闹什么?是不是眼热咱们挣钱了!” 王瀚抿抿唇,否定了云舒的想法:“不是他们,是,是榆林村自己的村民再闹事!” 榆林村自己人在闹事? 云舒怔愣住:“他们闹什么?建游乐场是在给他们挣钱,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他们有什么好闹的!” 不应该敲锣打鼓庆祝儿童游乐场选在了榆林村吗?更何况她后续还有小吃一条街带过去啊! 具体是怎么回事王瀚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听在开路的村民们说的,稍稍打听了两句就赶紧回来找云舒了。他知道那些琉璃对云舒的重要性,也知道一车琉璃得用五颗珍珠才能换回来,现在路上可是有三车琉璃啊,若是都被村民们砸了,这得损失多少钱啊! 冲突是在榆林村村口发生的,看着地上被砸了两大块的琉璃,云舒的心都快要碎了。为了保证琉璃的完整性,一辆车上只放了六块琉璃,每块琉璃之间还用厚厚的棉被隔开,就是怕在路上遇到哪怕一丁点儿磕磕碰碰。 却没想到啊,这些琉璃逃过了千重山万重水,却在家门口摔成了碎片。 一车琉璃五颗珍珠,两块琉璃差不多就是两颗珍珠的价钱,这么大的损失她哪能不心疼?不气愤? 云舒的拳头狠狠地攥紧了,沉着声音对前面还在吵闹的村民吼道:“是谁砸坏了我的琉璃!是谁!”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瘆人,那些原本还在争吵的村民全都住了嘴纷纷看过来,良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拎着一根棍子走了出来,硬气地说道:“你这明晃晃的东西是我砸的!你有什么怒气都冲我来,跟旁人无关!” 居然是个老头子! 云舒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得有六十岁的老大爷,不知是嘲讽还是好笑:“我说老大爷,你这都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怎么还有力气出来干架呢!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好好地在家里养着,省得哪天一不留神再把自己给摔着!” 她这话说的很难听,但面对一个倚老卖老故意损毁自己东西的人,她觉得没有必要说什么好听的。 老大爷果然生气了,手里的棍子刚才还高高举着呢,现在居然拄到地上当拐棍儿用了:“你,你,你这丫头!你家长辈是怎么教你的,居然这么跟长辈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儿教养!” 教养?云舒好笑:“您居然跟我谈教养?还自称长辈?我喊你一声老大爷就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尊敬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说好听点儿?你砸坏了我的琉璃,还想让我对你有教养?敢问你,你让人打了左脸,难道还要把右脸伸出去请别人接着打吗?” “说的对!” “说得好!” 云水村的村民和一起过来帮忙修路的工人都是站在云舒这边的,这十来个榆林村的村民一来就举着棍子揍人,尤其是那个带头的老头子,别看他现在拄着拐棍儿了,刚才打人砸琉璃的时候不知道多生猛! “姑娘,咱们好多人都被他们拿着棍子给砸了,要不是您天天叮嘱不让咱们跟榆林村的人起冲突,咱们肯定还手揍他们了!”负责修路的领头人捂着肩膀痛苦地说道。 看看工人们捂着胳膊捂着腿儿的样子,云舒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当初开始修路的时候就跟榆林村的人闹了些不愉快,她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便让工人们多担待,没想到今日竟让自己人受了这么大的伤。 “有些人有些事能忍忍就过去了,但有些人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用忍,该打就打,该揍就揍!” 云舒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众人都意外极了。 工人们斗志昂扬,大声喊着好。榆林村闹事的村民们却傻了,毕竟他们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是最年轻的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哪里干得过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 “你们想动手?我们都上了岁数,你们敢跟我们动手,就不怕我们后半辈子住到你们家里去吗?”带头的老大爷笃笃笃地戳着拐棍儿,还扭头跟身后的人们说:“别怕,他们不敢打咱们!”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这些工人们虽然很想揍他们,可一想到他们的年纪就有些不敢下手了。若是年轻人也就罢了,身强体健的也抗揍,可这些老家伙们不行啊,动一下手指头可能都要躺在地上不动了。 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儿,这些老家伙们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棍棒过来闹事,他们先是将儿童游乐场已经建好的地基给毁了,后来听说有前往云水村的马车经过,便带着人过来了。 用他们的原话说就是:云水村毁了咱们村子,咱们就毁了他们的! 云舒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非要让他们这些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人过来闹事。 她走到马车前,看着地上碎了的琉璃很是心疼,一共三辆马车,前两辆都没事,是最后一辆没能幸免于难。 赶车的车夫为了护住剩下的那四块琉璃竟整个人趴到了琉璃上边,他的背上腿上也受了不小的伤。 面对车夫歉疚的眼神,云舒宽慰道:“谢谢你,辛苦了。” 年轻的车夫眼圈立即就红了,抹了一下眼睛便被人扶着坐到了一边。 看向榆林村闹事的人,云舒沉声道:“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毕竟毁坏了我的琉璃,就算咱们不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也不能容许你们不赔偿。我这琉璃可是从西凉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单是一块儿便价值一颗珍珠。现在你毁了我两块儿,你便按照进价赔给我吧!” 两颗珍珠?这么两块儿东西居然要两颗珍珠那么贵?! 老大爷傻了,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他一个糟老头子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是让家里人赔他们一家也赔不起啊! “你,你,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又没见过这东西,当然是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了,别说是珍珠了,你说值一座城也行啊!” 呵!早料到老头子会这样说了。 云舒招招手,赶第一辆马车的车夫立即走过来,掏出了一张纸给众人看。 那是一张购货清单,上边清清楚楚地记录了这些琉璃的价钱,当看到白纸黑字的时候,榆林村的村民都惊得掉了下巴。 大家只是想给云舒一个教训,哪会料到居然犯了这样大的过错。 众人都不说话了,老大爷想要回头跟大家商量对策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居然都退了好远,显然是不跟自己一个战壕了。 “你们,你们怎么回事?这样就怂了吗?” 老大爷气得不行,拄着拐棍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云舒冷笑,装病逃走?想得美! “没关系的老大爷,你若是身子不舒服,正好我们村的洪郎中也跟着一道过来了,让他给你瞧瞧。若是洪郎中还瞧不好,我就派人去请风家军的鬼先生,这位鬼先生可不得了,他可是给皇帝陛下看过病的人,连皇帝都称赞他医术高超呢,给你看这点儿小毛病绝对没问题。” 鬼先生的名头他们没听过,不过风家军却是知道的。也怪这些老家伙们平日里光想着怎么种地收庄稼了,从来没有打听过云水村的事,更不知道云舒和风吟的关系。 若是让他们知道云舒竟是大将军风吟的未婚妻,他们今日也不会跑来这里闹事了。 见装病不成,老大爷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你跟我要赔偿?我还要跟你要赔偿呢!你毁了我们的地,让我们种不成地了,这笔账你打算怎么跟我们算?你这什么琉璃也就是这么两块而已,我那地可不行,我每年都能种田收庄稼,就算我现在死了,还有我儿子我孙子呢,他们怎么也能再种个一百年,就算一年我只挣二两银子,一百年那也是二百两银子,可比你这琉璃贵多了!” 老大爷终于找到了让自己腰背挺直的理由,底气也足了起来。 不过云舒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他堵住嘴的:“你这地能种一百年,那我这琉璃还能用一百年呢!就算哪天被人不小心弄坏了,我还能做别的用途,算起来,还真不是两颗珍珠就能完事的。再者了,若是我不自己用,而是倒手卖出去了,那我挣得可就不仅仅是两颗珍珠的事了。” 一直在说珍珠和琉璃的事,云舒突然发觉好像还有地的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说的什么地?我什么时候毁了你们的地了?” “你还装傻?我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跟郝大宝串通起来把我们的地给卖了出去,现在还在我面前装傻!” 老大爷越说越气,举起棍子来朝着云舒就冲了过来。 云舒抬手一挡,却发现那棍子根本没有落下来,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棍子。 ------题外话------ 今天回家陪闺女啦,所以今明两天只有一更哈,周一再加更,么么哒~春天到啦,出去转转吧,爱你们~ 555、圆满解决 出乎意料的,这手竟是郝大宝的。 “七爷,你这是干什么!你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闹事,是不是想把咱们村都给坑了啊!” 郝大宝气急败坏,他额头上满是汗,还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刚刚听到消息赶过来。 七爷拽了拽被他抓住的棍子,拽了两下没拽出来,索性松手不要了,弯下腰抱着头就去撞郝大宝的肚子:“我干什么?我坑了大家?明明是你串通外人坑了我们!那块地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它卖出去?你还我的地,还我的地!” 郝大宝被撞得一个趔趄,又怕伤到云舒,赶紧招呼着同伴将七爷拽住了,连声道:“七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块地没有卖出去,那还是咱们村的地,只不过现在咱们不种地了,用它建游乐场,将来人们过来玩,还给咱们钱呢!咱们村这么多人,总不能让大家一直种地挣钱吧?” “种地怎么了?咱们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我就是要种上一辈子,还要让我的儿子孙子种上一辈子!”七爷扭了扭身子,却没能挣脱大家的抓扯,回头冲着几个小辈儿就骂了一声。 这些人里自然有他的儿子和孙子,郝大宝嘱咐他们一定要将七爷看好,今日他们跟着郝大宝出去有事,没想到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居然让七爷钻了空子,闯下这么大的祸。 “爷爷,你别再闹了!种什么地啊,你没看到大家伙儿都去城里做工挣钱了吗?他们一个月挣的工钱都快赶上咱们一年种地的钱了!我说要去,你不让我去,弄得我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爷爷,你是不是想看着咱们老郝家断子绝孙才愿意啊!” 七爷的孙子最是不满,明明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却每天都要窝在地里干活儿,只要他一提出去做工,就惹来爷爷的一顿骂。 “臭小子,别胡说!”七爷的儿子其实也对自己父亲有些不满,但毕竟七爷年纪大了,他虽然着急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七爷气得身子直哆嗦:“你,你,你胡说什么!你才十七,娶什么媳妇儿!先好好种地再说……我知道了,你们瞒着我把地卖出去,就是不想种地了,是不是?” 家里的地被卖出去这么大的事,七爷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以后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无力回天了。 七爷的儿子和孙子都不说话了,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是不想再种地了。 郝大宝赶紧道:“七爷,你们家的地不是卖出去了,就是征用而已,咱们村里每年都会补给你们银子的。再说了,这块地本来就不肥,你就是种也种不出什么来啊!你知道我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是带着大哥和大侄子去给你们看地了,咱们村西头不是有块地还没有开吗?我们刚刚去看过了,那边的土特别好,到时候您去那边种地也是一样的!” 原来郝大宝是带着人去给他们看地了,遇到了问题知道解决,而不是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他这个村长也算是合格。 云舒对他不再怨愤,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七爷不知道事情经过,被自己的儿子孙子给骗了。不过他们也是为了整个家好,为了七爷好,倒也不是坏心眼儿的人。 云舒心思急转,儿童游乐场还是要建的,跟榆林村的关系总不能因为几个不明事理的老头子便就此截断,看来今日的事多半是讨不回公道了。她看着地上那两块儿碎了的琉璃,就让她这么咽下这口气又做不到,该怎么办呢? 之前的土地每年都有钱拿,村里还给他们划了新的好的土地继续种田,就连一肚子怨气的七爷都没什么要说的了。 安抚好大家,郝大宝赶紧转过身来看向云舒,郑重地道歉,并承诺将珍珠折换成等价的银子赔偿给她。 说起来今日的事都是七爷带头闹的,他是村长自然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但也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云舒看着他不说话,听他说起愿意一力承担琉璃的赔偿款项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七爷几个闹事的老家伙此时也都羞愧难当,他们走上前来也向云舒倒了歉,七爷更是主动将琉璃的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姑娘啊,那琉璃是我砸的,我之前冲动了,还差点儿打了你,都是我的错,我老糊涂了,这些钱,我赔,都让我来赔。那个,大宝,你不是说每年都会给我们征地的租金吗?这租金俺们不要了,那块地俺给了你,你把租金赔给姑娘行不?要是不够,俺们家,以后挣了钱再还给村里。” 说最后这句话时,七爷觉得自己都该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大岁数了没能给子孙们攒下什么值钱的家当,反而还给他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小孙子说得对啊,他还没娶媳妇儿呢,现在家里又欠了债,想要娶媳妇儿就更难了。 他真的是一时冲动就毁了全家啊! 七爷愧疚得不行,连眼圈都红了。 说起来郝大宝这个村长当得真的很称职,一心想着让云舒满意,又怕让七爷心里难过以后日子过不舒坦,真的是两边安慰。 既然心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云舒也就不再抓着七爷之前的过错不放了。她家里也有个爷爷,若是老王爷在外边闯下了祸吃了瘪,她肯定也很着急。 将心比心,今日的事她不打算过多地责备七爷等人。 “郝村长,现在榆林村属于云水小镇的一部分,陛下已经白纸黑字下了公文,希望以后你能管理好自己的村民,若是管不好,我不介意请孟镇长亲自管理。” 孟祥东暂代云水小镇镇长的事早已传遍了,郝大宝自然是知道的,连连点头向她作保证。 云舒又道:“这些碎了的琉璃你们不用赔了,虽然不能用来做窗子,不过我也能让它变成别的东西再次利用。但是,修路的工人被你们的人打了,这医药费总该是你们出的,这点你们没有异议吧?” 没有,当然没有!跟昂贵的琉璃比起来,那点儿医药费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郝大宝高兴极了,七爷更是羞愧难当,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终究是羞耻得张不开嘴了。 今日的事他算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若今后一直将此事挂在心里过不去,只怕时间长了郁结于心,寿命也会短上几年。 云舒叹了口气,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七爷,今日的事也不能全都怪你,你的孩子们怕你知道了不同意才背着你把地给租出去了。你种了一辈子地,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您年轻时候了,现在挣钱的路子也多了,难道您真的希望自己的孙子曾孙子还天天在泥坑里打转?” 不用看自家孙子的表情,七爷就知道他早就不想种地了。 云舒又道:“这儿童游乐场将来肯定能挣钱,你相信我。不仅如此,我这几天还定了个小吃一条街,云水村和榆林村都有,来游乐场玩耍的人肯定要吃饭吧?咱们就把小吃一条街设在游乐场附近,到时候村里人都来挣钱,女人们也能来。这样地里的活儿不耽误,钱也照样赚,过不了两年,榆林村肯定就能成为十里八乡富裕的村子,那会儿还怕娶不到媳妇儿吗?” 七爷的孙子眼睛一亮,嘿嘿地笑了起来,当即便表示一定会好好干活儿好好挣钱,争取早日娶个漂亮媳妇儿回来,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让七爷抱着曾孙子每天高高兴兴地玩。 七爷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走到云舒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没有任何话,却让大家都感觉到了他的愧疚和感激。 儿童游乐场的地基被毁了可以拆掉重新建,可琉璃坏了怎么办?总不能用浆糊黏上再接着用吧? 跟云舒一同过来的王瀚很是不满,回去的路上还在念叨此事,直说云舒不要赔偿真是太傻了。 云舒只是笑笑没说话,因为她看到风吟和孟祥东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自己。 她哼了哼,快走两步过去道:“你们这两个人,就知道在这里看戏是不是?一个堂堂大将军,一个是地方父母官,看见百姓有了矛盾有了冲突,居然袖手旁观,我是不是应该去皇帝陛下面前告状?”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们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你们的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有你这么能干的妹子在,还用得着我这个蠢笨的镇长大哥干什么?” 孟祥东笑得很欠揍。 云舒咬唇,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风吟,她刚刚可是差点儿被七爷用棍子打了的,虽然以自己的身后完全能够挡下那个棍子,可看到风吟无动于衷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委屈小埋怨的。 这也真是冤枉风吟了,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正跟风家军在海上巡视,孟祥东作为新晋的良河县县丞,自然也是在的。 两人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时候,郝大宝已经跟七爷解释清楚误会了,至于七爷举棍子打人的一幕他们自然是没看到的。 也幸好没看到,若是看到了,只怕风吟会把七爷挫骨扬灰了。 云舒心里也明白这点,所以才会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将七爷揍人的事透给风吟知道,现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就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媳妇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孟祥东还是头一次见两人闹别扭呢,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不过这场好戏还没有开演便落幕了,只见风吟轻轻地将云舒揽进了怀里,脸颊在她脸颊处蹭了蹭,单单是这么一个简单又亲昵的动作,顿时引得云舒脸颊微红笑意满满了。 被猝不及防喂了一把狗粮的孟祥东:…… “咳咳,对了,你那些琉璃怎么办?我听你说不要赔偿,还说自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想到了什么办法?难道你能用这些坏了的琉璃挣回两颗珍珠的钱?” 孟祥东赶紧岔开话题,狗粮吃得太多,他怕自己会不消化。 风吟也有些好奇,这些琉璃可是他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价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路途遥远,想要再去弄一批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云舒笑了笑,依偎在风吟的怀里道:“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是云舒。这些碎了的玻璃我照样能让它们变成银子,若是卖得好,没准儿还能把咱们之前所有玻璃的价钱全都挣回来。” 许是上辈子说的太多了,云舒还是习惯性地将琉璃说成是玻璃,虽然两者有明显的区别。 风吟和孟祥东没有纠结于她对琉璃的称呼,都很好奇这个能挣大把大把银两的方法是什么。 云舒却神秘一笑不说话了,当先走到了前边,摆着手道:“天机不可泄露!” 哼哼,让你们看戏不帮忙,现在就让你们着着急吧! 现在两个村子里的事都没什么需要云舒操心的了,风吟也派人继续去西凉那边运更多的琉璃补缺了。知道云舒有个好法子挣钱,他还特意多定了一些。 没什么要操心的事了,云舒也就专心致志地做镜子了。没错,她想到的将碎了的琉璃重新利用的法子就是做成镜子。 之前她便想过这个路子,只是并没有放到心里去,今日听郝大宝说要赔银子的时候才真的走了心。镜子的背面不就是用水银做的吗?把银子融化成银水,然后抹到琉璃上不就行了? 说做便做,风家军中有的是能人,融化银子根本不成问题。只是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两被融成了水又被涂抹到了琉璃上,云舒还是很心疼的,这些银两可是她一点儿一点儿挣回来的啊,都像她的孩子一样。 不过当看到镜子的成品时,云舒之前的那点儿心疼全都不见了,反而有一种自己的孩子成亲后又生了小孙子小孙女儿的喜悦感。 她这颗老母亲的心呦,满满的都是幸福啊! 556、镜子大卖 这么平整明亮的镜子可以说一问世便受到了所有人的青睐,别说是女人了,连男人都惊奇万分。 不过因为售价不低,云舒从一开始就打算走的是高端路线,直接将这些镜子打磨光滑送到了京城。 茶具的声音在京城做得很好,现在已经将之前那个布庄完全改成了茶具店,将这些镜子放在里边卖正好。而且还有胖老板在京城守着,云舒就更放心了。 除了京城,云舒也在自己的两个店铺里装了镜子,云水楼每层都专门设置了一个如厕和洗手的地方,这镜子放在墙上正好可以让顾客洗完手后整理一下仪容。 望君归就更奢侈了,每个房间里都放了一面光滑的镜子,这么一来,倒是让望君归的房价上涨了一些。 镜子生意火爆,是云舒早就意料到了的,所以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倒是收起银两来有些手软,甚至连身处京城的敖子安都特意给她来了飞鸽传信,说是需要一块大大的镜子,多少钱都没有关系。 这个大大的倒是让云舒有些苦恼,多大才算大? 后来还是风吟提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镜子在京城里已经卖疯了,连皇宫里都听闻了。二皇子敖子庆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特意请人买了块镜子进宫送给老皇帝。 不过老皇帝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听是二皇子送来的礼物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摆摆手就让人给退了回去。 敖子安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贵妃和二皇子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可不能给二皇子一丁点儿翻身的机会。敖子庆不是送镜子吗?那他也送镜子,而且还是送最大的镜子,看以后还有谁能跟他比。 这可是关系到好多人命运的大事呢,云舒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经过两个呼吸的“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做一块儿全身镜送到京城去。 而且这个全身镜还做成了收纳箱的样式,外面是镜子,里面打开了可以挂衣服放鞋子,十分实用。 不过亲兄妹明算账,这面镜子的价钱自然也不低了,足足要了敖子安两匣子珍珠! 只是很可惜,此时敖子安正处于仕途的关键时期,处处都需要银子,所以云舒日盼夜盼收到的并不是两匣子珍珠,而是一张欠条,欠条上内容也少得可怜,堪堪不过十几个字,真是把她给气得内伤。 好在云水村和榆林村中各种装修、修路的事都进行得很顺利,榆林村的儿童娱乐场也渐渐小有规模,村民们不仅不再去闹事,还每天都准备了开水和茶碗去工地上犒劳工人们,连带着在两个村子中间修路的工人们每天也都有可口的茶水喝了。 这么一来,之前闹得那点儿小矛盾,也都不算什么事了。 云舒已经很久没有带着小云馨去后山上转悠了,趁着这日雨后初晴,山上村里的各种活计都暂时告一段路,她终于可以背着小背篓牵着小云馨上山挖春笋了。 这个时候的春笋正是肥美的时候,若是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要老了。 ------题外话------ 《重生九八:楚少宠妻成瘾》_福星儿? 老男人腰好,活好?,体力好。? 大叔萝莉cp,暖萌系甜宠文。? 557、阿野回来了(一更) 姐妹俩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几个春笋,等会儿回去做个春笋炒肉和春笋蘑菇汤。 正背着小筐子往回走,小云馨突然耳朵一动拉住了姐姐的手:“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啊?” 声音? 云舒凝神去听,可即便她在风吟的训练下五感敏锐度有了飞速提高,却依然听不到有什么声音。 正要问云馨是不是听错了,小姑娘已经撒丫子跑进了一侧的灌木丛里,而后传来她惊喜的叫声:“姐!快来!快来!是阿野!” 阿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的名字了,久到云舒都以为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快步跟过去,果然见到地上躺着一只漂亮的野鸡,那个头儿和花色,跟曾经救了云舒一家的野鸡阿野简直是一模一样。 “姐,它的腿被网子缠住了,咱们救救它吧!” 小云馨已经动手去拉扯缠住野鸡的网子了,那野鸡不知是挣扎得太累了还是真的能听懂她们的对话,居然就那么乖乖地躺着不动,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小云馨的手。 云舒也放下了筐子,将柴刀拿了出来:“这不是一般的网子,是渔网,应该是以前有人将渔网丢到了这边,正好被它给踩到了。” 有了柴刀果然不一样,渔网很快就被云舒割开,野鸡也得了自由。 它扑棱了两下翅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小眼睛瞧瞧云舒又瞧瞧云馨,突然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小云馨更激动了:“阿野!阿野!它连叫声都跟阿野一样!姐,咱们把它带回家吧好不好?” 阿野已经死了,死在水匪的刀下了,是为了救她才死的。当初云舒和小云馨还亲自将它埋到了后山上,这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可现在居然遇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野鸡,云舒见过的野鸡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野鸡都是一样的,但这只野鸡被她们救了,被救之后不仅不离开反而还留下来向她们高声大叫,或许,这真的就是缘分吧! 耸耸肩,云舒将背篓里挖到的那几个春笋倒了出来,然后将野鸡抱了进去,这野鸡不但不闹,反而很听话地左右张望,似乎对自己的座驾十分满意。 小云馨拍着手嘻嘻笑:“这野鸡真是有趣,姐,我们还给它取名字叫阿野吧好不好?等它回了家里,咱们家那些鸡啊鸭啊的,就有了领头人,肯定不会再到处拉屎了。” 咳咳,原来你让这野鸡回去就是为了带领鸡鸭们乖乖“上茅厕”的? 将外衣脱下来包住地上的春笋,然后挂在了身前,云舒又将小背篓背到了身上,顿时觉得浑身都沉甸甸的了:“嗯,这野鸡还挺肥的,等下回去了可以跟春笋炖成一锅,肯定特别好吃!” 啊?! 咯! 小云馨和野鸡的声音同时响起来,云舒忍不住笑开了花,差点儿把背上的篓子给扔到地上去。 小云馨的篓子里也放了几个小个儿的春笋,本来她还觉得沉得很,现在有了阿野的陪伴,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了。 姐妹俩儿快步回到家中,小云馨一进门就忙不迭地招呼爹娘过来看阿野了。云舒好笑地将春笋倒进了盆子里,拿了个小刀和小板凳,一边看云馨跟阿野玩耍一边清理这些春笋。 清理春笋没什么有趣的,倒是看云馨跟阿野玩耍很是有趣。 回家的时候这野鸡老实得跟什么似的,现在一进门就原形毕露了。家中养了不少母鸡,不过也有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每天早上准时打鸣,俨然已经成了云舒在这里的定时闹钟。 平日这大公鸡就是家中鸡鸭群里的一霸,每只母鸡都是它的“妃子”,而且还是个处处留情的渣男,吃干抹净就嗖嗖地跑去找另外一只母鸡了,真是妥妥地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鸡”的主儿。 院子里每天都要上演多只母鸡为了它吃醋打架的戏码,而那些鸭子也没能幸免于难,吃食时它要过来吃第一口,睡觉时还要过来溜达一圈儿,扰得鸭圈里吵闹得不得了。 小云馨早就对这只处处留情还处处招惹是非的大公鸡不瞒了,可又实在是舍不得把它给吃掉,毕竟那也是一条性命嘛! 直到今日阿野的出现,终于让这只讨人嫌的大公鸡有了对手。 大公鸡咯咯咯地围着阿野转了一圈,脑袋还往母鸡群里扭了扭,云舒猜测,它估计是在说:“小子!这些母的都是我的!你给我离她们远点儿!” 阿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公鸡又咯咯咯地转了一圈,尖尖的嘴还挑衅似的往阿野身上啄了啄,阿野依然没动。 一声“怂蛋”正要脱口而出,云舒就见野鸡猛地张开翅膀,一嘴啄到了大公鸡的眼睛上,那速度,那准确度,若不是亲眼看到云舒都不相信是真的! 大公鸡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痛苦又气愤地叫着,扑棱着翅膀便朝着阿野还击回去。 战况很激烈,但持续时间很短,大公鸡两只眼睛都血淋淋的,漂亮的鸡毛掉得满地都是,像喝多了似的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反观阿野依然还是那么帅气那么漂亮,它伸长了脖子拉长了声音咯咯咯地叫了三声,似乎在向所有的鸡鸭宣告自己的主权。 不过这都不是最好看的,最好看的应该是那群母鸡,自己的“丈夫”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给欺负了,她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母鸡们扑棱着翅膀跑到阿野面前,挨挨它漂亮的羽毛,亲亲它挺直的脖子,就差眼睛里开始冒小心心了。 可怜的大公鸡歪倒在一旁,被早就看它不顺眼的鸭子们呱呱呱地群殴了。 云舒简直没有眼睛看了,谁能想到自己洗个春笋的功夫就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可怜的大公鸡,可怜的准时闹钟! 云舒叹了口气,将正在兴头上的鸭子们赶到一边,提溜起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公鸡进了伙房。 她就说今天可以吃春笋炖鸡嘛,果然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罗清渺家的小女儿要过满月了,这些日子大家一直忙活着旅游小镇的事,终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休息了。 罗坳子村离云水村不近,以前罗清漪带着孩子们回娘家的时候都要先去县城里,然后再坐着去罗坳子村的牛车回去。 不过这都是以前了,现在云水村新修了两条路,一家人直接坐车从村南那条路绕过赵辛庄就能到罗坳子村口了。 一家人两辆马车听到家门口的时候,罗老爷子和严氏还都不敢相信呢,连声问他们是不是天不亮就起身赶路了,居然比以前的路程早了将近一个时辰呢! 老王爷和罗老爷子的脾气秉性什么投契,两人一见面就坐到一起聊天喝茶去了。 罗清漪则带着孩子们去了丁沛君房中,上次见小不点儿还是在她刚出生没几天的时候,罗坳子村不兴过十二天,所以洗三过后就直接过满月了。 都说小孩子长得快,果不其然啊,这才一个月不见,云舒就觉得小不点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白了胖了,眼睛也睁开了,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直来回乱转,好奇地盯着围着她说说笑笑的大人们,还时不时地哼唧一声,好像要跟大人们一起聊天似的。 云舒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她也见过云熙满月时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见到这个小姑娘自己心里更柔软更稀罕,莫非这就是闺女和儿子的区别? 多年后当自己的女儿出生以后,云舒才深切地体会到今日的心情,那么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一般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光看看就觉得心疼。 丁沛君的月子坐得很好,整个人都白白嫩嫩的,连丁沛君的亲娘都直夸严氏这个婆婆做的比她这个亲娘还要称职呢! 从丁沛君怀孕开始,云舒就给她列了个滋补的药膳单子,后来生了孩子,她又特意写了个补气补血的药膳单子送了过来。 罗清漪和罗清涟这两个大姑姐做得也很好,各种补品营养品三天两头地往娘家送,家里的院子里现在养着七八只鸡,缸里还有二十多条鲫鱼,伙房里的鸡蛋就更不用提了,就算是每天都给丁沛君做一顿滋补的汤都不知要吃到什么时候去了。 “舅妈,小妹妹起名字了吗?”小云馨趴在妹妹面前,手指头被妹妹紧紧地攥着,高兴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丁沛君掩了掩微微敞开的衣裳,笑道:“叫岚儿,罗文岚,是你舅舅起的名字。” 岚,小山岗的意思,这是希望小不点儿能够茁壮成长健康坚强了。 几人点点头,连夸罗清渺起的名字好。 小岚儿似是听到了大家的夸奖,高兴得不得了,一个蹬腿儿,突然听到噗地一声,居然拉臭臭了。 小云馨赶紧捂着鼻子躲到了一边:“哎呀,她怎么拉的臭臭这么臭?好臭啊!” “岚儿的臭臭是挺臭的,瞧把姐姐都给熏跑了呢!”丁沛君好笑极了,赶紧拿了帕子给闺女擦屁股。 “你别动,你别动,我来给她弄!”罗清涟抢过了帕子,也不嫌脏不嫌臭,帮小姑娘又是擦又是洗,最后又换了一条干净的戒子,还将那条沾了臭臭的脏戒子拿出去洗了,别人想插手都没能有机会。 丁沛君哪好意思让她去洗,赶紧让她放下。 罗清涟笑道:“不就是一个戒子吗?含蕊她们小时候我不知道洗了多少戒子呢!这么多年不洗了,还真有点儿怀念了呢!” 莫含蕊和莫含晴姐妹俩儿顿时涨红了脸,羞得不说话了。 “姨妈,你没闻到臭味儿吗?怎么还给她洗呀?”小云馨眨巴着大眼睛,依然不肯从娘亲的背后站出来。 罗清涟三两下就将粑粑戒子洗干净了,一边拧干上边的水一边跟小云馨笑道:“臭啊,姨妈也是有鼻子的,怎么可能会闻不到臭味儿呢?不过啊,岚儿是姨妈的亲侄女儿,姨妈怎么会嫌弃她臭呢?你和你姐姐小时候拉的臭粑粑也特别臭呢,姨妈也给你们洗过啊!还有你舅妈,还给你洗过满是臭粑粑的脏屁屁呢!” 小云馨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居然还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丁沛君也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们啊,在我们眼里就是自己的孩子,哪有当娘的嫌弃自己的孩子脏、臭的?” 小云馨点点头:“我明白了!因为你们都喜欢咱们,所以才不会嫌咱们几个拉的粑粑臭啊!” 莫含晴逗了会儿小岚儿,转头看向笑盈盈的罗清涟:“娘,你也再给我生个小妹妹吧,我好喜欢小妹妹啊!” 话音未落,罗清涟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角。 ------题外话------ 还有个二更,快的话八点左右,慢的话估计要等我上完了晚自习回来才能更新了,八点没有的话大家九点半以后再来刷哈,么么哒~ 558、被人厌烦的罗村长(二更) 莫含蕊一把拉住了妹妹的手,使劲儿跟她使眼色。 罗清涟没再说什么,拿着洗好的戒子出去晾晒了,只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她回来。 “姐,我,我是不是说错了?”莫含晴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又看看罗清漪和丁沛君,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其实莫含蕊也不明白,在家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对罗清涟继续生孩子的事有所顾忌,连奶奶也没有说起过。 “姨母,舅妈,我娘她,到底是怎么了?是伤了身子不能生了吗?” 丁沛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含蕊,抱着孩子去喂奶了。 罗清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娘那殷切的眼神终究是没有拒绝了她们:“你们也不小了,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无妨。” 云舒顿时支棱起耳朵来了,她之前其实就已经问过这件事了,只是罗清漪拈轻避重的就是不肯说。今日终于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她当然不能错过了。 却没想到,罗清漪一开口便道:“舒儿,你带着馨儿出去玩吧!” 云舒:…… “娘,我比晴儿还大了一些呢,怎么她能听我就不能听啊?你就告诉我吧,万一我有办法能够帮到姨母呢?”云舒据理力争。 罗清漪正要拒绝她,忽地想到了什么道:“也对,风家军的鬼先生医术很高明,或许他能有办法,你还是在这里听听吧!” 再次被嫌弃的云舒:…… 其实罗清涟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她在生了莫含晴之后又怀了两次,但是都没有保住,最后导致她的身子受了伤,想要再怀孕就难了。 至于怎么受的伤,据罗清漪说是那天晚上下了雨,罗清涟怕公婆房间里漏水便亲自过去检查,没想到一脚踩空,肚子里刚刚三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摔没了。 当时莫广厚去城里谈生意,是莫家公婆和妯娌将她送到了医馆,不过路上不太好走,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不过身子却有了损伤。 果不其然,经过一年多的调理,罗清涟第二年又怀孕了,只是这次连一个月都没能安全度过。再之后,她更是连怀孕都没有了。 不过为了不让莫家公婆担心,罗清涟愣是没有让莫广厚将自己难以有孕的事说出去,别人问起来,他们也只是说不想再生了而已。 一开始大家还劝着他们趁年轻再生一个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根本不再提此事。所幸莫家公婆本就对她这个儿媳妇儿十分喜欢,又真心疼爱两个孙女儿,即便没能生下儿子,他们也没有说过什么。 莫含晴懊悔极了,她一直都以为真的是爹娘不想再生老三了,哪成想是因为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莫含蕊也很心疼:“娘现在年纪有些大了,就算是身子没有事,只怕想要再有孕也很难了。” “怎么会?姨母才三十多岁,还没到三十五呢,只要想生还是能生的!你没听说以前还有六十多的老太太生了个大胖小子的?”罗清涟还算不上是高龄产妇,只要她身子没事想要生老三还是能生的。 再说了,她跟罗清漪姐妹俩儿也才差了没两岁,罗清漪都生了,难道罗清涟就生不出来了? 云舒又道:“等今儿回去了我就去找鬼先生,问问他能不能帮姨母看看身子。” 虽然这么说,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敲鼓的,治疗这样的事一般都是妇科圣手,只怕鬼先生这个军医很难做到。 今日做满月,邀请的都是家中的亲戚,不过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个不速之客登门了,正是罗坳子村的村长罗良。 一见罗良登门,罗老爷子和严氏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显然是不欢迎他的。 不用两人吩咐,罗清渺已经当先迎了上去,跟他寒暄了两句便拉着他往外走。奈何罗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是长辈,罗清渺根本没能拦住他。 “老大哥,你家今天办喜事能否给小老弟我两杯酒喝啊!哈哈。”罗良直接坐到了老王爷身边,又道:“老大哥,这位就是你家二女婿的父亲吧?真是幸会啊,幸会。听说您上次也来咱们村里了,不过那会儿我有点儿事没在家,没能见到您真是遗憾啊!这杯酒就当我赔罪了,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啊!” 这罗村长一进门就开始大哥小弟的喊着,还自来熟地跟老王爷攀谈起来,若说他没点儿所求,云舒还真不相信了。 果然,让云舒给猜中了。 罗良绕来绕去终于绕到正题上了:“那个,老大哥啊,听说你们村要建这个云水小镇,而且您儿子跟村长还挺熟的,您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引荐一下,让我们罗坳子村也跟着沾沾你们的喜气啊?” “罗良,今日是我家办喜事,别的事不要提!”罗老爷子当即便拉下脸来了,严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老王爷自然是个人精,笑了笑道:“罗村长真是抬举我了,跟村长熟识的可不是我,我能帮你引荐什么呢?你呢,还不如去找我这大孙女儿呢,云水小镇的事一直都是她在管着,所有事也都是她说了算。别看我是当爷爷的,我说什么都不管用呢!” 正在埋头吃菜的云舒忍不住咳嗽起来,有这样的亲爷爷吗?当着面坑自己的亲孙女儿啊! 罗良也愣了,他之前的确打听过云水村的事,也听人说过一直出面的都是云舒这个小姑娘。他当时还嗤笑说肯定是他们家中大人身体不好,这才让一个小姑娘事事出头。 但今日一瞧,还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啊,这么大的事居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做主,他们是在开玩笑嘛? “这,老大哥是在开玩笑嘛?你若是不想引荐也不用用这样的法子搪塞我啊!”罗良有些不悦。 老王爷眉头一挑,笑了笑没说话,举杯喝干了杯中酒。 罗老爷子的脸都快要被他给丢光了,气急败坏地说道:“罗良,你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吃饭。” 若罗良是个这么容易就被赶走的人,那他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罗良直接无视了罗老爷子,看向埋头吃饭的云舒,虽然情不甘心不愿,不过还是笑盈盈地开口了:“小姑娘,你爷爷说你能做主,那你看看我们罗坳子村能不能跟你们谈个合作啊?你之前不是跟榆林村已经有了合作啦?这次也给咱们罗坳子村一个机会怎么样?再怎么说,这可是你娘从小长大的地方啊!” 说着说着,罗良的眼眶开始红了,鼻子也抽搭抽搭的,被这么一个能跟自己爷爷称兄道弟的人追着哭,云舒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罗良,你别为难我家舒儿了,你赶紧给我……”严氏的暴脾气上来了,撸袖子就要开始动手了。 今日可是小岚儿的满月宴啊,就算是动手也不能在今天动手啊! 云舒赶紧拦住严氏:“外祖母,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动手。明儿再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罗良:…… 罗良最终还是被罗清渺和莫广厚两人合力给弄了出去,被他这么一闹,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直到一顿饭吃完,云舒才单独找了罗老爷子和严氏询问。 罗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哼道:“他?他就是个无赖!看你们村生意好了,就开始打你们的主意!当初你那鱼丸作坊生意好的时候,他当面跟我夸你,背地里就说你们的鱼丸有刺儿,肉质不好,早晚会出事!你说说,像他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咱们凭什么跟他合作?” 严氏也道:“你甭搭理他,他就是看你们挣了钱也想着捞一笔。他在村里不知道坑了多少人的钱了,大家的生活都不怎么样,他这个当村长的不说怎么帮着大家一起挣钱,整天光想着从村民手里抠唆,真是一点儿脸也不要了!” 说他不要脸都是轻的,以前村里就有不堪被他欺压的百姓合起伙来把他给揍了一顿。奈何他跟当时的县丞有些许联系,又使了点儿银子,动手的几个百姓都没落什么好。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这样的人若是答应合作肯定不行,若是不答应合作,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生。他们倒没什么,今日吃完了满月宴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了,可罗家人呢?他们可是这里的村民啊,是要在这里生活的,总不能也说走就走吧! “外祖父,外祖母,要不你们都搬到我们那里去住吧!正好舅舅也姨母也在我们村里开店了,你们过去了也有个照应啊!” 说到这个严氏便笑了:“这个啊,不用你劝我们就已经决定好了,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舅舅和你姨母之前不是打算一起开店吗?最近你姨夫的生意做得挺好,他们打算自己租个店铺做生意了,你舅舅的店呢,我跟你外祖父也掏了些银子,正好在你们村里买了个房子,一楼开店,二楼住着,以后啊,我跟你外祖父就去你们村里住着了,离这个罗良远远的,也能离你们近点儿!” 这样当然好啦! 敖延晟和罗清漪早就说过让他们一家人搬过去住,他们之前一直顾虑这顾虑那,现在他们也在云水村住着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每天都在一起,真是太热闹了。 不过热闹归热闹,这个罗良却不能不管,毕竟罗坳子村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的百姓。不是她多么伟大多么仁爱,而是她实在是看不惯欺负老百姓的贪官! 给罗坳子村的百姓找个挣钱的活计倒是不难,毕竟云水小镇和良河县都是有门店的,而且她的珍珠养殖厂到秋后也需要采珠了。采珠是项精细活儿,只用敖延晟和老五肯定是不行的,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罗坳子村离招一批心灵手巧的女人去珍珠养殖厂干活儿。 说干就干,这天下午云舒亲自去了罗良的家,刚到门口就听到罗良在屋里骂骂咧咧,骂得不但难听,而且还指名道姓地骂,至于这个有名有姓的人,当然就是她云舒和罗家所有人了。 云舒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听得挺尽兴,别说,这样的脏话她在云水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呢! 屋里骂得带劲儿,还有人附和着,云舒倚在门口听得津津有味儿。 直到房门突然打开,骂得口干舌燥的罗良亲自拎着茶壶出来倒茶才看到笑容灿烂的云舒。 559、云舒醉酒被将军惩罚(一更) 哐啷一声,茶壶打翻在地,罗良差点儿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罗村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亲自登门来跟你谈合作的事太激动了?哎呀,你不用激动嘛,咱们两边合作可是双赢的大好事,你这么高兴,倒是显得我不懂事了呢!” 云舒绝口不提刚刚骂人的事,笑盈盈地就进了屋,只是在进门时将掉在地上的茶壶一脚踢飞了好远。 罗良哪有心思去管茶壶,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云舒进了门,但整个人都是懵b的状态,一直没有回过神来。 云舒没有猜错,房间里的确还有旁人,一个年轻人,模样跟罗良有几分相像,估计是他的儿子。另外两个年龄稍长一些,听严氏说罗良在村里有两个狗腿子跟班儿,估计这二人就是了。 “这位就是云水小镇的云舒云姑娘。”罗良紧跟着云舒进门了,一边介绍一边给三人猛地使眼色。 那三人也都不是傻的,立即就明白了,赶紧站起身来极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特别是那两个狗腿子,奉承巴结的话真的是信手拈来,夸得云舒都差点儿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懒得跟他们多费唇舌,云舒简明扼要地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还十分有技巧地暗示罗良有可能会给他一些劳务费之类的。 罗良听得果然眼睛直冒绿光,连连称是,一直把云舒送出了大门才乐滋滋地回屋。 “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女人干活儿?不要男人?那俺们这些大小伙子们干啥子呦!”罗良的儿子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刚才云舒在的时候他就着急要开口,但都被罗良给压下去了,此时没了外人他当然要问个究竟。 “傻小子!你爹我什么时候自己干活儿去了?跟你爹我学着点儿,怎么让你不干活儿还能有钱拿!”罗良拍了自家小子后脑勺一把,半是嗔怪半是喜悦地说道。 两个狗腿子互相递了个眼色,赶紧奉承了几句,最后自然不会忘了把自己往前推销推销了。 罗良优哉游哉地倚靠在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儿,眯着眼睛道:“放心吧,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能让你们吃了亏?这丫头不是要心灵手巧的女人吗?先把咱们自家的女人往前推,等咱们自家女人够了数再去找别家的。当然了,可不是谁家的女人也能见到这云丫头的,不给点儿好处费,难不成咱们还要白给他们跑腿儿?” 他这话一出,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村长,咱们都明白。还按老规矩,四六分,你六我们四!” 罗良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出去干活儿了。 看向自家若有所思的儿子,罗良笑道:“怎么样?看到你老子我是怎么挣钱的了吗?” “看到啦爹,儿子是在想咱们村的人没几个钱,儿子不如去隔壁几个村里转转,只要把云水小镇的名头搬出来,肯定有人上钩!” “炉(孺)子可教也,去吧!你挣的钱全都归你,好好干!” 罗良满意地让儿子出去了,自己则眯着眼睛在椅子里睡着了,他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成了良河县最有钱的人,穿着漂亮又体面的绫罗绸缎,身边还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陪着,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从罗良家回来,敖延晟罗清漪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来的时候带了两车的礼物,走的时候又是装了满满两车的东西,连老王爷都笑称“这样一来一去的,还不如什么都不送呢!” 罗老爷子十分赞同,连连点头:“对,以后再来不能拿东西了。这就是自己家,哪有人天天回自己家还经常带礼物的?” 这话说得很对,老王爷听了心里甚是熨帖。 临上车的时候严氏和罗清涟还特意将云舒叫到了一边,问她在罗良家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其实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只是云舒不许她们跟着一同去,她们看不到听不到只能更担心了。 云舒安抚地笑了笑:“我的珍珠养殖厂需要一些采珠的女人,我就是吧这件事跟他们说了说罢了,他们怎么会为难我呢?你们就放心吧!” 两人虽然不怎么相信,不过依着云舒的性子,只有她欺负旁人的时候,哪有旁人欺负她的份儿?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姨母,我看你气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忙着开店的事有些累着了?改天你去我家里,我请鬼先生帮你瞧瞧身子吧!” 鬼先生的医术众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罗清涟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好,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倒是严氏很严肃地命令女儿一定要去让鬼先生给瞧瞧,还嘱咐云舒转告鬼先生,定要认真地看,仔细地看,千万不要看漏了什么地方才好。 严氏这千叮咛万嘱咐地,就差把“好好看看她还能不能生娃”的话给说出来了。 有了村南的那条路,从罗敖子村回到云水村也不过用了个把时辰而已,刚回到家就发现了熟人,原来是崔师傅一家搬来了。 崔师傅一家是上午到的,他们没有来过云水村,于是先去了良河县城的金泰楼找了郭师傅等人。 云舒和莫含蕊今日都回来参加满月宴了,店里的事是清娴嫂子和若玲做主的,所以若玲和郭师傅便主动带路把崔师傅一家给送到了云水村。 他们住的房子早就准备出来了,这一个月里,郭师傅和霍史刘张几位师傅只要有空就会过来帮他们收拾房间,而且房间里的桌椅板凳等物也都是齐全的。 这些东西都是郭师傅自己花钱买的,当年在烟霞镇的时候若不是崔师傅一家帮着,郭师傅的日子肯定过得特别穷困潦倒。现在终于有了让他报恩的机会,大家自然不会跟他抢。 郭师傅帮他们搬运东西,若玲则带着崔夫人参观了整个房子,家中有人来拜访还帮忙介绍,崔夫人总是看着她呵呵地笑。最后笑得若玲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小脸通红问她在笑啥。 崔夫人握着她的手,俨然是一位大姐姐的模样:“我是高兴,这么多年了,小郭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现在好了,有了你,我和他师兄也就放心了。” 若玲刚要点头,却又听崔夫人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嫂子帮你准备新房!” 若玲脸颊更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让抱着被子进门的郭师傅瞧了个正着:“咦?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你去那边坐坐,别累着了。” 真是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崔夫人忍不住羡慕说道:“没想到小郭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果然是他放在心尖儿尖儿上的人啊!” 这次若玲是真的待不下去了,红着脸就出门躲起来了。 郭师傅只知道嘿嘿地傻笑,一边跟崔师傅夫妇收拾东西一边念叨着若玲的各种好,直直念叨了一整天才肯罢休。 当云舒一家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收拾完东西的崔师傅夫妇二人在跟老村长说话,现在老村长已经退位让贤,全身都轻松了下来,只是他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让他乍一清闲下来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是以老村长这些天光带着老太太在村子里来回溜达了,不是去看看正在装修的店面,就是去看快要竣工的三条路,偶尔也会拄着拐杖牵着小老太太去海边抓个蛤蜊螃蟹之类的,两人回家以后做熟了以后脸对着脸吃个干干净净,别提多开心了。 今日遇到崔师傅也是偶然,几人便在一起聊了起来。 跟崔师傅一同来的还有齐家两位师傅,不过他们并不打算在良河县安家落户,若玲便将爷俩儿安排在金泰楼的后院里住下了。 王大婶和若玲已经早早的准备了一桌酒席为崔师傅一家人接风洗尘,这天晚上大家吃吃喝喝甚是开心,云舒也差点儿将白天跟罗良约定的事给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上只是喝了一小碗酒水而已,没想到醉了一宿不说,早上醒来还是这么难受。 这幅身子果然不行啊,若是按照她上辈子的酒量,别说是一小碗了,就是用大碗喝她也能千杯不倒。 正想着,房间的门吱扭一声响了,风吟端着一碗醒酒汤坐到了她身边。 “不能喝还逞什么能?把自己难受成这样,最后还不是你遭罪?” 风吟沉着脸训斥了一句,已经扶着她将那碗醒酒汤喝下去了。 这醒酒汤有些甜甜的,云舒隐约记得昨晚上睡觉前好像也喝过,只是没想到酒劲儿这么大居然没能醒过来,早上还得再喝一次才行。 “我平时也喝酒的,你不是知道吗?谁知道昨晚上怎么就突然醉成这样了。”云舒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揉着额头又躺下了。 刚眯了眯眼睛突然睁大:“昨晚上是你把我送回来的?我,我有没有……” 支支吾吾的,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风吟放好碗,斜着眼睛笑她:“你是想问我你昨晚上有没有发酒疯对我又亲又摸?嗯,有,而且还亲得很激烈,摸得很尽兴。” 咳咳,咳咳。 云舒咳得快要背过气去了,她酒品一向很好,就算是真的喝醉了也只是倒头便睡而已,还从来没做过这么过分的事呢!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昨晚上没有干这些,我是想问你,我昨晚上喝醉了,那崔师傅他们呢?他们有没有怪我怠慢了他们?还有爹娘,他们没有不高兴吧?” 风吟定定地看着她,看得云舒心里有些发怵,忐忑道:“怎么?难道,他们真的生我的气了?坏了,坏了,崔师傅一家刚刚搬过来我就……唔!” 微凉的唇瓣堵住了未来得及出口的话,云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褪下去的酒劲儿在这一瞬间又全都升回来了。 被亲得脑袋又昏昏沉沉的了,风吟才终于放开了她,二人鼻尖相抵,他柔声却又略带惩罚地说道:“喝醉了居然倒头就睡,本将军昨晚照顾你到那么晚,你居然连个回应都没有,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照顾到那么晚?回应? 云舒强烈怀疑这家伙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二人在房中耳鬓厮磨了半晌,云舒的酒劲儿终于下去,直到罗清漪在楼下喊她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今日还得去罗敖子村招人呢! ------题外话------ 还有二更哈,求个票票有点儿动力,么么哒~ 560、治疗伤口的奇药(二更) 暂且不说罗良这人品性如何,不过做事倒是挺利索的,云舒的马车刚到罗坳子村村口就见他带着几个人在那儿等着了。 云舒挑开车帘子,看似随意地在他身后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而后笑盈盈地让风十将马车赶到了罗家。 罗良带着人在后边连连邀请云舒和风吟去他们家坐坐,云舒听得不厌其烦很想挑开帘子怼他两句,却被风吟紧紧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小手儿正要在他腰间咯吱两下,就听到风吟幽幽地说道:“本将军想要在哪儿落脚,难道还要听一个外人的话?你莫非是觉得自己比皇帝还能使唤本将军?” 呃! 罗良顿时全身开始冒冷汗,双腿都哆嗦得走不动路了,他早就听闻风吟风大将军的威名,本想着借今日的机会跟这个大人物好好地攀谈一下,没想到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真真是要命! “你别把他吓死了,我还要留着他好好折磨呢!”云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扭了扭身子想要从他腿上离开。 “别乱动!”风吟眸光深沉,声音也低沉得不像话。 云舒愣了愣,却猛然发觉自己屁股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呃! “我,我还是站起来了吧!”感觉到小小风吟在跟自己示威,云舒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风吟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按在自己腿上:“你走了我怎么办?乖乖坐着,本将军先泄泄火。” 在这里泻火不太合适吧? 不对!云舒咽咽口水,暗道自己胡思乱想,赶紧将所有注意力都分散开去,眼睛也趁着摇晃的车帘子往外瞧去。 嗯,今日的天气真好啊!天上的白云好可爱,越看越像风吟浴后的样子,而且还没有穿衣服…… 咳咳!云舒赶紧转开眼睛又去看近处的大树。 果然是春天到了啊,大树都开始发芽了,瞧那枝头小小的绿芽儿,多像风吟胸前的两个…… 咳咳! 能不能动不动就往风吟的身子上想?还能不能想点儿正经的东西! 突然变得不正经的云舒脸颊通红,心跳加快,对两人此时亲密接触时的感觉更敏感了。 从村口到罗家距离并不长,可云舒却觉得这段路长到天荒地老了。 马车停下,云舒的思绪依然还在天外飘荡着。 “怎么,是不舍得从我腿上离开了?”风吟调侃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舒猛地打了个激灵,赶紧从他腿上跳了起来,风吟眸光一沉,抬手捂住了她的脑袋。 砰! 脑袋没事,风吟的手背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马车顶子上。 “你怎么样?我看看!”云舒赶紧去抓他的手,只见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而且还被车顶的倒刺儿划了一道子,虽然没有流血,不过也已经划破了一层皮。 这点伤对于常年上战场厮杀的人来说简直就不算什么,不过见云舒这么紧张,风吟也瞬间变身成林妹妹了。 “嗯,疼,快要流血了,要不要上点药?或者包扎一下?”风吟十分认真地看着那没有一点儿要流血迹象的伤口,想着自己要不要挤一挤它? 云舒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同样十分“认真”地说道:“嗯,是得上药,正好外祖父有种祖传的秘制药膏,只要涂上了就感觉不到一点儿疼了,而且伤口眨眼间就能好,特别神奇!” “还有这样的药?我怎么没听外祖父提起过?”风吟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受过的伤早就不计其数了,这种眨眼间就能让伤口恢复的药若是真的存在,那东陵的将士们就所向披靡了。 “当然有了!”云舒道:“你知道这药的原材料是什么吗?是一种叫做椒辣的中药,这种药啊,生长环境特别奇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它。它啊,全身红彤彤的,肚子里还有白色的籽儿。不过它的形状很多,只有那种尖尖的细长细长的疗效才最好。用它入药的时候一定要将它研磨成粉,再加上一点儿巴盐,用在伤口上真的是超级无敌好用!” 椒辣?巴盐? 风吟暗暗琢磨了一下,在抬头时眼眸里都是笑意,抬手就将手背捂到了云舒脸上:“真是最毒妇人心,居然想用辣椒和盐巴,你是想让我这只手废掉吗?索性也不用那么费劲了,现在就直接给你吧!来来来,快抱在怀里,不要掉了。”“走开啦!”云舒好笑,手忙脚乱地将他的手推开,偏他非要在自己脸上来回磨蹭就是不肯拿开。 正好外边响起罗清渺的呼喊,云舒才终于找到机会钻出了马车。 561、风吟怼罗村长(一更) 被风吟一吓唬,罗良已经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了,还是他央求了好半天罗清渺才勉强答应帮他把云舒给叫了出来。 不过一瞧见云舒红扑扑的脸颊和满是笑意的眼眸,罗清渺就后悔了,他干什么要听这个混账东西的话去搅了自家侄女儿和侄女婿的好事?真是的! 跟罗家人打了个招呼,云舒便当先迈步进去了。 风吟跟在后边,罗清渺三两步来到他身边,小声道:“侄女婿,今儿舅舅扰了你的好事,改天帮你还回来啊!” 好事? 风吟心思一动,双手抱拳躬身一揖:“如此,侄女婿先拜谢舅舅了。” 罗清渺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了,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来,再喊声舅舅听听。” “舅舅!”风吟十分上道地喊了好几声,把罗清渺哄得高兴极了。 走在前边的罗良听见后边的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看真是又嫉妒又羡慕啊!风吟是什么人?那可是在皇帝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啊,现在居然能跟罗清渺谈笑风生,真是的! 转眼看了看自己最小的闺女,罗良眉头一挑,自家闺女也美得很呢,虽然比不上云舒一身的气度,但给风大将军做个小妾…… 罗良幻想着风吟在他面前躬身喊“岳父”的情景,就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罗老爷子和严氏都对罗良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有云舒,他们肯定是不会让罗良这伙人进自家大门的。 不过正是因为有云舒在,他们实在是不放心便让云舒将招工的地点安排在了家中院子里,还特意留下来坐镇,以防罗良这伙人欺负自家乖乖外孙女儿。 老两口儿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别说罗良了,那些被他们招来的女子们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谁也不再随便开口说话了。 除了这些来应聘的女子们,罗家门口也被村民们给围住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云舒看似无意地扫了一眼村民们,发现这些人中女子居多,再一联想便心知肚明了。 “那个,将军,草民,草民能斗胆说句话吗?”罗良憋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风吟闲适地坐在云舒旁边的椅子里,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这胆子如此之肥,还用得着跟本将军请示吗?” 罗良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是让他说还是不让他说呢! 云舒嗔了风吟一眼,转头对罗良道:“我知道罗村长要说什么,既然既然我来你们罗坳子村招人,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地观察,定不会因为她们是罗村长你招来的便会格外优待。你就放心吧!” 罗良整个脸颊都开始抽搐了,别介啊,该优待的地方还是要优待的嘛! “姑娘,将军,这位是我家小女儿……” 罗良笑眯眯地将排在第一位的女子推了出来,不过未等他介绍完云舒已经打断了他:“各位,云水小镇中还有很多事要去忙,我今日在罗坳子村的时间不会长,所以咱们尽快将事情做完,我方便,你们也方便。另外,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我的珍珠养殖厂招聘女工需要的是精英,我也不是非你们罗坳子村一个村子的人不可,若不是因为我的外祖家就在这里,或许我首选的村子也不会是这里了。所以,今日我招聘的人只选最好的,宁缺毋滥是我的准则,我的意思你们都明白了吗?”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若是还有人不明白,这怕这人就是脑袋瓜有坑了。 罗良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他之前跟别人承诺的是只要给钱就能让她们被选上,现在云舒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只怕他要吐回去不少银子了。 不过进了他罗良口袋的银子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忐忑了一下他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了,反而对云舒刚才说的另外一句话很是耿耿于怀。什么叫“若不是因为我的外祖家就在这里”?说服她留下招人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这丫头怎么能对自己的功劳丝毫不提呢? 正欲开口,罗良忽觉得有一道冷萃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上,他打了个激灵,又乖乖地闭上嘴巴了。 那道目光的主人自然就是风吟了,这才到罗坳子村多久?怎么这家伙就一直在聒噪呢?若不是看在罗家人的面子上,他一定要把这个烦人的村长给撵出去! “大家都知道珍珠稀少又昂贵,所以我的珍珠养殖厂肯定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去的,我今日招聘女工也是需要条件的,能吃苦耐劳又能心灵手巧的女人才是最符合我要求的,所以我今日出了两个难题让你们做,过了这两关我才会考虑将谁留下来。” 云舒说话的功夫,罗清渺和莫广厚已经抬了一个大大的盆过来了,盆里放着几十个没有清洗的碗盘,幸好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上边并没有飞着什么嗡嗡叫惹人厌烦的东西。 这些碗盘都是昨日满月宴上用过的,原本是想着当天洗干净收起来的。不过都被云舒给拦住了,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主动上门,干嘛不用呢? “我数五十个数,在这五十个数中看你们能洗多少个碗盘,至于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并没有衡量标准。” 罗良带来应聘的女人们大概有二三十个,而且个个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就算偶尔有几个妇人装扮的女子,也多是刚成亲的小娘子。 瞧着盆里那几十个脏兮兮的碗盘,她们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俨然是没想到珍珠养殖厂招人为什么还要求洗碗! 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云舒却没有给她们讨论的机会,直接开始开始数数了:“一,二,三,四……” 一瞧云舒这么不通人情,大家也都没了指望,赶紧撸袖子去干活儿。 这些碗盘都是昨天用剩下的,为了增加难度,云舒还特意嘱咐不用往里边加水,此时盆里的水都是刚刚莫广厚才加进去的。所以碗盘上的脏污都已经干巴了,黏在碗上很难清洗干净。 女子们嘴巴上不敢抱怨,心里却是极度不舒服的,一个个嘟着嘴皱着眉头,很是不爽。 五十个数很快就数完了,云舒还特意数得慢了一些,大概也就是一分来钟的样子吧! “四十九,五十!停手吧!不停手的人直接淘汰。” 这话一出,还想再抓紧时间多干一会儿的女子赶紧站了起来。 云舒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嘲讽地笑了笑。基本上都是洗了一两个盘子,有人甚至连一个都没有洗干净,只有一个人洗了四个,不过洗出来的盘子就实在是难以入目了,碗口上还有食物残渣没有处理干净,碗外边甚至还有不少油污。 啧啧。 云舒摇了摇头,看向罗良:“罗村长,这就是你挑选的你们村里心灵手巧的女人们吗?连个碗都洗不干净,还说心灵手巧?” 罗良擦擦冷汗,干巴巴地打了个哈哈。 “心灵手巧就一定要会洗碗吗?难道你应该考的不是刺绣或者做女红吗?明明是你的方法不对,怎么还又指责别人了!” 说话的女子正是罗良的小女儿,这小女儿平日里就被家中父母惯坏了,在加上罗良在村里的位置,更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今日能跟着爹爹过来应聘,也不过是听说她们以后要做工的地方是个专门出珍珠的好地方,不然她才不会跟这些庸脂俗粉们站在一起了! 562、村长的灾难日(二更)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罗良象征性地训斥了一句,然后笑哈哈地说道:“对不住了,将军,这位是草民的小女儿,向来心直口快,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这丫头顶撞的明明是云舒,罗良却绝口不提云舒,单单只提“将军”,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云舒往椅子里靠了靠,抱着胳膊不说话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见风吟眼皮子都懒得抬,幽幽道:“心直口快还是可取的,但是也要分场合。不分青红皂白就心直口快,说难听点儿,应该是缺根筋吧!” 缺根筋…… 噗! 门口看热闹的村民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敢说村长的宝贝闺女缺根筋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呢! “你,你!”这丫头气得胸口起伏,画得精致的妆容也难以掩饰她快要扭曲的表情了。 罗良原本还想着终于可以让风吟看看自家闺女的美貌了,没想到居然又被他给怼了一把,真是憋得内伤啊! 不给这爷俩儿再表演的机会,云舒开口了:“你们是不是也跟罗姑娘有一样的想法?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的珍珠养殖厂需要的可不是天天坐着让你佩戴珍珠的大小姐,我需要的是手巧、干活儿利索又不怕苦不怕累的采珠人。我知道,以前采珠都是男人,你们肯定觉得我这话说得很过分,不过没关系,你们若是不想在我这里干现在就可以离开。听过我的人肯定都知道,我云舒从不吝啬给工人们的工钱,只要你干得好,我能让你一年挣到别人十年挣到的工钱。” 都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么高的工钱面前自然有人心动。 院子里站着的姑娘们都不舍得离开,连心疼自己闺女的罗良也不肯让闺女走了。 要说最激动的应该就是在罗家门口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们了,这么高的工钱谁不想干?只是很可惜,有罗良这个恶霸在场,谁也不敢多说话。 看看门口跃跃欲试的女人们,云舒又道:“说实话,你们罗坳子村的女人们的确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五十个数居然连个盘子都洗不干净,洗的最多最干净的,也只有两个盘子而已。难道,真的是我这碗盘太难清洗了?” 有人附和点头:“是啊,姑娘,这些盘子上的东西都干掉了,得泡一会儿才能洗下来。” “难道我不知道这些盘子需要泡一会儿才能洗干净吗?若是那样吗,我也就不用找你们了。”云舒冷笑一声,那说话的女子顿时低头不言声了。 她看看这些姑娘们白白嫩嫩的手,又看看门口那些跃跃欲试的女人们,说道:“门口站着的大姐小嫂子们,你们怎么不来应聘呢?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手不如院里这些姑娘们灵巧?这些碗盘还留在这里,你们若是有人想要试一试就过来,只要在五十个数里能洗干净三个盘子,我便让你们也参与进来。” 罗良一个激灵,赶紧笑呵呵地开口了:“姑娘啊,那些人的手哪能跟这些小姑娘们比?她们干些粗活儿还行,让她们采珠,真是难为她们了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严氏哼了一声:“谁说的?我听说柳四家媳妇儿的手就可巧了,她绣出来的帕子都卖到城里的布庄去了,好多贵人们都特意跟她定绣品呢!” 若是换了旁人这么赤果果的顶撞他,罗良肯定早就让人把她给揍了,偏偏顶撞自己的是严氏,而且又有云舒和风吟在场,他不仅不能生气还得跟着赔笑脸点头说是,真是憋屈死了。 柳四家的媳妇儿被叫了出来,是个不怎么爱说话有些羞涩的年轻妇人,她一站出来又有更多的小媳妇儿大姑娘们一起站了出来。 有个嗓门儿大的姑娘说道:“你别数五十个数了,我看你这盆里的碗也没几个了,都不够咱们洗的呢!这样吧,你就数十个数吧,看看咱们能不能洗完一个盘子!” 十个数洗完一个,五十个数的话就是五个,比云舒说的三个还多了呢!看起来是件不怎么容易做到的事,不过她这话却得到同伴们的支持。 大家都同意了,云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数了十个数,出乎意料的,居然所有人都能洗干净一个碗盘,甚至还有人把第二个都快要洗完了,这下没人再敢有异议了。 云舒点点头,看向之前那伙子小姑娘们,说道:“你们说这些盘子里的脏东西干了不容易洗干净了是吗?你们却不知道这是我故意让人放了一夜变成这样的,为什么?因为我想看看你们能想什么办法做到这件事。你们刚才也是亲眼见到了的,可看到她们是怎么清洗的吗?” 大家都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跟这些小姑娘们不一样,柳四家媳妇儿等人洗盘子的时候是用指甲将上边沾着的脏东西抠下来的,所以才会很快洗干净了。 而罗姑娘等人呢,个个都留着漂亮的长指甲,别说用指甲抠了,只怕让他们拿起那些脏盘子都会觉得恶心吧! “我说过,我招的人都是精英,你们连个盘子都不能搞定,还打算去搞定我的珍珠?哼,你们都走吧!” 这是不打算招聘她们入自己的珍珠养殖厂了。 罗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之前可是都收了这些人银子的,若是将这些人全都撵走了,他手里的银子岂不是都要吐出来了?一个两个还好打发,这么多人都来讨要,他是真的承受不起啊!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看看能不能再给她们一个机会?让她们干点别的也行啊,你那珍珠养殖厂里应该也有挑选珍珠的人吧?她们干不了采珠的活儿,就让她们去挑选珍珠吧!” 罗良一开始同意让自家闺女过来应聘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在城里打听过,一颗珍珠从海底再到市面上是要经过很多道工序的,挑选珍珠也是其中的一道。 云舒睨了他一眼:“罗村长,不是我看不起她们,你觉得她们真的能帮我挑选到好的珍珠吗?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那里有专门负责挑选珍珠的师傅。” 罗良发誓,他今日在云舒和风吟面前吃的憋比他半辈子吃过的都多。 “爹,人家不要咱,咱们就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罗姑娘当先打了退堂鼓,她原本也不想来应聘这劳什子的女工,不让她去她还高兴呢,正好可以回家继续当自己的大小姐,每天试试新衣裳画画妆梳梳头,这小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 若是所有人都能像她这么想,那事情就好办了。 罗良擦了擦你冷汗,就听到有人突然喊道:“罗村长,你不是跟我保证只要给你银子,我家闺女就能去云水小镇做事吗?现在我闺女被轰走了,这银子你是不是得还给我了!” 说话的是外村过来的人,他们也是看中了云水小镇和云舒的名号才将女儿送过来的。 一个人开口引发了更多的人开口,只要是给了罗良和他的狗腿子银子的人全都过来讨银子了。 “你看,我就说这混账东西肯定不会好好办事,果然还是收了人家的银两!”严氏气得不得了,她一是生气罗良为了银子置自己的村民于不顾,二是为罗坳子村的村民悲哀,遇到了这么个混蛋村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拍拍外祖母的手,云舒安抚地笑了笑:“别生气啦,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若是今日不能将罗良给处置了,就枉费她费了这么多心力置办这个招聘会了。 563、你见过洋人?(一更) “原来罗村长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啊!怪不得你给我找来的人都是不合要求的,你这是不是就算是欺骗了?我可是怀着最大的诚意来跟你合作的啊,你居然这么诓我,我以后哪里还敢来你们罗坳子村?” 云舒说得痛心疾首,满脸都是被欺骗的痛苦和气愤。 风吟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支着下巴瞧她表演,越瞧越觉得云舒今日真的是格外的可爱,格外的漂亮,格外的吸引人。 “姑娘,你别听他们胡说,这,这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都是他们,都是他们两个人干的!” 罗良将两个狗腿子拽了过来,将这个黑锅甩了出去。 罗良的儿子早就趁人不备藏了起来,只是门口聚集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想逃又逃不出去,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村长,村长,你可不能让咱们给你背黑锅啊!这事可是你同意了的,那银子你还收了六成呢!” “是啊村长,这么多年了俺们两个给你办了多少事?你可不能遇到麻烦就不管俺们了啊!” 两个狗腿子又是求又是喊,他们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罗良全身而退,以罗良的德行,只要他没事了就肯定不会管他们两个的死活了。 风吟挑了挑眉:“呦,敢情还不只今日这一件事啊,快说说,你们还给他干了什么?只要说出来的事有证据可查,本将军可以网开一面,轻判一点儿。” “没有没有,我没让他们干啊!他们都是诬陷,都是诬陷的!”罗良一边解释一边给两人使眼色。 奈何这两人此时也不敢信他了,一张口就将他们这些年干过的坏事全都给抖搂了出来。什么殴打不听话的村民,什么抢占百姓的田地,还有给已经被罢官了的郑良才送礼徇私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啊,罗村长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背地里居然干了这么多龌龊事!”云舒“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快要咧到后脑勺儿去了。 她杵杵风吟的胳膊,十分好学地求教:“以罗村长这样的罪行,若是证据确凿的话,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风吟十分享受被她崇拜的感觉,两人面对面看着,道:“唆使旁人殴打百姓,侵占百姓田地,贿赂官员,这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都不是能轻易放过的罪责。严重的话估计是流放,就算是最轻的判刑,估计也得在大牢里待个十年八年的了。” 十年八年,以罗良现在的年龄来看,等他十年八年出来以后也就小七十的糟老头子了,说不定他还活不到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一天呢! “饶命啊,饶命啊,将军!这都是他们污蔑草民的,草民没干坏事,求将军开恩,求将军开恩!”罗良已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了。 那两个狗腿子没想到此事的后果如此严重,骇得牙关直打颤,身子抖得像筛子了。 不过正因为此事情况严重,这两个狗腿子也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还一一指出了人证,甚至连物证都留了一些,这下罗良是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百姓们都知道罗家有个当将军的外孙女婿,也不是没想过要到他面前将罗良的罪证揭发出来,只是大家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还有人跟他们说罗良虽然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但真正追究起来也不是什么大过错,就算这次把他给治了,等他没多久就出来了又该怎么办?以罗良的德性势必是要秋后算账的,所以大家也就把这些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罗老爷子和严氏也想过要为百姓们做主,只是云舒和风吟尚未成亲,若是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让风吟办事,他们也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今日的事情办成了,果然还是云舒有办法。 罗良和他的两个狗腿子被一同前来的风十和小八控制住了,有人突然跑了过来说是在罗家墙外边发现了罗良的儿子,只是这儿子摔断了一条腿,正在外边嗷嗷叫唤呢! 老子被抓了,儿子摔断了腿,罗良爷俩儿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罗良几人被带走了,罗家的小女儿哭哭啼啼地跟在后边也走了,那些使了银子才能过来应聘的人们也追着罗良去讨银子了,院子里的招工还在继续进行着。 这次留在院子里的都是吃过苦做过活儿的女人们,云舒又用折纸的方法挑选了一些心灵手巧的女子留了下来。 正如她所说的宁缺毋滥,在罗坳子村招不够人手,她还能去隔壁村。 又跟大家说了说上工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工钱的事,云舒便让大家回去准备了。 一年就能挣够别人五年的工钱,这么高的工钱就算是在良河县城也不多见啊,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即便是没有被选中的也没有沮丧,因为云舒说了,等云水小镇的店铺全都开张以后肯定会需要大量的人手,只要踏实肯干,还怕挣不到钱吗? 云舒家里还有不少事要忙活,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之后就赶紧上了马车往回赶了。临走的时候正看到罗老爷子的邻居也在门口送自己,这位婶子跟罗家的关系特别好。 云舒记得她家有辆牛车的,便给她提了个醒。婶子一听顿时激动得往回跑,跟自家男人商量挣钱的路子去了。 云舒忍俊不禁,跟外祖父几人打了个招呼便放下了帘子。 “罗良那边真的不用担心?”云舒整理了一下衣裳,问了一句。 风吟立即凑了过来:“你刚进马车就开始说罗良,有点儿没话找话的嫌疑。” 没话找话? 云舒咽咽口水,好吧,她的确是有些没话找话,谁让她一进到马车就想起之前跟风吟亲密接触时的场景呢! 将他推到一边,云舒把刚才招工时折的玫瑰花塞进了风吟的手里:“这个给你。” “玫瑰花?”风吟莞尔:“我刚才就在想,你是不是要把这朵花送给我,虽然有些晚,不过还是谢谢你。” 风吟居然跟她说谢谢!天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正欲开口,刚刚还端坐着的风吟一把将她壁咚在马车里,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已经没有人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要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事呢?” 继续没有完成的事…… 云舒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被他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你,你胡说什么啊,我,我听不懂。你赶紧起开,别离我这么近啊,我,我热。” 热? 风吟又迫近了几分:“热吗?正好本将军也热了,为夫帮你宽衣如何?” “不如何!”云舒顿时就冒出了一身冷汗,还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生怕他真的一个反性在这里宽衣解带了。 噗! 低沉魅惑的笑声再次响起,云舒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家伙给耍了,真是气得够呛。 没再逗她,风吟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坐好,一只手攥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把玩着那朵玫瑰花,喃喃道:“马上就三月了,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再有五个月,我就熬到头了。” 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熬到头是什么意思,算了算日子才想到这家伙原来是在说八月成亲的事,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知道吗?有个地方成亲的时候,新人是要穿婚纱西装的,还要交换戒指。” “你说的是洋人吗?我听说过的。” 云舒惊讶:“你居然知道洋人?你见过他们?” 564、好友来云水小镇了(二更) “见过。”风吟点头:“前两年的时候,海军在海上救了一艘洋人的船,说是洋人的船,其实还是东陵人,只有船长是个洋人。他长得很高,头发也是黄色的,说着一嘴的鸟语。” 噗嗤!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鸟语,果然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大家对英语的称呼都出奇得一致。 “那不叫鸟语,那是洋人的语言。不过,若是真的有洋人过来,咱们以后也能跟洋人打交道做生意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西方人发展到了什么时期,能不能给他们带一些好东西过来。 “你想挣他们的钱?估计不可能了,那个洋人的船修好以后就回去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上迷路了。”风吟对跟洋人打交道做生意的事不怎么感兴趣,说了一会儿便岔开话题讲起了成亲的事了。 云舒却将这事放在了心上,两人三言两语地说着,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云水村。 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村子里的桃花杏花梨花开得正好,村民们的店铺也已经相继装修好,准备着开张营业了。 通往外村的三条路已经彻底修好,平坦又宽敞的路光是看看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估计以后就可以改成烟花三月到云水了。 云舒的店铺也装修得差不多了,店里的桌椅板凳一一备齐,连给小孩子特意准备的儿童餐具也在今日全都到店了。 半个月前在罗坳子村招来的那些女工们也都进了珍珠养殖厂开始练手艺了,养殖厂里只有老五这么一个男人有些不大妥当,再说了让他一个男人整天混迹于一群年轻的女工当中,他媳妇儿大花也不放心啊! 所以云舒便在海边背风的地方专门给他建了个住所,平日里他便在这里落脚歇息,而女工们则在鱼丸作坊的二楼聚集,现在她们每天都在拿贝壳练手,偶尔也能得到一些敖延晟和老五在海里捉来的野生海蚌实际操作,练得多了将来采珠的时候才能既不损伤珍珠也不伤害蚌母,最大程度地降低浪费才能最大程度地挣钱。 值得一提的是从罗坳子村招来的采珠女工中,有几个特别优秀的,柳四家的媳妇儿就是其中一个,她的名字也很好听,就叫明珠,今年还不到二十,丈夫柳元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人们都叫他柳四。 柳元是个木匠,在城里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了两年已经出师,现在跟着自己的师兄一块儿干活。 说起来莫广厚还认识柳元呢,云舒店铺中的那些桌椅就是找柳元和他师兄一起做的。柳元和师兄的关系特别亲厚,知道云水小镇正在招商,他们两人合伙在这边租了个店面,一边卖自己做的家具和各种木制的手工艺品,一边在城里接活儿,可以说这两人是真的很有经商头脑了。 还有两个女工也很出色,一个叫小桃一个叫铃兰,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如此,这两人以前就是很好的姐妹,后来铃兰成了小桃的嫂子,现在又一起到了云舒的珍珠养殖厂做事,姑嫂两人关系很亲厚,在外互相扶持,很惹人羡慕。 这些女工都是云舒亲手带出来的,因为明珠三人的表现格外出色,云舒便将三人分派成了小组长,每人带了十个女工,将云舒从珍珠养殖厂中给解放了出来。 不过云舒也没有过几天悠闲日子,因为正有一伙好朋友从京城朝着云水小镇赶来。 冯若诗白曼几人是在下午到的云水小镇,当时云舒刚睡下,正做梦数银子呢,没想到一个又一个的金元宝银锭子都从眼前给飞走了,还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笑她,气得她浑身都开始哆嗦了。 猛地睁开眼睛,云舒就瞧见白曼放大了两倍的大脸蛋子在眼前晃,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做梦还没醒过来呢! “哈哈,你终于醒了!我都喊了你好半天了,你怎么才醒?是不是自己偷偷在梦里吃好吃的了?嗯?” 这么久不见,白曼甚是想念云舒的手艺,一见面就开始问好吃的了。 云舒缓了好半天才终于醒过来,掐了自己的胳膊又再去掐白曼的胳膊,这才真真切切地相信白曼是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你自己来的吗?是飞过来的?” 飞?怎么这个字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白曼一边给她套衣裳一边忙不迭地开口了:“哪能是我一个人呢?还有若诗姐姐和冯将军,还有雨露也来了!” 冯若诗兄妹两人过来了还能说得过去,怎么秦雨露也来了?她不是一向跟敖子安形影不离的吗?昨天的时候风吟还说敖子安被皇帝夸赞,说他把烟霞镇的事办得很妥当呢! 既然敖子安留在了京城,秦雨露怎么一个人来了云水小镇?难不成是两人闹了矛盾? 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惴惴不安,云舒赶紧跟白曼往楼下去了,果然见一楼坐了满满一屋子人。 除了白曼说的几个,还有大老粗彭振远也一起来了。 “你怎么把彭大哥给忽略了?”云舒悄声问白曼,瞧她这别扭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将彭振远给忽略了的。 看来在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嘛! “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果然如此,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舒姐姐睡午觉呢,没想到今日居然扰了姐姐的好梦,咱们来的真不是时候。”秦雨露笑嘻嘻地跳到了云舒面前。 几个月不见,秦雨露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很好,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更是从未有过的活泼和幸福,看来这丫头跟敖子安的关系挺好的。 冯若诗也笑道:“伯母说你在午睡,我们便想着在这里等你醒了再去找你。没想到一个没留神,曼儿这丫头就上楼去了,看来你今日是别想再睡了。” 说完还嗔了白曼一眼,白曼嘿嘿一笑,挎住了她的胳膊,还孩子气的晃了晃。 冯若诗和白曼年龄相近,冯若诗也只是比她大了几个月而已,不过两人相处起来还是像姐姐对待妹妹一般亲近。 都说脾气秉性相近的人能够成为好朋友,其实互补的人一样能,冯若诗和白曼就是这样。 冯宇谋和彭振远都围在了风吟身边,也不知三人说了什么,此时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云舒几个姑娘久未见面有很多悄悄话要说,自然没有心思再去管他们几个臭男人的事了,跟罗清漪打了个招呼,云舒便将三人拉到了二楼自己的闺房中说话去了。 “呀!你这屋里的镜子比我那个好看很多啊!你果然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了!”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此时仔细观察云舒的房间,白曼才发现了放在桌上的那个菱花镜。 之前做出镜子后,云舒便做了几个样式好看的镜子送给了亲戚和朋友,远在京城的白曼三人自然也是有的。 云舒哼了一声:“你少来,我这镜子可是最没有特色的了,给你们送过去的都是我精心设计的,特别是你那个,我还特意请工匠做了个梳妆匣子!现在你居然又来打我镜子的主意,哼,不上你的当!” 咳咳,小心眼儿被戳穿了,白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啊,一个镜子而已,跟她这么认真做什么?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你可知道你送去京城的那些镜子都什么价格了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我听说好多人有钱都不一定能买上。”冯若诗摇了摇头。 565、白曼喜欢师父 “怎么会?我没让胖老板涨价啊?”云舒眯了眯眼睛,不过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肯定是有人将镜子买走以后哄抬了价钱,不然一面镜子不会炒到这么高。 看来得想个办法治治那些投机倒把的奸商了。 “你的镜子不贵,可是太少了,我每次去都没有了。从别的地方买吧,又太贵了,哎,别看我现在是个什么教头,其实就是个清水衙门,皇帝光让我干活儿却不给我发工钱,我哪有那么多钱去买一个镜子啊!” 白曼诉苦完,又嘻嘻一笑:“云美人儿,舒儿,最最可爱的好舒儿,咱们两个不是最好最好的姐妹吗?你能不能把你这面镜子送给我啊?或者便宜点儿卖给我吧,来之前我都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 说完还真拿出了一个装了银子的荷包。 “你这荷包好别致啊,上边还绣着一枝竹子呢!你绣的竹子?你绣工有这么好吗?”秦雨露一边吃葡萄一边伸手过来拿荷包。 “别动,你手上脏兮兮的,给我弄脏了怎么办!”白曼紧张得将荷包抢走了。 这么紧张那个荷包,显然这荷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云舒想了想,揶揄道:“你这么紧张这荷包,难道,这是你绣给你的意中人的?你跟我讨镜子,也是想送给你的意中人吧?” 她的母亲已经早逝,跟父亲关系不好,跟家中的继母妹妹更是糟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个镜子肯定不是给他们的。 至于她那个家中经商的朋友,应该也不是,那么有钱的人家还能买不到一面镜子? 所以思来想去,云舒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她的意中人这么一个了。 只是,一个大男人居然用镜子,这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她现在生活的东陵,男人们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多么在意,至少她没有看到风吟整天拿着镜子照。 白曼支支吾吾地,终于在小姐妹面前袒露了心声:“这个镜子,是,是给我师父的。” 师父? 师父! 师徒恋?! 天哪!这也太前卫了! 云舒感觉自己嗅到了时尚的味道,追问她和她师父的事,连一向清冷的冯若诗都凑了过来,向来古井不波的眸子里此时满是八卦的光芒。 “那个,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师父特别厉害,我给他准备个镜子怎么了?难道徒弟给师父准备镜子不行?”白曼只承认镜子是给师父的,却不肯承认她的意中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不过现场除了一直没有动过凡心的冯若诗以外,云舒和秦雨露都是正处于热恋中的人,哪能看不出白曼的心思? “好,好,给师父送礼物很正常嘛,对不对?那个,曼儿啊,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不是长得特别帅气特别好看?”云舒开始拐着弯地套话了。 一向直肠子的白曼自然没有察觉到她这话中的弯弯绕绕,低着头笑道:“我师父啊,当然很帅了,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帅气都要好看,谁都比不上他!” 切! 云舒和秦雨露齐齐翻了个白眼儿,有多么帅?肯定比不上她的风吟(子安哥哥)! 还是一直清醒着的冯若诗想到了关键之处:“他是你的师父?那他多大年纪了?” “嗯,我师父好像四十多岁吧?我记得听奶娘说过,他比我娘亲大了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啊,我师父特别年轻,而且武功又高轻功又好,根本看不出他快五十了,说他三十多也有人信的!”白曼忙不迭地解释着。 冯若诗和秦雨露互相递了个眼色,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比她的娘亲还大了七八岁,那白曼跟她师父差了一辈呢啊! 天哪,有点儿接受不了怎么办? 说实话,云舒也有点儿接受不了,若是差个十岁,甚至是十几岁,或许还能接受,可这一下子差了将近三十岁啊,说她师父跟她娘亲是一对还差不多,居然跟她,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离谱,不过看白曼这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的表情,再想想她向来执拗的性子,三人十分默契地将这个话题岔开了。 天气正好,几人在房中说了会儿话便去村子里了,这几个月里云水小镇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是第一次来的白曼等人了,连秦雨露都觉得新奇,今日过来的时候差点儿以为自己带错了路。 “这边是我的酒楼和客栈,那边还有一个也是我的店面,我准备在那边卖首饰的。对了,你们要不要进去看看?现在已经装修好了,里面的桌椅板凳也都……咳咳,我还没说完呢,能不能等我一下。” 白曼和秦雨露可以说是脾气相投了,还没等云舒说完两人就手牵手跑进了望君归。 冯若诗留在最后,看着店面上的牌匾忍不住赞道:“望君归,这个名字真好。” 彭振远是个大老粗,哪有心情管什么名字好不好,现在只想追着白曼赶紧进去瞧瞧。可现在里面只有两个姑娘,他一个大男人进去有些不大好,便催着冯宇谋跟自己一起进去。 在欣赏游玩方面,冯宇谋表现出了跟妹妹一样的性子,不急不躁的,即便是被彭振远催着也依然跺着步子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地看了半晌才进去,急得彭振远小声抱怨他“娘们儿唧唧的”。 “诶?你说这话就不大好了吧?要不是本公子拖着妹妹,妹妹又拖着白姑娘,你觉得我们这次来云水小镇真的会有你的份儿?你啊,这会儿肯定还在宫里呢!” 冯宇谋扇了扇自己的纸扇,明明说着吐槽威胁的话,却仍让彭振远觉得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这能怪我吗?明明我已经跟陛下说好了,谁知道他又临时变卦拖了我几天,我也没办法啊!”彭振远悄声抱怨了两声。 其实白曼几人早早地就该到了,只不过彭振远在宫中当着差,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为了能跟白曼一起赶路,就只能将这事求到了冯宇谋头上。 看在这么多年好朋友的份上,冯宇谋自然不能阻碍好兄弟追求幸福的路了,便编了个幌子让自家妹妹多等了两天。冯若诗走不了,身为好姐妹的秦雨露和白曼自然也是走不了的,就这样一直拖到彭振远有了空闲几人才出发。 “诶?你这是在埋怨陛下了?”冯宇谋斜着眼睛看过来,彭振远顿时反应过来,捂着自己的嘴躲到一边去了。 望君归的内部结构跟普通的客栈没什么不一样的,所以冯宇谋并没有急着进去瞧。可当他看过了第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之后,好奇之心便如浸了水的海绵一般瞬间膨胀,都不用彭振远去催了,自己就摇着扇子往里边去了。 “大海!刚才那个房间里面都是麦田,这个房间就成了大海,你这是每个房间都布置得不一样吗?” 冯若诗也惊讶极了,若房间里仅仅是墙上画的画面不一样或许还不会引起他们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房间里的桌椅板凳也是不一样的,还有床上的被褥,跟墙面上画的画面简直是一样的,可以说是融为一体了。 “啊!我要在这个房间睡觉!谁都不要跟我抢!”楼上突然传来秦雨露欢呼的叫声,紧接着又是白曼兴奋的叫声。 莫非楼上还有更好的房间? 冯若诗也兴奋极了,赶紧往楼上走,第一个进去的是秦雨露所在的房间,整面墙都画着红艳艳的玫瑰花,而且屋里的床居然是圆形的,上边吊着玫瑰红色的轻纱,床上铺着的被褥也是红艳艳的玫瑰花。 更让人惊艳的是房间的角落里还摆着一瓶同样红艳艳的玫瑰花,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那玫瑰花居然是用布做成的。 “这花,居然是假的!怎么还有香味儿?”冯宇谋忍不住多闻了两下,这香气清新又淡雅,虽然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不过还是带着浓郁的花香。 “嗯,这上边我用了一些自制的香水,是用花瓣做成的。不过提纯的方法不太好,这个香水的味道不怎么纯粹。” 云舒不无遗憾地耸了耸肩。 “不纯粹就已经这么好闻了,要是你的方法再改进一些,是不是就能跟真花一样了?”冯宇谋再次感受到了云舒的聪慧与伶俐,谁说女子不如男?至少他就觉得云舒很厉害了。 房间里有男子在,秦雨露想要在圆床上滚一滚都不行,便十分不客气地将他们给请走了。 几人正好也要去瞧瞧白曼挑中的房间,其实不用看云舒已经猜到她喜欢的是哪个房间了。 出乎意料的,她选中的竟不是墙上画了翠竹的那个房间,而是画了黄灿灿的向日葵的那个。 这个白曼,真是出乎意料啊! “我们以前住的庄子里就种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我特别喜欢去地里玩耍。最重要的是,向日葵还能吃呢!”白曼抱着一个大大的向日葵花盘,捏着上面的葵瓜子吃得津津有味。 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大姐,那花盘是用来装饰房间的,不是让你吃的! “我跟雨露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我们不在你家住了,我们就在你这个望君归住下了。不用劝我,我知道你很想念我,希望能跟我同床共枕共叙佳话,不过呢,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房间,嘿嘿。” 白曼这欠揍的笑容,要不是冯若诗极力拉着她,只怕云舒此时已经一拳头砸过去了。 其实望君归已经装修好了,只不过还没有开业而已,现在住进来也是完全可以的。只是整个客栈三层楼这么多房间,只有两个小姑娘住肯定不行,云舒忍不住挑眉:“你们两人过来住,就不害怕吗?” 话音未落,冯若诗也含蓄一笑:“没关系的,我也过来陪着她们。” 彭振远也举着拳头,时不时地看看白曼,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我也过来住,有我保护她们肯定没有问题的。” 许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陪着几个小姑娘住不太合适,彭振远又将冯宇谋拉到了自己的阵营:“还有宇谋,他当然要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被抛弃了的云舒:…… 望君归太吸引人了,几人再去云水楼转悠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兴奋这么惊艳了,倒是在三楼往海边上看的时候,大家都被海滩上人头攒动的场景给吸引了。 “他们是在赶海,过一会儿海水退去,海滩上就有各种各样的海货了。” 白曼惊奇地喊道:“这就是赶海?我以为赶海是追着海水跑,把水给赶回到海里去!”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云舒才不会承认自己小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理解赶海的。 几人里面只有秦雨露是赶过海的,不过以她向来有一说成二,有二说成三的性子,竟是比几个从未赶过海的人还要兴奋。 一伙人手牵手朝着海边跑去,什么铲子啊篓子啊,全都顾不上了,任凭云舒在后边喊了好半天都没人理会她。 望着秦雨露和白曼联手把冯若诗拉进海里踩水的幼稚行为,挎着两个篓子的云舒忍不住笑得肚子疼。 风吟身上就更别提了,腰间左右两边各挎着两个篓子。他嫌怀里抱着铲子有点儿影响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就把铲子通通放进了背后的大筐子里,偏偏还把铲子露在外边,远远瞧去,风吟背后就像加持了一圈光环,被夕阳一照,磨得锃亮的铲子还真能发光呢! 变得光芒万丈的风吟“仙子”气定神闲地跺着步子,没走两步就被云舒一把拉住,将他的鞋子给扒了,这下风吟仙子彻底变成会发光的赤脚大仙了。 来赶海的村民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因为村子里每天都有渔船外出打鱼,云舒的大船更是每天一趟十分准时,大家忙活着清洗鱼货,哪有闲工夫来海边捡这些小东西?所以现在海边的大多是孩子和闲来无事的妇人们。 ------题外话------ 周六啦,回家陪孩子啦啦啦啦~ 566、人不如龟啊 “你们是想一直在水里泡着吗?快回来,这边有蛤蜊,还有小螃蟹!啊,还有小乌龟!” 这次几人终于听到了云舒的喊声,又吧唧吧唧地踩着水跑了回来。 “乌龟,乌龟?哪有乌龟啊!”白曼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云舒说的乌龟在哪里。 倒是一旁的彭振远嘿嘿笑着,指着她说道:“你不就是那个乌龟吗?哈哈,呃!” 下巴掉了。 白曼揉了揉砸的有些疼的拳头,翻了个白眼儿:“敢说我是乌龟?哼!” 乌龟的确是有的,只是有些太小了,而且又在沙子里埋着,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白曼将那只小海龟捏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你也太小了吧,瞧瞧,还没我嘴大呢!啧啧,就你这小短腿儿,得爬到明年才能回到海里去吧?好吧,本姑娘今儿心情好,就劳累一下把你送回到海里去吧!” 说完,便赤着脚哒哒哒地跑到水边,抡圆了胳膊把它给扔了进去。 把下巴回归正位的彭振远一脸苦涩,哼哼唧唧地说道:“对一只乌龟都那么温柔,就不能对我也温柔一点儿?” 冯宇谋眼睛一亮,突然接了一句:“哎,真是活得连个王八都不如啊!” 彭振远:…… 这会儿海滩上有不少小鱼小虾,还有一些蛤蜊,云舒将篓子和铲子分给大家,忽地说道:“咱们来比赛吧!看谁捡到的海货最多最好,晚上我们就吃海鲜大排档!” 比赛当然好玩了,只是跟云舒这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比赛,他们几个肯定就是输啊! 冯宇谋想了个好法子:“云姑娘肯定是抓海货的好手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风吟嘛,可就不行了。为了公平起见,咱们今日就结对子比赛如何?我跟若诗,你和风吟,白姑娘和彭老粗,如何?” “不行!” “不行!” “好!”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说好的是彭振远,说不行的是白曼和秦雨露。 白曼和秦雨露同时看向自己,彭振远微黑的脸颊顿时涨红了,支支吾吾了半晌终究还是缩了脖子乖乖地闭上了嘴。 秦雨露说不行的原因很简单,别人都能结对子,就她一个人,当然不公平了。不过这也好解决,正好王瀚和槐花在村子里散步,云舒打发了一个小孩子去喊他们过来,让王瀚跟秦雨露结成了对子。 可白曼却不干了,让她跟彭振远结对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彭大哥身强体壮,力气又大,跟他结对子多好啊,你什么都不用干,只在一边指挥就行了!”云舒苦口婆心地劝着。 彭振远赶紧露出了自己的肱二头肌,左右开弓秀了秀。 白曼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儿:“身强体壮就一定有力气吗?我师父高高瘦瘦的,可他武功和轻功可都是最好的,武林中哪个好汉见了他不得恭敬地拜一拜?哼,反正我是不跟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结对子的,他肯定会拖我的后腿!” “我怎么可能会拖你的后腿?我保证我肯定能让你成第一!”彭振远是个有些憨厚嘴巴有些木讷的人,嘴上说不出来就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他拿起铲子三两下就挖了个沙坑出来,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她:“你看见了吧?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而且这样的脏活儿累活儿根本不用你动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看着他认真而又执着地在白曼面前表现的样子,云舒都被感动了,她果然没有猜错,彭振远是真的喜欢上白曼了。 只是很可惜,白曼心里已经有人了。 一想到白曼跟一个比自己年长了将近三十岁的老男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云舒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行,她绝对不能让白曼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你就跟彭大哥结对子怎么了?别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就你们两个单着,这不是让彭大哥难堪吗?再说了,他以前还救过你呢!”云舒小声劝她。 白曼也老大不乐意:“我又没让他救我,就算他不救我我也不会有事!” 云舒又道:“我可听若诗姐姐说了,你奶娘从庄子里回到京城以后没有地方落脚,可是人家彭大哥帮你奶娘找了住的地方,还经常过去探望她……” “好了好了,我跟他结对子!”白曼一把抢过了篓子,瞪着他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拖我的后腿,我要是当不了第一,一个月都不跟你说话!” 一个月不说话,这惩罚也太重了吧? “能不能半个月?不行,三天吧,三天行不行?”彭振远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白曼气得快要仰倒了,现在是争论几天不说话的时候吗?不应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争第一吗? 云舒也无语扶额,现在她算是明白彭振远为何都三十岁了还没有成亲了,这榆木脑袋恐怕是开不了窍了。 作为常年在云水村长大的土生土长的渔女,云舒被众人一致排斥在外,连挑选捡海货的地方都成了最后一个。不过虽然是最后一个选的,但她的位置却不是最差的一个。 因为最差的是第一个挑选地方的“埋怨”组合,因为从比赛一开始白曼和彭振远就在互相埋怨着。 “这么大的一片海滩你不挑,怎么就挑了海里边了呢?”彭振远挽着高高的裤腿儿,泡在水里的脚丫子都快要冻僵了。 “海里怎么了?抓海货抓海货,不来海里去哪里抓?湖里?河里?怎么就你那么多废话?把我的鱼都给吓跑了!”白曼气得不行,一铲子砸在水面上溅起了不小的水花,把本就湿哒哒的两个人弄得更湿了。 彭振远抹了一把脸上又咸又腥的海水,这次没再说话,上前来抓住了白曼的胳膊就往海滩上拉。 “诶?你干什么呀?你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你不是说要让我当第一吗?还没开始就结束,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白曼又叫又嚷的,整个海滩上都能听到她出离愤怒的声音了。 彭振远将她安顿在海边,掏出了一块帕子将她红彤彤的脚给盖住了。他这个大老粗以前从来不在身上带帕子的,但跟白曼认识以后他身上就随时都备着一块儿,没办法,白曼这个不像姑娘的姑娘,也经常忘记带帕子。 “海里水凉,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水里抓鱼。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让你当第一。只要是答应了你的事,我一定都会做到!” 谁说彭振远嘴巴笨的?谁说他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的?云舒简直要给他点一百个赞! 白曼也被他的话说得有些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脚上的帕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会真的跟你一个月不说话。” 云舒倒是个赶海的好手,只是她和风吟的收获却并不多,因为这会儿她已经悄悄地挪到了冯若诗身边,还把秦雨露也给叫了过来,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如此。 “你们看,彭大哥对曼儿多好,这姑娘怎么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云舒忍不住吐槽。 秦雨露也点头道:“可不是吗?你都不知道,这次来的路上曼姐姐跟彭大哥就一直在吵架,不过多数都是曼姐姐吵,彭大哥笑。哎,怎么就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不管你怎么闹他都不生气。” “恩。”冯若诗点头,十分赞成。 看看此时正在海水中泡着认认真真抓鱼的彭振远,云舒忍不住道:“曼儿那个师父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把她给迷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说曼儿跟她师父能成吗?” “当然不能了,她她师父都能当她爹了!我看啊,她师父估计也不会喜欢曼姐姐的,这多半就是曼姐姐在单相思罢了。”就像当初的她跟敖子安,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秦雨露微微抬了抬下巴。 “恩。”冯若诗点头,十分赞成。 云舒又道:“你们看,彭大哥这么痴情的男人却爱得这么卑微,真是太可怜了,要不,咱们帮帮他?” “好,我赞同,曼姐姐那个师父都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他怎么可能给曼姐姐幸福?这次,我站彭大哥!”秦雨露举了举小拳头。 “恩。”冯若诗点头,十分赞成。 云舒和秦雨露齐齐将脸转向了她:“若诗姐姐,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恩。” 云舒:…… 秦雨露:…… 冯若诗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咱们怎么帮曼儿?我也觉得她那个师父不太靠谱,有时候我都觉得曼儿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会对一位老先生如此情迷?” 她感叹地摇了摇头,云舒和冯若诗也感叹地摇了摇头,在她们三人眼中,白曼的师父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拐骗未成年小姑娘的猥琐恶棍了。 对白曼师父愈加痛恨,三人便愈加觉得彭振远十分可怜,当下便商量好要齐心协力撮合白曼和彭振远,让他们这两个看起来更加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人终成眷侣。 三个女人在这边商量着,那边男人们干起活儿来也没了什么动力,特别是风吟和冯宇谋,竟然背靠背坐着开始聊天了,一会儿感叹在海水里冻得不行的彭振远之可怜,一会儿感叹热火朝天干活儿的王瀚之厉害,再看看两人手里空空如也的篓子,又开始感叹聊天聊得激烈的三个女人之可恶! 这场比赛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但成果却没有多少,最后的最后当然是王瀚这组勇夺第一名,在海水里泡得双脚通红浑身哆嗦的彭振远以微弱的劣势只能屈居第二了。 不过看他这么卖力又冷得不行的份上,白曼什么埋怨的话都没说,还主动帮他拿沉甸甸的篓子,回到云舒家里后还悄悄地跟云舒讨要棉鞋。 云舒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彭振远更是高兴得不行,看到白曼亲手拿来的棉鞋,蹭地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又蹦又跳地伸胳膊伸腿儿:“这点儿凉水算什么?我们御林军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不是照样站岗守护吗?身子骨儿早就练得风寒不侵了!” 云舒和冯若诗一听就知道坏事了,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偏偏这傻家伙激动地只能看到白曼和她手里的棉鞋,别的根本就看不见了。 果然,白曼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不冷,那这棉鞋就没用了吧?正好,我这就还给世子妃去。” 望着白曼离去的背影,彭振远顿时傻了,一脸懵地回过头来:“那个,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岂止是话太多,当哑巴都比他强! 幸亏今天有王瀚加入,不然他们晚上的海鲜大排档肯定就打水漂了。 家里没有那么多烧烤架子,都是从村民那里借来的,但云舒在城里定做的章鱼小丸子机已经拿了回来,今天正好可以用上。 章鱼不是从海边抓来的,是跟从海上捕鱼回来的老魏那里拿的,还拿了一些生蚝、蛤蜊和大虾,做烧烤、煮着吃都美味得很。 “你这生蚝可真是新鲜啊,比皇宫里的还要新鲜!”冯宇谋忍不住赞了一声,又嗦了一个生蚝肉进嘴里了。 将粉丝放到扇贝上,又浇了点儿蒜汁儿,云舒笑道:“那当然了,京城里的海货都是从最近的海边快马运过去的,就算是最近的海边、最快的马肯定也比不上咱们这里近啦!更何况,从御膳房到餐桌上也不近呢!” 她说的倒是千真万确。 敖延晟也笑道:“这样的生蚝还不能算是最新鲜的,明天若是天气好,咱们就坐着船去海上,抓到了生蚝立马撬开来吃,那才是最新鲜最美味的。” 云舒也补充道:“你们来的也不是时候,等十月份那会儿再来,生蚝更肥更好吃。” 吃得开怀的冯宇谋敲了下扇子:“十月?好,只要那时我还清闲,一定会再来你们这里吃生蚝!” 云舒撒了一把葱花到扇贝上,笑着应了他,她已经着手人工饲养生蚝的事了,以后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了。 567、助远夺曼计划 冯宇谋几人不明内里,听说生蚝还能人工养殖觉得很是惊奇,当先便讨论了起来。只有敖延晟和罗清漪互望一眼,笑笑不说话。 不是他们不相信云舒的能力,只是现在眼前的状况有些太大了,他们担心云舒一个人会做不过来。 以前只是一个鱼丸作坊,后来又加了粉丝和小龙虾,再后来是烧烤和茶具,以至于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珍珠养殖厂和整个云水小镇。若是这一切都能成功自然最好,若是成不了,云舒肩上担负着多少人多少家庭的负重啊! 他们心疼女儿,所以都劝她暂且将生蚝养殖的事往后推一推,先把眼前这些做好再做大也不迟。 可云舒也只是嘴上说好,实际上自己的行动从来没有停止过,弄得老两口儿也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 看着满院子年轻人说说笑笑的,老王爷摇晃着手里的烤串,对儿子儿媳笑道:“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年轻人嘛,有想法总是好的,让他们自己去闯闯,不撞撞南墙怎么知道墙有多硬多高?” 敖延晟罗清漪顿时醒悟,或许他们对云舒太不放心了,但经过了这么多云舒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依偎在他们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去试试才最好。 烧烤大餐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秦雨露和白曼心心念念惦记着望君归中的主题房间,吃完饭便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往望君归跑去了。 虽然客栈已经装修完成,不过毕竟还没有什么人,云舒又赶紧从家里收拾了一些蜡烛灯笼之类的东西也跟着颠颠地跑了过去。姐姐去了那边,妹妹小云馨自然不会落下,跟罗清漪打了声招呼,小姑娘也跟着颠颠地跑走了。 还不会说话的小子熙眼巴巴地看着姐姐们都走了,嘴巴一扁,哇哇地哭了起来。 老王爷却哈哈笑起来:“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跟漂亮姐姐一起玩了?等你长大了,不知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没关系没关系,等你长大了,不管看上了谁,都给爷爷领回家来,爷爷有钱,帮你养媳妇儿!” 呃! 正收拾院子的敖延晟和罗清漪差点儿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望君归的三楼基本都是主题房间,一楼和二楼倒是跟普通的没什么区别,为了避嫌,风吟冯宇谋和彭振远三个男人睡在了二楼,云舒和几个小姐妹则睡在了三楼。 风吟还特别小心机地挑选了跟云舒上下楼的房间,睡在她的楼下,仿佛就跟她睡在一起一样。 望君归吸引人的地方除了这些主题房间以外,还有各种完善的装备,浴室被安置在后院的厢房里,还分成了男浴室和女浴室,分别位于后院东西两端。浴室中有单独烧热水的地方,如今还没有伙计,所以烧热水的活儿只能让他们自己动手了。 不过只要姐妹几个都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云舒几人分别坐在大大的浴桶里,感受着热水渗透进肌肤中的每一个毛孔,这种舒适又幸福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啊,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要是能每天都住在这里该多好啊!”白曼享受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头发被浴巾裹在头上,氤氲的热气将她白皙的脸庞熏得红扑扑的,格外诱人。 冯若诗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悄悄地把飘在水面上的花瓣往自己身前拢了拢,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一起沐浴,虽然并不在同一个浴桶中,可她依然有些害羞。 秦雨露趴在桶沿上,伸长了胳膊把自己的衣裳拽了过来,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包包里整整齐齐放着几块儿散发着香气的玫瑰酥饼。 这可是被老皇帝都夸赞过的玫瑰酥饼呢,晚上她没舍得吃光,悄悄地收了起来,这会儿实在是抵挡不住它的诱惑了。 同样抵挡不住美食诱惑的还有小姑娘云馨,此时也够着了自己的小挎包,小手在里边摸摸索索,摸出了一块儿鲜肉酥饼,吧唧吧唧吃光了。小手又去小挎包里摸摸索索,这次摸出来两颗香甜的果脯,吧唧吧唧又吃光了。 “咦?是不是有老鼠?”白曼突然睁开了眼睛。 正在吧唧吧唧吃东西的秦雨露和小云馨齐齐闭上了嘴巴,幸好浴室的灯光不太明亮,不然两人这鼓囊囊的腮帮子肯定就穿帮了。 “老鼠?也许吧!可能还不止一只呢!”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看妹妹,拿过了浴巾擦身子:“咱们回去吧,海边的晚上很凉的,再待下去就该冷了。” 刚说完,外边就响起冯宇谋的催促声了:“妹妹,沐浴完就赶紧休息吧,哥哥我在外边吹了这么久冷风,实在是……阿嚏!实在是冻得不行了!” 冯若诗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们,他们居然在外边等着咱们呢!他们不是回去了吗?” 冯若诗果然是心疼哥哥的,一听哥哥都着凉了也顾不上害羞和腼腆了,赶紧往身上套衣裳,一边穿还一边催促着她们。 白曼忍不住好笑:“若诗姐姐呀,你这么心疼你哥哥,你未来的相公若是吃醋了该怎么办?” 未来的相公? 冯若诗脸颊红了红:“才不管他!本姑等了这么多年他都不出现,我还没生气呢他还要先生气?”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害得我家若诗姐姐单相思了这么多年,姐夫的确太可恶了。等他将来娶姐姐过门的时候,咱们可不能让他那么顺心顺意地把人给娶走,一定要好好为难为难他!” “对,对,为难为难他!”白曼第一个举手赞同。 秦雨露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酥饼,只能唔唔地点头附和着。 几个小姐妹闹得太厉害,把好不容易才“开放”了一次的冯若诗给吓着了,脸蛋红红的,穿上衣裳就跑了出去。 海边的夜晚的确凉得很,特别又是从暖和的浴室里刚出来,被冷风一吹,云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个厚重的散发着熟悉气息的披风兜头罩了下来,云舒台头一瞧,正好撞进风吟黑曜石般的眸子里。 “那个,我,我其实没有忘记带披风,我担心馨儿冷就全都给她披上了……”怕风吟责备自己,云舒赶紧解释。 “没关系,有我在。”风吟轻轻勾了勾唇。 你保护你的家人,就让我来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到半分风吹日晒。 “哎呀,你给我盖这么厚干什么!我不冷的!”白曼有些无语地躲了躲彭振远。 彭振远却依然不放弃,连声道:“这海风太冷了,你怎么能不冷?赶紧盖上,别着凉了。” 白曼更加无语:“你,你!就算冷你给我拿个披风拿个衣裳,再不行拿个毯子也成啊!你给我抱床被子是怎么回事!” 抱着一床满是菊花的黄色被子,彭振远讪讪地笑道:“那个,我,我皮糙肉厚的就没披风,想了半天,只能拿个被子来了。” 白曼无语扶额,裹紧了自己的斗篷足尖一点就飞上了三楼,手脚麻利地打开自己房间的窗子,抬脚便跳了进去。 彭振远的叫声再次响起:“你,你,你别飞了啊!那么高肯定更冷,要不把我这床被子给你?” 噗通一声,白曼跳起又落下的身影似乎歪了歪。 窗子啪地一声关上了,彭振远高高举着被子,呆呆道:“她,她是不是摔倒了?” 云舒和秦雨露齐齐叹了口气,摇摇头回房睡觉去了。连冯若诗都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来指望这家伙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把白曼追到手是不可能了。 这天晚上临睡前,云舒三人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就彭振远脑袋有泡的问题进行了深入磋商,经过一番激烈又热情的讨论,三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与其让白曼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守活寡半辈子,不如嫁给一个呆呆傻傻的彭振远耀武扬威一辈子! 云舒挑选的这个房间是个打造成贝壳形状的床,房间的墙上画的是童话海的女儿的故事,各种漂亮的小美人鱼十分可爱。云馨原本是打算跟她睡在一个房间的,不过在将整个三楼转了一圈之后,小姑娘还是跑进了对面做成花园精灵主题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云馨早就不跟她在一个房间睡了,本以为今晚又要承受小姑娘的无敌旋风转圈睡觉姿势的云舒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过这口气还未松完,房间的窗子突然咔哒一声开了,一个身影跳了进来。 “谁!” 云舒的身子尚未从床上坐起来就被那人按住再次躺回到枕头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是风吟。 “你来做什么?!”微微的紧张、责备,又带了那么一点点的喜悦。 难道,这家伙要趁着今日夜黑风高提前跟她洞房花烛?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当然不会在意什么规矩,反正她已经认定风吟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都是一样的。 只是,这么突然得过来,她一时有些忐忑罢了。毕竟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要跟心爱的人翻云覆雨呢! 被子被掀开,风吟躺到了身边。 心砰砰地跳着,云舒紧紧地捏着被角,她都能感觉到有一团火在身体里边游走,连迸出嗓子的声音也变得干涩:“你,你干什么?” 风吟将她揽在了怀里,在她唇上轻轻印了印,道:“别怕,我只抱着你什么都不做,我会等到成亲那天的。” 云舒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快要迸发出来的那团火顿时浇灭了,其实不用等到成亲那天也没关系的。 不过,这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风吟是什么时候走的,云舒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了。 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衣服,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骂了一声:“这个呆子!” 不过一想到今天要做的大事,她就赶紧穿好衣裳出门去了。 今天,她们就要开启“助远夺曼”计划了,计划第一步,出海捕鱼。 “你想象一下,船在海上摇摇晃晃的,还有海浪时不时地往船上拍打,万一再遇见个暴风雨什么,就算是个男人都会害怕啊,更何况是一个弱女子了?你记住,等会儿上了船一定要时刻留在曼儿身边,她害怕了你就过去安慰,难受了你就送水送药,累了你就搬凳子,冷了你就……” “我知道我知道,冷了我就拿披风,我这次没有抱被子了!” 不等云舒说完,彭振远就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披风拿了出来,这还是他今日一大早就去城里买回来的,是一件白色绣着梅花的披风,因为海边的夜晚风凉,即便现在已经天气转暖了,但城里还是有披风卖的。 云舒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你放心,我们也会在旁边协助你的!” 彭振远大受鼓舞,双手抱拳:“弟妹,今日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将来你和风老弟生了孩子,交给我教,我保证把他教导成武功高强的……” “娘子,咱们还是别管他了,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不等他说完,风吟拽着云舒就走。 “诶?别走啊,怎么了,怎么了?”彭振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冯宇谋倒是给了他答案,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傻啊!风吟武功比你如何?人家孩子有爹教干嘛还让你这个外人教?再说了,风吟都说过了,要生就生个闺女,人家闺女能舍得让你这个大老粗教?哼,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女儿? 彭振远挠挠头:“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生女儿的?我怎么不知道?哎呀,你等我一下啊!” 为了不影响老魏出海捕鱼,云舒几人是选在下午出海的,正午的阳光正好,海浪也小,大船在海上飘飘荡荡,海风在脸上轻轻吹佛,岂止惬意二字可言。 可对于某人来说却不惬意了。 568、非礼勿视啊 一上船彭振远就围在白曼身边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了。 “呕!呕!呕!” 彭振远的呕吐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大家都忍不住捂着胸口跟着干呕起来。 云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看着他双手紧紧抓着船舷痛苦呕吐的样子道:“他真的吃了鬼先生给的药了?怎么吃了药还在吐?大家都吃了药都没事,怎么到他这儿药就失效了?” 第一次坐船的时候云舒也晕的不行,好在有鬼先生准备的灵丹妙药。这次带彭振远几人上船,以防他们晕船,云舒特意去找鬼先生要了些防晕船的药来,大家吃了药都没事,就只有彭振远依然吐成了狗。 若不是亲眼看着彭振远将药吃了下去,云舒都怀疑他是为了博白曼的同情故意没有吃药的。 这下好了,原本说是照顾白曼的,倒成了白曼照顾他了。 只是这照顾的方式有些不大温柔。 啪啪啪,白曼使劲儿拍着他的后背,大声道:“怎么样?还难受吗?我奶娘说过,若是恶心就使劲儿拍背,很快就能好了。” 说着,她又加大力量拍了三下。 本就晕晕乎乎的彭振远被她震得更晕了,脑袋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来回摇晃着,海浪拍打在船帮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全都浇在他垂下的脑袋上。 彭振远不仅吐成了狗,也被海水浇成了狗。 实在不忍心看他再被白曼摧残下去,云舒赶紧叫了两个小水手把他搀扶进船舱休息去了。风吟又进去给他灌了两颗药丸让他沉沉地睡了过去,只要睡着了也就感觉不到船在海上摇晃了。 助远夺曼计划还未实施就以失败告终,云舒冯若诗几人的兴致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影响,今天是个特别适合出海捕鱼的好日子,晴空万里,海浪柔和,老魏驾着船先带着他们去了云舒的珍珠养殖厂,远远看着平静的海面上那一串一串的养殖箱,大家都兴奋极了。 白曼更是摩拳擦掌地想让云舒给她弄个珍珠过来瞧瞧,毕竟这珍珠的价钱实在不菲。 “现在可不行,还得再等几个月才行。走吧,咱们去海里钓鱼抓鱼!”云舒连连摆手,这些珍珠养殖箱可都是她的命根子,哪能说捞就捞起来?生怕白曼又打自己珍珠的主意,她赶紧让老魏开船,还把钓竿和捞网都拿了出来,等下就可以钓鱼捕鱼了。 捕鱼需要把子力气,几个女孩子没什么力气,捞了两下就累得够呛了。不过钓鱼却不用那么累,几个小姑娘一个抱了个椅子坐在船边,将勾了小鱼干儿的钓线远远地抛了出去,就坐等鱼儿上钩了。 老魏实在是个妙人儿,出发前就摸清楚了几人的脾气,知道他们今日出来就是为了图个新鲜,便将船停在了鱼货比较多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有人的钓竿上钩了。 “哇!我钓到了,钓到了!” 白曼当先钓了一条鱼上来,只是那鱼看上去长长的滑滑的,倒像是蛇一般。 还未等云舒几人开口,冯宇谋已经上前抓住了那鱼。 “啊!” 冯宇谋一个激灵,触电一般又将那条鱼给松开了,鱼儿滑滑溜溜的,顿时就逃回了海里。 “我的手,麻了!”冯宇谋良久才反应过来。 云舒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来:“那是电鳗,能放电的,当然麻了!以后钓鱼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用手去抓了!” 在战场上都从未害怕过的冯大将军没想到今日竟被一条鱼给惊住了,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在他手底下练兵的这段时间,白曼没少受冯宇谋的气,今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哈哈,没想到一条鱼竟让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得赶紧谢谢它才行!” 说着,又往海里扔了一条小鱼干儿:“小鱼儿,多吃点儿,谢谢你帮我啦!” 冯宇谋抽了抽嘴角,忽的想起什么来道:“你少高兴了,别忘了陛下还没答答应让你离开呢,你若是想走,还得我这个顶头上司同意才行!” 说起这个来白曼就气得快要暴走了,她在冯宇谋的军营里练兵练了两个月了,该教的都教了,结果这家伙就是不让她走,还说什么那些将士们没学会,非要让她再多待个三年五年的,真是气死人了。 “你怎么又不同意了?我都说了很多遍了,那些人学不会不是我的问题,谁的轻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我这轻功练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绩,他们想一蹴而就?不可能!再说了,我私自教给你们轻功已经是违背了师命,我都没有询问过师父的意思,万一他不让我教你们,我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逐出师门? 云舒秦雨露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只要被逐出师门了,是不是就能跟那个老妖怪师父永远见不到面了?见不到面还能有什么情可谈? “没关系,没关系,你这是在为东陵效力啊,若是你师父这么不懂事的话……” “我师父最厉害了,怎么能说他不懂事?舒姐姐,你对我师父有偏见!”白曼义正言辞,云舒哑口无言,的确是有偏见,而且偏见大大的啊! 咳咳。 风吟开口了:“白姑娘,你看这云水小镇如何?跟京城相比,你更喜欢留在哪里?” “当然是这里了!”白曼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被人拘束,也不喜欢过京城大家闺秀的生活。 “风吟,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啊,我军营里那帮新兵蛋子们还都没学会呢,你不能跟我抢!不能跟我抢听到没有!”冯宇谋叉着腰过来了。 风吟长长的胳膊将他拨拉到一边,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道:“本将军可以帮你留在云水小镇,只要你愿意,本将军能帮你离开京城,永远留在这里都是没有问题的。” 白曼虽是个直肠子,但也聪明得很,看冯宇谋快要把风吟吃掉的眼神就知道风吟所说的主意是什么了。 想了想,白曼跟他一拍即合:“好!我教你的兵学轻功,你让我留在云水小镇!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了,等我不想在这儿了,你得随时让我离开才行!” 随时离开?那也得等她把兵练好了再说。 “最少半年。”风吟比划了一下。 白曼点头:“半年,足够了!” 这下冯宇谋不干了:“不行不行,你给他练半年,才给我练了两个月,你可是陛下派给我的人,不能就这么让他给拐走了!咱们得去陛下面洽你说道说道才行!” 去老皇帝面前说道的事自然不用白曼出马了,只要有风吟在,还怕这件事办不成吗? 但是让白曼留在云水小镇的事却让云舒犯了难,彭振远可是皇宫御林军统领,这次能得了恩典来云水小镇游玩已经是老皇帝格外开恩了,若是让他永远留在这里肯定不行。那他跟白曼将来岂不是更要长久得见不了面了吗? 不行,一定要趁着彭振远还在云水小镇的这段时间里把他们两人给撮合到一起去才行。 有决心却没有主意,云舒忍不住犯了难,连垂钓都没了心情。 “烟霞镇以北有座山,听说那里风景独特十分美。不过也听说那里山势崎岖有野兽出没,十分危险。” 不知何时风吟坐到了自己身边,云舒一愣,高兴得抱住他的脸吧唧就是一口:“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太好啦太好啦!” 这近乎疯狂的举动看得整条船的人都直了眼睛,连秦雨露和白曼都忍不住转开了眼睛。 冯宇谋刷地打开了扇子捂住了自己半只眼睛,拼命瞪大眼睛去看,口中还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风吟自然恨不得自家媳妇儿再多亲自己几口,偏偏反应过来的云舒脸上挂不住了,尴尬地咳嗽两声,讪讪笑道:“没事,没事,风吟说烟霞镇北边有座山风景挺好的,还有好多小猴子和野果子,咱们明天正好可以过去爬山。” 小猴子?野果子?一听说又有新鲜玩意儿了,几人顿时又兴奋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俨然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幕给抛到脑后去了。 老魏突然想起什么来,忍不住提醒道:“东家,烟霞镇后边那座山可去不得……” “老魏,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云舒使了个眼色,老魏顿时了然,进船舱去了。 白曼和秦雨露正讨论得兴奋,别说是老魏的话了,就是给她们霹个雷下来估计也发现不了。 不过冯若诗却是听见了的,看看云舒那兴奋的眼神她终究还是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因为她相信她。 烟霞镇北边的确有一座山,因为在烟霞镇界内,所以名为烟霞峰。不过当地百姓都不怎么叫它这个名字,而是叫它“燕不至”。因为这座山峰实在是太高了,即便是擅长飞行的燕子都不能攀上它的顶峰。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因为这座山中危险重重。虽然能躲得过险峻的山势,却不一定能逃得过野兽的袭击,有猎户还说这座山中藏着体型庞大的熊瞎子,就算是武林高手进去了也难能逃得出来。 山里到底有没有熊瞎子,云舒不得而知,不过眼前这座美丽的山峰的确很吸引人,山上繁茂匆匆,山腰上还能看到红红绿绿的果子悬在那里,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垂涎欲滴了。 “这就是烟霞峰了吧?真是太漂亮了!你们听!是不是有水声?”白曼拽了拽小姐妹的手,眼睛里都是兴奋。 她虽武功一般,不过因为轻功卓绝,所以五感也异于常人。但冯若诗和秦雨露却是听不到的,倒是云舒凝神半晌居然也隐约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 “可能是瀑布!这里边居然有瀑布!走,咱们进去瞧瞧!” 若一开始还有些顾虑,此时她就没有那么多担忧了,他们只在山脚下转一转,并不往深山中行进,而且身后还有东陵京城的三大高手在,难不成还能让她们几个遇到危险? 值得一提的是在踏进烟霞镇的的时候,他们还碰到了外出办事的孟祥东,一听说他们要来烟霞峰游玩,孟祥东开口就是劝阻,幸好云舒动作快,抢先给他使眼色拦住了,不然今日的计划真的要穿帮了。 孟祥东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自然不知道云舒在京城的好朋友来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冯宇谋几人相识。当初他考中进士,在京城授官的时候也是见过大名鼎鼎的冯大将军和御林军统领彭振远的。 反正自己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孟祥东便也跟着一同来了,而且他身边还有护卫保护着,若是在烟霞峰中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帮把手。 离山林还有些距离,前边都是一眼能望到头的草地,根本没什么危险。几个小姑娘走在前边,风吟几人安心地跟在后边。 “听说孟大人前些天遇刺了?”明明是个疑问句,却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风吟显然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孟祥东道:“幸好有将军的人跟着,不然我这次恐怕都不能囫囵个儿地回来陪你们爬山了。” 说完,他又戏谑地补了一句:“怎么,是不是让风大将军失望了?” 风吟哼了哼,白眼儿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冯宇谋对孟祥东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了,只是两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武官,虽然见过却从未如此亲近地攀谈过。 “孟大人遇刺了?什么人干的?” 刚问完,他心里就有了答案:“难道是二皇子?哼,这件事倒真是挺像他这性子干的!” 因为烟霞镇金楼的事,贵妃和二皇子都被老皇帝斥责,作为揭发此事的“罪魁祸首”,孟祥东自然就成了他们发泄怒火的最佳对象。 孟祥东又道:“我原以为他们不会来的,毕竟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只是没想到,还是让我给抓住了把柄。说起来还是六皇子厉害,直接将人送到了陛下面前,这下,那边恐怕是再难翻身了。看来,以后就是三皇子和六皇子两个人斗了。” 风吟看看远处翠绿的山峰,淡淡道:“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569、英雄救美(一更) “快看,这里居然有蓝莓!”云舒高兴地朝一丛灌木跑过去,只见那丛灌木中长着大大小小的浆果,果然是布满白霜的蓝莓。 能在这里见到蓝莓还真是挺稀奇的,不过这边的气候还真是挺适合蓝莓生长的,再加上烟霞峰下并没有多少村民靠近,这边的草木竟是比别的地方生长得更加茂盛。 几个小姑娘都没怎么吃过蓝莓,听云舒说这东西能吃都摘了好些。 “嗯,真的能吃啊,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白曼忍不住赞了一声。 正在这时,彭振远突然大叫一声便冲了过来,还未等白曼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把扑倒,两人紧紧抱着滚出去了好远。 秦雨露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啊!蛇!蛇!” 只见她们之前摘蓝莓的灌木丛中窸窣窸窣地爬出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蛇,那蛇吐着信子,一双眼睛绿油油的。 再看它出现的位置,竟跟白曼所在的地方距离最近,难怪彭振远会突然冲过来保护她了。 云舒几人赶紧跳开来,惊吓之余也都在赞叹彭振远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将白曼从毒蛇口下救了出来,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得真是太好了! 白曼滚得脑袋有些晕晕的,待反应过来就见云舒秦雨露几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赶紧一把将彭振远给推开站了起来。 秦雨露嘴巴嘴快,立即指着那条还在蓝莓树下没来得及溜走的毒蛇跟她说彭振远不顾危险救了她一命的事。 白曼淡淡地看了那条蛇一眼,嘴角紧紧抿起道:“那是毒蛇吗?你们是不是没有见过毒蛇?我在庄子里住了这么多年,别的没见过,蛇倒是见过不少。这就是一条普通的蛇,没有毒。” 没有毒? 秦雨露刚才都吓得双腿发软了,这姑娘却说这蛇没有毒? “可是这蛇又粗又长的,怎么会没毒呢?”秦雨露喃喃道。 云舒也在这时仔细看了看那蛇,嘴角抽了抽,讪讪地说道:“咳咳,这,这条蛇的确没有毒。蛇有没有毒不是看它体型的,看脑袋就知道了。毒蛇的脑袋是三角形的,这条圆圆胖胖的,确实没有毒。” 所以说,彭振远这次的英雄救美其实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就算他不出现白曼也不会有事的。而且照她现在的模样,恐怕被蛇吓到都不可能的。 大家都在为好不容易成功一次的彭振远可惜,他却庆幸地站了起来,拍着胸口笑道:“没有毒吗?太好了太好了,没有毒就太好了,只要你没有受伤就行了!” 眼睛澄澈,眼神专注,看得白曼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踟蹰了一会儿轻声道了声“谢谢”便带头朝着山林里走去了。 彭振远听得有些愣了,留在原地嘿嘿地傻笑了好久才颠颠地追了上去。不出所料的,前方再次传来白曼嫌弃的埋怨声。 望着两人当先离开的背影,云舒有些感慨,有人相处是你侬我侬,或许有人相处起来就是互相埋怨争争吵吵的才能过一辈子吧! “云舒,咱们还是别进去了,这烟霞峰中危险重重,里边遇到的蛇可就不一定是无毒的了。”孟祥东若有所思。 云舒也觉得这座山美虽美,不过处处都透着一丝阴森,或许是因为没有人进去的缘故吧! “嗯,咱们只在外边转悠转悠就好了,不去里边了。” 秦雨露有些不大高兴,她还心心念念地想去看瀑布呢!倒是冯若诗赞同地点点头,之前老魏提醒过他们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或许是老天爷今日格外开心,非要跟他们开个玩笑,几人还未讨论完,前方突然传来白曼的尖叫声,紧接着又是彭振远大声呵斥的声音。 有情况! 云舒和秦雨露撒腿就往里边跑,风吟和冯宇谋自然不能放任她们就这么进去,前边已经是看不见人影的树林,谁知道会在里边遇到什么? “留在这里等我!”冯宇谋回头嘱咐了妹妹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树林中。 孟祥东也不放心,作为土生土长的良河县人,他所听说过的烟霞峰比在场所有人听过的都要凶险。 “你们几个,赶紧跟进去保护他们!”让身边的护卫和风六几人都跟了进去,孟祥东和冯若诗守在入口处,觉得浑身的寒毛已经竖起来了。 “他们,不会有事吧?”冯若诗紧张得小脸发白,一双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恨不得也跟着进去看看,“要不,咱们也进去看看?” 实在是等得心焦,冯若诗试探地看着孟祥东。 孟祥东看看前边有些昏暗的树林,再瞧瞧身后空无一人的草地,想了想道:“他们应该走不远,咱们跟着进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树林里已经没了声响,也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估计已经没事了,大家都在一起总比分散开来要安全得多。 这么想着,孟祥东和冯若诗也小心地循着几人走过的痕迹探了进去。 却说云舒几人冲进了树林,循着声音七拐八拐地终于找到了坐在地上的白曼和正举着剑跟一头熊瞎子对峙的彭振远。 居然真的有熊! 先后赶到的几人也都惊呆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云舒摆了摆手小声道:“快躺下,闭气!熊不吃死人,咱们装死就行了!”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大家齐齐躺在地上,闭紧了眼睛和嘴巴,那头将近两人高的大熊来来回回地闻了好几次,终于哼了哼转身离开了。 云舒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在躺下的一瞬间风吟将她护在了身下,此时两人紧紧相拥。 “没,没事了,它走了。”云舒睁开了眼睛,看风吟的眼神甜蜜感动极了。 躺下时的他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云舒知道,她一辈子都不不会忘记这句话的:“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被它吃掉!” 呼! 冯宇谋当先从地上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叫熊瞎子呢,果然是个瞎子啊!” ------题外话------ 有二更,估计要晚上了,今天后台升级,一整天都不能登录,大家晚上八点左右再来刷吧~么么哒~ 570、祥东若诗失踪(二更) 东陵的山还是比较少见的,像这样的熊瞎子就更少见了,再加上东陵皇帝没有狩猎的嗜好,连带着底下的人都不怎么去野外。 虽然之前都听说过熊不吃死人,但真正遇到还是头一次,就那头熊的体型,若是冯宇谋和彭振远真的动手的话,估计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制服得了的,现在轻而易举地逃过了一劫,也算是幸运了。 众人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白曼的脸颊红扑扑的,彭振远脸上也憨憨的红红的,奈何大家方才都只顾着如何在熊瞎子手下逃命,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人发生了什么,真是遗憾至极。 “大家都没事吧?诶?若诗姐姐呢?祥东大哥也没在?”云舒左右看了看,竟然见到了之前保护孟祥东的几个护卫也从不远处站了起来,却根本没有见到冯若诗和孟祥东。 “他们没事,应该在外边等着!”冯宇谋还记得自己进林子前嘱咐妹妹的话。 云舒却不放心,抬脚就往外走:“咱们赶紧出去吧,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林子外根本没人。 “这里还有些脚印,他们应该是进去找咱们了!”冯宇谋紧蹙眉头,妹妹不见了他也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做派,顺着脚印往林子里找去。 只是林子里树木丛生,只有在一开始低矮的树丛处还依稀能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再往里边走,除了草木就是草木,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他们是不是进了林子迷路了?刚才咱们出来的时候也拐了好多弯的,若是让我一个人走我肯定走不出来!若诗姐姐,若诗姐姐他们该不会真的走到了林子里边迷路了吧?”秦雨露有些慌了,朝着林子里边大声喊着冯若诗的名字,但回应她的除了鸟叫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看来他们是真的迷路了,而且还越走越远了。 云舒随手折了根树枝握在手里,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道:“咱们分头找吧,这林子里危险重重,若是天黑之前还没有找到他们......” 后边的话不用说大家都猜到了后果,冯若诗和孟祥东都不会武功,一个是弱女子,另一个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是让他们遇到了方才的熊瞎子,只怕凶多吉少了。 众人点点头,这林子越往里边走树就越高,很难辨别方向,一般人走进去恐怕都意识不到自己走了多远。以防更多的人迷路,大家两人结伴,在路过的地方都做了标记。 今日出门之前,云舒特意将风吟送给她的鞭子缠在了腰间,此时她也拿了出来。握着鞭子,云舒脸色阴沉,都怪自己不听人劝告非要带着他们来这烟霞峰,若是真的让孟祥东和冯若诗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在众人齐心协力找人的时候,冯若诗和孟祥东也已经从深深地崖洞里醒过来了。 两人进到林子以后寻错了方向,跟云舒几人所在的地方正好相反,他们在林子里兜兜转转,看似不大的林子竟是怎么也走不出去,甚至连声音都被繁茂的草丛和树木给挡住了。等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折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迷路了。 更要命的是这边的路崎岖不平,不少坑洞都被生长繁茂的草丛遮挡住了,虽有孟祥东在前边探路,但走在后边的冯若诗还是不小心踩中了一个被草丛虚掩的坑洞,身子一歪就滑了下去。 孟祥东下意识地伸手去拽她,两人就这样沿着坑洞一路滚了下去。 “孟大人?孟大人?”冯若诗当先醒了过来,滚落下来的时候她被孟祥东护在怀里,虽然胳膊和腿上有些擦伤,但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 可孟祥东就不一样了,他的额头被磕破了,后背的衣裳也被尖利的石头划破,血渍渗了出来,光是看看,冯若诗就觉得头皮发麻,心疼不已。 “嗯。”孟祥东幽幽醒转,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冯若诗澄澈漂亮的眼睛,那眼睛里满是担忧,此时又转为了欣喜。 “你醒了?你怎么样?能动吗?你背上都是伤,你,你的腿有没有事?胳膊有没有事?” 冯若诗一连串地问着,手也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轻轻按着,一边按一边问他疼不疼。 孟祥东忍不住笑了,一笑又牵动了被撞得生疼的后背,便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我,我没事,我的腿和胳膊都能动。” 能动就好! 冯若诗松了一口气:“能动就好,能动就好,咱们有腿有脚,肯定能走出去的!” 搀扶着他坐了起来,冯若诗又去摸自己的帕子,没找到,想必是方才滚落下来的时候丢失了。 想也没想,冯若诗转过身去从自己尚且完好的里衣上撕了一块干净的布下来:“我帮你擦擦背上的伤吧,你伤得很重,这样一直流血可不行。” 孟祥东完全没想到冯若诗在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自己,他的腿没事,只是背上的伤口很痛,此时正盘腿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什么倚靠都没有。 见冯若诗要绕到自己身后去,他赶紧拽住她的手腕,提醒道:“你的腿上也有伤,胳膊上也擦伤了。” “这都是小伤,不碍事。”冯若诗丝毫不在意,继续拿着布去给他清理伤口。 虽然看不到,不过孟祥东也能想象得到自己背上此时是个什么惨样,他没有放开冯若诗的手腕,又道:“我背上没事,你休息一下吧!” 冯若诗终于正视他,认真地问道:“你是怕疼?还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后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哥哥小时候练武经常受伤,他身上的伤都是我处理的。都说久病成医,虽然我还不能治疑难杂症,但对付这种擦伤已经得心应手。所以,我说自己是半个医者也是使得的。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只有病患,没有男女,你不用担心。” 说了这么多,敢情就是为了让他相信此时这里没有男女,只有大夫和病患啊! 孟祥东忍不住又笑了:“你误会了,我是担心我的伤会吓到你。” “那现在还担心吗?”冯若诗眼神澄澈,也带了几分笑意。 孟祥东放心地松了手:“请吧,冯神医。” 冯若诗抿唇微笑,耳根子微微红了红,赶紧绕到他身后清理伤口了。 ------题外话------ 若诗姐姐和祥东大哥组成cp还说得过去吧?这对是不是有点甜?啦啦啦~ 571、感情升温 孟祥东背上的伤真的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正因为之前见过冯宇谋受过的伤,冯若诗才更加清楚一个文弱书生伤成这样有多么痛。 可即便血肉已经被尖利的石头划破外翻,冷汗已经浸湿了整个后背,可他依然咬紧牙关没有说过一个“痛”字,更是让冯若诗对他另眼相看。 从里衣上撕下来的布条很快就被血渍弄脏,冯若诗又悄悄地撕了一块下来,才总算把他的伤口清理干净了。只是此处并没有干净的水,所以想要更深层次地清理还得等回去了以后再进行了。 将染了血渍的布条扔到一边,冯若诗搀扶着孟祥东站了起来。 孟祥东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笑道:“我伤得只是后背,胳膊腿儿都没事,不用扶着我,倒是你腿上的伤......” 冯若诗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伤了,不过跟孟祥东背上的伤比起来,她这点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这儿没事的,咱们还是赶紧找路出去吧,等天黑了山里又冷又危险,还有你背上的伤,也得赶紧上药才行。”冯若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就四处张望着找出去的路了。 孟祥东以前也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不是冷面冷情就是高高在上,他以为从冯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姑娘虽然可以说是知书达理,也一定是娇生惯养的。但冯若诗今日的表现真的让他大开眼界,谁说大姐闺秀就一定是娇滴滴的?照样有坚强勇敢的人存在。 “我们是滑进这个小山坳里了,想要找到路还是得先爬上去再说。这边,这边的山坡不太陡,顺着这边爬上去就行。”孟祥东转了一圈,选中了一个长满草丛的斜坡。 冯若诗点头,她选中的路也正是这条,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只是想要爬上去也有些难度,别的不说,光是这条斜坡上的杂草就让人忧心。草长得很茂盛,往上面爬坡的时候正好可以抓着稳固身形,只是这样也有一个隐患,茂盛的草里肯定隐藏着各种未知的危险,蛇虫鼠蚁就是其中一个。 “若是有毒蛇......”冯若诗还记得尚未进林子的时候遇见的那条蛇,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啪啪,啪啪。 响亮的敲打声响起,冯若诗一瞧,只见孟祥东正举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招来的棍子敲打着斜坡上的草丛。那棍子足有五尺长,头上还带着几根斜岔儿,敲打起来很是好用。 “瞧,这就叫打草惊蛇!”孟祥东转过身来冲着她哈哈一笑,继续又扭头敲打面前的草丛了。 多年以后冯若诗依然记得孟祥东今日灿烂的回眸一笑,也正是这个笑容让她从未起过波澜的心活跃了起来,也正是这一笑,让她找到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斜坡不陡,再加上草丛的帮助,两人互相搀扶着很快就爬了上来。 “好啦!多谢你了,现在我就送你回家。”孟祥东摸了摸那长长的棍子,一扬手将它又扔回了山坳里。 “你怎么把它又扔回去了?” 孟祥东笑道:“让它回家去吧,若是以后也有一对儿像咱们这样的苦命人不慎掉了进去,正好能让他们也爬上来啊!” 苦命人,其实孟祥东刚刚差点儿一个顺嘴儿说成了苦命鸳鸯,幸好他反应快才改了口,不过他的耳根子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红。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才爬上来的时候牵动了伤口?你先坐下来歇歇吧,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能用的草药先帮你清理一下!”冯若诗转身就要走。 “别走!” 孟祥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重新拉了回来,这是用力太过,冯若诗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咳咳,我,我是担心这里太多危险,你一个人离开会,会遇到危险。” 孟祥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更红了,连脖子都红红的了。 冯若诗咬了咬唇,手足无措地转了过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一般:“那个,我,我不去了,咱们,咱们赶紧回去吧,舒儿她们肯定急坏了。” 可不是急坏了?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找到人,白曼和秦雨露都开始哭鼻子了。 孟祥东在前边带路,冯若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看上去就跟闹别扭的小情侣一般。 许是这样的气氛有些太尴尬了,孟祥东干干地咳嗽了一声,当先打破了宁静:“这个烟霞峰向来没多少人进来,住着附近的人都知道烟霞峰很危险。” “嗯,怪不得昨日那个老船长叮嘱我们不要来。”冯若诗低着头,一边搭话一边往前走,脑袋砰地一声撞到了孟祥东的胸口上。 她捂着脑袋,茫然、尴尬,又略带羞涩地看着他,不过很快便又低下了头去。 孟祥东胸口倒是不怎么疼,只是担心她头疼,刚想抬手去帮她揉揉头顶,又意识到这样做不太合适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继续回过身往前走。 他刚刚猛然转身是太惊讶了,赶紧问道:“老魏提醒过你们了?那云舒怎么还带着你们过来?我之前见过她的时候也说过多次,可她不仅不想回去,还暗示我不要将此事说出来,难道,她有什么秘密?” 若是换了旁人这样做,孟祥东肯定要怀疑那人别有用心了。但做这件事的是云舒,他相信云舒的为人,定然不会将朋友们的安危置之不理。 “她啊,的确有个秘密。”冯若诗忍不住轻轻笑了:“她想要学红娘给人家牵姻缘线呢!” 原来是要做媒。 只是给谁做媒呢? 难道是冯若诗? 不知为何,孟祥东心里突然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了:“她想要给彭大统领和白小姐做媒?这丫头眼光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根姻缘线能不能牵成了。” “咦?”冯若诗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两人?舒儿跟你说过?” 当然没有说过了,不过猜也能猜出来了,除了云舒,这些人中就只有白曼和冯若诗两个尚未说亲的姑娘,而彭振远又一直跟在白曼身边转悠,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别人吗? 但是这些话他并未告诉冯若诗,而是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冯若诗扑哧一笑:“你这个样子,跟街上摆摊算卦的神算子一个样儿,看来啊,等你将来告老还乡了,还能有个发挥余热的地方呢!” 这是在说他神叨叨了? 孟祥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冯若诗冯大小姐也是个爱开玩笑的小姑娘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秉承着助人为乐的好传统,孟祥东十分自然地打听起了彭振远和白曼的事。 “我瞧着彭大统领对白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了,只是白小姐似乎对他不怎么上心,莫非白小姐没看上他?” 若他问的是云舒,或许得到的答案就是“对,白曼没看上彭老粗”了。 不过现在是心思更加细腻的冯若诗,说出来的话又有些不同了。 “我觉得,曼儿对彭大哥的心思是明白的,或许她心里也很感激的吧?只是,曼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应该是没有地方再放别的男子了吧!” 在感情方面,冯若诗信奉的就是不论男女,只要动心了,就只能放对方一个人,决不能再有第二个,这也是当初她主动退出跟云舒争抢风吟的原因。既然不能成为对方心中的唯一,那宁愿不要这强扭的瓜,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孟祥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白小姐有了意中人?既然这样,云舒就更不该棒打鸳鸯了。” “你这是在责备舒儿?”冯若诗脸色沉了沉,显然不允许旁人说自己好朋友的坏话。 孟祥东赶紧解释:“不是责备,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撮合两个不相爱的人......” 冯若诗站定了步子,认真而坚定地说道:“不是不相爱,彭大哥喜欢曼儿,曼儿心里对彭大哥也有几分好感,只是这几分好感被另一个错误的人掩盖了,所以我们要帮她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错误的人?孟祥东很想问她你怎么知道白曼喜欢的那个人是个错误的人?万一人家是真爱呢?棒打鸳鸯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不过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不知为何,面对异常认真的冯若诗,孟祥东心里总觉得有些胆寒,不是畏惧,而是担心,担心自己会惹她生气,让她不开心。她不开心了自己就会不开心,她生气了,自己也会不开心。 后知后觉的傻大东并没意识到这份担心其实就是喜欢。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那个人不是错误的人?” 他不说可不代表冯若诗看不出来,她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义愤填膺地控诉道:“你知道吗?曼儿喜欢的人是她的师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你来说说,一个都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人了,不好好地过自己后半辈子日子,干嘛要去招惹人家小姑娘?舒儿说的对,曼儿的师父就不是个好人,仗着自己照顾了曼儿几年就欺骗小姑娘,他就是个老流氓!” 老流氓? 孟祥东艰涩地咽咽口水,从冯若诗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真的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都五十多岁了?也的确有些不大合适啊!”孟祥东嘴角抽了抽,很难想象白曼是怎么看上那个老头子的。若是冯若诗喜欢上了一个五十多岁牙齿掉光头发半白的老头子...... “不行!绝对不行!”孟祥东气愤极了,脱口而出。 冯若诗仿若找到了知己:“你也觉得曼儿不能跟她师父在一起是不是?我们都这样认为啊,所以我们要帮彭大哥把曼儿娶回家,只有跟彭大哥在一起,曼儿才能真正地幸福。那个什么绿竹师父,根本就是个老流氓老骗子,自己年纪一大把了,还猥琐地勾搭年轻小姑娘!最好别让我碰见他,若是让我见了他,一定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让他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现在的冯若诗已经出离愤怒了,不过看她这么鲜活可爱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 孟祥东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没再澄清自己刚刚说的“不行”其实不是在说白曼了。 正说着,前方草丛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还有重物落地的砰砰声,孟祥东当先听到了声音,赶紧捂住冯若诗的嘴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一并躲到了大树后边。 冯若诗瞪大了眼睛,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嘘,别出声,应该是有个大家伙!”孟祥东紧张地盯着前面,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若今日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就算是碰到了危险大不了一死了之。 可现在还有冯若诗,这么花儿一样的姑娘啊,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她,哪能让她跟自己一起死在这深山中呢? 正想着,前方高高的灌木被分开,一个高大又肥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孟祥东倒抽一口冷气,居然是熊! 冯若诗整个人已经软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熊,但向来爱看书的她也知道遇到了熊代表着什么。 幸好今日面前的是一头尚未成年的熊,身形没有白曼遇到的那头大,但即便是这样想要逃脱也是太难了,而且这熊很明显就是闻到了血腥气过来的。 “它是冲着我背上的伤来的!我拖住它,你快逃!”孟祥东松开手,推了冯若诗一把。 “我不走,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冯若诗掉着眼泪,重新跑了回来。 那小熊有些兴奋,抬着头嗷地叫了一声,抬着爪子往这边靠近了。 此时想要逃走已经有些难了,冯若诗拉着他就躺下了:“我看书上说熊不吃死人,咱们试试。”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若是逃过去了最好,若是逃不过去,就让他成为最后一道屏障吧! 这么想着,孟祥东一个翻身将冯若诗护在了身下,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题外话------ 有人来救他们了,会是谁呢?猜一猜,看看猜对的能有几个啦啦啦 572、绿竹师父 咻,有什么东西从耳边划过,朝着那兴奋的小熊撞了过去。 拥吻中的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只见方才还往这边跑的小熊已经抱着什么东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那肥嘟嘟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竟有几分可爱。 得救了?! 二人赶紧站了起来,脸上都红彤彤的,带了几分尴尬和羞涩。 突然,树林中似乎起了风,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从高高的树梢上飘落下来,他一手背后,一手放于身前,清风吹起他乌黑的长发,竟带了几分谪仙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容貌,星眸朗目,明明是柔和的五官却又让人觉得不容侵犯,平生添了几分神秘和疏离。 男子落地的瞬间,林中的风也落了,他明亮的眸子古井不波,说话时唇角微微上挑,似乎在笑:“你们就是曼儿的朋友?她正在找你们。” 曼儿?白曼吗? 冯若诗当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你就是曼儿的师父?绿竹师父?” 男子微微点头,许是因为他们都是白曼的朋友,绿竹待他们也与旁人不同,多了几分亲近。 冯若诗紧紧地拽住了孟祥东的手腕,激动地脸更红了:“他,他说他是曼儿的师父?曼儿的师父不是已经五十岁了吗?不是已经半截身子进了棺材吗?怎么,怎么还这么年轻?” 说他年轻都是轻的,若是云舒在这里肯定会用“年轻英俊帅气俊朗”等等一系列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诧异和惊喜。 怪不得白曼能对自己的师父情有独钟,有这么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岁,还武功高强颜值超高的男人当师父,哪个徒弟不心动?哪个徒弟不一往情深? 冯若诗觉得自己的心里突然钻进去了一头乱窜的小鹿,不,不是一头,应该是十头,它们都快要把她的心给窜碎了。 瞧着她春心荡漾双颊泛红的花痴模样,孟祥东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沉到底了,他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刚才是谁说白小姐遇到的是个老流氓?老色狼?” “别,别瞎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冯若诗赶紧拽着他衣袖,偷偷地去看绿竹的脸色,真是太丢人了,早知道白曼的师父是个这么帅气又这么年轻的男人,她才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再说了,这话明明是云舒说的,她只是转述而已。对,转述,等会儿见到了云舒,她一定要好好地改变她的老旧思想才行。 绿竹师父的确已经近五十岁了,不过时光和岁月似乎格外眷顾他,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不老男神了。 “我带你们出去,白曼还在等着你们。”绿竹不是个话多的人,说话做事也是格外利索干净。 他明明穿着洁白无瑕的白衣,但在这处处都是草丛枯叶的树林里竟没有沾染半分脏污,连鞋面都是白得一尘不染。暗沉的深林中突现一抹雪白,他就这么静静地走着,宛然仙子下凡,飘然于世。 二人跟在绿竹后边,很奇怪的,有他带路,这原本处处都是危机的树林里竟然安全的连块儿错乱的石头都没有了。而且绿竹似乎对这个树林十分熟悉,东拐西拐的,越走光线越亮,显然是快要走出林子了。 冯若诗激动地不行,都没有心思再去过问孟祥东身上的伤了,小迷妹一般用怯怯又羞涩的眼神看着绿竹,还总是时不时地笑一笑,看得孟祥东醋缸都要翻了。 “咳咳,绿竹师父,刚才这是太感谢你救了我们。只是,不知您刚才扔出来的那是什么,那熊好像还挺喜欢的?” 孟祥东觉得自己跟一个五十岁的男人争风吃醋有些太失风度,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成熟一些,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悄悄地挡住了冯若诗看绿竹的视线。 绿竹没有回头,依然不急不慢地在前边带路,他低沉的声音也不疾不徐地响起:“蜂窝,熊喜欢蜂蜜。” 所以小熊看到了装满蜂蜜的蜂窝就高兴地回去了。 “师父,您怎么,不把它抓住?它若是再去伤害别人怎么办?”因为害羞,冯若诗的声音有些低有些颤。 孟祥东听得心里痒痒的,也酸酸的。 “它们常年生活在烟霞峰,并没有伤害过别人,我又为何去伤害它?”绿竹没再多言。 冯若诗点头:“师父真是慈悲心肠。” 有绿竹带路,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树林,再次看到清澈晴朗的天空,二人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 云舒几人正准备带更多的人进去寻人,乍一看到二人出现在面前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师父?师父!”白曼当先看到了白衣翩翩的绿竹,兴奋而激动地跑了过来,却在距离师父三步之远的地方堪堪停住了。 “曼儿又长高了。”绿竹依然是那种淡淡的笑,不过看自己徒儿时的眼神带了几分疼爱和亲近。 他伸手在白曼头顶摸了两下,就像长辈抚摸自己的晚辈一样。 白曼笑得像个小孩子:“师父,你这一年多去哪儿了?我特别想你。对了,我跟奶娘回京城了,不过现在我又不想去京城了,我打算留在云水小镇了,师父,你跟我一起去云水小镇吧!那儿特别好,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好玩的,我带你去海上坐船钓鱼好不好?对了,我住的地方后边还有一大片竹林,那儿的竹子长得可绿了,比咱们庄子里的竹子还要好,师父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她是真的很想把师父留在云水小镇。只是可惜,绿竹没有答应。 “你长大了,喜欢哪里就在哪里,师父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留下来。这次回来看你,知道你一切都好,为师也就放心了。” 绿竹敛了敛自己的衣袖,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每次见面和分别的时候,师父都会摸摸她的头顶,就像她六岁第一次见到绿竹时一样。 白曼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赶紧问道:“师父,你这次,这次要多久再回来看徒儿?” 绿竹笑了笑,没有说话,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施展轻功飘然而去,与天边的白云化为一体了。 “师父,我等你回来......” 白曼喃喃地望着天边的白云,似乎那就是绿竹一般。 ------题外话------ 云舒、冯若诗、秦雨露:你师父就是个老流氓,老色鬼,都半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勾搭小姑娘!真是欠揍,等见了他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扁他一顿! 绿竹翩然而至:听说有人要扁我? 云舒、若诗、雨露齐齐流口水:没有没有,我们都是你的粉儿~ 嗯,师父不是老流氓,也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是个不老男神,是个关心疼爱徒儿的好师父。只是很可惜,师父对徒儿只有父女般的亲情,没有男女间的爱情,就是这样~有没有对绿竹师父感兴趣的?番外可以专门写写他哦~ 573、绿竹往事 云舒不止一次想象过绿竹的长相,要么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人,要么是个淫笑着的道貌岸然的糟老头子,可当绿竹师父真正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这真的是白曼的师父?绿竹?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云舒拉着劫后余生归来的冯若诗,让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胳膊。 疼,生疼生疼的,根本不是做梦,这是见到真人了。 “他真的是绿竹!你知道吗?当他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聋了!舒儿,我一定要纠正你,他不是老流氓,也不是老色狼,他是个君子,真正的君子!” 而且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心地特别善良的君子。 秦雨露已经对着美男流口水流了好久了:“舒姐姐,绿竹师父真的好好看啊,我能跟曼姐姐抢他吗?我也好想当他的女人啊!” 别说是你了,就连云舒都想抛弃风吟跟着绿竹走了。 睨了她一眼,云舒满脸都是情敌见面时的火药味儿:“你还想当他的女人?你忘了你远在京城等你回去的子安哥哥了?这么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真的好吗?你就不怕你的子安哥哥会伤心吗?” 自打小时候对敖子安一见钟情,秦雨露眼中就再也没有放下过别的男人,现在居然多了个绿竹,也算是个奇闻了。 “对哦,子安哥哥会生气的,不过,不管他了,谁让我追了他那么久呢?就让他醋一醋吧!”秦雨露嘿嘿笑着,拔腿就要往绿竹那里跑。 “别过去!”云舒一把拉住了她。 风吟在一旁看着很是欣慰,的确不能让她过去,绿竹师父是白曼的,秦雨露是敖子安的女人,哪能让他们各自都红杏出墙呢? 正想着,云舒的话让他的笑僵在了嘴角。 “绿竹是我的,别跟我抢!” 风吟嘴角一抽,大长腿一迈,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转头就往回走。 “喂,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放下来?放下来让你去对着别的男人流口水吗?傻子才放下来! 醋坛子风大将军又生气了,扛着自家未婚妻回家去了。 绿竹师父最终还是走了,白曼的精神顿时颓丧起来,也不说话也不笑了,垂着肩膀就往回走,一走一晃,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彭振远紧紧跟在后边,几次三番想要上前去拉她,却终于还是没有勇气伸出手去。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能斗志昂扬地发誓要跟那个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绿竹师父斗一斗,但现在,只是远远一个身影就让他所有的斗志都烟消云散了。 那根本不是半截身子进了棺材的人啊,那样谪仙一般的人物,别说是白曼了,就连他这个大男人见了都差点儿顶礼膜拜奉为偶像了。 一回到望君归,白曼就钻进自己房里不出来了,云舒被风吟按在床上好好地惩罚了一顿,也终于顶着红肿的嘴唇逃出来了。 三人聚在房中再次开启了会议,只是这次的会议主题已经从“助远夺曼”计划转变为了偶像研讨会。 “绿竹师父的衣裳真的太好看了,声音也好听,还有他的心,真的是太善良了,连熊瞎子都不忍心伤害呢!”秦雨露支着下巴,两只眼睛都在冒红心。 冯若诗也同样的动作,眼睛里都是星星:“绿竹先生跟我说话了呢!还提醒我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了。” 躲在门外偷听的孟祥东砸了砸手心:“我也提醒你了,你怎么不记得?” “绿竹先生真的......” 云舒还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咳嗽声,云舒立即回神,正襟危坐:“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咱们现在是讨论绿竹先生颜值的时候吗?咱们现在要讨论的是白曼跟彭大哥的终身大事。说说吧,下一步怎么做?” 门外的风吟满意地点点头。 彭振远也感激地点点头,他能不能把白曼抢回来就看这三个女人的了。不管她们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绝对没有半点儿怨言! 却听里边道:“下一步?咱们还有下一步吗?难道你们还在反对曼姐姐跟她师父的事吗?反正我是不反对了。哎,这么好的男人,与其便宜了别的女人,还不如留给曼姐姐呢!至少咱们以后也能天天看到,你们说对不对?” 彭振远嘴角抽了抽,说好的同仇敌忾呢?说好的要解决他的终身大事呢?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不仅是秦雨露,连冯若诗都觉得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白曼和绿竹之间的事了。 房中沉默了,是三人在为可怜的彭振远默哀。 不久,只听云舒道:“可是,我瞧着绿竹先生对曼儿没什么意思啊,我看他们两人倒像是一位父亲在对自己的女儿一样,你们觉得呢?” “嗯,像!”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秦雨露和冯若诗齐齐点头,门外的彭振远也使劲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所以绿竹不是白曼的良配,只有他才是! 云舒摇了摇头:“咱们还没有搞清楚绿竹对白曼到底是什么感情,若是可以,最好再去问问白曼才好。” 只是这样的事谁敢去问?白曼现在的状态已经颓废到了极点,若是再去揭她的伤疤,只怕她要从此抑郁下去了。 “对了,白曼在京城不是有个好朋友吗?就是那个家里经商的姑娘,我们给她写封信问问,看她知不知道。”云舒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曼时她身边跟着的那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姑娘,只是最近一直没再见面,她有些记不得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了。 “是雪儿姑娘吗?他们家是做丝绸生意的,雪儿跟曼儿从小就是好朋友,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也跟她见过几次面。不过她身体不大好,不能经常出门,最近天气冷,她几乎天天都在家中。” 冯若诗以前从来没有跟别家的姑娘走动这么亲近,不过因为白曼的缘故,她认识了林雪儿,几人真的是一见如故,即便一个是高官之女,一个是商贾之女,但还是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我也听白曼说起过,雪儿身有弱症,是从娘胎里带的,天气极冷或是极热的时候最容易发病,所以她很少出门。”云舒摇了摇头,有些惋惜。 “这次来云水小镇,雪儿姐姐也想跟我们一起来的。只是她又病了,林老爷和林夫人都不放心她赶这么远的路,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不过我们在来的路上一直都给她写信的,等下我去写信,问问她知不知道曼姐姐的事。”秦雨露起身去拿笔墨纸砚了。 这样背着正主儿打听事的做法是有些不妥当的,不过她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了白曼好,希望雪儿能理解她们。 冯若诗写字好看,又是才女,知道如何用最简练、最诚挚的语言来表词达意,这封信自然是她来执笔了。 三人围在一起商量了好久终于把那封密密麻麻的信笺写好了,云舒腆着脸皮用一个深吻换来了风家军动作最快最灵敏的信鸽,将这封信送回了京城。 风家军的信鸽就是厉害,这一来一去的居然第二天就把回信给带回来了。 三个小姐妹再次聚在了房间里,门外也依然堵着几个偷听的男人。 回信是云舒打开的,也是她念的,雪儿果然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当知道白曼因为绿竹的离开而颓废得两天没有出门时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一起飞来。 “我就说这样写不行,你非得写她两天没有出门了,你看,把雪儿急坏了吧?也不知道她身子怎么样了,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冯若诗很担心。 云舒也有些后怕:“我也没想到雪儿身子会这么差,咱们一会儿给她回个信,跟她报个平安。” 林雪儿的信里除了挂念白曼以外,还将绿竹和白曼的渊源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也只有看过这封信之后,云舒才终于知道绿竹为何对白曼是父女之间的亲情了。 原来绿竹先生是白曼的外祖父的学生,跟白曼的娘亲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很可惜,绿竹出现的时间太晚了,白曼的爹娘定的是娃娃亲,她不能违背爹娘的意愿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所以跟白展成亲之后,她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直到生下了白曼,她的身子就越发不好了,最后便撒手人寰。 白曼的外祖家本想把白曼接回去养着,奈何白展好面子不肯,又很快地迎娶了白韩氏,让白曼的外祖家没了脸面,最后离开了京城不再往来了。 白曼被白韩氏送到庄子里以后,绿竹听闻了消息便以师父的身份出现了,他教导她轻功,指导她念书习字。 别看绿竹现在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那般的明艳光彩照人。跟白曼的娘亲错过之后,他便隐身江湖,还沾染了一些江湖气,所以白曼身上也带着浓浓的江湖气。 “原来,绿竹先生喜欢的人是曼儿的娘亲,那曼儿喜欢他,是不是有点儿......” 冯若诗觉得这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绿竹师父和白夫人真是太可怜了,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什么娃娃亲啊,两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定亲呢?”秦雨露骂了两声,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云舒拍拍她的肩膀,像她这样大胆表露自己内心的女子又有几个?像柳盼珍那样真正心疼自己女儿的爹娘又有几个?白曼的娘不敢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她的外祖一家就没有过错吗?为了所谓的面子罔顾女儿的幸福,最后甚至还不管女儿唯一的骨血,这样的外祖真的是不要也罢了。 以前不知道白曼和绿竹之间的隐情时,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云舒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底是撮合他们在一起呢,还是让她放弃绿竹选择彭振远呢? 这个问题困恼了她一整天,连吃饭都吃不动了。 “别想了,吃饭!”风吟夹了一筷子鱼肉过来,这鱼不是海鱼,是王瀚在饲养小龙虾的鱼塘里一并养的鲤鱼,养的时间不长,鲤鱼长得并不大。 鲤鱼刺儿多,可风吟夹过来的鱼肉干净的很,连个小刺儿都没有,显然是精心挑拣过的。 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若是不吃岂不是太浪费了? 云舒笑了笑,将那块儿鱼肉吞进了嘴里。嗯,罗清漪的手艺就是好,做出来的鲤鱼一点儿鱼腥味儿都没有,好吃极了。 有美食在前,云舒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了。 风吟又挑了一块儿没有刺儿的鱼肉夹过来,看着她吃光了才道:“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了,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 云舒点头,正是这样啊,既然她不知道让白曼跟绿竹在一起好还是跟彭振远在一起好,那就索性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很明显绿竹对白曼是父女亲情,并没有将他对白曼娘亲的感情移情到女儿身上。只是白曼现在还没有看清楚,那就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看清楚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吧! 彭振远和冯宇谋在京城还有很多事,不能长久地留在云水小镇,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 秦雨露想敖子安想得快要睡不着觉了,现在每天念叨最多的就是赶紧回去抱抱她的子安哥哥。 倒是冯若诗有些犹豫,一脸不想离开的表情。 知妹莫若兄,在那天烟霞峰中迷路开始,冯宇谋就看出自家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同样不太正常的还有新晋的良河县县丞孟祥东孟大人,以前忙得三天找不到人的他现在竟然天天都跟在云舒一伙人身边,那眼睛也是时时刻刻都不离开冯若诗,若说这两人没点儿什么事,云舒都敢挖下自己的眼珠子给他们当弹珠玩儿。 574、云水小镇迎来第一批客人 动身回京城的前一天晚上,云舒终于还是没忍住偷偷地溜到了冯若诗房中。 冯若诗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块儿玉佩,认真到连有人进了门都没有发觉。 “嘿,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云舒也凑过去瞧了瞧那玉佩,“呦,有些眼熟啊!” 这玉佩不正是孟祥东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吗?连玉佩都送给了她,看来两人果然是有问题了。 冯若诗脸颊通红,将玉佩收进了袖子里:“你怎么突然进来了,也不敲门!” “我敲了啊,不过你没听见,而且也没有栓门,我就当你知道啦。”云舒耍赖可是有一套的,冯若诗这么文静的姑娘当然说不过她了。 “你还没说呢,这玉佩是不是祥东大哥的?怎么会到了你这里呢?赶紧说说吧!”云舒好整以暇等着听故事。 冯若诗眼神闪了闪:“说,说什么?” “还嘴硬?我都看出来了,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我估计着冯大将军也应该看出来了!”想到冯宇谋那深邃睿智的眸子,云舒就确定他心里明镜似的。 冯若诗还想打岔,被云舒看透一切的眼神盯了一会儿就自动投降了。 “那个,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啊!” 所以说,他们两个是真的互相倾慕并且私定终身了? 云舒觉得自己快要跳起来了,一个是她信任的大哥,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两个人成了一对儿真是令人欣慰。 “以前没见你们怎么样啊,是不是在烟霞峰迷路的时候?我就说嘛,你们两人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若是没发生点什么真是枉费了我一番部署了。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一开始我打算撮合的是曼儿和彭大哥,但谁能想到最后居然把你们俩给撮合到一起去了?不管最后是谁了,反正这趟烟霞峰之行有成果就行啦!” 能听到云舒的祝福,冯若诗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未来她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我,我有些不放心。” 她的担心,云舒多少也能理解,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祥东大哥是个好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而且,不是还有我吗?若是他敢欺负你,我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噗嗤。 冯若诗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我还是很放心的。只是,我有些担心爹娘......” 虽然孟祥东是朝中新晋的进士,但跟冯家比起来还是太浅了。正所谓门当户对,现在冯家跟孟家不能算是门当户对,冯若诗担心爹娘不同意也是情有可原的。 云舒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见过冯夫人,是个不怎么爱说话十分注重礼节的人。在她看来,冯若诗这冷冰冰的性子多半也是继承了冯夫人,而且听秦雨露也说过,跟冯夫人相处让她有些害怕,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见到了自己的先生一般。 “我知道祥东大哥在家世上有些欠缺,但他这个人却是极好的,连陛下都称赞有加。现在祥东大哥又有了你作为动力,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你放宽心,等着他去京城娶你!至于你爹娘那边,不是有句老话吗?丈母娘相女婿,越看越喜欢,没准儿你娘会喜欢这个新女婿呢!” 这只是云舒宽慰的话,她也不能确定将来会是怎样。不过这次还真是让她给说中了,冯家老两口儿对孟祥东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对自己女儿的眼光很满意。 风吟所言非虚,他真的跟老皇帝将白曼要了过来,或许是因为绿竹师父离开了缘故,小姑娘受到的打击很大,一门心思地钻进了风家军,势必要将这些将士们练成飞檐走壁的高手。 说起来彭振远就悲催多了,从烟霞峰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跟白曼说过一句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跟白曼单独相处。直到回京那天,他都苦着一张脸,嘴角两边像是挂了两个秤砣似的,怎么逗都笑不起来。 “可怜啊!” 云舒和风吟连连摇头,却也无能为力,感情这种事说到底还是要靠他们自己的。 冯若诗一行人离开之后,大家都回归之前的生活,各自忙活了起来。白曼忙着练兵,孟祥东忙着表现自己好升官进爵,云舒忙着挣钱,风吟则忙着陪云舒挣钱。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云水小镇终于在五月初正式开业,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批客人。 冷清了这么多年的云水小镇,第一次热闹起来,热闹到什么程度?完全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了。不算小的街道上全都是人,望君归的房间更是提前半个月就约定出去了,好多来游玩的顾客因为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得不去良河县县城住店。 “哈哈,好,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咱们云水村还能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啊!”望着人头攒动的村子,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自家门口高兴得合不拢嘴。 村长老奶奶端着个盆子走出来,颤颤巍巍地抬起脚来踢了他小腿肚子一下,嫌弃地哼了哼:“去去去,一边站着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老村长嘴角抽了抽:“你做什么生意?晒了点儿小虾米拿出来卖就真当自己是做生意的了?肤浅!” 嘴上虽然嫌弃,不过身子还是乖乖地让到了一边。 村长老奶奶把自己平时遛弯儿时捡回来的小虾米小鱼儿晒干,足足有半盆之多,现在正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她自己也拿了平时干针线活儿的小笸箩坐了下来,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说道:“你懂什么?舒丫头说了,这些城里来的客人们最喜欢吃这些新鲜东西了。再说了我自己晒的小虾米小鱼干儿干净得很,他们都喜欢吃。我昨天挣了足足有二两银子呢!别看不起我,我现在也是做生意的高手了!” 噗嗤。 老村长是真不想笑的,不过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还高手?昨儿个你是碰见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冤大头,那是你运气好,不是你东西好。我看啊,你今天还是赶紧藏起来别出来了,万一昨儿个那个冤大头醒过神来今儿再来找你算账,我看你这把老骨头能受得了他几拳头!” “你这个乌鸦嘴,乌鸦嘴!整天就看不得我一点儿好,看我不揍你!”村长老奶奶是个急脾气,都年纪一大把了还动不动就拎着扫炕笤帚追着丈夫打。 两个加起来都快要两百岁的人了,一个拎着笤帚在后边追,一个拄着拐杖在前边跑,而且跑来跑去还都是围着自家门口的小桌子,这滑稽又有爱的一幕立即引得不少游人驻足观看,大家劝的劝,拦得拦,好笑极了。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群后响了起来,老村长耳朵尖眼神也好,定睛一瞧发现这男人就是昨天买了他家老太太小虾米的那个冤大头! “坏了,那个冤大头来找你算账了!赶紧回屋藏起来!这边我扛着!” 老村长举着拐杖保护着自家老太太,一脸正义凛然。 那男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小虾米和小鱼干儿,高兴地说道:“就是这儿,昨天我在你这买的小虾米特别干净特别好吃,我家儿子闺女都很喜欢,今儿我们要回家去了,我特意过来找你买的,我媳妇儿说了,要带回去给亲戚们尝尝!大爷,大娘,你们这半盆鱼干儿虾米我都要了,我都要了!” 男人都开始掏银子了,老村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老奶奶无语地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赶紧从他高高举着的拐杖下边钻了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喜欢就好,这都是我自己一个一个挑出来晒干的,肯定干净。孩子不能吃那么多,海里的东西,不放盐也咸着呢,别上火齁了嗓子。” 男人连声应着,连带着那个装了虾米的盆子也一并买了。 老奶奶爽快地摆摆手:“一个盆子不值啥钱,送你啦!以后多带着亲戚朋友上咱们这儿来玩啊,等夏天了好吃的好玩的更多!” “那是自然!我家孩子还想着去榆林村玩那个儿童游乐场呢,结果排了一天队也没排上,要不是我这家里生意忙,一定还要再多待几天。等我把家里的生意都安排好了,还得带着孩子们过来玩!” 男人高兴地抱着半盆子虾米小鱼干儿乐呵呵地走了。 有了男人给做宣传,更多的客人都想要买老奶奶的小虾米和小鱼干儿了,奈何家里的虾米和鱼干儿还没有晒好,晒好的全都被那个男人买走了,老奶奶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过村里卖鱼干儿和小虾米的人多的是,老奶奶给他们介绍了别人家,游人很快就抢着去买了。 直到家门口的游人全都散光了,老村长也没将拐杖放下来。 “干什么呢!傻了?是不是看到老太太我又挣了这么多银子羡慕嫉妒恨了?”老奶奶似笑非笑地将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谁羡慕嫉妒恨了?你还知道这个词了?知道什么意思吗?别光听着舒丫头说自己就跟着学,不懂装懂!”老村长瞥了那银子一眼,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的确眼红了。 咳嗽了一声,老村长伸出手来。 老奶奶睨了他一眼:“干啥?” “给我点银子,我去打个酒!”老村长眼神飘忽,看向远方。 老奶奶撇撇嘴,把银子揣进了自己怀里:“想得美!这银子是我给我大孙女儿留着当嫁妆的,不是给你打酒喝的!想喝酒,自己个儿挣钱去!” “你,抠门儿精!”老村长嘴角抽了抽,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一会儿吃饭了!”老奶奶端起小笸箩准备回屋做饭。 老村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海边!我也去捡小虾小鱼!” 此时的海边热闹极了,不少游人带着孩子正在捡贝壳挖沙子。潘嫂子脑瓜儿活络,见海边这么多小孩子都在玩沙子,回家跟丈夫一说,丈夫一晚上就做了不少小木铲子和小木桶出来。 不过他腿脚不太方便,潘嫂子在鱼丸作坊做事也不能随便出来卖小木桶,想来想去还是让自家小儿子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孩子虽然小,不过打小跟在潘嫂子身边做事干活儿,非常机灵,也非常听话,村里不少人都认识他,也不怕他会跑丢了。 潘嫂子的男人在家里做了很多小木桶和小木铲子,后来在云舒的建议下又做了一些方方块块的模型出来,还有一些贝壳啊海螺之类形状的模子,小孩子看了更喜欢了。 看着海滩上或又跑又跳或安安静静玩沙子的孩子们,再看看那些在海边捡贝壳摸小鱼的大人们,还有远处海上大大小小外出的渔船,云舒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海边。 风吟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云水村变了个样子,有些认不出来了。”若不是自己亲自见证了云水村的改变,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风吟牵住了她的手,两人肩并肩看着海面上最远处的大船,那是风家军的船只在巡逻。 “不是云水村,是云水小镇了,你自己改变的难道还会认不出吗?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适应吗?” 是啊,云水小镇这么热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足足半个月了,游人只是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说起来,若诗姐姐他们也已经回京两个月了吧!对了,你听说没有,祥东大哥月初进京了,还特意去若诗姐姐家拜访了冯大人和冯夫人。而且啊,他们两人对祥东大哥特别满意,还说明年就成亲呢!” 一想到冯若诗和孟祥东有情人终成眷属,云舒就打心眼儿里高兴:“说起来,我也算是他们的媒人了呢!” 虽然一开始打算撮合的是白曼和彭振远,不过阴差阳错的,也算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了。 575、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吧 风吟抿唇:“嗯,你是他们的媒人,大媒人!” 瞧着云舒这高兴得意的模样,风吟决定还是不把柳盼仪亲自登冯家门做媒的事告诉她了。 “哎,真好啊!祥东大哥跟若诗姐姐的事定了下来,祥娥下个月也要成亲了,阿香姐和洪郎中估计也快了吧?对,还有若玲姐和郭师傅的事,听说他们已经在悄悄地看日子了。若玲姐的娘家不怎么靠谱,幸好若玲姐这个人拿得起,不然郭师傅这个痴汉不知要被怎么刁难呢!还有雨露,我昨天接到了她的飞鸽传书,说是二皇子和贵妃被放出来以后又被关进去了,你收到什么消息没有?敖子安他,没事吧?” 说来说去都是说的别人的事,风吟虽然有些不爽,不过还是将敖子安的事跟她说了,以免她担心。 “贵妃这次,估计是爬不起来了。至于二皇子嘛,命应该能保住,只是跟皇位是肯定无缘了。” 云舒漂亮的眉头蹙起又舒展:“难道,是兰妃的事?” 她猜对了。 风吟点头:“子安找到了突破口,将当年经手这件事的一个老嬷嬷给找了出来。说起来也是贵妃疏忽了,念着这老嬷嬷服侍过自己的娘亲便放过了她,若是当初她心狠一些将老嬷嬷给做了,只怕子安也不会这么容易办成此事了。” 说容易,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道呢? “那兰妃她......” “陛下看过老嬷嬷的证词,知道兰妃是被冤枉的,已经下旨将她放出了冷宫,为了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也赏了很多东西。至于贵妃,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老嬷嬷的证词只能证明兰妃是被贵妃陷害的,却不能证明贵妃害了先皇后,所以老皇帝即便再生气也只能将她关进寝宫闭门思过。毕竟二皇子根基还是有的,贵妃娘家也有一定的势力,不能轻易动她。 “若是兰妃娘娘也能有个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当初也不会轻易进冷宫了吧?”云舒的语气有些凄凉,老皇帝口口声声说自己对先皇后如何的情深义重,但面对臣子们的施压,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只要是人就会有烦恼,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啊! “唉!” 瞧着不远处海上漂浮着的竹筏和养殖箱,云舒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竹筏上养着的是生蚝,养殖箱里的自然就是珍珠了,今年秋天应该会是个丰收的好日子! “你总想着别人的事,什么时候也想想自己?”双手掰着云舒的肩膀,让她跟自己对视,风吟道:“再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及笄礼,可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过?” 六月初二是她的生辰,她马上就要年满十五岁了,在这里,十五岁代表她已经成年,可以成亲生娃了。 虽然依然接受不了,不过她多少也适应了一些。 “爷爷的意思是回京城去办,毕竟及笄礼对我而言是个特殊又重大的日子。可是我和爹娘都不想去京城,那里实在是太乱了。” 云舒的担忧不无道理,二皇子刚刚被撸下来,现在正是三皇子和六皇子两虎相争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才从京城那个是非之地逃离出来,可不想再回去趟这趟浑水了。 好在老王爷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儿孙们都不想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爷爷一直觉得亏欠我们,想要借我及笄的机会好好地弥补弥补,不过,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没有那种大阵仗,我也开心。” 云舒想要的不多,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 “丫头。”风吟突然将手覆了过来,“让我成为你的家人吧!” 云舒好笑:“你不是早就已经是我的家人了吗?”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风吟早就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风吟不急不躁,继续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开撩。 云舒被他吹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根子一阵泛红,脖子也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道:“你,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个时候就是要装傻,即便是明白了也装作不明白。 似乎有低低的轻笑声传进耳中,等云舒再抬头时,就见风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这盒子有些眼熟,云舒的瞳仁跳了跳。 “我听郭师傅说金泰楼要推出个新的首饰,叫求婚戒指。我觉得这个很不错,非常适合你,你愿意戴上它成为我的妻吗?” 掌心的小盒子打开,里边静静地躺着一枚做工精细的粉色珍珠戒指。粉色珍珠稀奇,如此圆润饱满的更是少见,不知风吟这家伙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了这么一颗。 576、给我看看儿媳妇儿 “所以,你是拿着这个求婚戒指来向我求婚的?”云舒心跳慢了半拍,又瞬间加速,“你是不是忘了,老皇帝已经给咱们赐婚了?你不用求婚我也会......” 嫁给你三个字有些难出口,倒不是不想跟他成亲,而是有些害羞了。 “陛下的赐婚不用管,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丫头,在认识你之前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什么叫担心。自从跟你相识,我才明白,只要没有你在我身边,哪怕一天见不到你,我的日子便难过得很。我担心你离开我,担心你突然嫌弃我,担心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是假的。丫头,若这是个梦,我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你嫁给我好吗?做我的妻,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以后的路让我陪你一起走下去,可以吗?” 双手被他紧紧牵住,云舒仿佛已经溺在他温柔又动情的眸子里。那粒粉红色的珍珠在阳光下分外惹眼,就像他的甜言蜜语,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云舒轻轻牵了牵唇,露出平生最美最漂亮的笑容:“我愿意,我愿意。” 三个字,永远烙印在二人心底,一辈子都忘不掉。 京城,皇宫。 敖子安步履匆匆走进宫殿,只见正座上一个装扮雍容的女子端坐在那里,虽然有些拘谨,但在看到他时也快速地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她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女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是眼角的几根皱纹出卖了她的年龄。她的手粗糙不堪,显然是经过了时间的磋磨。 这女子正是刚刚走出冷宫的兰妃。 “安儿,安儿。”兰妃激动上前,伸出了双手。 敖子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向前:“母妃!” 兰妃颤颤巍巍地摸上了他的脸,日思夜想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亲手摸到了儿子的脸颊。 “是,是做梦吗?娘亲终于能亲手摸摸你了,我的儿,我的儿啊!” 寝殿中的宫人们都被敖子安打发了出去,母子二人多年未见,终于可以在一起说说心里话了。 “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才终于把您接了出来。” 兰妃擦擦眼泪,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摇了摇头:“傻孩子,娘从未想过能从那个地方出来,若不是你,娘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娘又怎么会怪你?娘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身为一个母亲没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却还要让儿子跟着自己一起担惊受怕,兰妃在冷宫这么多年,心里一直都是愧对敖子安的。 “娘,儿臣没有辜负您,这些都是贵妃做的,现在她被禁足寝宫,若不是看在她娘家的面子上,父皇定会将她关进冷宫的。” 只是可惜,皇帝终究没有这么做。 兰妃苦涩地笑了笑:“陛下,他也是有苦衷的啊!” 她仅仅是被怀疑谋害了先皇后就被关进了冷宫十多年,而贵妃现在除了陷害妃子,也有谋害先皇后的嫌疑,数罪并罚,却只是禁足自己的寝宫而已。这样的差别对待,让谁看到了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吧! 想到了什么,兰妃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用词,良久才开口:“安儿,你,真的要参与到夺嫡中去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若是为了救自己出来而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她会心痛的。 “母妃,你是怎么想的?”跟母亲离别多年,敖子安不确定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想法。 兰妃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才道:“只要是你决定的,娘都支持你。但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跟着自己的真心去做,不要违背了自己的心才好。” 自己的心...... 敖子安眼前突然从出现了某人甜笑的脸颊,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母妃,你刚才说父皇也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可见身居高位并不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我这辈子最期盼的就是我们娘俩儿能安稳团圆地过日子,现在您从冷宫中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要追求的了,至于那个皇位,谁想要就让他们拿去吧,我无所谓的。” 兰妃眼睛一亮:“好孩子,娘支持你!对了,雨露怎么没来?你以前每次偷偷来冷宫里看我的时候都跟我提起这孩子,还说会带她来一同探望我的,今日娘亲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没把我儿媳妇儿带过来?” 兰妃笑得眉眼弯弯,敖子安却有些脸红了:“我哪有每次都提起她?娘你肯定是记错了,记错了。” “记错了?你也太小瞧娘的记性了。”兰妃嗔了他一眼,笑道:“你回回见我都提她,好多年了都,难道我还能忘?再说了,都这么多年了,娘还记得你的左屁股蛋子上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呢!” “娘,你说什么呢!”敖子安又急又窘,幸好此时宫殿里没有第三个人,不然他的脸面真的要被踩到脚底下去了。 “好,好,娘不说了,不过等你有空了一定要带雨露过来让我瞧瞧。算起来,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三两岁呢!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以前她跟柳家姐妹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后来发生了她被陷害谋害先皇后一事,才跟柳家姐妹产生了隔阂。不过柳家姐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发现此事有猫腻,只是皇帝的意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更改的,更何况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白费。 是以柳盼仪对兰妃也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是以两姐妹对敖子安也还算照顾,也就有了秦雨露对敖子安一见钟情死缠烂打的事了。 送走了敖子安,兰妃终于放下心来,欣慰地松了口气:“以前还担心这孩子,现在看他心中明了,我这个当娘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在冷宫多年,兰妃想清楚了很多事,也看清楚了很多人。对于皇位,她并不奢求,也不求儿子能让自己成为太后。她只希望子孙平安,一家团圆,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六月是个美丽的季节,六月初二更是个特殊的日子。 云舒的及笄礼最终还是定在云水小镇中举办,而且也没有大肆张扬,只是请了罗家和王家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作为今日的小寿星,像往常一样早起的云舒被罗清漪再次轰回被窝里睡回笼觉了,还美其名曰为今日的一整天活动做好充足的准备。 “做什么准备啊,只是一个及笄礼而已,又不是成亲。” 念叨了一句,云舒自己的脸颊倒先红了起来,她怎么扯到成亲上边去了?难道真的是恨嫁了? 罗清漪却没想到这么多,只是笑盈盈地说道:“成亲可比及笄礼还要麻烦还要繁琐,到时候啊,你可就没有今日这么轻松自在了!” 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那都是不可能的,天不亮就得给你拽起来梳妆打扮呢! 说是回去继续睡觉,可一向早起的云舒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幸好小云馨偷偷地溜了过来,一进门就跳上了床,骨碌一滑就进了姐姐的被窝里。 “姐,娘说过了今天就是大人了,就可能跟姐夫成亲了。姐,你们是不是也可以怀个小宝宝给我玩儿了?你们什么时候怀小宝宝啊,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啊,我还等着呢!” 噗嗤! 云舒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看着她:“干嘛这么着急催我?我还想再等两年呢!” “别等了吧!”小云馨认真地从床上爬起来,两条小胖腿儿一盘,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数:“槐花姐也有了小宝宝,你和姐夫要是再不抓紧,以后生出来的小侄女儿肯定比他们家的小宝宝小呢!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孩子里面呢,长得大的孩子才不吃亏,我可不想让我的小侄女儿再像我小时候那样被人欺负。” 原来是不想云舒的孩子被人欺负,所以才催着她赶紧生的。 云舒搂过她小小的肩膀,道:“没关系啊,有你这个小姨在,还有子熙这个舅舅在,难道姐姐的孩子还怕被人欺负吗?再说了,我和你姐夫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的孩子若是个缩头乌龟,那还不如不生她呢!” 小云馨还是有些担心:“姐夫说了,他要生个小女儿的。可是小姑娘总是很乖很听话的,我真的很担心她会被人家给欺负了。姐,要不你跟姐夫商量商量,你们还是别生小女儿啊,生个臭小子吧,有个哥哥保护着,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以前被云家那几个混蛋小子欺负的时候,云舒就想象过自己若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力气大能打架,肯定能保护罗清漪和小云馨不被欺负。连带着小云馨也觉得有个哥哥好,希望云舒和风吟先生个儿子出来。 只是,生儿生女这种事也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啊! 云舒脸上有些尴尬:“我和你姐夫,尽量,尽量哈!” 罗家在云水小镇开了个店铺,现在全家都住在了这边,早上吃过饭便过来帮忙了。 罗清涟和莫广厚两口子也带着莫含蕊莫含晴姐妹俩来了,莫含蕊现在就是个典型的女强人,要不是因为云舒的生辰,她才不舍得从金泰楼过来呢! 不过即便人没在金泰楼,她的心却时时刻刻牵挂着那边的事。 “我听我爹说,云水小镇这边的金泰楼也要着手开始装修了,而且这个店里的装修风格跟良河县那个完全不一样?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起在三楼装个美容室了?” 云舒经常用珍珠粉和其它各种磨成粉的中草药做敷脸的药膏,这个莫含蕊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用过几次,真的很好用。只是她一直以为云舒是要开一个专门的店铺做这个,却没想到她居然要在金泰楼的三楼做这个,想来想去她总觉得这样做有点儿那个,用云舒的话来说就是不太专业。 “这个美容室不是一般的美容室,里面接受的人一般都是有钱人。有钱又注重保养自己容貌的女人很多,特别是能离开自己的家来云水小镇旅游的女人,更是有钱人。而我的美容室就是冲着有钱人开的,所有的护肤品面膜都是用珍珠粉做成的,而且店里的其它首饰也都是以珍珠为多。我既然做了珍珠养殖厂,自然就是以它为特色了,你说呢?” 莫含蕊沉吟片刻,不由地敬佩她:“这个法子不错,品相不好的珍珠直接磨成粉做成面膜护肤品,变废为宝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577、云舒及笄 今日可以说是这么久以来云舒家中最热闹的一天了,看着大家忙里忙外地操持着,云舒很是不好意思。 “傻孩子,今日是你的生辰,难道还让你这个小寿星干活儿不成?这几年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操持,今日你就安心地坐着,什么也别管,记住了吗?”罗清漪拍了拍她的肩头,递给她一个桔子就赶紧去伙房里继续忙活了。 捏着圆溜溜的桔子,云舒心里暖洋洋的。 “舒儿,想死我啦,快让我瞧瞧你瘦了没有!”柳盼仪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云舒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了。 跟柳盼仪一起来的还有柳盼珍,姐妹俩儿到得不早不晚,显然就是冲着云舒的及笄礼来的。 二人都没有带什么下人,进门就拉着云舒念叨开了:“我们啊,紧赶慢赶地,还担心耽误了你的生辰呢,幸好没误了时间。” 柳盼珍眯着眼睛笑:“可不是吗?我们俩儿路上都不敢休息,车上吃车上睡,昨天下午赶到良河县的。不过啊,你这个准婆婆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愣是在客栈里憋到现在才出门,就怕让你瞧见了没了新鲜感!” 为了让她惊喜让她有新鲜感,居然在客栈里躲着,这么幼稚的事还真像柳盼仪的作风。 风吟却十分不配合地念叨了一句:“你确定她不是在客栈里睡过了头?” 咳咳。 “臭小子,离老娘我远点儿!”柳盼仪恼羞成怒,这么拆自家老娘的台,真的是亲生的吗? 从进门开始柳盼珍的眼睛就一直在房中来回寻摸,云舒还以为她在找什么东西,直到莫含蕊进了门,她才终于明白,敢情这么久了,柳盼珍还在惦记着给莫含蕊找婆家的事。 只要见面就说介绍小伙子的事,莫含蕊一听柳盼珍来了就赶紧躲进房中不出门了。奈何罗清涟不明就里,进门把她给念叨了一顿又把她给拉了出来。 “蕊儿啊,好久不见啊,你真是越发标致了。这就是你母亲吧?妹子啊,你真是有福气,有两个这么好的闺女,肯定又贴心又省心!”柳盼珍跟罗清涟第一次见面就跟老朋友重聚似的,两人真是说到一块儿去了。 “您就是秦夫人吧?我听蕊儿说过您,真是太感谢您了,还一直惦记着我家蕊儿的亲事。对了,您身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合适的小伙子了啊?看着跟蕊儿她......” 罗清涟有两个女儿都待字闺中,柳盼珍自己的闺女也没有出嫁,现在两个恨女出嫁的老母亲聚到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莫含蕊悄悄地把云舒拉到了角落里,唉声叹气地:“哎,我怎么觉得我又多了个娘呢?” 云舒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话说的,柳姨母也是为了你好,说起来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可别!” 莫含蕊还没开口,不知何时凑到两人身后的莫含晴当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姐,你可千万要顶住啊,不能为了成亲而成亲,这是不会有幸福的。你一定要找一个你喜欢的好男人,知道吗?一定要顶住,顶住啊!” 小姑娘举着小拳头使劲儿顿了顿,云舒眨眨眼,忍不住调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怕蕊姐姐出嫁以后姨母她们把目标转向你?哈哈,肯定是这样,蕊姐姐,你可别听她的,这小丫头有私心呢!” “不是,不是这样!”莫含晴小脸通红,却不像是急得,倒很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之后的羞涩和不好意思。 小姑娘跺了跺脚,噔噔噔跑走了。 云舒和莫含蕊互相望了一眼:“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莫含蕊也觉得不对劲,手指点了点:“对了,我好像听阿香姐说过,见过晴儿这丫头跟风家军一个将士走得挺近的。至于是谁,阿香姐就不太清楚了。” 余阿香不是云水村当地的村民,来到云水村之后也一直在鱼丸作坊中管事,很少到村子里走动。即便后来跟洪郎中确定关系后也见到了不少村中的百姓,可对于风家军中的人还是见得很少。 风家军中的一个将士,难道是风吟身边的风十三中的一个?若真的是,风吟不可能不知道的,难道另有其人?云舒有些困惑。 “哎,看来我是真的要赶紧找个婆家了。晴儿也快要及笄了,我总不能拦着她不成亲吧!” 村子里的习俗是家中子女成亲是讲究顺序的,上边有哥哥或者姐姐没有成亲的话,下边的弟弟或者妹妹是不能成亲的,也难怪莫含蕊会有这样的感慨。 “蕊姐姐,你别有负担,我看晴儿那意思是不想让你这么早成亲,估计她跟那个小伙子也没定下来,不然她就该催着你成亲了呢!别急别急,还是要先找个合适的人再说。至于晴儿那边嘛,我们也得先把那个小伙子找出来看看什么样再说,你说呢?” 的确是这么个理儿,莫含蕊点了点头,不过也还是将自己的亲事放在了心上。 对于女孩子而言,及笄礼是人生中十分重要的日子,所以参加的亲朋好友也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奉上。 老王爷准备的礼物是一对十分精美的玉镯,据说那是老王妃年轻时最喜欢的镯子了,现在送给云舒也算是作为祖母的她送上的一份祝福。 敖延晟和罗清漪准备的礼物就没有那么贵重了,是敖延晟亲手打的一个梳妆匣子,上边的花纹是罗清漪亲手绘制的。 作为准婆婆的柳盼仪自然也准备了贵重又别致的礼物,而且她还带来了好几个匣子,据说是老皇帝赏赐的礼物,无非都是一些珍珠首饰之类的。 老皇帝赏赐的礼物虽好,不过云舒却觉得没什么用。御赐的东西不能卖又不能戴,还得好好得收起来供着,那还不如直接赐给她一些金银元宝呢! 其中有两个匣子被柳盼仪特地拿了出来,大一点的是一副头面,小一点的匣子里装着的是一根做工十分精致的玉簪。 柳盼仪道:“头面是淑妃赏赐的,玉簪是兰妃给的。” 一个用赏赐,一个用给,二人之间孰近孰远就已经分清楚了。 贵妃倒台之后,后宫之事便交由淑妃打理,她送自己一份及笄礼还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兰妃嘛...... 除了敖子安,云舒实在想不出自己跟兰妃还有什么交集。 风吟拿过那匣子,看了看道:“我估计,兰妃送你礼物是有两个意图。一来是因为你跟子安关系还算亲近,她是替子安送来的。二来,她是在向爷爷和风家示好。” 示好? 云舒脱口而出:“难道兰妃是希望我们能够支持子安夺得......” 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这都是不可厚非的。但不知为何,云舒觉得自己很不喜欢这样的兰妃。刚刚才从冷宫中出来,就迫不及待地为儿子四处奔走,是否有些太过积极了。 风吟却摇了摇头:“兰妃并不希望子安参与到这件事中,她这样做,是希望将来子安退出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时,我们能够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帮他。” “她居然不让敖子安去争那个位子?我以为......”云舒很意外。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兰妃在冷宫中待久了所以想要尝一尝登上高位的感觉,然后把当初欺负过她的人再重新欺负回去?你想多了。”风吟忍不住弯了唇角。 云舒也扑哧一笑,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别人都送上了礼物,作为正主的风吟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从相识到今日,风吟送过云舒很多礼物,能防身的独一无二的鞭子,镶满了宝石的十分漂亮的匕首,还有他亲手打磨的玉佩,特意用来求婚的珍珠戒指,等等。说起来,云舒也很期待风吟送她的及笄礼物。 他端着一个托盘,上边盖着一块红布,那托盘上应该没什么东西,因为盖着的红布几乎是贴在托盘上的。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云舒有些好笑,不过对这个礼物更好奇了。 风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自己揭开来看看。 房中众人都好奇地看着那托盘,催着云舒赶紧掀开来瞧瞧。 这么卖关子,若里面什么都没有,她一定要把风吟这家伙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 托盘上有东西,是一张红色的写满了字的纸。 云舒第一眼就瞧见了上边金灿灿的两个字:聘书。 “居然是婚书啊!”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风吟已经不止一次跟她念叨过及笄之后便成亲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将聘书给送来了。 “丫头,八月初八是个好日子。那天,让我带着十里红妆迎你过门,可好?” 这声音在耳边飘着,云舒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舒儿,好孩子,快答应了啊,快答应吧!”柳盼仪急得直跺脚。 婚书下边还放着一些东西,风吟将那些纸全都拿了出来:“这是我所有的房契地契,还有家中仓库里一应物件的清单。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聘礼。丫头,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以后,我只能靠你养我了。” 这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重重。 噗嗤! 莫含晴当先笑了出来,老王爷也好笑地骂了一声“泼皮!” 风吟都把自己的所有身家拿到了眼前,这么大的诚意摆在面前,若是再不收下,云舒觉得自己肯定会心疼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房契地契、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的清单,实在是太诱人了啊! “八月初八?那天我好像有点儿忙!”将聘礼通通揣进怀里,云舒瞧着婚书上的两个名字,笑得眉眼弯弯。 风吟一愣,随即笑了:“我那天好像也有点儿忙,你那天忙什么?” “嗯,我那天要成亲,你呢?”云舒认真地看着他。 风吟也回了一个认真的眼神:“原来是成亲啊,真的好巧,我那天也算成个亲的。要不,咱们俩一起?” “一起?嗯......那好吧,一起成个亲,还能省点钱是不?” 钻进钱眼子里的某人,连成亲都不忘盘算着怎么省钱怎么来。 柳盼仪姐妹俩儿好不容易才赶到云水小镇,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回京城去了,她们在京城的时候就听好多人说起过云水小镇的特别之处,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体验体验众人口中的“特别”,也好回到了京城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贵家千金和夫人们显摆显摆。 最重要的是给憋在宫里难以出门的老皇帝显摆。 578、送上婚书聘礼 安顿好柳盼仪和柳盼珍住下后,云舒终于有机会跟风吟单独相处一会儿了。今日的虫儿好像都特别活跃,吱吱喳喳地叫着,仿佛在为两人演奏欢快的曲调。 “我的聘礼呢?都收好了吗?” 云舒点了点头,又突然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光芒:“怎么,你是不是后悔把所有身家都给我了?现在又想要回去了?我告诉你,不可能!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你就算真想反悔,也晚了!” 风吟好笑:“怎么可能会后悔?能把你娶回家,那些身家算什么?再说了,这些东西留在我身边都是死的,放在你身边就不一样了,你这么聪明,用不了多久就能让这些东西翻倍再翻倍,到时候,我可就是东陵第一富商了。” 东陵第一富商,想得还真是美呢! “别臭美了,东陵第一富商只能是我,你想当?就只能当当第一富商的丈夫算了。” 而且还是贤内助,是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别动,你头上有个东西。” 风吟比她高出将近一头了,他这么欺身靠过来,云舒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什么东西啊?” 刚问完,云舒便见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眼前一晃而过,再定睛去看,只见风吟手中拿着一支金灿灿的簪子,簪头隐约是一朵花。 “簪子?你送我的?” 女人都喜欢首饰,特别还是这种精致又漂亮的首饰。不过让云舒最意外的还是这家伙调的一手好情,还骗她说头上有东西,真是幼稚又百试不爽的理由。 拿到手里之后云舒才真切地看到了簪子上的花,那是一朵粉红色的樱花。簪子本就不大,簪头的樱花就更小巧了,最小巧精致的应该最数花心中那五颗小小的粉红色珍珠了,跟个小米粒儿似的,能把这么小的珍珠牢牢地固定在花瓣中,这么高超的技艺肯定是出自郭师傅之手了。 “我啊,最喜欢的是樱花,每年春天的时候走在樱花树下,漫天飘舞的粉色樱花花瓣,就像人世间的小精灵一般,漂亮又浪漫。” 曾经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云舒连自己都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跟风吟说过这样的话了。她只是粗略地描述了一番樱花的形状,没想到风吟真的做了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樱花,不过我从未见过你说的这种花,也不知道做出来的是否相像,你......” 一个甜甜的吻突然堵住了即将出口的话,风吟略略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他立即圈紧了主动献吻的云舒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天气越来越热,云水小镇的客流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翻倍增长,连带着隔壁榆林村的儿童游乐场也热闹得很,榆林村的村民们,年轻的在游乐场卖票做服务,上了些年纪的则在小吃一条街做起了生意,还有的就在自家门口卖起了家里的土特产,不管做什么,大家的收入都十分可观。 不过,看似平稳又繁华的表象背后,其实也隐藏了不少龌龊的东西。 579、宝儿丢了 云水小镇的名声越来越大,连带着良河县金泰楼的生意也越发好了。清娴嫂子在店里连着忙活了半个多月都没有休息过半天,今日趁着天气不大好,便在家中休息一日,正好也陪陪自家小宝。 平日里都是小宝奶奶带着小宝在自家门口玩耍,连带着把家里晒的小鱼干儿和小虾米卖给来游玩的客人。 因为天气不好,今日卖小鱼干儿的村民少了些,但客人并不见少,清娴嫂子便也搁在婆婆身边一起招呼着客人。 已经会走路的小宝就一直在门口的空地上玩沙子,那是小宝奶奶从沙滩上扛回来的,小宝拿着玩具能在沙堆上玩好久。 清娴嫂子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儿子,一开始还能瞧见儿子小小的身影,可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那里除了沙子和凌乱散落着的玩具,便什么也没有了。 “小宝,小宝!小宝,你去哪儿了?” 清娴嫂子一把扔掉装了一半的碗和小虾米,从人群中冲了出去,门口没有小宝,院子里没有小宝,门外的街上也没有小宝的身影。 清娴嫂子蒙了,小宝,丢了! 整个云水村都惊动了,大家全都放下手头的事去四处寻找小宝,连来村中游玩的客人们也都自发地加入了寻人的大部队中。 小宝的父亲就留下了这么一条血脉,小宝奶奶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了,若是这个孩子丢了,对清娴嫂子和小宝奶奶都是天大的打击。 “前几天就听说良河县其他村子里也有丢孩子的,怎么咱们村也遇到这种事了?真是杀千刀的,这种人抓住了就应该天打雷劈!” 自从怀孕以后,槐花就越发感受到身为人母的艰辛和不易,现在她挺着肚子急得来回走动。 “别的村子也有?那那些孩子找到了吗?”罗清漪抱紧了小子熙,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 “这个,就没听说了。”清娴嫂子就在旁边坐着,槐花没敢说实话,只能托说自己不知道。 云舒却知道,除非是在拍花子的刚把孩子拐走的时候将人给堵住,否则就别想再找到自己的孩子。 可他们找了这么久依然半分消息都没有。 柱子爹满头大汗地回来了,清娴嫂子红着眼睛冲过来:“小宝,小宝......” 柱子爹痛苦地摇了摇头。 “没,没有?我的孩子,我的宝儿,我的宝儿啊!”清娴嫂子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清娴,别哭,我们会找到宝儿的,会找到的,一定会的!”柱子爹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七尺高的汉子此时也眼眶泛红。 这对劫后余生的患难鸳鸯还未来得及迎接新生活,就面临这样的磨难。 大小柱子也神情恹恹的,父亲没回来的时候,清娴嫂子一直在照顾他们,他们也将宝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嫂子,风吟已经带着人去几条出村的路上堵着了,一定能把宝儿找回来的。” 有风吟出马,云舒相信一定能把宝儿找回来。 580、水匪换了老大 风吟的确将宝儿找回来了,却不是在出村的那几条路上,而是在海上巡逻的船发现了异样,将拍花子的船截了下来,更巧的是严铁头儿恰好就看到了哭闹不止的宝儿,一下子就把人给逮住了。 清娴嫂子搂着失而复得的宝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宝儿奶奶搂着孙子和儿媳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孩子总算是找回来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严铁头儿将事情原委禀报了风吟,又道:“将军,那小子看着不像是一般的人贩子,属下猜测,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出村的几条路上都有人把守着,人贩子坐船往海上逃也说的过去。只是他不往别的村里逃,却伪装成渔民往海中央跑,这人,肯定不是简单的人贩子。” 再联系到槐花说的别村也有孩子被偷的事,云舒觉得这不像是人贩子的行事作风。 “那小子的嘴撬开了吗?”风吟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眉头紧紧蹙着。 严铁头儿摇了摇头:“这小子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贩子,没有别的身份。” “狗屁!”风吟哼了一声,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走,会会他去!” 风吟和严铁头儿前脚刚走,余阿香后脚就从里屋出来了,带了几分神秘地凑到云舒耳边:“那个小将军,我上次就是看到晴儿跟他一起说话的。” 所以说,严铁头儿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妹夫了? 有风吟出马,嘴再硬的人贩子也能乖乖吐露实情。那小子果然不是人贩子,他其实是个水匪。 “水匪?水匪怎么突然跑来抓小孩子了?她们不是抓壮丁干活儿吗?” 以前见过的水匪不是抓壮实的男人回去挖洞干活儿,就是抓年轻的女人为他们生儿育女。可现在,他们居然改成抓小孩子了,也难怪云舒会有此疑惑了。 “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柱子爹回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吗?水匪老巢里发生了内讧,虽然事情被镇压下去,不过水匪损失惨重,他们将小孩子掳来从小培养成水匪。”风吟眸子里带了几分嘲讽。 严铁头儿接道:“也幸好今天抓到的这小子不听话,他们老大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到风家军和水军所在的地方掳人,他年轻气盛跟同伴们打了个赌,就被咱们给抓住了。” 年轻气盛坏了他的好事,却成全了风吟他们的好事。 “还有一件事,这小子说他们现在的老大是个女人,以前的老大突然生病去世了,所以上次的内讧其实就是前老大的闺女跟前老二之间的争斗。”严铁头儿冷笑了一声。 有个水匪就是省事,柱子爹不知道的事全都从这小子嘴里撬出来了。 女人?前老大的闺女? 云舒眉头高高一挑,深深地看了风吟一眼。 风吟却假装没看到,而是看向严铁头儿:“师父的身体最近不大好,雷家的宗族们又开始四处挑事儿了,你有什么打算?” 严铁头儿眸光暗了暗,良久终于说道:“这次若是能将水匪一网打尽,我就回去看看。” 这么久了,他的态度终于有些软了。 581、捧花用真花还是假花? 待严铁头儿离开后,云舒才将刚刚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继续说下去:“前水匪老大的闺女,该不会就是当年掳了你爹当夫婿的那个水匪千金吧?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现在都能当老大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风吟显然对自家老爹的风流韵事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过多谈起。 云舒好笑地抿了抿唇,又道:“不管是她想把你爹掳回去当压寨夫君,还是你爹自己想去,咳咳,反正吧,我算了算那个女人的岁数,怎么也得四十岁了吧?在水匪窝里待了几十年,这女人肯定不好惹啊!” 连那个水匪窝里的老二都被这个女人给弄下去了,能好惹才怪了。 不过风吟最关心的还不是水匪那边的事,他更担心京城雷家。 “上个月,师父突然病倒,连在佛堂礼佛的嫂子都被惊动了。母亲亲自过去探望,她说师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 堂堂雷府居然会有人下毒! “师父怎么样了?可查到了是什么人干的?” 风吟摇头:“有鬼先生的药,师父自然是没事的。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虽然平时身体硬朗,但经过这次意外,已经亏了内本,只怕很难再调养到以前的样子了。至于下毒的人,府中倒是有个管事,已经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在事发后第二天便上吊自杀了。” “一个管事,下人而已,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向雷老将军下毒?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只是那主谋好手段啊,竟让这人心甘情愿地自杀了,看来以后想要再找罪魁祸首也难了。” 云舒说的不错,这个管家其实就是个替罪羊,真正下毒的人肯定是跟雷老将军或者雷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 “铁头儿哥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松口要回京城认祖归宗?” 除了这个理由,云舒想不到更好的原因了。 果然让她猜对了,雷老将军出事之后向风吟借了鬼先生去看病。不用风吟去吩咐,严铁头儿便主动将鬼先生给护送回了京城。 只是,别说是进雷家大门了,他连京城的大门都没进,生生地在城门口守了一天一夜,直到鬼先生派人来回报雷老将军已无生命危险了,他才终于放下心来独自打马往云水村赶。 他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七大爷说严铁头儿回到云水村的时候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得人怪害怕。 “别想那么多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成亲了,你现在只管着想成亲的时候穿什么衣裳,想要什么好东西就行了。上次王瀚成亲的时候,我瞧着他们手里抱着的那个花挺好看的。八月份,估计所有的花都开了,你是想要鲜花还是想要假花?我瞧着那假花也挺好的,往上边弄点儿那个什么水儿也挺香的。” “那是香水儿。”云舒好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不记得让你瞧过那捧花啊!” 她没让看可不代表风吟就看不到,他才不会告诉云舒自己第二天悄悄地去王瀚门口堵着去瞧那捧花了。 582、风吟,你相信转世吗 “你且别管我是怎么知道那些捧花的,你只管说喜欢什么样的,为夫好提前为你准备。” 风吟顾左右而言他耳根子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云舒抬手轻轻捏了捏那红红的耳垂,笑道:“我啊,我最喜欢什么花你不是都知道吗?只是这樱花不长在咱们这里,就算是真有也不好作为捧花。我看啊,到时候就用粉色纱布做成假花就好了,至于那香味儿,有没有都无所谓,只要有这花,我就心满意足了。” 樱花的确不好找,风吟之前做那支樱花簪子的时候就派人出去寻过。别说是东陵了,就连临近的大雍,甚至更远一些的西凉,他都派人去打探过,结果都是一无所获。他甚至在怀疑这种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看云舒这笃定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有所怀疑。 “不管这花多难找,我一定给你找来。大雍西凉没有,我就去南疆寻,若南疆也没有,那便去北戎。” 北戎跟东陵时常有战乱发生,为了几朵小小的樱花就去那里冒险实在是不值得。 云舒心中感动,却不能不为他的安危着想:“你别去找了,其实咱们这里根本没有这种樱花。” “那你......” 云舒很想将自己上辈子的事告诉他,只是又不确定风吟是不是相信自己,更不确定风吟知道自己只是一缕残魂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既然说到了这里,她就打算试探一下。 “风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转世一说吗?就是人虽然生活在这辈子,却还记得上辈子的事,你觉得这种事存在吗?” 思忖半晌,云舒还是用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风吟的眉紧紧拧着,面有凝重之色,他深深地看着云舒,良久才说道:“多年前我曾听说过一件奇事,说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经常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经常说一些前世经历的话。我本以为是孩子的爹娘为了挣钱故意捏造的谎言,后来也派人查探过这家人的底细,发现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祖上也没有念过什么书,那孩子所说的前世之事我也派人查过了,发现确有此人。” 云舒静静地听着,灼灼的眸光紧紧地盯着他:“所以,你相信这孩子所说的前世之说,也相信我说的转世了?” “别的我不敢确定,不过于你,我却是清清楚楚明白的。” 风吟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低了低头,前所未有的认真:“有很多次,我总觉得跟你似曾相识,好像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好像是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地方,我只记得你在冲我笑,似乎还高兴地跟我说着什么。” 至于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这些场景似真似假,在他跟云舒刚刚相识的时候总是出现在他的梦境里,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云舒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梦境,或许跟她一样,这些都是风吟上辈子的事了。 “我跟你一样,那个樱花也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它,但我也找人问过,这种花并不存在,所以,咱们还是用假的就好。” 云舒紧紧地拥进风吟的怀中,声音轻柔得好似随风飘落的樱花花瓣:“其实,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用什么花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吟心头一颤,紧紧地拥住了怀中的人儿。 ------题外话------ 或许会在番外里写一个风吟和云舒的前世之约,哈哈 583、带她一起去水匪岛上 许是水匪元气大伤坏了根本,这次风家军很快就找到了水匪的老巢,将士们士气高涨,连只来了半个月的白曼都激动兴奋,摩拳擦掌地要给水匪们点儿颜色瞧瞧。 云水村的百姓们不清楚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觉察到这几天出门的时候不管是海上还是村里,巡逻的士兵多了一倍,海上的巡逻船穿梭不停,似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有一些心里通透的老人儿们看出了门道儿,让家里的小辈儿们都回家猫起来了。 云舒也被关在家里猫起来了,却不是被老人关起来的,而是被风吟关起来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别说什么男女有别危险重重,白曼也是个姑娘,而且她的功夫还不如我!” 被关起来的云舒小猫咪很不高兴,她连鞭子和匕首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跟风吟一起出海杀水匪一个片甲不留,却没想到这家伙连门都不让她出了。 风吟也难得的严肃认真,幽深的眸子里是不容违逆的坚定:“白曼轻功了得。” 轻功好,所以就算遇到了危险也能第一时间逃脱。这还真是个难以辩驳的理由。 云舒又道:“我的功夫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我不会有危险的,那些水匪绝对都不是我的对手!” 风吟摇头,还是那句话:“你轻功不行。” 云舒忍不住怒了:“轻功轻功,难道轻功不行就不能去杀水匪了?我又不是去跟他们比赛谁跑得快的,干嘛非要轻功好?我有刀有鞭子,以前也杀过水匪,这次怎么就不能让我去了?” “若是平时,带着你去也就罢了,只是这次不行。那水匪岛上危险重重,你又没有实战经验,我心中很是不安。”风吟将她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只是她那眉头紧紧锁着,怎么抹都平不了。 “你啊,快把眉头舒展开来,看你这样,我就更不舍得了。” “不舍?”云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既然不舍得,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是把风十一和十二都派给我了吗?有她们照顾我你大可放心。不行,她们还得杀水匪呢,嗯,这样吧,我跟鬼先生他们一起留在船上,不下船,就远远地看着你,这样总行了吧?”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一起去水匪岛,风吟脸上阴转晴,眸子里都是玩味的笑:“你这么着急非要跟我一起去,该不会是,不放心我吧?” 咳咳,若是这样认为的话能让他答应带着她,那就点头吧! 云舒认真点头:“嗯,我的确有些担心你,毕竟那岛是水匪的老巢,虽然之前抓住的水匪说他们元气大伤,但咱们也不确定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若是被骗了怎么办?风吟,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让我看着你我就心安了。” 这个理由果然奏效,风吟深深地看着她半晌,终于点头了。 584,攻打翠荫山 说起来这也算是第一次进入水匪的老巢,安全起见,风吟不仅将风家军所有人调来,还把水军的人也一并给调了过来。 毕竟曾经有过过节,这次调兵过来肯定是有些许波折的。不过有风吟这个杀神在,秦妃的那个弟弟也只能在背地里埋怨两句,当着风吟的面就老实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了。 吹着海风,云舒终于体会到出海打仗和游玩的区别了。 “我也见过不少女子穿戎装,不过还是我家娘子穿着最好看。” 风吟眸子晶亮,看着云舒身上银白色的盔甲熠熠生辉。 风十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念叨了一句:“那是自然!将军和姑娘果然是天作之合,穿上同样的盔甲,就更像一对璧人了。” “本姑娘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穿上了盔甲,云舒的脸也跟着一起变厚了。 因为有战事,海上禁止一切渔船出海,百姓们全都聚在海边为他们送行,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岸上的情形了。 云舒知道,爹娘这会儿肯定在为她担心。 回首看了一眼跟在后边的战船,两个人最为出众,一个是白曼,一个就是严铁头儿。 一身黑色铠甲的严铁头儿神色冷凝,这还是云舒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顺着她的视线,风吟也看到了严铁头儿,说道:“他跟师兄真是太像了,上次母亲远远看到了他,还以为是师兄回来了。” 转回头来,风吟似乎想到了在师父房中看到的那幅画,神色明灭不定:“父债子偿,就算原来的水匪头子死了,这血海深仇也不能就此划上句号!” 有之前抓到的那个水匪带路,战船很快就找到了水匪的老巢,据说这个海岛叫翠荫山,因为岛上树木林立,绿荫如云。 远远见到了翠荫山,云舒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个好地方,只是可惜了。” 的确是可惜了,若这岛不是被水匪占据,而是给了她的话,她一定能把这个岛打造成古代版马尔代夫。 而某人也居然真的跟她想到了一处去。 “等为夫拿下了这座岛,就送给你做个新的旅游景点吧!” 在云舒身边待久了,他也学会了很多新鲜词。 出发之前风吟已经制定了详细的围攻策略,在战船出现之前,先有三条鱼带领着善于凫水的将士们潜入岛上,将负责放哨的水匪给解决了,这样战船从四面八方围攻翠荫山的时候才不怕被发现。 计划进展顺利,望着风家军和水军的将士们潮水一般涌上岛去,风吟冷凝的面容终于有了几丝喜色。 “留在船上,为夫再去为你赢一份聘礼回来!” 说罢,风吟飒爽的身姿已如雄鹰展翅一般消失在眼前。 云舒紧紧地抓着船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身为先锋军的严铁头儿自然是第一个冲上翠荫山的,水军都督秦绪自从被风吟扔进水匪窝里以后就对水匪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这次要不是严铁头儿将他给拎到了岛上,他肯定不会来的。 “没出息的东西!” 三次救了秦绪之后,严铁头儿实在是不想再因他拖自己的后腿了,一脚踹开抱着自己大腿的秦绪,单枪匹马冲进了水匪头子的议事大厅中。 ------题外话------ 推荐好基友荷子新文《情暖八零:农女当家》正在pk,望小仙女们多多收藏哦。 简介:为情自杀的方华重生到了八零年代,看到身边一只脏兮兮的小包子,据说是她的儿子。 现成的儿子,便宜的娘,睡着都能乐醒! 只是,这极品的一大家子是怎么回事? 婆婆骂她是个懒婆娘,只会吃。 三个小叔子,两个小姑子,简直将她当成了出气筒。 这样的家庭,不走呆着干嘛? 离婚,这婚必须离! 当兵三年多没回家的姜海洋,刚走到村口,就听说他媳妇要跟他离婚? 想要离婚?哪那么容易? …… 看我的嘴型——暖——宠文。 本文大女主文,边甜蜜恋爱,一边创业赚钱,带着全家发家致富。 585、水匪头子逃了 事实证明,水匪果然是元气大伤,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水匪死的死,伤的伤,能喘气的基本都被生擒活捉了,不过也有例外。 严铁头儿提着枪回来复命的时候,满身都是血,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般,留在船上并没有上岛的云舒也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 “回禀将军,水匪头目,逃了。” 除了不甘,还带了几分懊悔,严铁头儿知道这个水匪头子的重要性。 风吟果然脸色阴沉,看不出半分因为战争胜利而应该有的喜悦。 “整个海岛都被围困,他们肯定逃不出去,传我令,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严铁头儿领命带人去搜山了,白曼是个坐不住的主儿,岛上危险的时候她不能上岛,现在水匪已经全部被擒,她自然是要上岛去转悠转悠的了。 临走之前白曼热情地邀请了云舒。 虽对翠荫山渴望已久,不过看着风吟那阴沉沉的脸,云舒实在不忍心离开他一步。 “你放心,那个大魔头一定会被抓起来的!” 虽然现在这个水匪头子并不是当年杀害雷战的那个,不过父债子偿,现在这个也不能让她给逃了。 “你想不想去岛上看看?” 风吟突然问了一句,让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还在为水匪头子逃脱的事伤感吗?怎么突然就有了闲心陪她去岛上逛逛了? 见她不说话,风吟牵了她的手,十分自然地带着她下了船。 岛上虽然狼狈,不过已经看不到死尸了,风吟带着她走在青草遍布的小路上,听不出是欣赏还是嘲讽:“水军打仗不行,不过干活儿还是挺利索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看不到尸体了。” 看看风家军将士们像是被鲜血清洗过的长刀,再瞧瞧水军干干净净的衣裳,云舒深以为然。 都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如此。云舒没走两步便在一处空地上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水军都督秦绪,脸色苍白,双腿瘫软,四五个亲兵正围在他身边,安慰的、喂水的、盖被子的,甚至还有个亲兵倒了颗药丸给他。 “这就是之前被你扔进水匪窝里的那个水军都督?果然是个草包,不堪大用!”云舒嘲讽地笑了笑。 若不是他今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风吟都懒得理他:“不过,从今日之后他的头号敌人就不是我了。” “哦?为何?换人了吗?”云舒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八卦和戏谑。 “据说你那铁头儿大哥三次将他从水匪刀下救了出来,不过最后又一脚将他踹进了两个水匪怀里,据说还跟其中一个嘴对嘴亲热了一下。你说,他以后的头号敌人会是谁呢?”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嘴对嘴亲热了一下,这画面真是劲爆啊!看着严铁头儿平日里严肃寡言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这么能霍霍的主儿呢,怪不得秦绪都得用安神丸来凝气安神了。 “这秦绪看着就是个白面书生啊,怎么秦妃那么想不开非把弟弟送到水军来呢!” 这么明显的事情云舒都发现了,就别说老皇帝了,朝中文官多得是,怎么非得让他当武将? 586、谁接替水军都督? 风吟摇了摇头,笑道:“这就是帝王之术,若那秦绪是个文武全才,只怕也不会得到水军都督这个职位了。你以为师兄去世这么多年,水军为什么还在陛下的手中吗?若不是秦绪这小子滑头,恐怕水军此时已经成了二皇子或者三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东陵有一大半的疆土邻水,最大的敌人除了北戎就是水匪,可以说水军在东陵的军事力量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都说掌控了军队才能有所作为,水军自然是敖子庆和敖子庾二人争夺的重点。 不过,秦妃虽然表面上是跟淑妃站在一起的,其实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秦妃有自己的儿子,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头之日,作为亲信的秦绪自然也不甘心把水军交给二皇子或者三皇子了。 是以这么多年了,秦绪真正效忠的也只有老皇帝一个人,而这也正合老皇帝的心意,方便他寻个合适的人将水军统领之权移交出去。 现在,是这个合适的人出现的好机会了。 京城有传言,说风吟不仅是敌军的噩梦,也是东陵人的噩梦。为什么呢?因为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坑不了的人。 “秦小都督,水匪头领还在外逃,你现在就这么急着休息是不是不太合适?难不成你想把这份到手的功劳拱手让给旁人?” 风吟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几个亲随服侍安慰的秦绪,敛了笑容,多了几分深意。 秦绪是真的被吓怕了,一听到“水匪”二字,浑身就更厉害得哆嗦起来了:“别,别让我去了,我不去了,不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当年被风吟扔进水匪窝里以后,秦绪就被吓得留下了后遗症,这次被严铁头儿踹进会水匪怀里,更是让他七魂丢了三魄。 “回家?在战场上说这样的话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要知道,你可是水军的都督呢!” 都督二字特意加重,云舒隐约觉得风吟这头狡猾的狐狸要出招了。 果然,秦绪眼睛放亮,连连摇头:“不当了,我不当了!这劳什子的水军都督,谁爱当谁就当吧!我不当了,不当了!” “都督三思啊!娘娘那儿......”送药的亲随赶紧劝说。 秦绪一巴掌将他挥开:“我不管!她有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了,哪里会管我的死活?我闺女上个月才刚出生,我也当爹了,我也要回去看自己的闺女了!这危机重重的地方,你们谁愿留下就留下,老子不干了!不干了!” 若是有选择,谁愿意披甲上阵时刻与死神相伴? 几个亲随互相看看,都闭嘴不再相劝。 “都督说不干就不干了,陛下那边只怕不太好办吧!要知道,自从师兄去世之后,还一直没有英勇神武的人出现,若都督撂挑子不干了,陛下又该去何处寻个合适的都督回来?”风吟这冷水泼得十分是时候。 秦绪呆了呆,忽地抬头看向某处,答得干脆:“刚踹我的那个小将就挺好!” 587、安置水匪家眷 水匪头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想来也是,他们在翠荫山生活了十多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但这场仗剿灭了水匪的大部分兵力,也算是场胜仗了。 更重要的是,秦绪亲自回到京城养病,还拟了折子为严铁头儿邀功,水军都督一位终于要物归原主了。 翠荫山中除了水匪的残余势力,还有一些被掳来的妇人和孩子,这些人能送回家的也全都送回去了,不过还有一些人却成了令人头痛的存在。 “这些妇人在翠荫山居住多年,有的已经跟水匪生儿育女,她们又该怎么办?” 风吟犯了难,把这些妇人送回家去她们都不肯走,甚至还想要带着孩子跟被抓起来的男人去牢里住着,说什么一家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难道她们都忘了自己的爹娘了吗? 同样身为女人的云舒对此有些许体会,就像她听说过的一些被拐卖的女子一样,与买主生儿育女后,就算真的被解救了又有几个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回家去?或许,她们已经将买主家看作是她们自己的家了吧? “在饥荒之年的时候,好多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又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傍身。为了能继续活下去,也为了养家糊口,这些普通百姓不得不拿起刀枪做起了强盗,他们又何尝没有苦衷?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正的大恶之人或许存在,但也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是恶人。” 在翠荫山上的时候,云舒发现了好几处被开垦过种田的地方,可见并不是所有水匪都愿意做打打杀杀的事,他们也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丫头......” 风吟深深地看着云舒,那句“你太过善良”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良久他才点了点头,道:“我会派人好好查探那些被抓之人,若他们真的是被胁迫的,我自会为他们想好出路。” 云舒笑,满眼都是灿烂光辉。 待云舒回家向爹娘报平安去,风吟将严铁头儿召来了帐中,翠荫山上发生了太多事,他需要好生了解一些。 一日的厮杀与善后之后,严铁头儿眼中明显有了疲倦之色,不过他的腰杆依旧挺直,声音依旧铿锵有力:“被活捉的水匪已经关进良河县城大牢之中,那些不肯离开的家眷也都安置在县衙厢房之中,属下也留了两队人马继续搜查翠荫山,后日便会有结果。” 风吟赞赏地点点头以示嘉奖,他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又抬起头来道:“你一人闯入议事大厅捉拿水匪头领,过程如何,可发现了什么特别之事?” 特别之事? 严铁头儿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震惊。 思忖片刻,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愧疚道:“那女匪头戴面纱,属下未能看清她的真容,不过跟她交手之时,属下,属下觉得她似乎有所保留,好像,好像跟属下相识一般。但属下保证,属下从未跟水匪有过丝毫接触,请将军明鉴!” 风吟眼中风云变幻,挥了挥手:“你且起来吧,那女匪应该不是认识你,本将军曾经说过,你与你的父亲有七八分相像,她或许是将你认成了师兄。” 当年雷战被水匪设计杀害,这女匪对严铁头儿有所保留是假,被他样貌吓到才是真吧! 严铁头儿咬牙,心中仇恨更胜。 588、见不得人的军师 “看来师兄当年出事果然跟这些水匪有关系,不然那女匪也不会因为震惊于你的容貌而有所迟疑了。” 风吟靠近两步,拍了拍严铁头儿的肩膀:“秦绪已经将奏折递上去了,不日就会有诏书传回,你可想好真的要回雷家了?” 严铁头儿从小就是个孤儿,虽然云水村百姓对他很友好,但他心里也对抛弃自己的爹娘有些许不满。后来知道自己不是被爹娘抛弃的,仇恨又占拒了他的心,此番围剿水匪也算是小有成就,只是很可惜,没能将那女匪头领一并收押,也算是憾事一件了。 “将军,我既然是雷家人就不能弃雷家于不顾,现在雷家需要我,我若是再不回去,父亲在天之灵肯定会责怪我的。” 上次送鬼先生回京城救治雷无敌的时候,他就已经动摇了。 风吟点头,也放心了:“等陛下将水军都督一职交与你,雷家那些杂七杂八的宗亲们也无话可说了。你大可放心,即便没有师父和师兄的关系,我也会帮你在雷家站稳脚跟。” “多谢将军!”严铁头儿十分感激,风吟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两人关系不亚于雷战。 “对了将军,属下总觉得这次围剿水匪一事有些许蹊跷,被咱们抓住的那个人贩子,似乎不太简单。” 解决了自己的事,严铁头儿又说到了正事上。 风吟赞赏地点点头,踱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眸中暗波涌动:“不错,我原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没骨气的,禁不住咱们风家军的酷刑才将老巢给供了出来。但现在看来,他供出来的内容似乎有些太多了。” 的确太多了,不仅将翠荫山的具体位置说了出来,连带着还把翠荫山的防暑一并给供了出来,而且事无巨细,全都说准了。这哪里是一个被俘虏的?倒像是个里应外合的内鬼! 但风吟知道自己从未在水匪中安插人手,凭秦绪那尿性肯定也不会想到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水匪之中去,所以这个人贩子八成是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他们的。 “什么人会特意透露给咱们消息?莫非......” 严铁头儿神色一凛。 风吟也跟他想到了一处去:“看来水匪内讧是真的,这冒充人贩子的小毛贼应该就是争地盘输了的那个水匪老二了。” 原水匪头领突然身亡,他的女儿和老二争夺头领之位,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赢了,那个老二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怪。 “据抓住的几个有头衔的匪贼招供,翠荫山中原本还有个军师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军师从旁协助,那女匪才能成功将老二击退,坐上了头领的位置。只是很可惜,咱们攻上翠荫山的时候,那个军师并不在岛上。听说这个军师十分神秘,平日里都穿着黑色的斗篷,脸上还带着面具,恐怕连新任头领都没见过这人的真实面目。” 不知为何,严铁头儿在说这个军师的时候总觉得心中莫名有一团怨气:“成天带着面具,必定是个见不得人的败类!” 风吟对此十分赞同,下令命风家军上下抓捕女匪头领的同时也多多关注这个军师的消息和踪迹。 正如风吟所料,老皇帝果然准了秦绪的奏表,很快就传了旨意过来,看来他们又要去趟京城了。 589、动身前往京城 云水小镇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金泰楼分店的装修也提上了日程,云舒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离家到京城去,一时有些不太高兴。 莫含蕊带着这个月的账本过来,两人将账目对了一遍,莫含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刚才对账的时候你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放心分店?你别担心,有我和爹爹在,一定给你把店装修好。” 云舒叹了口气,胳膊交叉趴在了桌子上:“我不是不相信你和姨夫,只是这个分店的风格跟总店不一样,我是想自己盯着装修的。” “你说的是三楼的美容区吧?”莫含蕊将账本和算盘放到一边,为云舒倒了杯清心静气的菊花茶推了过去。 云舒却没有接茶,诧异地坐直了身子:“你看到我的图纸了?” “图纸倒是没看到,只是听爹爹提了一下,说你要在三楼建一个女子美容区,还有珍珠粉珍珠膏面膜身体乳面膜什么的,爹爹不太懂这是什么东西就来问我了。” 云舒拍了桌子一下:“看吧,我就说我得时刻盯着装修才行,姨夫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我......” “爹爹不懂,不是还有我吗?你把你的想法跟我说清楚不就相当于是你自己在盯着了?”莫含蕊凑近了一些,唇角微勾:“其实你不是不放心分店的装修,你是不想去京城,对不对?” 这话是真真说到了云舒的心坎里去了。 她叹了口气,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京城就是一滩浑水,雷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可能是这半年来我在家中过得太过舒心了,让我再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总觉得心有排斥。” 她的心思,莫含蕊也算心有体会,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就遇到了谢慧婷那样面善心黑的人,换谁也会觉得心寒。 “我听雨露说谢家前些日子往六皇子身边送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别人也就罢了,他们还把谢家现在仅剩的那个女儿也一并送了过去,好像叫谢慧蓉的那个小姑娘,才十岁啊,马氏也能干得出来,这要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闺女,她能舍得送人?” 这件事云舒却是没听说过的,看来应该是秦雨露不想让她担心才只跟莫家俩姐妹念叨了一番。 “那敖子安收了吗?” 莫含蕊抬了抬下巴,一脸傲然:“当然没有!雨露对他一心一意,他若是敢收别的女人,肯定天打五雷轰!” 噗嗤,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跟莫含蕊说了说她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低沉了,将分店的装修事宜一一跟莫含蕊说清楚,再去京城也就不担心了。 其实这次去京城也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雷家的事,现在已经六月下旬了,距离云舒风吟成亲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各种准备事宜也的确该提上日程了。 虽然及笄之礼是在云水小镇举行的,但婚礼就必须要在京城举行了,毕竟两人身份特殊,一个是东陵赫赫有名的不败战神,一个是瑞王的宝贝孙女,参加婚礼的人除了京城中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也是要一并到场的,到时候那些被老皇帝分派出去的亲王郡王齐聚京城,只怕又要有不少事情发生了。 590、恋爱的酸臭味 天气已然热了起来,光是坐在马车里都能感觉到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原本云舒是跟莫家两姐妹坐在马车里的,不过外边实在太热,骑马的某人在第八次头晕眼花之后终于获得了跟云舒单独乘坐一辆马车的机会。 “虽然我早有预见准备了充足的防中暑的药,可是你也不能当饭吃啊,这都吃了第八次了,你的身子受得住吗?” 将药丸塞进眯着眼睛哼哼唧唧的某人嘴里,云舒又端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 已中暑八次的风某人“一不小心”让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云舒忙不迭地拿着帕子给他擦嘴。擦完了嘴又“十分无力”地将胳膊垂了下来,引得云舒不得不坐到他身边,让他“软弱无力”的身子靠在自己肩膀上。 终于得逞的风某人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不过担心云舒真的被自己给吓到,他还是十分有良心地睁开了眼睛:“我,我没事,以前在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再冷再热也不敢让自己晕倒。现在不上战场了,这身子倒是娇弱起来了。” 感觉到云舒娇嫩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风吟笑意更甚,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差点儿跌倒在地。 “你果然是太娇弱了,你放心,等进了宫我会求陛下把你指派到北边防御北戎的,在北边待上两三年,保证让你身强体健起来!” 去北疆防御北戎?还要待上两三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这还不算最狠的,只听云舒又认认真真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的,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孩子? 风吟顿时坐直了身子,哪还有半分中暑的模样? “什么孩子?咱俩还没成亲还没洞房呢,从哪儿冒出来的孩子!这么巴着我赶紧走吗?你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鬼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一大箩筐!”云舒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不用担心孩子出不来,等你去了北疆,我在京城随便找个面红齿白的小书生翻云覆雨一番,这孩子不就出来了吗?你瞧我对你多好,都不用你自己卖力气了,回来了直接就能捡个便宜爹当呢!” 砰! 风吟快要暴走了,忘记这是在马车里,猛地站起身来,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车顶上。也幸好这马车格外结实,不然车顶定要被他的铁脑袋戳出个窟窿来。 “什么便宜爹!爹能随便当的吗?不行,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本将军这才两天没碰你,你嘴巴就痒了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给云舒反抗的机会,风吟身子一欺,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又带着她一翻一转,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软垫里。 嘴巴被狠狠地堵住,报复似的摩挲着。 许是云舒的玩笑开得太过了,风吟这次并不满足于只是逞逞口舌之快,手也不老实起来,顺着她的衣衫滑了进去。 他的手温热还有些粗糙,云舒只觉得身上一阵战栗,赶紧卯足了劲儿将他给推开了:“别,别这样!” 风吟的眸子有些红,不知是情,欲在作祟还是因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知道做了?”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云舒小兔子似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一是不能说自己不行,另一个就是不能让他戴带颜色的帽子。即便是开玩笑也不能。 “过来。”风吟伸手一揽,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坐在他腿上有些不太舒服,云舒下意识地的动了动。 “别动。”声音更低沉更沙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喷涌而出似的。 云舒怔愣间,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坐了什么不该坐的东西,硌得她有些疼。 而那东西,有些难以言说...... 苦着脸的云舒后悔莫及,以后可不能再跟风吟开这种烂七八糟的玩笑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就是! “咳咳,你头还晕不晕了?要不要吃点儿水果?喝点水吧?这次出门我带了好多水果,要不是我偷偷藏起来一些,肯定都被晴儿那个吃货给吃光了。嗯,还有铁头儿大哥,晴儿连吃带拿,蕊姐姐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她现在眼里心里就只有铁头儿大哥一个人了!” 明知道风吟中暑是装的,可为了转移注意力,云舒现在也不跟他计较什么骗人不骗人的了,一股脑地说着话,说完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所以在听到风吟点头说好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你不是问我吃不吃水果吗?我说好。”风吟被她这蠢样子给逗乐了。 “哦,对,水果!我现在就给你拿!”云舒连连点头,从软垫下的小柜子里抽出了两个匣子,一个匣子里装的是晶莹剔透的葡萄,另一个匣子里装的是切成块儿的苹果。 “苹果?黄瓜?”看着云舒拿出来的第二个匣子,风吟有些诧异,他若是没有热迷糊了的眼的话,看到的那个绿皮白肉的东西,应该就是黄瓜,只是把黄瓜和苹果拌到一起吃还是头一次见到。 “对啊,这个就是苹果拌黄瓜,我还放了些白糖,又甜又清口,快尝尝。” 云舒用自制的水果叉叉了一块儿苹果和一块儿黄瓜送到他嘴边:“把苹果和黄瓜一起吃,你就能尝到春天的味道。” 春天的味道?听起来好优雅的感觉呢! 风吟张嘴吞下了苹果和黄瓜,只觉入口甜腻腻的,隐约还有些糖渣,那是云舒将冰糖砸碎磨成粉时不小心留下来的糖渣。不过在甜腻之后就能尝到苹果的脆甜和黄瓜的清新,混在一起咀嚼真的很好吃。 “不是春天的味道,应该是恋爱的味道。”风吟眯着眼睛,好不容易停歇下去的某个地方隐隐又有抬头的迹象。 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云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她能预料得到自己若是把这句话说出口,这家伙肯定又要黑脸惩罚她了。 591、七八皇子(一更) 莫家姐妹的笑声从后边的马车里传了过来,这次进京,他们还带上了第一次出远门的莫含晴。 不是他们想带的,是这丫头主动找过来的,美其名曰是出门长长见识,其实就是想要跟严铁头儿多一些相处的机会罢了。 一路过来,左边是时时刻刻秀恩爱的风吟云舒,右边是时不时眉目传情的严铁头儿莫含晴,最痛苦的莫过于夹在中间的孤家寡人莫含蕊了。 她不止一次哀叹自己为何要跟着他们一起进京,留在家里照看金泰楼不好吗? 其实原本是想让莫含蕊留在家中看店,顺便也帮云舒看着还在装修的金泰楼分店的。只是没想到出发前一天晚上,他们接到了柳盼仪的飞鸽传书,说是柳盼珍给她物色了好几个才华出众的公子少爷,趁着这次进京的好机会让她好好地相相亲。 若是云舒或者莫含蕊自己接到了这飞鸽传书也就罢了,或许还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偏偏柳盼仪将飞鸽传书送到了罗清漪手里。这下好了,罗清涟莫广厚知道了,罗老爷子和严氏也知道了。感谢柳家姐妹的同时,几人轮番上阵给莫含蕊说教,硬是逼着她答应一并进京了。 相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她现在也的确有了想要成亲的心思,只是在路上看别人秀恩爱的事,实在是太虐人了。 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京城,终于能能够摆脱这两对儿虐狗狂魔了。 城门口,莫含蕊如释重负地跳下马车,呼吸着属于单身狗的清新空气,一转头...... “舒姐姐,蕊姐姐,晴儿,你们终于来啦!”秦雨露兴奋地跑过来,一不留神,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小心!”敖子安伸手一揽,将她稳稳地搂进了怀里,紧张地问着她是否受伤。 看着敖子安紧张关切的样子,再看看秦雨露娇羞幸福的小模样,深受打击的单身狗莫汪汪指天灭地发誓:“我一定要找个心心相印的好男人,天天酸给你们看!” 敖子安和秦雨露并不是独自前来的,一并来城门口迎接他们的还有两个年轻公子,个个都是样貌出众气质脱俗的,只是年纪稍微小了一些,不然真的能给莫含蕊撮合撮合。 云舒在宫中也行走过几次了,自然认识这两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七皇子和八皇子,真是荣幸之极。”云舒跟这两个人不太熟,说起话来自然不会跟敖子安那样随便了。 这两个年轻公子正是老皇帝的另外两个儿子,七皇子敖子溟和八皇子敖子涵。 七皇子敖子溟跟敖子安年纪相当,只是小了几个月而已,他的母亲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虽然名义上是在贵妃膝下长大,其实是由乳母嬷嬷们抚养长大的。 当年兰妃被贵妃陷害进了冷宫,敖子安虽然尚有生母在世,却也过得跟个失去亲娘护佑的孤儿一般,是以跟敖子溟成了难兄难弟。再加上敖子溟生性单纯,一心只想做个逍遥闲散的王爷,便更得敖子安信任,可以说两人是宫中最为亲密的好兄弟了。 “宁安郡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可是特意过来接你们进城的,怎么听你说的就好像咱们是碰巧遇到的呢?不行不行,你可别把我这份赤子之心给忽略了。” 敖子溟站了出来,却不敢靠云舒太近,一双眼睛又兴奋又胆怯地偷偷去瞄风吟,完全就是小粉丝就见到自己爱豆的模样。 云舒忍不住好笑,想起以前在宫宴上碰见他的时候总要被他偷偷地招手打招呼给吸引过去。 若说七皇子敖子溟是个跳脱可爱又单纯的小猫咪,那八皇子敖子涵就是个沉稳安静的小白兔了。 敖子涵的生母良妃出身不高,却是个十分善良又与世无争的人。 三皇子生母舒妃也是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不过自从二皇子倒台三皇子声望愈重后,舒妃也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其实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舒妃的与世无争是表现给别人看的。 但良妃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逍遥人因着跟七皇子亡母是同一年进宫的情分,便对七皇子格外照顾了一些,所以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关系倒是很亲近,连带着八皇子跟敖子安之间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亲近了。 敖子涵的确不怎么爱说话,又比六皇子七皇子都小了一岁,所以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身后,见云舒看他便拱手温和地笑了笑。 云舒也轻轻点头报以一笑,趁着敖子溟叽叽喳喳说话的功夫轻声问风吟:“这个八皇子以前也见过,倒是个公子润如玉的人,不过,你觉得他是真的与世无争,还是跟那个三皇子一样是装出来的呢?” 风吟毕竟在京城待的时间久了些,看人也比她通透得多,让他来评判敖子涵的为人还是很准确的。 “你想说什么?”风吟不答反问。 可恶,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明明是这只鬼狐狸才对!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还反过来问我!不说就算了,反正谁当这个储君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的确没有关系,不过若是敖子安不想当东陵新帝的话就势必要另寻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子出来才行。而且她之前听秦雨露说过,敖子安目前已经寻到了心仪的对象,现在看来这个人多半就是八皇子敖子涵了。她这样问不过是希望万无一失,不要再出现第二个道貌岸然过河拆桥的时“敖子庾”罢了。 风吟轻声笑了笑:“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准备成亲大礼的事吧!” 又说到成亲上去了,真是时时刻刻不离成亲二字! 自打她及笄以来,风吟就跟魔怔了一般,一天要说五六七八遍成亲的事,最近更是严重,三句不离成亲,什么成亲礼服、成亲的规矩、红包啦,就连成亲当天用哪家店铺的花生瓜子儿都要问三遍,云舒简直快要被他给折磨疯了。 592、京城都是人傻钱多的(二更) 这次进京主要是严铁头儿接受封赏,所以一并来的人并不多。严铁头儿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传开了,俨然算是个传奇一般的存在了。 敖子安等人为云舒几人接风洗尘的时候,从未见过严铁头儿的敖子溟和敖子涵对他格外好奇。 “这位叫就是雷将军吧?雷将军你可不知道啊,现在京城里得有多少人巴巴地想要见你呢!人家都说风大将军是不败战神,你就是冲锋战神,哇,战神啊,一听就很帅是不是?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不过云舒已经在他脑门上盖了个戳了:话痨,妥妥的话痨! 严铁头儿还是头一次接受除了云舒等人之外的人的赞赏,有些惭愧地抱了抱拳。 敖子涵也对严铁头儿十分好奇,更多的则是崇敬和佩服:“雷将军过谦了,秦都督将你英勇无畏的事迹上奏父皇的时候,我们就对你很是崇拜了,将军英勇无畏,堪称东陵之楷模。” 一说到秦都督,云舒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秦绪把水军都督让了出来,秦妃和秦家人有没有说什么?或者私下里说什么?” 严铁头儿以后回到雷家,就不得不面对京城这些人的尔虞我诈,能少树一个敌人便少树一个。 “他们......” “他们当然是感激不尽了啊!” 敖子溟的嘴更快一些,一下子就把敖子涵的话给接了过去,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敖子涵的肩膀,继续说道:“秦绪在奏折里都说清楚了,雷将军在水匪那个什么什么山上三次救了他的性命!秦绪可是秦家唯一的男丁,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秦家的命啊!别说秦大人了,就连秦妃都对雷将军感恩戴德呢!” 感恩戴德倒不需要,只要他们不会两面三刀就行了。 “希望如此吧!”云舒笑着念叨了一句,便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饭了。 风吟严铁头儿几人第二天进宫接受封赏了,云舒和莫家两姐妹在风家睡到自然醒,又听柳盼仪和柳盼珍夸了夸给莫含蕊介绍的公子小伙儿们,她们才终于找了个借口出门来了。 “呼,终于出来了!”莫含蕊松了一口气,若是再继续留在风府听柳盼珍念叨那些相亲对象,估计她的脑袋都要大一圈了。 “姐,你看看我们多可怜,为了助你相亲,我们都得连带着一起听那些有的没的,哎,我这耳朵都被摧残得快要不能要了,急需好吃的补补啊!”莫含晴双手搓搓耳朵尖儿,一脸愤然。 云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过身搀扶两人一并下来,闻言笑道:“怎么能是摧残呢?我觉得姨母她们说的那几位公子都特别好,要么是书香门第,要么是一方富户,不仅家世好样貌也好,若是秉性纯良的话,倒不失为如意郎君的好人选。依我看啊,晴儿,要不你就别跟铁头儿哥在一起了,你看着姨母说的那几位公子里边哪个好,赶紧挑一个吧!” “不行!我才不要,我只喜欢铁头儿哥!”莫含晴刚从马车上跳下来,顿时又急得跳脚了。 云舒笑得贼兮兮的:“哎呦,只喜欢铁头儿哥,瞧瞧,瞧瞧,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啊!不对啊,你不是说你这次进京是想要陪着我们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倒更像是陪着铁头儿哥呢!” “可不是,这一路上铁头儿哥铁头儿哥地喊着,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了。”莫含蕊终于找到了控诉的机会,赶紧发泄自己身为单身狗的委屈和不满。 莫含晴嘻嘻一笑,一个跨步搂紧了姐姐的胳膊:“姐,你是不是羡慕了啊?没关系啊,你赶紧给我找个姐夫回来,不就不用看着我们在你面前秀恩爱了吗?” 咳咳。 莫含蕊嗔了妹妹一眼,将她的胳膊甩开:“我看倒是先把你嫁出去才是最快的法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茶楼,只是那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儿出卖了她的心思。 云舒摸着下巴,面犯桃花,看来蕊姐姐的桃花运不远了呢! 她们今日进的这家茶楼正是之前老皇帝送给云舒的那份见面礼,云舒一直忙活着云水小镇的事,这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两个月前,这家茶楼已经在悄悄地开始装修了,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稀奇,但进到里边才能看到它的别有洞天。 “哇,舒姐姐,这就是金泰楼在京城的分店吗?比良河县那个店还要富丽堂皇啊!”莫含晴眼睛都快要不够用了,摸着那金碧辉煌的柱子,恨不得把上边金灿灿的金箔给抠下来拿出去换钱。 莫含蕊可是良河县金泰楼的掌柜,看出来的门道自然要比莫含晴这个门外汉更多:“这个店,你是打算装修成皇宫吗?这也太奢华了!” 云舒也没想到装修出来的成果会这么富丽堂皇,差点儿都要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了呢! “这装修也是有门道的,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是人傻钱多的,他们看得可不仅仅是你的东西好坏,还要看你这店里的东西能不能配得上他们的身份。我这店里光是装修就这么高大上,那些好面子又爱攀比的有钱人当然愿意来了,没准儿,还会以来这里的次数多少作为攀比的理由呢!” 云舒果然是一语中的,虽然人傻钱多说得有些太直白了,不过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三人在一楼的休息区坐好,掌柜的亲自泡了龙井端过来,自从这家茶楼被老皇帝收入国库,这还是他头一次笑得这么开怀:“东家说得没错,我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没东家看得通透。京城的有钱人多,好面子的更多,只要宫中举办宴席,对面首饰铺子肯定是人挤人人挨人了。” 一说到对面的首饰铺子,云舒忍不住望了过去:“对面的生意怎么样了?” 对面店铺的幕后东家是二皇子敖子庆,现在二皇子倒了,这首饰铺子多半也是不行了。 正如云舒所料,对面店铺的生意已经比以前少了将近四成顾客了。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将它彻底打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593、三天后开张 “这店已经装修好半个月了吧?师傅们和人手准备好了吗?三天后开张,可觉得紧张?” 冷不丁这么一句,倒是把掌柜的给问蒙了:“东家,你,你是说,咱们终于要开张营业了?” 云舒抿了一口茶,笑:“不然呢?我花了这么多银子装修店面,又费了大心思不让旁人知道我在装修,不就是为了一鸣惊人吗?” 说什么一鸣惊人,想要给对面首饰铺子一个措手不及才是真正目的。 掌柜的从一开始的茶楼就在这个店里守着,前前后后经历了那么多,原本以为这个店铺会保不住了,没想到现在又有重新开张营业的可能,他当然高兴了。 “三天,三天没问题!师傅们早就迫不及待了,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赶紧在准备出一批新首饰出来,争取开张那天来个开门红!” 掌柜的乐滋滋地跑走了,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在出门的时候仰着头哈哈笑了两声,逗得云舒几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不过莫含蕊却是知道的,她不禁有些担心:“你偷偷摸摸地装修这个店铺,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对面?说起来去年那事也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云舒垂眸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中旋涡:“这些年我虽然不像以前那么睚眦必报,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别人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谢慧婷当年跟我针锋相对,还放出各种谣言诋毁我,不就是为了拆散我和风吟吗?对面那老东西做了帮凶,我自然不能放过。” 云舒是个护短的人,以前是家人朋友。而风吟不仅仅是家人朋友,更是她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想要将他们分开就不行! “只是,二皇子虽然失势,但他背后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实力,你动他的店铺,不就相当于是跟他宣战了吗?会不会......”莫含蕊担心敖子庆动不了风吟敖子安等人,会来对付云舒。 “你怕他对我不利?哈,我倒是希望他能有所行动呢!正好风吟就有理由把他彻底扳倒了!” 贵妃害了先皇后,敖子庆又有可能暗中跟水匪勾结,这些事虽然找不到明确的证据,但已经是十分明显的了。风吟和敖子安之所以不能动他,就是因为缺乏强有力的证据,若是因为金泰楼开张一事惹恼了敖子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呢! “那你就太危险了!” 莫含晴咯咯一笑,打断了莫含蕊的话:“姐,你这就是杞人忧天了,有二姐夫在,难道还能有人伤得了舒姐姐吗?你啊,还是多操心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吧!” 以前没有遇到严铁头儿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着急催着姐姐成亲,现在好了,真是一日三次地催啊! 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念叨了一句“重色轻姐”就不理她了。 重色轻姐的莫含晴嘿嘿一笑,凑到了云舒身边:“舒姐姐,你说皇帝陛下会给铁头儿哥什么奖赏啊?还有那个雷家,是不是不怎么好应付啊?” 果然还是最担心心上人啊! 云舒耸肩一笑,回了一句:“想知道?那就问你的情哥哥呀!” 莫含晴脸蛋一红,不说话了。 ------题外话------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开了个新文,不知道新文属不属于当下流行的内容,不过自己想写也就写了,喜欢的亲可以去看看哦~《女匪老大扛夫记》~土匪女主强势主动,书生男主毒舌腹黑,喜欢这个组合的亲别错过哈。 ps:原本我取得名字是女匪老大扛夫上榻,编编可能是怕被和谐,给我改成了记~ 594、夫唱妇随 按理说严铁头儿进宫受封赏不会用很长时间,但直到早朝结束都没见到风吟几人出来,不仅是风吟和严铁头儿,连敖子安三兄弟也没见到。 云舒和莫家两姐妹早早地就在宫门口等着了,这左等不见右等也不见的,三人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舒姐姐,你说铁头儿哥他们不会有事吧?怎么还不出来啊?”莫含晴急得眼睛都红了。 莫含蕊安抚了妹妹一会儿,也不由地说道:“马上就要中午了,难道是陛下要留下他们用午膳?” 其实她自己心里都觉得不可能,若真的留下用午膳总该派个人出来说一声的吧! “别急,不会有事的,等小八回来了再说。”云舒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宫门口,她已经派了小八去打听消息了,只是还没有回来。 该不会真的有事吧? 正说着,忽见小八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云舒顾不上别的,赶紧撩开帘子探出了半个身子:“怎么样?” 不过不用小八答复了,因为风吟几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宫门口了。 莫含晴当先跳下马车朝严铁头儿跑去,云舒望着风吟的笑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路上,云舒忍不住嗔了风吟一眼,连他过来搂着自己的胳膊都给甩开了,弄得风吟一脸委屈:“不是我故意拖着不出来惹你担心的,实在是陛下他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时辰,要不是舒妃派人过来请他,我们几个还出不来呢!” 能让老皇帝高兴得忘了时辰的肯定就是严铁头儿身世这件事了。 “你都跟老皇帝说了?”云舒坐正了身子,又连着甩了两下风吟凑过来的手便不再动作了,任凭他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 媳妇儿不生气了,风吟高兴坏了,唇角都快要扬到天上去了:“还用我说吗?陛下一瞧见厉明的长相就什么都明白了。” 雷厉明是严铁头儿的名字,是他父亲雷战为他取的,若是将来回到雷家,他就只能改成雷厉明了。 “你说的也对,铁头儿哥跟你师兄长得很像,想必朝中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吧?雷家那边肯定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别人也就罢了,云舒最担心的就是雷家那边的人,特别是雷家的宗亲们,他们仗着雷无敌无后,便一心将自己的儿子塞过去好继承雷家的财产和爵位。现在雷战的亲生儿子回来了,真正该害怕的应该就是雷家的宗亲们了。 风吟挑起她身前的一缕发丝,修长的手指勾了两圈嗅了嗅,只觉那香气清新怡人,跟其她女子身上隔着三尺远就能闻到的脂粉香气不一样。 “雷家也就师父这脉最强,至于那些宗亲旁支们,除了整日饮酒逗乐子还会什么?别说是厉明在朝中露脸了,就是他明日真的到了雷家,这些蠢货们想必也不会知道他登门是想要认祖归宗。” 不是风吟瞧不起这些人,实是这些人资质平庸又一肚子的坏心眼儿歪心思,若将这些坑蒙拐骗的小心思用到念书习武上,也不用雷无敌整日忧愁了。 “明日去雷家?我也去!”云舒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往前欺了欺。 风吟眸光陡然深了深,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一刻也离不开为夫了吗?既是如此,那便夫唱妇随吧!” 好一个夫唱妇随,只是二人的嘴巴都堵住了又该如何唱如何随? 云舒狠狠地吐槽了一番,抬手勾住了风吟的脖子。 595、回到雷家 雷家祖上并非武将,说起来应该算是个读书人,转机是发生在雷厉明的曾曾祖父那辈,也就是雷无敌的爷爷那一辈。 据说雷无敌的爷爷从小就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寒窗苦读十年终于一朝考中状元。因他才貌双全,不仅得到了东陵皇帝的嘉奖,又受到京城不少达官贵人的赏识。 特别是在得知他尚未婚配的时候,朝中官员都争着抢着让他当自己家的乘龙快婿。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性格开朗又明丽的女子,是当时一位大将军的独女。 说起来也是奇特,这女子从小习武,长大了也不想成亲,她的父母着急的不行,没想到有一天这丫头居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说要成亲,而且还是当时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状元郎,姑娘的父母自然欢欣。 这二人也是恩爱异常,只是子嗣不太旺盛,只有一儿一女罢了。女儿随了爹爹的性子,从小琴棋诗书样样精通。儿子则随了娘亲,从小舞刀弄枪的,后来竟还跟着外祖父和舅舅上了战场屡立奇功,被封为将军,为雷家光宗耀祖。 从此以后,雷家世世代代皆出武将,名声也就如此流传了下来。不过很可惜的是,不管雷家人如何恩爱,他们的子嗣都不怎么兴旺,几乎每一代都只出一个男丁。以至于后来雷战在战场上牺牲之后,雷家的财产和爵位就被那些没出息的旁支给觊觎了。 站在雷家大门前,雷厉明觉得自己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云舒想要上前去劝说一番,却被风吟制止了:“让他自己决定吧,这个担子太重,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雷厉明身姿挺拔,腰板儿挺得倍直,身上的衣裳是昨日进宫受封时皇帝的赏赐,现在他是水军都督,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雷厉明雷将军。可众人只看到他脸上的荣耀和光芒,又有谁了解他身上的担子? 雷战的大仇未报,雷无敌被害了的身子,雷家明里暗里隐藏着的恶人,还有雷家旁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们,哪个又是好对付的? 不过雷厉明没有退缩,他微微仰了仰头,迈开长长的腿,大步流星地进了雷家。 雷管家早就得了老将军的令在门口恭迎他,一见到他跟雷战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庞,这位已然六十多岁的老管家顿时泪流满面,抽噎着将他引到了雷家大厅之上。 此时,雷无敌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里,虽然头发斑白,连眉毛也染了一层霜,但他双眼炯炯有神,依然精神矍铄。 只是,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子在瞧见高大挺拔的雷厉明时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战儿......”老将军双手紧握椅子把手,喃喃自语,却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眼前站着的不是自己已经去世二十年的儿子雷战,而是回来认祖归宗的孙子雷厉明。 雷老将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定了心中情绪,朝眼前的年轻男子招了招手:“厉明,过来。” 简简单单四个字,雷厉明的身子却猛然一颤,雷击一般,动不得。 ------题外话------ 推荐好基友荷子新文《情暖八零:农女当家》正在pk,望小仙女们多多收藏哦。 简介:为情自杀的方华重生到了八零年代,看到身边一只脏兮兮的小包子,据说是她的儿子。 现成的儿子,便宜的娘,睡着都能乐醒! 只是,这极品的一大家子是怎么回事? 婆婆骂她是个懒婆娘,只会吃。 三个小叔子,两个小姑子,简直将她当成了出气筒。 这样的家庭,不走呆着干嘛? 离婚,这婚必须离! 当兵三年多没回家的姜海洋,刚走到村口,就听说他媳妇要跟他离婚? 想要离婚?哪那么容易? …… 看我的嘴型——暖——宠文。 本文大女主文,边甜蜜恋爱,一边创业赚钱,带着全家发家致富。 596、祖孙相认 “厉明?”大厅中除了有雷无敌,还有几位年长的老人,其中一个听到雷无敌的声音不禁诧异:“厉明,不是当初雷战给他的儿子取的名字吗?只是很可惜......” 还没有等到儿子出生,雷战便战死沙场了。 雷无敌已经平定了情绪,继续跟站在门口的雷厉明招了招手,让厅中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身影,却未说话。 雷战还活着的时候,雷家跟宗亲们的走动并不像现在这样频繁,毕竟那时候宗亲们没有任何指望,再加上雷无敌雷战父子常年在外打仗,管家的韩氏又是个性子冷淡的,他们来了只会碰钉子,还不如不来。 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然忘记了当初雷战的模样,看到雷厉明也只是隐约觉得跟雷无敌有几分相像,却并未联想到雷战。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有心人猜想到其中的深意了。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雷厉明的身份。 大家默不作声,却都用余光打量着进门来的雷厉明。云舒和风吟一同进了门,作为一个旁观者,云舒都能感觉到这些目光中的敌意。 雷厉明站在大厅之中,望着前边那个满头白发一脸慈爱的老人,心中顿时难以平静。他的眼袋很明显,虽然身子坐得倍儿直,却依然能看出身形瘦削,这个老人,几个月前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而他身边坐着的那几个,说不定就有为他下毒的人。 扑通一声,雷厉明双膝跪地,抱拳,沉声道:“祖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孩儿回来晚了,请祖父责罚!” 一声祖父,雷无敌顿时鼻头酸涩,常年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老人,看惯了生生死死的老将军,抬手擦了眼角的泪水。 “好孩子,起来,快起来!”雷无敌也起身,三两步来到雷厉明面前,有力的双手紧紧扶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二十年了,他朝思暮想的儿子没能回来,却为他送回来了一个孙子,足够了,此生足矣! 这边祖孙二人相认,那边雷家的宗亲们终于按奈不住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位都督究竟是什么人?” 雷厉明此时穿着的正是水军都督的官服,大家自然知晓他的身份。 身为雷无敌关门弟子的风吟开口了:“雷三爷,这位雷厉明雷将军是陛下昨日钦点的水军都督,也是师兄的儿子!” 师兄的儿子,这几个字震得众人身子都是一颤。 雷三爷不死心,刨根问底:“哪个师兄?” 风吟好笑:“雷三爷莫不是年纪大了,连晚生说的话都听不清楚了?亦或是,三爷忘记我还有个去世多年的师兄了?” 雷无敌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正是先皇后,儿子则是去世多年的雷战。能让常胜大将军风吟道一声师兄的人,放眼整个东陵,除了雷战,也就没有旁人了。 “爷爷!”雷三爷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生得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白面书生。 这是雷三爷的孙子雷汀,也是整个雷家宗亲最有望过继到雷无敌名下的人。若不是风吟及时找到了雷厉明,只怕此时雷汀已经成了雷家的准少主了。 597、外室所出吗(一更) “别担心,从外边随便找个人回来就说是雷战的儿子,谁会相信?” 雷三爷安慰着孙子,也安慰着自己。以前雷战在的时候他就开始觊觎雷家了,现在雷战死了二十年,眼看着雷家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绝对不允许旁人抢走。 “风大将军,你说这人是雷战的儿子就是吗?可有什么证据?要知道雷战死在水匪手中已经二十年了,他的夫人韩氏并未有孕,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妾室所出?可雷战直到去世前也并未有妾?难不成......” 雷三爷在雷家宗亲中也算是个人物,说话果然不容小觑,雷厉明肯定不是出自雷家主母韩氏,而且也没有妾室,若是个外室所出,那按照东陵的律法,外室所出的子女是不受保护的,也不受家族认可。可以说,外室所出的子女还不如一个妾室所出的庶子。 风吟果然无话可说了,因为雷厉明的确是个外室所出,若真的是妾室,雷战不会在妍姬怀孕期间不往家中写信说明这一切。 旁人或许能够容忍,但雷厉明却是忍不了的,他阴翳的眸子朝雷三爷扫去,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配出现在雷家吗?” 毕竟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人,雷厉明瞠目一瞪,果然骇得雷三爷心肝都颤了颤。他身边的雷汀更是没出息地抖了抖双腿,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好!果然是我儿的血脉,这气势跟你老子一个德行!”坐回到正座上的雷无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张狂恣肆的时候。 这是承认了雷厉明的身份。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盼孙心切,可你也不能被一个外人给蒙蔽了啊,我承认这小子眉眼里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模样,可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也多了去了,哪能单凭一个长相就认定他是雷战的儿子呢?” 雷三爷咬定了就是不承认雷厉明是雷战的儿子。 “不看长相,看这个,总成了吧?”雷厉明拿出了那个代表自己身份的玉佩,那是雷战生前一直带在身上的。 他没有将妍姬生前留下的那封血书拿出来,东陵的律法他是明白的,不管雷战跟妍姬是否相爱,至少在雷家的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那她就不能算是真正的雷家人,就算是拿出了那封证明自己身份的血书,也只是能证明自己是个外室所出罢了。 果然,雷三爷就是咬定了这一点。 雷厉明的玉佩在在场所有人手中过了一遍,大家都承认这个玉佩的确是雷战所有,再加上雷厉明的长相,大家已经相信雷厉明的确是雷战的儿子。 只是...... “就算你是雷战的儿子又如何?谁知道你娘亲是个什么人?只要族谱中没有你娘亲的名字,那她就是个外室,你也只是个外室所出的私生子,别说是继承雷家了,就连进雷家的门都不行!” 为了自己的孙子能成为雷家新一任当家人,雷三爷也不怕扯破脸了。 598、狗东西!(二更) “住口!他是战儿的儿子,就是我雷无敌的孙子,怎么就进不了我雷家的门了?难不成还要让你们这些杂七杂八的外人进?” 雷无敌沉声一吼,屋里议论纷纷的人都住口了。 雷三爷悄悄地摸摸心肝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大哥啊,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东陵律法和雷家家规在这里摆着啊,咱们总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就坏了雷家的规矩吧?再说了,就算你今日非要让他进门,那他以后呢?他可是要继承雷家当家人的衣钵,是要统领整个雷家家族的,咱们几个老的不说什么,雷家那些小的们呢?他们会服气吗?” “哼!”雷无敌冷笑一声,将雷厉明拽到自己身边站好,示威似的跟雷三爷和他身边的孙子雷汀比了比,不禁眉眼一扬,笑了:“还是我孙子精神!臭小子,你还非要立了战功才肯回来,雷家能不能出正苗说不准,不过我雷无敌和雷战出的苗肯定歪不了!” 噗!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云舒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雷无敌真是个有趣的老头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显摆显摆自己的好孙子。 旁人也听出雷无敌是在拿雷厉明跟雷汀相比了,若是不提身份出身的话,他们也觉得成了水军都督的雷厉明比到现在还一事无成而且软弱胆小的雷汀更适合成为雷家少主。 听大家都对雷厉明称赞有加,雷三爷又急又气,连装都没心情装了,直接道:“行了,大哥,反正这孙子都回来了,以后有你们叙旧的时候,你现在还是先说说正事吧!雷厉明就算再勇猛,再得陛下青睐,他也不能当雷家少主!” “为何?就因为我娘亲在雷家没有名分?”雷厉明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欺负他无父无母,爹娘惨死。可没有父母抚养庇护他也长成了这么大,怎能容忍旁人诋毁生了自己的爹娘? “对,就是因为你娘是个没名分的外室,你也是个外室所出的野种,你不配进雷家的大门!” “你才是野种!”雷厉明气得青筋绷起,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不过还未等他动手,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已经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雷无敌甩了甩右手,送给被打倒在地的雷三爷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你才是野种,满嘴胡吣的狗东西!” 咳咳,狗东西? 一笔写不出两个雷字,在场除了云舒和风吟两个外人,别人都是姓雷的,雷无敌骂他是狗东西,不就相当于是骂了旁人也是狗东西了? 雷厉明没想到爷爷会直接动手为自己出气,心中最深处的冰也化了,他将爷爷扶到椅子上坐好,轻声道:“爷爷啊,咱俩也姓雷,不能这样骂。” 管他怎么骂?只要这小子喊他爷爷了就行! 雷无敌开怀大笑,也不管孙子说了啥,一个劲儿地点头。 雷三爷和雷汀敢怒不敢言,可打人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让雷厉明真正在雷家站稳脚跟,还得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气氛尴尬之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回老将军,夫人来了。” ------题外话------ 给力的爷爷,啦啦啦~ 599、雷战的家书 韩氏是雷战青梅竹马的夫人,两人关系特别亲密,要不是为雷战照顾年迈的父亲和雷家,或许当年战雷去世的时候她也跟着一并去了。 只是,虽然苟活于世,韩氏早已心如死灰,在自己院子里设了个小小的祠堂,每日吃斋念佛,除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否则是绝对不会出门来的。 今日,她主动过来,看来也是为了雷厉明的事了。 韩氏穿着一身素白长裙,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根朴素的玉簪别在头顶,她就那么慢慢地轻飘飘地出现在门口,若不是知道她是雷战的遗孀,云舒会认为这是从哪儿来了一位游云四方的仙姑了。 雷厉明是雷战的私生子,在场所有人事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连雷无敌也是几个月前刚刚知晓此事。而身为雷战妻子的韩氏,想必也是不知道的吧?只是不知她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居然在外边有个外室,甚至还留下了一个儿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她不说,众人多少也能猜得出来。 雷三爷仿佛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多疼了,他看好戏地瞧着站在大厅中发怔的女子,笑得有些欠揍:“侄媳妇儿来了?正好,这孩子怎么说也是雷战的私生子,到底该怎么处置,或许你这个主母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哎,真是可惜了啊,叔叔也算是从小看着你和雷战一起长大的,你俩成亲的时候叔叔还过来喝了喜酒,还想着等你什么时候生下孩儿,我还能再过来讨一杯酒水吃吃,只是没想到,雷战这小子居然这么福薄啊......” 看似是在安慰韩氏,其实句句都是在往韩氏心头撒盐。 雷三爷笑得嘚瑟,就差直接说:瞧啊,你跟雷战青梅竹马又何如?恩恩爱爱又如何?他还不是照样在外边偷吃?你的儿子还没生出来,人家外边那个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了儿子还长这么大了呢!现在这野种回来认祖归宗了,你这个原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你给我闭嘴!”雷无敌瞪了三爷一眼,愧疚又紧张地看着韩氏:“儿媳,战儿不知那样的人,这件事......” “爹,我今日过来正是为了这孩子。” 韩氏清清淡淡地开口了,这平淡到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就更像一个世外高人了。 她走到雷无敌面前站好,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那书信虽然纸张有些泛黄了,不过保存得极好,甚至连折痕都没有。 “爹,这是当年他,他去世前寄给我的家书,里边写了什么还请爹亲自看吧!” 将书信平整地放在桌子上,韩氏低眉走到另一边站好,从始至终,她都没看雷厉明一眼。 雷厉明对自己生父留下的这个妻子没什么感觉,说起来还有些佩服她凭着自己一己之力扛下了整个雷家。 只是,在听到雷无敌拿着那封信激动地说“战儿要纳妾”的时候,他对韩氏的敬佩和唯一的好感都没有了。 “明儿,原来你爹生前就已经纳了你娘为妾,你不是私生子,你是雷家的儿子!” ------题外话------ 我的电脑出问题了,自己突然黑屏,现在还不到放假的时候,我也离不开学校去修,只能这样勉强坚持着,若是哪天突然断更,应该就是它罢工了~ 600、验证真伪 也就是说雷战早就将妍姬纳为自己的妾室,而且还写了家书回来,只是这件事众人从不知晓,因为,家书被韩氏给扣下了! 雷厉明红了眼睛,拳头紧紧攥起。 一只温暖苍老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雷厉明看到了雷无敌满是期盼的眼神,即便对韩氏恨之入骨,雷厉明终究没有开口。 “侄媳妇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有家书?这该不会是你伪造的吧!” 大厅中众人都看到了那封家书的内容,正如雷无敌所说,雷战在家书中提起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妍姬,希望在她生产前将她送回京城雷家待产,还特意嘱咐韩氏要好好照顾她。 既然妍姬已经有了身孕,让她回到京城雷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一直到雷战战死,妍姬都没有回来,甚至连她有孕的事众人都不知晓,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雷三爷将那书信随手扔到桌上,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将这信拿出来,今儿突然来了个儿子,你倒是拿出来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家书究竟是不是出自雷战之手。” “不好!”风吟暗道一声不好。 云舒忙问他怎么了,风吟眸光幽深:“这雷三爷在挑拨大嫂和厉明的关系。” 挑拨? 云舒顿时醒悟,韩氏将这封家书藏起来秘而不发的原因,同为女子的她最为清楚,自己的丈夫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有了身孕,她哪能接受的了?想必这封家书背后还有很多外人不知的故事。现在雷三爷故意将这件事挑起来,就是为了让雷厉明看清楚韩氏的嫉妒心,正是因为她的嫉妒,才让妍姬跟着雷战一并战死了。 父亲的死或许不能挽回,但母亲却不一定,若当初韩氏同意将妍姬接回京城待产,或许她就不会被水匪杀死,他也不会成为弃儿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了。 若韩氏经不住雷三爷的激将将心中苦闷发泄出来,那她和雷厉明之间的关系就破裂到难以修复的地步,雷家也就继续风雨飘摇下去了。 好在,这么多年的吃斋念佛并不是没有作用,韩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激将的。 “在座各位都是雷家的宗亲族老,相公的字迹想必你们也是见过的,这封家书到底是不是相公所写,想必你们比谁都清楚。”韩氏依旧清冷淡然,一双手藏在袖子里,整个人站得直直的。 “我们倒是都认得战儿的字迹,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一位满头白发,看上去十分慈祥的老人叹了口气。 “是晚辈疏忽了,请稍等。”韩氏微微颔首,摆了摆手,她的丫鬟立即抱了几卷画轴过来。 “这些都是相公生前所作,有些字画还是雷家众人相聚时当场所写,想必大家都有印象,就劳烦各位长辈鉴定一下这封家书的真伪吧!” 韩氏亲自将画轴一一展开,果然看到了雷战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落款。 601、挑拨 几位族老上前来将这些字画一一看过,又对照着那封书信比照,良久终于点头:“这封家书,的确出自雷战之手。” 韩氏似乎松了口气,她命人将画轴收起,不再看旁人,只对雷无敌道:“爹,儿媳膝下无子,相公的儿子便是儿媳的儿子,儿媳愿意将他留在身边教导,望爹成全。” 这是在抬举雷厉明,让他从一个妾生的庶子变成嫡子了。 身份变了,他继承雷家家主之位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雷三爷当然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反对,雷厉明当先不同意了。 “我的母亲是妍姬,我不会......” “都督,嫂夫人出身名门,你在她身边受她教导对你是好事一桩,万不可节外生枝。”风吟沉声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雷厉明拳头攥得紧紧地,在他看来韩氏跟大厅中坐着的那些糟老头子们一样可恶,若不是她从中阻挠,他的母亲也不会惨死在水匪手中。或许当年雷战就是为了保护妍姬才被水匪偷袭,或许妍姬不在身边,雷战也就不会死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愤,越想对韩氏的怨恨就越深。不过雷厉明知道,这个时候他要以大局为重,正如风吟所说的,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雷厉明接受了这个要求,雷无敌很是开心,哈哈大笑起来:“好,太好了!咱们雷家终于有后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还特意挑衅似的看着雷三爷,见雷三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雷无敌更开心了。 雷汀怯怯地拽拽雷三爷的袖子:“爷爷......” “爷什么爷!没出息的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赶紧走!”雷三爷将所有怨气撒到了自家孙子头上,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带着雷汀出门走了。 剩下的雷家族老们自然是对雷无敌和雷厉明一番恭喜之后才离开的,韩氏不喜这些应酬热闹的场面,早已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请留步!”雷厉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韩氏匆忙的脚步微微一顿,整个人都是怔愣的。 “那封家书,还请夫人为晚辈解释一下。”雷厉明站在韩氏身后,他厌恶韩氏那清冷高傲的姿态,厌恶她看似与世无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龌龊肮脏的心。所以他不想看她,甚至看一眼她的背影都觉得恶心。 韩氏也没有回头,从方才进到大厅,一直到现在出门来,她的眼神从未在雷厉明身上停留过。她怕看到跟雷战一模一样的样貌,怕看到他会勾起自己多年的回忆,让平静了二十年的心再次生起波澜。 可此时听着雷厉明一口一个夫人、晚辈的,她不禁自嘲,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他回到雷家,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生分又毫无感情的称呼? “我无话可说。”韩氏的声音依然清冷平淡,平淡到她好似是一汪死水。 雷厉明是个点火就着的性子,火气立即就起来了:“无话可说?你怎么会无话可说?那封家书就是被你藏起来了,要不是你不允许我母亲回雷家待产,她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离开我?若不是为了保护我母亲,父亲也不会被水匪......是你,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他越说越激动,鬓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602、我说的不是正事? 韩氏的身子似乎颤了颤,良久才道:“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他沉稳冷静,遇事从不冲动,你,还是需要磨练啊!” 磨练? 磨练你妈! 雷厉明还要骂,被跟出门来的风吟一把拽走了。 雷无敌沧桑的声音亦在身后响起:“孩子,那封家书......” “爹,那封家书就是相公写的。”韩氏对雷无敌这个公公还是很孝顺很尊敬的,她立即转过身来,又道:“我知道这孩子肯定在埋怨我藏了这封家书,爹,儿媳不孝,可能照顾不了他,以后,还要劳烦爹爹多费心了。” 她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望着儿媳妇儿清冷孤傲却又略显凄凉的背影,雷无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雷厉明愿意不愿意,至少他现在已经光明正大地成为了雷家的人,雷家百年的基业总算是没有落入旁人之手。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云舒倚靠在风吟的肩膀上,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一双眼睛空空的,风吟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是不是见到了嫂夫人你也看破红尘想要吃斋念佛了?” 噗! 云舒忍不住笑了:“吃斋念佛?我或许能做到,就怕馨儿晴儿她们会哭着喊着不让我吃斋念佛!” 那两个吃货哪里舍得让她吃斋念佛远离庖厨?云舒已经想象到这几个丫头哭着喊着跪在自己面前求她赶紧回归红尘好好地做一顿美食。 “你就想到她们不舍得,没想到我也不舍得吗?”风吟宠溺地敲了她额头一下,又觉得不过瘾,搂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印了个唇印,重重地,带了几分惩罚性。 “幸好你没有擦口脂,不然我脸上肯定很多印子。”云舒象征性地擦了擦脸,还故意摆出嫌弃的表情。 被嫌弃的没有擦口脂的风吟:...... “说正事哈.....” “难道我之前说的不是正事?”风吟挑眉。 云舒无语又好笑:“是,是,你说的都是正事,咱们现在说个闲事吧好不好?” 见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云舒才又笑道:“你觉得雷夫人这封家书是真的吗?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把信拿出来,是不是......是不是不希望那个妍姬进家门?” 斟酌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没有把嫉妒二字说出来。身为女人,云舒很同情韩氏。 “嫂夫人是个可怜的女人,师兄,师兄对不住她。” 风吟眼神有些空洞,按照目前的事情来看,应该是雷战和妍姬恩恩爱爱,以至于一年多都没有回家。不仅如此,雷战居然还写信回来告诉韩氏自己纳了个妾,还要她帮忙照顾已经怀孕的妾。 要知道,那时候的韩氏也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还没多长时间啊! 这些事风吟并没有跟云舒提起,既然斯人已逝,再提这些都是无用的了。 “嫂夫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对师兄又是一往情深,希望能看在师兄的份上,她能好好地照顾厉明。” 这是风吟目前唯一的愿望,或许也是雷战和雷无敌的愿望。 603、我可不是来相亲的 回到风家,莫含晴当先就跑了过来,小姑娘看看两人,又看看身后:“铁头儿哥哥呢?” 他答应说回来的时候帮她带甜糕的。 “你铁头儿哥哥跟雷老将军说话呢,一会儿就回来了。”云舒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后不能再叫铁头儿哥哥了,他现在是水军都督,也是雷家少主,这么俗的名字会让人家笑话的。” 莫含晴本还想反驳两句,一听雷厉明或许会被人笑话,立即就闭上嘴巴了。 金泰楼京城分店两天后开张,店里有掌柜的一手操办,云舒根本就不用担心。而且就算她想去操心也操心不了了,因为柳盼仪和柳盼珍姐妹俩儿给她指派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办,就是监督莫含蕊相亲! “相亲?天哪,这还是我头一次参加京城的相亲呢!” 最兴奋的就数莫含晴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准备着今日要穿的衣裳、要梳的发髻。今儿还早早地醒了,又是折腾妆容又是折腾衣裳的,吵得云舒和莫含蕊想要再多睡一会儿都不行。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参加过相亲似的!”莫含蕊一脸苦大仇深,虽说她现在已经改变想法尝试着去接受相亲接受男子了,只是让她过来相亲还是有些怵头。 “我当然参加过......咳咳,我陪着姐姐你参加过,嘿嘿,这也算是参加过吧?” 莫含晴嘿嘿一笑,当先跑进门去。 今日三人过来相亲的地方正是京城最有名的悦风诗社,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冯若诗带着她们过来的,没想到这次来居然就成了相亲。 “啧啧,姨母她们也真是的,相亲便相亲吧,为什么要安排在诗社呢?你又不是才女,咱们也不想找个才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对这次相亲安排,云舒多少也有些不满,她虽然希望莫含蕊能找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可好男人难道都是念书的书生吗?反正之前那个姓杨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莫含蕊现在也对书生还有几分成见,若不是不想拂逆柳家两姐妹的好意,她是真的不想来这里的。 “算了,就当是来玩啦,反正一会儿若诗姐姐也过来,咱们正好可以把祥东大哥的书信给她。” 拍了拍紧贴在胸口的那封洋溢着爱意的书信,云舒笑得眉眼弯弯。原本她应该一到京城就去冯家送信的,只是她去一次冯家就会被扒一层皮,实在是不想再去了。 天气有些热,今日的书画比赛便在楼中举办了,柳盼仪已经提前订好位子,是在二楼临近栏杆的地方,旁边都用轻薄的纱挡着,几人坐在桌边谈天说地看帅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悦风诗社真是个好地方啊,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愿意来呢,简直就是个天上人间的高级会所啊!” “你真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啊,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商机。”莫含蕊抿了口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云舒也挑了挑眉:“当然了,我来这里又不是相亲的,我就是来借鉴成功经验的嘛!” 604、亲,别不高兴啦 莫含蕊的脸蛋儿果然又红了,随手拿了个花生壳朝她扔过去,云舒偏头一躲,嘻嘻一笑。 “哎呀,哎呀!你们快看!”正扒着栏杆往下瞧着各式书生美男的莫含晴突然回身招手,眼睛却是依然盯着楼下的:“你们看!” 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莫非是...... 云舒眼睛放光,拉着有些扭捏的莫含蕊一并凑过来:“是不是帅哥?在哪儿在哪儿?” 的确是帅哥,只不过是非常熟悉的帅哥。 “他们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以风吟带头的京城新晋公子哥儿们,这几人一出现在悦风诗社,立即引得诗社中的才子佳人们侧目垂涎。 冷面杀神风吟,走路带风,无人敢望其项背。肌肉型男雷厉明,人如其名,雷厉风行,丝毫不逊色于风吟。壮实中还带了几分憨傻的御林军统领彭振远,眉头紧蹙,眼神清冷。 这三人可都是京城最近的传奇人物,风吟也就不说了,他的传奇似乎从未停歇过,不管他在不在京城,出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都是个话题王。作为新晋的水军都督,又是刚刚回归雷家的少主雷厉明,是众人悄悄讨论的重点。 三人的出现也更印证了诗社中才子佳人们听到的传闻,难道今日的书画比赛并不是简单的比赛,而是雷家少主相未来主母的相亲会? 女人们讨论的时候,男人们也在讨论:风大将军都到了宁安郡主肯定也到了,怪不得人家都说今日是为了让郡主的表姐相亲的,果不其然! 楼下众人各怀心事议论纷纷,楼上却安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望着一来便坐在桌边不动也不说话的三个人,云舒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莫含晴悄悄地往后躲了躲,本是躲在自家姐姐身后的,转念一想还是换到了靠山更硬的云舒身后,拽了拽云舒的衣袖,蚊子嗡嗡似的问:“舒姐姐,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太对?” 莫含蕊翻了个白眼儿,的确不太对,瞧风吟那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云舒抿抿唇角,坐到风吟身边,倒茶,递茶,动作一气呵成:“亲,怎么不高兴了呢?喝点茶消消气。”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或许是这声亲起了作用,风吟抬手接过那茶,却在茶水快要入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云舒刚落下去的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儿了。 只听他道:“听母亲说,今日会有不少才华横溢的才子聚集,而且,你是主动要求一起过来相亲的。” 前半句还没什么,后半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把楼下那些男的们全都给吃了,只要是公的,无一幸免! “咳咳,误会,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咱们都是陪着蕊姐姐一起来的,你也知道的,蕊姐姐这人一向害羞腼腆,咱们这不是怕她不好意思吗?所以才跟着一起来的。” 605、再喊我亲 云舒笑得谄媚,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未笑得这么欠抽过。 见风吟依然不买账,她赶紧拽了身后的莫含晴一把,不动声色地提醒:“还躲着,没看都找上门来了吗?赶紧说话啊!” 莫含晴隐约知道雷厉明为什么生气了,赶紧点头附和:“对,我们都是陪着姐姐来的,不是我们要看才子要看美男的,那些男的没一个好看的!我们真的是怕姐姐一个人害怕,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姐每次相亲我都跟着一起的,我......” “别说了!傻子!”云舒赶紧拽莫含晴,这丫头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难道没看出雷厉明脸色不对了吗? “怎么了?”莫含晴果然没看出来。 云舒无语扶额,明明已经开窍知道搞对象了,怎么就不知道哄着对象呢?这傻蛋! 雷厉明起身,牵了她的手走了:“没怎么,你不是说怕姐姐一个人相亲会害怕吗?没关系,今日我陪着你,咱们去楼下转悠转悠,我看谁还敢对姐姐不敬。” 这么手牵手地带着晴儿去楼下转悠,还有哪个男的敢打晴儿的主意?这家伙却偏偏打着自己的名号,这司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啊! 莫含蕊对未来妹夫的“小人行径”十分不齿,坚决不肯与他们同伍。但瞧瞧桌边那尊冷面杀神,莫含蕊立即起身追上去:“等等,我也去,若诗姐姐估计这会让也快要到了,我去门口接她。” 又走了一个能帮忙说话的,云舒把目光落在最后的救星身上。 没想到...... “哦,那个,我去找一下厉明,有点事问问他。”彭振远把最后一口茶喝完,起身也跟着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往回头给了云舒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可把云舒给郁闷坏了,这个傻大哥,她看他是为了请他开口帮忙说话缓解气氛的,不是让他赶紧走给他们俩儿腾地方的。 显然,彭老粗会错云舒的意思了。 “你把人都支走了,有什么话就可以尽情地说了吧?”风吟突然笑眯眯地抬了眼。 云舒真想拿头撞墙,什么叫她把人都支走了,明明就是这家伙的强大气场把人家都给吓跑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云舒将他手中的茶杯接了过来:“好像凉了点儿,我再给你续上。” 一只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茶杯咔哒一声落在桌上,她的手也被人捉走了。 “你刚才喊我什么,再喊一声我听听。”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热气吹在耳边撩得人心里痒痒的。云舒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刚刚那个“亲”。 亲,很平常的一个字,没想到这家伙竟放在了心上。 云舒想起自己上辈子还是个初到帝都的小姑娘时,为了能多要点儿优惠,跟某宝客服左亲右亲地讨价还价,可能她后来能够进入职场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也跟她常年与客服打交道讨价还价有关系吧! 不过是个亲罢了,又不是什么特别避讳的字,大不了把他当成某宝的客服罢了。 606、别叫我亲了 “亲,能不能不要总是抓着人家的手不放,人家有点儿累了呢!亲,要不要喝点茶?这茶可是这诗社的一大特色呢,好多人都抢着过来品尝。亲,我给你倒上吧,好不好?” 一个“亲”听起来就够了,现在她左一个亲,右一个亲的,弄得风吟一点儿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了。特别是云舒说话时还故意捏着嗓子拉长声调,用一种三分慵懒三分撒娇的语调,弄得风吟浑身都不舒服了。 “好好说话。”风吟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喉头也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后背似乎还动了动。 云舒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过关,嘴上却不买账:“不是你让我说亲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听了?男人啊,真是善变哦!” 她这嘴向来厉害得很,风吟对别人或许还能毒舌起来,可对她,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楼下的书画比赛已经开始了,不得不说柳盼珍的眼光就是好,出现在这里的男子们都可谓是京城里数得着的人物了,不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拔尖儿的。 “瞧他们写的字,真是龙飞凤舞,令人钦佩啊!当然了,肯定还是比不上我家相公的字!” 为了不让某人吃醋,云舒十分自然地将后边那句话加上了。 风吟果然心情舒畅,喝着茶,还十分难得地跟她讨论起楼下的人来了。 “那个蓝衣服写字的公子,供职翰林院,去年刚从地方调回来的,是个正直的。” 云舒循声望过去,果然见到了那个蓝衣服的公子,不过却摇了摇头:“这人我听姨母说过了,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是由寡母养大的。我听说这公子十分孝顺,事事都依从母亲的意思,或许连出门要穿什么衣服都得由母亲做主。” 她抬了抬下巴,点点他身上的深蓝色衣衫,又道:“你看他这衣裳,明显跟他气质十分不搭,好端端的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公子,一穿上这衣裳就跟老了十岁似的,这绝对是他那老母亲的意思。连穿衣都要听母亲的,以后去了媳妇儿肯定也是事事听从母亲的,我家蕊姐姐还不得受气啊?不行不行,这人不能嫁!” 典型的妈宝男,绝对不能嫁。 风吟略略沉吟片刻,良久点了点头,又道:“他身后那个穿着月白色衣袍,正在画画的呢?这个可是父母皆在的。” 这个的确是父母皆在,只是这人不行。 “这个我也了解过了,白瞎了一个好皮相,内里其实都烂透了。他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本来是要成亲了,就因为表妹去年生了场病后身子一直不爽利,他家那老母亲就赶紧把亲事给退了。这人也没争取什么,转眼就在京城里频繁参加各种诗会书会的。对了,听说他那个表妹身子愈发不好,整日用汤药吊着。哎,心病还须心药医,若她一直陷在这场虐恋中,只怕命不久矣啊!” 607、这个问题有坑 这边她在感叹,那边风吟高高挑起眉头,意味难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跟这这两个公子同朝为官都不清楚这些事呢,而且他还特意去问了敖子安。敖子安在京城也是有产业的,他听到的八卦肯定很多,连他都不清楚的事居然都能被云舒打听出来,风吟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嘴不能得罪了。 云舒抬了抬下巴,有些小骄傲小嘚瑟:“我当然知道了,你可别忘了,女人们聚在一起最爱做的就是八卦。” 女人们在聊天时拓展话题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她们能从今日吃什么拓展到谁家的鸡好吃,再从鸡说到这家的闺女儿子如何,又从闺女儿子说到他们的公公婆婆,最后还能把公公婆婆的三大姑八大姨一并给讨论个遍。 而云舒,就是从这些看似无序的讨论中知晓了不少旁人不知道的事。 “所以,你觉得这里的人,有哪个是跟你表姐合适的?”手中的茶水早就凉了,风吟索性也就不再喝了,直接放在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云舒刚要摇头说一个也没有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闭上了嘴。 这问题是个坑啊,刚才分析了那么多这家伙肯定已经知道她要说一个都没有了,可为什么还要问呢?如果说了一个都没有的话,他肯定会...... 云舒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在这里等着她呢! “既然一个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带着表姐过来?所以你根本不是过来相亲的,你就是过来看人的!还盯着这些男人使劲儿看,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企图?有什么想法?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舒在心里把吃醋吃到醋缸也一并塞进嘴里的风吟的反应想象了一番,不由打了个响指,看她多聪明啊,把这家伙的小心思都看穿了! 理了理自己鬓角的发丝,云舒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个嘛,我觉得传言也不能尽信,所以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亲眼见证一下才能作数,就像你一样,一开始人家都说你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面杀神,还说你跟敖子安是断袖呢,可这些都是假的呀,若我是个那么肤浅的人不就遇不到你这么好的郎君了嘛,对不对?所以嘛,我今日还是要陪着蕊姐姐来瞧瞧,万一遇到了个跟传闻中不一样的人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平息了某只醋坛子的醋味儿,又顺带着把风吟给夸了一番,果然把风吟说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连微微蹙起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雷厉明带着莫含晴在楼下转悠着,只要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再也没有男人女人敢多看他们一眼,现在大家都知道雷厉明和莫含晴都是个有主的人了,哪里还敢多靠近? 彭振远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写写画画的东西,这会儿正坐在角落里郁闷地喝小酒儿呢! 他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多打听一些关于白曼的事,自从上次云水小镇一别,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他心里想得很,可又不敢去找她,只能借着给她传递奶娘消息的时候顺带着给她捎点儿京城的好玩意儿。 608、众人遇袭 平日里听不到白曼的一点儿消息,等打听到了又觉得心情更加低落,因为这没良心的小丫头根本就没问过他,连一次都没有,真是太伤心了有木有! 瞧瞧在二楼卿卿我我的风吟两个人,单身狗彭老粗更忧伤了。 ··· “真是的,京城的人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莫含蕊气哄哄地坐回到桌边,她的性子一向都是温婉和顺的,再加上在金泰楼历练了好几个月,她很少能如此动怒。 云舒颇有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咱们好性子的蕊姐姐气成这样?我倒是很想去见见那个人了。” 见姐姐回来便一起跟着过来的莫含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能把我姐气成这样,肯定是个特别厉害的。” 越说越想见见这人了呢! “见什么见,那种烂人肯定出门就被撞死了,还能让你们见到?” 莫含蕊自己显然是不想再提了,连着倒了三杯冷茶下肚。 见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冯若诗赶紧摆手:“我没有看到,我到诗社门口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含蕊,后来是在河边见到的,她那时候已经气成这样了。” 确切地说是比现在更生气。 她不肯说大家也就不再问,话题再次转移到相亲上去了。不过不管眼前的男子多么优秀,莫含蕊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混账东西的脸颊,实在是兴致缺缺。 反正今日过来也是凑热闹,并不是真的想要在这些自命不凡的书生公子哥儿们中间找个如意郎君,大家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走过镜湖,本还有些收敛的风吟突然紧紧地牵住了自己的手,云舒脸颊顿时泛红,轻轻甩开了他的手。 可这手依然不肯松懈,再接再厉地又滑了过来。 “别这样,有人......” “别动,不对劲!”风吟的声音低沉简短。 云舒也发现不对劲了,不仅是风吟离自己更近了,走在旁边的雷厉明也表现出攻守之势,保护着他未来的媳妇儿和大姨子。 别看彭振远是个大老粗,但在这种敌人来临的时候还是很敏锐的,他自动将冯若诗保护在身旁。 不过虽然众人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谁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该说话说话,该笑还是在笑,完全不懂武功的莫家姐妹和冯若诗此时还在讨论着等下要去哪家酒楼吃午饭呢! 镜湖四周都是三三两两聊天谈诗的公子小姐,看上去似乎没有谁是不对劲儿的,可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对。 忽然,一道明亮刺目的光芒闪了云舒的眼睛,眯眼的一瞬间,风吟已经紧紧抱着她离开了原地。 耳边是刀剑相接和众人尖叫逃命的声音,云舒从腰间将随身带着的鞭子也抽了出来,莫家姐妹和冯若诗都是半点儿不会武功的,她的三脚猫功夫虽不能将敌人一招致命,但保护几个不懂武功的好姐妹却是绰绰有余的。 有风吟和彭振远的帮衬,云舒并不觉得吃力,还能分出心神去观察敌情。 二三十个敌人全部黑衣黑面,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下手狠辣招招致命。云舒庆幸这些人幸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定会被他们的大刀砍死千儿八百回了。 他们的目标,是新晋水军都督雷厉明! ------题外话------ 猜猜是谁要杀他! 明天尽量再多点儿,爱你们~明天见~ 609、女水匪 风吟和彭振远的武功,在京城乃至整个东陵都是数一数二的,雷厉明就要稍逊一筹了。不过有风吟二人的帮衬,黑衣人想要击杀雷厉明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 云舒看出了这个,黑衣人显然也看出来了。带头的黑衣人朝同伴们使了个眼色,人们立即分成了三波,两拨朝着风吟和彭振远而去,最后一波则全力击杀雷厉明。 雷厉明一开始还是能坚持得住的,不过这也仅仅是片刻,他很快便应付艰难起来。 眼看着一个黑衣人举剑朝他后心袭来,雷厉明正艰难应付着前方的两个黑衣人,实在是无力再对付后边那个,而风吟和彭振远又相距较远,他身子向旁边一偏,躲开后心的致命位置,正想生生接下这一剑时,一个同样黑衣黑面的人冲了过来。 “啊!” 一声低吟,那冲过来的黑衣人堪堪挡在他身后,一剑穿心。 战斗总会需要人牺牲,这场暗杀很快便结束了,不少黑衣人被当场斩杀,也有一些活口被随后赶来的京兆府尹带人抓住了。 悦风诗社中一间隐蔽的房间里,此时正进行着秘密的谈话。 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为保护雷厉明而被一剑穿心的黑衣人,因为鬼老头儿的回魂丹,她才得以残喘了些许生命。 她的身边站着的正是被她救下的雷厉明,此时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不错,她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当日翠荫山中成功逃离在外的水匪女头领。 今日来截杀雷厉明的那些黑衣人都是水匪的余孽,这个水匪女头领却在最后关头救下了他,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咳咳,床上的人虚弱地咳嗽了一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雷厉明身子动了动,却依然没有上前去。 别人没有留下,只有风吟和云舒一并留了下来,云舒用帕子帮女水匪擦了擦嘴角咳出来的血渍,知道风吟是要审问她的,便站了起来。 “鬼先生的药支撑不了多久,有什么话赶紧问吧!” 女水匪的这条命是用鬼老头儿的药从阎王手里抢来的,却也只抢到了片刻功夫而已。 风吟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那女水匪一双涣散的眼睛突然精神起来,灼灼地看着雷厉明,手也虚弱地抬了起来,那渴望的眼神,令人为之动容。 “她......”云舒喏嚅了一下,这女水匪看上去得四十岁了,不应该是对雷厉明这个年轻小伙儿产生了男女之情吧?可那渴望动容的眼神,却又让人觉得他们是极为亲密的关系。 难道是把他认成了去世多年的雷战?难道这女水匪跟雷战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云舒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忍不住用眼神向风吟询问。 风吟也是一头雾水,轻轻摇了摇头。 “明,明儿......” 女水匪积聚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喊出了声,虽然声音虚弱,却让在场三人齐齐惊了一跳。 “你叫我什么?!”雷厉明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610、我是你的母亲啊 女水匪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她脸上时而开心时而痛苦,再睁开眼睛时她又多了几分悲楚。 许是鬼老头儿的药开始起效,女水匪的状态越来越好了,说起话来也不再断断续续,不再气短了。 “你,你是叫雷厉明吗?你的父亲,是东陵最厉害的将军雷战,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叫妍姬,你身上带着一块儿雷战的玉佩,你的右脚心,还有一颗痣。” 旁的也就罢了,居然连他右脚心有一颗痣都知道,这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你,你,你怎么知道?”雷厉明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女水匪笑了笑,看向牵手站在一旁的风吟云舒二人:“你就是风吟风大将军?他经常夸你,你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是个有前途的好孩子。” 连风吟都知道,还说了“他”,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你究竟是何人?你说的他,到底是谁?”风吟眉头紧蹙,其实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和他想到的与女人之间的关系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女水匪又看向雷厉明,一字一字道:“我,是你的母亲啊!” 母亲,多么神圣的字眼儿,但在雷厉明心中,此时却成了讽刺。 “你胡说,你骗人!你是个水匪,我爹是大将军,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母亲,你这个骗子!骗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雷厉明暴跳如雷,刷地抽出了长剑,但剑尖指着床上染满鲜血的女子时,他又下不去手了。 女水匪凄苦一笑,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这次没人再上前去为她擦拭了。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长了,我,我也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了,我被关在翠荫山二十年了,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妍姬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她停止哭泣,将当年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你父亲雷战当年是战无不胜的英勇大将军,我们的人被他斩杀了不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见寨子里折损了这么多人心中十分不甘,便自告奋勇要暗杀于他。但他武功高强,身边的护卫更是高手,我找了很多机会都没能近他的身。直到有次我见他亲自下马扶起了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我便找到了接近他的理由。”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恶俗,却很管用,特别是用在视百姓如亲人的雷战身上,更是有用极了。 “我装成父母早亡的孤女,又故意在街上的混混面前晃了两圈,引得他们垂涎于我的美色,就这样成功获得了雷战的救助。我什么都不求,只愿留在他身边做个丫鬟照顾他,他看我孤苦无依,便暂时收留了我,却从来不让我进他的大帐。后来,我看到了他跟妻子的家书,我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么深情的男子,单单是看着妻子的一封信,就能笑得那般幸福。我要得到他,不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得到这个男人!” 611、你能原谅我吗 妍姬闭上了眼睛,或许是在吃醋,又或许是在羡慕。 “当年是你带人杀了师兄?” 风吟不想听她提起任何跟雷战之间的瓜葛,他只想知道雷战当年究竟为何会陷入水匪的圈套,这也是他多年难以想清楚的问题,以雷战的实力,那些水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现在,他似乎想到是为了什么。 情之一字,困住了多少英雄儿女。 “不是我,是军师,不是我!我怎么舍得害他?为了跟他在一起,我连自己是水匪的身份都不敢跟他讲,我只想变成一个普通人,跟他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他......” 妍姬泪流满面:“可他心里只有她,只有她!咳咳,咳咳!” 妍姬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快要不行了,鬼先生的药也只是能延续她片刻的生命罢了。 “明儿,孩子,你的名字,是,是你父亲起的,虽,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我,不后悔,孩子,对,对不起,你,你能,能原,原......” 她没能说完,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了。但大家都知道,她其实是想得到自己儿子的原谅。 只是,雷厉明一时之间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我......” 雷厉明怔怔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今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父母是为了东陵付出一切的英雄,可连午饭都没吃,他就成了水匪头领的儿子,甚至他的父亲都是被自己的母亲杀死的,这让他如何接受? “明儿,明儿......对不起,对,对不起......”妍姬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使劲把眼睛睁大,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我们出去吧!”云舒拽了拽风吟的手,将他拉了出去,给这对母子留下了最后的相处空间。 风吟的脸色很不好,即便心爱的人儿依偎在身边,他身上的气场依然低得可怕。 云舒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师兄一定是被那个女人欺骗了,这也不能怪他,她是个水匪,肯定用了各种不堪的手段......” “丫头,别说了。”风吟闭上了眼睛:“我宁愿希望师兄是中了水匪的圈套,也不是被一个女人给欺骗了。” 声名赫赫的大将军雷战最后居然是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说出去肯定都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更重要的是他以后要如何面对雷厉明,他的父亲是自己最敬重的师兄,他的母亲却是自己最深恶痛绝的水匪,这组合实在是令人头痛。 云舒摇摇头:“其实最痛苦的应该是雷大哥。” 他的确痛苦,除了面对自己的身份,还有妍姬的归处,以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女,让她进雷家族谱也无可厚非。可现在她是水匪头领,或许还有可能参与了杀害雷战的事,雷家能接受她吗? 雷厉明与妍姬并没有单独相处多久,房门很快便打开了,雷厉明显得更沧桑了,高高大大的身形微微踉跄着,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等在门口的风吟和云舒一般,就那么愣愣地傻傻地走了。 612、名义上的母子见面了 “这,这......”一句话也没有吗? 云舒去房间里看了一眼,妍姬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她去得很平静,脸颊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没人知道他们母子二人说了什么,甚至连雷厉明有没有原谅他的母亲都不知道。 “他去哪儿了?”云舒出得门来,已经见不到雷厉明的身影了。 风吟目光灼灼,却没有说话。 雷府。 雷厉明回到雷家也有几天了,作为祖父的雷无敌带着他在家中转了好几圈,但这个院子却是他第一次来。 这是妍姬自己的院子,也是雷战生前的住所,虽然雷厉明很想来看看父亲生前的住所,但因为对韩氏还心存芥蒂,他还是强迫自己歇了这个心思。 他从未想过会有主动到这里来的一天。 虽然雷府没有当家人已经很久了,但应酬却不少,是以雷府的下人并不见少。可韩氏居住的院子应该是整个雷府人最少,并且最冷清的地方。 韩氏身边的丫鬟并不多,以前雷战在世的时候她就不喜欢很多人照顾,现在她的身边也只有两个陪了多年的丫鬟罢了。 一个丫鬟正捧着一个香炉出门,冷不丁见到突然出现的雷厉明惊了一下,反应了半晌才想起行礼问安:“夫人正在祠堂礼佛,奴婢这就去通传。” 雷厉明很想说不用,可他尚未开口,那个丫鬟便已经快步进屋去了。 踌躇了片刻,雷厉明终于一并进了屋。 韩氏似乎也没想到雷厉明会突然来拜访她,正匆忙地吩咐丫鬟给自己整理衣襟,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她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眼见到雷厉明,果然跟丫鬟们说的一样,跟当年的将军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父子。 若是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不知是不是也能长成这个样子...... 韩氏心头一颤,摆摆手让丫鬟们出去了,她坐到桌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有事?” 她不敢多说话,她怕说更多的话会暴露自己紧张忐忑的心。 雷厉明像个做错了事想要争取父母原谅的孩子,低着头,韩氏不知道,其实他比她更紧张更忐忑。 两个丫鬟都是跟了韩氏很多年的人,对雷战和韩氏之间的感情更是有目共睹。一开始知道雷战在外边还有个儿子的时候,她们都哭了,一方面是不相信姑爷会背叛自家小姐,一方面则是心疼自己守寡二十年的小姐。 可时间长了,她们又觉得或许有这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韩氏孤独了这么多年,有个孩子陪在身边或许能让她晚年不会那么凄凉。 两个丫鬟躲在门口悄悄瞧着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冷冷清清的,谁也不开口,她们都为二人着急。 “夫人,公子,喝茶,这是将军生前最喜欢的茶,夫人每年都准备几盒新茶,公子若是喜欢奴婢就为您准备一些。将军说夫人亲手侍弄茶比御品新茶还要香,还要好喝。” 圆脸儿的丫鬟机灵地送了两杯茶水过来,还特意提起了雷战,她的良苦用心没有白费,这果然打破了韩氏和雷厉明之间尴尬的气氛。 613、家书的秘密 雷厉明品了口茶,点头道:“果然是好茶,夫人还有侍弄新茶的嗜好吗?” 夫人,他终究还是难以将母亲二字说出口。 正好,她也没有准备好要做他的母亲,这样相处下去或许能更自然。 “你父亲喜欢喝茶,每次出征打仗前都会带着我做的茶,他说只有喝我做的茶,心才能安定下来。”韩氏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在说到跟丈夫的闺阁小情、趣的时候,她的眼神才有了几丝柔情。 温柔稍纵即逝,雷厉明却也捕捉到了这份难得的柔情。跟妍姬眼中的东西不一样,即便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她也没有丝毫怨念。 “你恨他吗?恨他有了别人,恨他有了我?” 在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女水匪后,雷厉明自己都恨自己。 韩氏唇角微微抿了抿,摇了摇头:“恨?一开始或许也恨过的,只是,这事并不怪他。” “你都知道了?”雷厉明突然问了一声。 韩氏下意识地点点头,却突然抬起了头,一脸震惊:“你,你为什么这样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韩氏起身从里间屋中取了个小匣子出来,推到他面前:“我知道的都在这里边,你自己看吧!” 那是个黑红色的漆木匣子,匣子上还刻画着漂亮的花纹,用一个小巧的铜锁锁了起来,看得出来,韩氏对这个匣子很上心。 钥匙就在匣子上边放着,雷厉明想知道的太多,注视了那钥匙半晌,拿了起来。 匣子里满满的,再打开盖子的一瞬间几乎要掉了出来,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信,分成了两打,各自用红绳捆着。 雷厉明没有打开,只是看了信封上的称呼便知道这些信一部分是韩氏写给雷战的,一部分是雷战写给韩氏的,而且两边数量不相上下。 他是上过战场的,知道打仗是多么枯燥乏累的事,没想到雷战还能在百忙中抽出空来写回信。 在这两打书信下边,单独放着几封雷战写给韩氏的信,或许这就是韩氏跟他说的“答案”了。 他将信一一拆开,看着上边恳切又悔恨的字,心跳仿佛都凝滞住了。 居然,居然是真的!他的母亲是用了手段才上了雷战的床,雷战从未喜欢过她!他,也是一个多余的孩子! 雷战写给韩氏的信中将自己跟妍姬的种种过往一一叙述清楚,他本是想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的,可不知怎么的某天早上就发现两人在一起了,也正是那次的春宵一刻,有了本不应该出现的雷厉明。 雷厉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韩氏的房中出来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雷战的道歉和安抚,却从未说过要给妍姬和他名分。 等等!从未说过要给妍姬名分,那么韩氏那日当着雷家族亲们拿出来的家书又是怎么回事? 韩氏将匣子里的书信一一整理好,又重新锁了起来,慢慢走到书案前,提笔,练字。 旁人都不知道,雷战去世后她便多了一个练字的习惯,她不练名家字帖,不练大家书法,只练自家相公的字迹,看着跟自家相公如出一辙的笔迹,韩氏难得地舒展了眉头,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夫妻二人同处时的美好时光。 614、暴走的莫含蕊 虽然妍姬死了,不过悦风诗社的刺客们并没有死绝,风吟将所有的不快全都发泄到了这些人身上,不查不要紧,一查竟也查出了不少别的端倪。 “那些人不是妍姬派来的,上次内讧之后这些人便跟着军师走了,后来引领我们到翠荫山的人贩子都是这军师派来的人。军师许是知道了雷大哥的身世,便派人来刺杀他,以此引出藏在暗处的妍姬,好夺回首领的位置,整件事就是这样的,对吗?” 云舒听风十和小八将事情说了一遍,做了最后的总结。 雷厉明也在现场,本低沉的头抬了起来:“她说,当年的事也是那个军师出的主意。” 她说的应该是当年给妍姬出主意勾引雷战,最后带人设圈套害死雷战的事。 风吟一直阴沉着脸,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先是杀了师兄,现在又来害他的儿子,这个军师究竟跟雷家有什么恩怨!” 不管什么恩怨,在没有抓到这个军师之前肯定是没有任何头绪的。现在妍姬已经去世,就算军师想就雷厉明的身世做文章,也是死无对证了。 好在雷家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也算是安心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争吵声,今日他们是在茶楼中见面的,外面的人也是鱼龙混杂。好在那争吵声是熟悉的人。 云舒听了会儿,赶紧站了起来:“是蕊姐姐!” 能让莫含蕊跟别人吵了起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果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一个纨绔公子挡了她的路,两人就在走廊里吵了起来,云舒出去的时候,莫含蕊一张小脸儿都气得通红了,两只眼睛里都是怒火,恨不得把面前这个谈笑晏晏的家伙给烤成烧鸡。 “没什么大事,蕊姐姐别生气了。”云舒赶紧劝着,主要是她看对方虽然表面纨绔,但行为举止还是挺有礼貌的,而且莫含蕊都气成这样了,对方依然笑盈盈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生气。 “没什么大事?怎么会没有大事?这个家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你是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整个就是一高高在上的纨绔弟子!这条路又不是他家开的,凭什么挡着不让我过去?还说什么留下买路财!哈,他是土匪吗?” 莫含蕊巴拉巴拉说了好半天,听得云舒脸都红了,为了走路这么一件小事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这里是茶楼,楼中客人都在安安静静地喝茶聊天,只有他们这边吵吵闹闹的,惹得整个楼的人都看了过来。 云舒赶紧拽了拽她的胳膊,低声道:“蕊姐姐,你以前遇到的客人里边难缠的也挺多的,怎么今儿就憋不住了?赶紧走吧,没准儿这茶楼里还有昨日咱们在诗社相亲见到的人呢,让旁人认了出来,你这名声可就别要了。” 若是以前,莫含蕊肯定会为了自己和家人的脸面把这口气给吞下去了,可今日,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615、有钱的堂兄 “诗社?的确,咱们今儿的确是碰见熟人了,这不就是昨日在悦风诗社见到的那个吗?还是最讨厌,最无耻,最不要脸的那个!” 莫含蕊把自己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都用在了这个人身上。 云舒忍不住一愣,怪不得莫含蕊这么生气,原来眼前这个纨绔公子就是昨日惹急了莫含蕊的那个啊! 昨天她们还打趣说能把莫含蕊气成那样的人肯定是有缘分的人,没想到今日竟又遇见了。 果然是有缘分啊! “姑娘,你这话说得我很委屈啊!昨日在悦风诗社门口,明明是在下帮姑娘你解了围,怎么我就成了最讨厌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了呢?” 那纨绔公子敲了敲手中的扇子,明明是委屈的话,却被他说得像像是个无赖。 “什么解围,明明就是你......” 怕云舒再追问怎么回事,莫含蕊赶紧闭上了嘴巴,不肯再跟他说话了。 云舒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人果然是不太对劲儿啊! “颖琛?你居然这么早就来了京城。”风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来是认识的人。 “风兄,好久不见。”敖颖琛难得地收了玩世不恭的神情,朝风吟拱了拱手。 这一声风兄,让云舒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风兄,丰胸,咳咳,这个称呼真的很不错嘛! “你,你怎么认识这种人?”莫含蕊一脸嫌弃。 敖颖琛笑了:“怎么,我是哪种人?难道我这样的人就不该有朋友吗?” 哼!看在风吟的面子上,莫含蕊扭头离开,不再搭理他了。 “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宁安郡主了吧?幸会,幸会,说起来,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堂妹。” 敖颖琛是平城铖王的小儿子,云舒是瑞王的孙女儿,也是皇室中人,她成亲的时候,被分封到各地的王爷们都接到了旨意可以回京城参加婚礼。 “说起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京城了。”敖颖琛感慨万千。 虽然是铖王的小儿子,不过他小时候便跟着哥哥一起到京城念书,跟风吟敖子安几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后来年纪渐长,他们再留在京城便多有不便了,就回到了平城。 “这铖王的小公子可是个有钱的主儿,你想要什么礼物只管跟他讨,他都能弄到。” 即便这么多年不见,风吟对敖颖琛的态度还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云舒极少见到他对皇室中的人这么亲切,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我听说平城并不富庶啊,堂兄怎么会是有钱人呢?” 来东陵这么久,云舒自然是要多多了解的。她不知道平城怎么样,不过却知道东陵有钱的封地里面并没有平城这个地方。 “哈哈,你这丫头果然是个妙人儿,一听我是个有钱的,居然连称呼都变了,你可比你那个表姐可爱多了,果然是我敖家的好儿女!” 说到表姐的时候,敖颖琛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儿,让在房中听墙角的莫含蕊听了个真真切切。 哼! 似乎有气愤的哼声从门后传了过来,敖颖琛噗嗤笑了一声。 616、你对堂兄有误会 “堂兄见笑了,堂妹我可是真的把你当一家人看的!对了,堂兄是做什么生意的?若是可以的话,能否照顾一下小妹我啊?” 云舒发誓,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堂兄的,绝对不是因为银子! 敖颖琛是平城铖王的小儿子,这次也是因为瑞王爷家要办喜事才得到恩准赶回来的,当然,铖王和铖王世子此时都还在赶来的路上,他没有爵位,行动相对来说要自由的多。 平城的确不是个富庶的封地,不过好在位置还算不错,他将东陵的珍珠带到大雍卖钱,挣了不少银子。 除了敖子安,敖颖琛应该是云舒见过的东陵皇室中最会做生意的人了,跟他聊天自然投契得很,要不是顾忌着风吟这个大醋坛子,她肯定跟敖颖琛聊上个三天三夜。 不过,虽然这次风吟没生气,莫含蕊却是气闷得不得了,特别是听到云舒说要跟他合作把金泰楼的首饰一并卖到大雍的时候,更是气得脸颊鼓鼓的。 “舒儿,那个敖颖琛不是个好人,你怎么能跟他合作做生意?我跟你说,咱们金泰楼的生意的确要做到大雍去,可是也不能找他合作,绝对不能!” 一回到风府,莫含蕊就把云舒拉进房中念叨开了。 跟敖颖琛合作的事并不是心血来潮,云舒是真的欣赏他的能力。看到莫含蕊这么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之前他们还有过不愉快。 “我的蕊姐姐,你好像对堂兄有点儿误会,要不要小妹我帮你牵线搭桥解除你们之间的误会?” “堂兄?”莫含蕊快要暴走了:“你跟他只见了一次面,居然这么亲热地喊他堂兄了?你跟六皇子才是真正的堂兄,我也没见你跟他这么亲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小心我去小风那里给你告状!” 瑞王和先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现在这个铖王的父亲则是瑞王和先帝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说起来敖颖琛跟云舒的关系比不上敖子安跟她亲近。 云舒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看中了敖颖琛挣钱的能力和实力,挠挠耳朵笑了:“蕊姐姐,你别说我了,我就是觉得你对他有偏见。对了,你们那天在悦风诗社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真的很好奇啊!” “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 一说起那日发生的事,莫含蕊果然反应很大,连金泰楼跟敖颖琛合作的事都不提了,直接起身出门,逃也似的走了。 金泰楼的京城分店马上就要开张了,为了给对面的首饰铺子一个措手不及,直到开张前一天都没有放出消息去,只等这天早上了。 云舒一大早便收拾好自己,跟莫家姐妹早早地到了茶楼门口等候,不过此时的茶楼已经不是以前的茶楼了,它的大门上挂着大大的牌匾,两侧也挂上了写着吉祥话的对联,因为还未到开张的吉时,所以上边还都蒙着红彤彤的绸布。 牌匾和对联都是昨晚连夜挂上去的,门口的鞭炮花篮也都是清晨趁着夜色摆放好的,对面首饰铺子的掌柜还是被店里报信儿的小伙计砸门砸醒了才知道,原来关门大吉好几个月的茶楼要重新开张了,而且还改做首饰铺了! 617、我虚伪,你咬我啊 掌柜的几乎是跑到二皇子府的,一见到敖子庆就痛哭流涕地开始哭诉了:“殿下啊,那个宁安郡主真是欺人太甚啊!她偷偷地把店铺装修好也就罢了,居然还改成了首饰铺!她这是故意跟您过不去啊,殿下,您就算暂时不被陛下器重了,但您也是陛下的皇子啊,那宁安郡主萤火之光哪能跟您相比?她这不是骑到您头上去了吗?” 被母妃连累的敖子庆已经在自己府中思过很久了,即便现在被老皇帝解了禁足,他依然还得被二皇子妃和老丈人拘着谨言慎行地过日子,想他往昔那张扬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憋屈? 此时听手下说连自己一个小小的店铺都被人给挤兑了,他哪能咽的下这口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胭脂铺,绸缎庄,她开什么铺子不行怎么就非得跟我一样开首饰铺子?这个小贱人,果然是跟老六他们一伙的,现在看本宫势弱了,也敢到我头上踩一脚了!” 往常掌柜的都是跟家中的管家碰头的,今日却跑到了自己跟前儿诉苦,显然这次的事是真的很严重了。 敖子庆朝外边喊了一嗓子:“去,把先生请过来,本宫有要事与他商议!” 今日这口气若是不发泄出去,他觉得他一定会疯掉。 也不怪掌柜的小题大做,实在是金泰楼开张的阵势太吓人了。鞭炮花篮也就不说了,光是来送开张礼的人就有几十个,而且个个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京城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以前光顾对面店铺的生意是想要巴结一下二皇子,现在二皇子倒了,他们自然要转移目标去巴结新贵云舒了。 更何况,巴结到了云舒就相当于巴结到了瑞王府,也相当于巴结到了风家和六皇子。 不过,原本是秉承着巴结云舒才进店的人们一看到店里的首饰顿时都改变了心意,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交际应酬,都争着抢着去试首饰了。 “太好了,看来京城的分店也成功了,我敢说,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把对面那个店给虐成渣渣了,到时候咱们金泰楼就是东陵最大最厉害的首饰铺子了!” 虽然京城分店并不是自己的地盘,不过看到金泰楼生意火爆,莫含蕊也高兴得很。 要说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老掌柜了,他以前经营过那么多店铺,还从没一个像今日这个生意火爆呢! “是啊,是啊,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啊!怪不得姑娘让我们都藏着不公开呢,敢情是有玄机的!哈哈,我真是太佩服姑娘了!” 老掌柜现在是由衷地佩服云舒。 “啧啧,这金泰楼的生意还真是出乎小爷的意料呢!” 敖颖琛摇着扇子不知从何处凑了过来,本来还兴致勃勃跟老掌柜聊天的莫含蕊顿时拉下了脸,瞪了他一眼:“怎么哪也有你!什么叫出乎你的意料?难不成你不相信我们金泰楼的实力?哈,不相信还巴巴地凑过来谈合作?果然是个虚伪的家伙!” 女人的嘴啊,真是厉害! 被骂虚伪的敖颖琛这次不虚伪:“是啊,我就是个虚伪的人,我的确没想到过真的跟你合作,怎么样?咬我啊!” 咬? 脏! 莫含蕊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儿,扭头走了。 618、千金与书生的戏(一更) 金泰楼的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好,京城的有钱人多的是,他们只会担心没有地方花钱,从来不担心钱不够用。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金泰楼的入账就抵上了良河县总店两个月的数了,可把云舒和莫含蕊给高兴坏了。 不过更让云舒高兴的则是敖延晟和罗清漪几人也捎信儿回来,他们已经动身往京城里赶了,还有一个来月就是云舒和风吟成亲的日子了,瑞王爷得赶回京城给宝贝孙女儿操办亲事,这头等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风府的事都有柳盼仪忙活着,日日盼着闺女出嫁却没能顺心的柳盼珍也终于在这时候称心如意地操办亲事了,还笑呵呵地说自己也算是先熟悉熟悉流程,等将来秦雨露成亲的时候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为主角的云舒自然也没有闲着,生意上的事已经被她早早地安排出去了,她只管安心准备做自己的新娘就好了。 每日不是逛街买首饰就是出门买料子做衣裳,跟几个好姐妹过得真是不要太滋润了。 这天姐妹几人买了布料衣裳后便进了一家乐坊喝茶听曲儿,戏台上两个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别说还真是挺好听的。 冯若诗很少听曲儿,今日乍一听觉得还挺有意思,听得很是认真。 云舒喝了口花茶,笑道:“若诗姐姐,这戏里唱的什么呀?我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 不等冯若诗开口,一边的秦雨露当先叽叽喳喳笑了起来:“这你都没听明白?啧啧,就算是没听明白你总该看明白了吧?你瞧,这两人又是拥抱又是牵手的,当然是恋人啦!” “就是嘛,舒姐姐你真是笨啦,我都听明白了。”莫含晴满面春风地:“这家小姐外出的时候见到了这个书生,奈何书生家境贫寒不被人重视。不过这小姐并不嫌弃他,还鼓励他好好念书参加科考。这书生也是个争气的,考了个状元回来呢!这不,现在这书生带着聘礼去小姐家提亲了,两人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啊!” 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句话云舒从小就开始听着了,现在听莫含晴又说了起来,真是感慨万千。 她笑了,特意去看冯若诗:“原来是千金小姐跟穷书生的故事啊,我说呢,怪不得若诗姐姐听得这么仔细呢!” 这么一说在场几人都反应过来了,噗嗤笑了起来。 冯若诗脸颊红得不得了,嗔了一声:“真是胡说八道,咱们来乐坊不就是听曲儿喝茶吗?难道你们没听?” “嗯,我们听了,不过我们没有心仪的书生啊,啧啧,听了也是白听嘛!” 秦雨露跟冯若诗多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起话来自然没个正行,一下子就给点透了,羞得冯若诗脸上更红了,当即便起身要离开。 几个小姐妹嘻嘻哈哈地跟在后头,也一并出了乐坊。今日开心,几人都没有坐上马车,就这么肩并肩地在路上走着,商量着等下要去哪里吃午饭。 却没想到,几个黑衣人突然从身后冲了过来。 619、路遇刺客(二更) 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人当众行凶,真是无法无天了!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街道上很多百姓还来不及回家去,都被这些黑衣人的长刀给惊到了。而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云舒几人过来的,确切地说,是冲着云舒和莫含蕊来的! “躲到一边去!”云舒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一个黑衣人便甩了过去。 虽是半路出家,不过有风吟这个高手指点,云舒的功夫也能暂时应付一下这些黑衣人。 冯若诗和莫家姐妹是一点儿功夫也不会,在黑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已经被云舒掩护着藏到了路边。秦雨露日日跟在敖子安身边,多少也会比划两下,不过也仅限于两下,很快就左支右绌了。 “你这丫头,赶紧到一边藏起来!”云舒明显感觉到自己应付得有些吃力了,却不忘让秦雨露赶紧离开。 秦雨露这丫头重义气的很,哪能在这个时候逃走? 她扭头喊了一声:“我不走!能对付一个是一个!” 躲在路边的莫含蕊也浑身都是劲儿,抓起一个南瓜便朝着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头上砸去。 南瓜顿时碎了,黑衣人摸摸头,扭过身来,似乎一脸狰狞,举起长刀便要砍。 不过他的刀并没有落下,这黑衣人率先倒地了。 闭着眼睛吓坏了的莫含蕊赶紧睁开眼睛一瞧,指着那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高兴得不得了:“我砸倒了一个!我砸倒了一个!” “呦,小爷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用南瓜也能砸倒人的呢!今儿果然没来错,真是长见识了啊!” 敖颖琛玩世不恭的笑声传来,莫含蕊便瞧见他随手甩了下扇子,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这,这......”莫含蕊结巴了,所以说,刚才那个黑衣人根本不是被自己的南瓜砸倒的,而是被这家伙给打倒的?她,其实是被他给救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风吟和冯宇谋,彭振远随后也带着人赶来了,不过有风吟和冯宇谋两位大将军在,哪里还有别人插手的事? 一脚踢飞了一个黑衣人的牙齿,冯宇谋冷笑:“还想服毒自尽?本将军出马哪能让你死?就算死,也得经过本将军的同意才行!” 云舒似乎看到那黑衣人打了个寒颤,她趴在风吟的怀里,微微平缓了一下心情,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自己肯定坚持不下去的。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风吟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说实话他也很害怕,看来以后要用绳子把她拴到自己裤腰带上才能放心了。 这些黑衣人不是一般的死士,居然经受住了冯宇谋的酷刑,即便是死也没开口说出一个字来,让在沙场上杀伐决断的冯大将军很是没面子。 “那几个人,死了啊!”冯宇谋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时脸上都是火辣辣的,连个刺客都审问不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风吟眉眼中都是阴冷:“死了?一个都没审出来?我看你这冯战神的称号也就别要了!” 赤果果的鄙视啊! 620、明的不行就来阴的(三更) 没能得到任何有用消息的冯宇谋讪讪地也就不说话了,彭振远和雷厉明赶紧开口相劝,岔开了话题:“这些刺客敢在京城动手,背后肯定不简单,会不会是二皇子那边的人?” 这个猜测跟云舒想的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很明显是冲着我和蕊姐姐来的,若只是我也就罢了,但还加上了蕊姐姐就耐人回味了。” “你的意思是,金泰楼?”风吟浓眉紧蹙。 “不错,我把金泰楼选在那个地方明摆着就是跟敖子庆过不去的,现在生意又这么好,他有所行动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居然能忍半个月才动手,我也真是佩服他的耐性。” 她以为以敖子庆的德行估计第二天就会找上门来了,没想到居然拖了半个月之久,害得她差点儿都松懈了。 不过若仅仅是因为一个金泰楼就动手杀人,也不太说得过去。 敖子安今日也到了,秦雨露差点儿被那些黑衣人的刀给伤了,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怎么说不过去?老三已经把老二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朝堂上有老三,民间有我,现在他因为一个首饰铺子就动手杀人,看来他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想当初二皇子敖子庆是多么威风凛凛的人,上有贵妃罩着,下有贵妃娘家和各种产业,他真的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只是这才过去多久啊,他就百嘛不是了。 “光是这么猜测也不行,咱们没有实质的证据,就算是想要定他的罪也不行。” 从一开始云舒就知道这件事他们只能吃个哑巴亏,更何况那些黑衣人已经死了,就更没有证据来指证敖子庆了。 “谁说没有证据就治不了他了?本将军向来有仇必报,若是明着不行,那就来点儿阴的吧!” 风吟优雅地拿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那闲适雅然的样子哪能看得出像是个来阴的的人? 敖子安最是了解他,闻言勾唇一笑,也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别忘了我那份儿,就麻烦大将军一并帮我讨回来吧!” 这天晚上,东陵皇宫突起大火,火势倒是不严重,只是起火的地方正是宫中冷宫的位置。冷宫年久失修,别说是大火了,就是下点儿小雨都难以支撑了,那冷宫上的房梁轰隆隆地便掉了下来,听说还砸到了人。 第二日一大早,还躺在温柔乡中的敖子庆便接到了下人的通报,赶紧穿衣裳往宫中赶去。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母妃,被打入冷宫中的前贵妃正是那唯一一个被砸中的人。 还好巧不巧地正好砸到了腿上,等救出来以后,她的两条腿已经全都废了,身上也被火烧到了不少地方,半边脸更是被高温灼伤,已然是不成人形了。 消息传到云舒风吟的耳中时,两人正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一点儿震惊和意外都没有。 倒是柳盼仪念叨了一句:“前天夜里刚下的雨啊,冷宫怎么会着火呢?哼,果然是恶有恶报,做了这么多坏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呢!” 的确是恶有恶报,脸毁了,腿折了,养好了病还得重新回到冷宫里待着,这生不如死的生活,还真就不如直接被房梁给砸死呢! 621、吃胖了的云舒(一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进入了八月,再有几天就是风吟和云舒成亲的日子了。 瑞王府和风府愈发紧张忙碌起来,柳盼仪更是处处小心事事操心。她发誓,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瑞王府中虽然紧张忙碌,不过相对要好一些,李管家老两口儿接手了所有的事,毕竟是操办过自家儿子成亲的人,他们办起这些来也要得心应手许多。 京城也格外热闹,被分封到属地的诸位王爷们也都带着自己的家眷们回京城来了,之前空着的好些院子此时也都住满了人,每天都有讲究排场的官宦人家进京,又有各种各样的官员四处拜访走动。 作为主家,瑞王府中每天都要招待好多宗亲贵族们,这可把敖延晟和罗清漪给忙坏了。不过,好在作为新娘的云舒却是什么都不用管的,只要每天坐在家里吃吃喝喝,再穿穿下人们送来的各种新衣裳就行了。 作为好姐妹的冯若诗秦雨露和莫家姐妹,这个时候自然不能缺席,几乎已经住在了瑞王府,每天也陪着云舒这个准新娘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听说了没有?铖王昨天带着世子爷进京了。皇帝陛下对这个铖王可真是重视,邀请他们进宫不说,还赐宴了呢!听说舒妃娘娘也一起去了。” 说这话的居然是莫含晴,可把云舒给纳闷坏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好像你跟着进宫了似的。” 云舒吃完一块儿点心又拿了一块儿,冯若诗赶紧制止了她:“别再吃了,小心长胖了都穿不下喜服了。” 都说心宽体胖,果不其然,云舒这几天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别人当新娘都是紧张忐忑地吃不下饭,她倒好,一点儿事没有,整天嘻嘻哈哈的,一点儿要成亲的觉悟都没有。 “没关系,胖了再改就是了。”云舒又把点心拿了起来。 “还改?那喜服都改了三遍了,哪有像你这样天天吃天天改的?你先忍两天,等你成了亲就没人管你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顺着她了,冯若诗好说歹说地把点心都抢了过来,还让丫鬟把所有点心果盘全都撤走了。 这下好了,不仅云舒吃不到,旁人也吃不到了。 最大的吃货莫含晴忍不住嘟了嘟嘴,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之前的话题岔开了,说道:“我又没有进过宫,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啦!不过,我家厉明哥哥可是知道的,这些都是听他说的呢!哦对了,姐,这两天你是不是也没有见过颖琛大哥?我猜啊,他肯定是陪着铖王进宫用膳去了。” 莫含蕊脸颊微微红了红,碎了一口:“我为什么要见他?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咦?你跟颖琛大哥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前天我还看到他送了你一个漂亮簪子呢,你都舍不得戴,收进抽屉最里边的匣子里了呢!” 居然还有这事? 这才多久未见啊,没想到两人的感情发展如此迅速。 622、套娃的暗示(二更) 见旁人都打趣似的看着自己,莫含蕊脸颊更红了,不再理会她们,起身就出门去了。 冯若诗突然抿了抿唇,喃喃道:“敖公子虽没有爵位,但毕竟是铖王的小儿子,含蕊她......” 不怪冯若诗担心,其实云舒也有些纠结。敖颖琛和莫含蕊的身份悬殊太大,虽然敖颖琛一心只想做生意,但怕就怕铖王对莫含蕊有意见,不会同意两人的事。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两人的事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他们自己,若真的有缘,或许铖王那边也不是问题呢?” 云舒现在真的是很相信缘分,若不是缘分使然,她跟风吟这种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怎么可能会相识相恋? “郡主,风大将军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说是一定要请您亲自打开。” 丫鬟带着一个小厮等在门口,没有云舒的首肯,那小厮不敢进门来。 这些天风吟几乎天天都往这边送东西,而且每一样都不一样,有水晶还有珊瑚,个个都是稀罕物什,所以一听说他又派人来送东西,云舒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次送的也是个稀罕东西,居然是一对儿泥娃娃,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全都笑得开心。 “郡主,将军说了,这娃娃肚里有乾坤,请您仔细看看。”那小厮长得很喜庆,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睛就微微挑着,这一笑,两只眼睛都眯成月牙儿了,看着就让人高兴。 冯若诗几人暗赞风吟细心,连送东西这等小事都挑了个顶好的下人过来。 她们很快就又被那泥娃娃给吸引了,肚里有乾坤,到底是什么? 云舒捏着其中一个娃娃拎了起来,只觉得这娃娃重的很,不像是个空心的。翻转过娃娃一瞧,原来身子下方还有个卡扣儿,将卡扣儿轻轻一旋,一个娃娃从肚子里掉了出来,除了个头儿小了一圈,别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是套娃? 还真让云舒猜对了,这就是一组套娃,男娃娃肚子里有三个小的男娃娃,女娃娃肚子里也有三个小的女娃娃,这么摆了一溜儿,还真挺好看的。 “这一个比一个小的,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秦雨露嘻嘻一笑,指着最大的一对儿娃娃似有所指地朝着云舒笑。 云舒嗔了她一眼,难得的红了脸。 那小厮趁机笑道:“表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将军说这些小娃娃就是大娃娃的孩子,正好三个男娃三个女娃,若是家里有这么多孩子,将来肯定热闹。” 噗! 冯若诗几人当先笑了出来,风吟这家伙真是够了,这是借着套娃跟云舒商量生孩子的事呢! 云舒红着脸瞪着几人,又瞪着那小厮,几乎是磨着后牙槽说的:“既然你家将军这么喜欢这些泥娃娃,本郡主就给他好好保存着,等洞房花烛那日,正好陪着他一并入睡。” 不知为何,洞房花烛四个字说得有些颤,云舒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打发走了小厮,几个好姐妹围着那几个套娃又对云舒一通打趣,房间里全是欢声笑语。 623、成亲前的来信(一更) 成亲头一天,白曼也从良河县赶了回来,她不想回白家住,在京城又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便赶着在这一天回来,正好跟冯若诗几人一起住在云舒院子里。 其实她完全可以跟奶娘住在一起,只是奶娘的住处是彭振远给安排的,为了避嫌,她不肯过去罢了。 新娘子在成亲前一天是不能出门的,除了自己的亲戚朋友,连外人都不能见。好在有冯若诗几人陪着,她才没有那么无聊。 “彭大哥三天两头到我这边来,你可知道为什么?”云舒也不跟白曼见外,直接就把彭振远的事给她说了。 冯若诗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嗔了她一下:“你马上就要上花轿的人了,居然还想着别人的事。” “正因为我要上花轿我才操心啊,你们自己都不着急,只能让我替你们想着了。” 莫含蕊怕云舒又把枪头调转到自己头上,赶紧躲到一边,一声不吭地摆弄着匣子里的首饰。 白曼从匣子里取了一支漂亮的簪子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应心便又换了一只步摇,她以前是在庄子里住着,后来又去了军营,鲜少有这种漂亮精致的首饰,今日正好在云舒这里过过瘾。 瞧她认真地比划首饰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把云舒的话听进耳朵里。 “哎呀,你就别玩那些首饰了,你若是喜欢随便拿,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云舒真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你心里不是一直都知道吗?”白曼捡了两个簪子,两对耳环,又拿了一对镯子,一边戴一边笑:“风大将军真是豪爽,给你准备了这么多首饰,他是想把你打扮成首饰店吗?每天戴上七八十样,一年也带不完啊!” 噗! 莫含晴忍不住笑了出来:“曼姐姐,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你也赶紧成亲吧,彭大哥这么喜欢你,等你们成亲的时候他肯定也给你买好多首饰,肯定是你想要什么他就给你买什么!” “去,小孩子懂什么!”白曼瞪了她一眼,又将那些首饰全都放回到匣子里,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就往外走。 云舒不明所以,只听她道:“我去外边透透气,省得整天被你们逼婚!” 这丫头拽拽的小模样,真是让云舒气得不轻:“瞧她都在军营里学了点什么回来啊,整个儿就是个兵,痞啊!” 不行,不能再让她这么吊儿郎当下去了,得赶紧把她从军营里拽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这丫头变成什么样呢! 只是成亲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云舒又怕自己会把白曼的事给忘掉,就赶紧写了封书信让秦雨露派人送去风吟手上。怕被长辈们知道他们俩这会儿了还在写信,她还特意嘱咐秦雨露一定要小心行事。 当下人把信送到风吟手上的时候,他正跟几个好兄弟喝茶,看似淡定的风大将军一听说是云舒派人送来的赶紧站了起来,差点儿把桌上的茶水都给打翻了。 “呦呦,这么激动做什么?”彭振远在白曼那里碰了钉子,这会儿正心情不好呢,一见这俩马上要成亲的人还在撒狗粮,顿时更加郁闷了。 624、不许欺负姑爷(二更) 冯宇谋笑得贼兮兮的:“不是激动,应该是紧张才对。他怕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新娘子突然在这个时候跟他说反悔嘛!” 彭振远认真地想了想,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倒真是该紧张的。” 噗! 敖子安雷厉明和敖颖琛顿时憋不住笑了,看彭振远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同情,怪不得人家白曼看不上他呢,真是老实过头了。 “喂,信里到底写了点什么?明儿都成亲了,有什么悄悄话不能明天再说的?” 冯宇谋更好奇云舒这么火急火燎地送信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过看到风吟这冷凝的模样,心里不禁一个咯噔,该不会真的被他给猜中了新娘子不肯成亲了吧? 风吟将信重新塞回到信封中,道:“白家姑娘不能再在军营里待着了,我家娘子怕她被那群莽汉给带坏了。可是......” 可是白曼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啊,军营里好多人都还没有学成轻功呢,就连皮毛都没有学会,这不是难为他吗? 风吟瞪了蠢蠢的彭振远一眼,一脚踹在他腿上:“没出息的东西,连个女人都追不到,连累了我风家军几千好二郎!” 彭振远更蒙了,他不成亲怎么就跟风家军扯上关系了? 成亲头一天晚上,几个好姐妹吃过饭窝在床上聊天,望着屋子里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首饰礼服,她终于有了自己马上要成亲的感觉了。 “舒儿,睡了吗?娘有话要跟你说。”是罗清漪来了。 莫含蕊眼珠子当先一转,脸颊微红,笑着看了云舒几眼,拉着冯若诗几人去隔壁屋里了:“你马上要出嫁了,姨母肯定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我们先去旁边屋里说会儿话,一会儿你就早点睡吧哈!” 几人已经开门走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云舒总觉得莫含蕊出门前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有害羞还有看好戏的意味。 罗清漪是一个人来的,这些天忙活着闺女出嫁的事她也累坏了,不过依然兴冲冲的,很是开心。 “娘,馨儿和弟弟呢?怎么没带着一起过来?”云舒将床上摊放着的几件新衣裳叠好放进柜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罗清漪说着话。 “他们在前院玩呢!” 罗家人也都到京城来了,就住在瑞王府中,现在罗老爷子和瑞王离得更近了,俩人每天不是喝酒就是一块儿看孩子,过得可舒心了。 收拾好床上的衣裳,云舒坐到了罗清漪身边,为她倒了杯茶,笑道:“娘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罗清漪自然是有话要说的,自家的闺女终于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她这个当娘的虽然高兴却也舍不得,毕竟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现在居然要成别家的人了,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好白菜终究还是让猪拱了。 好在风吟这头猪还是挺肥挺喜人的,她对这头猪也还算满意。 “娘也没什么事,你明日就要成亲了,以后去了婆家可不比咱们自己家,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小风是个好孩子,以后过日子你们要和和美美的,不许欺负他,记住了吗?” 咳咳。 云舒一开始还真有几分要离别的伤感,可一听到最后那句顿时蒙了:什么叫别欺负他?到底谁才是罗清漪的亲闺女啊! 625、不正经的书 罗清漪叮嘱了云舒许多以后怎么孝敬公婆怎么伺候丈夫的事,她就是个传统的女人,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更是受到了不少公婆和妯娌之间的磋磨,所以她说出来的都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女人会经历的事。 但说实话,这些糟心事放到云舒身上肯定是不会发生的,毕竟她的公婆并不刁钻,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更重要的是,云舒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她这么聪明,定然能将婆媳关系和夫妻关系处理妥当。 “哎,我说这些其实都是没什么用的,我瞧着你家婆婆是个好相处的,小风也是个好孩子,他们肯定会好生待你的。” 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合适了,罗清漪自嘲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她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忽又顿住了步子,显然是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赶紧又返了回来:“那个,你今晚上肯定紧张地睡不着觉。这个,这个书给你瞧瞧吧,权当打发时间了。看完了赶紧收起来,千万别让别人瞧见,记住了啊!”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书,一听罗清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保存这本书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打发时间的书啊,这明明就是一本婚前教育手册嘛! 咳咳,怪不得莫含蕊离开之前那样看着自己,怪不得罗清漪一脸不好意思呢! 等她回过神来,房间里哪还有罗清漪的影子?只在桌上有一本其貌不扬的书,封皮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字都没,真真是朴素正经的很了。 就这么一本看似正经的书,谁能想到里边会有那么不正经的内容? 云舒这么正经的人当然不能看这种不正经的东西了,她一本正经地将书拿起来,找了个十分正经的床,躺好,翻开,津津有味地学习起来,还时不时地发出十分正经的赞叹声...... 看了一夜这么不正经的书,云舒也十分不正经了,第二天早上被外边的敲门声催了好半天才终于醒来。 “来了,来了!哎呀,等下,等下,马上过来!” 都跳下床来准备开门了,云舒又发现了平摊在被子上的看似正经实则不正经的书,上边一对男女正认真地交流心得。 这种东西自己一个人看还是没什么的,若是让旁人瞧见了,真是羞得脸都红透了。 “藏哪儿啊?” 不用罗清漪嘱咐,云舒都时刻记得一定要把它藏到一个妥善的地方。这个房间是她自己的,不过等她出嫁以后难保会有人帮她收拾屋子,到时候若是翻了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思来想去,云舒还是觉得随身带着比较好。 余光瞥到角落里一个箱笼,那里边装着的都是她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零碎东西,等会儿也是要一起搬到风府的。 云舒把那书用红色的帕子包了两层,觉得不妥当又用红绳捆了几圈,打了个蝴蝶结塞进了箱笼的最底下,上边用装首饰的匣子压着,这才放心了。 626、塑料姐妹 几个小姐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进门就赶紧催着她沐浴梳头,罗清漪也带着十全婆子赶了过来,听说她今日还赖床,忍不住又念叨了几句。 云舒委屈巴巴地抠着耳朵,要不是昨晚上“学习”得太晚了,她今日早上怎么可能会赖床? 经过一番折腾,云舒终于干干净净齐齐整整地坐到了梳妆台前,身上是她自己设计的龙凤褂,头上戴着的也是她自己设计的流苏发冠,大气端庄稳重。 脸上的妆容比平日里要重了几分,她本身皮肤就白,平日里从未上过妆容,今日略一施粉黛,更加俏丽明艳,惹得十全婆子连夸她长得标志好看,罗清漪也展露了笑容。 冯若诗秦雨露几人都老老实实地站在后边看着,脸上满满的羡慕和期待,不用问都知道,定然是想到了自己家将来成亲的时候了。 外边突然响起了鞭炮的噼里啪啦声,云舒心头一颤,知道是风吟来接她了,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舒儿,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罗清漪的眼泪又出来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即便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当真正面对这一天的时候她还是舍不得。 “娘,你别哭了,我,我会听话的,明儿我就回来看你了。” 云舒也忍不住了,刚画好的妆容也被眼泪给冲得不能看了,这个时候的胭脂水粉根本就不防水,只要有一点儿泪水就毁了所有的妆容。 十全婆子赶紧过来劝:“哎呦,我的郡主啊,快别哭了,马上就要上花轿了,你这妆花了可怎么办呀?来来来,赶紧把妆再补一补。世子妃哪,您也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哪能哭呢?快,赶紧把眼泪擦了。” “对,对,不能哭,不能哭,大喜的日子呢,快别哭了舒儿。” 一边给自己擦眼泪,罗清漪又拿着帕子去给云舒擦,不过越擦心里越舍不得,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下来了,索性她找了个借口躲到一边去,不敢再看闺女了。 “姐,快点呀!姐夫来啦!” 小云馨的叫声越来越近,白曼有些奇怪:“不是让她去堵门要红包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这小丫头被收买了呗!”莫含晴对小云馨可谓是了解甚深,当即便把这丫头的心思给戳破了。 正巧小云馨从门外跑了进来,怀里揣得鼓囊囊的,秦雨露趁她不注意在上边摸了一把,惊叫道:“哎呀!软软的,还有点儿热乎呢!肯定是好吃的,对了,是甜糕,绝对是甜糕!” “不是!是枣糕!”小云馨叫完又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颊一红,嘿嘿一笑,躲一边去了。 秦雨露几人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她这么见食忘姐的都齐齐地翻了个白眼儿。 不过下一秒,几个好姐妹一起冲到了门口。 准备盖上红盖头的云舒便听到了她们几个卖力的叫嚷声:“红包红包!给红包!给了红包立马给你们让路接新娘!” 真是一群见财忘义的塑料姐妹们! ------题外话------ 《重生四零:高门俏长媳》by陈小笑 (军界干把子男主vs黑化食人花女主,强强!) 花燃用谢逾白早年送她的匕首,划花了蛇蝎闺蜜的脸,又用那只沾血的匕首,结束了她错爱半生的男人的性命,最后,一把火,在大婚当日,烧了张灯结彩的总统府。 归年,你看见了吗? 所有害死你的人,我都让他们下地狱在你的面前,跪着忏悔。 火光漫天。 再睁开眼,她竟又回到了改变她命运的那一年。 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627、风吟的体贴细心 因为好姐妹们的“无情背叛”,云舒十分顺利地被接走了,坐在花轿里,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没从昨晚的梦境中醒过来。 成亲了?她居然就这么成亲了,真的好神奇啊! 红盖头上的穗穗在眼前来回晃着,这还是云舒都一次坐轿子,以前出门都是坐马车的。花轿四周都用红色帐幔围着,晃晃悠悠的,一开始的新鲜感消失以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头晕眼花。 “咳咳。” 实在没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花轿外立刻有人声响起:“郡主可是觉得不舒服?奴家给郡主准备了水和吃食,郡主可需要?” 罗清漪的叮嘱在耳边响起:“新娘子上了花轿可是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的,一路上都得安安静静的,不然别人是会笑话你的。” 可现在花轿外边的人却问她要不要喝水吃东西,难道京城的规矩跟云水小镇的不一样? “你是......”这个声音似乎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外边那女人笑盈盈的声音再次响起:“回郡主的话,奴家是您的喜婆,等会儿下了花轿,奴家带着您进夫家的。” 原来是喜婆,云舒记得刚才出门的时候她的确听到有人说了好多吉祥话,应该就是这个喜婆了。 “那个,我能说话喝水吗?” 肚子倒是不饿,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她吃了两个鸡蛋一碗面条,就是怕自己路上会饿。不过却很想喝水,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花轿里闷得很,又因为带着红盖头脸上化着妆,她都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快要流下来了。 花轿里突然亮了一些,一个水壶出现在眼前:“郡主渴了吗?这里有上好的茶水,温度也合适,郡主赶紧喝一口。” 居然还是茶水,云舒高兴地接了过来。 风吟说过,婚礼上的所有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个喜婆定然也是,她也就不担心喜婆会在这水里做什么手脚了。 怕等会儿会如厕,云舒只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就赶紧将水壶还给了喜婆,还顺便道了声谢。 喜婆又笑了:“奴家可担不起郡主的谢,这茶水啊,是大将军特意嘱咐奴家准备的。将军怕郡主饿了渴了,还让奴家准备了点心和苹果,苹果还都切成了小块儿,郡主想不想用一块儿?” 云舒并不觉得饿,十分礼貌地谢了她。 不过喜婆的话却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风吟这么一个糙汉子没想到居然还能想得这么周到,她的心里暖暖的。 正想着,喜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却不是跟她说的,而是小声嘱咐着抬轿子的轿夫:“你们都轻着点儿,花轿好像有点儿颠了呢!忘了将军说的了?先让新娘子安心才行,吉时不用担心。” 果然又是风吟嘱咐的。 花轿没有那么颠了,云舒也舒服多了,她悄悄地撩起了红盖头的一个角,外边的声音愈发清晰了,都是各种羡慕惊叹,让她很是纳闷,究竟有什么稀奇的,居然让见惯了大场面的京城百姓也惊叹成了这个样子。 628、十里红妆 实在是没忍住,云舒悄悄地挑了挑花轿的帘子。 “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喜婆赶紧凑了过来。 云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奇心终究是占了上风:“那个,百姓们在说什么?” 喜婆特别爱笑:“将军是没提前跟郡主说吗?你说也是,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跟您说呢?郡主啊,百姓们这是在羡慕您呢!您是没看到,整个京城都成了红色啦,特别是王府道风府的路上,两边的商铺也都用红布盖住了呢!将军说了,今儿是您两位大喜的日子,处处都得透着喜庆才行!” 京城大得很,从瑞王府到风府的路程也不短了,地上都铺上红毯,两边店铺都用了红布,连天上也都用红布遮了起来,光是这些红布红毯,又得多少了?怪不得风吟之前跟她说会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果然是十里红妆了! 在百姓们的一片羡慕声中,迎亲队伍终于到了风府。东陵成亲的规矩还是挺有趣的,新郎踢轿门是为了在新娘面前立个规矩,以后家里男人当家做主。 风吟倒好,踢什么轿门啊,直接从马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亲自将新娘子给抱了出来,弄得憋着劲儿想要看好戏的冯宇谋彭振远几个人唏嘘不已,摇头晃脑地到一边歇着去了。 对于风府,云舒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即便闭着眼睛她都能顺顺利利地进到风府的各个房间里去,无他,来的太多了。 可今日,刚到门口,她就腿一软,差点儿栽在地上。 风吟一把扶住了她,还小心地用袖子遮了遮,怕她觉得丢人。 “怎么?太紧张还是太激动?”虽是戏谑的语气,也难掩他的关怀之情。 云舒脸颊烫烫的,幸好带着红盖头,不然她定要被人给笑话了:“没事,就是坐得太久了,腿有些麻。” 其实她就是太激动了,激动地有些飘了。 风吟没再说什么,只是拽着红绸的手换成了拽着她,生怕她再摔倒。 客厅里已经有好多人在等着了,云舒从红盖头下边能看到四周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鞋子。 真不愧是京城世家,这么多客人! 吉时快要到了,一对新人马上就要行礼了,门外却突然有人喊了起来:“陛下驾到,舒妃娘娘驾到!” 我去,大佬果然是大佬,一定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候才到! 云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不过她也能听到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迎接的声音。 风吟拉着她的手往旁边让了让,老皇帝和舒妃娘娘终于进来了,众人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待众人起身之后,老皇帝才笑盈盈地开口了:“朕的宝贝侄女儿成亲,朕哪能不来观礼?你们都是好孩子,成亲以后可要相敬如宾。” 老皇帝说了好多好听的吉祥话,哪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俨然就是云舒两人的长辈。 舒妃也笑盈盈地说了些祝贺的话,还送了不少礼物,云舒和风吟都一一谢过了。 现在老皇帝和舒妃来了,主位当然是要让给这两位了,风鸿祯柳盼仪两夫妻坐到次座上来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和敬茶。 629、闹洞房的红苹果(一更) 有老皇帝亲自坐镇,那些想要逗新娘新郎的人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云舒和风吟顺利行礼便送进了洞房。 离开客厅的时候云舒似乎听到有人爽朗地笑了一声,那声音浑厚有力,是以前从未听到过的。敢在皇帝面前这样放肆地笑,这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虽然很好奇,不过云舒的心思很快便都收了回来,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距离新房越来越近了。 从两人订婚之后,柳盼仪便着手让人将风吟的院子重新修整了一番,也幸好风吟一直都在云水小镇住着,这新房的修整才能顺顺利利地完工。 “新郎新娘子入洞房咯!”喜婆在前边带路,有风吟牵着新娘,喜婆都不再搀扶她了。 “来了,来啦!” 带着红盖头看不到前方有谁,不过云舒的耳朵很好使:“是谁在说话?” 这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两个,少说也得五六个人。就算她耳力再好,也难以把所有人的声音都分辨出来。 风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管他们,有我在,放心。” 正是因为有他在,才不放心啊! 虽第一次当新娘,但以前也是参加过婚礼的,更在电视上新闻上见过不少成亲的,闹洞房这件事可不会因为当事人的身份贵重而有所忌惮。 事实证明,云舒的认知是正确的。 行礼时没敢放肆的几个年轻人,终于在新房中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当所有该进行的礼节一一完成之后,不知道是谁拿了一个拴了红绳的苹果出来,高高举着让风吟和云舒吃苹果。 东陵民风开化,新郎挑开新娘的红盖头之后,即便有外人在也是没关系的。 望着那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云舒只觉得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吃苹果吃樱桃吃饼干,这种种玩法都是出自她之手。当年莫含蕊差点儿跟那个姓杨的书生成亲,她闲来无事便在跟几个小姐妹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些整蛊的办法。 “秦雨露,你给我出来!” 当时听了这些办法的人不少,莫家姐妹和秦雨露都在,不过莫家姐妹属于娘家人,此时应该在瑞王府中招待宾客。能出现在风府又知道这个方法的人,除了秦雨露以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人了。 “舒姐姐饶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有声音,却找不到人,这丫头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悄悄使坏去了。 云舒又好气又好笑,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儿别提多好看了。 冯宇谋站在凳子上,拎着苹果上的红绳子,笑得欠揍:“我说新娘子,你就别找人出气了,还是赶紧把这苹果吃了吧!咱们可不想耽误你和新郎洞房花烛夜呢!” 若是真的耽误了,只怕新郎会把他的皮给扒了不可。 彭振远憨憨地笑着:“就是,就是。” 风吟睨了一眼两人,突然凉嗖嗖地说道:“是敖子安和敖颖琛让你们来的吧?你们可知为何他们二人不来,却让你们来做此事?” 630、洞房该做点儿什么?(二更) 是啊,明明主意都是大家一起出的,怎么到了实践的时候,那两个家伙给跑了? 冯宇谋脑子不笨,只是今日太过开心一时放松了警惕,此事被风吟一个提醒顿时就醒悟了。 “咳咳,那个,老彭,你比我长得高,你过来拎着这苹果,快点!” 彭老粗不仅心思粗,脑子里的筋也粗一些,他正认真思考风吟的问题呢就突然被冯宇谋给叫住了,一边接过了红绳站到了凳子上,一边嘀咕:“长得高就好了吗?我还得猫着腰才能让他们够着呢,你这个头儿最合适了。” 等他嘀嘀咕咕完却发现,几个一同出主意的“好兄弟”们全都站到一边抱胸看好戏了,哪里有给他帮忙的样子? “你们,你们......”说了半天彭老粗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啥,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罢了。 白曼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脚将彭振远从凳子上给踹了下来,瞪着敖子安几人道:“还好兄弟呢,合着都是冲好兄弟霍霍的呗!呆子,你没看出你是被他们耍了?” 最后一句是冲着彭振远说的。 彭呆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嘿嘿,没事,我不怕。” 真是个呆子! 白曼嘴角抽了抽,一把将拴着红绳的苹果塞进了他的嘴里,扭头走了。 “别忘了,你们几个还都没成亲呢!”风吟幽幽地念叨了一句,敖子安几人面面相觑,打着哈哈一起出门去了。 不用风吟再说什么,喜婆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带着其他人都走了,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严严实实地关好了。 房间里只剩下风吟和云舒两个人了,刚才还热闹得不像话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云舒这才有了两人其实已经成亲的觉悟了。 “咳咳,那个,接下来该做什么?”说完云舒的脸就红了,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到底应该做点儿什么不是很明显的吗? 云舒微微低着头,腰板儿却挺得倍儿直。即便心里已经擂起了战鼓,面上也要装得云淡风轻。 风吟似乎笑了笑:“你是不是盼望着想要我做点儿什么?” “没,没有......” 结巴什么呀!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风吟又笑了,还离近了许多:“其实,我跟你想的一样,现在真的很想做点儿什么,只是,还不到时候。”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我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不想做......” 看着风吟笑得欠揍的表情,云舒装模作样地抿了抿并不凌乱的鬓发,十分端庄大方地说道:“你是有事要去忙吗?那你先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 外边还有一大堆宾客等着,更何况老皇帝和舒妃娘娘也没有走,她这个新娘不用外出敬酒,但风吟这个新郎却是逃不过的。 “是不是不舍得我走?”风吟的身子又靠近了几分,热气吹在她脸上,吹得她脖子痒痒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631、铖王急着抱孙子(一更) 云舒挠了挠脖子,扔出一句让她后悔万分的话:“谁说的,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更自在呢!” 更自在吗? 风吟眸光沉了沉,重重地揉揉她的脸蛋儿便起身走了。 好像生气了,至于吗?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生气,真是的! 还没腹诽完,新房的门再次开了,是跟着她一起陪嫁到风府的两个婢女,一个叫蓝芩,一个叫蓝烟。 这俩丫头都是李氏给她挑选的,一个沉静稳重,一个行事大胆刁蛮,不过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模样只能算是标致,却说不上多漂亮。 娘家人果然是娘家人,一心一意地都为着她着想。 “是什么?” 两人手里都拎着个大大的食盒,一进门云舒就闻到饭香了。 蓝芩更活泼一些,笑道:“姑娘,这是姑爷让奴婢为您准备的饭菜,说您折腾了一天肯定饿坏了,让您多吃点儿。” 两人脸色有些古怪,特别是不爱说话的蓝烟脸颊上带着一丢丢的粉红,眼睛都不敢抬起来。 这里边绝对有古怪。 在云舒的再三追问下,蓝芩才终于红着脸讪讪地说道:“那个,姑爷还说,姑娘您吃了饭就先休息一下等他回来,他,他晚上,要,要......” “停!别说了!” 这下不仅是两个小姑娘臊得不说话了,连云舒这个见识过风吟多么不要脸的人也听不下去了,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就这么说,他果然是被自己的话给激怒了。 不过这饭菜是真的香啊,云舒光是早上吃了些鸡蛋面条,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进过食呢! 该吃吃该喝喝,管他说什么呢! 云舒在洞房这边吃吃喝喝,风吟在宴席那边就没这么清闲自在了。 当年先皇驾崩,留下了一个乱摊子等着收拾,他的兄弟儿子们全都蠢蠢欲动想要易主而夺之,也幸好有瑞王和风鸿祯的支持,老皇帝才能在一众叔伯兄弟们中保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并顺利登基。 只是他的结发妻子雷氏也因为种种原因流产去世,给老皇帝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当时受到牵连的人不在少数,为了老皇帝的皇位而牺牲的人不在少数,铖王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若不是铖王叔舍身为朕挡下了那一箭,只怕今日坐在这里也不一定是朕了。” 当风吟回到宴席上的时候,正好听到老皇帝发出这样的感慨。 铖王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平城生活的这些年让他的身子越发富态了,倒是身边的两个儿子个个样貌出众气质斐然。 “陛下说的哪里话?能为陛下挡那一箭,是父王应该做的,陛下可千万不要说这话折煞了臣弟。” 铖王举起酒杯跟老皇帝饮了一杯,又朝向风吟,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小子才那么一丁点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子都成亲娶媳妇儿了啊!哈哈,回头也给我这两个臭小子寻摸个好媳妇儿,我这急着抱孙子呢!” 铖王的两个儿子也跟着笑了笑,世子还好,敖颖琛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荡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说起了铖王的两个儿子,老皇帝也不由地称赞了几句。铖王世子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接手了父亲的事务,将平城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是后继有人了。 二公子敖颖琛也不错,聪慧得很,经商做生意很有一套。 632、老奸巨猾(二更) “朕听说颖琛做生意很有一套,朕这老六以前也是个痴迷做生意的,以后你们兄弟俩儿倒是可以相互切磋切磋。” 老皇帝笑得慈祥,特别是在看六皇子敖子安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慈爱。 与他并肩相坐的舒妃笑容不改,不动声色地为他斟了一杯酒。 铖王又哈哈笑了起来:“陛下这是抬举臣弟这两个臭小子了,他们哪能跟几位皇子相提并论?说起来,平儿跟三皇子殿下差不了两岁,殿下英明神武,也跟皇子妃成亲几年了,再看我这臭小子,别说孙子了,连个王妃都给我娶不回来啊!” 自家儿子终于有被夸奖的时候了,舒妃端庄温婉一笑:“铖王谬赞了,不过说起来子庾跟世子的确差了一年多,世子这个当弟弟的也该抓紧时间成个家了。若是瞧着京城里哪家的姑娘不错,铖王不妨请陛下来给孩子们撮合撮合,陛下,您说呢?” 老皇帝似乎很喜欢给人家做媒,之前风吟和云舒是,今日铖王世子敖颖平亦是如此。 “不错,不错,京城温文贤良的女子很多,今日正好趁着风家小子成亲的好日子,你们俩儿也赶紧相看相看,遇到了可心的也别不好意思说,朕这个当伯父的,立马就给你们赐婚,省得你父王看着朕的子孙们眼热,哈哈。” 敖颖平看看父王的脸色,起身道了谢。 敖颖琛却带了几分懒洋洋的颓废感,双手抱拳行礼之后说道:“谢陛下美意,不过,臣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是现在,咳咳,还有些不可言说,还请陛下宽容臣几日,等时机成熟了,臣再来回禀陛下,求陛下赐婚。” “你何时有了心仪之人?我怎么不知?” 不仅敖颖平纳闷,铖王也稀奇得很,赶紧追问:“是哪家的姑娘?不可言说是什么意思?可是那家姑娘对你瞧不上眼?哎呀,你这孩子,早就说你不要整日沉迷于经商做生意,你也学学你兄长,好好地念书多好!” 铖王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惹得大厅里不少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老皇帝摸着胡子连笑带摇头。 看着铖王心急如焚的模样,舒妃也笑盈盈地开口了:“铖王妃去得早,现在也就只剩下铖王给两个儿子操心了,真是难为铖王了。” 老皇帝点头:“是啊,难为你了。” 许是想到了为就自己而丧命的老铖王,老皇帝面有戚戚然,当即便大手一挥,又赏赐了铖王不少金银财宝之类,甚至还又划了几个临近平城的郡县过去,看得其他几个王爷都眼红不已,却因为不如铖王跟陛下关系亲近,他们也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了。 风吟恰巧敬酒到冯宇谋和彭振远这边,三个好兄弟索性坐了下来看了这一场好戏。 “真是个好狐狸,三言两语就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果然是老奸巨猾!”冯宇谋饮了一杯酒。 “那平城太穷了,多给他们点也没啥吧?”彭振远不懂朝廷上的尔虞我诈,挠挠头静静喝酒了。 风吟眸光微微沉了沉,正巧铖王世子遥遥与他敬酒,唇角一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633、替子解围的老娘(一更) 许是商量好的,宴席上几个年龄相仿的好兄弟都纷纷过来劝风吟饮酒,那一杯又一杯酒水下肚,看得风鸿祯和柳盼仪夫妻二人心惊不已,等下儿子还要跟儿媳妇儿洞房呢,这要是喝醉了,他们的大孙子大孙女儿岂不是没影了? 风鸿祯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当先就开口阻止了几个小年轻们的胡闹。不过碍于他平日里儒雅温吞的性子,几个小年轻哈哈一笑谁也没收敛。 忽听得咣一声,只见柳盼仪拿了个大海碗放在了桌子上,睥睨四方地看着几个小年轻:“风吟在军营待久了,他什么酒量你们还不知道?这些酒在他眼里就跟喝水没差!不是想喝酒吗?来,今儿老娘高兴,就陪你们这些臭小子们练练!” 柳盼仪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军营里混大的,这些小一辈儿的人们不知道,不过老皇帝铖王他们却是清楚的,此时见她又是摔酒碗又是自称老娘的,一时间都有些怔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水军军营中并肩作战的岁月。 “咳咳,夫人哪,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你出马,他们哪能喝得过你啊!”风鸿祯默默地擦擦冷汗,为敖子安几个小年轻们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很想再去灌风吟,不过几个小的们也都清楚柳盼仪的脾气,她既然开口了那就绝对不允许旁人反驳的,这碗酒就算是不想喝也只得喝了。 事实证明,几个小年轻们也确实是踢到了砧板,别看柳盼仪平日里端庄得很,跟京城中的妇人们饮酒的时候也都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喝,可那都是伪装啊,其实她的酒量大的惊人。 别说是不怎么好饮酒的敖子安冯宇谋了,就连彭振远这个好喝酒的也比不上她,柳盼仪一人干趴下三四个,根本不在话下。 老皇帝抚须好笑:“鸿祯啊,你家夫人这酒量好像越发好了,这些年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经常关起门来豪饮?嗯,下次叫上朕,朕已经好久没跟你们一起喝酒了。” 铖王也赶紧接话:“还有我,当年酒桌上的耻辱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么多年了,我长的可不仅仅是年纪,酒量也比当年强多了,我要一雪当年的耻辱......” “你?” 又把一个小伙子喝趴下了的柳盼仪睁着迷蒙的眼睛白了铖王一眼:“就你那沾酒就倒的样儿,连这些臭小子们都不如!跟你喝,倒不如跟你儿子喝!” 被深深鄙视的铖王:...... 有自家亲娘拯救了的新郎趁着众人尽兴饮酒的时候已经悄悄地溜回了新郎,只要一想到房中还有个娇滴滴的新娘子等着自己,风吟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了。 吱扭一声门响,正坐在桌边大吃特吃的云舒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风吟差点儿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瞧这满是油腥的嘴啊,瞧这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啊,乍一看还以为是趁着夜色偷偷溜出来觅食的小老鼠。 “好吃吗?” “小老鼠”点头。 “吃饱了吗?” “小老鼠”点头又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风吟更好笑了,关好门坐到桌边,手臂搭在桌子上,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之前气哄哄出门去的根本不是他。 ------题外话------ 昨天我租住的地方停电了,没能赶上更新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今儿早上赶出来一章,中午还会有的,爱你们~么么哒~ 634、还没开始娘子别喊痛(二更) 被他这么盯着,云舒哪里还吃得下去,咕咚一声咽了嘴里的食物,又眼巴巴地看了看桌上还未吃完的东西。 其实她今天晚上吃的不少了,从风吟离开就开始吃了,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外边经常有人声响起,她担心是有人过来闹洞房所以吃饭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让蓝芩和蓝烟将外边的人给打发了,她才终于放下心来吃饭了。 “嗝。” 还没开口说话,一个大大的饱嗝响了起来。 云舒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吟却是好笑又宠溺地看着她:“以前听别人说成亲前和成亲后会有很大的不同,现在我算是真正明白了这点,果然不一样啊!” 是说她现在不注重自己的仪表了吗? 云舒的脖子也开始红了,赶紧岔开话题:“那个,你怎么回来了?我听着外边的宾客好像还没有走啊?” “哦?看娘子的意思是,不想让为夫回来吗?我以为,娘子正在新房中焦急地等着为夫回来洞房呢!” 风吟挑着眉头看她,说出来的话更是一万分的不着调。 云舒脸红脖子红:“你胡说什么!谁焦急等着你......” 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哎,你刚才说的一句话的确是对的,成亲前和成亲后果然不一样。” “娘子为何有此感慨?可是觉得为夫比以前更贴心更惹人喜欢了?” 在风吟万分期待的目光中,云舒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不错,你不仅比以前更贴心更招人喜欢了,你这脸皮也比以前更厚了,我拿筷子去戳估计都戳不透了呢!” 说着,还真的拿起桌上一根未用过的红色筷子去戳他脸皮。 风吟哪能真的让她戳中?微微偏头便将那筷子抓在了手里:“真没想到,原来娘子还有这样的爱好,不过今日咱们就不玩这么刺激的了,以后来日方长,娘子想玩筷子还是想玩捆缚,为夫都依你。” 咔哒一声,筷子被他放回到桌子上。 云舒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已经被风吟抱起向床边走去。她的头上还带着厚重的发冠,身上的首饰也都没有摘下来,那流苏十分不解风情地滑到了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眼睛。 “那个,你先别着急,我得先卸妆啊!” 箭在弦上,哪有不着急一说? 风吟不理她,可看着那发冠的流苏在她脸上来回蹭又觉得碍眼,想要为她摘下来却又不得章法,惹得云舒连声呼痛。 “娘子,为夫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么就开始喊痛了?罢了,还是先把头上这碍事的东西取下来吧!” 实在没有办法,刚放到床上的新娘子又被抱起来放到了梳妆台前,那大大的镜子里映着云舒娇俏的脸,看得风吟更急不可耐了。 现在这个时候得赶紧找个借口让风吟有点事干,不然肯定会趁她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就过来倒乱了。 635、夫君亲身教导你(三更) “你别看我了,打开那个箱子,里边有我梳妆用的东西,帮我取出来。这桌上的华而不实,还是用我自己的顺手。” 梳妆台上都准备了各种梳妆用的工具,应有尽有,光是梳子就有七八个,各种形状各种材质的都有。云舒并不是用着不习惯,只是想让风吟找点儿事干罢了。 “用得顺手了就能快点儿卸好妆了,不错,不错。”风吟一边念叨着,一边去云舒所说的箱子里找匣子。 什么逻辑啊,男人的心思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云舒红着脸嘀咕了一声,就见风吟已经将那个小匣子拿了过来,怕他又偷偷过来打扰自己赶紧将他给打发到一边去了。 这次风吟很听话,就坐在后边的凳子上看着她。 云舒也是头一次戴这种十分复杂的发冠,弄了好半天才终于将它全都摘了下来,头上盘着的各种小发髻也都一一拆掉,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发卡发簪,光是看看就觉得头晕眼花,云舒都不敢想象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去了。 拆完了发髻和发冠,她明显觉得自己的脖子挺直了不少,头上的负担也减轻了许多。 只是...... 风吟似乎已经好半天没有说话了。 纳闷地回过头来,云舒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顿时又红透了。坐在凳子上的风吟不知何时拿了一本书正认认真真地看着,房间里的蜡烛不多,光线也不是很好,但云舒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微蹙的眉宇间流露出来的兴致和兴奋,还有那微微挑起的唇角,荡满了从未有过的风情。 那本书正是昨晚罗清漪拿过来给她科普洞房知识的十分正经的书籍,她早上随手包起来放进了一个箱子里,刚才太过紧张了,居然没想起来藏书的箱子正是她让风吟去找匣子的箱子。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咳咳,你,你怎么......” 风吟抬起头来,一脸地兴致盎然:“娘子是要问什么?怎么不问了?” 把书扬那么高,还故意将书中的图画对着她,她能问得出口才怪了! 风吟高高挑起眉头,笑道:“以前没发现啊,原来娘子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姑娘,今日成亲,居然还随身带着一本如此有趣的书籍,莫非,娘子是觉得为夫没甚经验,想要以此来教导为夫?” 最后这话说得有几分戏谑,还带了几分威胁,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明显就是在说:你若是点头,为夫便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真正的经验! 云舒咽咽口水,尴尬又讪讪地笑着:“不,怎么会呢?夫君身经百战,奴家,奴家钦佩。这书,这书,是奴家自己的,就是想要好好学习学习,呵呵,真的是奴家自己的。” 这个锅只能让自己背了。 “哦?原来是这样?”风吟将书放到桌上,快速欺身过来,将她抱去床上,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子想学又何必去看书?为夫亲身教导就够了。” 红色帐幔落下,这一夜红鸾叠嶂,一片旖旎春光。 ------题外话------ 晚上再有一更,么么哒~ 636、你是在邀请为夫吗(四更) 当云舒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散架,除了眼皮,她根本不想动任何一个地方。 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她的所有神经猛地绷紧:她成亲了,昨晚上她和风吟的洞房,是他们的第一次! 而且,是个刻骨铭心,足够让她一辈子记住的第一次! 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手,还有他的抚摸,所有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云舒的感觉除了害羞就是疼痛,生疏的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 俗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洞房这件事果然是需要时时练习和实践的啊! 云舒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原本背对着风吟的她慢慢转过来跟他相对着,这样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脸颊。 风吟睡得很香,浓密的眉毛好看极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以前都没有发现,他的眼睫毛居然这么长,难道是长的帅的人就占据了所有的天然优势吗? 还有他的皮肤啊,居然这么光滑这么娇嫩,好想伸手去戳戳他的脸颊啊! 不过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微微垂眸时发现了风吟脖子上点点的红痕,有些已经泛起了紫色。这些红痕带着十分明显的牙印儿,不用问就知道,这些咬痕都是她的杰作。 第一次实在是太疼了,她没忍住,只能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口。 这么娇嫩的肌肤上落下这么多咬痕,一定很疼吧! 轻轻咬了咬唇瓣,云舒伸出了手,想要在那些咬痕上摸一摸揉一揉,不过她的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脖子,原本紧闭双眼的某人突然弯了弯唇角,眼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手顿时僵在半路,几乎没有思考,云舒立即闭上了眼睛。 噗嗤! 风吟忍不住笑了出来:“就算是装睡,也该把手放回去吧!” 糟糕! 云舒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又把手缩了回来,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啊,早就知道你醒了,伸手想要干什么?摸摸我?来,继续。” 这带着蛊惑的嗓音啊,真是好听得让人受不了。 “什么啊,我哪有!” 脸又红起来的云舒赶紧翻了个身,索性也不去看他了,直接甩了个后脑勺给他。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更短了,蜷着身子的两个人可谓是完美结合啊! “娘子,你这样,是在邀请为夫吗?” 风吟的眸光似乎更沉了一些,声音也更低沉了许多,那灼热的气流吹在她的耳后,吹得她不仅脖子里痒痒的,心上也跟着痒痒的。 “你,你别胡说了,我,我累得很,什么都不想做。”云舒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企图离他远一些,只是这样一来,惹得身后的人更精神了几分。 “娘子,你这样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想做的啊!”风吟嗓音都沙哑了,大掌落在她腰间,按了按。 这讨厌的暧昧的动作! 正要说什么,云舒忽听得门外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赶紧喊了一声自家丫鬟的名字。 637、老皇帝遇刺了(一更) “娘子,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又按了按她的小蛮腰,风吟欺身凑到她耳边魅惑地低声呢喃:“晚上再见。” 晚上再见?他们昨晚几乎一宿都没有合眼,将近丑时才堪堪睡着,这要是晚上再来,她都怀疑这家伙能不能支撑得住! 当然了,这样的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若是真的说了出来,恐怕她今天一天都不会从床上起身了。 门外悄声说话的正是她的两个婢女,两人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了,也是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才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叫两人起床,毕竟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们还得去给公婆敬茶请安呢! 时辰的确已经不早了,现在已经巳时多了,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算都九点多将近十点了,这个点儿去给公婆敬茶请安,可不是一般的晚啊! 好在蓝芩和蓝烟都是体贴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热水,云舒起身先去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便坐到梳妆台前让两人为自己上妆梳头。 风吟却斜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又不好意思起来了:“你还躺着!还不赶紧去梳洗?爹娘还等着咱们过去敬茶呢!” 风吟勾唇:“急什么?昨晚娘喝酒喝得多,估计这会儿也是刚起。”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柳盼仪昨晚上把几个小年轻都给喝趴下了,不过她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毕竟岁数在那里摆着,已经不能像年轻时那样想喝多少喝多少了。 所以当云舒和风吟梳妆打扮好来到客厅的时候,便看到了同样刚刚起身的风鸿祯和柳盼仪夫妻二人。柳盼仪一双眼睛还微微眯着,眸子里水光潋滟的,显然就是宿醉未醒。 奇怪的是风鸿祯也是一脸疲惫,两个眼袋大得都能装下一壶酒了。 “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娘昨晚喝醉又折腾你了?” 小夫妻二人为公婆敬茶请安之后,风吟便戏谑着开口了。也就是他有这个胆子,居然敢开自家老子的玩笑。 风鸿祯瞪了他一眼,不过碍于有儿媳妇儿在身边,他这个当公公的多少也要端着点儿架子,便正襟危坐地嗯了一声,道:“昨晚出事了。” 他这么严肃地说肯定是出了大事,风吟也不再吊儿郎当,赶紧追问到底是何事。 说起来昨晚的事不算是小事,在风府参加完宴会回宫的路上,同坐一辆马车的老皇帝和舒妃遇刺了! “冯将军和彭统领都被你娘给喝倒了,六皇子喝得倒是不算多,幸好有他和雷小将军在,陛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云舒知道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一国之君居然在皇城根下遇刺,绝对有阴谋! 风吟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外走。 “你去哪儿!” “进宫,昨晚的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不是冲着我来的,就是冲着子安来的!” 所以他要进宫去看看老皇帝是什么态度,去看看敖子安怎么样了。 “哎!我就说瞒不住你。”风鸿祯叹了口气,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一把:“你还说不告诉他,现在让他自己猜出来了!” 所以说,敖子安果然有危险! ------题外话------ 推荐好友菜根香,文:邪王溺宠:怪医拽妃。16号pk开始各种求! 简介: 她带着现代的药箱穿越,里面药品应有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不想受到继母的束缚,带着贴身丫头、要了几百两银子便离家另起门户。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中西合璧,唯我独尊。 没银子我赚,赚来银子开药铺、开诊所、开医院。 只有医疗产业哪里够,房地产啥的也赚点。 638、敖子安被怀疑(二更)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柳盼仪嗔了自家丈夫一眼开口了:“子安他没事,我相信他这件事肯定不是他做的,只不过舒妃一口咬定这件事跟他有关系,我们得赶紧找出证据来才行。还有,其实这件事也将老三牵扯进去了,听陛下的意思是,那刺客对舒妃手下留情了,所以......” 所以刺客很有可能是三皇子敖子庾安排的,只是这么明显的破绽又完全说不过去,这件事真的是奇怪。 关于朝堂上的事云舒是插不上嘴的,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柳盼仪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儿子脖子上的咬痕,阴云密布的脸顿时就晴空万里了。 “吟儿,陛下受伤并不严重,子安的嫌疑也并不明显,他现在只是被以照顾陛下伤病为由扣在了宫中,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那些刺客明显是想将这盆脏水泼到子安身上,他们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动作,子安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不正好就洗清了他的冤屈?” 柳盼仪的推理的确有几分道理,快要暴走的风吟蹙着眉头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老皇帝被刺杀不是小事,朝中上下都已经惊动了,也只有风吟和云舒并不知情,两人昨天正是洞房花烛的时候,柳盼仪和风鸿祯就算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也不能让人把他们的好事给耽误了,所以最后劳累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也辛苦了柳盼仪,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又强撑着爬起来跟丈夫一起进宫处理这些事。不过也幸好有他们两口子在,敖子安才不至于在昨天晚上就被某些怀有异心的人给陷害了。 “该说的我已经都跟陛下说清楚了,现在陛下对子安的事也有些怀疑了,更何况,这些日子子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昨晚他如何救驾又是有目共睹的,陛下还不是老糊涂,相信他不会被那些人的手段给欺瞒的。” 几个皇子中,风鸿祯最欣赏的也就只有六皇子敖子安了,这么聪慧又坦荡荡的人却只能任人诬陷,这个世道果然世风日下啊! 风鸿祯有了一种君子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对敖子安更心疼了。 风吟蹙眉沉吟,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好朋友被人诬陷了他当然着急。 云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也不打扰他,说实话她现在也很想去看看敖子安,毕竟那是她的堂兄兼好友,更是秦雨露的未婚夫,她也很不放心。 柳盼仪也猜到她在担心秦雨露,温声告诉她秦雨露现在已经回家休息去了,昨晚上她也担心了一晚上,在宫中还差点儿坏了大事,这个时候让她乖乖地留在家里才是上上之策。 云舒点头,与其让秦雨露留在宫中什么都做不了干着急,还不如让她回家去好好休息等消息,有风吟在,敖子安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只是昨日原本是两人成亲的大喜日子,却发生了这样的糟心事,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639、当然是夸你啦(一更) 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老皇帝伤情并无大碍,六皇子和三皇子都以侍疾为由留在了宫中。三皇子也一并被留下了宫中,看来老皇帝也对三皇子起了疑心了。 风鸿祯柳盼仪夫妇昨晚也没有好好休息,随便吃了点午饭便回房睡觉去了。 风吟和云舒也是心事重重,谁能想到昨日还在一起喝酒的好兄弟,今日竟被陛下给疑心上了呢! “我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三皇子干的,那舒妃至少也应该用一下苦肉计才行啊!还有,他们昨晚刺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为了弑君吗?可陛下还没有明确到底将皇位给谁啊!” 连云舒都想到了这些问题,风吟定然也想到了。 “连你都能想到这里了,陛下若是还想不到,那他就真的是老眼昏花了!”风吟笑着将她揽到了怀里,修长的手指在她鼻头刮了一下。 嗔了他一眼,云舒又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其实是明白的?所以他将老三和老六同时安排在宫中侍疾,也是为了给那个真正的凶手一个假象?可,真正的凶手又该是谁?难道,是老二?” 二皇子敖子庆现在基本上已经被孤立了,他的母妃也关进了冷宫,娘家那边的势力更是被三皇子和六皇子明里暗里地去了不少。不过这也不能说明这件事就跟老二没有关系,或许老二暗中还有不少拥护者,陷害了老三和老六,老二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风吟又紧了紧胳膊,笑道:“还是那句话,你都能想到的问题,陛下也能想到。”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云舒脸一黑,她越听越觉得这家伙是在损自己呢! 噗! 风吟一笑,拿自己的脸颊在她脸上蹭了蹭:“当然是夸你了,我家娘子这么聪明,为夫哪舍得损你?不过啊,你还是安心做你的生意,这些事有为夫来处理,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这么一蹭一蹭的,就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猫,蹭的云舒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哪还有心思跟他计较什么夸啊损啊的问题?两人打打闹闹,不知怎么地又闹到了床上,等云舒再次醒来时外边的天已经黑了,风吟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身边的床褥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敖子安,肯定是去找人为他解围了。 蓝芩和蓝烟见她醒来,一个端来热水伺候她洗脸,一个端来了晚膳。 听着蓝芩的唠叨,云舒也把下午发生的事都理清楚了。柳盼仪两口子也睡到很晚才起身,不过风鸿祯和风吟出门去了,到了吃晚膳的时候都没有回来。她还在睡着,柳盼仪不让人们去叫她起床便一个人吃了点儿东西就接着回房休息去了。 按说岁数大了不应该这么多觉的,看来柳盼仪和风鸿祯下午的时候也不是老老实实在睡觉嘛! 咳咳,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出现,云舒就赶紧把它给扇跑了,那可是她的公婆啊,哪能这样腹诽? 嗯,大不敬啊大不敬! 640、你比茶水美味(二更) 对公婆十分“愧疚”的云舒美滋滋地把桌上所有的饭菜都吃光了,擦擦嘴唇她又想起了自己在云水小镇的首饰铺子。她成亲的时候莫广厚也来了,还跟她说那铺子已经装修好而且还开张了,更重要的是生意极好,去店里做美容的女人可多了。 光是看看姨母罗清涟和舅母丁沛君光滑水嫩的脸,云舒就知道自己的美容生意肯定很好。 云水小镇的生意都有可靠的人管理着,云舒也不用担心,京城里的生意现在也做了起来,粉丝海带生意是最好做的,茶壶生意也进入平缓发展的阶段,每个月的盈利都不少。再加上刚刚开张的金泰楼京城分店,云舒每个月的收入非常可观。 若是以前,云舒肯定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状态,她只会趁热打铁继续开新的店铺,正所谓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开店做生意也是这样,一个店铺亏了还有别的店铺盈利,只要自己手里的资金足够周转,多开个店铺总是好的。 可现在,她却不打算这么做了。京城里各处势力风卷云涌,这个时候可不是个扩张自己生意的好时机,还是安稳为上得好。 蓝芩和蓝烟把桌子收拾干净,云舒便动手罗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了。养殖箱里的生蚝已经到了收获的好时节了,入秋以后珍珠养殖厂的珍珠也该采了,还有鱼丸作坊和粉丝的生意,等天冷了就能把鱼丸送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去销售了。 敖子安把他名下的几个店铺都交到了自己手里来掌管,虽然她只是挂了个名字,不过这不妨碍她行使一些特权,比如将鱼丸生意只独独交给他们来做这件事。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敖子安知道这件事以后欲哭无泪的表情,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天冷了也有不好的地方,从西域往东陵运琉璃肯定就不像之前那么容易了,所以云舒打算将现下手里的镜子和琉璃卖光了之后便暂时先不做这个生意了。不过不做这个生意也不能让别人给抢了去,好在跟西域之间的交往并不是所有东陵人都能做得到的,所以还是要借助一下风吟的名头了。 正想着利用自家相公的时候,云舒就听到了蓝芩和蓝烟在门外给风吟请安的声音。 “你回来了?怎么样了?”云舒放下写到一边的计划,起身去门口迎了风吟。 风吟十分享受这种一回家就有爱人迎接的感觉,眼睛都忍不住眯了眯。 见他笑了,云舒眼睛也亮了:“是不是敖子安没事了?是不是抓到幕后黑手了?” 没有那么快的,风吟摇头。 云舒蹙眉:“那你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莫非有别的好消息?” 风吟继续摇头。 云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给他倒了杯温度正好的茶:“是不是我接下来要问你的问题你也摇头?” 风吟疑惑地看着她。 云舒忍不住笑道:“一问三不知嘛!” 咳咳,敢情是在嘲笑他了。 风吟不喝茶,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唇上印了印:“茶水哪有你美味?” 641、回门礼物(一更) 又被风吟搂着吃了半天豆腐,两人才终于说起了正事。 “陛下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还不到老眼昏花的时候,刺杀这件事必定有内情,而且陷害的痕迹太明显,一次刺杀便将两个皇子都折了进去,无论是谁都会心存疑虑。所以,陛下绝对彻查此事。” 这个结果在云舒的意料之中,只是让谁来查这件事就很微妙了。 最终,风吟说了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名字。 “陛下任命了八皇子。” 八皇子敖子涵,之前回京城的时候在城门口见过他,是个十分文雅不怎么爱说话的人。 “他?可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啊,他真的能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吗?” 云舒并不是不相信敖子涵的能力,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的势力太多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得罪朝中不少人。但事情总有两面性,若是他真的将这件事给处理妥当了,那得到的效果确实前所未有的。老皇帝会对他刮目相看,三皇子和六皇子更是感激他,还有朝中那些大臣们,自然也会对他改变看法。 若敖子涵有意争夺皇位,这个机会对他而言,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好啊! “是子安推荐了他。” 风吟说的轻飘飘的,显然是对此事有了十足的把握。 既然是敖子安推荐的人,又得了风吟的信任,那敖子涵肯定能给敖子安一个清白,云舒多少也放心了。 第二日回门,两人这次可不敢再赖床了,蓝芩和蓝烟在外边一喊,两人就赶紧起身收拾。 风鸿祯去上朝了,家里只有柳盼仪一人在,等两人去前厅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早膳等着二人了。 “你们赶紧吃饭,吃完饭回娘家,我已经把要带回去的礼物都准备好了,这些补品什么的都是给你爹娘带的。特别是你娘,还得带着个小儿子,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客厅的茶几凳子上摆放的全都是柳盼仪准备的礼物,人参啊燕窝啊,还有各种各样的绸缎,甚至还带了一副十分漂亮的白玉棋盘,据说这棋盘还是从大雍带回来的呢! “上次见面的时候听你爹说他最近正在研究下棋,这棋盘是老爷特意让我准备的,说是给你爹带回去,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跟他好好地来一盘呢!” 原来这棋盘是风鸿祯准备的啊,真是太有心了。 “谢谢爹娘,我就擅自做主替我爹应下了。” 摸着那触手生凉的白玉棋盘,云舒只觉得浑身都通透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个这么好的棋盘,敖延晟就算是想要半路偷懒放弃学棋都不行了。 吃过早饭,两人便带着两大车的礼物回娘家去了。街上早已人声鼎沸,大家口口相传的还是前日两人成亲时那壮观的场面,什么十里红妆啊,连成龙的嫁妆和聘礼啊,当然也少不了漂亮的新娘和英俊威武的新郎了。 听着外边大家的议论纷纷,云舒唇角忍不住勾起,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能有个这样令人终身难忘的婚礼也真的是值了! 642、肚子有孩子了怎么办(二更) 罗清漪早早地便在瑞王府门口等着了,一瞧见他们的马车来了,小云馨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小云熙现在也在蹒跚学步了,见姐姐跑了自己也跟着往这边跑,奶娘在后边牵着他身上的带子,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给栽到地上去。 “娘,我们回来啦!”云舒撩开帘子高兴地跟他们打招呼,迫不及待地便从马车上蹦了下来。 “小心!” 风吟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带着她一并安全落了地。 “我没事的,别紧张。”以前她也经常这样跳下马车,从来没有受过伤。 风吟却不肯松开手,嗔了她一眼,沉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已经跟我成亲了,万一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办?我可不能让你受一丁点儿伤害。” 孩子? 噗嗤!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他们才成亲两天而已,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来就来的? 虽然没说话,不过风吟还是看懂了她的小心思,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要相信为夫的能力。” 若是肚子里没有又怎么办? 这种自找罪受的话,云舒当然不会说出口了。 她红着脸咬了咬唇,正巧小云馨跑过来跟她撒娇,她赶紧挣开了风吟的怀抱,拽着小云馨的手快步进门去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风吟勾唇轻笑:“一次不成也无妨,小东西早早地来了还是个累赘呢!” 他才刚刚尝到了甜头儿,这个时候让云舒怀了身孕,真正受罪还不是自己? 老王爷和罗家人都在客厅里等着了,见他们回来了都高兴地过来迎接。 罗清漪在见到云舒的第一面时便红了眼睛,天知道她这两天有多想念自己的闺女。 “瞧你娘这没出息劲儿,你出门子的时候她就哭了两次,晚上吃饭见没有你又哭了,现在你回来了,她又哭。真是的,孩子回来了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还一个劲儿地哭?” 虽然嘴上说着罗清漪各种没出息的话,但罗清涟自己也跟着悄悄地红了眼圈。 云舒赶紧给娘亲擦了眼泪,挎着她的胳膊说着劝慰的话。 挎着别人的胳膊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的云舒,她是铁定不会做的,上辈子是个孤儿的她总是下意识地跟别人保持距离。即便是重生后来到了这个地方,她有了疼爱自己的爹娘,有了对自己实心实意好的朋友,也很少主动去挎别人的胳膊。 可现在,她却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动作有什么不对。 上次流眼泪是因为担心云舒出嫁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而今天流眼泪则完全是因为太高兴了。罗清漪拍着闺女的手背,挖了自家姐姐两眼:“你可记着今儿说过的话啊,等哪天蕊儿成亲的时候,你可别哭才行!” “我家蕊儿成亲的时候我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哭?最好啊,现在就有个好孩子把她赶紧给我娶走,也了了我心头的一桩大事!” 罗清涟哈哈笑着,看莫含蕊的眼神时也多了几分殷切。 643、跟老丈人对弈不能说不(三更) 莫含蕊和敖颖琛的事虽然并没有公开,不过家里的几个女人却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二了。敖颖琛倒是个好孩子,只是这身份有些不好说,毕竟是王爷之子,罗清涟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忧。 “姨母,你就别担心了,蕊姐姐这么好的姑娘肯定能嫁个如意郎君的!” 云舒对她和敖颖琛的事却很看好,王爷之子又怎么了?好在他并不是世子,家中的爵位不用他继承。不继承爵位又有不继承爵位的好,至少不用担心以后会三妻四妾,更不用担心会看公婆的脸色。 更重要的是,铖王妃早年便已经去世了,府中只有铖王一人,若是将来成亲了,他们小两口儿完全可以搬出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何其乐哉! 至于身份,虽然莫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显族,但跟瑞王和风府都有关系,莫含蕊自己又跟秦家冯家的小姐交好,将来若是真的嫁给了敖颖琛也定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她是这样想的,之前也是这样劝说莫含蕊的。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己心仪的男子,若仅仅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和门第就不去争取,那将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莫含蕊红着脸道:“哎呀,今天明明是舒儿和小风回门的日子,你们怎么竟说其他烂七八糟的事?就不怕怠慢了姑爷?” 风吟进门后便跟老王爷几人说话去了,听到莫含蕊点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管她说的是什么,赶紧接了一句“不怠慢不怠慢,大家都是一家人。” 刚搭了一半的台子顿时就被他给拆了,莫含蕊脸更红了,她不敢对风吟说什么,就全冲着云舒去了:“瞧你调教的好男人,回去了让他跪搓板!” 不用问,这招也是秦雨露从她这里听来后散布出去的了,云舒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填了。 风吟陪着家中的长辈们聊天去了,风鸿祯准备的那套白玉棋盘一拿出来立即惹得敖延晟的眼睛都直了,赶紧摆好了棋局跟自家老爷子杀了一盘。 不过他现在的棋技不咋样,老王爷跟他玩了两盘就没意思了,摆着手躲到一边跟罗老爷子喝茶聊天去了。用老王爷的话说就是,跟他下棋还得出去跑两圈,就算是跑了两圈回来估计敖延晟那一子还没落下去呢! 别人不跟敖延晟下棋,风吟这个当女婿的可不敢嫌弃自家老丈人,不仅要主动请缨跟他下棋,还要想方设法地不让老丈人输得太快,一盘棋下来简直比上阵杀敌还要累。 幸好罗清漪已经准备好了午膳,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不然风吟还要再煎熬好久。 毕竟是回门,饭菜总是准备得最好的,天还未亮的时候罗清漪就起身准备着了,桌上各种鸡鸭鱼肉蛋奶,光是看看就觉得食欲大振了。 “多吃点儿,多吃点儿,瞧你都瘦了!”刚坐到桌子上,云舒的碗就被罗清漪给夹满了。 敖延晟也不甘示弱,一个劲儿地往风吟的碗里夹菜:“小风也多吃点儿,吃饱了咱们再去杀上两盘!” 噗! 正准备吃肉的风吟顿时觉得喉咙里噎得慌,他宁愿少吃点儿也不想再跟老丈人下棋对弈了。 644、让爹娘担心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风吟便又被自家老丈人叫去下棋了,老王爷和罗老爷子一开始还聊着自己的事,扭头一瞧风吟和敖延晟对弈的样子也被吸引了过去,一边看还一边指指点点,根本就没有半分“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觉悟,弄得风吟头更大了。 被罗清漪叫去房间说悄悄话之前,云舒先被莫家姐妹给拽进了屋里小声讨论起来了。 “听说你们大婚那天陛下和舒妃娘娘遇刺了,六皇子还被关进宫里不让出来了,现在什么样了?雨露呢?我这两天都没见她,想去秦家找找她又被王爷他们给拦住了。” 虽不是亲姐妹,不过莫家姐妹跟秦雨露冯若诗白曼几人也都像是亲的一样的了。 云舒笑了笑:“放心吧,雨露没事,子安也没事的。爷爷不让你们去秦府看雨露也是为了你们着想,这个时候越是有动作越会引起别人的议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这句话是老王爷以前最爱说的,现在用它来形容当下的情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相比较而言,云舒对宫中的情形更了解,听她说没事莫含蕊也就真的放心了。 “姐,我就说没事的你还不信!好啦,咱们赶紧去屋里吧,要不等下外祖母和姨母她们要出来叫咱们了。” 莫含晴拉着两人赶紧往屋里去了。 大婚之日老皇帝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敖延晟罗清漪等人都是知道的,但今日回门却谁都没有提起来,大家心照不宣,显然都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毕竟解决办法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想到的。 回风府的路上,云舒轻轻地靠在风吟的肩上,一只手挑起车帘一角望向被余晖笼罩着的街道和行人,轻声道:“爹娘还是都不放心啊!” 的确不放心,敖延晟拉着风吟下了一下午的棋,哪里是他真的想要跟自家女婿好好练练棋艺?罗清漪罗清涟姐俩儿又拉着云舒在屋里聊了一下午的天,又哪里是真的担心她在婆家过得不好? “让爹娘他们担心了。”风吟搂着云舒的腰身,在她耳朵尖儿上亲了亲,“既然陛下已经将此时交给八皇子来处理了,相信子安很快就会从宫中出来了。” 风吟说的不错,敖子安两天后终于从宫里出来了,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的,至少跟同样关在宫里的三皇子敖子庾相比,他还是很好的。 秦雨露早早地就在宫门口等着了,一见到敖子安就赶紧跑过去接他了。 三皇子妃自然也在门口等着了,不过毕竟端着皇子妃的架子没有秦雨露跑得快,现在看她如此,三皇子妃也顾不上仪态了,在敖子庾身边嘘寒问暖的,很是贤惠。 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想着争斗,也真是够可以了。 从宫里出来以后,风吟冯宇谋便连夜到他府上谈到大半夜,至于谈些什么,估计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虽然风吟从不在面前说起宫中的争斗,风鸿祯柳盼仪也不在家中表现出半分被朝中事务纠缠的不悦,不过云舒多少也感觉到这个京城的不太平了。她隐约觉得有一股隐藏的势力正在暗中发酵发芽,用不了多久就会冒头了。 ------题外话------ 520,没有收到礼物,难道结婚生娃了就不能有礼物了吗?被忽略的作者君好心痛~ 645、歪歪斜斜的纸鸢(一更) 皇帝遇刺,兄弟情深的几个王爷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京,每天晨昏定省十分规律,连铖王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每天都要在宫里待上一两个时辰才会离开。 “今天天气不错,本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到御花园里走走了,今日正好去逛上一逛。” 从皇帝的宫里出来,铖王抬头看看艳阳的蓝天。东边的天空中有一只翩飞的纸鸢,今日并没有风,那纸鸢在空中飞得有些艰难,摇摇晃晃地,似乎要掉落下来似的。 铖王的眼睛在那纸鸢上停留了许久,原本准备带他出宫的小太监立即改变方向,将他往御花园的方向带去了。 “本王多年未回宫,对御花园的路还算是熟悉,公公若是有旁的事就请先去忙吧,不敢劳烦公公了。” 走到一半,铖王突然开口,跟着他一并进宫侍候的小厮立即会意,从袖子里拿了个碎银子塞进了小太监的手中。 虽然是一方王爷,但毕竟不是皇帝的亲兄弟,自身又没有多么坚硬的实力,铖王在宫中恐怕连个二品官员的待遇都不如,连带着底下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只是表面上过得去罢了。 可现在有了银子就不同了,小太监欢欢喜喜地收了银子,欢欢喜喜地叮嘱铖王一定要赶在宫门罗钥前出宫,而后欢欢喜喜地揣着银子走了,想必他是想趁着这个空档找个隐蔽的地方跟好兄弟们玩上两把了。 铖王眼中有一抹讥嘲闪过,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过多计较。 铖王继续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路边慢慢出现了各种漂亮高大的植物,花园中应该很热闹,尚未见到人铖王就听到了几个明朗的笑声。 是女人的。 御花园中,舒妃和秦妃正带着九皇子和八公主放风筝,九皇子年纪还小,他也就堪堪比纸鸢大了一些罢了,所以放风筝的只有八公主而已。 不过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又不肯让下人帮忙,八公主的纸鸢飞得东倒西歪的,惹得舒妃和秦妃好笑极了。 突然一阵风刮过,本就飞得不稳当的纸鸢晃了下身子头朝下扎了下来,惹得八公主急得不得了。 铖王就是在这时候进了御花园,只见他一个箭步来到八公主身边,扯着风筝线来回拽了几下,那快要掉落到花丛中的纸鸢便奇迹般地重新飞到天上去了,而且越飞越稳,甚至比刚才还有升高的迹象。 八公主高兴得又是拍手又是蹦跳,笑声像银铃一般悦耳。 “原来是铖王殿下,多谢铖王殿下出手相助。”秦妃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即将风筝线接了过来。 “铖王?您就是铖王叔?”八公主眨巴着眼睛抬头瞧着他,笑吟吟地喊他:“铖王叔真是太厉害了!” 铖王抬手摸摸她漂亮的笑成了月牙一般的眼睛:“能一个人就把纸鸢放那么高,你也很厉害啊!” 被夸奖了的八公主更高兴了,跳着跟宫女们继续放风筝去了。 646、罪魁祸首云舒(二更) 一直没有开口的舒妃也走了过来,她依然是那么端庄持重,连笑容都只是淡淡的,既不显得疏离,也并不过分亲厚:“看到八公主,铖王殿下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铖王立即收回定在八公主身上的目光,笑容冷了些:“小女福薄,哪能跟八公主相提并论?舒妃娘娘言重了。听说陛下遇刺之时,娘娘也在一处的,不知娘娘可有受伤?” “劳烦殿下挂念了,本宫无碍。” 舒妃抬头望望天,又看向一直想要插话的秦妃:“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九皇子玩了这么久只怕也该累了。” 嘴上说着要离开的话,身体却一动不动,舒妃显然是在用这话在给铖王下逐客令了。 铖王眸光沉了沉,跟两位娘娘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待人走后,秦妃才走上前来小声道:“娘娘,您好像对铖王有些偏见?” 偏见?说好听了是偏见,说难听了就是嫌弃和憎恨。 舒妃脸上依然是那云淡风轻的表情,笑容依然规矩得恰到好处:“怎么会?妹妹多心了,铖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藩王罢了,进宫这么多年也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本宫为何会对他有偏见?” 这是这样吗?可她刚才明明就很像恨不得把铖王给抽筋剥骨啊! 还想再问问关于铖王女儿的事,可舒妃已经迈步离开了,秦妃抿了抿唇角只好作罢。 风府。 已经嫁为人妇的云舒此时正跟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坐在房中闲聊,说起前两天陛下遇刺一事大家都唏嘘不已,特别是秦雨露,才过去了几天而已,她的脸颊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白曼没好气地扔着瓜子壳,道:“京城就是个是非之地,连六皇子都能被人无声无息地陷害了,像我这样的,若是哪天被人给害死了岂不是都没人发现?哼,风将军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不让我回军营去了,让我留在这破京城,真是折磨死人了!” 本以为参加完风吟和云舒的婚礼就能继续回云水小镇练兵的白曼,做梦都没有想到风吟居然将她留在了京城,还说什么陛下遇刺是东陵顶大顶大的大事,护卫陛下也是他们这些臣民应尽的义务。 可护卫皇帝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提升护卫陛下的御林军的能力。然后,白曼便被授予这光荣又艰巨的任务:教御林军所有人学习轻功,首要任务是教会御林军统领彭振远轻功! 身为御林军,谁不会轻功?身为御林军统领,彭振远的轻功也算是厉害的了。居然还让她白曼来教,这明摆着就是故意不让她去水军和风家军了!这是故意让她留在京城了! 这个杀千刀的风吟! 白曼已经骂了风吟不下千遍了,即便是当着风吟媳妇儿的面,她也依然好不留情。 将白曼留在京城的“罪魁祸首”云舒咽咽口水,决定还是让风吟继续背这个黑锅吧,她可不想让自己和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白曼这丫头给问候一个遍。 647、哀怨的女人们(三更) 不过,留在京城也有留在京城的好。 “我觉得留在京城没什么不好的啊,陛下不是也亲自下了旨意让你把御林军的轻功水平再抬高一个台阶吗?你想想啊,之前彭大哥不是经常惹你生气吗?现在好啦,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整治整治他,也好出出自己的恶气不是?”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云舒极力地劝说留在京城的好处。 准备扔瓜子壳的手一顿,白曼眼中极快地闪过一道光芒,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角:“本姑娘想要整治那个蠢货,还用的着找机会吗?只要我想,我就能让他乖乖地听话,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行了,你们聊着吧,我先走了!” “你往哪儿走?” 白曼居高临下,大义凛然:“当然是进宫教那些御林军们轻功啊,陛下的安全最重要,连皇城根脚下都有刺客行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悄悄地施展轻功进宫去害陛下了。我现在可是身负重任,不能有片刻的掉以轻心!行了,我走了!” 大义凛然的白曼快步离开了,若不是这丫头极力克制自己的笑声,只怕云舒几人都能听见她得意地笑了。 云舒抽了抽嘴角,什么大义凛然身负重任,这白曼明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去找彭振远麻烦了。 罢了,到底是孽缘还是良缘,最终还是要看这两人的造化了。 白曼一走,房间里就更沉默了,要不是眼前四个人还都睁着眼睛有呼吸,云舒都以为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 “哎哎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啊?我这好不容易有功夫跟你们聊天说话,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全都愁眉苦脸的?雨露也就罢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敖子安,可是蕊姐姐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可千万别告诉她都是为了男人。 平日里话最多的莫含晴当先开口了:“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厉明哥哥了,听说他被陛下派到八皇子身边了,说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八皇子。哎,我,我......” 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莫含晴的小脸儿都快要皱成包子了。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是去保护八皇子,又不是保护八公主,你这么担心做什么?放心吧,我已经打听过了,八皇子没有任何不良癖好,你的厉明哥哥很安全!” 莫含晴下意识地点点头,良久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怒:“舒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是担心那个!” 没有不良癖好,岂不是说八皇子不是断袖不用担心雷厉明跟他搅到一起吗?这么奇葩的想法也就云舒这个怪异的脑袋瓜子能想出来了。 云舒哈哈一笑,又看向莫含蕊:“蕊姐姐,你该不会也是因为男人吧?难道,是我那堂兄最近也在忙着保护八皇子?” 敖颖琛虽是铖王之子,但没有任何爵位,平日里就是做做生意罢了,哪会被皇帝安排去保护八皇子? 莫含蕊抿抿唇角道:“我宁愿希望他去保护八皇子,至少能让我知道他这几天在哪儿,可现在,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京城,哎。” 648、出人,出女人(一更) 又是一个被男人困住心神的女人啊! 云舒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桌子:“他没来找你你就不能去找他吗?你忘了?咱们金泰楼不是要跟他合作做生意的吗?他已经亲口答应把咱们的首饰卖去大雍卖去西凉了。作为金泰楼总店的掌柜,你不应该去跟进这件事吗?不应该时时刻刻去催促不作为的他抓紧时间吗?” 云舒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连谈恋爱这件小事都得让她亲自过问,她都快成莫含蕊的妈了! 被一句话点透的莫含蕊立即出门找敖颖琛“谈生意”去了,秦雨露在房中待得无聊也走了,虽然敖子安和敖子庾都被老皇帝放了回来,不过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们二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府邸。为了不让敖子安一个人寂寞,秦雨露每天下午都会过去陪他。 不是上午不想去,而是他上午要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过去了也见不到人。 屋里只剩下云舒和冯若诗两人了,云舒挑着眉头看她:“若诗姐姐,你今儿的心情也不怎么样,该不会是,我祥东大哥也没理你吧?” “怎么会,我又不是晴儿那样的小姑娘!”冯若诗嗔了她一眼,脸上红扑扑的,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祥东昨天来信了,说过几天就会来京城了。” 什么叫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眼前的女子就是了。一说到自己的心上人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冯若诗的耳朵尖儿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大哥来京城是好事啊,可是为什么之前你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只要不是男人的事,云舒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她只是个珠宝设计师,可不是心里咨询师,真的干不来感情专家的活儿。 冯若诗起身打开房门,确定外边没人才重新折回来坐好,脸上神情更凝重了:“刚才含蕊在我不好开口,现在她出去了我倒是能跟你说了,你脑子活,你也帮忙想想办法。” 她神情凝重,做事谨慎,又独独提起了莫含蕊,让云舒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我原本是打算你成亲以后就告诉你的,只是出了陛下的事又怕你心烦,便只能拖到今天了。我听说,现在京城的富贵人家们都很不安分,二皇子倒了,六皇子崛起,现在八皇子也被委以重任,那些人精自然早早地就开始筹谋了。” 冯若诗瞧了瞧自己的手心,弯弯的眉毛快要拧成一股绳了:“依附于别人的方法,无外乎三种,一个是出谋划策,一个是出钱,若是这两样都没有,那就出人,女人!” 她这么一说,云舒就明白了,敢情是京城里那些官员们想要把自家的女儿嫁入皇家啊! 可这些又跟莫含蕊有什么关系呢?莫含蕊喜欢的是敖颖琛,他可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爷幺子啊,没有爵位又不能承袭爵位,而且还对政务没什么心思。 说难听点,难道那些人把女儿嫁给他是图他的钱? 649、痴心妄想(二更) 冯若诗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敖颖琛会很安全?你别忘了,六皇子身边有了雨露,秦家的势力并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那些人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打到六皇子头上去。即便有胆大的,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可平城那两位就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有好几位官员直接跟铖王接触了,敖颖琛这几天没出现,我猜测就跟这件事有关。” 举行婚宴的时候,铖王亲口说出自己想要在京城找个儿媳妇儿的话,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官员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云舒看来,平城并不是多么富裕的地方,不过那都是普通老百姓们该考虑的问题,真正的皇族和官员怎么可能会委屈了自己?嫁去了平城,天高皇帝远,跟个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这是多好的选择啊! 云舒攥了攥拳头,她是体会过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有多么手段高超的,若冯若诗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对莫含蕊来说还真的不是好事。 “还有什么?” 冯若诗点头,赞赏地看着云舒:“还有一件事,白家和谢家都忙着将自己的女儿嫁去平城了。就是,白曼和谢慧婷家。” 怕云舒弄不清白家和谢家是哪个,她又特意说明了一番。 白曼家中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差不了几岁的。之前白韩氏就想着借助白曼的婚事把自己的闺女嫁去一个好人家,现在利用不了白曼了,她只能想别的招数了。 至于谢家,云舒差点儿都忘记京城还有这么一个人家了。谢慧婷当初自取其辱,听说在乡下庄子里过得并不好,但谢家还有一个庶女。据说自己的女儿出事后,马氏便火速地将那个庶女过到了自己名下,看来她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着怎么利用这个庶女了。 “颖琛曾经当众说过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我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应该不会为了那几个小喽啰放弃蕊姐姐。至于铖王世子,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得上这些人家的女儿。” 云舒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些皇室中人哪里会因为女子本身是否优秀而决定要不要在一起?他们看重的都是双方背后的实力和利益罢了。 “白家居然也想着把自己的闺女嫁过去?真是痴心妄想。” 虽然这样说,不过云舒觉得白家和谢家相比的话,白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白家的官位和人脉比谢家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只是,若是白韩氏的女儿坐上了铖王世子的世子妃,那她们娘俩儿肯定就更看不上白曼了。 冯若诗或许也是想到了这点才没有在白曼和莫含蕊面前提及此事。 “不说他们了,这些人只是想得好罢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跟皇家攀上亲戚呢!若诗姐姐,你跟祥东大哥的事也快要定下来了吧?我还想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现在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说这些令人高兴的事才能让心情更好一些了。 冯若诗脸颊微微红了红:“快了吧!” 或许是今年,不过冯若诗喜欢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春天,所以他们的婚期或许会安排在明年。 650、游乐场出事(注意题外话) 晚上风吟回来以后,云舒把从冯若诗那里听来的消息说给他听,本身是想当成个八卦听听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风吟揽着她的腰,低声道:“冯小姐只说对了一半,谢家和白家的确想要跟铖王结亲,不过他们还都留了一手。” “什么叫留了一手?”难道是表面上把姑娘许给铖王,暗地里其实还找了别的人家? 还真让云舒猜对了。 风吟道:“今日八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悄悄地传话给子安,说白家和谢家都带着自家的姑娘进宫请安了,还特意去了良妃宫中。” 良妃喜静,别说是跟那些官家女眷了,就是宫中的妃子们也很少往来。刚刚传出白家和谢家跟铖王结亲的风声,他们就去宫中拜见良妃了,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莫非他们是做了两手准备?这次八皇子被陛下重用,或许有人猜测他以后的日子会有所不同?可现在只是查探刺客一件事而已,这就能看出八皇子以后的命运了?” 若真是这样,云舒并不觉得白家和谢家有多么聪明,反而觉得他们有些莽撞。 风吟摇头,眸光也冷了冷:“当然不仅仅是这样,只是不知宫中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陛下对八皇子十分满意的传闻,还有人说陛下话里话外都夸赞八皇子,或许是......” 或许是想要立八皇子为储君? 云舒心下一惊,若传言为假,那散播传言的人定然居心叵测,刚刚利用刺客一事禁足了三皇子和六皇子二人,现在又将矛头指向了刚刚涉足朝堂的八皇子,此人是想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啊! 但若传言为真,那就不得不让云舒重新审视八皇子这个人了。在三皇子和六皇子都被牵连,二皇子被怀疑的档口,不显山不露水的八皇子却在此时悄悄崭露头角,看来表面前和温驯的人都不一定是小绵羊啊! “这八皇子......” 风吟摇摇头,打断了云舒的猜测:“放心,八皇子是个本性纯良的孩子,我相信此时与他无关,他定然是被那幕后之人给诬陷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 别的暂且不说,只说白家和谢家也真是够可以了,为了权势将自己的女儿当成筹码和礼物送出去,也不知道她们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过云舒并没有多少闲心思管白家谢家姑娘的想法了,因为云水小镇传回来的消息就让她头疼不已了。 “什么!儿童游乐场的海盗船破裂掉了下来?有没有人受伤?孩子们怎么样了?” 消息是负责保护孟祥东安全的风六送回来的,原本要进京的孟祥东也因为这件事给耽误了。 即便见惯了生杀予夺,但风六此时的眼中也溢满了悲痛:“当时海盗船上坐满了孩子,船刚晃了两下就掉了下来,有,有两个孩子当场断了气,还有十几个受了伤。” 两个?两个! 两个孩子没了! 云舒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都没了知觉。 海盗船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项目,云舒眼前甚至都能看到孩子们兴高采烈玩耍的笑脸,可下一刻,桅杆断了,船掉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天真的孩子们就那样被船扣在了下面,他们得多害怕,多疼啊! 651、去查 缓了好久,云舒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祥东大哥派人去现场了吗?孩子,孩子没了的家人们一定要安抚好,还有那些,那些受伤了的孩子们,请了郎中了吗?一定要好好地给他们治病,不能再有人......” 云舒声音哽咽,后边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其实交代这些事的时候她心里也是明白的,以孟祥东那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允许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他一定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事全都处理好了。 风吟搂紧她的肩膀,将自己宽阔温暖的胸怀亮了出来,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助她。 “放心吧,鬼先生一直留在风家军的,有他在,那些孩子绝对不会有事的!” 即便一条腿已经进了鬼门关,也一定要把他们都给拉回来! 这不仅仅是在为云舒和儿童游乐场减轻罪责,更是为了那些无辜受累的孩子们。 云舒点点头,双手紧紧地攥着风吟的手,这个时候她需要更多的温暖和依靠,两个孩子惨死的打击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现在看来,她也是有软肋的,孩子就是,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 “事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儿童游乐场不是有专门的人每日检查设施吗?桅杆断裂这么大的破绽难道没有提前发现?” 风吟的话问到了点子上,京城刚出事,云水小镇那边立马便出事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风六点头:“在事故发生第一时间,孟大人已经将每日检查设施的人控制了起来,不过那人已经醉死在家中,属下来京城时尚未查出什么。孟大人说此事非同小可,命属下快马加鞭将此事禀报将军,下一步需要什么部署还请将军尽快做决定。” 不愧是孟祥东,能在如此突发的状况中和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快最好的反应,果然是个人才。 风吟沉吟片刻,道:“检查设施的人,游乐场中巡视的人,近五天村中出现的可疑人,还有游乐场附近卖小吃的摊贩,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还有乘坐海盗船的人,如果不是意外,那这件事也有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游客来的,不能掉以轻心,一并查了。”云舒眼中悲痛尚未散去,忍痛道:“还有那两个孩子的家人,也去查一查。” 海盗船并不是只有孩子才能做,有的孩子太小了是允许大人一并上去的。 风吟疼惜地揉揉她的头发,点头:“那些孩子也许是被某个大人连累了,多查查总归是好的,尽快查清楚,理出一个头绪来。另外,控制好民情,在未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要让这件事传到京城来。” 现在的京城已经够乱了,若是再传出新建成的旅游小镇出了人命的事,被波及的就不仅仅是云舒风吟二人,还有朝廷新贵孟祥东,甚至连冯家雷家都会被牵连进去。 京城这趟水,真是越来越混了啊! 652、家门口被人围了 儿童游乐场的事对云舒来说是个极大地打击,风六走了很久她都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没说话。 风吟用自己的手碰了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又拽了拽她的手指,僵硬极了。 “娘子,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的旅游小镇出事的。” 风吟心疼极了,相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得六神无主。 云舒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终于有了几分精神:“我不是害怕,我是难过,生气。如果这件事是意外,那就是我没有好好得当家做主,如果不是意外,那些人,怎么忍心朝孩子们下手?他们还都那么小,他们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啊!”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见过不少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有的是因为重男轻女,有的是因为孩子本身有缺陷,但不管是正常还是特殊的孩子,只要到了孤儿院中,孤儿院的妈妈们都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妈妈们还教导他们这些大孩子们也要好好地保护弟妹。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经经历,云舒才会觉得今日的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风吟揉揉她的头顶,将自己的脸颊靠在她的头发上来回蹭了蹭,轻声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善良,好多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真的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旅游小镇的事不能在京城里大规模传开,不仅会影响云舒的声誉,也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事故风吟和云舒将这个消息全面封锁了,连冯若诗都只是以为孟祥东没能来到京城是因为自己事务缠身。 可即便是这样,第二天还是出事了。 “风吟,舒儿!” 成亲以后柳盼仪很少亲自到风吟和云舒的院子里来找他们,今日两人还未醒来便在门口喊他们,还是极为少见的事。 风吟和云舒心中有事,昨晚都睡得很晚,此时听到有人呼唤立即睁开了眼睛。 来不及过多收拾,两人穿好衣裳就赶紧开门了。 柳盼仪的眼睛似乎都红了:“云水小镇出事了你们知道了吗?海盗船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砸死了十几个孩子,你们知道吗?” 海盗船砸死了十几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 云舒有些蒙了,风吟第一个反应过来:“哪有的事?您从哪儿听说的?” “还用我听说吗?百姓们都把家门口堵住了,说是要给那些死去的孩子们讨个说法!你跟娘说,真的死了十几个孩子?” 说到最后,柳盼仪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都是当娘的,她知道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养了这么大不容易,说没就没了,谁能受得了? 风吟一手揽着云舒的肩膀给她温暖和依靠,一手拉着娘亲的胳膊,沉声道:“没有十几个,是两个,受伤的孩子已经交给鬼先生医治了,凭他的医术,一定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虽然死了两个孩子也是一件很大的事了,但跟十几个比起来还是比较轻的,可外边居然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说是死了十几个孩子,这些人真是居心叵测! 653、让宁安郡主出来 毕竟不是一般女子,柳盼仪现在也镇定下来,明白门外边那些人都不是一般老百姓。 “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他们的,吟儿,现在怎么办?” 风吟蹙眉沉吟,还未开口身边的云舒已然站了出来:“让我去!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只有我出面才能平息老百姓的怒火。也只有我说的话,他们才会相信。” 正如云舒所说,现在的最佳处理方案就是她出面澄清此事。只是外边的老百姓已经激动到了极点,若不是顾着风吟是东陵的常胜将军,只怕他们早就拿着臭鸡蛋在门口砸了。 柳盼仪不放心她去,风吟自然也是不同意的。 “让娘子出面应付这件事,是当为夫已经死了吗?” 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摁在椅子里坐好,风吟弯腰与她平齐而视:“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这世上就没有为夫不能处理的事!” 风府的大门已经被群情激动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也只有亲眼看到之后才会明白为何连柳盼仪都差点儿惊慌失措了。 大门口,想要安抚住百姓们的风鸿祯已经将嗓子喊哑了,好半天都只能干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爹,让我来吧!” 给老李使了个眼色,风吟让人将风鸿祯扶回到府中去休息。 “不行!”虽然声音很轻很干哑,但风鸿祯依然不肯离开:“你们两口子的事就是风家的事,作为一家之主,我不能走。” 多年以后说起今日的事,云舒都很感激自己的公公婆婆,感激他们没有在危机的时刻抛弃自己,感激他们绝对得相信自己帮助自己。 毕竟是东陵的战神和威震四方的常胜将军,风吟一出现,老百姓们顿时不再喊叫吵闹了。 没有在云舒面前的温柔和宠溺,也没有在风鸿祯柳盼仪面前的和顺和恭敬,此时的风吟面若冷霜,像极了战场上的杀神。 “乡亲们,本将军知道你们在吵闹什么,也明白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今日,我,风吟,便在这里告诉你们,云水小镇确实出事了,却不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意外去世的孩子不是十几个,是两个,本将军可以用项上人头向你们保证,这个数字不会再变,不会再有第三个孩子的噩耗传来。” 是两个吗? 百姓们开始狐疑了,不过质疑的声音很快便响起来:“你说两个就两个吗?你是去现场看过了吗?我们远在京城什么都不知道,谁知道你说的两个是不是在糊弄咱们!” “就是,有可能死的不是两个,也不是十几个,说死了二十几个也是有可能的!那还不是你们一张嘴的事!” “你们这些人,有几个是真正为老百姓们做主的?” 一人质疑,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甚至有人说风吟这就是在袒护他的妻子云舒。 有人提到了云舒,立即便有人带头起哄非要让云舒出来见他们。 “宁安郡主怎么不出来了?这云水小镇可是她建起来的,挣钱的时候她冲在最前头,现在出事了她怎么不出来了?让她出来,让她出来!” 风吟冷凝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冰霜,盯着那几个带头起哄的汉子,他紧攥着的拳头轻轻举了起来。 654、云舒出现 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云舒。 “这就是你说的替我解决好?”云舒嘴边溢出一个温柔的笑,没有责怪,只有心疼。 她就知道,让这个毒舌又刚硬的男人对付这些老百姓有些困难的,也难为他了,为了自己的事已经忍了这么久。 “我能处理好,你回去等我。” 怕她受伤,风吟不舍得让她在老百姓面前多待一秒。 “这件事本就是我的责任,我哪能躲在你背后让你替我挨骂?让我去吧!” “可是......” “让我去吧,我能处理好的。”云舒的眼睛里都是坚定和沉稳,上辈子她也经历过不少舆论危机,一开始的确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但经历得多了,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的自信也感染了风吟,他点点头,松开了手,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那混在人群里的几个专门起哄的汉子可不能这么肆意地放着,也该看看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了。 云舒没有出现的时候,老百姓们还在一个劲儿地吵着嚷着,现在本尊出现了,他们倒安静下来了。 说起来,她在京城的口碑还是挺好的。 有人开口了:“宁安郡主,您的云水小镇出事了,死了那么多孩子,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一开口还是下意识地用了“您”,普通老百姓们即便是气愤到了极致也还是单纯良善的,他们只想要一个说法,不是为了毁掉她。 云舒点头,当先鞠了一躬,声音清亮而悲痛:“云水小镇的事我在昨天下午已经知道了,跟大家一样,我很震惊,很伤心。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云水小镇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说实话,儿童游乐场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大家肯定都知道,我有弟弟妹妹,将来也会有孩子,这个游乐场是我为我的弟妹和孩子建造的。在刚刚开业的时候,第一个上去乘坐体验的也是我和我的妹妹。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妹妹上去冒险?”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云舒作为领头人物最善用的策略。但今天,她说这些话根本不是公事公办,这些都是发自她内心的真心话,是没有经过任何排练和公文式准备的饱含真情实意的话。 老百姓们确实被她说动了,忍不住问:“那到底怎么出事的?” 云舒看向大家:“昨晚我一宿未眠,也是在想这个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让海盗船的桅杆断裂了,要知道,那跟桅杆可是用了一人粗的大树做成的,刚刚建成才半年的海盗船居然这么快就让它给断了?” 一人粗的大树,一般人家盖房子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大树做房梁的,只要不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这样的房梁能支撑几十年不倒。 人群中议论纷纷起来,大家显然也察觉出这件事不简单了。毕竟是京城中的百姓,听到遇到的勾心斗角太多,以至于连他们都能看出这件事的蹊跷了。 655、戳穿说谎,打脸 云舒又道:“乡亲们,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能挽回那两个孩子的性命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受伤孩子的命全都保住,查出真相,还那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一个公道!” 两个孩子?真的是两个孩子啊! 那到底是谁说的十几个?!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乡亲们快来看啊,就因为我们说了宁安郡主做的坏事,他们就来抓我们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人群中,之前带头起哄的几个汉子已经被风十和小八带人抓了起来。 风十直接在那叫嚣的汉子头上拍了一把,要不是他怕伤到了旁边的百姓,定然就不是拍一下这么简单了:“嚷嚷什么嚷嚷!你怎么知道我们抓你是因为你说了宁安郡主的事?莫非你们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宁安郡主的事才这么做贼心虚了?”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几个汉子被抓到了人群前,立即就有老百姓指着他们喊了起来:“刚才就是这几个人说云水小镇出事的!我们问他们怎么知道的,他们说它们就是云水小镇的人!” 在风十和小八去抓人的时候,云舒就已经明白风吟的意思了。此时听到老百姓们的控诉,她更是心知肚明了。 走到那几个汉子面前,云舒认真地端详几人的容貌,又认真地询问:“你说你们是云水小镇的人?那我倒是要问问了,云水小镇有多少户人家?多少条船多少个码头?又有多少个瞭望塔?还有,我家的猪肉作坊又是朝着哪个方向开的?” 这些人敢来泼脏水,之前肯定都是做过一番调查的,所以云舒的这些问题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多难的事,几个汉子一一答完,脸上全都是自信和挑衅。 可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本该恼怒,本该气急败坏的云舒居然笑了:“哦?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开的不是猪肉作坊,而是海鲜作坊,你们身为云水小镇的人,整天与我朝夕相处的,居然不知道吗?” 汉子齐齐愣了,赶紧改口:“对,就是海鲜作坊,刚才是没注意被你给误导了,哎呦!” 接连几声惨叫,是风十和小八没忍住踹到了几人身上。 “胡说八道的东西!夫人开的是鱼丸作坊,什么猪肉作坊什么海鲜作坊,都是误导你们的!” 这下,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不用云舒再去戳穿,老百姓们也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云水小镇本土的人了。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骗了我们,我们相信郡主的话,相信郡主会给受伤的孩子们一个交代的!” 老百姓们义愤填膺,若不是风十和小八带人将闹事起哄的汉子们都团团围住了,只怕他们已经被气急了的老百姓给撕了。 永远都不要小看普通老百姓的力量,他们可以为了义愤出头,也能在知晓真相之后第一个站出来讨回公道。 风吟挥手,让风十和小八将这些人带去府中讯问了。现在,他们背后的指使者是谁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已经封锁了消息的云水小镇究竟是怎样将这些消息传递出来的。 656、陛下传话来了 百姓们已经渐渐散去,风吟第一时间上前搂住了自己的媳妇儿:“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若他将自己的脾气收敛起来,也就不需要云舒亲自出面了。 “傻瓜。”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云舒疲惫而幸福地笑了。 等在一旁的风鸿祯却对云舒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要知道他刚刚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让老百姓们安静下来啊,现在云舒三言两语就把危机解除了,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果然是他风家的儿媳妇儿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风府门口的危机解除了,但云舒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老皇帝的口谕很快就到了府中,跟闹事的老百姓真的是前后脚的事啊! “这个老东西,连我儿媳妇儿都敢训!看我不把他的议事厅给砸成稀巴烂!” 柳盼仪气哄哄的,卷着袖子就要去宫中闹事,把传话的小太监吓得直哆嗦,赏钱也不敢要了,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云舒哭笑不得,正要去拦自家婆婆,就听风吟道:“娘说得对,连侄媳妇儿都不护着了,这不是找打吗?走,咱们去宫里讨个说法!” 咳咳,本来就是她的云水小镇出事了,怎么现在弄得好像理亏的成了老皇帝? 不过,有公公婆婆还有丈夫撑腰的感觉,真的挺好! 此时的宫里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刚刚经历刺杀的老皇帝最近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见谁都像是见到了凶手,看谁都像看到了刺客。 哗啦,满地都是被扔下去的奏折,议事厅里的大臣们跪满一地,老皇帝气得眉毛倒竖:“死了?一个海盗船居然死了两个孩子,还伤了十几个!孟祥东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上报!” 在场大臣们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一个小太监悄悄地从偏门跑了进来,正要跟主管的老太监说什么,老皇帝一个斜眼扫过去:“什么事!说!” 这明显的低气压啊,比在风府的气压还要骇人。 小太监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回,回陛下,风夫人说,说要来找陛下算,算......” 算账两个字实在是不敢说出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闭上嘴。 柳盼仪是个什么脾气,老皇帝比在场上所有人都清楚,即便小太监不说,他心里也早就明白了。 “呵,是想来找朕算账吗啊?她家儿媳妇儿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朕都不能把她叫进宫里来问问了?她还想找朕算账?朕真是对他们太宽容了!” 啪一声,又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大臣们身子伏得更低了,悄悄地来回递了几个眼神,谢庆轩当先起身开口了:“陛下,云水小镇是宁安郡主一手操办起来的,说起来,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是有责任的,陛下请她进宫来询问,也是应该的。不过风夫人爱媳心切,这也是能理解的,还请陛下息怒。” “息怒?”老皇帝冷笑:“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657、当众撒狗粮 谢庆轩尴尬地咽咽口水,闭了嘴。 一边的白展接了话头,道:“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不仅是宁安郡主的责任,还有良河县县丞孟祥东孟大人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这件事都传到了京城的老百姓耳中了,但陛下却今日才知道此事,而且还是邻县的县丞上报的,孟祥东不是渎职就是有意包庇,还请陛下明察!” 谢庆轩也赶紧说道:“白大人所言极是,现在死了两个孩子,还有十多个都受了重伤,谁也不能保证此事会不会继续扩大。陛下,微臣认为应该立即将云水小镇的所有项目停止,在接受了一系列的调查和研究之后再决定云水小镇要不要继续开展下去。老百姓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啊,陛下!” 云水小镇是云舒多年的心血,现在说停就停,完全就是往她的心窝里戳刀子啊!不仅仅是云舒,还有云舒背后,她是瑞王的亲孙女儿,是风家的儿媳妇儿,要动她的云水小镇总归还是要顾及一下瑞王府和风府的颜面的。 老皇帝犹豫了,不仅仅是因为云舒,也因为瑞王和风家。一个是全力扶持他上位的亲叔叔,一个是他在朝中的左膀右臂,若说朝中还有谁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那就只能是这两家了。 白展和谢庆轩交换了个眼神,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看来想要动云舒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就在这时,外边的小太监急匆匆地往里边跑,不过还未等他禀报有什么事的时候,一个女人比他更快地开口了:“陛下,听说您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想要把我家儿媳妇儿给治罪?” 敢在议事厅这么嚣张的人,整个东陵找不出第二个来。 老皇帝本就火气未消,听了柳盼仪的话更生气了:“胡说八道什么!朕做什么决断还用别人来教吗?” 自古帝王最不能听的就是说他们没有决断力,现在柳盼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老皇帝听信旁人的谗言,他不生气才怪。 “难道陛下......” “夫人,稍安勿躁!” 后进来的风鸿祯一把拽住了自家女人的手,晃了晃,快要炸毛了的柳盼仪果然乖乖地闭了嘴。 冷不丁吃了一把狗粮的老皇帝:...... 谢庆轩咳嗽了一声,当先说道:“风大人,听说今日一早有暴民包围了您的府邸,不知您家中可有人受伤了?” 关心受伤是假,将暴民包围风府的事借机说出来才是真的吧! 老皇帝眉头紧蹙:“什么暴民,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是宁安郡主的云水小镇出事了,百姓们听闻消息之后气怒交加,包围了风府讨个说法......” 谢庆轩还未说完,一边的柳盼仪眉毛倒竖地开口了:“谢庆轩,这个老狐狸,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欺负我家相公做什么!陛下,我家相公老实,最不屑的就是跟这些老奸巨猾的老东西们打嘴仗,你明明知道他最实在,怎么也不帮帮他!” 又被喂了一把狗粮的老皇帝:...... 风鸿祯晃了晃自家夫人的手,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在议事厅门口等着的云舒也笑了,下一秒就被风吟牵住了手。 658、东陵是风家的吗?! “这里是议事厅,不是你家大厅,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事就回家操持中馈去,别在这里添乱!” 老皇帝是真的拿柳盼仪没办法,说重了不合适,说轻了又怕在臣子们面前落了面子,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她了。 柳盼仪秀眉高扬,声音也高了几分:“妇道人家?陛下,您说的是认真的吗?当年是谁在水匪面前保您平安的?是谁带兵进宫勤王护您周全的?当年您怎么不说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让我拿刀拿剑?现在您坐在高高的皇位上,倒是想起来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让我开口说话了?” “柳盼仪!你不要得寸进尺!朕是皇帝,是你的君主,你要注意你在朕面前说话的态度和方式!” 被当众揭了老底的老皇帝气急了,把小太监刚刚送上来的新茶砸到了地上。多亏了柳盼仪是个练家子,不然这茶杯也就砸到她身上了。 不过,整个东陵恐怕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女人才敢躲皇帝砸过来的茶杯了。 门口的风吟看不下去了,大踏步进了议事厅。 云舒紧紧跟在身后,余光扫了一眼议事厅内的大臣们,几个皇子都没在,站在最前边的是因为云舒和风吟大婚而进京的铖王和铖王世子。 白展谢庆轩幸灾乐祸看好戏似的,云舒早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听了他们一唱一和的话更是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陛下,不知家母所犯何事,惹得陛下如何大动干戈?” 风吟向来不知道如何委婉地说话,此时自己母亲差点儿被老皇帝砸到态度就更冷了。 老皇帝眉梢高挑,胸口起伏严重,显然怒气还未消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风吟不甘落后,向前一步:“若是家母真的犯了错,臣定然不会如此。” 意思就是他的的确确是在质问老皇帝了。 被自己的臣子,还是比自己小了一辈儿的侄儿当众质问,老皇帝的脸全都丢光了。 “你给我滚出去!” 什么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什么叫过河拆桥?这就是了。 云舒赶紧拽住了风吟的胳膊,这个时候跟老皇帝正面相对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更何况,这么多大臣看着,一句话说的不对很容易就招来一个大不敬的罪责。 “陛下,这件事都是臣女的错,臣女的儿童游乐场出了事,臣女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话题被成功转移,云舒的姿态又摆得很低,老皇帝的颜面也算是保住了,又坐回到龙椅里处理之前的事了。 有瑞王和风府的颜面在,老皇帝不能对云舒过多责备,责令她和风吟将事情查清楚便让他们出去了。 柳盼仪对老皇帝心里有气,扭头就走了,还把想要行礼告退的风鸿祯一把给拽走了。 风吟云舒毕竟是小辈儿,就这么走了肯定不行,在云舒的拉扯下,风吟的礼仪也算是规矩。 待这一家人走了,议事厅上再次热闹了起来,无非都是在斥责风家人无礼不敬君上罢了。 啪一声,老皇帝拍着桌子将人都给撵了出去。 铖王留在最后,老皇帝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这个柳盼仪,这个风吟,仗着朕的宠信就这么无法无天!这东陵都是他们风家的了吗?!” 铖王眯眯眼睛,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659、任命铖王父子 不过他这只老狐狸可不会在老皇帝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低眉顺眼地说道:“皇兄,柳家这丫头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您都包容了她这么多次了,这次也就别跟她生气了吧!何况,这次的事跟她的儿媳妇儿有很大的关系,她爱子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我家那俩臭小子也能给我找两个儿媳妇儿回来,估计我也会这样护着的吧,哈哈。” 这么插科打诨一圈,老皇帝的火气也消了一些,居然还破天荒地笑了起来:“你啊,就这么点儿出息!你那俩小子都是好样的,还怕娶不到媳妇儿不成?”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老皇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又僵住了,停顿了一会儿,又将话题转回到方才的事上:“宁安郡主那事不能就这么了了,老百姓的性命可不是小事,得找人好好查查才行!” 至于找谁,老皇帝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看向铖王,眼神一亮:“你那大儿子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吧,不过这件事有些出力不讨好,宁安背后后瑞王叔和风家,京城里那些人精肯定不想插手,至于我那几个儿子,哼,不是跟风吟交好,就是跟瑞王叔交好,让他们去办朕也不放心。” 跟风吟交好的是老六,跟瑞王叔交好的是老七老八,跟谁都不交好的是老三,可是老三背后有舒妃,老皇帝不舍得让他以身犯险,就只能让他的儿子去做这件事了。 铖王微微低头,掩住了唇角嘲讽的笑容。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恭谨和顺从:“能为陛下解忧是犬子的荣幸,皇兄尽管使唤他便好。只是......” “你是担心有人会从中作梗?” “陛下英明。” 老皇帝想了想,让身边的老太监拿了个匣子过来给了他:“这是先帝时打造的免死金牌,有了这个,上可斩昏君,下可除贪官,若有人阻碍你们父子二人办事,只管拿出这个来。” 这么厉害的东西居然给了他们,铖王有些难以置信,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震惊,双手都有些哆嗦:“皇兄,这,这......” 老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将金牌拿走。 铖王想了想,上前将金牌接过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匣子,竟有千斤重。 从议事厅出来,铖王觉得今日的阳光都格外明媚了。 “王爷,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还有花匠们精心培养的绿菊,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次送铖王出宫的正是上次那个小太监,许是因为铖王出手很阔绰,这次他主动过来邀请铖王去御花园赏花了。 铖王看了看天上飞着的纸鸢,唇角微微勾了勾:“绿色的菊花,也就只有在宫中才能看到这么稀罕的东西了,的确该是去看一看的。” 小太监嘿嘿一笑,赶紧殷勤地在前边带路。 却说云舒几人回到家中,柳盼仪和风鸿祯当先下了车,云舒担心地跟在后边,肚子里酝酿了一路的安慰的话想要说给公婆二人听,只是还未开口呢,柳盼仪和风鸿祯当先到了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开始安慰。 660、把你拴在身上 “舒儿,你别怕,他不就是想要找个人当这件事的替罪羊吗?不管是谁,这个人都永远不会是你!若是真的有人不长眼地敢来动你,咱们风家和柳家所有人就是拼尽了全力也一定会保下你!” 这么熨帖的话,即便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云舒感动极了,满肚子的话不用说,大家已经心照不宣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舒才感觉自己崩了好久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没骨头似的趴倒在床上,将整个脸都埋在了柔软的棉被里,呼吸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累了?” 身边的褥子塌下去一些,是风吟躺到了身边。 “嗯。”偏了偏头,将脸从被子里刨出来,看着风吟笑眯眯的脸,云舒眉眼间都是柔然:“对不住,我又给你惹事了。” 这次发生的不是小事,连老皇帝都如此震怒,可见事态之严重。 “对不住?”风吟眯了眯眼睛,满眼都是危险:“你跟我这么客套做什么?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 云舒愣住了,她能有什么想法?她不过就是单纯地觉得对不住风吟罢了。 风吟将她搂在怀里,揉着她软软的头发,动作虽然轻柔,语气却是强硬得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我已经是夫妻,难道还要说这么生分的话?若是再有一次,我便......” “你便如何?” 风吟威胁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如何?我便在你身上拴根绳子,捆着你,捆着我,以后咱们两人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身体时刻拴在一起,那两颗心肯定也跑不了了。 云舒被他这略带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凑过去啄了一下,而且是嘴巴:“好,以后咱们就做连体婴,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老皇帝命铖王父子调查云水小镇一事是秘密进行的,朝中上下也就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不过,当天晚上云舒和风吟就知道了这件事,来传信儿的正是之前被云舒帮助过的那个小太监。 知道柳盼仪的性子,云舒和风吟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两人关起门来好好地研究了很久。 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不告诉,暗中催促孟祥东抓紧时间查找真相。铖王父子的根基在平城,云水小镇毕竟是孟祥东的地盘,他们想要做点儿什么肯定不如孟祥东及时。 定下之后,风吟便连夜派了风十亲自回云水小镇将这件事告诉他。 其实现在最好的决策就是云舒和风吟亲自回去主持大局,只是很可惜,老皇帝并不允许他们离开,好在现在还有孟祥东这个自己人在,不然这件事就真的不好办了。 六皇子敖子安因为老皇帝被刺杀一事已经被关在府中闭门思过了,现在风吟和云舒也遇到了麻烦事,虽然在京城里可以四处走动,但老百姓的耳朵是很灵的,他们走在路上还是经常会被别人指指点点。 这么一来,小两口儿索性就闭门谢客,整日在家中卿卿我我,忙着造小孩儿去了。 但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661、技艺高超的云画家 云舒这几天迷上了画画,作为珠宝设计师的她以前是经常画画的,只是来到这里以后,她就再也没拿过铅笔了,不过跟风吟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其实用毛笔画画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跟上辈子不一样,她现在最喜欢画的不是珠宝,而是人物肖像。 风吟就是她的专属模特。 现在风模特正穿了云画家给他挑选的衣裳,按照云画家布置的动作倚靠在软榻上,微微眯着眼睛,正等着云画家给他画肖像。 云画家的画画技术真得很好,若不是这个动作和衣裳,根本分辨不出画上的人就是风吟。 “嗯,画得不错,已经画出了本将军的神韵,我喜欢。” 风吟捧着那幅画,笑得很开心。 云舒用帕子细细地擦着手上的墨汁,对着纸上的那坨,笑得前仰后合:“不错,我的确是画出了你的神韵!瞧,你的眼睛你的鼻子,还有你的头发,多飘逸,多可爱!你绝对是这世上最无敌最可爱的男人!” 世上最无敌最可爱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右手还拿着那幅画,认真又严肃地问她:“笑得这么猖狂,说,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画成这样的?” 虽说爱屋及乌,可被心爱的女人画成这么个臭德行,还真的挺受伤的。 云舒也认真又严肃地回答:“当然不是故意的,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啊!” 在某人生气之前,云舒又乖巧地添了一句:“主要还是我的模特太帅了,我这水准只能默默地把你记在心里,手上是真的画不出来。” 什么叫我的眼睛会了我的手却没学会?什么叫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这就是了。 “你这马屁拍得倒是响亮,不过,还是要惩罚!” 将画扔到桌上,风吟带着她便躺到了软榻上,只是还未进一步动作书房的门便毫无征兆地开了。 若是旁人,风吟定要把这个扰了自己好事的人给骂个狗血琳头,偏偏进来的不是旁人,而是他家老爷子! 风鸿祯急得满头大汗,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都顾不上了,冲着风吟就喊了起来:“快来!雷家出事了!” 能劳动雷无敌亲来风府,这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风吟和云舒急匆匆来到风鸿祯的书房,雷无敌和柳盼仪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一起来的还有雷战的遗孀韩氏。 当日雷厉明认祖归宗的时候,云舒见过这女人一面,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看上去超脱世俗的人,可今天,她淡然的脸上全是惊慌和担忧。 来的路上,风鸿祯已经将事情原委简单地说明了,风吟心里也算有点数。 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问道:“妍姬的身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捅出去的?” 妍姬是水匪头领的女儿,当初为了打败雷战才隐藏身份来到雷战身边,后来,不仅对雷战暗生情愫又跟他生了一个儿子。虽然没有跟着一同殉情,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惦记着那个死了的男人,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可现在,她的身份暴露出来,雷家的战神居然跟水匪暗通款曲,雷家的声誉、雷厉明的身份,再加上整个雷家的安危,全都危险了。 662、跟水匪勾结 因为认回亲孙子,雷无敌的精神才总算好了一些,只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精神明显不如从前。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轻微地咳嗽,此时听到风吟的问话也没有开口。 坐在一旁的韩氏开口了:“这件事,雷家的人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相信你们会说出去。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水匪那边有知情的人透露了出来。至于朝廷为何会知道......” 韩氏看看雷无敌,默默地摇了摇头。 云舒几人也明白了,雷战当初遭到水匪的暗杀,肯定是水匪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凭着妍姬对雷战的痴情,定然不允许有人害了他。至于这次,只怕也是那些人将这件事故意捅了出来。 但事情却是由朝廷中人当先挑了出来,莫非是朝廷中有人跟水匪暗中勾结? 风吟眯眯眼睛:“当初我就怀疑老二那边有人跟水匪相勾结,不过证据不算充足,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了。” “可这次,并不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捅出来的,是白展,他不是三皇子的人吗?” 风鸿祯很想不通白曼那样正直善良的姑娘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爹,幸好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不咋样,不然还真是纠结该怎么做了。 “表面上是三皇子的人,谁知道他背地里又是谁的人?白展和谢庆轩不是还想把闺女嫁到铖王府和八皇子那边吗?这种人,从来都是哪有好处就往哪里钻,谁又能说得准他们效忠的人是谁。” 云舒一语说中要害,言语中对白展谢庆轩之流都是不屑和鄙夷。 幸好啊,白曼不是那样的人,看来一个人的生长环境真的很重要。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明儿已经被陛下宣进宫中去了,这件事,只怕是不好收场了。若是妍姬的身份确认了,明儿和雷家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雷无敌神情恹恹地开口,紧接着又咳嗽了好半天,听得在场人们都揪心得很。 虽然韩氏没有说话,不过也能看出来她此时是真的很担心雷厉明。 风吟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想要给厉明定罪还是没那么容易的,妍姬毕竟已经去世,只要雷家没有留下关于她身份的只言片语,让他们没有证据,想要给厉明和雷家定罪还是不容易的。至于那所谓的证人,他们若是真的不将人带出来,这件事就好说。若是将人带出来了,呵,我倒要去陛下面前问一问,他们身为朝廷官员,又是如何跟一个水匪搅和到一起去的。” 当然,以风吟的毒舌和腹黑,到时候真的受罪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云舒走到雷无敌身边,劝道:“雷大哥肯定会没事的,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宫里的这些事就交给风吟吧!他一定能把雷大哥解救出来的。”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雷无敌对风吟的能力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遇到这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风吟。 风鸿祯亲自带人将雷无敌送了回去,韩氏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一起回去。 663、殿上争吵 妍姬的身份果然引起了朝堂之上一轮又一轮的辩论,连长时间禁足反省的三位皇子也被老皇帝特赦前来议事,足见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了。 二皇子敖子庆揣着手儿站在最前边,几个月未见,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没了贵妃的庇佑,他就是一只失去了尖牙的小猫,连表面上的威风都不见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敖子庆迷惑敌人而耍的一种手段。 三皇子和六皇子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是被禁足反省,但意气风发还是有的,敖子庾身上的衣裳都整齐得连个小褶子也见不到。 有生母庇佑,又是如今声望最高的人,敖子庾多多少少添了点儿桀骜之气,不屑于再去看曾经的对手敖子庆,此时正嘲讽又挑衅地看着敖子安。 “三哥,伪装了这么久终于装不下去了?”敖子安说话向来直的很,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被戳穿了伪装,敖子庾有些恼羞成怒,偷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老皇帝,侧着身子,压低声音威胁着:“老六,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伪装过?倒是你,一直都装得纯良无害,其实你才是最心黑手辣的一个!” 手辣不辣不知道,不过他的心倒是真的挺黑的,毕竟他还是个商人,无奸不商嘛! 敖子安笑了,拱了拱手:“多谢三个夸奖。” 满腔的怒火仿佛打进了一大团棉花里,敖子庾只觉得浑身都是无力感,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就不再理会他了。 老皇帝已经被臣子们的争吵声弄得心烦意乱,眉头蹙得紧紧的,此时正在殿下争吵的是两位年纪不小了的老御史,先帝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朝为官了。 其实老皇帝已经早早地就让他们告老还乡享福去了,只是今日这件事快要动摇国本了,朝中有人就将他们两位请了出来,希望能借此给老皇帝施压,好把雷家和雷厉明的事给定下来。 毕竟是两朝元老,老皇帝还是挺给这两位老御史面子的。只是此事他心烦意乱得厉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两位爱卿,两位爱卿!” 老皇帝虚弱地抬起手来摆了摆,听二人终于不再争吵,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开口道:“两位爱卿的意见,朕已经挺清楚了。那妍姬到底是何人,还是得查清楚了才能定罪。至于雷家,若真的通敌叛国,朕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他又摆了摆手,再次虚弱地低下头,闭目养神了。 服侍老皇帝许久的老太监最得陛下圣心,知道老皇帝这是不想再见到这两位聒噪又烦人的老御史了,便赶紧让身边的小太监们把两人给搀扶了回去。 老御史们年纪也不小了,经过这么一场争吵也累了,而且老皇帝已经发话,他们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顺势便退了出去。 大殿里终于安静了,老皇帝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 别的臣子猜不透老皇帝的心思不敢再乱开口,连铖王也低垂着眼睛揣着手站着,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664、别让功臣寒心 沉默只是一时的,这件事若是解决不了,真正被危害的是东陵国本。 老皇帝揉揉太阳穴,目光转向了站在最前边的几个儿子:“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终于能在皇帝面前一显身手了,三皇子敖子庾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生怕被旁人抢了先:“父皇,儿臣认为此事有大大的蹊跷,但此时牵连甚广,又危及国本,所以儿臣认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还请父皇明鉴。”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虽然这做法有些残忍,不过也确实得到了不少朝臣的拥护和支持,很多大臣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二皇子敖子庆一直低着头,即便老皇帝特命几人开口发表意见,他也一直没什么热情,表情恹恹地。 六七八三位皇子也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被点名谁也没有开口。 敖子庾洋洋洒洒说完一堆,老皇帝依然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半晌都没有开口。再加上格外淡定的六皇子敖子安,根本没有半分被抢了先的恼怒和不满,这让敖子庾一时有些懵,拱着手不知是该站直还是继续弯腰等着。 终于,老皇帝发话了:“老六,你怎么看?” 没对三皇子的意见做任何点评,直接点了六皇子。敖子庾唇角抿了抿,顺势站直身子退到一边,连个白眼都懒得给敖子安。 “父皇,儿臣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白大人,还请父皇恩准。” 老皇帝准了。 敖子安回头看向白展,一连串抛出来四五个问题:“白大人,你说雷家与水匪勾结,请问你的证人是谁?证物呢?你说妍姬是水匪新头领,证人是谁?证物又在何处?你若是随随便便拉个水匪出来,谁又能保证这个人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白展被他问得张不开嘴了,因为从一开始他自己心里就明白这个人证不足以给雷家顶嘴,他走这一步棋,完全就是在打心理战,在赌,赌老皇帝对雷家的信任,赌他对东陵的重视。 轻轻擦擦额角,白展眼睛斜了一下,似乎在看某人的指示。不过这个动作很轻很快,旁人都在听六皇子的问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父皇明鉴,这么多年来匪患一直屡禁不止,水匪与朝廷更是水火不容。可雷家是国之栋梁,又是剿匪功臣。若只因为一个水匪的话就打击国之栋梁,这岂不是会让别的功臣心寒?” 敖子安的话说出了朝中大部分臣子的心声,试想自己为了东陵尽心尽责,到头来没得到嘉奖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因为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的话就把自己的清白给葬送了,怎能不寒心? 七皇子和八皇子也站在六皇子这边,老三的脸色更难看了。 老皇帝沉着脸,看了一直不说话的二皇子敖子庆一眼,有心想问问他的意见,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看他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嫌恶。 朝堂上众人各执一词,又开始争吵了,老皇帝脸色更沉,正欲开口,便见小太监跑进来禀报说风吟正在外边等候,想了想,老皇帝摆摆手让他进来了。 665、风吟被无视了 风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带着两个百姓装扮的人,虽然衣着还算整齐干净,不过露在衣服外边的地方还是能看到些微的伤痕。 他没说什么废话,见礼之后也不等老皇帝恩准便自己站了起来,将身后两个人亮出来:“陛下,此二人是在微臣攻破翠微山的时候抓到的水匪,他们的话应该比白大人带来的那个小喽啰更有说服力。” 以前上朝的时候,风吟也经常不怎么守规矩,老皇帝疼爱他,也因为风鸿祯和柳盼仪的情分上,从未责怪过他什么,甚至把他看得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重。 可今天,风吟见礼之后还未等他开口便站了起来,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高兴。 老皇帝心里不满,面上也微微不悦,未接风吟的话转头看向了白展:“白爱卿寻来的那个水匪呢?不妨也带上殿来。” 之前争论了那么久都没有说把人证带上来,一是老皇帝信任白展,二是东陵还从未有过将罪犯带上大殿的先例。当然风吟是个例外,所以他带了两个水匪上殿。 现在老皇帝又恩准白展带人过来,这是向众人表明他风吟并不是唯一有特权的人了。 白展领命,门外的小太监立即出去带人了。 大殿上的众位朝臣们个个都猴精猴精的,自然也揣测出皇帝的心思了,再看风吟时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铖王揣着手站在一旁,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到他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白展的人很快就上殿来了,跟风吟带的那两个人不同,此人衣冠楚楚,脸上手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他应该是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走上大殿面见东陵皇帝,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许是故意落风吟的面儿,老皇帝当先审问了白展带来的人。 这人战战兢兢地将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虽然有些出入,不过跟白展陈述的事实还是相符的。 老皇帝眉头拧成一团,看向风吟带来的两个人:“你们有什么话说!” 风吟双手背到身后,站得挺拔,下巴微微抬着,不知在看什么。 被点名的两个水匪也开始发抖了,赶紧趴在地上,其中一个说道:“回,回陛下,罪奴是,是翠微山的水匪。罪奴真的没有说谎,我们的头领一直都在岛上没有离开过,真的没有离开过!” 另一个水匪也赶紧点头附和:“是,是,没离开过,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众人都知道翠微山水匪们的首领就是白展口中的妍姬,也正是雷家已逝家主雷战的小妾,更是下一任家主雷厉明的生母。现在这两个水匪却说他们的头领在岛上从未离开过,那她又是怎么跟雷战勾搭到一起生了雷厉明的? “你们的头领是谁?她一直没有离开吗?那她有没有成亲?有没有生子?”说话的是一个武将,他曾经是雷无敌的手下,跟雷战也并肩作战过。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雷战勾结水匪的。 666、水匪头领没儿子 那哆嗦着的水匪头也不敢抬起,只敢趴在地上回话:“是,首领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小伙子,不过那小伙子后来出事死了,小姐很,很伤心,前头领希望小姐能跟军师好好过日子,可小姐性子倔,就这么,就这么孤独地过了一辈子。她都没成亲,哪来的儿子啊!” 所以说,这个水匪头领其实没有成亲生子,那雷战和雷厉明又是怎么回事? 白展轻轻咳嗽了一声,跪在他脚边的水匪证人会意,立即开始哀嚎:“不是的,陛下,他在撒谎,头领有儿子,她的儿子就是雷家新认回来的雷厉明!请陛下明鉴啊!” “住口!陛下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刚刚问话的武将厉声斥责了两句,而后不等白展之流开口反驳什么就已经向陛下启奏了:“陛下,水匪很多,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不好辨别,不能因为白大人带来的这个人证就判定雷家通敌叛国,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更多的大臣站了出来,他们心里都相信雷家是清白的,但他们更清楚地知道老皇帝的心思,这个时候若是一味的替雷家求情,只会让老皇帝以为他们都被雷家收买了,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这件事做的更公平,不露声色地帮助雷家。 站出来说话的多是武将,这些人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不用问,大家也知道此人是谁了。 白展眉头紧蹙,眼睛又开始乱瞄了。可那个人偏偏稳如泰山,仍是不言不语的,让他又纳闷又气愤。 谢庆轩在这个时候赶紧站到了盟友身边:“陛下,既然大家都各执一词,也说不好究竟该怎么办。陛下,微臣认为此事绝对不能就此作罢,还是要好好审问一下雷厉明才行。若是审问不成,完全可以采取些措施。” 采取什么措施他没说,不过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是要用刑了。 “不可!” 武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站出来表示不满。要知道,雷厉明现在可不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了,他是个将军,手底下带了不少兵卒,岂能轻易用刑? 风吟的眸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即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冷凝的杀人嗜血的气息。 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深深地看了风吟一眼。 风吟瞳仁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闭了眼睛。 “陛下,臣还有证据能证明雷家妾室妍姬就是水匪头领,还请陛下允许臣的证人上殿。” 白展的幺蛾子还没完,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请了谁来。 一直不言不语的风吟也慢悠悠地开口了:“呵呵,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讨论着别人的生死,是不是也该给当事人一个辩白的机会?陛下,臣建议请雷家老将军和雷小将军上殿回话。” 白展请求带证人上殿了,若是不让雷家人上殿似乎也说不过去,老皇帝不敢在这件事上驳斥什么,点了点头,让小太监和两个御林军去牢里带人了。 667、干得好不如生得好 雷厉明在牢里,带他过来还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不过雷无敌却是早早地就在殿外候着了,很快便进了大殿来。 毕竟是曾经的大将军,连老皇帝见了他也很是恭敬,立即让人去搬凳子。 雷无敌却摆摆手,说道:“微臣罪责不明,没有脸面接受陛下的赐座,还请陛下恕罪。” 这话说的在场不少人戚戚然,回想起当年雷无敌父子为了救先帝和陛下多次出生入死,可如今却被疑心其忠心,也真是令人唏嘘。 老皇帝神色难辨,不再开口。 一直沉默仿佛自己不存在的铖王笑了,看向雷无敌道:“老将军还是坐下来吧,今日的事是小将军身上罪责不明,不是老将军您,陛下对您还是很敬重的。您若是不坐下,旁人还以为将军您是怪罪陛下疑心于您。” 这话说得就有些颠倒黑白了。 雷无敌是个暴脾气,当即便反唇相讥:“铖王有什么话就直说,什么叫我怪罪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雷家一门忠烈,岂会因为几个小人的挑拨就跟陛下离了心?微臣相信陛下定能还我儿和孙儿一个清白,还望陛下明鉴!” 这其中的小人挑拨说的是谁众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清楚,朝臣们看白展等人的眼神很是鄙夷,连看成王的眼神也不对了。 铖王自嘲一笑,转回身去:“陛下,看来臣弟不能轻易开口了,不然要被旁人当成小人了。” “铖王不必如此,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今日朝堂之上,老皇帝一直都是低气压环绕,连见了风吟和雷无敌都没能改变一二,此时却难得地跟铖王如此好脾气,甚至还出口安慰,真是令人震惊。 别说是臣子们了,连几位皇子看铖王的眼神都不对了。 风吟似乎轻声笑了笑,又似乎是哼了一声,没人听清楚。 老皇帝都这么说了,众位臣子心里也有了计较。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心中感叹:果然干得好不如生得好,雷家再怎么对陛下忠诚也比不上同为敖家子孙的铖王啊! 说话间,白展带来的证人也上殿了,出乎意料的,这些人居然也是雷家人,正是之前觊觎雷家家主位置的雷三爷雷汀祖孙。 一看到这两人,雷无敌的脸色更沉了,这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这两人定是见雷家少主之位无望便投靠外人了。 雷无敌素来知晓雷三爷的秉性,此时也不跟他多费口舌,只是眯着眼睛静静站着,唇角紧紧地抿了起来。 正如雷无敌所料,雷三爷祖孙两人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把雷厉明的名声给弄臭,然后趁机夺取雷家少主的位置。只是他们没见过妍姬,又如何抹黑雷家?风吟对此倒是有些期待。 说起来雷三爷和雷汀都不清楚妍姬究竟是不是水匪头领,他们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重新说了一遍而已,当然还加了一些自己臆测的内容。 都说最厉害的谎言就是五分真五分假,雷三爷这么一弄还真让人以为妍姬就是雷战藏在雷家多年的武功奇高的水匪小妾了。 668、风吟质问(一更) 雷无敌可不是个惹得住什么都不说的人,一听雷三爷和雷汀祖孙二人如此诋毁自家的声誉当即便爆发了。 “你胡咧咧什么玩意儿!你一年才来我家几趟?连我家儿媳妇儿的脸你都没见过几次,居然还见过我儿子的妾室!哈,你还真当自己的狗眼是能看人的了?” 毕竟是长期在水军大营里待着的人,雷无敌身上多少带了点儿b痞的味儿,这一吼,更是把从未上过战场的雷汀给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躲在自家祖父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哼!幸好老子当初没收了你这怂蛋,真是给我老雷家丢脸!” 雷无敌瞪了那没骨气的小白脸儿一眼,施施然地回到自己之前的位子上继续眯眼站着了。 众人心里此时也有了计较,平日里雷家跟本家的几个亲戚究竟是如何走动的,大家都在京城住着,多少也是明白的,正如雷无敌所说,恐怕这雷三爷说的话也不足信啊! 反正在场几个武将是不相信的。 老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众人谁也不敢抬头去仔细瞧他的脸色,都静静地站在原地。 雷厉明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小太监和御林军带上来的,甫一见到他,大家还以为认错了人。 他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只是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显然是用刑了的。 雷无敌一双拳头攥得紧紧地,终究是没有开口质问皇帝。 风吟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即便冷笑一声,眸子里射出的冷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陛下这是用刑了?” 轻飘飘的,但所有人都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 老皇帝没说话。 风吟又开口了:“此事尚未查清,陛下就用刑,莫非是认定了雷家通敌叛国之罪了?” 老皇帝似乎动了动身子。 风吟依然不依不饶:“雷家满门忠烈,陛下将鞭子刀子用在雷将军身上的时候,可曾想过七十高龄仍带兵出战的雷老将军?可曾想过死在水匪手下的雷战将军?可曾想过红颜薄命的先皇后?” 先皇后正是雷无敌的小女儿,说起来老皇帝应该称呼雷无敌一声岳父,他也算是雷厉明的亲姑父。 老皇帝沉声咳嗽了一下,脸上似有尴尬之色。 这声声追问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不过敢这样当庭质问皇帝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风吟一人了。 铖王突然站了出来:“风大将军,你这是在质问陛下的决断吗?还是说,刚才雷老将军还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这么快就当先不承认了?雷小将军身世不明,他究竟是雷家的光荣还是雷家的耻辱,似乎也不能这么早就做决断吧?陛下惩罚他一下,难道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若说以前风吟还愿意搭理一下铖王的话,或许也只是看在敖颖琛的面子上,可现在,他真的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了。 “铖王似乎有些越俎代庖了,作为一个分封在外的亲王,你今日,似乎格外话多了。” 669、妍姬的画像(二更) 的确话多,而且还句句都不中听。 武将们看铖王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屑,文官倒是还友好一些。 “呵,早就听闻风大将军不仅武功卓绝,这嘴上的功力也是厉害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将军你这张利嘴能否将自己方才对陛下不敬的行为给洗白了。” 铖王一直都笑眯眯的,根本没有因为风吟的冷嘲热讽而有半分不满和不悦,只是他脸上的笑,让人看上去觉得分外恶心。 敖子安眯了眯眼睛,跟八皇子敖子涵交换了一个眼神。 敖子涵站了出来,朗声道:“父皇,今日之事只是呈口舌之快显然是不行的,还是要拿出真正的证据才行。儿臣虽然没有见过雷战将军的英姿,但也听朝中不少官员们议论过,说雷小将军的容貌和气度有七八分像他的父亲,看来能不能依靠容貌来判断他跟水匪女头领的关系,是不可能了。哎,真是可惜,若是那女头领还活着,就好了。” 铖王耳朵动了动,侧目看了敖子涵一眼,眼神中似乎有惊异之色闪过,这还是他站在这个大殿之上除了风吟以外,第一次正眼看过的人。 这看似惋惜的话中其实暗含深意,女头领死了,紧靠几个水匪的证词难以证明雷厉明就是水匪头领的儿子,所以白展找来的证人就不管用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抛出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既然不能证明雷厉明的母亲是女水匪,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不是水匪头领就够了。 殿内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谏言请雷老将军把妍姬的画像拿出来,让水匪们认一认是不是他们的头领就够了。 白展有些急了,第一个不同意:“此事处理不妥当,若是雷家故意拿出假的画像,那岂不是能让他们轻松地蒙混过关了?” 雷厉明也知道此事不好办,因为他是清楚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水匪头领,也清楚知道雷家并没有她的画像,别说雷无敌等人了,就连他也是在前不久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生母的容貌。 却没想到,风吟竟然点头了。 “白大人不必担心,陛下面前,雷家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胡作非为的。至于我师兄这位妾室的画像,雷家嫂嫂早已准备好,此时就在殿外等候,请陛下准她入殿呈上画像。” 旁人不知情不知此事内里,雷厉明却是知情的,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风吟,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说谎。 韩氏居然拿着他母亲的画像在外边等候?光是听听就觉得不可能了啊!妍姬可是抢了她丈夫的女人,此时他跟他母亲出事,她没有站出来落井下石已经很难得了,居然还会帮他们澄清,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件事其实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僵局,既然证据都不成立,那就只能让更多的证据上台了。 老皇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意地摆摆手,殿外立即有人将韩氏带了上来。 670、指认妍姬(三更) 今日的韩氏穿的是命妇的诰命服,她双手托着一个卷轴快步进来,双膝跪地,没有多余的言语,只说这卷轴就是自己的丈夫妾室的画像。 “雷夫人,你说这是那女子的画像就一定是吗?旁人又未曾见过这位女子,若是你们随便换了一个又有谁知道呢?” 白展和谢庆轩都不希望韩氏拿出这画像来,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自己找的这个水匪究竟能不能将人给认出来。 毕竟,那只是个小小的水匪,能否跟水匪头领见过面还未可知呢! 风吟看向白展,凉薄的唇勾了勾:“白大人似乎忘记自己还有两个证人了?让雷三爷祖孙二人瞧瞧不就知道这画像中的女子是不是那位妾室了?” 又被风吟这杀神点名的雷三爷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那女子啊,他只是听从白展的吩咐随便说了一下自己臆测的东西而已啊! 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真的是骑虎难下了,他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点头了。 白展被风吟将了一军,有苦难言。 老皇帝摆摆手,让韩氏将那画像打开。 敖子安站了出来:“父皇,儿臣认为不妨再掺进几幅旁人的画像,这样更公平一些。” 雷三爷快要站不住了。 老皇帝准了,又命人拿了几幅没有做任何标记的画像过来,那些卷轴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几个小太监一一展开,众人只能看到四五个容貌不同姿态各异的女子画像,别的还真是难以分清。 雷三爷当先被点名去认画像,他在画像前来来回回走了三四遭,依然没能认出究竟哪个才是雷战妾室的画像。 “雷三爷,你似乎有些老眼昏花了啊,不如,让你的孙子帮你认一下吧!” 被风吟点名的雷汀顿时傻了,赶紧摆手:“不,不,我,我没见过那女人啊!” 他说的也对,他跟雷厉明年纪相差不大,连雷厉明自己都没有见过妍姬几面,更何况是他了? 可偏偏雷三爷说妍姬被雷家偷偷藏在府中很多年,他们都见过,所以此时说了这样的话,自然引得众人怀疑了。 雷三爷不能将自己的孙子给牵扯进来,随手就指了一幅画像,赌命似的说道:“这就是那个妾室!还请陛下恕罪,这画像应该是那女子年轻时的模样,老臣一时没有认出来。” 老皇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也不愿意搭理他,直接让白展带来的水匪去认人。 那水匪哪里见过头领的模样?妍姬在翠微山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面纱的,除了身边几个亲信从未有人见过她的容貌。 这水匪悄悄地抹抹汗珠,又偷偷地看看白展。 白展都想擦汗了,哪里还顾得上他?扔了眼色给他就不管了。 可怜的被抛弃的小水匪还不算太傻,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跟着雷三爷选。他吞吞口水,也伸手指向那副画像:“就,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们的头领。” 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都心虚了。 671、让朕瞧瞧 韩氏站在几幅画像旁边,脸上毫无表情,声音也波澜不惊:“你确定就是这个?” 水匪点点头,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确,确定。” 风吟让自己带来的两个水匪也去认了,两人瞧了瞧,又弱弱地回来了:“那个,这里边没有我家头领。” 我们家头领神秘得很,进门出门都是戴着面纱的,而且每次见到都冷得不行,他们都不敢跟头领说话,哪里还见过头领的脸? 再瞧这几幅画像中的女子,个个衣着光鲜,巧笑嫣然,跟他们家那一身黑衣不苟言笑的头领差了不知道几条街,怎么可能会是她? 当这两人说出不认识的时候,白展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韩氏上前一步,挑出了一副画像,而这幅画像并非先前雷三爷所指认的那幅。 “陛下,这才是妾室妍姬的画像。” 韩氏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仿佛自己拿着的并不是能决定雷家命运的画像,而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随便什么物事。 老太监也点头,让其他几个小太监将自己掺杂进去的几幅画像拿走了。 老皇帝眸光更沉了:“如何确定,这就是那妾室的画像?”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连雷厉明都目光灼灼地看着韩氏,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因为这画像中的女子并非自己见过的妍姬,但不知为何,又总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 韩氏将卷轴给了旁边的小太监,不急不缓地说道:“回陛下,其实妾身也从未见过那女子的容貌,这幅画像也并非是妾身所画,是当年夫君想要纳妍姬为妾时随着家书一并送回到府中的。所以,这幅画像其实是夫君所画。妾身认为,既然是夫君所作,那这画中女子定然就是夫君的妾室妍姬了。” 居然是出自雷战之手! 这怎么可能! 雷厉明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他见过雷战的书信,也见过妍姬最后一面,从未听过有画像一说,甚至于在见过妍姬之后,他隐隐约约觉地雷战对妍姬并非是真心,或许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有了他。 让雷战给她作画? 这绝对不可能! “父皇,在座不少人都是识得雷战将军笔迹的,不如让他们来鉴定一下?”八皇子敖子涵适时开口。 雷战是个武将,并非文官,他的字迹也不是多么出众,画功更是没怎么听说过,平日里也只有一些走的亲近的几个朋友才见过他画画,现在让这些文武百官来鉴定,还真有些困难。 殿上果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急得那几个武将抓耳挠腮的。 文官却一个一个地犯了难,若是字迹或许还能通过比较看出来,可画功...... “呈上来。” 老皇帝沉声开口,老太监不敢怠慢,赶紧托了卷轴送到他面前。 他左右看了看,良久才点头沉声道:“这画作,的确出自雷战之手。” 众人纳闷之时,又听老皇帝念叨了一句:“跟他给先皇后画的画像,一模一样。” 百官终于明白,雷战可是先皇后的哥哥,曾经给先皇后画了很多画像,而在先皇后去世之后,这些画像也都被皇帝收走保存以作怀念了。 672、雷三爷认罪(一更) 连皇帝都亲口确认了,旁人还敢说什么?不过若说是老皇帝有心偏袒,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之前老皇帝已经被风吟弄得很是不耐烦了。 而风吟,又总是这么得不知好歹。 “陛下,既然已经证明这画像是师兄所作,又并非那水匪头领,是不是就能洗清雷家人身上的嫌疑了?” 风吟的声音依然轻飘飘的,只是说完之后若有若无地看了白展和他带来的几个证人一眼。 毕竟是上过战场杀伐决断的杀神将军,只消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纵使白展伪装的很好,此时也有些慌了。 雷汀当先跪了下来,声胆俱裂:“陛下明察,陛下明察,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不认识那位妾室啊,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就差把他家老爷子给供出来了。 雷三爷也傻了,之前白展口口声声说一定能将雷无敌祖孙给扒下来的,现在看来完全都是假的啊! “白大人,你不是说有证据证明雷家跟水匪勾结吗?你赶紧把证据拿出来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等什么啊!” 白展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姓雷的老孙子! 他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啊,他所有的证据就是这几个人而已。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白展甩甩袖子,一把拂开雷三爷抓着自己的手,还往后退了退,义愤填膺地说道:“我的证据?我的证人不就是你们吗?是你们找上门来说有证据证明雷小将军的母亲是水匪头领,枉我如此信任你们,又担忧朝廷社稷受到影响,才会冒险将你们带上殿来。没想到,原来你们都是骗人的,你们这是故意要坑害雷老将军和雷小将军,想谋求雷家家主之位吧?你这么做,可曾想过你们雷家上上下下一百口人的将来?!” 雷家上下百十口人? 雷三爷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展,心里也已经明镜似的了。这是弃车保帅了,雷家所有人的性命就是威胁。 糊涂了一辈子的雷三爷此时突然就清醒了,他知道白展身后有个大人物在撑腰,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猖狂地要动雷家。至于这个大人物是谁,他心里多少有些猜测,只是不敢确定。毕竟,那个人也不是他们一家可以相抗衡的。 若是换了雷家本家,换了雷无敌,换了雷厉明,或许还行。可他只是一个旁支,除了依附于雷无敌一家,自己连点儿像样的本事都没有。 这一刻,雷三爷终于承认自己不如雷无敌了,也终于承认雷家家主之位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对,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要借此机会拿下雷家少主之位。陛下,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还请陛下放过我孙儿,放过我雷家满门!” 当殿自戕是为大不敬之罪,即便雷三爷又这个心思,也不敢真的在老皇帝面前做什么。他重重地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双手和上身也紧紧地贴在地板上,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雷汀颤抖着身子跪在一边,嘴唇发白,却不敢开口,也不敢看自家爷爷。 673、朕要摘了你的脑袋(二更) 雷三爷已经招认了,白展带来的那个小水匪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静等发落了。 老皇帝脸色沉得不行,殿上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也就只有风吟和六皇子敖子安还能承受得了上头那低到不行的气压。 不知过了多久,老皇帝终于开口了:“为了一己私利陷害朝廷忠良,你胆子够大!” 这是真的生气了。 雷三爷心一沉,身子趴地更低了。 不出所料的,雷三爷被降罪,直接押入大牢稍后处置。至于雷汀和那个水匪,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审讯。 “此事已经明了,雷家是被陷害了,让两位爱卿蒙冤,是朕的不是,朕定会好生补偿你们的。” 老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也就真的过去了,只是雷家身后还有风吟呢! 风吟似是笑了笑:“连陛下都发话了,那那些冤屈了雷家声誉的人,是不是也该站出来说两句?” 白展谢庆轩都是一些小喽啰,他是懒得跟这些人废话的。不过铖王却总是若有若无地添油加醋,这可是不能容忍的。 风吟这话,是冲着铖王去的。 “风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皇帝声音阴沉沉的,显然是不高兴了:“铖王也是为了朝廷社稷,你这样说,莫非是想让忠臣们寒心?” 这会儿居然换成老皇帝说这样的话了。 风吟真想仰头大笑三声,不能让铖王寒心,就要让雷家众人寒心吗?究竟谁才是忠臣,恐怕还需要鉴定鉴定吧! 这么想的,风吟也是这么说的,毫不留情,一点儿脸面都没留,连老皇帝都连带着被骂了进去。 “陛下,雷家满门忠烈,遭此不明不白之冤,难道陛下不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吗?您就不怕让雷家,让朝中武将们寒心吗?倒是铖王,常年在平城居住,又如何知道谁才是忠臣谁才是奸臣。臣倒是听说,白家和谢家都有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铖王府上,今日的事又是这两人主张,这不能不让臣疑心白展谢庆轩两位大人是受了铖王的指使!” 砰! 沉闷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心中一凛,纷纷下跪高呼“陛下息怒”。 喊完以后,有胆大的人悄悄撩起眼皮子瞧了一眼,只见殿内的地板上砸了一个香炉。大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这香炉虽然没有毁坏,不过已经分成好几部分了,炉中的香灰掉落出来,洒了一地。 老皇帝是冲着风吟砸去的,不过以风吟的性子,肯定不会乖乖等着被砸,所以他偏了偏头,那香炉也就斜斜地砸到了地板上。 虽然你没砸中,却也看出来老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风吟,别仗着朕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小心朕摘了你的脑袋!就算是你娘砸了朕的御书房,朕也要砍了你!大不了,把你们一家子一块儿砍了!一块儿砍了!” 风吟却不为所动,甩了一下袖子,背着手似乎在笑:“说起来,臣还要称呼陛下一声姑父,不知陛下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给砍了?” 674、心中疑惑(一更) “大胆!放肆!” 老皇帝又动怒了。 殿中众人趴地更低了,脖子里的汗珠都能顺着往下流了,大家谁也不敢动,都默默祈祷等下皇帝砸下来的香炉不要掉到自己头上才好。 不过这次老皇帝没有再扔东西了,他显然是对风吟束手无策了,但毕竟顾及着风鸿祯和柳盼仪的面子,又不能对他怎么样,最后,老皇帝气哄哄地扔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给朕滚到书房来!一个人!”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看来是老皇帝想要在没人的地方好好地责骂责骂风吟了。 风吟不以为意,轻轻浅浅地笑了笑:“骂人就骂人呗,还非得找个背人的地方,是怕在文武百官面前说不过我丢了面子?” 呃,原来老皇帝不是想单独责骂风吟,而是怕在众人面前跟风吟吵架吵输了自己会丢脸啊! 不过这样的事以前也经常发生,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会儿甚至都盼着老皇帝和风吟二人赶紧去别的地方吵架,以免殃及池鱼啊! 雷厉明身上都是伤,雷无敌心疼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头发花白的他眼底竟有泪花渗出,身边不少武将都轻声安慰起来。 雷厉明知道,今日能够全身而退,最大的原因莫过于韩氏拿过来的那副画像。虽然老皇帝也亲口证明那画像是出自雷战之手,但雷厉明就更疑惑了,画中女子并非妍姬,雷战也从未提过有画像送回家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老皇帝离开之后,韩氏便拿着那幅画像默默退出了大殿,雷厉明和雷无敌稍晚几步也回家去了,他要去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家,韩氏一回来就又进了自己房间不出来了,好像今日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可雷厉明没敢跟着过去。 雷无敌叹了口气,将他叫到了书房,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箱子。 “我想你肯定有很多事要问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雷无敌打开箱子,最上边是一个小匣子,他把小匣子拿出来,打开,里边是两封家书。 “这是你父亲当年寄回给我的家书,你母亲她,并不知道,你自己看看吧!” 这个母亲说的自然就是雷战的正妻韩氏了。 雷无敌脸色很阴沉,眼睛里也全是担忧之色,即便没有看到书信中的内容,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果然,看到信里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怔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厉明才颤巍巍地将那封家书折起来重新放回到信封中。 泪,在眼眶中打转,脑海里一个念头来来回回地转着,转得他头都要炸了。 即便是在宫中被人拿着鞭子抽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过,可现在,只是寥寥几句话,他却快站不住了。 “我,我,他居然想杀了我?!” 喉咙抖动,雷厉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这个他,正是他的亲生父亲雷战! 雷无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像每一个安慰自己子女的父亲一样:“他没有,他没有。” “他有!他想给我娘喂红花,想让我死!” 雷厉明眼睛通红,扑通跪在了地上。 675、你母亲很爱你(二更) 雷无敌也心疼地跪下来,年迈的他身体有些笨拙,却依然将孙子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若是看到了今天的你,一定不会有那样的想法!” 雷无敌拍着孩子的后背,喃喃道:“你是雷家的希望,没有人能杀了你。” 虽然这样说,可雷厉明心里依然痛苦得很。即便已经隐约猜到自己的出现是个意外,却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母亲给父亲下药才有了他,这样的孩子,也难怪雷战不想要他了。 或许他生下来以后雷战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吧! “我就是个多余的孩子啊!谁会喜欢我?亲爹讨厌我,亲娘狠心地扔下我就回去了,我孤孤单单地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真相!” 雷无敌抿唇,花白的头发似乎更白了:‘傻孩子,你还有爷爷我啊,还有你的母亲啊!’ 母亲? 连亲生爹娘都不喜欢的孩子,韩氏这个嫡母又怎么会喜欢他? 雷厉明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可依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她?我的娘亲抢了她的丈夫,她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会喜欢我!’ 这样的安慰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安慰到他。 雷无敌将他搀扶起来,打开了另一封书信:“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这封信的字迹跟刚才那封差不多,不过很奇怪,雷厉明总觉得这不像是雷战的字迹。 不过他顾不上疑心这些了,因为他已经被信中的内容惊到了。 这是一封请求给雷战纳妾的信,而且语气急切。但看口吻,这绝对不是出自雷战之手。 “这是谁写的?!”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划过,太快了,雷厉明没抓住究竟是什么。 雷无敌心疼又纠结地看着他:‘这是你母亲的字迹。’ 顿了顿,他又道:‘你应该也猜到了,之前出现的所有关于你父亲的书信和字画,那都是出自你母亲之手,为了你,她冒了很大的险。’ 唰! 脑海中划过的念头被雷厉明紧紧抓住,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为什么会忐忑不安了,因为事实跟他猜测得完全相同。 “她......” 她怎么会愿意救他?她不是很讨厌他吗?不是应该厌恶把她丈夫抢走的女人吗? “傻孩子,你母亲才是最爱你的人。她自己的孩子没能保住,又怕你父亲知晓后担心,就主动要求为你父亲纳妾。你父亲不肯,再加上你亲生母亲的事,你父亲便一年多没有回家,再后来,你父亲便想回也回不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雷无敌自然能想起当日接到儿子战死的消息时的悲痛心情。 “你母亲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以为你父亲已经将你……” 雷无敌很庆幸雷战不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也庆幸妍姬是个聪明女人,不然,他们雷家现在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孩子,去看看你母亲吧,她说过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就一定会这么做,雷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韩氏的院子里,雷厉明跪在门口,一声母亲,终于出口…… ------题外话------ 雷家的事写完了,接下来是风云夫妇跟大boss之间的对决了,这文估计很快就要完结了,番外还没想好写不写,你们说呢? 676、风夫人不是好惹的啊 宫外,皇家驿站中。 白展和谢庆轩心急如焚团团转,可坐在主位上的铖王却稳如泰山,丝毫慌乱都无。 两人互望一眼,交换了个神色,最终还是谢庆轩开口了:“王爷,今日这事您得帮帮小的们啊,陛下肯定已经疑心白兄了,若是......” 若是往深层次去查,肯定就知道雷三爷和那个水匪其实都是白展找来污蔑雷家的,而指使他的人,自然就是铖王了。 当然,白展还没有傻到将这些话说出来,他现在自身难保,只能寄希望于铖王,按照今天的态势来看,陛下还是挺相信铖王的。 铖王喝了口茶,低垂着眉眼:“慌什么?陛下这不是已经惩治了雷家人?大殿之上没有将此事引到你身上,就说明你还是安全的。” 他自己都说了是在大殿之上没有提及此事,谁能保证以后呢?老皇帝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连风鸿祯柳盼仪、雷无敌雷战那样的人都能被他猜疑,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门外有人敲门,话到嘴边便又被白展吞了回去。 是铖王的亲信,他走到铖王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铖王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笑了:“干得不错,该怎么赏就怎么赏,去吧!” 亲信领命走了,白展和谢庆轩更纳闷了。 铖王显然心情很好,喝茶都痛快了许多。 白展踌躇片刻,上前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自然是好消息了。 铖王哈哈笑道:“你就把心乖乖地放回到肚子里去吧,刚刚宫中来报,御书房中热闹得很,风吟多次顶撞陛下,惹得陛下雷霆震怒,已经叱令他回家反省,不得外出见客了。” 先是几位皇子被叱令闭门反省,现在连风吟也被斥责了,看来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白展谢庆轩先是心中一凛,这位铖王常年居于平城,这才来了京城多久居然就能打探皇帝身边的事情了?是一直安排了人,还是最近才安排了人? 不管是哪一个情况,都说明铖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个疑问在两人心头盘旋,久久不能散去。 谢庆轩咳了一声,迟疑开口:“陛下对风吟很是器重,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万一是君臣二人演出来的呢?这可就说不好了。 若是以往铖王也会谨慎三分,可现在他手里还有皇帝给的金牌和密令,自然就不会有任何疑心了。 当然,这些东西他是不会轻易告诉旁人的。 “放心吧,本王会再找人去验证此事的。” 谨慎起见,铖王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让人盯着风府就知道风吟是真的被叱令闭门反省还是在演戏了。 “那风夫人可不是好惹得,只怕......” 白展最担心的还是柳盼仪,这个泼妇年轻的时候就打遍京城无敌手,现在老了,她的威慑力依然存在,再加上雷家刚刚被冤枉,只要柳盼仪去书房里闹上一闹,老皇帝恐怕又要妥协了。 铖王笑:“她最好赶紧去闹,若是不去,这场戏都不好看了呢!” 677、采花大盗风吟(一更) 风吟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正如铖王所料的,当知道自己儿子被皇帝斥责,还责令留在家中闭门反省的时候,柳盼仪便坐不住了,晚饭都没吃,直接杀进了皇宫。 媳妇儿都进宫去了,风鸿祯自然也在后边跟着去了。 风吟却没事人儿似的,优哉游哉地回了自己房里,任凭爹娘闹成什么样儿也不在意似的。 这一整天了,云舒都在为雷家的事担心,也为云水小镇的事忧心,临近晚饭的时候实在是熬不住便躺下眯了一会儿。这一眯,就到晚上了。 房间里没有掌灯,有些昏暗,风吟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听着榻上女子均匀的呼吸声,躁动了一天的心终于平静了。 云舒显然睡得很安稳,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没有察觉,她侧身躺着,脸朝着里面,风吟冷凝的脸上一片柔和,也没掀开薄被,和衣躺在她身后,长胳膊收拢,将她圈在了怀里。 她不喜欢熏香的味道,所以衣裳和床榻上都没有用过熏香,但今日的房间里却点了香炉,风吟闻得出来,那里面有一点点安神香的味道。 都用上安神香了,看来这几日发生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她。 不着痕迹地紧了紧胳膊,风吟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说不心疼是假的,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让她因为朝廷中的事烦心,可现在还是没能说到做到。 许是力气有些大了,怀中的人儿嘤咛一声,醒了。 “你回来了?” 没有转身,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云舒就笃定身后的那个人便是他了。 心里有些甜甜的,可嘴上还是忍不住打趣:“你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万一不是我,是个采花大盗呢?” 采花大盗? 噗! 朦胧的睡意被这话给逗得无影无踪了,云舒笑得连肩膀都开始乱颤了:“堂堂常胜将军风吟的府邸,还是卧房,居然会有采花大盗光临?说出去了肯定会笑掉大牙吧!哈哈,不过要是真的有采花大盗,那也没别人,肯定就是你了。” 说他是采花大盗? 那就采给她看看吧! 话不多说,风吟身子一翻,直接将人给压住了。 云舒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风吟被皇帝斥责留在家中反省的,其实昨天晚上就想要问问雷家的事是如何处理的,只是风吟这家伙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这么一直折腾得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不仅是风吟被责令反省,一觉醒来连风鸿祯柳盼仪两口子也被皇帝斥责反省了,甚至还给风鸿祯免了半年的俸禄,原因很简单,家教不严,只要一想到皇帝被柳盼仪追得满屋子乱跑的狼狈情形,云舒倒觉得这半年的俸禄罚的也挺值的。 不过柳盼仪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愣是在家里指桑骂槐地把皇帝给骂了三天三夜,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安静,一边恶狠狠地把桌上的烧鸡大卸八块,一边想象老皇帝被五马分尸的痛快场景。 678、云舒有情况(二更) 虽然风家一家子都被责令反省,不过雷家的嫌疑就此被洗去,也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云舒拿了湿帕子帮婆婆擦手,温声劝道:“娘,你别气坏了身子,儿媳倒是觉得陛下让咱们在家中反省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你看京城里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几个皇子明争暗斗的,现在连那几个王爷也都留在京城不肯离开,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咱们几个人躲在家里多清静。” 话虽如此,可柳盼仪仍旧觉得这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很是郁闷。 “媳妇儿啊,你是不知道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们,看咱们被关禁闭反省了,好像从此就再也爬不起来似的,一个一个的鼻孔朝天,恨不得踩到老娘头上去!老娘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亏了?没拿刀砍了他们的脑袋都算是看得起他们了!” 也是她现在年纪大了,做事不像以前那么莽撞了,若这事搁在二十年前,别说宫里那些奴才们了,就是皇帝的妃子们,甚至是皇帝本人,她都敢扛着刀去耍耍横! 风鸿祯帮她把撕扯得乱七八糟的烧鸡拿到一边,他倒是看得很淡,也不像柳盼仪那么生气:“儿媳妇儿说得对,外边那么乱,咱们就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陛下不是斥责咱们吗?他不是向着铖王吗?哼,等着有他哭得一天,咱们就等着看热闹行了。” 以前没发现,原来自家公公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呢! 云舒看看公公,又看看自家丈夫,忍不住好笑,怪不得风吟满肚子坏水儿,敢情都是遗传的他爹啊! 婆婆柳盼仪是明着坏,公公风鸿祯却是暗地里使坏,这两口子,真是天作之合啊! 自家相公出马果然一个顶俩,柳盼仪没那么生气,甚至还操起了两只鸡腿,一个给了自家相公,一个给了儿媳妇儿:“媳妇儿,多吃点儿,不让咱们出去正好,咱们就在家里吃吃喝喝!” 没能分到鸡腿的风吟:...... 是亲生的吗? “谢谢娘。” 云舒朝相公挤了挤眼睛,夹起那鸡腿就往自己嘴里送,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就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了?” 风吟反应很大,立即站了起来,关切地搂住了她。 “没,没事。” 说着没事,不过在意看到那鸡腿,云舒又是一阵干呕,呕得整个胃都快要出来了,脸颊苍白苍白的。 “快去请郎中!” 从未见过风吟这么担心这么吓人,被吓到的小丫鬟们呆愣愣地点头,争着抢着跑出去请郎中了。 柳盼仪毕竟是过来人,看到自家儿媳妇儿这个样子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儿谱儿,待她反应小点之后,才悄悄地凑过来问道:“舒儿,你,你这个月的信期到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风鸿祯早就红着脸避开了,不过一双耳朵还是猛地支了起来,仿佛想起了自己当年年轻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媳妇儿突然呕吐,他比风吟的反应还大! 679、果然有了 虽然柳盼仪待自己像是亲娘一样,不过这么私密的事情就算是罗清漪来问,云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红了红脸,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站在身边最近的风吟都没听清楚,但柳盼仪就是听清楚了:“晚了两天了?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不仅是柳盼仪,原本已经躲到一边去的风鸿祯也激动地凑了过来,拽着自家媳妇儿的手紧张地问:“是不是?是不是?” “是!八成就是啊!” 柳盼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拽着丈夫的手重重点了几下,又回过头来紧张兮兮地询问:“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恶心不恶心?觉不觉得头晕浑身没劲儿?你早上没吃两口,这会儿是不是有点儿饿了?” 云舒眨巴着眼睛,看看风吟又看看柳盼仪,迟疑着开口:“那个,我应该头晕吗?不过,倒确实有些饿了。” 柳盼仪喜出望外:“不头晕就好,不头晕就好!我怀着吟儿那会儿,整天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没劲儿,也吐得不行,不过吐了还是得吃东西,而且得吃好的!快去,看看燕窝好了没?库房应该还有些人参的,也给拿出来。” 说完又自己敲了自己手心一下:“不行,这才刚怀上还不能大补,得慢慢调养才行,等下郎中来了看看郎中怎么说的,现在你是两个人了,可不能随便吃东西了,得精细着才行。” 砰! 风吟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都傻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风鸿祯对儿子的反应十分满意,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脚步轻快地坐到桌边继续吃饭了,还让小丫鬟给他拿了酒来。 这么多年了,他很少在家里喝酒,今日却破了规矩。 柳盼仪也被傻儿子的模样给逗乐了,斜着眼睛笑:“我说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还要来问我,去去去,赶紧给你媳妇儿重新端水来,只能是白水,不能再喝茶了。快去啊!” 傻儿子风吟那还走得动?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看云舒的肚子,喉头忍不住滑动了一下:“这,这肚子里,有,有了?” 什么时候钻进去的?他怎么都不知道? 云舒摸着自己的肚子,他倒是比风吟淡定一些,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和渴望。 郎中很快就到了,只不过不是经常来风家看诊的那个,而是风家军自己的郎中鬼先生,他是听说风吟娘俩儿都被陛下给禁足了,特意来“探望”的。 准备了一肚子嘲笑的“探望”的话的鬼先生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风吟拽去给云舒把脉了。 月信过了两天而已,按理说是不能把出来的,不过鬼先生医术高超,只是随便搭了一下就点头了:“的确是喜脉,好好养着吧,头三个月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有什么亲昵的动作。” 说最后那句的时候,鬼先生饶有深意地看了风吟一眼,说完还自己勾了勾唇角,仿佛看到某人被禁欲了十分开心。 680、再次确认(一更) 连鬼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云舒就是真的怀上了啊! 成亲一个月就怀上了,这速度真的是绝了。 看着有些蒙了的小两口儿,柳盼仪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容。 不过风吟的反应却出乎众人的反应,他看向小丫鬟,又沉声问了一句:“让你们去请郎中还没去吗?那就不必去了,去把陈太医请来。” 小丫鬟还没开口,鬼先生当先不乐意了:“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老头子我的医术?真是有你的,以前你们风家军的人一条腿都紧黄泉了还是老头子我给拉回来,现在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医术了,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了你这个主子!” 鬼先生显然是被风吟的话给伤到了,气呼呼地作势就要离开。 自家儿子胡说八道,当娘的可不能跟着胡闹,柳盼仪一巴掌拍在儿子肩头,白了一眼就赶紧给鬼先生赔礼道歉。 不过风吟就是不肯退步,坚持让小丫鬟去请陈太医过来。 “去,去请!我倒是要看看那个陈太医是不是比我还厉害!” 鬼先生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等着陈太医过来。 小丫鬟没辙,只能赶紧跑出去了。 云舒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见风吟坐到了自己身边,还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她也才终于定了心神:“我,真的有了?” 肚子还平得很,根本没有半分怀孕的迹象,可恨奇妙的,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柳盼仪对小两口儿的反应 十分满意,笑眯眯地在一边等着,还让下人们赶紧去瑞王府请了敖延晟和罗清漪夫妻过来,这么大的好消息一定要让亲家他们都高兴高兴。 敖延晟夫妻二人和陈太医是前后脚到的,陈太医的诊断跟鬼先生的一模一样,云舒就是怀孕了,只不过时间太短,脉象还不太明显。 “太医啊,请问我女儿的胎象怎么样?需不需要吃点儿什么补补身子?她以前吃过很多苦,字体底子也不太好,给她吃点什么让她好好养一养啊?” 被问的陈太医有些讪讪地看了看鬼先生,笑道:“世子夫人,有鬼先生在这里肯定没有问题的。” “别!”鬼先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抬着下巴一脸傲娇,还有几分被伤害了的小委屈:“哼,人家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你给他们好好说说吧,省得将来有个万一再赖到我的身上去!” 这个“人家”说的自然就是风吟了。 陈太医尴尬地擦擦汗,左右看看,只能乖乖地坐到桌前开了几副保胎的常规药物,还认认真真事无巨细地跟柳盼仪和罗清漪讲解了一下。 其实柳盼仪和罗清漪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但此时云舒怀孕,她们都谨慎地不得了。 不仅是这两人,风吟也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还专门问了好多关于养胎护理的问题,足足问了有一个时辰才终于把陈太医给放走了。 陈太医擦着脸上的汗急匆匆地走了,若是再不走他真担心风吟会把生孩子坐月子的事一并给问了,那可就不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出了风府的大门,陈太医方向一转,往宫里去了。 681、妻子怀孕就变脸的风吟(二更) “快,来人,赶紧去抓药。燕儿,以后少夫人的汤药就由你专门负责,除了你谁都不许插手,要是出了事,我就为你是问。” 叮嘱完燕儿还不行,柳盼仪又叫了个稳妥的嬷嬷一并帮着照顾云舒。 “亲家啊,舒儿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是你最了解了,要不这几个月你就在家里住着吧,正好还能陪陪孩子,有你在,我这心里也踏实点儿。” 柳盼仪拉着罗清漪,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她留下来住着的。以前在云水镇的时候,柳盼仪两口子就住在他们家,两人脾气性子相投,就算是住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会生出矛盾来。 罗清漪也是打心眼儿里想要留下来陪着女儿的,只是自己家里还有个女儿儿子,留下来的话就得把云馨云熙一并带着,怕会让云舒心烦,一时有些犹豫。 风吟开口了:“娘,不光是你要住下,还要让爹一并住下,若是可以的话,带着小妹和小弟一起来就最好了。” “可是舒儿正在怀胎,这会儿正是脾气反复无常的时候,我怕他们过来了会让舒儿心烦。” 罗清漪的担心还未说完,就听到风吟云淡风轻地说道:“没关系,不用顾忌她。” 不用顾忌她?! 罗清漪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声:“什么?” 这冷漠又高高挂起的样子,跟刚才追着陈太医询问照顾孕妇的风吟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柳盼仪重重地拍了儿子一下,恨不得把这个臭小子给揍一顿:“你这混账东西,刚才在说什么!你媳妇儿怀了孩子,你居然不当回事,你是找揍了!” 风鸿祯也赶紧过来了,还连连给敖延晟赔不是,生怕让亲家挑了理儿。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云舒,毕竟要跟风吟过一辈子的人是她,不是旁人。 只是罗清漪柳盼仪几人惊讶地发现,当事人云舒居然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还面带笑容,仿佛根本没听出风吟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儿。 “舒儿,你,你怎么......” 罗清漪有些痛心疾首,这个傻闺女啊,被人家轻视了居然都没当回事,这还是她吗?感觉跟以前那个彪悍到不许旁人说半句不是的闺女不是一个人啊!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这丫头刚开始怀孕就已经傻了? 云舒还在笑,风吟也坐到一边开始慢悠悠地喝茶了,还帮云舒也拿了一杯,轻声提醒她:“不烫了,喝一口吧!” “好。”云舒笑眯眯地看着他,笑眯眯地把茶水接了过来。 柳盼仪眼睛一瞪,半路把那杯茶给劫走了:“不能喝茶!你刚才没听到陈太医说什么吗?他说怀孕的人是不能喝茶的,而且这茶水还这么浓,你刚才问的那些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吗?” 这么凶狠的柳盼仪跟在宫里与老皇帝对峙的那个泼妇没什么两样。 罗清漪敖延晟很是痛心,还有些后悔,后悔他们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风吟这样凉薄的人。 连一向温吞的风鸿祯都气得想要找鸡毛掸子揍人了。 云舒好笑,推了推丈夫的胳膊:“还不赶紧说实话。” 682、假怀孕+书名修改通知(一更) 实话? 罗清漪等人都有些蒙了,什么叫说实话?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吗? 风吟牵了牵妻子的手,有些意犹未尽、还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多高兴一会儿嘛,刚刚才知道了那么高兴的事,一下子就被告诉是假的,他们肯定会很失望的。” 的确很失望,连云舒都觉的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好该多好。 “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赶紧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说实话?你们刚才,撒了什么谎!” 柳盼仪聪明伶俐,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不过心底的声音还是希望她听到的不是自己想到的事。 可这两个熊孩子总是故意跟她作对,偏偏说的就是她最不希望听到的事情。 “其实,我们两个还没有孩子,你们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估计,还要再等上几个月吧!” 风吟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没怀孕的人不是自己媳妇儿,而是别人的。 罗清漪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柳盼仪却是双拳抡了起来,在自己儿子身上来回捶着,捶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常胜大将军都开始龇牙咧嘴了。 “娘啊,你别生气啊,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风吟跳起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现在他是真的体会到老皇帝被自家亲娘追着赶着的苦楚了,真的好可怜啊! 云舒也赶紧起身去追两人:“娘,这件是真的不怪他,是我的主意,您别生气了。” “你的主意?你们两个人合起伙儿来骗咱们几个老东西,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柳盼仪气得不行,一屁股坐到椅子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风鸿祯也不说话,陪着妻子一起坐着。连罗清漪和敖延晟也颓废地跌坐在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公婆不好说什么,但亲爹亲娘还是有权说话的,罗清漪瞪着眼睛看着自家女儿,脸都快被气白了:“云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从云舒穿越过来之后,这还是罗清漪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跟她说话。 男友力爆棚的风吟立即站了出来,牵着媳妇儿的手站到四位老人面前,说道:“爹娘,你们别生气了,这件事也是被逼无奈,你们听我解释。” 其实事情很简单,最近京城发生了很多事,风吟和柳盼仪一起被叱令闭门思过,云舒的旅游小镇也出了事,关键是还有消息说老皇帝将查询此事的重要任务给了铖王父子。 若是以前,风吟肯定不会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但最近见铖王的表现,他严重怀疑铖王的用心。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假怀孕?可这有什么目的?”罗清漪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没有经历过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她想不到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风鸿祯毕竟是浸淫朝廷多年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他身体微微前倾,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人:“你们,是要偷偷出城?” 683、真相+书名修改通知(二更) 出城二字果然让几人都紧张起来,要知道风吟现在是被老皇帝叱令闭门反省的,若是偷偷离家,甚至还出城去了别的地方,这可是欺君之罪,别说是风吟自己了,连整个风家,甚至是柳家、瑞王府都要被牵连。 这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随便去做的事。 风吟却点头了:“是,我们就对外宣称舒儿要养胎,闭门谢客,然后我们两个人出城回云水小镇,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久简单。” 两人的顾虑大家都能理解,只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很危险,更重要的是京城现在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风家,并不是说这么简单就能出城的。 风吟却胸有成竹:“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定不会有事。” 他做事向来有准头,他说没事定然就没事,大家也都不再纠结于此事,所以一切事情又都回到了原点:云舒假怀孕。 “鬼先生帮着你们也就罢了,为什么连陈太医也帮着你们?莫非是你买通了陈太医?” 风鸿祯素来知晓陈太医是个正人君子,京城中的势力不管是哪边都不站,能让陈太医帮着一起给云舒作伪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坐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鬼先生突然笑了起来:“你们是当老头子我今天真的是来凑热闹的?” 他这话一出,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其实是先生您在暗中帮着舒儿他们,并不是陈太医也被收买了?” 风吟退后两步坐到椅子上,笑道:“当然了,陈太医这个迂腐的老东西只效忠于陛下,谁找他都不管用,我哪有本事让他听我的?” “胡说八道什么!给我站起来!刚才的账还没跟你算清楚呢,你还敢坐下!给我站着!” 柳盼仪柳眉一竖,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一下,风吟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又重新站了起来。 鬼先生向来不怎么爱跟别人聊天,今儿却难得的话多了起来,还时不时地冲被罚站的风吟挑眉头,一副得意的样子:“其实很简单,我第一次给少夫人把脉的时候顺便使了点儿招数,让她的脉象看起来像喜脉。不过因为持续时间不长,所以得赶紧把那老家伙给请过来才行。” 所以风吟也会那么急着让小丫鬟去请陈太医了。 不过嘛...... 鬼先生将茶杯放到一边,看向风吟:“你明明知道你媳妇儿肚子里没货,怎么刚才还一直拉着那老家伙追问保胎的事?若不是知道这件事就是出自我的手,我还真怀疑她是有了呢!说实话,你这场戏演得真是不错!” 这最后一句夸赞是出自真心的。 风吟翻了个白眼儿:“谁说是演戏?反正怀孕也是早晚的事,就不能提前学习?” 咳咳! 云舒脸颊红得不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柳盼仪几人也都不得不承认云舒的肚子其实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大家一脸失望,全都是霜打了的茄子了。 684、请人去探探底细 假怀孕的事也就只有家中几位长辈知道,正所谓知道的人越少越容易保守秘密,所以几人商定连老王爷也不要告诉,对外只说云舒身体不好需要保胎。正好风吟也被叱令在家中反省,索性风家直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了。 当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已经靠陈太医将云舒怀孕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他们接下来就要好好地准备保胎的事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将事情说定,罗清漪和敖延晟便回家去收拾东西和接孩子了。 为了不让外人发现异样,悲伤遗憾的两口子出门的时候还装出了一副开心鼓舞的样子,仿佛云舒真的怀孕一般。 至于家里,就只能靠风鸿祯和柳盼仪撑着了。 “你们就放心去吧,不就是一个月吗?我还是能撑得住的。” 柳盼仪拍着胸脯,根本没把这一个月时间当回事。不过她更希望的还是风吟和云舒一个月后归家的时候,能真的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小孙子。 云舒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天下午秦雨露几个好姐妹就结伴来看她了。风家一时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不远处的角落里,几个人悄悄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将消息传回各自的主子耳中。 皇家驿站,铖王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桌前喝茶,听着谢庆轩和白展传来的消息,不由地曲着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见他不说话,白展谢庆轩交换了一个眼色,当先开口了:“王爷,陛下已经下令让他们闭门反省,现在居然还会客,这是不是......” 咔哒,铖王将茶杯放到了桌上,笑了:“的确是闭门反省了,可闭门反省的只有风吟和风夫人二人,宁安郡主又没有被禁足,为何不能会客了?”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几人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王爷,郡主她真的有孕了吗?这才成亲一个多月啊,而且,她早不有孕晚不有孕,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若是真的有阴谋,那他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了,好不容易才让陛下对风家和雷家有了不满,若是不乘胜追击,岂不是会让他们重新翻身? “宫中已经传回话了,陈太医一早就禀明了陛下,宁安郡主的确是有孕了。不过,若是真的不放心,倒是可以找个人去探探究竟。” 说实话铖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云舒有孕还是假孕对他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既然白展两人有所怀疑,他不妨可以谨慎一些。 至于请谁去探路,那就需要点儿手段了。 铖王起身,似乎是要出门,看向白展两人:“风家那边再继续盯几天,若是没什么事就撤了吧,只要他们离不开风家、离不开京城就没什么可忌惮的。” 白展谢庆轩应了,却没有立刻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事?” 铖王挑着眉头,尾音也挑了一下,隐约竟多了几分在位者的威严和震慑。 白展谢庆轩齐齐打了个寒颤,又齐齐摇头退了出去。 685、夜晚出城门的马车 退到外边,谢庆轩才有些埋怨地看着白展:“刚下你怎么不说话?咱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连个承诺都没给咱们,万一将来黄了......” “黄了?” 白展悄咪咪地回头瞅了一眼,压低声音等着谢庆轩:“你还问我,你刚才怎么不开口问?现在倒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了。哼,别说承诺了,他后来连句话都不说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耍着咱们玩的!” 即便是真的在耍着他们玩,以铖王现在在老皇帝面前的得宠程度,他们也没有办法说一句不是了。 两个难兄难弟齐齐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往外边走,浑身都是无力感。 京城的夜,很安静,百姓们早早地便回家睡觉了,偶尔有几条流浪狗跑来跑去,捡着路边扔掉的食物吃。 一道骨碌碌的车辙声突然打破静谧,马车直直朝着城门而去,守城门的士兵没有得到上头的命令不敢轻易开门,但马车里露出的脸却让他们异常恭敬。 是冯宇谋。 “刚刚接到密报,城外有匪徒出现,本将军要出去一趟,赶紧开城门!” 冯宇谋身处边关多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上位者的威严,看守城门的两个小士兵连看都不敢看他,战战兢兢地就要去开门。 正在这时,身后一人朗声走了过来,正是谢庆轩。 “冯将军是要出城吗?这是出了大事还劳累冯将军亲自出马?” 谢庆轩在城里守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他们坐不住开始行动了,此时他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一双绿豆眼儿还时不时地往马车里瞄。 冯宇谋侧身挡住了他乱瞄的眼睛,风轻云淡地笑了一声:“这么晚了,谢大人居然还亲自看守城门,也真是够兢兢业业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大人是被陛下贬官,发配到这里来守城门了呢!” 果然是军营里出来的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能把人给气死! 谢庆轩压了好久才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下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真是对不住了,冯将军。最近京城事多,陛下下了命令要咱们好好看着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你说咱们都是当奴才的,自然不能违抗陛下的意思了,还请冯将军能给我个面子,好好配合配合咱们。” 说是配合,其实就是想要检查马车里边有没有藏着什么不该藏的人罢了。 “哦?谢大人确定一定要检查检查?”冯宇谋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危险的警告信号射出来。 谢庆轩下意识地抖了抖,不过一想到铖王给自己的任务,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点了头。 “既然要检查,那可得说好了,若是没查到什么,谢大人又该如何?” 这赤果果的威胁啊! 谢庆轩梗着脖子:“本官是替陛下分忧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陵的江山社稷,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冯大将军见谅。” 说着,他摆了摆手,让人去检查那马车了。 686、已经出城的风云夫妇 只是,谁敢当着驰骋沙场多年的冯将军的面去检查他的马车?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几个小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呆地不敢动。 谢庆轩气急败坏,撸着袖子上前:“没出息的东西!本官亲自来!” 好霸气,好敬业,好厉害哦! 几个小士兵赶紧退到一边,崇拜地看着自家头儿。 谢庆轩瞪了几人一眼,大踏步地跨到马车前边,突然嘿嘿一笑,朝挡在马车车厢门口的冯宇谋哈了哈腰:“冯将军,您还请高抬贵手,别让咱们不好做事啊!” 什么霸气,什么敬业,什么厉害,敢情都是装的啊!在冯宇谋面前,再强势的人也能不由自主地软了语气。 怂蛋! 冯宇谋不屑地骂了一声,身子往旁边让了让,还顺手将帘子给挑开了。 他这么光明磊落的,谢庆轩倒有些心里犯嘀咕了,难不成马车里边真的没有藏人? 想着的时候,他悄咪咪地往马车里瞄了一眼,顿时精神一震! 谁说马车里没人?马车里端端正正地坐着个女人! 宁安郡主?! 谢庆轩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云舒,又一连串地想到白展猜测得果然没错,云舒的怀孕是真的有问题! 可当他揉揉眼睛,举着油灯将马车里边的人看仔细后,惊得张大了嘴巴:“冯,冯小姐?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错,坐在马车里的不是云舒,而是冯宇谋的妹妹冯若诗。 冯若诗气定神闲,抬手用帕子掩了掩被油灯照得睁不开的眼睛,清清淡淡地说道:“牢谢大人关心了,哥哥这么晚出门,家母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特命我一起跟着过去。” 扯淡! 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大半夜出城,居然还需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跟在后边照顾?当他谢庆轩是傻子? 可人家都这么说了,谢庆轩还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借口让他也无力反驳,实在不行,只能明天早朝的时候去冯大人面前再一探究竟了。 不过八成也是探不出什么的,这兄妹俩儿如此气定神闲,背后肯定有冯家人的支持。 “谢大人,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城了吗?这天色可真的不早了,若是耽误了大事,本将军可不敢保证能在陛下面前保你。” 这赤果果的威胁啊! 谢庆轩抽抽嘴角,退到一边,摆手让小士兵们开城门,即便知道这两人有问题却依然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特么不爽啊! “那就多谢谢大人了!” 冯宇谋朝他抱抱拳,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谢庆轩一把摔了手里的油灯:“给我好好守着!若是再有马车出去,不论是谁,一律不许开门!” 此时的城外,早有一辆马车安静地行驶在小路上,朝着云水小镇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本该在家中闭门思过的风吟和静心安胎的云舒。 将薄被掖了掖,风吟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困了就睡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到云水小镇了。” 687、没把我放眼里啊 云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亡,她正兴奋着呢,哪里睡得着? 说惊心动魄的大逃亡也有些夸张了,因为两人只是从风府的地道直接到了城外,风十和小八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在城外等着了。 不错,冯宇谋和冯若诗就是明面上的幌子,真正的主角早就悄悄转移了。 “若诗姐姐他们没事吧?城门那边......” 虽然问了出来,不过云舒心里也明白,整个京城估计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冯宇谋。 风吟单手挑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手指间饶有兴趣地绕来绕去:“城门那边?他不给人家找事就不错了。” 这个他自然是冯宇谋了,毕竟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了,风吟对冯宇谋的做派还是很了解的。 这次的计策也是下午在风府商量好了的,冯若诗几人表面上是来府中探望怀孕的云舒,其实几个女孩子都是风吟和冯宇谋、敖子安几人的传话筒,有什么事情也全都是她们从中传达。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至于城外发生的事更是小题大做,试问皇城根下哪有劫匪出没?更何况还是能惊动大将军冯宇谋的劫匪。其实冯宇谋和冯若诗此时已经朝着云水小镇的方向去了,只不过他们是明面上的目标,而真正的人早已经悄悄地从小路走了。 不错,他们都是冲着云水小镇发生的伤人事件去的。 冯宇谋和冯若诗的马车刚从城门口出去,后面便有两匹马悄悄地跟了上来,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不过被跟踪的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冯大将军,这两个小喽啰自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冯若诗悄悄地撩开一点帘子角看向后边,有些紧张地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哥,后边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冯宇谋正在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唇角微微勾了个嘲讽的笑:“不怕,预料之中的事。跟上了咱们,就说明风吟那边没事了。” 冯若诗点头:“这次咱们的任务就是吸引铖王的注意,希望云舒妹妹他们那边不会暴露。”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云舒并没有怀孕,她还想着给两人的孩子当干娘呢,这下好了,满心期盼的事变成了泡沫,她心里的遗憾不比罗清漪和柳盼仪大。 耳朵尖动了动,冯宇谋笑容更灿烂了,不由摇了摇头:“这铖王也真不把我当回事啊,居然派了这么两块料来跟踪我,难不成本将军在战场上的英明都是浪荡着赢来的?老梁,加快速度,让他们也紧张紧张。” “是,将军。” 车夫老梁沉闷地回了一声,扬起马鞭在马屁股上甩了甩,马车的速度顿时加快不少。 跟在后边的两人显然都是一愣,其中一人有些懵逼地问:“大哥,是不是咱们暴露了?” 前边马背上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加快速度:“废话!可不就是暴露了,赶紧着吧,要是把人跟丢了,咱俩这小命都别要了!” 后面的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也赶紧夹紧马腹超前边追去。 688、大姨妈来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进着,云舒睡得迷迷糊糊得,脑袋一晃,从风吟的肩头滑落下来,幸好风吟快速地扶住了她,才没真的摔倒。 不过云舒的睡意也没了,睁开眼睛一瞧,天已经亮了。 “天都亮了啊,咱们走到哪儿了?” 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风吟沙哑着声音回道:“估计凌晨之前能到达云水小镇了。” 他们走的是小路,虽然路况不太好,不过胜在速度快,肯定会比冯宇谋两人早早到达云水小镇。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马车上准备了各种点心,因为走的是小路,他们沿途连小村庄都看不到,只能依靠点心和干粮充饥了。 云舒刚睡醒,不觉得肚子饿,摇了摇头,就这么依偎在风吟的怀里,透过挑开的帘子看着外边一望无际的土地。 不知怎么地,风吟突然叹了口气。 云舒纳闷,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是在想,出发前应该请鬼先生帮你好好地把把脉的,万一昨天没有怀孕,今天就有了呢?这么舟车劳顿的,委屈你了。” 咳咳! 云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她脸上红彤彤的,坐正了身子,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什么怀孕不怀孕的,根本没有。” 这么斩钉截铁地,难道她已经偷偷地请鬼先生把过脉了?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没想到倒把云舒弄得脸更红了。 “呸!” 云舒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临出发前,我,我不是磨蹭了好半天吗?其实,其实是,是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风吟有些傻了:“姨母不是在云水小镇吗?怎么突然到京城来了?不是说,姨母也有了身孕?我记得娘说姨母这会儿正是坐胎不稳的时候,得在家里好好养着,怎么突然就......” 呃! 云舒脸颊红彤彤的,真想把这家伙的嘴给堵上,她说的大姨妈可不是那个大姨妈啊! “哎呀,我说的不是姨母。我说的是,是......” “是谁?娘还有别的姐姐吗?”风吟一脸认真,是个很懂事很听话很认真好学的乖宝宝。 “就是,就是我的例假啊!” 云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凑到他耳边低声又快速地嘀咕了一句,外边赶车的是风十和小八,个个都是五感灵敏的练家子,若是让他们听到了,她这张老脸可就别要了。 不过她完全是多虑了,有风吟在这里坐镇,风十和小八早就把自己当成聋子了。 刚听到例假二字的时候,风吟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了想才知道她说的例假就是母亲口中的月信。 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那就,那就算了吧!” 算了吧? 689、聪明人的办法 云舒撇撇嘴:“那为啥又高兴了呢?” “嘿嘿。”风吟摸着她脸颊,“高兴是因为,不用当十个月的和尚了啊!” 云舒:...... 云舒和风吟的马车在小路上一刻不停地往云水小镇而去,与此同时,冯宇谋和冯若诗的马车也躲躲藏藏地往云水小镇去了。 一直跟踪着冯宇谋的两个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果然不是去城外剿匪的,哼,大人说的不错,就是冲着云水镇去了!你继续跟着,我回去跟大人禀报。” 另一个人立即挺直了腰板儿:“不,你跟着,我回去禀报。” 若是以往,或许还会当成是两人都抢着在上司面前露脸,但这次,真的不是这么回事。 “我回去,我回去,你跟着吧!” “别,还是你跟着吧!他们这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的,老天爷估计都猜不到他们下一步去哪儿,我可不敢跟着,还是你跟着吧!你比我经验丰富,你跟着肯定不会出事。” “你年轻,体力壮,你比我合适,我虽然有经验,可也架不住这东奔西跑的啊,不行,还是你跟着吧!” 两个人争来争去的时候,停在前边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两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急急打马跟上。 回去禀报? 还是让信鸽回去禀报吧,他们俩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跟着冯宇谋的马车才行! 马车里,冯宇谋闭着眼睛在眼神,翘着的二郎腿儿还一晃一晃的,十分悠闲。 冯若诗拿了本书在看,听到后边有声音,悄悄看了一眼。 又看看哥哥,她很是不解:“哥,咱们不是要吸引铖王他们的耳目吗?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心神地来回躲藏?若是让他们跟丢了,咱们不就完不成任务了吗?” 冯宇谋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里都是精明的光芒:“傻丫头,大哥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啊!” 这样也能吸引?难道大哥没看到那两个家伙快要撑不住了吗?要不是车夫刚才不小心走错了路,只怕这两个蠢货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马车。 这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吗?这根本就是在摆脱那两个跟踪的人啊! 显然是看出妹子没能想明白,冯宇谋难得地坐直了身子,拿着扇子随便扇了两下,笑道:“我的傻妹子呦,你说妹夫那么聪明的男人,怎么就瞧上你这傻姑娘了?啧啧,平时还是挺聪明的,一到正事上就傻了呢?” “哥!” 冯若诗脸颊通红,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不过冯宇谋还是十分尽职地解释了她的疑惑:“铖王派来的人或许不聪明,但他们背后的铖王、谢庆轩、白展几人可都是在朝廷混成人精的老东西。想要糊弄他们,容易吗?当然不容易!所以才要如此大费周章,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并不是故意吸引他们去云水小镇的。” 顿了顿,冯宇谋眯眼睛晃了晃脑袋,一脸高深莫测和得意洋洋:“更何况,本将军可是在战场上驰骋多年的大将军,若是能轻易让两个蠢货知晓了我的行踪,那我这大将军的英明岂不是浪得虚名?” 咳咳! 冯若诗无语,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地显摆自己的聪明伶俐?难道蠢货就不能活着了? 690、到达良河县 两边人马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云水小镇,当冯若诗和冯宇谋的马车到达的时候,风吟和云舒已经暗中安顿好,将自己的行踪也都消除干净了。 人多口杂的,以防被有心人发现,云舒风吟回来的消息也只有孟祥东一个人知道。 “妹夫,你真是准时啊,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冯宇谋一下马车就跟孟祥东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这一声妹夫差点儿把冯若诗给惊得从马车上掉下来。 孟祥东也有些害臊,笑了笑,赶紧上前扶住了冯若诗。 “听说风大将军被陛下叱令禁足反省,我心里很是不安,想着去京城看看,后来接到了你们要来的消息,这才没敢轻易动身。” 虽然几个月未见面,孟祥东对冯若诗很是想念,但毕竟是在外边,他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引着二人进去了。 他们现在住的正是良河县县衙,因为儿童游乐场的事,孟祥东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回家去了,天天吃住在县衙里,只是很头疼的是,这件事依然半点儿进展都没有。 “你没有动身就对了,这件事只能在这里解决,去了京城就更麻烦了。” 进到县衙之后,冯宇谋似有若无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到跟了他们一路的两个汉子偷偷地藏到了对面的巷子里。 估计他们也要在云水小镇待一段时间了。 县衙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来的,所以冯若诗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见哥哥回头,忍不住低声问道:“哥,是那两个人吗?他们还不走?” “走不了了。”冯宇谋扇了扇扇子,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们啊,估计要等到自家主子过来了。” 这个自家主子,说的自然是铖王父子了。 “陛下叮嘱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而且最近的确有人过来暗中调查,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等下进房间我们再具体说。” 孟祥东脸上认真严肃了许多,声音也低沉着,三人绕过前厅,到了后院一处隐蔽的院子里,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住,里边特别安静。 虽然远离花园,不过院子里到处种满了花草,虽然已经秋天了,不过院子里的芭蕉和竹子长得还很茂盛。 推开房间的门,最里边坐着两个人,正是提前到了的云舒和风吟。 冯若诗眼睛一亮,快走几步:“你们怎么样?路上可还顺利?” 云舒点头:“有你们帮我们打掩护,自然是顺利的。” 不用多问就知道,冯若诗和冯宇谋两人办事都是稳妥的,自然不会出岔子。 冯宇谋一路上跟那两个跟踪的人斗智斗勇,正愁没人听他的光荣事迹呢,此时见到了风吟和云舒,自然是要好好地显摆显摆了。 “你们可是不知道啊,那两个家伙......” “孟大人,现在人已经齐了,把你们查到的情况说一下吧!” 被抢白了的冯宇谋:...... 风吟都发话了,孟祥东自然不会再等着大舅子显摆了,沉声将自己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691、蹊跷之处 “果然有问题!” 听完,云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自家的孩子出了事,大人们居然找不到了,哪里说得过去?” 怪不得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原来是在这里。 冯若诗也点了点头:“不错,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家里人不是应该来讨说法吗?最起码的,也该给孩子一个赔偿才对,怎么这两个出事的人家,全都不见了踪影?可查到他们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这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孟祥东摇头,有些沮丧:“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除了一开始刚出事的时候那两家人有人出面讨要说法,后来他们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别说是家里人了,连那两个孩子的尸身都找不到了。” 尸身是被暂时安放到县衙后边的义庄里的,以防有人搞破坏,孟祥东还特意派了两个衙役在门口守着。 但那天晚上不知怎么地,义庄突然失火,两个衙役自觉有诈,一步也不敢离开,可等灭火以后还是找不到那两个孩子了。 “义庄可有密道?” 风吟给云舒倒了杯热茶,自己试了试温度才放到了她面前。 “密道没有,不过后来我发现义庄后边的墙根儿又被挖掘过的痕迹,估计就是从那里把孩子给偷走了。” 这么说来,义庄的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这两个孩子的尸身也是故意偷走的了。 “可是孩子都死了,为什么要把孩子的尸身偷走呢?难道,这两个孩子身上有什么秘密?” 只要一想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还没见到美好的未来就这么惨死,云舒和冯若诗的心里就跟用刀子在戳一样。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母性吧,身为女人,对孩子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 “仵作已经检查过了,这两个孩子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死因也正是从海盗船上掉下来磕到了头部。我也怀疑是自己查漏了什么地方,后来仔细问过了仵作才敢确定,两个孩子身上绝对没有别的东西了。” 孟祥东是个办事认真的人,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他既然已经查过多次,就说明这两个孩子尸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可对方还是把他们给偷走了,为什么? 风吟突然眯了眯眸子,声音冷得像冬日的寒冰:“或许,秘密不是在他们身上,而是孩子本身。” 孩子本身,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几人一时没有想明白,还是云舒最了解他,立即就想通了:“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子?” “不错,或许,就是随便从什么地方找来或者买来的孩子吧!” 孟祥东说过,出事的两家都是有钱人家,而且照现在来看,这件事根本就是冲着云舒来的,既然是故意针对,那便只需要有两个死掉的孩子就行了。 谁会舍得用自己的亲身子去冒险?这两个孩子八成是那两家人买来的。 692、下一步动作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孟祥东很快就捋清了事情经过,也弄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只要找出证据证明那两个孩子并不是这两家的亲生子,再把这两家家人找到就行了。太好了,终于不再是无头苍蝇了。” 天知道他这些天都快要愁成什么样了,京城里的事他帮不上忙,这边的事又无能为力,真是有一种自己是个废物的错觉了。 “话虽如此,不过这件事做起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若是我猜得不错,估计铖王那边也在忙着找两家人,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先得手。” 只要一想到铖王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虎脸,云舒就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了。 “找?” 风吟突然嗤笑了一声,笑得冯宇谋和孟祥东都觉得心里瘆得慌,以前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笑呢,比战场上看到敌人时的笑还要冷。 抖了抖心肝儿,冯宇谋忍不住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看自家媳妇儿,见她面前的茶杯空了,风吟又拎起茶壶帮她倒了一杯。 动作不紧不慢的,看得冯宇谋和孟祥东着急的不行,就跟百爪挠心似的。 “你这家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赶紧说啊!”冯宇谋真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当然,他敢的话。 给云舒倒了茶,风吟才看了看几人,慢慢道:“你们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会是谁?” 会是谁? 难道...... 难道? 难道! “不是吧?铖王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做这个,做这个......” 想了好半天,冯宇谋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他真的想不出这件事跟铖王为什么会牵扯到一起去。 孟祥东也想象不到,但他知道风吟绝不是个随意乱说话的人,肯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此结论。 只是,风吟并不打算这么早就说出自己的想法,他随意地摆摆手,让孟祥东赶紧去找那两家人了。 当然,其实他心里认为找到的可能性并不大,或许,这两家人已经被铖王灭口了。 但他还是给了个方向,那就是往平城的方向追。这两家人也是前几天才刚刚消失的,若是想要一下子灭口这么多人,肯定会是轰动当地的大事。更何况,将这盆脏水泼到云舒或者风吟头上,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所以,风吟断定那两家人现在还活着,而且会往铖王的老巢平城转移。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等时间久了,可就说不准他们还能不能活着了。 “行了!” 打个响指,冯宇谋起身,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施施然地往外走:“你们两个不能露面,这件事就交给本将军去做吧!至于你!” 他回首指了指自己的准妹夫,十分慷慨大方善解人意地说道:“你跟我妹妹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你们两个就好好地叙叙旧吧,这件事包在本将军的身上了,保证能给你们找回来个囫囵个的人!” 被点名的冯若诗孟祥东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咳嗽着。 693、铖王在捣鬼吗 县衙里边有没有铖王的眼线,现在也说不准,所以风吟和云舒两人只留在这个院子里不出去,偶尔也只是在院子里赏赏花坐一下。 好在县衙里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有风十和小八在暗中保护着,也不怕会被外边的人发现。 两人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身上都累得不行,只是这个时间去睡觉又睡不着,便一起在院子里坐着聊天了。 虽然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但良河县的空气也是很清新的,微风吹过,依然能闻到空气里裹挟着的微咸的海水味儿。 好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啊! 云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这份难得的惬意。 风吟就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着。 良久,云舒才突然问他:“你为什么觉得这件事是铖王干的?我以为,只有雷家那件事才是他干的。” 雷家那边的事的确是他干的,而云水小镇的事,其实风吟也是猜测的,目前证据还没有找到,他还不好下结论。 所以刚才在冯宇谋和孟祥东面前,他才没有多说什么,但跟自己的媳妇儿说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没准儿还能得到媳妇儿的一点儿提醒呢! “我只是觉得,铖王接受陛下的任命有些奇怪。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偏安于平城从未对京城的事过多干涉,即便是当初老二老三成亲,他也找借口没来。现在倒好,居然因为我们成亲就来了,而且来了以后京城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这不能不让我警惕。” 他们成亲当晚老皇帝就遇刺了,后来儿童游乐场出事,雷家出事,铖王父子被老皇帝暗中任命调查云水小镇的事,这些的确都很蹊跷。 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事,多多少少都跟铖王有关系。 老皇帝遇刺当晚铖王刚进京没多久,雷家出事有谢庆轩和白展的功劳,事实证明这两个人都跟铖王有关系,他们都想着把自己的闺女嫁进铖王府呢! 再加上现在儿童游乐场的事,更是如此。 难道,真的是铖王在背后捣鬼?可这些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暗中跟着他了,既然他这么想来云水镇,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只要紧盯着他,不怕找不到他的目的。” 摸摸她柔软的头发,风吟忍不住笑了:“只是可惜,你现在身上不方便,咱们出门也不方便,好多好吃的都不能吃,只能在这个地方憋着了。” 院子不大,周围多是花草,别说美食了,连个会飞会走的都没有。 云舒灵机一动:“你是不是想吃海鲜了?正好咱们可以让若诗姐姐帮我们带过来,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反正有冯若诗和冯宇谋打掩护,就算是买了新鲜的食材进县衙也不会有谁乱说什么的。 见她这么兴奋,风吟哪舍得打击她的积极性? 点头应了,立马就让躲在暗处的小八去给孟祥东和冯若诗传话去了,只是可惜了冯宇谋,还在外边忙活着没能回来。 694、买海鲜做饭 已经是下午了,云舒的大船正是返航的时候,虽然京城里已经风起云涌,儿童游乐场的事也闹得大家人心惶惶,不过云水村的百姓们依然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用老村长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好日子是大家辛勤奋斗博来的,不能因为一点儿挫折就不过日子了。 更重要的是,别人越是想看他们的笑话,他们就越是要过得风光过得幸福,好让那些看不上他们的人被狠狠地打脸。 孟祥东带着冯若诗到海边买了些海鲜,他们都是按照云舒给的清单买的,云舒最清楚这个时候什么好吃了。 “生蚝,螃蟹,对,还有花蛤,一会儿再去找大哥买点儿小龙虾!” 王大哥家的小龙虾养殖搞得有声有色,不光自己卖,还能运到周边几个城镇里卖了。 不过虽然做法都是大同小异的,但别人做出来的麻辣小龙虾就是没有他做的好吃,所以这根本不会影响他的生意。 买好了这些食材,孟祥东拎着个大大的竹篓就往马车那里走,冯若诗含笑静静地跟在他后边,这幅画面真的是太和谐太美好了。 现在小镇里有不少是外来做买卖的人,一些姑娘原本还对单身的孟祥东抱有幻想,现在见到了人家的正主儿,姑娘们顿时歇了心思。 怪不得孟祥东看不上她们呢,有冯若诗这样美丽又端庄大方的未婚妻,当然容不下其他人了。 有认识孟祥东的人给他们打着招呼:“孟大人,买这么多海鲜啊,今晚上是要招待客人吗?” 孟祥东将篓子递给护卫,接过冯若诗的帕子,轻轻地擦着手,看着自己娇美的未婚妻,笑道:“不是客人,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冯若诗脸颊一红,低下头,微微勾了唇角。 “好啊,好啊!孟大人啊,你这府里有会做海鲜的厨子吗?要不让我们几个去给你们做吧!保证做出来的海鲜又美味又新鲜!” 一个中年妇人热情地招呼着,她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厨娘,不过以前也在大户人家做过厨娘,厨艺还算是不错,也难怪这么自信了。 县衙里有个样样都会做的云舒,还怕做出来的海鲜不好吃吗? 当然,孟祥东是不会把云舒在县衙的事说出来的,他甚至连老村长都没有告诉呢! “不用啦,府中厨子的厨艺还算不错,让他们做就好了。只是一顿家常便饭,不用这么麻烦。” 那妇人哈哈应了,忍不住看多了冯若诗一眼,跟身边的人连连夸她长得标致。 孟祥东和冯若诗乘着马车离开了,云水小镇的百姓们又忙活着自己的事了,没人注意到巷子里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人正观察着这边,也跟着马车悄悄地走了。 云水小镇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停着一辆马车,铖王站在马车前边,望着远处浩瀚无边的蓝色大海,深邃的眸子里满是阴沉。 这么多年了,终于又回来了! 这次,他绝对不能再失败! 无题 跟风吟成亲以后,云舒已经很少进厨房了,因为风吟舍不得。 不过这次回到了良河县,若是再不让她动手下厨房,她自己都手痒难耐了。 良河县县衙以前是郑良才住着的,府中处处都透着富贵和奢华的气息,而且每个院子里也都配备了齐全的厨房和锅碗瓢盆等物。 等孟祥东接任良河县县丞之后,虽然将府中一切奢侈品都清理干净,但厨房之类的房子并没有改动,毕竟改动的话也会是劳民伤财的行为,还不如保持原样。 这倒是给云舒提供了方便,只要拿些炒菜的油盐酱醋过来就行了,别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云舒和风吟回来的消息已经被封闭了,所以王瀚几人都不知道他们回来了,又不能让下人过来帮忙,最后这些海鲜的清理工作也就落在了云舒风吟和孟祥东冯若诗身上了。 风吟以前倒是干过这些活儿的,不过毕竟不是从小干到大的,所以做起来有些手生,动作也很慢。 冯若诗撸起袖子来想要一起帮忙,不过还没坐下来就被孟祥东给拽起来了:“你别动手,我来干。” 冯若诗笑了笑,不过却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一边,也拿起了一个蛏子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刷了起来。 动作很慢,很生疏,但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就开心极了。 坐在另外一边刷小龙虾的风吟偷眼看了看这边,也伸展伸展肩膀,把正要动手的云舒给扶了起来:“你别动手了,这些活儿都是男人做的,女人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他说的豪气干云,不容拒绝,云舒听得心里暖暖的,不过理智告诉她,这种事,他还真做不来。 “好,你来做吧,正好我先歇一会儿,等你刷干净了我再去厨房做饭。” 云舒笑得有些神秘,乖乖地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十分乖巧,还拿出了一个帕子来挥了挥,准备着等下帮他擦汗,整个就是夫唱妇随的乖巧小媳妇儿模样。 她这小媳妇儿模样更增添了风吟心中的豪气,动手干活儿时俨然像是要去战场上级杀敌人似的。 不过。 “哎呦!” “嘶!” 一声连着一声的哀嚎,打破了院子里的静寂,守在院子外边的风十和小八面面相觑,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里也祈祷着自家主子赶紧闭上嘴吧,不然等下真的就把铖王那边的人给招来了。 孟祥东和冯若诗回头看着他,相视一眼,都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了,心中不免唏嘘,幸好他们挑的是蛏子,没有挑小龙虾,不然现在声声哀嚎的就是他了。 “啧!又夹我!” 哀嚎了这么久,他连个小龙虾都没拿到呢,更别说刷了,手里的刷子连用都没用呢,感觉刚才的大话说得有些太满了。 云舒抿抿唇,憋了好半天才忍住没笑出来,起身来到风吟身边,又拿起了自己之前放下的那个刷子:“要抓小龙虾的后边,抓前边可是要被夹住的,来,像我这样。” 696、生的? 有了云舒的示范,风吟刷起来也就轻松多了,什么叫夫唱妇随?根本没有的事,现在明明是妇唱夫随了。 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忌口的,所以云舒做起饭来也就按照最美味的方式做了。辣炒花蛤,麻辣蛏子,麻辣小龙虾,粉丝蒸扇贝,还有云舒自己养殖的生蚝。 “王瀚大哥养的小龙虾真是太肥了,怪不得现在他们的生意已经这么好了呢!” 把小龙虾的头和虾线都收拾干净了,云舒不由得赞了一声。 风吟端着一小盆生蚝过来,闻言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你养的这个生蚝挺好,个个都肥美得很,胖嘟嘟的,我现在都想要吃一个了。” 不是他故意说好听的,这生蚝的确个个长得嫩白嫩白的,一碰还弹弹的,光是看看就想吃一个了。 只是可惜,现在还是生的,想吃的话还得再等等。 “现在就想吃了?” 云舒笑着看着他一眼,拿了个生蚝,又拿了把锋利的小刀,将生蚝肉撬了下来。 “来,张嘴,啊!” 她用小刀拎着那块肥美的生蚝肉,凑到了风吟面前,示意他张嘴。 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啊! 瞧着那块肥美的,似乎还散发着海水咸味儿的生蚝肉,风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这肉,可是,生的啊! “怎么了?不敢吃?吃吧,没关系的,挺好吃的,跟做熟了吃的味道不一样,不过也很美味的。” 这生蚝是傍晚的时候刚从海里撬起来的,虽然不及刚出海水时的味道,不过现在吃起来还是挺有味道的。 正犹豫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啧啧,怎么,不敢吃?怕你媳妇儿坑了你?” 是冯宇谋回来了。 风吟瞪了他一眼,自己挑的媳妇儿,怎么可能会舍得坑他?不就是块生肉吗?有什么难的? 以前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遇到了粮草短缺,别说是生肉了,他们连生老鼠都吃过,跟老鼠比起来,这生蚝可美味多了。 啊呜一声,风吟将那块儿肉吞进了嘴里。 唔唔,不敢嚼,真想一口吞下去。 可是太大了,吞下去会被噎死。 在噎死和恶心死两者之间摇摆了一下,风吟觉得噎死肯定会死,恶心倒是不一定会死,还是选择嚼一下吧! 唔,唔。 一直闭着眼睛的风吟突然瞪圆了眼睛,怎么这东西,还挺好吃的呢! 正想着,云舒又用小刀切了一块儿小章鱼肉递过来:“再尝尝这个。” 小章鱼已经清洗干净了,又切成了小块儿,不过眼尖的风吟还是看到它似乎动了一下。 咳咳! 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呢? 吐槽归吐槽,该吃的还是要吃。自己选的媳妇儿,就算递过来的是鹤顶红也得高高兴兴地吞下去啊! 唔,唔! 风吟眼睛更亮了,别说,这生蚝肉和生的小章鱼肉还真挺好吃的呢! 上次带着冯若诗几人出海钓鱼的时候其实他们是见过生蚝的,不过敢尝试的没几个,现在看风吟这么一口一个吞了下去,都有些目瞪口呆。 697、你来收拾吧 吃完,风吟斜着眼睛看已经呆了的冯宇谋,接过了媳妇儿手里的小刀:“冯将军,本将军已经吃过了,下一个,是不是该你了?不敢吃?怎么,难道你要承认你比我怂?” 老话是怎么说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冯宇谋咂咂舌头,一合扇子溜之大吉了。 云舒好笑,接着炒菜了,不一会儿好几盘香喷喷的海鲜就上桌了。 几个人吃得开心,聊得开心,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最近发生的糟心事。 吃完饭,冯宇谋当先打着饱嗝溜了,若是再留下来,估计要被风吟嘲笑更久了。 孟祥东最近一直在县衙中住着,他跟冯若诗好久没见,两人吃完饭不知去哪儿遛弯儿约会去了。 整个院子里,又只剩下风吟和云舒两个人了。 “走吧,我们也去溜达溜达?” 这么好的月色,这么好的空气,这么好的氛围,大家都去溜达了,他们若是不去,岂不是太浪费了。 偏偏。 “溜达什么啊,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将桌子上的花蛤蛏子壳收进盆子里,云舒头也没抬:“再说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也要收拾干净的,不然明天就该臭了。” 海鲜虽然味道鲜美,但也只是在热乎的时候吃好吃,若是凉了,不仅味道差了点儿,还有些腥气。这些海鲜壳也是,若是在这里放置一宿不管,估计明天早上再闻就要臭了。 “这些活儿哪用得着你做?” 风吟将她的盆子接过来,放到了一边,用帕子细细地给她擦了擦手,一把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坐好:“不是说累了吗?走,我们去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好多事? 儿童游乐场的事都交给孟祥东和冯宇谋去做了,他们在这个院子里待着除了吃就是睡,哪有什么事要做? 云舒不想戳穿他,下巴点了点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是啊,我的确挺累了,那这些东西就留给你收拾吧,我先回房睡了。今天大姨妈造访,身上不方便,又累又酸,我得好好睡上一觉才行。” 说完,直接在他脑门上碰了碰,洗手回房去了。 临进门的时候,还嫣然回眸一笑:“那就麻烦你了哦,么么哒!” 这个么么哒真的是让人又欢喜又局促啊,桌上这一堆海鲜壳光是看看就觉得头大了。 风吟抿抿唇:“冯宇谋这个混不吝,吃饱就溜,应该让他这个单身狗留下来干活儿!” 单身狗这个词自然是从云舒口中知道的了。 门外守着的风十和小八相视一笑,都齐齐扒着门缝等着看自家主子的笑话。 要知道,他这种公子哥儿能上阵杀敌,也能舌战群儒,但让他动手干家务活可就不行了,也就云舒能把他给降住了。 还真想看看堂堂常胜将军风吟干起家务活儿来是什么样子呢! 但好戏没看到,却把自己给“看进去”了。 “风十,小八,桌上还给你们留了海鲜,等下过来吃光。对了,别忘了顺手把桌子收拾干净。” 风吟说得理所当然,进屋进得动作麻利。 风十小八面面相觑,桌上还有海鲜吗?云舒做出来的海鲜怎么可能会有剩的?顶多也就一两个漏网之鱼了吧! 用一两个漏网之鱼换他们过来干活儿,这主子,真坑啊! 698、真想知道? 海边的夜风有些凉,海上的浪头也高了许多,虽然风吟在海边建了很多瞭望塔,但晚上出海的渔民还是很少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不过今天,有一艘大船悄悄地出海了。 大船在黑夜中行驶着,目标明确地朝着海中一座小岛驶去,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但船上却没有丝毫声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切都透着不正常。 大船在一座小岛前停下,却并没有靠岸。 不一会儿,船上抛下来两艘小船,船身很小,只能容两个人坐下。 两艘小船朝着一个方向划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今天天气很好,能从海边醒来真的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身处良河县城内,看不到海,也听不到海浪,只能从偶尔刮来的海风中隐约嗅到一丝丝海风的味道。 云舒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去摸身边的人。 空的。 她顿时精神了,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京城了,风吟也不应该离开这个院子才对。 那人去哪儿了? 正要起身下床,房门响了,是风吟端着一个东西进来了。 “醒了?不再睡会了?” 将东西随手放在外间的桌子上,他径直坐到床边,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 “你怎么醒这么早?去哪儿了?” 看了看外间的桌子,又问:“桌子上是什么?” 不像吃的,倒像是一件衣服。 这么早居然拿了件衣服进来,很奇怪啊! 关键是他身上的衣裳已经穿戴整齐了,还需要从外边拿什么衣服进来? 见她奇怪,风吟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开口说起了刚才从小八那里得到的讯息。 “昨天晚上有一艘船出海了。” “是铖王?” 并不是疑问的语气,云舒能够猜得出来,铖王果然坐不住了。 风吟点头:“正是他。他来云水镇,果然有目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目的是什么。 云舒坐正了身子,一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风吟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那个,我的人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跟着,只能看到他们又乘了小船去了别的地方,至于去了哪儿,目前还打探不到。” 铖王做事很周全,也很谨慎,从大船再换小船,大船上定然留了人手观察四周动静,就是以防有人会跟着他们知晓他的行踪。 不过风吟并不放弃,这天底下还有比猎人更聪明的狐狸吗?只要是他风吟看上的,就没有逃得出去的。 云舒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桌上的衣服:“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你的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点吧! 风吟没言声,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衣服,突然起身。 不过,某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云舒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紧紧地箍着。 风吟想推开她,舍不得,可不推开的话,就拿不走桌上的衣裳了。 被她缠得没了脾气,风吟噗嗤一声笑了:“你确定真的想知道?” 699、好好收起来 这个笑,怎么觉得有些邪恶? 箍着他的腰,云舒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想了一秒钟,而后坚定摇头:“不......” “现在说不已经晚了,来,我让你瞧瞧究竟是什么。” 风吟一笑,顺势抱起她,放到了外间的椅子上。 云舒这才发现,桌子上的确有一件衣裳,但是湿的。 一件湿衣服,怎么弄得这么神秘? “不觉得很眼熟吗?”风吟点点下巴,他是站着的,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显得更高了。 眼熟吗?难道,这是她的衣裳? 云舒仔细看了看,这不是她的衣裳,是风吟的,而且是昨天晚上他睡觉时穿的那件睡衣。 白色的,缎子的,绣花很漂亮。 “嗯,认识,这是你昨天晚上穿的那件,怎么了?” 怎么了? 问得真理所当然啊! 风吟真想揪着她的耳朵,再扒着她的眼睛让她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看看这件衣裳。 “再仔细瞧瞧。” 云舒倾了倾身子,瞧了,就是他的衣裳,白色的,绣的花纹是云纹,很漂亮,很吉祥。 难道,他不喜欢这个云纹了?要不下次让绣娘给换成浪花? 云舒已经在脑子里画了好几种好看的浪花图样了,正想着等会儿给他画出来的时候,就被风吟一把拉住了肩膀。 “哎呀,你这小脑瓜子在想什么啊,你拿起来瞧瞧就知道了。” 他真的是无语了。 云舒将信将疑地拿起了那件衣裳。 风吟脸上难得地看到了红晕,他转过头去,直起身子,看似无意地咳嗽了一声。 云舒翻了翻衣裳,睡衣是白色的,所以上边有别的东西的话会很容易被发现。而她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原来是在裤腿儿的位置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粉红色,若是放在别的布料上肯定就发现不了了,主要是风吟的衣裳太白,白得发亮了,所以这个粉丝色才会更清晰。 这是...... 怎么会有粉红色的? 而且,还是洗过了的。 想到了什么,云舒一把将那件衣裳放回到桌子上,还特意用干净的地方把那块粉红色给遮住了。 “咳咳,那个,早上,早上吃什么饭啊?我有点儿肚子饿了,奇怪了,昨天晚上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这么饿呢!” 云舒起身,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呢,哪能就这样出去? 风吟好笑,看看那件被她的大姨妈弄脏的衣裳,十分自然地挂到了床边。 “怎么还挂起来了?烧掉吧!” 云舒脸上在发烧,尴尬得不好意思看他。 还有些小生气,气他故意把衣裳留下来。 他以前弄脏了的衣裳全都扔给了小八,让他烧掉了,反正将军府不缺衣服。 “烧?这怎么能行?” 风吟认认真真地把衣裳抚平,还特意在那块粉红处看了看,脸上都是笑意:“这是你的大姨妈弄脏的,哪能丢了呢?” 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起来,这应该是第二件被你弄脏了的衣服了,上一件,我可连洗都没洗就收了起来呢!” 他说的那件是两人洞房时弄脏的那个。 “你,真是的!” 云舒脸上烧得慌,嘟囔了一声转身就去换衣裳了。 700、京城来的家书 冯宇谋寻找受害人家属的事进行得并不顺利,一连几天过去了,都没有半点消息,他甚至怀疑铖王那边是不是已经下令让人灭口了。 “不可能。” 风吟正在房中练字,以防被铖王的线人发现走漏了风声,这几天他们都在这个小院子里住着,哪里都没能去。闲来无事,他就开始练字画画了。 相对来说,画画更多,画的也基本都是云舒。躺着的,坐着的,喝茶的,吃饭的,发呆的,看书的,各种各样的云舒,但个个都是美的。 风吟正在写一个“静”字,此时正写到折的地方,他顿了顿笔锋,写了个十分漂亮的横折,把剩下的所有比划都写完之后,才放下了狼毫,看向已经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冯宇谋,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两家人,若是真的出事,底下的人可不敢瞒着,一定会向上报告。现在看来,还没有半点消息,说明这些人还活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人就跟人家蒸发了似的,怎么找也找不到,他能不急吗? 反观风吟,倒是淡定得很。 “你居然这么淡定,难道......” 风吟看了他一眼,用帕子擦擦手,摇头:“别看我,我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你,自然是不会再浪费人力去暗中调查。当然,若是你查不到了......” “谁说我查不到?我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跟风吟相处得久了,冯宇谋却还是禁不住他的激将法,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表现自己了。 说完,还自己打了自己的嘴一下:“我是不是就是个傻子?每次都被你拽着鼻子走!行了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肯定能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要是查不到,大可不用查了,我有的是办法让铖王自己把人给交出来。既然你这么信心满满,那我就不插手了,坐等你的好消息了。” 扔了帕子,风吟笑盈盈地出了门。 冯宇谋一脸懵逼,有办法让铖王把人交出来?难道不是在说看不起他的能力? 怎么总感觉自己被坑了一把呢? 院子里,云舒正在跟冯若诗说话,手里拿着的正是刚刚从京城送过来的家书。家书有两层封皮,外边写的是冯若诗亲启,是冯夫人的字迹。里边那个信封的字迹才是柳盼仪的,写的是儿媳亲启。 嗯,写的不是儿子。 风吟眉头一挑,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云舒已经将家书看完了,脸上表情一直都是喜盈盈的,看来柳盼仪的信中的内容都是令人高兴的事。 “娘写了什么这么高兴?” 没说把家书接过来亲自看,只是问了问她信中的内容。 云舒十分自然地把信放到了桌上,脸上的兴奋和得意还没有散去:“娘真是太厉害了,什么人到了她手里也蹦跶不了了,都被娘给收拾了。” 还不忘顺便夸奖夸奖自家男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厉害了,都是娘生得好啊!” 701、舒妃的试探 这个夸奖很受用,风吟有些得意:“到底是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的,当然是两人离开京城以后发生的事了。 他们离开之前就担心会被别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在家中的事,而事实上,他们的担心并无道理。 两人离开的第二天,舒妃便派人送了补品到了风府。美其名曰是给有孕的云舒补身子,其实就是想来看看风吟和云舒是不是乖乖地在家中闭门思过。 柳盼仪原本跟舒妃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现在涉及到自家儿子儿媳的大事,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柳盼仪没有出面,也没让自家相公出面。 理由也很有说服力:奉皇帝陛下的令,要在家中闭门谢客三个月,不仅不能出房门,还不能见外来客人。 再说了,舒妃派来的人也不是客人,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至于没被要求闭门思过的云舒就以养胎不宜外出为由继续留在房中睡觉,也没有出门了。 舒妃的人将补品放下,连人影都没见着就悻悻地回去了。 “我就说留下娘亲坐镇绝对没问题。”云舒对柳盼仪的敬佩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冯若诗也点头:“舒妃娘娘现在是后宫里头一位,她出面都没能见到人,别人肯定也不敢再来派人试探了。若是再有人来试探,估计就是陛下亲自派人过来了。” 舒妃是后宫第一位,她连云舒几人的面都没能见到,若是别人来了,却见了别人,只怕那个人就会被舒妃给记恨了。但老皇帝就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派人来。 想到出京城之前,风吟柳盼仪跟老皇帝之间的龃龉,云舒的心就悬了起来,若是老皇帝不放心,时时派人来检查,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解决的事了。 风吟却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随手将柳盼仪写的家书看了一遍,发现里边除了讲舒妃一事,就是在询问云舒吃得怎么样喝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总之,没有半句,甚至一个字是关于自己的。 嗯,鉴定结果是,自己果然是垃圾堆里捡回去的。 把家书放到一边,他咳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和娘亲那么落他的面子,他若是还亲自去风府看我们,就太没面子了。至于他派来的人,能见到的,也只有娘的拳头而已。” 这话说得对,柳盼仪可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人。再说了,就算是老皇帝真的亲自去了风府,光是一个柳盼仪就够他受得了。 云舒现在突然发觉,当初风吟和柳盼仪惹了老皇帝生气,也许是故意的,是蓄意为之的。 “舒妃?她怎么会突然去风府试探?难道,是陛下授意?” 冯宇谋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舒妃跟风家的关系不能算太亲密,但也是说得过去的,在知道云舒怀孕之后送些补品也说得过去,只是他总觉得舒妃到的时机太不是时候了。 “贵妃失势,二皇子失势,现在只有三皇子和六皇子能抗衡。舒妃在这个时候出面,也说得过去。” 的确说得过去,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呢! 702、不重要的人 离开京城多天,京城那边的事顾不上,云水镇这边的事也没有一丝进展,孟祥东和冯若诗急得不行,云舒和风吟却悠闲自在得很,每天不是练字画画,就是做些好吃的东西,这日子过得倒是比在京城还惬意。 冯宇谋甚至都怀疑他们两口子离开京城根本不是为了查案,就是来散心的。 要知道,他们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三个月以后,风吟和柳盼仪的禁足令一撤,若是两人还不出门见人,肯定会引起京城中众人的猜疑了。 冯宇谋不止一次去风吟面前催促,想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他一直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急得冯宇谋着急上火,嘴角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了。 一直暗中隐藏在县衙门口查探消息的人将情况一五一十地传达给铖王和世子敖颖平。 敖颖平一改京城时的温文尔雅,此时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笑得奸诈:“父王,看来冯宇谋那个莽夫也没办法了。武将就是武将,玩心眼儿哪里玩得过咱们?这次他们的人都被禁足,连京城都出不了,就只能派个武将过来查案,儿臣真有些同情他们了,哈哈。” 铖王倒是谨慎得多,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也放心了:“本王蛰伏这么多年,自然不是那几个小崽子就能看透的。之前本王故意出海,也算是引出了冯宇谋身边的人,风吟果然把自己的风家军给了他,不过,给了又如何?没有脑子的风家军,也只是一帮武夫罢了。” 原来那天晚上的海上出行是铖王故意自露马脚,他就说嘛,聪明一世的铖王,怎么会突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敖颖平对父亲的敬佩之情更甚,由衷地恭维了一句:“父王好计谋。” “不,这还算不上计谋。” 铖王眸子微微眯起,朝自己得意的儿子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敖颖平连连点头:“还是父王英明。” 想到了什么,敖颖平有些犹豫:“父王,二弟昨天飞鸽传书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平城?” 说起敖颖琛,敖颖平奸诈狡黠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虽然不能算是个好人不过对于这个弟弟,还是很心疼的。 铖王却对这个只知道挣钱并不热衷争斗的二儿子没什么感情,脸上很是不耐,随口道:“让他自己回去吧!整天就知道捣鼓一些没用的东西,他挣得那几个钱够干什么的?!” 深深地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铖王郑重地警告他:“平儿,你是父王最中意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你不要像你二弟那样不成器,父王将来拥有的都会是你的,你就是父王的指望,知道吗?不要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耽误了我们的大业!” 不重要的人?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怎么就成了不重要的人? 敖颖平牙根紧咬,终究还是一言未发,点头答应了。 等他将来实现大业,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弟弟了,他想挣钱就挣钱,想玩乐就玩乐,只希望他能永远追随本心,自由自在地活着。 703、铖王来要人了 来到云水小镇多日之后,铖王终于有了动作。 待铖王世子离开之后,孟祥东风风火火地就到了风吟居住的院子,甚至都忘了此时已经是睡觉的时辰了。 云舒的大姨妈终于走了,风吟正准备跟媳妇儿温存一会儿,就听到了外边砰砰的砸门声。 光砸门还不行,孟祥东还大声喊了起来:“睡了没有?睡了没有?赶紧给我开门啊,有情况啦!” 太过激动,他甚至都忘了掩盖自己的声音。 也幸好这个院子周围没什么人居住,外边又有风十和小八守着,不然真要怀疑他这叫声会不会把铖王的眼线给招来。 风吟的脸顿时就黑了,抬手灭了屋里的蜡烛。 可孟祥东这个钢铁直男,屋里蜡烛明明都灭了,他还在一直叫着门:“怎么把灯灭了?一会儿再睡啊,先听我说完啊!” 风吟:...... 云舒忍不住好笑,推了推他:“正事要紧,你赶紧去看看吧,祥东大哥都急坏了。” 确实急坏了,要不是顾及着屋里还有云舒在,他这会儿肯定早就把门给踹开了。 没把风吟敲开,倒是把冯宇谋给喊了出来。 晃着手中的扇子,冯宇谋整个人都摇头晃脑地,哪里有半分在战场上驰骋的模样? “我说妹夫啊,你这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就不能让人家把觉睡了再说吗?哎,你啊,真是不懂已婚男人的痛苦啊!” 肉在面前摆着,却怎么也吃不了,当然痛苦了。 不过不重要,等孟祥东成了亲,也就了解这种痛苦了。 “你又没有成亲,你怎么知道已婚男人有什么痛快?” 孟祥东一句反问,问得冯宇谋差点儿把手里的扇子给扔了。 吱扭,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 风吟黑着脸走了出来,看孟祥东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剥皮抽筋! 等着,等你成了亲,本将军肯定让你三天不能洞房! 三个大男人去书房商议要事,说的正是今晚上的事。 “铖王世子亲自来找我了,还把陛下给他的金牌给我瞧了瞧,说是让我全力辅助他们调查游乐场的事。我寻思着,他们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自然是有别的目的。 风吟歪歪扭扭地在椅子里坐着,没好气地抬了抬眼皮:“是不是跟你要人了?” “你怎么知道?!” 惊异地喊了起来,感受到冯宇谋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时,才猛然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 “哈,哈哈,我忘了,你肯定是派了人去盯着他们了。” 风吟是谁,风吟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大将军啊!他令敌人闻风丧胆,并不是仅仅是因为他的威猛勇武,也因为他足智多谋,总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最少的兵力获得最大的胜利。 现在他能猜到铖王那边的用意,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孟祥东点点头:“不错,他们跟我要人,说是要去海上搜寻一番。说是这件事是水匪干的,要将水匪一网打尽!” 704、别心疼了 水匪? 水匪不是已经被风吟给剿灭了吗?连老巢都给掀了啊! 冯宇谋坐正了身子:“他怎么确定这件事跟水匪有关?我还说这件事是他干的呢!就是,就是没有证据罢了。” 要是有证据,早就把这家伙给抓了,还用等到现在?这么受气,这么憋屈,这么窝囊地听从他的安排? “给他,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说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就是出海查水匪吗?那就去查水匪吧!” 风吟坐正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起身,一副没什么事就要回去睡觉的模样。 “给他?就这么顺着他吗?” 冯宇谋又惊又意外,他以为以风吟的脾气会不同意孟祥东听从铖王的安排。 “不顺着就去找他干架啊,你敢吗?” 风吟挑眉。 咳咳。 冯宇谋顿时就怂了,重新窝回到椅子里:“我,我是君子,才不会跟他干架。要干架,还是你上吧!” 风吟翻了白眼儿,铖王可是奉了老皇帝的命才来调查这件事的,谁要是阻挠铖王,那就是跟老皇帝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吗? “不敢跟他干架,那就顺着他吧!对了,别忘了多安排点人,既然他们要咱们的人,那就得派点儿机灵点的,别把人派出去了咱们就成了瞎子。” 孟祥东精神一振,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风吟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呢,原来是安了这个心思。 铖王那老狐狸,总是不让他们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岂不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意?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云舒已经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任凭风吟怎么喊怎么折腾,都没能睁开眼睛。 风吟本来有些和缓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了孟祥东头上。 有了风吟的话,孟祥东特意挑了十几个机灵的小伙子分给了铖王。至于眼线,他没有多安排,只安排了两个而已,都是为人正派做事认真的。 只是,跟在铖王身边七八天了,这两个小伙子什么消息也没传回来,弄得孟祥东很是郁闷。 “你说铖王他们是不是就是真的来调查这起意外的?这么多天了,不是在游乐场里转悠,就是在村里晃荡,什么事都不干。这不是拿着陛下的俸禄不干活儿吗?” 作为一个忠诚认真的好官,孟祥东都替老皇帝心疼俸禄。 “老皇帝自己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劲?”云舒忍不住为这个大哥的脑袋有些着急。 冯宇谋最近也衰得很,他派出去寻找受害者家属的人都已经跟到了平城,就差把平城翻个个儿了,结果还是找不到人。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让人去铖王府中搜查了。 “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凭空飞了?怎么就是找不到了呢?” 对于这些人,风吟也有些没有头绪,因为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 “罢了,找不到他们就换个思路,该去找找人贩子了。” 人贩子? 对啊! 冯宇谋一拍手:“买家找不到,就找卖家啊!厉害!” 705、团圆幸福(大结局) 被恭维的风吟没什么反应,不过眉梢却是不经意地挑了挑。 孟祥东更着急了:“你们也给我想想办法啊,铖王那边怎么办啊?” 风吟白了他一眼:“你那两个眼线,一看就能看穿是眼线,他们能传回消息才怪!明天晚上,准备着吧!” 孟祥东是个正直的人,在官场时间又太短,在挑眼线这方面自然没有风吟老道。 “这个,挑眼线不是要挑正直忠诚的吗?万一给叛变了怎么办?” 自己的两个眼线没有传回消息来,孟祥东自己也觉得理亏了,说话都弱弱的。 风吟原本不打算跟他多说的,不过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导一下“新人”:“等哪天事情结束了,本将军让你瞧瞧我的眼线。” 再多的就懒得说了,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懒人呢!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海面上压着厚厚一层乌云,本要出海的渔民也都回到家里不出海了,就等着这场大雨降临。 一直等到天色全黑,这场雨才终于下来了。 整个云水小镇都笼罩在这场瓢泼大雨中,却没人发现,应该空无一人的大海里此时正有两艘大船朝着海中快速行驶。 “父王,这次,肯定能成功了吧?” 船舱里,敖颖平看着外边这场大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铖王却胜券在握,将杯中酒喝完之后才笑着看外边的雨幕:“这场大雨来得及时,海上无人,村中也无人,连在海上巡视的那些风家军都少了不少。呵,连老天爷都在帮本王。” 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爷都帮他,他这次的大举绝对会成功! 可敖颖平总觉得这场大雨不是什么好事,正如铖王所说,海上无人,村中无人,别人绝对不会发现他们。但反过来,他们在海上,不是也不能察觉到是否有旁人吗? 想了想,敖颖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起身去嘱咐手下,一定要仔细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事情发生。 虽然有大雨,不过海上也还算平静,特别是大船靠近翠竹岛之后,海浪就更小了。 翠竹岛正是前段时间铖王带人特意去的小岛,他有些东西留在了这里,今日,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的。 大船靠岸之后,铖王带来的人便都快速上岸了,四五十个人,人数不算少,但对于翠竹深深的翠竹岛来说,他们刚上岸便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些人都是铖王父子暗中从平城带过来的好手,至于之前跟孟祥东讨要的那些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会儿,已经被他一副迷药干翻,此时都在密室里睡觉呢! “父王,您也要下去吗?” 见铖王准备下船,敖颖平赶紧上前:“父王,岛上情况不明,天气也不好,您还是......” “多年筹谋,我怎能在这个时候不当面见证?走吧,今日的天气正合适。” 铖王抬头瞧瞧阴云密布的天,又瞧瞧面前绿的阴沉的翠竹林,脸上都是兴奋的喜悦。 可敖颖平并没有这么欢喜,他总觉得今日的事进展得太顺利,顺利到有些奇怪。 叹了口气,敖颖平将提前准备好的包袱捆在腰间,用长袍盖住,便快步追了上去。 翠竹林是一座十分袖珍的小岛,方圆不过几十里,但因为岛上长满了翠竹,林中又罕见得有着瘴气,所以即便这座小岛距离海岸不算太远,平时也从未有什么渔民到这个岛上来。 但今日不同,几十个人在密林中穿梭而行,风在耳边呼呼刮过,除了风声,就只有纷乱的脚步声和树叶摩擦的声音。 别看铖王年纪渐长,但在林子里穿梭而行时丝毫不见有任何停滞,跟平日展现在人前的他完全不一样,连敖颖平这个正当壮年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一行人在林子里兜兜转转走了很久,绕过了几处散发着浓郁瘴气的地方,便来到了一座山前。 这座小山并不太高,又因为处于林子中间,在岛外根本看不出,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这么小的岛上居然有三分之一都是山。 为首的人回头请示了一下铖王,见铖王点头,便带着三个手下上前。 他们在山前动作了一番,山体突地动了几下,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不太规整的门。 “进去!” 为首的人简单检查了一下,便带着几个手下当先开路,铖王也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敖颖平谨慎些,回头看了半晌身后的竹林,又留了两个人在洞口守着,才快步跟了上去。 山洞狭长,两边墙壁上预备着火把,此时已经点亮,脚下是较为规整的台阶,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是在往地下走的。 众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山洞里,走得都非常快,大概走了有一刻钟,面前的路终于宽敞起来,灯火也亮了。 “到了!” 铖王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快走几步冲到了最前边。 这山洞中三面墙都摆满了箱子,箱子上都盖着盖子,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没人上前打开那些箱子。 “父王......” 敖颖平下意识地看向铖王,只见他已经快步走到一个箱子前,抽出身旁手下腰间的佩刀,两下便将箱子上的盖子给撬开了。 哐啷一声,木盖子落地,露出了里边的东西。 “哈哈,都在这里,果然都在这里!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成功了!成功了!” 铖王大笑着,拿出了箱子里的东西。 是一把崭新又锋利的长刀,刀身被洞中的灯火照着,反射着明晃晃的光。 他这一个动作,跟随而来的几十个人也都将地上其它的箱子撬开了,里边全都是各种兵器,刀,剑,甚至还有两箱子的火药。 即便已经知道山洞中有什么东西,也来过几趟,但看到眼前这么多箱武器的时候,敖颖平还是愣住了。 “父王,我们,我们真的......” “真的什么?”铖王一把将刀劈在箱子上,厚重的箱子立即被锋利的刀刃劈出了一个口子,“真的要造反吗?哈哈,本王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辛苦培养严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你说本王是不是真的?” 造反二字还是第一次说出来,真的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敖颖平想到的不是兴奋,反而是莫名的战栗。 但身边,已经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跟随铖王而来的几十个手下,此时都兴奋激动地嚷着喊着,等铖王造反成功,他们就是开国功臣,不说位高权重,却也有丰厚俸禄。 只是,他们似乎高兴得有些太早了。 “呦!这么高兴啊,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吗?” 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洞口响起,欢呼的众人立即警惕地看着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扇着扇子的冯宇谋和一脸沉重的孟祥东。 跟随二人一起进来的还有十几个佩戴宝剑的风家军,一进来,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铖王似乎并不意外,劈在箱子上的刀也不管,回身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动作还是挺快的嘛!” 孟祥东一愣:“你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知道。”铖王嘲讽一笑:“你安排进来的那两个笨蛋,一看就是你的人,消息能走漏一次,自然能走漏第二次,本王早就在你们身边安排了人,你们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他们要跟来,却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带着他们来到了翠竹山,不是有阴谋就是太过自信。 “铖王还真是手段了得啊,本将军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让我猜猜,你这山洞里的东西应该都是从水匪岛上运过来的吧?严氏?妍姬?原来水匪头子是姓严的?而且,你跟他们还是一伙的?” 冯宇谋是知道雷厉明身份的,自然也知道雷厉明的母亲妍姬就是水匪头子的千金。 铖王哈哈笑了起来,没有承认,反而反问:“原来你也知道雷厉明的母亲妍姬就是水匪啊,哈哈,果然你们之前都是在跟本王演戏,只是可惜,那个傻皇帝居然还被你们给骗了,让本王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 傻皇帝? 冯宇谋似乎憋着笑了笑,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手心儿,高高挑了挑眉头:“我说铖王啊,陛下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是在欺骗他,就不怕被他知道了,伤了陛下的心吗?” “伤心?他伤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似乎触动了铖王心底的某根敏感的弦,他像是魔怔了一般,脸上满是恶毒的表情:“当年他杀了那么多自己的兄弟,连亲兄弟都不留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伤心?本王跟他不熟,管他伤心不伤心!倒是你们......” 阴仄仄地笑了笑,铖王做了个手势,那几十个人立即抽出箱子里的刀剑跟冯宇谋带来的人对峙起来。 “冯大将军,倒是你们几个啊,本王既然允许你们跟过来,自然是做好打算将所有脏水都泼到你们身上了。呵,也幸好今日是你们两个,若是换了风吟那家伙,估计就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了。” 啪! 冯宇谋一把将扇子合上,不知是气得,还是恼了,牙齿磨得吱吱响:“风吟?哈,我看你还真是太高看他了!你还不出来吗?再不出来,人家都以为我是个傻子了!” 后面这句显然不是跟铖王说的。 一个念头在心头闪过,众人看向洞口,果然,身着银白长袍的男子慢慢从黑暗中踱出,不是风吟又是谁? “你,你,你不是......” 铖王终于有些结巴了,显然没想到风吟会出现在距离京城百十里的云水小镇。 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宁安郡主的身孕来的真是时候啊,你前脚被禁足,她后脚就有了,连舒妃娘娘亲自去探望都见不到人,果然是有猫腻!” 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猜测云舒的身孕,但因为舒妃娘娘派去的人都见不到她,京城里那些人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哼哼两声,谁也不敢真的当面去求证。 其实铖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说这番话多半也是为了试探风吟。 不过,风吟显然不想跟他多废话,他还得回去抱着媳妇儿睡觉呢! “有没有猫腻,跟你有关系吗?” 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冷,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铖王被噎得喉头滑动了一下,冷笑道:“世人都道风吟是常胜将军,今日一瞧,也不过如此。你以为就凭这些人能把本王如何吗?” 他身后有堆积成墙的武器和火药,还有几十个好手。他不担心山洞外边会有多少风家军的人,以为翠竹山是个什么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瘴气,还有隐藏在草丛中的陷阱和泥沼,是绝对不允许大批量将士进来的。 所以,铖王才会这么胸有成竹,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风吟,冯宇谋,本王劝你们还是弃暗投明的好,那老皇帝有什么好?本王只是略施小计他就能中圈套,与你们与雷家离了心,那样昏庸的皇帝,早就该退位让贤了!本王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跟着本王,将来高官厚禄,美女黄金,全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呦! 冯宇谋眼睛亮晶晶的:“高官厚禄,美女黄金?啧啧,别的也就罢了,这美女我还是挺喜欢的,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媳妇儿,也就本将军还在单着,嗯,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大舅哥!” 孟祥东当先急了,一把抓住了冯宇谋的胳膊:“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要么说孟祥东太过正直了,果然如此。 冯宇谋翻了个白眼儿:“无趣!本将军开个玩笑而已,就这老匹夫身边能有什么美女?” 要是真的有,肯定也被他自己给用了。 孟祥东松了口气,幸好这家伙是随便说说的,不过,就算是随便说说,也不能开这种玩笑。 “大舅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开玩笑也是要分场合的。” 孟祥东苦口婆心,还往山洞的位置挤了挤眼睛。 冯宇谋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不过心里还真有些后怕,今儿太过激动了,都忘了外边还有尊大佛呢! 风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今日天气本就不好,云舒从早上醒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却还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堵这个杀千刀的铖王,现在让他多在这里待上一刻钟都觉得像待了三年五载一般。 “人家都开始收买了,你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可不保证这些人会不会被他的高官厚禄和美女黄金给抢走!” 山洞外的人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就带着人进了山洞。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山洞中的时候,志得意满的铖王,顿时垮了。 “陛,陛下?您,您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老皇帝,不仅有他,还有三、六、七、八四位皇子。三皇子是为了立功主动来的,六八两位皇子是被老皇帝点名来的,至于七皇子嘛,嗯,完全是来凑热闹的。 “堂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朕说?” 铖王的确有很多话要说,不过他现在更想做的是询问。 “你们,你们是在演戏?你们是在骗我?” 铖王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想想当年能从那么多兄弟们中间脱颖而出登上皇位的老皇帝,怎么可能会在老了以后就着了他的道? 果然啊,老奸巨猾,说的就是老皇帝这种人! “堂弟,朕当初也是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没有珍惜。罢了,既然你跟水匪勾结,意图谋反,朕就索性陪着你演了这出戏吧!至于你在京城中留下的那些败类,放心,朕早就已经秘密处置了,不久你们就会团聚了。” 老皇帝可不是一般人,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雷家和风家不是一般人家,若说整个东陵还有谁能让他相信的,那就只有这两家人了。 至于雷厉明的生母,管她是谁,反正已经死了,只要雷厉明忠心耿耿就够了。 “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抓了,这岛上冷得很,抓了好回去睡觉。” 风吟懒洋洋地嘟囔了一句,示意手下人抓人。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还是那种宠溺又拿他没办法的眼神。 “上,快上!他们人少,只要你们能......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动了?赶紧杀了他们啊!” 铖王急了,因为他带来的人手都齐齐扔掉了手里的刀剑,还痛苦地哼唧了起来。 冯宇谋却乐了:“哈哈,鬼老头儿的药果然管用!算的时间也挺准的,这药效发作的时间正好啊!” 居然是被人给下药了,这么多人同时中招,必定是有内贼了。 没了这些手下的屏障,铖王和世子敖颖平就算是武功高强也不管用了。 毕竟眼前有两位武功卓绝的大将军坐镇呢! “父王,大势已去,我们还是求陛下宽恕吧!” 敖颖平本就觉得今日有些忐忑,此时终于还是服软了。 他看向老皇帝,为自己的父亲求情,也为自己的弟弟求情:“陛下,颖琛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一心都只想着怎么挣钱,怎么让平城的百姓富裕,还求陛下看在他一片赤子之心的份上,饶他一命。至于臣下和家父,一人做事一人当,陛下怎么处置都行。”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为自己的弟弟求情,果然是兄弟情深。 铖王虽是乱臣贼子,但毕竟是皇室中人,又没有酿成多大的后果,老皇帝年纪渐长,也就不怎么喜欢杀戮了,他原本就想着将铖王父子二人软禁一辈子的,现在借着敖颖平求情,自然也就有了个台阶下。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面前堆积成墙的箱子突然倒塌,石壁也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铖王的笑声和叫嚣在烟尘中传来。 “谁说本王会输?本王会回来的!对了,就算本王输了,也给陛下戴了顶绿帽子,还感谢陛下帮臣弟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啦,哈哈!” 情急求生之下,铖王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老皇帝果然心神大乱,一回头就看向了正低头剧烈咳嗽的三皇子:“朕早就察觉不对劲儿了,原来是真的!你母妃,好大的胆子!” 一脸懵逼的三皇子:...... 石壁的小门很快就合上了,铖王拉着儿子奔了出来,只见石壁上挂着一艘小船,小船还用树枝藤蔓掩蔽着,显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把船弄下来,咱们赶紧走!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追不上咱们的!” 铖王抽出腰间的佩剑,砍断了藤蔓,砍断了拴着小船的绳子,哗啦一声,船落到水里,激起层层浪花。 敖颖平搀扶着父亲正要上船,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王爷,世子,这么着急走,是要回平城吗?” 这冷若冰霜的声音,让父子二人心生绝望。 若是旁人,或许还能收买,但现在是风吟,威逼利诱都不管用了。 敖颖平的脖子在风吟手中,只要他一动,就能被风衣你掐断脖子当场毙命。 但铖王无事,可让他放弃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走了,他不舍得。 虽然女人无数,但儿子只有三个。三皇子就不提了,只是他利用舒妃的筹码。可敖颖平和敖颖琛就不同了,都是自己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敖颖平又是他最喜欢最欣赏的儿子,将来自己的大业可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风吟,你别冲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风吟没什么兴趣,眼神依然冰冷。 铖王不管儿子如何催着自己快走,他还在挣扎:“宁安郡主的游乐场,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就把真相告诉你,还有人证,全都给你,怎么样?” 跟风吟打交道这么久,他当然知道风吟的软肋就是云舒。不过这次,好像失算了。 “你说的是那两家受害者和你的管家吗?那就不必了,已经有人将他们送到本将军府上了。” 这还是今天早上他从京城收到的飞鸽传书知道的,说是有人半夜给绑了个人扔到院子里了,这个被绑的就是负责买孩子并策划了游乐场意外的管家。 有了这个管家,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很快就找到了那两家受害人。 至于绑人并送到家里的好心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他们只在管家身上搜到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句话:西陵俏媒婆说媒无数,你需要吗? 西陵的确有个年纪轻轻又漂亮的媒婆,可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为何会管他们的闲事?居然还问他们需要吗,这还用问吗,当然不需要! 风吟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跟这个西陵的什么媒婆见面,特别是云舒,万一把他媳妇儿给拐走了怎么办? 铖王显然并不知道这些,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就在风吟走神的一瞬间,一根细长又结实的线绕过了他的腰,将他和敖颖平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那东西正是敖颖平藏在腰间的宝贝。 “风大将军,既然你不肯放过我们,那就跟我一起去死吧!这小岛下边全都是暗礁,咱们就打个赌,看谁能幸运地活下来!” 敖颖平眼中没有疯狂,没有视死如归的大义,他只是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就像在问等下吃什么饭一样寻常。 风吟眯眼,腕间滑出一把匕首,只是那线看上去细长,却格外结实,这削铁如泥的匕首,居然没能一次成功。 等他准备削第二下的时候,敖颖平已经身子后坠,带着他一同朝水中落去。 “父王,让二弟好好活着!” 落水瞬间,敖颖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希望父亲能看在他只剩下这一个儿子的份上,好好对待他。 半年后。 云水小镇依然繁华,游客络绎不绝,美丽的午后海滩边,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正陪着身边的丈夫聊天。 男人静静地坐着,头有些歪,腿上还盖着一个厚实的小毯子。 离近了才发现,这男人坐着的是个做工精良的轮椅。 这对夫妇正是云舒风吟。 修长的手指抚过风吟光洁额头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云舒咬唇,叹了口气。 敖颖平说的不错,岛下全是暗礁,两人落水后,敖颖平便一头撞到暗礁上,死了。 风吟运气好一点,也撞到了头,但并不致命,只是晕了过去。 不过头部受伤,再加上憋水太久,他已经昏睡了半年。 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 给他盖了盖毯子,云舒又再一次絮叨起来,鬼先生说了,多跟他聊天,会让他更快地醒过来。 “老皇帝又来咱们海边玩了,朝廷的事全扔给太子了。不过八皇子当太子还挺合适的,你当初真的没有看错。” “就是便宜了敖子安了,他现在一身轻松,又开始做生意了,抢了我好多客人走。等你醒了,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虽然说得很生气似的,但她嘴角的笑容却是骗不了人的。其实也不算抢走,只是看她怀有身孕又要照顾风吟,敖子安多帮她分担一些罢了。 “爹娘说我这胎应该是女儿,他们说女儿好,女儿贴心,可我希望会是个男孩,像你一样勇猛。” “前两天接到的消息,舒妃自尽了,听说是跟铖王见了一面后伤心欲绝。哦不能叫铖王了,他已经贬为庶民被终身软禁了。不过庶民也挺好,敖颖琛和蕊姐姐再也没障碍了,两人现在生意做得可好了呢,都做到西陵去了。” “对了,西陵那个媒婆,你不是好奇吗?其实啊,她是我的朋友呢!应该说是老乡吧,以后我们都有时间了,她说会来看我的。” 又说了好多好多,云舒坐的有点累了,微微直了直腰身,肚子里的小东西立即调皮地踹了一脚。 “小家伙!又踹我!来,你摸摸她,她正踢腾得厉害呢!” 自从有了胎动,云舒每天都让风吟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没能亲眼见证她的肚子一天一天隆起的过程,但摸摸肚子,也让她觉得他没有错过这个重要的阶段。 不知是今日孩子踢腾得太厉害了,还是风吟真的有了感觉,放在云舒肚子上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定定地看着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云舒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笑容却灿烂得像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