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尽风流》 第一章 帝玄凌 多年前,西泽大陆上九黎、轩辕、炎火、东离四国共存,各方面实力均衡,随着岁月变迁,时间推移,九黎国渐渐从四国中脱颖而出,种植、冶炼、锻造、农业等都在四国前列。 随着这些技术的发展,疆土扩张,人口递增,九黎俨然成为四国中实力最强者,而今更是达到鼎盛时期。 四国鼎立的格局,早已不复存在。 相传,九黎能有今时今日的强大,与九黎帝家密不可分,说到九黎帝家,天下皆知,帝家一门出奇才,九黎的鼎盛,处处有着帝家人的影子,帝家在九黎声望更是其他任何世家大族无法比拟的。 帝家人可见天家不行跪拜之礼,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世事无常,有句老话叫盛极必衰…… 九黎通元十二年,帝家双喜临门,帝家远嫁东离国的王后与帝家长房夫人同时有喜。 与喜讯从东离国一道传回的,还有一封密信,收到密信,当时的帝家家主帝承轩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天一夜未从出屋。 三天之后,一行人从帝家秘密出发,去往东离。 同年年底,帝家长媳诞下一名嫡女,万千宠爱一身,满月便与当朝圣子定下婚约,为九黎未来的圣子妃。 好景不长、不过数月之后,名满天下、盛极一时的九黎帝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事情源起于帝家远嫁东离的皇后,其中细节,知道者甚少。 传闻,帝家远嫁东离的皇后帝凤羲,因与人苟且,意图联合帝家谋反,夺取东离,帝家不堪帝家之女在东离受此大辱,前往东离要一查真相,以还帝家清白。 谁知,去的有去无回,留下的,因东离对九黎施压,且有铁证如山,一向以忠君清流立世的帝家,夹在两国之间,不忍百姓饱受战火,帝家家主含泪被迫自裁,帝家众人追随,以一门之血,还天下太平,以一门之身,证帝家百年清誉。 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帝家嫡女,因与圣子定下婚约,乃未来的圣子妃,所以幸留一命,帝家家主以一门之命,只求了九黎天家一句承若,留帝家一丝血脉存世。 帝家于九黎,有超世之功,九黎天家对于帝家家主这唯一一请求,不忍拒之,允诺护她周全。 因这帝家唯一的遗孤,天生体弱,被天家送往帝家祖籍的一处名山,点苍山恩养,一晃,十六载匆匆而过。 点苍山 九黎与东离相交一偶,有一山,名曰点苍,风光秀丽、景色宜人,山中四季分明,山峰高耸起伏直入云霄。 此刻顶峰之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人中间,一盘棋局已接近尾声。 男为老者,鹤发童颜白袍加身,长长的白须迎风微扬,颇具仙风道骨,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饱含智慧与岁月沧桑! 老者对面的是一妙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六七的年岁,却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大气! 着一袭淡青色的轻纱外衣,露出优美的颈项和清晰的锁骨,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一根无任何雕饰的银簪加已固定,不施粉黛,面容秀美绝俗,双眸生辉,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芊芊玉手夹子落局,挽袖一收,自有几分利落,“你输了!” “哈哈,一子定乾坤,老夫输了。”老者抚须观看棋局,笑着收子。 “承让!” “唉!老夫承让不起,天下一局,你既赢了,山门自开,天浩海阔,你自去吧!” 老者起身,行至崖边,俯瞰山岚重叠,略有感慨,“一览纵山小,可也高处不胜寒。” 女子跟随起身,并肩而立,极目瞭望,缓慢张开双臂迎风抬头,“俯首纵山小,举目天地阔,既无高处何来清寒?” 回答她的是一阵回荡山林的大笑。 “去吧,这点苍山已困不住你!”。 兴许是老天怜悯,不忍看帝家就此陨落吧,只是此女太过非凡,玉龙入海,天地风云变色,也罢,他已看守十六载岁月,山下的世道,自有机缘造化,老者心中长长一叹踏步离去。 末了,还是忍不住回头一问,“你究竟是何人?”看来,这个问题已困恼他许久了。 以为他终是忍下了,没想到,还是问了出来。 轻悦一笑,女子从他身旁越过,先行一步,徒留一抹淡青色的背影,“既是身外之人,又是局中之人,木秀,十六载岁月相伴,劳你悉心照料,棋盘上有一棋谱,闲暇时所画,便当谢礼。” 木秀,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名讳,这个名字,在西泽大陆是一些人的信仰,看着那末背影,木秀转身。 翻开棋谱,片刻之后,有些恍然,他的天下一局,其实早就困不住她了,这棋谱,相比十六载岁月,有些重了。 西泽大陆天合城 天合城内,气氛有些压抑,听闻帝都来人了,是天家派来的,而且与帝家有关。 身为天合城的城主,金漠行此刻额头挂满汗珠,当了十年的城主,从未像今天这般紧张过,宝蓝色的官服早已汗透了。 “元大人,这人不在城中,这旨意…”帝家虽只余下一个遗孤,可帝家毕竟是帝家啊,帝家封号尚在,帝家余威… 元哲双手负后,眉头紧锁,面上褶皱更加深邃,他又何尝愿意走这一趟,从帝都到天合城这一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一道旨意,犹如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 每每想起帝家满门,他便觉得每走一步都难以落脚。若帝家已故列位,知晓今日之事,可会悔之当初啊。 元哲来回踱步,久不发话,这到底要如何安排?金漠行心里属实没底,没有这位发话,他断不会差人去往点苍山。 “元大人,圣帝有言,需尽快回去复旨,既已到了天合城,便宣那位来接旨吧!” 一个轻细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压抑的气氛。 这人面目清秀,细看之下,略带了三分阴柔,年岁约莫二十出头,面上带笑,却笑不达眼。 “千统领,老夫办事尚不用你来督促,你只负责送旨,何时宣旨,老夫自有分寸。” 千金笑听罢,依旧带笑,朝着元哲微微颔首,一手折放胸前一手握着羽扇,“元大人有分寸便好,距返程还有两日,在下在外候着,元大人自行斟酌!” 一身鲜红的银丝滚边官袍,如其主人一样,带着灼人的热烈。 堂上,所有在场之人纷纷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吭声,只是他们不懂,既是天家旨意,元大人何须如此作态,宣旨交差便是。 帝家昔日如何风光,不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已败落,即便帝家遗孤,又如何配的上天家圣子! “都出去吧!”元哲神色有些悲悯,抬手无力的挥动袖摆,这些人,大约都忘了,没有帝家,何来今日的九黎皇朝。 闲杂人等散去,堂上清冷不少,元哲瞬间显得有些苍老,目涩浑浊!“去让人请她下山接旨吧,帝家……真的已成过往了。” 金漠行湾身,双手略有些颤抖的拱了拱算是受命了。 折身缓慢退出去,刚走几步背对着元哲叹了口气,“元大人,天家可会放她一条生路?帝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这话问出,已是有些不要命了。 “接回帝都恩养,待圣子大婚有嫡子后,再与圣子完婚为元妃。”堂堂帝家嫡女,生时何等尊容,配与圣子为圣子妃,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天翻地覆…… “盛极必衰!可不该是帝家啊!”金漠行唉声一叹,离去的步伐分外沉重。 元哲看了看手中紧握的金色锦帛,他这一生宣了不少旨意,唯独这一道让他难以开口。 正如金漠行所说,不该是帝家,倘若帝家如初,可容的自家嫡女如此这般被辱没? 不知那位自小以养身为名,被困养在点苍山的帝家遗孤,可有帝家人当年的几分风采。 怕是难啊,出生便体弱,听闻常年病态,又养在山中,贵女都是金窝银窝娇养出来的,怕是……哎!造化啊,只盼身子健朗,也算帝家尚有一丝血脉存世,以告慰亡魂吧。 ------题外话------ 新文来也~爆发吧小宇宙 第二章 帝家 天合城西,已荒废数十载的帝家府邸门前,一辆马车停下,马车看着朴实无华,没有出奇之处,拉车的马也显得有些瘦弱。 赶车的少女,一身灰溜溜的衣裙,虽显寒酸却干净清爽,十四五的年纪,五官平常但透着一股子灵气,让原本平常的样貌也跟着生动几分。 “小姐,到了。”停马翻身落地,动作干脆。 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困意,“开门。” “是,小姐。”少女从怀中掏出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大步迈向帝府正门。 钥匙与锁文丝合缝,咔嚓一声,绣旧的大锁应声而开,两扇松木大门上,朱红色的漆块也剥落的差不多了。 少女双手轻轻一推,百来斤的大门咿咿呀呀的敞开。 “小姐,门开了。”少女回到马车跟前,挑起车帘。 此时,街道两侧,帝府门前,已停驻了一些人,目光纷纷落在已大开的帝府门口! 这帝府的门开了?是传闻中帝家那位回来了? 一时间,鸦雀无声,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马车内走出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众目之下,缓步而行,简单的青色衣袍外套着白色的轻纱,因为隔的有些远,大家看不清面容。 只隐约看到,身段高挑偏显清瘦。 “小姐,这门都这样了,怕是府上也要修缮了,今夜如何安排?” 踏过门槛,玄凌脚步未停,“请人先收拾一下,晚上找个客栈先住。我看看,你去忙。” “是,小姐!” 久无人居,到处残破积满灰尘,屋檐墙角蛛丝布满,院落野草丛生树木横枝,满目萧条,难寻旧貌。 行走在这一片荒凉杂乱中的玄凌,脸上不见丝毫不适,步调始终不变,不急不缓,像是午后闲庭信步。 大概走了一遍,依旧没有走完,折身而返,昔日帝家何等风光,从这残墙破瓦的帝府就可见一斑了。 世上荣耀,从来没有经久不衰,可即便如此,帝家在她手上还不至于到任人踩踏的地步。 刚派人去点苍山,就听了帝家府门大开的消息。 “元大人,巧了,看来不用等了。”千金笑轻摇羽扇,狭长而宽阔的双眸满是笑意。 元哲心中一叹,目色深了几许,看来,一切都是天意,这旨意天家下的突然,为免节外生枝,还派了千金笑护送,帝家那位绝无可能知道,偏生就这个时候下山了。 “转眼,竟已十六载过去了。”当年天家以养身为名,将尚在襁褓中的帝家遗孤送入点苍山,并言明十六年后才得下山! “元大人,请吧。” 握着锦帛的手现出青筋,起身,眼神扫过千金笑,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千统领办事,惜时如金。”说完,甩袖而去。 千金笑勾唇一笑,不见半分怒气,摇扇跟上,一抹艳红分外刺目。 这位千统领,年岁轻轻,深得天家圣心,办事手段,远在天合城的金漠行也是早有耳闻,元家根深蒂固,所以元大人可以如此做派,他金家却招惹不起,只能低头小心跟上。 帝家府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看着天家甲兵出现,人群自动默默散开一条道来。 整个九黎都知道,帝家孤女自出生便与天家圣子立了婚约,待帝家嫡女帝玄凌年满十六,便完婚。 如今十六载过去,天家派了五万甲兵前来天合城,帝家府门重开,莫不是帝家孤女要入帝都的时候到了? 五万甲兵相迎,对帝家这位,天家也算看重了。 “停马!步行。” 在离帝家约莫百丈的地方,元哲停马落地,整了整衣冠,抬头看着大开的府门,阔步而去。 千金笑拉住马缰,面上笑容逐渐消失,眯着眼抬了抬手,身后五万甲兵立时停步。 帝家门前,百丈内不得踏马而行,这一句话便可见帝家当年荣光。 “继续前行。”可那毕竟是当年,帝家早已不复当年,元哲或许糊涂了。 第三章 帝家门前不得踏马而行 元哲已经走了数丈,回身看向仍在原地的千金笑,高声冷道:“千统领,帝家门前,百丈内不得踏马而行,你以为只是一句话而已吗?千统领惜时如金,还是快些下马办差吧。” 这一路来,也就此时,元哲心中,有些许痛快,帝家荣光,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只是有些人,早已忘了。 千金笑终于失了笑颜,安抚住有些失控的马,纵身而下,盯着前面的帝家大门,听闻帝家满门奇才,会奇门遁甲的也不在少数,这府门前,竟是真的马踏不过,好一个帝家,这般手笔,只为府门一清净。 怪不得,天家容不得。 “下马,步行!”就算如此,也不过是帝家先人留下的门面,如今,这偌大的帝家,余留一个弱女遗孤而已,何惧? 刚出去办事回来的帝简,看着府门前浩浩荡荡的甲兵,好不壮观。 拨开人群,想要入府却被拦下,一跃而起,落在府门口。 “这位姑娘是?”刚行到府门前的元哲,看着突然落身帝府门前的女子,心头一亮,年岁看着差不多正好,莫非…… 千金笑也刚好到,自然也看到了,这女子好快的身法。 “你们是何人,在我家小姐府前做什么?”帝简答非所问,从小在山中长大,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却也不知道什么是怕。 这么说,只是个下人,元哲迈上台阶,入眼满目萧条,“可是帝家小姐帝玄凌回府了?” 帝简一脸迟疑看着对方,点了点头,“你们找我家小姐?”她离开有会了,小姐这会应该回马车休息了,这府中无处落脚。 “天家旨意,让你家小姐出来接旨吧。”千金笑看着漆色斑驳的大门,用羽扇晃了晃,像是挥赶尘埃。 天家旨意?“这位姑娘稍等,我去唤小姐。”说完颇为礼貌的点了点头朝着马车而去。 随行人群一阵冷抽,纷纷低下头去,姑娘! 帝都谁人不知,千统领因练习独门功法声线受损,说话时带了几分纤柔,所以最是忌讳…… 果然,千金笑听的姑娘二字之后,周身萦绕的气息开始变凉,身旁的人不自觉后退几步。 元哲看着帝简的背影,故作大声道:“这帝家小姐的下人不识千统领也是自然,山野中长大,想必千统领不会与个下人计较。”这一声姑娘,叫的极好! 千金笑冷哼一声,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当着这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心中暗暗记下。 他到要看看,这位帝家遗孤今天如何接旨。 “小姐,有人找您,说是天家旨意,让你接旨。”帝简没上马车,只是撩开车帘规矩的递话。 这么大阵仗,这么大排场,马车中人岂会不知?前几日,才过十六生辰,这就来了,天家,有些迫不及待啊! 放下书卷,弯身下了马车,落地抬首径直朝着府门而去。身后帝简步步跟上。 大步流星,负手而行,毫无扭捏之态,淡青色的的衣袍,简单到极致的剪裁,松松垮垮的包裹着有些高挑的身姿,体态有些清瘦。 墨发高束,简单利落,再无其他装饰,面容较小,双颊无脂粉着色,略显苍白,黛眉与时下女子流行的细月眉截然不同,眉下双眸,让打量过来的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小而高挺的鼻梁下,丹唇如六月粉玫,既不张扬,又不失颜色。 这便是帝家遗孤?与想象中相差甚远,不知为何,元哲觉得今天手中的旨意怕是不好说! 帝家人的风采让人很难忘却,而眼前这位端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帝家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啊,要是个男子,帝家兴许…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就是一个看着有些病态的柔弱女子,哪里来的这股子凛然之气! 千金笑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压下心中怪异之感,仔细打量,片刻之后冷笑出声,这就是元哲做尽姿态盼着的帝家遗孤?病弱不堪! 元妃都是圣心垂怜,抬举了,一个孤女,若不是因为姓帝,哪有这份殊荣。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帝家……” 一道冷冽的目光,让千金笑硬生生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 帝玄凌余光一扫,与千金笑擦肩而过,行至大门前,抬头,头顶正好看到帝府二字,缓慢转身,看着一眼有些望不到头的甲兵。 “既是天家旨意,便宣吧。”声音轻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她记得,好像帝家有特权可不必跪地接旨吧。 第四章 荣耀与傲骨 千金笑怔在原地,他刚才是怎么了?直到听到对方出声,尚未反应过来。 “你便是帝家嫡女,帝玄凌?”可惜啊,这一身气度,元哲心中连声轻叹。 帝玄凌略略打量,露出一抹淡笑,“帝玄凌见过元大人,元大人安好!” 如果没记错,她被送往点苍山不过几月大的婴儿,何以认的他?“老夫安好,你……长大了,出生时,老夫还抱过!”不知为何,元哲忍不住有些想要落泪。 “元大人,不必再耽搁时间了,既帝家小姐在此,便宣读圣意吧。” 虽然刚才的事颇多古怪,可到底就是一个孤女,千金笑冷笑提醒,不耐烦的扇着羽扇。 元哲不加理会,可手上的烫手山芋让他面色暗沉,“孩子,可否移步入府接旨?” “对,帝小姐刚下山,不如入府再说。”好歹全了帝家颜面,一直未开口的金漠行终于出声了。 千金笑一收羽扇,正待说什么,却有人比他快一步。 “元大人,金城主,不必了,府上年久未开,杂乱不堪,无处落脚不便招待各位,就在此宣旨便是了。” 还算识相,想要保住帝家颜面,凭这一个孤女,痴心妄想,旨意一出,圣子妃便是他金家嫡女的。 元哲颤抖着双手,额角皱纹越发明显了,金色的锦帛展开,却难以启齿。抬头看向帝玄凌目色发难。 ‘帝家嫡女帝玄凌,生而体弱,不具五行,养于灵秀之地点苍山十六载,怜其孤苦,特接回帝都恩养,许与圣子为元妃,择日再定婚期。’ 元哲不知是如何念完的,念完后,捧着旨意双手高抬。低头不忍看帝玄凌。 “帝小姐,天家旨意,你不跪下接旨,是想抗旨不尊!”千金笑阴阳怪气的声音,此刻越发有些刺耳。他刚才故意不说,就等这一刻。 帝玄凌表情始终如一,淡然若水,仿佛这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帝简,去马车内取那木盒来。”天家的旨意朝令夕改,着实让人有些为难。至于千金笑,她丝毫没去理会,仿佛对方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元哲捧着天旨,薇薇侧身看向千金笑,“千统领,先帝曾有天旨,帝家人见天家,可不行跪拜之礼,包括接天家旨意、恩赏!”说完,毕恭毕敬捧着天旨面向帝玄凌,等候对方反应。 该死!元哲断不敢编造这样的谎话,帝家果然是盛极一时,哼!可如今帝家已不复存在,这等风光,怕也是时候到头了。千金笑握着拳,暗暗冷哼。 众人纷纷看向帝玄凌,既不接旨,也无悲愤之态,她这是要做什么?帝府附近虽被甲兵围绕,可还是有些耳尖胆大的听到了。 难道天家要如此对待帝家嫡女吗?元妃,说到底不过也是妾室,有哪个门阀世家的嫡女给人做妾的,再不济,族中养老,也不可能嫁人为妾,这是九黎世家一直以来的骄傲,更何况是帝家嫡女!一时间,天合城百姓越聚越多。 天合成是帝家的祖籍之地,帝家一直是天合城人的信仰,即便帝家如今只剩一个遗孤。 气氛一下僵持住了,元哲举着旨意并未催促,他开不了这个口,金漠行有些担忧的看向城中百姓,他最清楚帝家在天合城人心中的位置。 千金笑则是一旁笑的诡异,不接最好,他才有机会发难,刚好元妃也免了,免得接回帝都让家妹膈应。 帝简毕恭毕敬的拿来木盒,目不斜视,好似她的眼中,除了她家小姐,周围再无旁人。 “小姐,东西拿来了。” “打开,念出来。”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帝简打开盒子,拿出有些泛旧的金色锦帛,摊开就念,声音不大不小,咬字清晰。 当帝简将锦帛拿出来的瞬间,靠近的几位都猜到是什么了,元哲双手捧旨不便阻拦,金漠行第一时间低头,假装视而不见,至于千金笑反应过来时,已为时晚矣。 全场鸦雀无声,这也是天家的旨意,同样的婚旨,不同的是这道是圣子妃,也就是当年帝玄凌出生时天家送到帝家的那道旨意。 “元大人,玄凌不是有意为难,更非抗旨不尊,只是两道天旨,玄凌一己之身,实难两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仍旧不带半丝情绪。 这……元哲一惊,拿着天旨的手缓慢垂下,到底是帝家人,就是沦落到如斯地步,仍没丢骨子里的傲气与血性。 ------题外话------ 那啥又看的宝宝吗,留个爪子呗 第五章 千家 良久静默之后。 千金笑羽扇一合,面色有些难看,“帝小姐,你这是装糊涂吗?自然是接旨尊旨,莫要让大家为难!”说完,怒中带笑的盯着帝玄凌。 依旧没有过多的反应,平静的让人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帝玄凌从帝简手中拿过旨意,在手中掂了掂。 “帝玄凌自知与天家圣子不甚般配,可两道旨意,同为婚旨,玄凌总不能又当妻又当妾,还的有劳元大人跑一趟,将当年这道婚旨一并带回,待天家确认之后,择一道送来便是,也用不上如此阵仗,帝都到天合城也有些路途,免得累了战马,惊了百姓。” 一番话下来,四周静的只剩呼吸声,这是明目张胆暗示天家将婚姻当儿戏,过于胡闹! 好一个帝家遗孤,好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好硬的骨头。 明理暗里的讽刺让一干人等无不替她捏了把冷汗,到底帝家不是从前啊。 “元大人不必为难,回去后,照说便是,帝玄凌自小山野长大,言语粗鄙,天家宽厚,自会担待些。” 元哲看着递过来的天旨,片刻后还是伸手接过,因为帝玄凌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 接过之后,略有后悔,一个烫手山芋没送出去,如今又添一个,正好,两只手一起烫吧。 这办的了什么事! “元大人,这帝家小姐不懂事,你也这般糊涂?帝小姐,凡事莫要太过了,否则……” “否则如何?哦,忘了问,这位是?”帝玄凌淡声开口,终于将一缕目光落到千金笑身上。 一旁金漠行满脸狐疑,心思百转千回,他不知在场的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这位帝小姐并未正眼看过千统领一眼,但是,千金笑每次说话都被化为无形。 元哲压下心中心中所有疑惑,一本正经的介绍起来,“这位是护送旨意的千统领!” “炎塔千家?也算大族世家,这家风如今已成这般了?帝家可见天家旨意不跪,如今千家也有此恩荣了?” 元哲和金漠行同时低头,这帝家小姐这口气,就是帝家兴盛时,也有些过了。不过,属实痛快,刚才这帝家小姐的丫鬟念天旨时,千金笑的确没跪! 但是,千家昔日虽远不及帝家,可如今这几年势头强劲,族中人才辈出,已有崛起之势,哎,山中岁月如梭,不知外头形式,也是正常。 千金笑怒极反笑,浑身散发逼人寒气,“看来帝家小姐果真是在山中待的太久了,是该下山见见世面了。”千家如今如何,她会明白的。 帝都 千府后院闺阁小楼中,一场小型的闺中女子聚宴正开办的热闹,要说这几年,千家在帝都,风头日盛,趋炎附势踩底捧高者从不匮乏。 别说那些依附千家的门户,就是同一级别的世家,形势之下,也不得不给千家几分颜面。 “听闻天家派了五万甲兵去往天合城,如今天合城那位也正巧十六了,说不定咱们这帝都,过些日子,就有大喜事了。”唐家小姐唐雨瑶喝了口淡酒,将话题从家长里短,一下拉扯开了。 西泽大陆上,女子立世,也是各凭本事,即便闺阁之中,话题也不会过于局限,在九黎,虽然女子地位远不如男,可也不至于说话都的过于拘着。 只要掂量好轻重,不要累及家族,到也没什么不能说,相反,许多家族通过女子小聚、攀谈,互通消息,探听虚实,不过是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 在场女子,目光都随之落在小宴的正主千桐铮身上,整个帝都谁人不知,这位千家小姐,与当今圣子暧昧不明。 若是帝家那位入帝都,那可是正儿八经过了旨的圣子妃,虽然帝家没落,可到底名正言顺,不知这千家桐铮当如何应对? 好奇者居多,看热闹的从来不缺,自然,幸灾乐祸的也不少,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圣子就一个,多少人眼红眼热,谁人不想一步登高。 这不,一台戏就要开始了。 “唐家姐姐真是消息灵通,我今日来之前,才听的一嘴,不过,到也有些好奇,不知那位是怎样的风采,可配的上咱们九黎的烨圣子?”礼部侍郎家的四小姐楼玉凤露出一脸好奇,睁着一双水灵的美目问的自然。 千桐铮扫了一圈,在座的,花轿身贵,个个好颜色,这里面,多少人打着圣子的主意,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身旁的千桐雪看了一眼自家大姐,要说配的上烨圣子的,自然是她家大姐,不论容貌、本事、气度在场的,谁及的上,至于她们口中那个帝家小姐,自小养在山中,听说体弱多病,怕是给她大姐提鞋都不配。 第六章 天家凉薄 千桐铮知道,这些人今天是来看热闹的。看她的热闹,也没那么好看。 “桐铮姐姐,你说呢?”楼玉凤一派天真之态,将目光转到今儿个的主角身上。 大家都不说话了,安静的等着答案。 素手摆弄酒盅,淡酒虽香,却缺了几分热烈,千桐铮淡淡一笑,端着酒盅朝着大家抬了抬手,“配不配的上,来了一瞧便知,久闻帝家风采,想必,帝家嫡小姐断不会让咱们失望,来,咱们喝酒。” 主家发话,话题自然打住,从千桐铮的态度来看,大家便知一二,怕是这帝家小姐入帝都,没那么顺利。 酒过三巡,客尽主欢,一场小热闹也安静了下来,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千家姐妹同返闺楼。 千桐雪终于忍不住了,挥退下人,拉着她大姐的手,神色急切,“大姐,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就是将来的圣子妃,也好让她们早些打消念头,那什么帝家小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天家弃物,一个元妃,到时候,还不是的对大姐俯首帖耳,生死都握在大姐手中。” 被拉着的千桐雪笑中带了几分傲色,“你啊,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切尚未尘埃落定,就不可将话说的太满,凡事,留三分,爹是如何教导的,你忘了。” “啊哟,大姐,别老拿爹的话说教了,这旨意都下去了,那帝家小姐还能翻天了不成,你就安心等着吧,等二哥回来,婚旨就下来了,到时候,刚才那些个见到大姐,都的乖乖行礼。”千桐雪越说越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已看到那风光无限。 用手指戳了下自家小妹的额头,“你啊,让你别嚷嚷,你还说,好了,回去练字,下月,世族大比,你的年纪,也该上场了。” 天家派五万兵甲前往天合城的消息,如今整个帝都都知道了,还是元大人亲自带队,听说还带了天旨,头几天,旨意的内容还不得而知,现在,也有了些消息。 不是完婚旨意,而是将圣子妃改为元妃的旨意,一时间,成了整个帝都热议的话题。 这一改,对那位帝家小姐来说,可是天差地别啊。 而天旨的另一个主人公,此刻正听着热闹,喝着酒,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一袭天蓝长袍,样式简单,用的是最顶级的娟锦,华贵而不张扬,俊美绝伦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丰姿奇秀,神韵独超,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看不真切。 与他相对而坐的男子,一身白衣,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一头秀丽的黑发高高束起,一样的风姿俊朗,只是此刻,面上多了几分不快。 “你到是自在。” “有何不妥?怎么,这一趟不顺?”蓝衣男子依然云淡风轻,似是没看到对面之人的不快。 “还好!”白衣男子显然不想多说。 蓝衣男子不再接话,继续听着热闹,虽隔着包间木板,可依然字字清晰入耳。 见他听的颇有味道,白衣男子懒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胳膊,“你到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说,你们天家的确是有些欺人太甚。” “墨宗果然是天下第一宗,什么话都敢说。”嘴上这么说着,神色却是不以为意。 白衣男子耸了耸肩,“我是我,别扯墨宗,说真的,这般做,与赶尽杀绝有何区别,不过一个孤女。” “因为她姓帝,如果她撑的住这个姓,这旨意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撑不住,只能说,帝家彻底没落了,一个元妃,她若安分,自可一世无忧。” “胤烨,她若撑住了呢?”一脸好奇,好像对答案很感兴趣的样子。 胤烨,九黎圣子的大名,能这么张口就来的,身份地位也不简单。 “端,你认为一个孤女,撑的住吗?”胤烨一笑,话出无情。说话间,修长的手指一直把玩着散落的发丝。 慕容端饮了口酒,笑着摇头,“真是薄凉,只叹那帝家嫡女生不逢时,若是帝家没有没落,就算歪瓜裂枣,这圣子妃之位也稳坐,时也、命也!” 回以一笑,身子直了直,仿佛再没兴趣听热闹了,“东离那边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 两人闲聊半天,终于步入正题了。看得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事谈完,两人起身欲离去,随耳一听,外头的热闹还没消停。 “看来,帝家这位小姐还是很受关注的,算算日子,元大人这两天也该回来了吧!恭喜添香!”慕容端随口调侃了一句,不管是圣妃还是元妃,怎么都是眼前这位的女人。 夜胤烨淡笑不语,挥手送客。 十六年前,帝家嫡女出生,荣宠一身,就是婚旨也的帝家点头才能对外公布,所以,当时父帝让母妃亲自带着他上门求女。 犹记得,那嫩白的小脸,苍白的实在不怎么好看,他却违心说了好看,因为帝夫人视若珍宝的眼神,让他觉得说不好看过意不去。 那时他已七岁,懂事了! 当帝夫人问他,若将小女配给他当圣子妃,将来可愿护她一世安乐? 他当时点了头,婚旨便这样到了帝家! “主子?” 思绪被打断,才觉察站了片刻,“走吧!”薄凉?或许还是好听的,天家人……无情! 第七章 女子承爵 帝都宫中大殿上,气氛异常紧张,张舍人颤着双手从元哲手中接过一新一旧两道天旨,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还头一回碰到这般胆大妄为的,退旨…… 元哲手头一空,心依然悬着,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因为刚复述完帝玄凌让他带的话。 大殿上,在场的几位都愣神当场,刚散议不久,他们正巧被留下商议事情,没想到赶上这一出。 这热闹听的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有损天家颜面的事听了可不是好事。 “元哲,你再说一遍?”没有看张舍人手上的天旨,高坐帝椅上的圣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信的盯着元哲。 如同锋芒在刺,元哲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复述,说完低头,从袖中又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圣上,除了两道天旨,还有帝家小姐亲笔书信一封,请圣上阅览!” 信?什么信?同行的千金笑没反应过来,这全程他都在场,当时那帝家孤女并未有给元哲什么信,莫非私下……不对啊,在天和城,他一直暗中让人注意了,就是怕节外生枝! 先不说信,就是元哲复述的一番话,已经让圣帝面色大变,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御笔掷落殿前,应声断成几段,可见用了多大力道。 “好一个帝玄凌……”说完这几个字,又是一阵吓人的沉默。 殿上的人纷纷低头跪下,圣怒之下,众人皆是后背凉汗直冒,圣帝虽杀伐果断,可这些年鲜少这般大怒过。 “启禀圣上,那帝家小姐分明是目无天家,胆大妄为,实乃不知好歹,有损天威,理应严惩。”千金笑可算是把这一路的不痛快宣泄出来了。 一旁吏部尚书千尚玖不停的给儿子使眼色,这般沉不住气,哎…这时候,什么都不用说,效果更好。 可惜,千金笑压根没注意到,心中正痛快,帝玄凌,看你还如何嚣张!要不是爹和大哥再三交代不可轻举妄动,他早就暗中派人下手了! 听了元哲的复述,在场的想法多半跟千金笑一样,实属胆大妄为。 千金笑说完,没有预想的论罪,依旧一片安静,这安静的气氛让他突然有些忐忑。正所谓天威难测便是如此。 圣帝虽已年近五十,可脸上却没什么褶子,可见保养得宜,九黎人擅长药理,懂得养生之道,算是西泽大陆诸国中最会过日子的。 瞟了一眼段成几节还未打扫的御笔,缓缓落座,神色已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改变。 这千家小子的话到是提醒了他,那帝玄凌一个孤女,何以如此胆大妄为,帝家!冷静下来,终于开口。 “既是帝家孩子的书信,且看看吧!张敏,去拿过来!” 大殿上的人依然跪着,圣帝没开口,谁也不敢起来,张舍人再次快步来到元哲跟前,元哲跪着高高举起信函,此刻他都不知,自己这信到底该不该带了! “圣上!”张舍人恭谨的将信涵递送到圣帝跟前,头都不敢抬一下。 跟在圣帝身边这么些年,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圣上,才是最可怕的,比刚才的盛怒更可怕。 信展开,良久之后,圣帝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旨意! 重修帝府,且规定期限,一月内修完,一月后,帝家嫡女重返帝都,承帝家爵位封号。 至于婚旨一事再无下文,谁也不知那一纸寥寥数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圣帝下了这样的旨意。 女子承爵? 帝都人翘首以盼的热闹,结果盼回的消息让帝都陷入沉默! 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那位帝小姐不但没随旨到帝都恩养,连天家旨意也原封不动的让带了回来,包括当年先帝下的的婚旨。 一个小小孤女,何来这么大的气性,更让帝都上下诧异的是,天家的反应,在帝家遗孤做了这番举动后,下了这样一道意味深长旨意。 ------题外话------ 啦啦啦,一个星期把自己锁在门外两次,是不是要办个开锁会员 第八章决胜千里 搅的帝都一番风云涌动的人,此刻正在秋千上与清风同醉。 帝府太大,想要一时间都修缮妥当还是要点时间,所以暂时清出了这个小院,其他的让工匠们慢慢整理。 “小姐,这乒乒乓乓的,您睡的着吗?”帝简觉得她都有些受不了,小姐这般爱打盹,怎还如此镇静。 帝玄凌轻闭双眼,任由帝简推动秋千,“心静,处处可安眠,阿简,没事多练练清心心法,你啊,功法精进快,心法跟不上,不稳!” “是,小姐!”可是练心法最是无趣,不过小姐说的对,她功法虽然进步快,可是总有些乏力,看似招式很猛,但是威力远不如小姐说的那般厉害,或许就是不稳。 阿简这丫头,最大的优点就是听的进话,懂得反省,这一点,帝玄凌一直很满意。 帝简薇薇用力推动秋千,歪着头,双眼带着疑惑,“小姐,咱们不是要去帝都吗?这里修缮了没人看护,过段时间,又要蒙尘了。” 不如啥时候回来,再折腾就是。 “阿简,这里供奉了帝家历代先人的牌位,是他们的安身之所,这般落魄不堪,总不太体面。” “小姐这么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这几天,我去寻摸寻摸请几个人看护着宅子,小姐下次回来,就不用再折腾了。”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帝简不太懂的供奉牌位的概念,人死了就死了,后人做这些,真的有用吗?不过,可能是小姐的孝心吧。 所以说,有时候,简单才是最直接的答案。 外头修缮府邸的嘈杂声,丝毫不影响秋千上的人思考问题。 金漠行来到帝府时看到的就是正在秋千上静默不语的帝玄凌,这是第二次见,与上次感觉有些不同,或许是周围环境的关系,此刻的帝小姐显得份外的娴静。 “金城主大驾光临,可是有事?” 秋千上的人明明背对着自己,如何知道是他?金漠行心中疑惑,眼带笑意踏进两步,“帝小姐,上门打扰了,天家旨意既到,想必小姐不日就要前往帝都,在下特来看看,这府上修缮,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虽没具体封号下来,但已言明回去承爵,那就在他这城主之上了,一声在下,无可厚非。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天旨,金漠行着实没想到,本想着这帝小姐此番举动怕是凶多吉少。再看人家现在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暗叹一句,帝家小姐到底姓帝。 下了秋千,转身漫步上前,嘴角含笑,眉目如画,“金城主,小院简陋,请坐!” “哪里哪里,帝小姐请!”客随主便,看着院中仅有的两把竹椅,确实简……单。 这金漠行果然有几分意思,见对方毫不介意的坐下,帝玄凌也跟着落座,“金城主来的巧,玄凌正有件事想要拜托金城主。” 对于帝玄凌的直白,金漠行薇愣片刻,随即红光满面,笑呵呵的拱手,“帝小姐言重,有什么事尽管直言,定当尽力而为!” 侧身薇薇点头致意,礼到恰当好处,“那玄凌就不客气了,帝府正在修缮,而玄凌不日便要启程前往帝都,这帝家先人都供奉在府上,奈何,帝家就剩玄凌一人,香烛难供,委实不孝,玄凌走后,想请人代为打理帝府,这几人都是原来帝府老仆,劳烦金城主帮着寻寻。” 说完,玄凌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名字,还有这些人所在的地方。 仔细看罢,将纸递送回去,金漠行起身告辞,“帝小姐放心,区区小事,金某一定尽力,帝小姐何时启程,届时金某必要送送。” “有劳金城主,送就不必了,等这几人来了,交代完,就启程了。” 离开帝府,金漠行回身望了一眼,神色不明,心中暗道,这帝都怕是一场风云变化了。 当年他受帝家一恩,如今算是有机会还上了,只是,这帝小姐如何得知?如果没记错,帝家可就剩这一个了,那时候,她不过襁褓中的奶娃啊。 第九章 我姓帝 “小姐,马车都备好了,没想到这府邸修缮的这么快,这天合城的百姓,还挺热情的。”帝简负责玄凌走出府门,随口一句。 这地府修缮期间,不少天合城的百姓自告奋勇上门帮忙,偌大的帝府才能这么快修缮完。 帝玄凌听后,缓缓折身抬头看了看修缮一新的帝府大门,目色游离,慢声道:“阿简,这就是人心所向。”也因如此,帝家才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身后送行的老仆微微抬头,看了帝玄凌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帝简略带稚嫩的双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她心里,反正小姐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因为小姐很厉害! 至于对厉害的理解,就是仁者见仁了。 “秦老伯,府上一切就有劳了。” 双鬓斑白的老仆人上前,一身朴素的的灰色短袍,利落干净,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小姐放心,老奴定不负所托。望小姐一路平安,重开帝府。”说完,磕下头去,一动不动。 “阿简,扶老伯起来。”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帝简听话上前扶人,可对方一动不动,茫然抬头看向自己小姐,一脸不解,这老人家糊涂了,帝府不是已经开了吗。 淡漠的脸上,添了一抹无奈与一丝不可察觉的不悦,转身,没有看向老者,只留下三个字,便大步迈向停放在旁的马车。 “我姓帝。” 见小姐上了马车,帝简也不停留,顾不得还跪着的秦老伯,立刻跟上。 直到马车走远,秦老伯才颤抖着身子含泪匍匐一礼,府内走出一中年男子,上前将他扶起。 “老秦伯,你…” “浩叁,是我老糊涂了,只是等了这么多年,我这心里头…”不踏实啊,这冷清清的小姐,是帝家唯一的希望。 浩叁侧身,看向马车前去的方向,面色始终没变,收回目光,扶着人折身进府,语重心长道:“老秦伯,你别忘了,她姓帝,无论她怎么做,做什么,我们…听命便是,其他的,不是我们该僭越的,小姐被孤养在山中十六载,怎忍心为难她?况且…” 况且,这位小姐,内里锦绣,难道秦老伯看不出来吗?刚才她留下的三个字,已然是对秦老伯的举动有些不满了。 她姓帝,是帝家人,帝家的事便是她本分,何以要一个老奴恩求于她?这不是明摆着,没把小姐当成帝家真正的主子信任?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了,为奴为仆,忠却不可愚忠。 这小姐,刚才约莫是这个意思吧,这话,怕不光是对秦老伯说的。 马车缓缓出城,如今赶车有人,帝简也就坐进了马车,“小姐,药温好了,趁热喝。”这事,帝简从小就做,轻车熟路,每日准时准点,绝不会忘了。 闻着熟悉不过的药味,帝玄凌眉头习惯性的皱起,也只有在这时,她才会有些与年龄相符的小脾气。 “小姐,快喝吧,蜜丸子备着呢。”哎,小姐很厉害,什么都厉害,就是这身子…从小药不知用了多少,还是如此。 药是自己开的,一日一副,风雨无阻,按说再苦也该习惯了,可…接过药碗,皱眉饮尽,顺手接过蜜丸送入嘴中,丝丝甜腻取代苦涩,那眉头才渐渐平缓。 主仆二人之间的动作看上去,已是本能而为了。 “小姐,之前在府门时,你不高兴了?”接过药碗,一边收拾,一边好奇的问着。 朝夕相处,阿简到是对她越发了解了,可还是不够,“阿简,我与你讲过的御下术你可记得?” 马车内,一个听的认真,一个说的仔细。 第十章 清歌求园 帝都帝宫 “父帝,那帝府那么大,帝家小姐孤身一人,那芳菲园其实与帝府本就是分开的,不过是一堵墙被打通了…父帝,那园子…” 声音带着几分女儿家的撒娇,又不是完全使小性子的无知,半是卖乖,半是正经的商量,作为九黎最得宠的公主,自然是个明白的。 喝着女儿亲手炖的参汤,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撒娇,直到对方软磨硬泡了好一阵,才终于放下汤勺。 “清歌,你这一碗参汤,就想要一个园子,也太划算了,既然喝了你的汤,父帝今天要是不给你个园子,怕是你今日要赖在这不走了。” 说完,哈哈一笑,尽是宠溺,一旁的张舍人忍不住心头感叹,这公主里,要说圣宠,清歌公主,独一份! 也难怪,清歌公主生的貌美,才华横溢,又懂得讨好圣心,最重要的是,没有半点恃宠而骄,端着公主该有的矜贵骄傲,又不失亲和,这九黎上下,对这位公主,也是赞誉有加,就是宫中伺候的奴才,对这公主,也是敬重的很。 一双笑眼让人看着,就身心愉悦,清歌甜甜一笑,走上前绕到圣帝身后,乖巧的替圣帝揉着双肩。 “清歌哪敢,不过是看父帝整日勤政,怕您累坏了身子,所以来缠您一会,也让您分分心神,休息休息。”葱白纤细的修长指节,力道把握的刚刚好。 圣帝一脸享受,笑的越发柔和,“除了那芳菲园,这帝都的园子,你选一个,今儿个父帝就全了你的小心思,你啊,是为了你母妃操持的世族大比尽孝心吧。”扭头,看了一眼清歌,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嘟着嘴,愁眉苦脸只是瞬间,立刻雨过天晴笑的灿烂,“好吧,既然那园子给不得,那清歌可要好好寻摸寻摸,挑个最好的,父帝可不许反悔。” “君子一言九鼎,你只管挑,小丫头,还敢质疑父帝。”圣帝拍了拍落在肩上的手,“好了,父帝还有这么多公务,你想好了,差人告诉张敏一声就是了,去吧。” “是,父帝嫌弃女儿闹腾,女儿就不打扰父帝了,改日女儿再给您送汤。”乖巧的旋身到案桌前,规矩的一礼,并没因为这份独宠,而忘了身份。 “去吧,去吧,你的汤父帝可的掂量着喝,弄不好,又的折个园子去。”笑着挥手,让人退下。 见好就收,礼毕告退,张弛有度,出了殿门很远,肩头才稍稍放松下来。调整步伐,略微放慢步调,粉色的宫裙映衬下,宫主的贵气与威严,点点显出。 只是步态一变,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变了,在圣帝面前的娇憨已不见分毫,多的是一份沉稳,高贵。 “三皇姐,怎么样,父皇答应没?”一直等着的六公主清灵远远看着清歌就迎了上来。旁边还跟着几位公主。 清歌浅笑的剜了她一眼,“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裙摆都乱了。” “是,是,这满宫中,谁比的上皇姐贵重,三皇姐,你就快说说吧,那园子可要来了?”一脸急切,拉着清歌的手撒娇,到底是一母同胞,与旁的几位不同。旁的几位公主,只是赔笑,亲疏立见。 摇了摇头,清歌并未露出丝毫不满或者不悦,只是有些遗憾的耸了下肩,“那芳菲园,往后不许提了,本也是帝家的产物,咱们借用了这几年,还真要霸占了不成,不过!父帝允本宫在这帝都任挑一处天家园子。” “啊!哪还有比芳菲园更好的园子啊,那帝小姐一回来,就…” “清灵,休得胡言乱语!”清歌没等六公主说完,立刻沉下脸去,脸上也多了一份少见的严厉。 清歌嘴上说着自己的妹妹,心里却想着旁的事,今日是借着送汤要园子探一探父帝对那帝小姐的态度,看来,那位帝小姐给父帝的信,分量比她想的重,她的与母妃好好斟酌一下了。 ------题外话------ 文文还没到pk期限,字数太多会排不过来,所以这段时间会更的比较慢,见谅 第十一章 能掐会算 玄凌的马车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慢悠悠的行驶,这速度,让赶车的小伙都有些犯困。马车内,主仆二人,正在悠闲的品着前面小镇上买的小点心。 “小姐,这一路,大道小道的换来换去,小金子都转晕了。”吃完最后一口点心,帝简擦了擦手,开始收拾起来,这满满一包的点心,小姐其实每样都只品了一块,吃的慢条斯理,其他的都进了她的肚子。 玄凌喝了口水,靠在车壁上,单手支着额头,望着帝简发笑,“这一路捉迷藏,好玩吗?” 小姐生的,可真是好看,其实也说不上是不是好看,下山后,见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女子,可是,和小姐相比,都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不太会形容,小姐让她看了许多书,可她说话还是没小姐那般有意思。 “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障眼法对吗?好玩极了,小姐,那你是如何知道,他们下一步会走那条道?” 玄凌闭上眼,嘴角的笑意却没有淡去,略有些苍白的脸,被车帘投射进来的微光染上了一层光晕。 “傻丫头,你家小姐能掐会算啊,去告诉小金子,天黑之后,按照我之前说的路线,快马加鞭,明日进帝都城。”在找他们的,可不是一伙,她不避着点,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的来? “好嘞!这一趟,不多不少,刚好和小姐算的一样,二十日整。”而且一路好吃好喝,游山玩水,帝简扳着手指,默默算了算日子。 小姐简直比神仙还厉害。 赶车的金如放听了话,终于打起了精神,要说这位车内的主子,这一路与她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二十日啊! 不过,这二十天下来,他终于明白爹说的不简单是什么意思了,据爹的消息,起码有三路以上的人马,可是,二十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不见半点波澜。 障眼法?一直以为这种玄乎其神的东西,不过是江湖术士的小把戏,看来,自己还是眼界太小了,这一路算是开眼了。 听闻在山上十六载未曾下山,可是,这一条条路,就像是她已走过无数遍一样,就如现在脚下的这条小道,舆图上,根本是寻不到的,她如何知道? 而且,每到一处,小到风土人情,大到人口地貌土产,从她与帝简的闲聊中,能听出来,她都详知于胸。 十六载的山中岁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很好奇,跟在这帝家小姐身边,未来或许会很有趣。 唯一美中不住,就是这名字…算算年岁,这帝家小姐,应该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小金子…算了,谁让他现在就是一介车夫,一个下人,主人家爱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九黎的帝都,西泽大陆上,最繁华不过的一座城池,帝都城很大,纵马一日才能从东到西,据说,最开始的帝都城,是没这么大的,后来,随着九黎的强盛,逐渐扩建,才有了今日帝都城的风光。 整个帝都城,按着方向,划分东西南北四块区域,其中,东城区就是帝都城的灵魂所在,皇宫、各种驿馆、府衙、还有世家大族,清贵大臣的府邸都在这里,可以说,在东城区,随便一辆马车,可能里面坐的都是你招惹不起的人物。 所以,在东城区行走,必须熟知各家马车的车徽,除了这个,还的记脸,更应懂得谦顺为人处世之道,总之,在东城行走,没有一定的眼力和本事,就乖乖的。 而与东城相反的北城,就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这里住着的多是贫民百姓,贩夫走卒、粗犷、咋呼,东家长李家短,偶尔还能看到街上小大小闹的场景,可到底是帝都,天子脚下就是贫民间说话聊天,也显出与其他地方百姓有几分不同来。 西城区和南城区,是帝都最为热闹的两片区域,这里玲琅满目的商铺、小摊,茶馆酒肆应有尽有,还有合法的奴仆买卖场所,更有金窝银窝的消遣之地,比如赌场、花楼。 帝府坐落在东城区,占地面积可以说是所有世家中最大的,但是,十六年来,帝府府门紧闭,门前冷落,这么多年,这偌大的一个空府,就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一般,安静的、寂寥的矗立在这,谁也不去轻易提及。 而今帝府的大门再次开启,里里外外修缮一新,打扫的一尘不染,正在等待它的主子,帝家遗孤的到来,时隔十六年,人们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这里。 “混账,派出去这么多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一群废物。”一时火气上来,袖子一挥,身旁的椅子成了两半。 跪在地上的人吓的哆嗦了一下,低头一声不哼,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变成那椅子。 要说起来,也是真邪乎了,每次刚有点线索就断了,每条道,他们都安排了人,可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摸到。 “滚出去!”千金笑尖细的嗓子阴沉沉冷呵一声,地上的人立刻毫不留恋,麻溜的滚了。 “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到是越发自作主张了。”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还没见到人,千金笑立刻起身,收敛了所有脾气。 ------题外话------ 谢谢小巷巷的告白和票票 第十二章帝都,玄凌回来了 有多少人不想帝玄凌回来,暂时不知道,但是,帝玄凌的马车已在破晓十分,晃悠悠的到了城门口。 赶了一夜的路,马车颠簸,玄凌没有睡好,趁着城门未开,正好躺会补眠,帝简到是不困,安静的守在一边等待城门开启。 金如放照看着马车,看着渐亮的天际,帝都,终于到了,他这车夫不知道车内的人是否满意。 这样的小姐吗,到也是平生难得一见。 闻着熟悉的药味,金如放收回思绪,每天这个味道就伴着日出如期而至,这丫头到是个敬忠职守的,从不误点。 只是,这么长期服着,这帝家小姐的身子却没有丝毫见好,想着那比一般人白透的脸,金如放忍不住摇头,这身子骨…可经得起帝都的满城风雨? “小姐,醒醒,该喝药了。”药是之前在路上一次性熬好的,装在羊皮袋子里,这城门口,不便生火,她就用内力温热了。 睡梦中,皱了邹眉,像是听到极不喜欢的事情,可双眼还是稀松睁开,“日出了啊,城门应该快开了吧。”她每日要喝的药,都不同,时辰也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一样的难以入口。 “帮我收拾一下,药缓缓,先扶我下车,腿有些麻了。”清晨的空气清新,别错付了。 帝简了解她的脾气,小姐最喜日出之时,外出走走活动筋骨。 “小姐,醒了!”金如放上前,帮着打起车帘。 玄凌看了他一眼,随即下了马车,金城主可真舍得,让自己的儿子给她当车夫,不过,这赶车的手法到也还可以。 “小金子,你帮着拿下。”帝简将手中的药交到金如放手中,转身又进了马车,她忘记拿蜜丸子了。 摸着有些温热的羊皮袋,金如放心中不免疑惑,这一路并未生火,怎么还是温热的? 很多事,有功夫能省去不少麻烦,但是帝玄凌从小就要求帝简,不要在生活琐碎的事情上,动用任何内力和手上功夫。 这天下最厉害的伪装就是自然而然的习惯,返璞归真。 所以即便同行一路,金如放都没发现,帝简有一身好本事。 “城门要开了,药给我。” 帝简从金如放手中拿过药,拧开盖子递送到玄凌手上,看着对方喝完,立刻送上蜜丸。 含着蜜丸,看着城门口已经开始排队等候进城的百姓,扭动了下身子,抬腿就走了过去。 “小金子,你赶着马车进城,我与帝简步行进去,入城后,你到城中品轩阁等着。” “是。”看着玄凌的背影,金如放没有任何疑问,一切照做。 知晓进退,能压下好奇之心,心性尚可,可用。 玄凌负手,踏着缓慢的步调融入人群,规矩的排队,一路上,对她的车夫也有些了解了。 万事人为本,一件事不同的人做,会有不同的结果,知人善用,是御人之根本。 “小姐,城门开了。” 天下第一都,确实名不副实,入城,满眼繁华,虽是清晨,却从斑驳中可见盛况之貌。 “小姐,大早上,就这么多做买卖的。”帝简到底是有几分孩童之心,好奇的东张西望,却始终与玄凌保持着一步之距。 “天府帝都,自然热闹,可饿了?”玄凌缓慢踏步,目色一扫而过。 帝简诚实的点头,的确是有些饿了,心中对她家小姐,又多了一份好奇,小姐明明没下过山,怎么对这些就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走吧,这边,有好吃的。” 小姐又知道?帝简转溜双眼,算了,她还是想想好吃的吧,小姐的事,她从来想不明白,反正,小姐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谜团,解开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所以,不用去想。 清晨的微风,有些许凉意,帝简已乖巧的替玄凌披上了斗篷,“小姐,这一路,好多小吃。” 这丫头,从小就贪嘴,这点小毛病无伤大雅,还有些许可爱,每每看她吃的开怀,感觉自己的胃口都好上许多。 “别急,一会有你吃的。”不过是贪晨曦的舒坦,马车坐久了,想走动走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说来,这帝都也着实大了些,在往后出门,还是马车代步吧,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把帝简都馋的有些魂不守舍了这才到了品轩阁。 “小姐,到了!”金如放都打了个盹了,才等来慢吞吞的两人。 “恩,进去,用早膳。”因为走了这么一段,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越发显得白皙了,额头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进入品轩楼时,单薄的身子停顿了下,扭头朝着刚才来的街道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淡笑,还略点了下头,这才转身。 金如放将一切看在眼中,默默看了一眼刚才玄凌目光所及的方向,心中疑惑更甚,有人尾随?是在他入城之后?这小姐明明没有半点内力,如何知晓的? “哟,里面请,早膳吗?几位?现在位多,临街的、安静的、小包房,都有。”店中伙计,很是热情。 金如放正待说,便有人抢先一步。 “四位!” 第十三章关系非浅的男子 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身蓑衣带了几分清晨的潮气,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身材高大、健壮,听声音,年岁应该二十好几。 从对方的脚步声和气息声,金如放知道,是个高手。 刚才,这帝家小姐可是在与这人打招呼?见帝玄凌不说话,金如放也选择沉默。 “晨露寒重,这般着急做什么。”帝玄凌说完,对着小二道:“一个靠窗的小间。” “好嘞,小姐,这边请。”一个姑娘家,这大早上的,怎就出来了,小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目光时,吓的低下头去。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许久不见!”一到包间,帝简便凑到那突然出现的男子跟前,接过他手中的斗笠,又帮着去了蓑衣。 尽管好奇,金如放始终没有出声,帝简的师父?这主仆二人,常年居住在点苍山,这男子可不像是久居山中之人,有一股在外行走的江湖味。 最重要的是帝家小姐的态度,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切,与她平日表现出的温和亲切完全不同,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斗笠去掉,退去蓑衣,粗旷的外表下,是一身锦衣的翩翩公子。样貌和声音有些反差,显得有些青涩,眉宇之间倒是有股子少年少有的坚韧,英气勃发! 是个俊俏的小公子,不知是生的比旁人年轻些,还是声音突显老成了些,一下竟有些分辨不出年岁。 “瞧瞧,这么凉,说了不必急着过来。”帝玄凌拉着对方的手摸了摸,拿出绣帕,轻轻擦了擦对方的脸,满眼的不赞同。 帝简已乖巧的到门口,接下小二送来的东西,顺手把门帘放下。 金如放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与小姐关系非浅,作为下人,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配合帝简一旁小心招呼,没有半点不当之举。 那男子不经意抬头,扫了金如放一眼,同样没有多问。 “我身子骨好,不用担心,到是你,脸色还是如此差,这帝都水太深,我不来,怕你被人欺负了去。”说的理直气壮,眼中满是怜惜。 帝玄凌接过他倒的热茶,无奈一笑,坐在他对面,扭头看向窗外,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曦,你觉得,我可是那般好欺负?”帝家的人从今往后不会任人摆布,更何谈欺负。 单薄的身子,苍白的双颊,柔弱的外表下,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让人丝毫不会觉得只是玩笑。 男子展颜一笑,满室就鲜活了起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我这次来,安排好这边的事,就的赶回去,想多呆两天,这不,才提前了两天过来。” “本也不用你亲自过来,不过来了也好,有些日子不见,这丫头都念叨好几次了。”帝玄凌说完,瞟了一眼帝简,心心念念要与师父切磋,可算盼来了。 帝简憨厚一笑,煞是可爱,朝着男子恭谨的奉茶,小姐教的,尊师重道,她从来不忘。 “乖徒儿,可有看着你家小姐按时吃药?”接过茶,抿了一口,一幅装模作样的老成。 点头如蒜,脆声道,“回师父,徒儿不敢忘师父交代。”那一双璀亮的眼睛直盯着对方,像是在讨声夸赞。 到底,朝夕相处,比不过人家师徒情深啊!帝玄凌不免有些小失落。 男子仿佛看穿,给了帝简一个鼓励的眼神,笑的更加开怀,“凌,不是这丫头盯着,你能乖乖按时记着服药?” 得,寡不敌二,这丫头日日记着,准时准点,全因她师父交代的好,帝玄凌看着对面笑颜,忍不住打趣,“转眼,已是翩翩少年郎,这般颜色,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儿家。” 好意思打趣他,也不想想,为何提前下山的。“肯定是比不上九黎圣子招人喜欢,听闻,帝都想成为圣子女人的姑娘,可以绕城几圈了,你到时候见到本尊可把持得住?要不,多看看我,练练定力?” 这泼皮!当着徒儿的面,好歹注意些形象,教坏了! “如此,下次见着,是要好好赏赏。”帝玄凌丝毫不弱下风。 “没正经,小心人家被你吓到,对了,婚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天家有些欺人太甚了。”收了笑,添了几分正色,整个人都变了气场。 金如放听着他们毫无顾忌的调侃打趣,也没忘暗中观察,这男子不知什么来历,谈吐之间收放自如,言辞之中可见对天家的不满,又不失理智。 至于帝小姐的言行举止,着实有些让他意想不到,女子如此若若大方的,本就不多,又这般‘不拘小节’的,更是少之又少,当真是开眼了,幸好,他定力不错。 “不急,婚旨都在天家手中,且看天家如何选择。” 看着对方混不介意,男子低头喝茶,声音不负之前的轻快,带了些低沉,“凌,若要嫁,除非圣子妃之位,那个位置,除了你,谁也配不上。”本来就是她的,什么元妃,就是天家也没这个脸。 “我的事,自有分寸,别担心,好了,都凉了,快吃!”帝玄凌一笑,拿起筷子,夹了点心送到对方面前小碟中,隔着热气,让人看不透她到底想什么。 这般年纪,若是寻常女儿家,谈及婚事,可是这般混不介意? 帝家小姐,果然有意思,金如放低头,掩去要眸光,到底是对他信任就如此不顾及,还是因为无需顾忌?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了。 第十四章 各方骚动 这个清晨,因着帝玄凌的入城,注定是不平静的。 千家,千家大公子屋内,刚晨练完,就被唤来的千金笑,看着正在漫条斯理用着早膳的大哥,一脸的锐气,看来,晨练并未宣泄完。 “确定已经进城了?”千家笑对着自家大哥不敢如何,只能将邪火发到下人身上。 “是的,二少爷!” 一身淡金色锦袍的千秋意放下碗筷,朝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漱口,净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这才看向已急不可耐却又不敢开口的弟弟。 “知道了?你的人,也可以召回来了,免得让人笑话。”千秋意抿了口茶,语气平稳,却含了几分不悦。 在外横行的千金笑,在这位大哥面前,乖的像个孙子,应该说,在千家,没几个人不惧千秋意,虽然一幅温文尔雅、翩翩如玉的模样,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总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大哥,您一早就知道她的行踪了?”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他只要稍动手脚,那女人如何入的了帝都? 茶杯落在桌面上,声音有些响,千金笑立刻闭嘴,“一封信,就可熄了圣上的泼天怒火,你可仔细想过,为什么?去之前,我可是交代过你,好好看着元哲,可人家就在你眼皮底下,将信带了回来,你以为,这帝家小姐,还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让你收手,你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她的行踪,也是直到今日她入城之后,他才知晓,帝玄凌,不简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帝家到底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的。 “大哥,她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病弱的孤女,就算有点什么,也就是帝家给她留了点底。”千金笑多有不服,或者说白折腾一趟,多有不甘。 “可就是这个病弱孤女,让你派出去的人马,无功而返,在天家旨意面前,扭转乾坤,帝家!你可知为何天家都对帝家忌惮三分?帝家留下的一点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收敛些,最近,不要去惹这位帝家小姐,明白吗?”千秋意怒目而视,言语间加重了语气,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二弟,太过莽撞了。 千秋笑憋的一脸不痛快,可见大哥动怒,不敢再争辩,只得一旁气坐,一拳落在椅扶上,“她这一入帝都,三妹的圣子妃之位说不定就生了变故…” “咱们千家,近几年,风头正盛,平日就与你说过,要隐去锋芒,树大招风,三妹的事,在没有天家明旨之前,休要再提。”千秋意收了怒气,声音渐渐平复。继续品茶。 “大哥…” 屋内,两兄弟还在说着,屋外千桐铮脚步微转,去给祖母请安,恰巧路过,没想到一大早,又听到哪三个字。 琉璃发簪轻微摆动,素净的淡色长裙,高贵雅致,整理好衣襟,步子依旧轻缓,却不可察觉的沉重了几分。 “小姐…”一旁扶着的大丫鬟雅芝轻唤了一声,示意注意脚下门槛。 “走吧。” 整理思绪,千桐铮头也不回,步子也加快了些许,脑中反复回荡着三个字,‘帝玄凌。’ 一早起来,便因为这三个字有些食不知味的,不只千家。 圣子府内,纳兰胤烨换着朝服,听完属下的话,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动手,系上腰带,表情晦暗不明,身旁伺候的琉璃低头垂手奉上热茶。 每日上朝前,饮一口热茶,是圣子经年不变的习惯。 “太烫了,免了。”刚碰到茶杯的手又缩了回去,理了下袖摆,大步而去。 看着主子的背影,琉璃低头看着茶,哪里是茶烫了,分明是主子的心乱了,哪位帝家小姐,到底是回来了。 “几路人马,竟都被她给甩开了,张敏啊,帝家这丫头,不能小瞧了啊。”纳兰秦风一身龙袍,转着手上的红玉扳指,若有所思抬头看向天际,晨曦依旧,是个好天气。 张敏也是刚听到消息,就急急禀了,低头不接话,这几路人马中,就有圣上的人马… “去查查她身边的人,晾几天再说吧,上朝去。” “是!”张敏躬身一旁伺候着,再有本事,不过是个女儿家,帝家也只此一人了,圣上在意的,恐怕还是那封信上的内容吧。 帝玄凌一行出了品轩阁,就让金如放在马车上挂上了帝家的牌子。 挂着帝家标识的马车,缓慢的行走在帝都城中,这时候,帝都城已有些热闹了,日头也高高爬起。 一个帝家标徽,让一辆原本普通的马车,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帝家的人回来了,帝都这阵子热议的帝家小姐,终于现身了,帝府要重新开府了,各路人马,各方人士,目光都开始聚焦。 第十五章 任性回旨 让帝都众人意外的是,只在马车入城的那日,远远看着帝府门开了一次,之后一连三天,帝府的门都是紧闭的,门口还煞有其事的挂了谢客二字。 这帝家孤女,到底生的何等容貌,莫不是不便见人?还有传闻,这帝家小姐下马车入府时,身旁有一男子相随,动作极为亲密。 这众目葵葵之下,伤风败俗啊,帝家家风,这帝家孤女,怕是撑不起,再有,就算天家旨意未明,名义上,她已是天家的人,如此不知检点,实在是… 还有的说,那帝家孤女,弱不经风,病体不堪,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一身衣着也是与时下的贵女根本没法比。 哎,到底是山野长大,疏于教化,难登大雅之堂,端是比一般小家女子,都不如。 天家怜惜帝家就这么一个骨血,可怜圣子,如玉一般的风姿,却要娶这么个女子吗?着实委屈了。 “那孩子,确是谁也没见?”圣帝坐在龙榻上,刚批阅完奏章,闭上眼,低沉了一句。 原本安安静静的大殿,突然听的这么一句,一旁的张敏弓着身子,不知如何回答,干脆不开口。 圣上的心思,一直让人难以揣摩,在他身边伺候多年,懂得一个道理,少说,多听,总是最合适的。 “嗯?怎的不做声?你这老东西,也越发狡猾了。”睁开眼,斜眼看了张敏一眼。 张敏离开上前,递上茶水,“奴才一时走神,该罚,圣上说的孩子…” 冷哼一声,到也没几分在意,身为奴才,有几分机灵,也是应该,“在孤面前,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帝家那女娃娃回帝都也有三天了,一点动静没有?” 话挑明,张敏哪有再含糊的,拱了拱手,认真回话,“回圣上,暂时尚未出府,也没见什么人。到是他身边的下人出了几趟府,添置物件,采买下人。”并没什么异常。 “该安排的安排好了?她身边的人,都查明白了吗?” “回圣上,都妥当了,身边的几个人,也查明白了,在这,您过目。”人一入城,知道消息,就已经派人去查了,消息也是今日才到手。 接过张敏奉上的小卷,展开,看了片刻,“东离商贾,殷家殷晨曦…看来,木秀的点苍山,也不是密不透风,点苍山十六年的点滴,事无巨细,速速送回帝都。”其他两个下人,那个丫头,早就清楚,那个车夫,也早就查明白了,是在天合城雇的,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是,圣上!”刚看到回卷,张敏也有些吃惊,这帝家小姐,明明困养在点苍山,除了木秀,点苍山还有天家的人,十六年来,并未有帝家小姐与外界接触的任何消息传回来。 所以,这年复一年,圣上才少了些关注,也渐渐遗忘了。 拿着小纸卷,圣帝纳兰秦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手指卷着纸卷,意味不明的问了句,“胤烨那孩子,可有什么动静?” 张敏微微抬头,又立刻低下头去,“回圣上,圣子这几日,并未有何异动。”回答的没有丝毫迟疑。 “恩,承爵之事,毕竟是个女子,还需众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毕竟是帝家的孩子,回来了,就该有些样子,这样吧,赏赐些细软、衣物过去,这世家大比,她这年纪,也正是当时,也凑个热闹吧,以往,帝家的女子,可都是才名在外,相信这孩子,也不会太差。” “哦对了,就不必急着进宫谢恩了,过两日,正是宫中家宴,让她进宫一起热闹下,也让孩子们都见见。” 沉默片刻,把玩着纸卷的圣地,突然说了这么几句,就将这话题暂时带过了。 “圣上体恤,奴才这就去办。” 紧闭三天的大门,终于被一道恩赐的天旨敲开,看着宫中的赏赐送入帝府,一时间帝都对这帝家小姐的各种话题,就更多了,但比之之前,也谨慎多了,天家态度不明,谁也不敢太过分。 “帝小姐,这些都是圣上恩赏,圣上有话,下月世族大比,依着帝小姐的年岁,正是当时,还望帝小姐准备一二,让帝都才子佳人,领略帝家小姐风采。另外,圣上说不必进宫谢恩了,两日后,宫中家宴,让小姐进宫赴宴。”多少年了,再次看到见天旨不跪拜的人,一晃经年啊。 张敏从看到帝玄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偷偷打量着。不说其他,就单单这份气度,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点苍山的情况,他心中有数,那样的环境下,如何教养的出这等帝家小姐出来?看来,这点苍山正如圣上说的,并非密不透风。 这帝家小姐,可惜了啊! “张舍人,辛苦了,两日后,玄凌自该进宫谢恩。至于世族大比,玄凌长于山野,难登大雅之堂,未免贻笑大方,还是等玄凌领略领略这帝都风采,熏陶熏陶,来年再说。” 这…这…张敏怎么也没想到,竟得了这么一番回复,这可是这些年,他办的差事中,头一个对圣上的话,这般…轻佻答复的。 不免有多打量了几眼,毋庸置疑,这帝小姐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别致的美人,少见的美,就是脸色太过苍白了些。 ------题外话------ 有在看的小菇凉了吗? 第十六章 帝玄凌又做什么了 巍峨的九黎皇宫,在夕阳之下,更显几分庄重。 从帝府回到宫中,张敏这一路可谓忐忑不安。想着要如何转述那帝家小姐的话,想的头都要裂了,也没想出一套好的说辞来。 “张舍人,这是从宫外办差回来?”平日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今儿个他就在他眼前路过,这老家伙竟是心事重重没发现,奇了。 一听着这声音,张敏神情一顿,不管三七二十,立刻躬身行上大礼,“奴才给圣子请安。” “免了,舍人看上去差事办的不太顺利…”纳兰胤烨一声蟒袍,黑底金秀,贵气逼人,俊朗的面孔上正挂着耐人寻味的浅笑,样子,真真是迷人的。 一旁路过的女宫人,个个羞的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多偷看两眼。 “回圣子,这……。”尴尬一笑掩饰,并未多说什么,面上愁云早就收拾的一干二净,规规矩矩的退后两步,侧身低头而立,这是为奴的规矩。 张敏宫中行走多年,又得圣帝看重,在宫中任内侍总管,也算是有头有脸,可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运气二字成就的,端看他一言一行就能看出一二了。 纳兰胤烨但笑不语,略点了点头,“既然舍人还有事在身,就去忙吧。” “是,奴才恭送圣子。”张舍人依旧低头,至始至终没有僭越半分,更不可能在圣子面前先行一步,直到纳兰胤烨离开,这才直起身板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不由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秋日夕阳染了半壁红霞,但愿圣帝今儿个的心情,能如这天色一样美妙些。 圣子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候着,赶车的下人看到刚踏出宫门的主子,已迎了上去。 “刚才碰到那张敏了?”刚撩开车帘,就听的马车内传来松快的调侃声。 纳兰胤烨上了马车,对马车内多出个人,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入车坐稳,整理衣摆,闭目养神,对旁坐的人,一幅懒得相看的神态,“你这墨宗少主看来很清闲啊。” “自然比不过圣子诸事繁多,刚才那张敏可是从帝府回宫,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慕容端语态轻快,语中含笑,眼中带了几分戏虐,这帝家小姐的传闻,这几日可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更让他感兴趣的是,九黎圣子此刻的心情。 “从前怎么没发现,端这般喜热闹。”别告诉他,这家伙就是因为这事赖在帝都不走了。 不过,想起那帝玄凌,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恩旨的事、父帝的反应、还有那份至今无人知晓内容的神秘信函,让他对这个帝家小姐,不得不另眼相看。 不管怎么说,也是帝家遗孤,圣子妃也好,元妃也罢,总归是自己当初对那位帝夫人的承若,护她安稳,她弄出这么大动静,绝不可能安然入帝都,便派了人去接应一二,没曾想…扑了个空,直到人进了城,才听到消息。 着实有些让人意外…能让张敏失神变色,这帝玄凌到底又做了什么事… 说起来,帝玄凌也真是冤枉,这次她可真是什么也没做。 慕容端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双手枕头,眯着眼打量纳兰胤烨的神情,看来那位帝小姐让圣子颇为头疼啊。 “突然有兴趣想要会一会这位帝家小姐。”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睁开眼,犀利的眸光一扫而过,带了几分警告的味道。 慕容端视若不见,只是笑容收了几分,“烨,或许你该见见。” 纳兰胤烨明白他话中意思,能一封信左右父帝的决策,这位帝小姐或许真该见见,她的筹码是什么? 帝家,当初的盛况,仍记忆犹新,尽管那时候只有七岁,那种大家底蕴非现在这些氏族大家可比。 “千家安静了?” “那千金笑不懂事,可千家大公子千秋意有颗七巧玲珑心,帝小姐一入帝都,千家的尾巴就收了,烨,你和那千家小姐……”慕容端露出意味不明的暧昧一笑,身子终于坐直了些,去了几分懒意。 纳兰胤烨面色如常,瞪了对方一眼,“有时间打听这些不如多盯着东离的情况。”至于千家,这几年风头太盛,想必父帝不会看着一家独大的情况再次出现。 所以,他的圣子妃是谁都不可能是千家小姐了。 没趣,什么风趣多情,这些个词怎么会用在眼前之人身上,哎,世人啊,往往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啊! 叫住车夫,理了理衣褶,“东离的事你就放心吧,即便我不在,也误不了事,对了,或许你会对这个人的情况感兴趣,不用谢。”眼神落在他刚才坐的地方,朝着放在那的一个竹筒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马车,毫不停留。 慕容端离开,马车继续向前,车内之人拿着竹筒,看了一眼上面的泥封,不由挑了挑眉,什么人让端动用墨宗的资源去查? 扒去封子,倒出一个小纸卷,纸卷上一行行小篆入眼,看过之后,收起卷好放入竹筒,左手握着竹筒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右手手心。 东离殷家,殷晨曦! 第十七章 点评大比? 显然圣帝也没料到帝玄凌会如此做答,即便久居山野不通礼教,性子卷狂了些,也不至于这么…… 狂妄! 他那是去让人与她商量吗?是通知,是口谕!她这是公然抗旨,还拿话堵他。 什么长于乡野难登大雅之堂、什么贻笑大方,纯属狡言,实属无赖。 虽难无赖用于闺阁女子身上颇为不妥,可圣帝此刻也顾不上了,看来是真动气了。 张敏一直低着头,体会了一把当日元大人的心境,这心提到嗓子眼上吊着,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看来,这帝家小姐的差事是真不好办。 “罢了,她既不想参加,就由着她,可她毕竟是帝家女子,这风采也该让哪些世家小姐们见识见识,这样吧,就让她参与点评,不用传话了,传道旨意过去便是。” 既然要好好看看,熏陶熏陶,他就成全她,也看看她到底有几分能耐,试试深浅也好。 “是!”张敏感觉背后一凉,发间出了一层细汗,这帝家小姐到底太过放肆了,惹了帝怒! 这旨意下去,这事就板上钉钉了,这一下,帝小姐先不管水平如何,已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这点评世家大比,历来都是德高望重或是身份尊贵之人才能胜任,这旨意看是荣贵,实则是让帝小姐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回宫的时候碰到圣子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张敏身子一软,忙回道:“是,刚巧碰上圣子出宫。”这皇宫的一切,事无巨细,果然都瞒不过圣帝之眼。 这也是张敏慎之又慎的处事缘由,因为他比谁都了解眼前的主子。 “嗯,圣子也不小了,是该大婚开枝散叶了,你说说,这哪家的女子最合适,那帝家女娃你看着如何呀?” 张敏吓的一哆嗦,这是真哆嗦了,急切的擦了擦汗,“圣上这是折煞奴才了,这圣子的婚事,岂是我一个奴才能够置喙的……” “没出息,枉费跟在孤身边这么多年,孤问你,又不是要你拿主意,至于吓成这样吗,那丫头你也见了,说说看,怎么样?”圣帝被张敏的反应逗的一乐,一扫刚才的低沉之气,起身离开龙椅,走到张敏跟前,双手负于背后,笑骂了几句。 张敏这才抬头,边擦汗边嬉皮笑着跟上圣帝的步子,“那帝家小姐嘛……” “嗯?如何?”圣帝微微侧身停步复问了句,继续绕着大殿踱步,一直以来,他都极其注意养生,劳逸结合,很是懂得如何保养。 偷偷余光打量了圣帝一眼,确认对方只是随口问问,张敏这才回话,“回圣上,要说这帝家小姐,生的的确的顶顶好看的,身段也高挑,这十六岁的女儿家,正是如花般娇嫩的时候,就是那身子骨太瘦弱了些,气色也失了几分颜色,可惜啊!” 张敏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摇头晃脑一叹。 “谁问你这些……罢了罢了,你这老东西!”圣帝显然要听的不是这些,挥了挥衣袖,终于不再为难了。 那帝家女子生的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她姓帝,重要的是…… 想着,圣帝突然挥退了所有人包括张敏,大殿空无一人,这才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从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信近来应该是被经常拿出来翻看了。 看了片刻,小心装入信封,再次收入袖中,沉着眉,陷入沉思。 能让圣帝如此小心并贴身带着的信,正是那日帝玄凌让元哲带给他的那封,这封信,也是现在众多人暗中迫切想要知道的。 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张敏!通知议阁,拟个关于帝家嫡女承爵的章程,明日早朝开议。” 在门外候着的张敏听的圣帝洪亮的声音,立刻小跑进去,“是,圣上,奴才这就去。” 看来并非一时之话,是真要承爵啊,女子承爵他活了这把岁数也是头一回听闻。 张敏赶忙去办差,回来才听说,他前脚刚走,后脚圣帝就下了旨意让帝家小姐做世族大比的点评,这帝王的心思真真是越发难懂了。 这两件事,同一天传出的消息,这下帝都可谓是热闹异常了。 有关帝玄凌的话题,这阵子是很难平息了。 有人喜欢热闹,自然就有人不喜欢热闹。 “这下好了,这圣帝怕你日子太无聊了,给你找了个不错的差事。”可惜,过两日他就要走了,看不到热闹了,殷晨曦拿着刚送来的天旨在手中把玩。 帝玄凌浑不在意,逗弄着帝简刚买回的一对莺歌儿。 “曦,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天家的旨意都来了,事不过三,我也不好推脱不是,正好,开开眼,见识见识九黎世家大族小姐们的风采,若有好的,给你说来当媳妇如何?” 赶紧放下手中明黄色的天旨,“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先走了!” 帝玄凌睇了那天旨一眼,继续逗弄莺歌儿。 一旁的帝简瘪了瘪嘴,小姐每次都欺负师父。 ------题外话------ 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第十八章茶楼论朝 帝府重开,虽是天家的旨意,可事态没有明朗之前,哪家也不敢轻易与帝家有什么牵连。 所以,那门口谢客的牌子,其实挂与不挂,也就没什么意义,这回来几天了,除了宫中的人来过两回,这府门到是安静的很。 回来这几天,可把帝简忙坏了,好在还有个小金子帮忙,买下人,雇佣长工,添置东西,好不容易,这府邸终于有了些样子。 帝府的安静,更衬托的外面的热闹,有关帝家小姐的话题也是越来越多了,这要是在外吃茶听戏闲唠嗑不说上两句,都显不出你是帝都的百姓。 这不,玄凌闲来无事,终于肯出府,带着帝简出来听听热闹。 逸轩茶楼,文人墨客最喜留连之处,偶尔还能再此碰到什么名家大手,增长见闻,所以,这茶楼常常是高朋满座,不缺热闹。 茶楼看上去也有些年头,古朴的装饰更添了几分雅趣,座椅用的木材也都是顶好的,漆面光滑、边角圆润,做工精细,自然,这里的茶钱也就比旁的茶楼高上许多。 茶楼卖的是茶,也是一个雅字。 “这的茶,到是不错的,值这个价。”看了一眼别致的茶笺,这笔画起落看得出是个书法行家,闻着茶香,听着小火炉上水壶传来的沸水声,玄凌慵懒的看向窗外。 雅间内,殷晨曦洗手煮茶,一旁的帝简抱着一堆小食,吃的有滋有味,门口金如放尽忠职守,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 “今日的朝堂该是很热闹。凌,这桩买卖,划算吗?”女子承爵,顶多给个名号,并无实权,殷晨曦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玄凌收回视线,接了对方递送过来的茶盅,一闻二品,动作一气呵成,今日着了一套月白的长袍,显得更加没气色了。 略显苍白的脸颊,光线下,有些透明的不真实,“划不划算,要看我想要的是什么了,曦,你说,大致会是个什么爵位。公、侯、伯、子、男…” 左手撑着头,慢悠悠的闲聊,右手食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依次写着这几个字。 字迹干的很快,殷晨曦看着对方摇头一叹,得,看来已经心中有数,他明日就要走了,这帝都的风云变幻,早不是当初的模样了,他的尽快将那边安置好,他不在,不放心啊。 “你既然都想好了,我也不拦你,那婚事呢?明天进宫,可是能见上了。”天家不可能让帝家之女旁嫁,所以,她的婚事,迟早是要有个说法的。 更何况,那位圣帝如今知道了她手中的东西,更不可能让她自由了,她这桩买卖,最不划算的就是这了。 “我的婚事?早就不是天家能左右的了,曦,我姓帝,可九黎的帝家早就没了,帝家的几百条人命,换了九黎黎民免受战火之苦,已仁至义尽了。”帝家对九黎的忠,对君主的忠,已用尽了。 若要护,帝家几百条人命,如何就护不住?天家,从来都是薄凉的。 听的对方这么说,殷晨曦垂下眼帘,伸出手,抓着玄凌有些冰凉的手,想要给些温暖,可他自己的手,也是凉的,两个寒凉的人,想要互相取暖,最后却还是一片清凉。 白皙的脸上扯出一抹浅笑,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另一只覆上手拍了拍,“曦,放心去吧,我绝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如今这局势,不是已半只脚踏进去了吗?圣帝的明捧,实则是将她置身水火,如今再加个女子承爵,早已在风口浪尖起舞了。“恩,凡事别急,慢慢来,等处理完东离的事,我便来陪你。” “好。”笑着点头,看了看茶杯,“这么好的茶,莫要浪费了,再给我一杯。”说完,自然的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殷晨曦无奈一笑,“这茶楼的茶再贵,也没有喝不起的,小气的样子做给谁看,对了,路上去寻你的人中,有一路是圣子的人。” 这到有些意外,九黎圣子纳兰胤烨?只是一时的离神,帝玄凌随即一笑,显然没当回事,继续喝茶。 “当真不好奇?”殷晨曦有些沮丧,总是这样一幅无趣的样子,明明也就十六的年纪。 摇头,不好奇,但凡有什么企图目的的,只要她人在帝都,迟早有一天,棋面上下的什么棋,都会一清二楚,何必自寻烦恼。 相比前些天,金如放如今淡定多了,这两位再说些什么,他也能站的稳了,剩下的,还是好奇,对他们关系的好奇,对帝小姐十六载‘山中生活’的好奇。 至于这帝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有些见怪不怪了,连着对圣帝的旨意,都能谈笑风生搪塞回应的,说什么话,也都不稀奇了。 每天都能有些期待的刺激,这车夫兼下人的日子,也是越发有趣。 “看时辰,朝堂上应该也快有个结果了,咱们该回去候旨了。” ------题外话------ 小仙女们,再看的有空可以评论,有奖励哦 第十九章世家小姐? 踏出雅间,路过大厅,玄凌放慢了脚步,看来,有些人,比她更急切等待宫中的结果。 这些人,这么闲?背后说她家小姐做什么?帝简再单纯,也听得出来,这些人叽叽喳喳的说的热闹,正主就是她家小姐。 “走吧!”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显然,并未提起太大的兴趣。 “占着道不走,杵着干嘛,还不让开。”一个小姑娘突然扯着嗓子招呼一声,声音不大,但也引的临近几桌茶客的目光。 小姑娘说着还想用身子将人撞开,可人还没碰到玄凌,就被帝简抢先一步隔开了,她家小姐身体弱,可经不得这莽撞丫头的磕碰。 “小兰,算了,走吧。” 出声的是一位一身华服的小姐,看来,那前面说话的就是她的丫鬟了,这小姐一看就是身份不一般的,先不说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就是身旁服侍的丫头,也是个个水灵穿着得体。 听着口气,像是不想与人计较的样子,还带了些不耐烦。 这女儿家的口角碰撞,殷晨曦作为男子,本该置身事外,可谁让刚才那丫头的举动惹了曦大爷的眼,在他这,只要是事关玄凌,就没什么道理可讲。 “哟,谁家小姐,这般大度。” 帝玄凌刚侧开一步,的确是自己走慢了些,挡了人家的道,虽然对方说话欠些客气,她也懒得与小丫头一般见识,听的殷晨曦开口,凝了他一眼。 这唤作曦的少年,看上去,不是这般小气之人啊,金如放默默低头,就因为刚才那丫头想对帝小姐无礼? 事也不是,殷晨曦瞄了一眼那小丫头腰间的腰牌,千家,这是撞上门来。 原本看到殷晨曦这等翩翩公子,小兰已有所收敛,谁知道对方开口就一幅找茬的样,立刻变脸,“哼,我家小姐正是千家五小姐,识相的赶紧让开。” 千家?帝玄凌了然,怪不得曦这家伙不依不饶,退让一步,不再出声,千家的公子,她已经见识了一个,今天有幸,又见到个小姐,俗话说,看下人知主人,这千家的门风,当真是… “小兰,走吧。”千家五小姐千桐雪再次开口,似是不屑与这些人纠缠,高傲的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到是有几分千金大小姐的架势,举止也算端庄。 小兰瞪了殷晨曦等人一眼,上前扶着千桐雪,“小姐大度不计较,便宜他们了。”千家是什么人家,世家大族,这些人,惹得起吗?识相的就快快让开。 这小丫头看来平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千桐雪也没有多加阻止,看来,这丫头的脾气,都是这小姐给纵出来的。千家到底底子太薄,扶不起,家风可见一斑。 殷晨曦冷笑一声,目的达到,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大族小姐,岂会在外随意报出自家名号。 迈上前一步,挡在千桐雪等人面前,侧身朝着玄凌伸手,“走!”让玄凌给她让道,千家还没这脸,当然,今日要是旁人,到也无所谓,偏偏千家,他偏生的不想让如何? 这小子,帝玄凌无奈的搭上对方的手,迈步朝前走。 “放肆!好狗不挡道,让开!”小兰见状,哪里受得了这个,好像非要跟人挣个先后。 谁知道,前面的人压根不理会,仿若未闻,已踏出门槛。到像是不予计较的一方。 千桐雪的脸色也没那么好看了,已经知道她是谁,还这么做,就是根本没将她这个千家五小姐放在眼里,身旁还有几位约出来吃茶的小姐,这让她面子往哪里搁,平日总被人捧着,哪里受的了这个。 这位五小姐可不是那位三小姐千桐铮,年岁小些,又娇纵惯了,沉不住气。 “看样子,也像是哪家的小姐,怎的这么没礼数。”一旁的小姐们立刻帮腔,马后炮,谁让身旁这位是千家小姐,她们家底不上人家,就的处处奉承者。 “小姐?这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勾勾搭搭的,谁家能养出这样的小姐,怕是…”一位小姐旁边的丫鬟说着说着羞红的脸低下头去。 “小兰,算了,不过是些腌渍人,莫要理会了,这逸轩楼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招呼,往后,还是换个地方吧。”千桐雪顺势找了个台阶,心情不太畅快,步子也大了些。 出了门,正巧看到对方上马车,就听身旁一个小姐又是一声咋呼,“天啊!那是…帝家的马车?那刚才那个…”不就是传闻中的帝家小姐? 各府马车,都有徽记,她们的也都有,这帝都敢用那个帝字的,除了那个帝家,再无旁的。 这小姐,本也是想看看,到底哪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罪千家,这千桐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这一声,引的众人纷纷看去,可不是,那马车上赫然的一个帝字,那般醒目,这这…她们刚才吃茶,还聊着的人,就与他们在同一茶楼。 呀哟,刚才怎就没好好看个仔细呢? “帝玄凌…”顿时间,茶楼涌出不少人,目光追逐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 人群中,慕容端摇着折扇,若有所思的转身,可惜了,生的一幅好容颜,却是久病不医,赢弱如风啊,再一想,正是那赢弱如风的女子,纵目葵葵之下,那般坦然的与男子相携而去,啧啧,这个帝家孤女非同一般。 第二十章 点醒 “姐,明明是她挡在前面,还与男子勾三搭四,哼,什么帝家小姐,大哥不问青红皂白,就罚我…”千桐雪满腹委屈,眼泪婆娑,语带怨气的跟自家姐姐撒泼。 这事,她还没见到妹妹,就听说被大哥教训了几句,罚闭门思过了,大概的情况,也听下人说了,也觉得大哥是不是大题小做了, 还没等安慰两句,就听了一耳朵的委屈。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忘了爹交代的,最近少出门,安安分分在家看书女工,你就是不听,知道大哥为什么罚你吗?”是该敲打敲打,也不小了。 “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阿姐,我就不明白,那帝玄凌,不就是个孤女吗?凭什么我就的让她的道。” “因为她姓帝,你可知,今日早朝,都是为她开议,封爵,咱们九黎,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殊荣?人家风头正盛,避其锋芒,难道不应该吗?说这些,你不懂,大哥最生气的,是你仗着千家的小姐的身份,损了千家女子的闺誉。” 千桐铮越说,自己也有些明白,知道大哥为什么罚小妹了,看来,的跟娘说说,小妹身旁的人要换了,那小兰留不得,有时候,这下人挑选不好,会毁了主子。 “阿姐,我做什么了就毁了咱千家闺誉?”千桐雪瞪大双眼,一脸的不服气和委屈,与男子勾勾搭搭的又不是她,是那不要脸的帝家小姐。 看着小妹,千桐铮起初也觉得大哥有些过了,可如今,她觉得或许她们真的错了,她们千家这些年起的太快,到底和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有着本质差距,也难怪像古家、元家、慕容家那几家的小姐,屡次相邀都各种理由推脱。 在她们眼里,根本就瞧不上他们这些所谓的新贵世家吧。家中其实看的最明白的是大哥。 “五妹,一个丫头都这般没规矩,大庭广众下咋咋唬唬,她的主人不但不加以管束,反而纵容,你想想,旁人怎么看?怎么想?” 千桐雪耐下心,慢慢点拨着,以小见大,大哥并非小题大做,而是真的生气。 这边千家五小姐到家就被罚,那边玄凌则是一脸无奈。 “一个小丫头,何必呢?” “只是点醒千家,在这九黎,他们不过如此,不过是天家用来平衡朝局抬举起来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殷晨曦语带轻蔑,丝毫没在意,不过是碰巧顺口而已。 帝玄凌一笑带过,这人的性子一如既往,也算那千家小女子运气不好。 马车停稳,帝简已在车门候着,扶着玄凌下马车,触到玄凌有些冰凉的手指,有些心疼,小姐这身子骨,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啊。 “看来,朝堂上有些热闹,咱还的等等。”这时候还没动静?殷晨曦冷笑而道。 早已料到,玄凌步步沉稳,面无波澜,“再热闹,也与我无关,不是吗?”要头疼的是天家,是那些朝堂之上的大人物,她不过一界孤女,静候天家旨意便是。 “是是…快进去吧,今儿个风大。”殷晨曦带了几分无奈,法子那么多,非要选这么一条难走的道,女子承爵,当初他以为开玩笑呢。 玄凌知道,身旁之人一直不太赞同她的做法,如果可以,如何不想一生做闲人。 各大世家,在朝中都有一席之地,当年,帝家拒受外姓封王,不想乱了朝廷纲纪,最后被封了个荣国公,公侯之首世代罔替,帝家当年几乎死尽了,可封号并未去,哪怕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世人也不该忘了,九黎的满朝上下,都不该忘了。 她不过是要回本该是帝家的东西,虽然代价有点大,无所谓,哪些东西,当年,帝家本也没打算藏私的,就当是替祖上完了心愿罢了,至于以后,天家再想从帝家拿走什么,这买卖,就是等价交易,没的这么便宜的事了。 九黎朝堂多年来,没这般热闹了,从开始的各家静默,到现在的各抒己见,这女子承爵,史无前例,也是这时候,大家伙好像才想起来,帝家当年,位列国公,这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子,承国公之位吧,岂不荒唐。 纵然朝中有些老人觉得荒谬,可这事毕竟是圣上亲口提的,也不敢冒大不韪公然反对,那给个什么爵就成了个大难题。 太高,那帝家孤女受不起,太低,当年那帝家的国公封号并未收回,总不能太过难看,若今日帝家留下的是个男娃,还好说些,偏生的又是个女子家。 当然,最让大家心中没数的,还是那封信,帝家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圣上改了态度,并下了这等不合常理的决定。 这摸不清圣上的心思,把不准命脉,谁也不敢贸然就松口。 龙椅上的纳兰秦风此刻也是头疼不已,这都快一个半时辰了,你一言我一语,依旧没个结果,那帝家孩子,当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题外话------ 谢谢追文的小仙女们,日常点击哦,争取早点pk就可以多更了 第二十一章女子伯爵 朝堂上,纳兰胤烨在一众若有似无的目光中,泰然处之,背脊挺直,风姿不减,好像个局外人,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个儿子,纳兰秦风如今是越发看不懂了,半合着眼,就在朝堂气氛陷入僵局时,龙椅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女子承爵,虽说是开了先河,可我九黎开的先河也不差这一桩了,再则,帝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孤不忍啊!” 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很轻,却字字落在在场人的心肝尖上,圣上这是…真的念帝家昔日之情?有些人不尽回想当年,那样的帝家啊… “圣上所言不无道理,凡事因人而异,因事特例,况且封一女子爵位,动不了我九黎江山朝堂,不过是全了圣上一片体恤之心,并无不可,老臣以为,承公爵之位,的确有些过,一个候爵倒也无伤大雅。” 相对纳兰秦风的低沉,这开口的则是声如洪钟,想装没听到都难,一身银色铁甲、健朗的体魄,虽已是白须挂面,却精神抖擞,双目炯炯,迈着大步出列,身上铁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大殿之上的目光都落了过去。 忠勇侯、铁老将军,要说这朝堂上敢这般直言不讳的,也只有他了,侯爵?这老侯爷,怎么想的?他这一身功绩,这把年纪了,也才一个侯爵,那帝家小丫头,不过是因为姓了帝,何德何能? 纵然大家心知肚明,今天一个赐爵少不了,可最多也越不过一个伯爵去,这已是够滑天下之大稽了,侯爵?荒唐至极,那这满堂上下,除了那么几个,往后见到那帝家小女子,都的弯腰躬身了不成。 勇夫无脑,张口就来,真是不知所谓。当然,谁也没敢第一个站出来辩驳,可都写在脸上了。 这铁老侯爷,可不是个好惹的,惹不好,一身骚,不是称病在家多时了吗?今日怎么出来凑热闹了。 侯爵?纳兰秦风眸光一闪,意味不明,再看大堂上直挺挺站着的人,一脸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太阳穴突的跳了下,隐隐有些头疼,老糊涂了,还无伤大雅,一个伯爵他都要寻思一二,偏生的,对方用他的话回他。 他若直言否了,等于打自己的脸。 “众位爱卿,铁候的话都听到了吧,以为如何啊?”纳兰秦风说完,目色沉沉扫了一眼上的臣子,一个个,要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成锯嘴的葫芦了。 一片静悄悄,纳兰清风手指动了动,心中生出一把火,面上却不显山露水,身居高位万人之上,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了,但是大殿上的群臣,已感受到了从龙椅上传来的压迫之力。 朝堂上的气氛,再次有些窒息,现在,大家伙更不敢开口了,只有铁成霖依旧面不改色,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圣上,臣以为,这封侯非比寻常,这帝家小姐,既无功于社稷百姓、且年岁过轻,这个先河要是开了,将来这论功行赏就…”终于有人开口了。 纳兰秦风心头一舒,总算有个有眼力劲的,这千尚玖果然是个通透的,“那你这个吏部尚书到是说说,封个什么合适啊?” “这…”这了半天,低着头没了下文。 哼!老奸巨猾,既揣摩了他的心思,又不挑头,这满堂上下,个个都跟他玩心眼,纳兰秦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圣子,你也说说看,不必有什么顾虑。” 这下,朝堂上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上前一步,不见慌乱面色如常,躬身回话,完美的让人无从挑剔,也让在场的几位皇子心情越发复杂。 “回父帝,依儿臣之见,侯爵之封确实多有不妥,但……铁侯说的也在理,不如就封个伯爵吧。” 刚刚好是自己心中的底线,这个圣子果然深思熟虑啊!纳兰秦风听罢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眼中一扫而过的凌厉,心中暗道,如此总比藏的过深不露声色要好。 纳兰胤烨说完不急不缓安静退至一边,不再多言。 “你们可还有别的意见?元哲,你们议阁以为如何啊?”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错开停留在圣子身上的目光,继续询问。 “回圣上,臣亦觉得,封伯爵较为妥当。”既是承爵,那原来帝家是国公,总不能一下降的太多,那还叫什么承爵,还不如另行封个什么郡主之类的省事,也用不上这朝堂开议,一个伯爵之位,估摸着也是圣上的底线了。 元哲开口,议阁的另外几位也就跟着开口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伯爵合适,铁侯,你以为呢?” 铁成霖呵呵一笑,拱了拱手,大声道:“圣上,老臣是个粗人,之前圣上让臣等提议,臣见这大家伙都不说,就挑头开个口,既然大家觉得伯爵合适,那自然是合适。” 这话说的,好像刚才他就是出来活跃下气氛的,封个什么感情他老人家压根不在意。 可是他这随口的一个侯爵,起这么高,后面的人纵使不乐意也不好把价还的太离谱,得,今天九黎的第一个女伯爵要诞生了。 铁成霖话落,纳兰秦风也显出了一丝疲惫之色,“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拟旨……” 九黎有史以来第一道女子封爵的旨意就这么诞生了。 封爵的旨意送出去,今日的朝议也差不多该散了,别说臣子,就是圣帝自己也有些精神不济。 退朝之后,三五成群,两两结伴的,仿佛都憋了一肚子的话。 “三姐,就知道你在这。” 东角宫门城台上,清歌一身粉色宫裙,妆容精致得体,静静站在那,看着宫外渐渐散去的人群。 听的身后传来的声音,微微一笑并未回头,“今日可是很热闹?” “三姐明知故问,三姐猜猜,结果如何!”说话的是越王,清歌公主的一母同胞弟弟。小小年纪便封王宫外开府,不是偏得圣心,就是母族强大。 清歌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弟弟虽然小自己一岁,却早已脱了稚气,天家的孩子,尤其是皇子,没有资格天真烂漫。 “伯爵,承原帝国公封地金源。给的什么封号?”清歌扭身看向帝府方向,缓缓而道。 越王微微一震,都说三姐如何得宠,可谁知道她的蕙质兰心不输满朝儿郎,“天恩伯!”。 “甚好!”清歌听罢,抿唇一笑,甩开广袖折身离了城台。 ------题外话------ 现在开始每天字数多起来了,宝贝们有时间多留言 第二十二章静好 一旨封爵,将帝玄凌再次推上帝都风口浪尖。 “好一个天家,明明占尽了天大的便宜,给个伯爵,就算是一等,也不过正四品,那金源,说是封地,这么些年,早已让天家掌控了,就是个躯壳,每年能送点东西到府上就算糊弄了,天恩!好大的天恩。” 将旨意随手一扔,可见殷晨曦当真是气得不轻。 不过一个封号,玄凌到是没所谓,天家的心思,不过是想让她这个孤女记着,这是天家的隆恩,也是借她给朝堂上下提个醒,这九黎,是天家的,他们拥有的,都是天家恩惠。 示意帝简捡起来,帝简小心看了一眼正冒着火气的师父,低头侧身捡起明黄色的天旨恭敬交到玄凌手中。 拿着天旨,复看了一遍,卷起,规规矩矩的放在堂厅案台上,天家可知,玄凌要记的东西太多。 “明天就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转过身,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放心走的了,可他了解她的脾气,看似软绵,实则说一不二,顺了口气,点了点头,“这里都安排好了,到是你,明日要进宫谢恩,当心些。”谢恩两个字,说的尤其重。 玄凌点了点头,“走吧,陪我逛逛帝府。”回来几天,偌大个帝府,还真未曾好好转过。 帝府很大,一楼一阁,一廊一院,处处透着精致与主人家的巧妙心思,紧凑中错落有致,雅致中不缺随性大气。 “天家收拾的到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瞧瞧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殷晨曦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美。 玄凌只是一笑,并未开口,走了一路,白皙的面颊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染了红霞的脸,美的惊心动魄。 殷晨曦正好侧头看到,竟忘了挪步,心中没来由的一疼。 发现身旁之人停了脚步,玄凌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这帝府不愧是帝都第一府,巧夺天工,处处皆景,就是太大了,若是累了,改天再逛吧。”上前两步跟上,假装环顾,不过,话也没错,这帝府,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还真有些走不动了,不过才一半,你说,这么大个府邸,我一人住,是不是显得寂寥了些,也不知当年,何等热闹。”是否处处人声,欢歌笑语,听闻,帝家上下和睦,家风严谨… “前面有个院子,进去看看,找个地方坐下歇歇。”没等人回,玄凌自己错开话题,因为这个问题,她不需要答案。 金如放始终默默跟着,一言不发,没有说话的立场,也没有说话的必要,他要做的就是安静。 “静好!”这院子的名字也不错,惟愿岁月静好,多朴实又美好的期待。 “你喜欢,就住这来。”反正这帝府,她想住哪就住哪。 玄凌连忙摇头,“这出门一趟,走到府门,就够费劲了,免了,偶尔来转转还差不多。” 说着,几人便进了院子,这院子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路面很平整,很松软,竟全是用细沙铺的,练武之人,触感很灵敏,殷晨曦已弯身,伸手扒开地上的细沙,果然,细沙之下,是一层棉封,棉封上刷了漆,应该是做防水用的。 帝简见状,走到旁边也扒开看了看,一样的,再三查看,这才发现,这个院子细沙铺就之下,是一层棉封,细看才会发现,这院子的地面,中间高,四周略低了下,有小小的出水口排放积水。 小花坛,甚至院子中的休憩座椅,都是圆角的,没有一处锐角,院子的角落处,还放着几个小木马等小玩意,从这些小东西的漆面看,世间很久了,但是用的木材很好,至今没有因为风吹日晒而腐化。 “应该是某个小公子或者小小姐的院子吧。”这用心,全在每一处细节上了,怕摔倒碰到,那个孩子,该是承了多少的宠爱。 玄凌推开主屋的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天家收拾,只收拾院落亭台,各院的屋子,都未曾让人踏入,到是保存了原来的样子,厚厚的灰尘、一物一景无声述说岁月光阴。 “你们在外头等着吧,曦,你陪我进去。”玄凌轻说了一声,独自迈步进去。 殷晨曦默默跟上,他知道,他只要安静陪着就好,偌大一个帝家,就剩她自己,不过,有时候,有家人和没家人有何区别,他倒是一大家子都尚在,可… 屋内,玄凌细细看过去,最后在一副画像前停下,画中女子笑的温和,略显圆润的脸颊那般柔美,她的手停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显然,这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而作画的人,将她即为人母的情怀刻画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似水的眸光。 画像前一排小楷,吾妻与吾孩,妻夫孩父笔。修崖!风趣诙谐的落款。 修崖,帝修崖,玄凌控制不住身子微微发抖,看着画中女子,再看向女子腹部,这画中女子,便是…。,而帝修崖,便是… 抬手,微微抚上那画像,挂的有点高,够不着,殷晨曦见状,要帮她取下来,却被玄凌阻止。 玄凌搬了椅子,亲自将画取下,小心翼翼用衣袖拭去灰尘,手指沿着笔墨线条一点点勾勒。 这个院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一个即将到来的生命,一个充满父母期许的生命,这对父母,将他们对孩子的爱,融入到这院子的点点滴滴,生怕有一点疏忽的,没想到的。 玄凌卷起画卷,紧紧握在手中,这里的一切,让她感觉有些窒息,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沉重。 抬首,看着画像被拿走后,显得有些突兀的墙面,玄凌缓缓靠近,眼神越发疑惑,就算是落灰印,这墙面也未免太过白净了些。 想着,吹了吹旁边的墙面,果然,除去灰尘后显出的墙面,要比那挂了画像的地方显得黄些。 再次站上椅子,对着墙面摸索了一下,用手试着敲了敲,看似天衣无缝的墙面,发出空沉的回声,玄凌随手拿起一个摆件,敲了敲墙面,没有反应。 思虑片刻,将手中画挂上,再次仔细观察这幅画作,最后,将手试着与画中女子的手重叠,动作很轻柔。 只听轻轻一声闷响从墙中传出,玄凌迅速取了画一看,墙面落下一块白灰,白灰之下,是一个小墙格,格中,放置一个小铁盒。 一旁的殷晨曦看的目瞪口呆,帝家机关术,果然玄妙无比。 第二十三章 准备赴宴 秋日清晨,凉风徐徐,不冷不热,最是好眠。 闻着悠悠药香,玄凌已梳洗妥当,买回来的丫头手脚麻利,该是受过调教的,玄凌一看,就知道是谁挑的。 “你师父走了吧。”多年来,他们的之间的默契,从不送行,重聚总有时,何必添离愁。 伺候梳洗的两个丫头一个叫映红一个叫柳绿,一前一后低头忙活,知道这传闻中的帝家小姐,她们现在的主子,并不是在跟她们说话。 帝简情绪有些低落,看来是舍不得师父,玄凌也习惯了,每次晨曦一走,总要闷闷不乐几天。 “小姐,师父刚走没多久,这药是他熬的,你趁热喝。” 端起药,一口饮尽,帝简立刻递上蜜饯果子,心里嘀咕,小姐今儿个到是干脆的很。 “让小金子进来,你们都出去吧。”这些人,能不能一直在帝府留用,还的慢慢看,不急,不过,这府里确实是需要一些人打理的。 映红柳绿立刻放下手中活,恭敬退了出去。 听闻小姐找,金如放有些诧异,这还是到帝都后,帝小姐头一回招他,他一进屋,帝简便乖巧的退到了门外,师父交代过,帝都与山中不同,不能让外人随意靠近小姐的院子。 “我已受封,身在帝都,免不了一些人情世故,帝简处理不来,帝府暂时缺个管家,你可愿意?”玄凌起身到了书案前,摊开一张宣纸。 金如放见状,立刻上前研墨,管家?这到是新鲜的很,这差事听上去,好像不错。 “小姐不嫌弃,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蘸墨落笔,笔锋起落顿挫有致,几个力透纸背的大字跃入眼帘,好字!“小姐一手好字。”金如放盯着桌面上的三个字,忍不住赞了一句,面色也跟着变了几变,最终恢复如常。 “让你给我当管家,可是屈才了。”万象楼的当家,大材小用了,但是,人送到跟前,她也就不客气了。 “小金子承蒙小姐看得起,今日小姐入宫可要准备准备?”很快融入角色,管家,不就该面面俱到?这帝都的人,怕是都要错看了。 玄凌放下笔,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一看就知道是老东西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拿着这个,到任何一家丰字钱庄,都可取银,没有限额!” 刚接过玉佩的手抖了一下,金如放吞了下口水,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可还是被那最后几个字吓了一哆嗦,“取空呢…” “用得上的话,也未曾不可。”玄凌煞是认真的回了句,银子该用则用。 金如放不怀疑玄凌的话,只是有些怀疑眼前之人可知道丰字钱庄到底有多少银子吗?没来由的,觉得手中小小的玉佩千斤重,有些砸手。 还有,如此重要之物就这么交到他手上,这信任凭的是什么?帝家…果真深不可测,当年全盛时到底是何等景象。 “入宫的事,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吧,门口闭门谢客的牌子,可以摘了。”帝都,帝玄凌今日起,回来了。 “是,我这就去办。” “恩,对了,帝家有帝家的规矩,这个拿去看看,往后府中下人,都按这规矩来,没有特例。”玄凌交给对方一个小册子,这是帝家现在的规矩,也是她的规矩。 交代完,继续低头练字,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明明十六芳华之年,哪里来的这般大气磅礴的气韵,直到出了屋,金如放还有些回味不过来。 还有自己的身份,她是何时知晓的?想要查到万象楼绝非易事,再回想这一路,以及到帝都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昨日茶楼,那桌面上的一个伯字,说明她早就心中有数了。 那一副娇弱的身子骨中,到底蕴藏了多少秘密,点苍山的十六载,天家的眼皮底下,她是如何做到的?想想,握着玉佩的手,冒出一层细汗。 低头一笑,松了送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身紧绷。回首一看,随即大步离去,帝府管家,他该去办差了。 帝玄凌封伯爵,天恩伯,按着规矩,帝都各家,意思意思也会派人到帝府上走动一二,这是人情、更是事故,也算是开了交情。 当然,也有些不屑一顾的。 帝府门前谢客的牌子一去,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了,当然来的都是家中管家之类的,虽说如今帝家当家的就是这新封的天恩伯,可说到底终究是女子,这多有不便,人家出来见还是不见,都为难,这下人就好说了。 再则,大家伙心中都明白,今儿个,这位天恩伯要入宫谢恩,参加天家家宴,即便有意让女眷走动的,也会延缓一两日。 金如放这新任管家可是忙坏了,既要准备入宫谢恩事宜,又的抽时间招呼上门的客人,虽然都是坐坐即走,可也挡不住这一茬接一茬啊。 这大户人家的管家,不好当啊。 “小姐真好看。”繁杂的发髻,帝简束手无策,只能一旁看着映红和柳绿巧手拨弄了。 看着铜镜中的人,映红拿着梳子,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完,不好意思低头。 帝简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恩,就是好看,小姐,小金子还挺会挑东西的。”小姐平日都是一身素色,寡淡的很,猛然间看这大红大紫的亮色,很是震撼。 柳绿比映红胆子稍大些,巧笑夸道:“小姐国色天香,天生丽质,这稍一装扮,就让人挪不开眼了。”虽是讨巧话,可也没有夸大其词。 很少涂脂抹粉,一副病态,这偶尔染了些胭脂绯色,玄凌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入宫谢恩,总还是要收拾收拾,帝简说的道不错,小金子这挑东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黑底红边,紫色暗绣,这种颜色的长袍穿在女子身上,也是少见,贵重却不会太张扬,红色鲜活,黑色沉静,紫色矜贵,袍子用料讲究,剪裁也并不繁琐,简单,大方,不错。 至于头饰,她身子骨弱,顶着这些入宫走一圈,脖子受不住,伸手,将珠钗一一去除,从桌上妆盒中拿出一根剔透的冰玉簪发髻轻轻插入,再看,这才满意起身。 映红和柳绿看着那满桌的珠钗,再看看那墨发间的冰玉簪,竟是更出众了,尤其陪这一身锦袍。除了好看,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题外话------ 宝宝们,评论有奖活动继续 推荐好友小凌儿的新文《学霸,你女票又撩妖了》 叶嘉莹觉得,任西顾就是专门克她的存在, 第一次见面,她就因为从妖怪手中救了他而被年级主任当着全校新生的面强制退离开学典礼, 再见,阴差阳错的她就成为了任西顾的舍友, 从此一入宿舍深似海,叶嘉莹开始了撩妖与被撩的高中生活, 原以为考上大学后就能避开任西顾,谁知那块牛皮糖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开了。 任西顾,燕城任家二少,淡漠凉薄,桀骜嚣张,是燕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谁能想到,他在高中时期就开始步步算计着某少女的一颗心, 白天陪上课,晚上陪捉妖,还要防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情敌, 七年养成,在大学毕业那天,任西顾给了叶嘉莹一场举世无双的盛大婚礼。 第二十四章 宫宴以待 宫中家宴,由贤妃操办,知道今日有位特殊的客人,早早就派人备下了席位,女伯爵,她们这些宫中女子,也是头一回听闻,都想见识见识。 再说,这天恩伯可是圣上钦点,要参加世族大比点评的,今年的世族大比,正巧是贤妃操办,所以今儿个,也就更加上心了。 能参加皇家家宴的,除了后宫有名分的女眷和公主皇子们,就是各王府的王爷王妃世子郡主以及外嫁出宫的公主,再往下,除非特例,都是没资格的。 席面上,女眷们差不多都到场了,所以,玄凌那个空位就显得有些明显了,虽说尚未开宴,可这规矩早早就有,但凡这种宴会,女眷们都会早早到来,闲话家常暖和场面。 “三皇姐,这天恩伯莫不是想与男客同时入场吧,真当自己是…”清灵仗着生母贤妃受宠,口无遮拦惯了。 一旁的清歌没等她说完,一个眼神制止,“清灵休得胡说,天恩伯乃父帝亲封,是我九黎正四品伯爵,往后不可失了礼数,明白吗?” 三皇姐这么凶干嘛,闷声回了句,“知道了…”俏丽的小脸还带着一丝不甘不愿,正四品怎么了,她还是公主呢。 如今九黎后宫主位空悬,暂由贤妃负责统领后宫,德妃、容妃协理,看上去,还算一团和气,可谁不知道,这后宫中每走一步都需慎之又慎,清灵如此性子,也难怪贤妃常常忧心。 贤妃一共就三个孩子,清歌就不用说了,早已是她左膀右臂,越王虽年纪不大,也已封王,懂事的早,就是这个清灵… 清歌目光无意扫了一眼那个空席,如此不知规矩,到底是底气足够,还是乡野山中礼教不周,等见过就知道了。 今日既是家宴,在场的长辈众多,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待字闺中的公主郡主说三道四,自会有人看不下去。 “贤妃,听闻今日帝家那位伯爵小姐特许参加家宴,人可来了?” 贤妃红光满面,近四十的年纪,风韵正佳,瓷肤胜雪、依旧娇嫩的跟朵花儿似的,又比那些年轻的嫔妃多了几分从容的气度,正红金秀的宫服真真是贵气逼人,笑呵呵的看向对方,带了几分恭敬之色。 “皇姐也是个爱热闹的,这不,人还没来呢,大家伙不都等着看看嘛,那帝家的孩子,想来,差不到哪儿去,听说,生的极好!。” 话题扯到帝玄凌身上,在场的女眷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安静的侧耳听着,打从这帝家小姐回帝都,就都等着见识见识呢。 贤妃口中的皇姐,正是当今圣上的皇姐端阳长公主,南阳侯府的掌家夫人,虽与纳兰秦风非一母同胞,可占了个长字,这位长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轰轰烈烈。 近六十的年纪,依然穿的俏丽,可脾气就…一言难尽了,“生的再好看,这般不懂规矩礼数,如今帝家没个长辈教导,可别越走越歪,圣上这般抬举,贤妃一会也该点拨一二。” 这是要贤妃做一回帝家长辈该做的事,帮着教导教导?说的好听是教导,说的难听,就是给个下马威,让帝家小姐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点醒点醒打个脸。 贤妃正饮茶,差点没被呛到,别说人家今天是来谢恩的,就是寻常时候,这第一次见,底细还没摸清楚,她这个贤妃拿什么不给人脸?这位长公主想要拿人当抢使,也的过过脑子啊,真是年纪越大越发的不要脸皮了。 当然,贤妃心中再不高兴,也不会表露半分,旁边几位妃子纷纷低头洋装没听到,该吃茶吃茶,该笑的笑。 “皇姐,您这是打趣本宫了,本宫一向不善言辞,这公主都点拨不明白,且帝家女子自来个个钟林毓秀,许是长居点苍山,对宫中规矩不甚熟悉,晚来一时半刻不打紧,来,喝茶。”说完端起茶杯示意大家一起,想将话题带过。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不知道这长公主今日为何发难,还不是因为她那宝贝外甥女。 说起来,也难怪,这端阳长公主晚年得女,心肝宝贝一样宠着,千挑万选选中了帝家嫡子帝修崖,话都放出去了,可最后,那帝修崖却娶了家境一般的柳家小姐,最后长公主的女儿南织郡主远嫁炎塔千家。 好不容易,这千家近年来起势了,举家搬入帝都,南织郡主的女儿千桐铮又不知道啥时候与圣子又对上了,据说长公主还为这事找过圣上。 也是奇了,偏巧的,这帝家小姐帝修崖之女又与圣子有那么一道婚旨在,这其中恩恩怨怨,还真是能唱一台戏了,应该说,比戏文都精彩了。 当然,这些绮丽趣闻,玄凌还真不知道。 长公主对贤妃的敷衍之词,显然并不满意,还想说什么,正巧听到宫人通报,几位王爷皇子到了,长公主即便再不讲理,男客都到了,也不便再说什么,想着先放放,到时候再找机会。 一个丫头片子,帝家如今没人给她撑腰,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她就不信治不了她,想当圣子妃,门都没有。 贤妃可算是舒了一口气,这长公主,着实让人头疼,年岁也大了,儿孙成群了,还这般不知四五六。 不过…抬头眼神扫到那个依旧空着的坐席,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便是再不懂规矩,这个时候也该到了,怎还没有消息?莫不是还想等圣上到了,一起等她吧,那当真是她自找麻烦了。 “娘娘…”贤妃正想着,她身旁的大宫女素兰低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贤妃立时变了脸色,随即摆了下手,让素兰退下,人不是没来,而是去了正殿,面圣去了… 清歌将贤妃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不由眯了下眼,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茶盅,那个帝玄凌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惹的母妃都为之变色… 既是封爵谢恩,又怎能在一场家宴之上,即便是皇家家宴,也是宴,玄凌此刻正静静站在大殿门口,等候召见,而今她是九黎之臣,以臣子之身,大殿谢恩,才是正儿八经的规矩。 ------题外话------ 小姑娘,小仙女们在首推如果有票票的推举票求一求~ 第二十五章 女子之身,踏大殿 “什么?她人在哪?”纳兰秦风丢下手中折子,起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 “回圣上,此刻正在大殿外候着!”宫人匍匐在地,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纳兰胤烨眉头几不可察的动了动,自九黎开国以来,除封后大典,这朝政大殿再无女子踏入过,帝玄凌,她究竟想干什么?既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张弛有度,凡事都该有个底线。 大殿之上,除了纳兰胤烨、还有左相古恒之、右相慕容宏,议阁御史大夫元哲,吏部尚书千尚玖。 此时几人刚讨论完政务,准备散去,没成想撞上这事,几人面色都有些古怪,这帝家女子,可知此地是什么地方? “圣上?兴是那…帝家小姐不知规矩,老奴这就去…”张敏见气氛不对,心中暗惊,这个帝家小姐,非要捅破了天才知道消停么,这一出出的,到底生了副多大的肝胆。 “张敏,去…让她进来吧。” “这…”张敏头一回对圣意这般迟疑… “圣上,使不得,此乃朝政大殿,非臣子不得入内。”没等两位相爷开口,千尚玖已慌张跪下谏言了,这成何体统,实在荒唐至极。 就是元哲一向与千尚玖政见不合,这次也是颇为赞同,这万万使不得。 “圣子,你说,孤为何让她进来。”纳兰秦风扶着额头坐下,满脸的无奈,除了无奈,还有隐忍的怒火,许久没有人能这般逼他了,好一个帝玄凌。 几人目光刷刷落在纳兰胤烨身上,只见纳兰胤烨盯着那地上宫人手中的折帖,平静道:“朝政大殿,非臣子不得入,而今天恩伯持正四品折帖请求面圣谢恩,是以九黎臣子之身。” 哑口无言,千尚玖纵是一肚子辩驳之词,现在都只能咽回去,臣子入殿面圣,并无不可,可是…可是了半天,千尚玖的喉咙就像是上了把锁,硬是挤不出半个字来了。 张敏听完,又看了一眼龙椅上的人,再扫了几位大人一眼,这才木讷的给宫人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刚到大殿门口,就看到了静立候着的帝玄凌,与上次见的时候有些不同,不知是因为衣着妆容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地方渲染的气氛,张敏竟生出几分敬意。 “帝…天恩伯,圣上喧您进去。”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就这般不一样了呢? 这气度,这通身的气派,与堂上那些大臣也不妨多让啊,哪里像个闺中小姐,就是比上次看着,更好看了,这种好看与那些后宫嫔妃又不同。 各色各样的女子,张敏活到这把岁数,在这宫中,也算是见多了,可唯独没见过这样的,这个帝小姐身上有种难以描绘的气质。 朝张敏略点了下头,侧身示意帝简留下,抬步迈过大殿的门槛,就像逾越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一步步不急不缓,步子不大不小,从容不迫。 张敏见过封后仪式,就是皇后迈入大殿的时候,都不免露出几分紧张之色,可瞧瞧眼前这位,气定神闲如入无人,看来,点苍山那边,要催着点了,这十六载不简单啊。 大殿上的人,一同扭头看向缓缓而来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纳兰胤烨第一次见到帝玄凌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小,尚在襁褓之中,而今再见,她已长大,并出落的这么芳华绝代,没错,眼前女子,当得起芳华绝代的赞誉。 黑底红边的紫秀长袍,端庄大方,将一个年芳十六的女子装扮的气韵天成,一张绝美的容颜淡妆之下眸动倾国,像是老天爷巧手细雕,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瑕疵,一头秀发挽着庄重而又不失少女气息的飞凤髻,那发间简单至极的一根冰玉簪更是点睛之笔,让这有些美的失真的人儿瞬间灵动起来。 可这份美,丝毫没有掩盖她身上那份气度,那种气度,就是金窝银窝怕也娇养不出,浑然天成,与生俱来。 千尚玖默默打量了纳兰胤烨一眼,同为男人,他知道,那种眼神代表了什么,即便这位圣子掩饰的再好。 的确,看到这帝玄凌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自家女儿及不上,即便在他眼中,女儿已经够优秀了,看来,他的确老了,还是意儿看的明白,千家要想继续风光,稳住现在的家业,圣子妃这条路行不通。 美人在骨不在皮。 大殿之上,几位大人物,心思各异,两位相爷到底年岁大些,看的多,也稳得住,即便惊讶于帝家女子的出众,也只是一瞬,世间女子,国色天香者不在少数,可立身立世立户,最重要的是内在,是心中丘壑。 玄凌步步向前,步调从踏入大殿,就未曾乱过分豪,她不知,她这步步踏来,无意间,已踏入了某人的眼。 “天恩伯帝玄凌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标准的君臣之礼,就是严苛的礼部大臣在这,估计也挑不出半点不是。 纳兰秦风从她进殿,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不光打量她,还有在场的几位,尤其是圣子,女人,身为九黎圣帝,什么样的佳人没见过,容颜已迷惑不住帝王之心,可还是有些触动,确是有帝家人的风范。 “免了,听闻你身子骨一直不好,起身吧,入秋了,地凉。”听不出情绪的话,看不透心思的脸,不见波澜的眼,这便是帝王之术,如火纯青。 玄凌应声而起,君臣之礼完毕,接下来是谢恩礼,弯身行半礼,“臣蒙圣上眷顾怜惜,承爵赐封,深感圣恩,特来面谢,纵然玄凌体弱,然礼不可废。” 字字爽利,落地有声,没有拖泥带水也不见女儿家的娇柔,说完,便是规规矩矩的低头,动作极为标准,只是直挺的膝盖让所有在场的人看着都格外尴尬。 刚才一礼乃君臣本分,跪的不卑不亢,而这一礼无声诉说帝家一门的荣耀,可见天旨不跪,可领圣恩不跪! 好一个帝家孤女,让人无话可说的一身傲气。 纳兰秦风脸上终于起了一丝变化,时隔多年,帝家种种脑海掠过,眯着眼摆了摆手“免了、免了,都这么大了!。” 张敏靠的近,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忍不住底下头去。 “你们看看,到底是帝家的孩子,出挑的让人眼热,十六年了…回来就好。” “圣上说的是…。”一直未曾开口的左右两位相爷终于开口了,都是一幅慈爱之态。 玄凌在张敏的搀扶下起身,心中一笑,这是要以长辈自居,抹去她君臣朝纲之意,她这个伯爵,可是天大的代价换来的,与天家做的是交易,怎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不过,来日方长,不急。 第二十六章 并肩同行 入宫谢恩,今日等的最焦急的其实是纳兰秦风,因为这个伯爵正如玄凌所说,就是一场交易。 退了众人,让纳兰胤烨在外候着,空荡荡的大殿,只有玄凌与纳兰秦风二人。 大殿上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片刻之后,大殿门再次开启,玄凌从大殿出来,如来时一样。 纳兰秦风也跟着出来,并让候在外面的圣子亲自将人送到宫外,宴会晚些没事,自己带着张敏先去了。 两条路,背道而驰,一条通往宫外,一条去往深宫。 “哎,这叫什么事!”已到宫门口的千尚玖甩袖一叹,仿佛还在为大殿上的事感慨。 元哲静默不言,不予理会,与两位相爷打了招呼,径直走向自家马车,他与千尚玖不合,众所周知无需应付,只是上了马车之后,良久幽幽一叹,心中满是可惜二字,这等风采,竟是一个女子啊。 “这元大人…二位相爷,告辞!告辞!”千尚玖也习惯了元哲的做派,没当回事,官场上往来这么些年,脸皮子早就铜墙铁壁一般了。 古恒之和滇宏,都是白须鹤发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心中自有一杆秤,因着身份,因着背后的家族,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才需更加谨慎。 “咱们也该回了,古老,告辞。”对于今日所见所闻,只字不提。 古恒之笑着拱手回礼,两人各自上了自家马车,马车缓缓离开宫门,去的是同一个方向,走的却未必是同一条路。 “爷爷,可是今日朝堂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古家马车内,侧坐着一个俊秀的青年郎,锦衣华服、玉冠束发,眼神清亮,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能坐在这辆马车内,身份可想而知。 “又来等爷爷了,弦儿猜猜,会是何事?”上了马车,卸了伪装,难得松懈一会,一把年纪了,处世不宜啊。 古弦捡了几件政务猜着,古恒之闭目听着,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爷爷,您这既点头又摇头的,孙儿可就糊涂了。”古弦摸不清到底是说中了还是没说中,不干了。 哈哈一笑,古恒之摆了摆手,岔开话题,“回去跟你娘说一声,帝府封爵,得空去走动一下,毕竟是女眷,方便些,人家一个孤女,也别怠慢了。” 就是那个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帝家孤女?古弦虽有疑惑,但乖巧的应下,“爷爷放心,回去我就跟娘转达。”早就听爹提过一两句,好似帝家当年与他们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正如爷爷说的,人家一个孤女,莫怠慢了。 古恒之闭目眼神,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这天下,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孙儿一辈中,虽说都还不错,可今日见到那个孩子…帝家的孩子,真是让人眼热啊,可惜啊! 帝家到底留了多少东西?那个孩子,又为什么非要求一个爵位,在朝这么多年,伺候了两代君主,对当今圣上还是有些了解的,那孩子到底用什么打动了圣上。 刚才圣上与她单独谈话,怕才是今日帝家那孩子进来的重头戏,也就是她手中筹码亮相的时候。 同样,这个答案此刻就像一个谜团,扰了许多人的心绪。 而这边玄凌与纳兰胤烨并肩而行,步子不快不慢,像是游览一般。 身后跟随的宫人,隔了几个身位,看着前面一对璧人,很想上去提醒一二,又着实不忍打扰这如画的画面。 就算是伯爵,也不能与圣子并肩而行,这不合规矩,更是大大的不敬,可玄凌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走的自然从容。 从大殿门口一路行来,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一路相对无言,却也没显得尴尬,帝简偷偷看了小姐身边的男子几次,这就是传闻中的圣子啊,生的顶顶好看的,怪不得师父说,这帝都很多女子倾慕他。 小姐就是与这位圣子有婚旨在身吗?恩,这么看,还挺般配的,就是不知这圣子人怎么样,师父说,这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要不得。 也不知道帝简那位师父,除了教功夫外,还教了些什么… 眼看就要到宫门口了,玄凌微微侧身,朝着纳兰胤烨微微一礼,“圣子留步,多谢相送。”气息平稳、沉的住,目不斜视、心静,脚步稳健、神定,九黎圣子,果然名不虚传。 抬头,毫不掩饰的端详了片刻,当日与晨曦说过,他日见到,定要好好瞧瞧。 纳兰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又‘不知羞’的女子,打量一个男子,这般坦然磊落,没错,就像观赏货架上的某样物件,正在衡量物件的价值一样,值得庆幸的是,这物件还算得了对方的眼。 “送佛送到西,送人送到底,父帝让本宫送天恩伯到宫门外,本宫不敢怠慢,请。” “如此,那就有劳了。”还是有几分脾气的,扭身,看向宫门处,百来步的距离,便就让他送送。 宫人们纷纷低下头去,这与他们想象的对话有些出入。 眼看就要到宫门口了,帝简上前扶着玄凌,这宫里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太拘着了,不如外面舒坦。 帝简心思简单,什么都写在脸上,玄凌抬脚迈出宫门,身旁的人终于停下步子。 “山路不平,尚可迂回,帝都水深,何必深陷。”声音很轻,有些低沉,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很是好听。 玄凌没有回身,背对着回道:“多谢圣子,山路水路,遇路过路罢了,总要向前。”说完,不再停留,这宫中家宴想必热闹,可别耽误人家宴饮。 不过,这圣子最后一句话,到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九黎圣子,深不可测,竟也有一份赤子之心?这可就有些难能可贵了,这座皇宫可容不得这个,逢场作戏和一时恻隐,她到希望是逢场作戏,否则,这圣子的帝王路不好走。 古来帝王皆无情,无情则刚,无情才能杀伐果断,成就大业。 不过,好似也与她无关,九黎的将来,与帝家再无瓜葛,她回来,是要寻回帝家的东西,查明真相,还帝家一个公道,让帝家亡魂得以安息。 之所以没去东离,选择九黎着手,是因为帝家的根基在此,她要对付的是整个东离,一己之力太过渺小了。 帝家血债,这条路,哪怕一路荆棘,踩着刀光剑影也要一路向前,她这条命,是帝家数百条命换来的,没有退路。 ------题外话------ 吃糖不能心急 第二十七章 大手笔 一场皇家家宴,许多人等着看热闹,可惜,圣上来了,热闹却没等来。 更让人食不知味的是,圣上和贤妃竟是对那未到场的帝玄凌半个字都不提,直到宴后才知道,原来,人家不是没来,而是直接到大殿上谢恩了。 一时间,轩然大波,女子入大殿?闻所未闻。不但入了大殿,还全身而退。 就是一想镇定自若的清歌在听闻此事时,也忍不住惊了惊,她想了许多可能,却唯独没想到,竟是去了大殿,帝玄凌,身为女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底依仗的是什么,而父帝,又为何三番五次的纵容? 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或许很快就知道了。 的确很快,玄凌入宫谢恩的第二日早朝,朝堂上就发生了大事,对九黎来说,利在千秋社稷,是天大的好事。 九黎是西泽大陆的强国,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随着这些年东离、秀水、炎火的快速崛起,大有后来者追上的势头,九黎也是倍感压力。 九黎地处西泽大陆南方,物产丰富、资源充沛、交通便利、人口聚集、繁华异常,可谓占据天时地利,可唯独一点,一直是九黎的隐患,那就是九黎的冶炼术因为矿产与气候等天然条件受限,在这一方面总不尽如人意。 国之强大有两个最重要的因素,一是经济,二是兵强马壮,九黎不缺银子,也不缺兵马,却缺了器,兵欲强需利其器。 这些年,九黎虽然强大,却一直保持与各国相安无事,都是因为东离的冶炼术称霸天下,九黎每年需要花费大笔的银子还有物资从东离购买兵器。同时,随着东离的冶炼术日益发展,衍生出了强于其他各国的先进兵器,农具等,东离也因此日渐强大。 尤其是近些年,东离仗着冶炼术要的价一年比一年高,尤其是对九黎,九黎却无可奈何。 九黎不是没想过法子,派人去东离偷习都用上了,可最后用了人家的方子手法,炼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如人家的顶用,也硬气不起来。 说到东离的冶炼术,也是十多年前突然就这么一跃而起的,而今也成了九黎的心头大患。 纳兰秦风不光想要天家帝权稳固,心中也是有些雄心大志的,所以当他看到帝玄凌信中所言,可让九黎冶炼术三年之内赶超东离时,可想而知纳兰秦风为何能对玄凌有求必应一忍再忍了。 他信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孤女,他信的是帝家,帝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看到信时,他没有一丝的怀疑,昨日,就在这大殿之上,当帝玄凌双手奉上那几张薄纸时,他接过的时候,还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他何尝如此失态过? 此上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几张纸上。 “…有急乃后使工师击治石,求其中铁,烧冶之使成水,乃后使良工万锻之,乃成利器…”兵部尚书顾贺节抖着手、忍不住挑了几句一字一句念着,越念越激动,最后满脸惊诧的看向纳兰秦风,竟不顾君臣之礼直视,只为求证他的猜测。 “没错,这是冶炼术,高于东离的冶炼术,顾贺之、单典,三年内,孤要九黎冶炼术赶超东离,兵部、工部这三年的重中之重,便是这几张纸,另外,你们给孤听好了,这冶炼术乃九黎之秘,若有泄漏,你们自己知道是什么结果。” 纳兰秦风意气风发,声音也比平日大上许多,被点名的两人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头领了旨意。 冶炼术?高于东离的冶炼术…别说顾贺节如此激动了,朝堂上下,一时之间沸沸扬扬。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圣上绝不会如此张扬,也就是说,现在顾贺节手中拿着的那几张纸…便是九黎利器啊。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天佑我九黎啊!”这种时候,总少不了溢美之词,而千尚玖最擅长的便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烘托气氛,这满朝堂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懂得把握时机的。 纳兰秦风满面红光,是真高兴,作为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君主,这个时候难免生出几分雄心万丈的气概来。 一时间,贺声阵阵,如果真如圣上所言,三年,三年能赶上东离的冶炼术,那九黎再也不用每年花费大把的银子,还的看东离的脸色了。 朝臣们也是个个一脸欣喜,至于这冶炼术的来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不去探究,而有些人则是心知肚明。 尤其是那些年纪稍大的已心中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帝家啊!果真非凡,帝家满门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是天妒英才啊。 那帝家小姐,天恩伯,怪不得圣山屡次三番的任其胆大妄为,原来是人家手中底牌够硬。 再有一个信息就是,帝家孤女手中不知还有什么底牌,如此,这帝家女子的婚事,天家就绝不可能任其旁嫁,所以,赏什么、恩赐什么,最后不都回了天家,毕竟是女子,不是男子,难道真的自立门户不成?终究是要嫁人。 而那帝家小姐这辈子,即便不嫁圣子,也是非入天家不可的,还是圣上心中通透明白啊。 原本有几个人今日朝议,想好了就天恩伯昨天入殿不合规矩的事要说上一二的,这女子进入朝政大殿,史无前例,也提醒了他们,这天恩伯的权职该要详说一二。 这下倒好,什么话都的憋一会了。这节骨眼上,谁那么没眼力见说这个扫兴。 张敏一旁看着满面红光的纳兰秦风,原来昨日家宴之后,圣上独自一人回到寝殿,点烛反复阅看的东西,就是这个,难怪了。 这便是帝家小姐的承爵的筹码吧,张敏不用细想,也都明白了,但是,他如果昨夜没看错,应该还有一样东西,而那东西又是什么? 这一样就够满朝激动成这样,另一样怕也是来头不小。往后那帝家小姐的造化,还真难说,谁让人家虽然没了长辈撑腰,可家底丰厚啊。 如此看来,那帝家小姐手中的筹码,不仅于此,圣上也是心知肚明吧。 “冶炼术?”原来竟是这个,也难怪,这冶炼术这些年,就是掐着九黎咽喉的一只手,一个伯爵之位,实在是划算啊。 圣子府上,慕容端看着早朝刚回来的人,惊叹了好一会,好大的手笔,好亏本的买卖。 虽然那日逸轩楼只是一面浅缘,可据他观察,那帝家小姐可不像是个不会算账的主啊。 ------题外话------ 有人看吗……来点动力哇 第二十八章 圣子心动? 圣子尚未娶妃,所以府上还算清净,慕容端能自由进入纳兰的寝殿,也是经过默许的,能在寝殿伺候的人,也都是放心之人。 “帝家小姐的手笔够大,她这筹码,可以换取的东西很多,为何要一个伯爵之位?”慕容端不是生意人,着实有些算不明白这笔卖卖到底谁挣了。 听到帝家小姐四个字,一旁伺候斟茶的琉璃眼神不自觉看向自己的主子,自打那位帝小姐回帝都后,这几个字到是越来越频繁听到了,或许,将来还会是这圣子府的女主。 纳兰胤烨静静喝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慕容端有些沉不住了,“听说昨日个圣上让你送她出宫的,怎么样?有何感想?” 这才是这家伙今日守在他府上等他的目的吧,堂堂墨宗少宗主,竟与女子一般八卦的很。 “风华绝代!”邪魅一笑,轻吐了四个字。 慕容端坐直身子,一脸惊叹,“不得了,能当的起圣子这四个字的评价,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胤烨,你心动了!” “的确心动!”坦然的触不及防,再瞧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眸动,啧啧,丝毫不加掩饰,到有些让人摸不清真伪了。 琉璃似乎也有些惊讶于主子的‘坦诚’,手中茶壶歪了下,好在水没洒出来,还不算太失态。 寝殿香炉青烟缭绕,气氛顿时变的有些绮丽迷离,慕容端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竟是看不出几分真假,“没意思,不过,听你这话中意思,是有几分兴趣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那佳人身边好像不缺蓝颜。” “殷晨曦?今早已经离开帝都了吧。”撇去茶杯浮叶,轻抿了一口,浑不介意,想起昨日那女人看自己的眼神,的确是有几分放肆了,或者说她也是这么看其他男子? “可以啊!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兄弟是白操心了,对了,东离那边有动静了,我要过去一趟,还有,你之前派去的人之所以没接到人,应该是中了障眼法,胤烨,帝玄凌绝不简单。”慕容端面色正了正,带了几分认真。 障眼法?帝家人中的确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的,可是,困居在点苍山的一个孤女,如何精通这些,从她能安然入帝都,他便知道,不简单。 昨日她在观自己,同样的,他也在观她,这个女人,是为帝家回来的,至于她要做什么,还真是一下摸不透。 帝家当年的事,他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可是,她若要乱了九黎江山社稷,他也不会应允。 九黎的确有愧帝家,当年要护,未必就护不住帝家几百条性命,可江山大业,纵观史册,哪朝哪代不是血迹斑斑,千秋万世,功过就交给后人评说吧,有一句话她说的对,总是要向前的。 “至少,冶炼术,九黎正当用,起码,这一点,一个伯爵之位,她受之无愧,其他的,且看且说,东离那边有消息立刻通知。” “明白,另外…,需要帮你探探那个殷晨曦吗?”那帝小姐看上去,并不是那般随意的女子,可两人那么大庭广众之下,手搭着手,也实属惊世骇俗了。 殷晨曦?纳兰胤烨突然有点膈应这三个字,端这家伙是故意的?“你若对他有兴趣,自便,听闻,东离盛行男风…” 这次,琉璃的手没稳住,茶水洒在慕容端的手臂上,忙帮着擦拭,“对不住,慕容公子,琉璃手滑…” 慕容端起身,指着主仆二人,半天没说一个字,甩袖而去,好心当成驴肝肺,走到门口,像是反应过来,扭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纳兰胤烨一眼,这家伙…不会一语中的,真看上那帝家孤女了吧。 “琉璃啊,挑几样首饰,送到帝府去…罢了,还是我去挑吧。” 嗯?琉璃刚要回话,又吞了回去,圣子到底生了什么心思?琉璃也有些吃不准了。 不管帝玄凌回来,要做什么,这个女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所以,防范未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困在身边。 父帝怕也不会让她旁嫁,既如此,就让一切遵循最初的轨距即可,况且,他早晚要立妃,相对父帝心中人选,这个帝玄凌,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 帝家府门这两日也开始热闹起来,帝玄凌却突然染了风寒,不宜见客,所以那些个已经做好准备前往帝府的女眷,都铩羽而归,谁也没见着。 就连这圣子派人送东西去探望,听说那帝玄凌也没见客,只让一个管家招呼,这下,就算心里有些意见的,也熨帖些了,兴许真是病了。 眼看着世族大比的日子越来越尽了,各府的闺中女子,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都想在大比盛宴上一展风采,博一个好前程好名声,或是一段好姻缘。 对于帝玄凌的事,也就稍放下些了,反正,再好奇,大比那天,就能见到了。 反观帝玄凌,日子过的清幽自在,不用朝中那些老家伙谏言,玄凌自己呈了一份奏章,请辞早朝,议政之权。 按说正四品的伯爵,是该参朝议政的,一些个大臣听了这份奏章,摸着胡子频频点头,都道,这女子还算有几分识大体。 就这样,这天恩伯的事也就少有人提起了,就当是封了个荣耀罢了,没什么任何意义,也影响不了什么。 “小金子,信应该到天合城了吧?”算日子,应是差不多了。 玄凌近日闲暇,最常做的事就是逗弄莺歌儿,两只鸟儿,虽说叫声好听,可帝简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意思。 金如放这管家如今也当的有模有样了,“应该到了,小姐放心。” 到了就好,金源那地方,可是富饶之地,当年帝家没少花心思,让天家捡了几年便宜,也差不多要还给帝家了。 观察了一阵,帝家留下的人中,那个浩叁是个能当大任的,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就会少办些糊涂事,金源也是试金石,如果他能顺利接手金源,再让他到帝都来吧。 “小姐,这是古家古夫人的拜帖,你看看?”金如放双手呈上帖子,这古家果然是士族大家,一个拜帖都这般精致。 放下鸟食,接过拜帖,翻开略看,这才是大家世族该有的规矩,要拜访,需经主人同意,这样才不会走空不是? “回帖,明日玄凌打扫门庭,迎候古夫人。” “是!” 第二十九章 古家母女 玄凌的信到了天合城,点苍山的信和人也到了帝都。 木秀亲笔所书,一路从点苍山送到帝都皇宫,途中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是纳兰秦风派去的人亲自带回的。 看完信,纳兰秦风似有些不信,“可问过留在点苍山的人,确是十六年从没有离开过点苍山?” 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子点头回道:“从未离开过,也未曾有外人进入过点苍山。” “知道了,下去吧。”随着纳兰秦风的话落,人便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你说,木秀能信吗?”疑心是帝王的通病,因为解释不通,因为匪夷所思,所以无法让他不生疑。 张敏上前,看了那信一眼,低头垂眉,小心道:“圣上,木秀那个人,该不会的…再则,就算木秀有所隐瞒,点苍山的人是不会有假的。”那是圣上亲点的人,连他都不知道的暗人。 就算是一个孤女,圣上也从未真的放心过。因为帝家灭门后,圣上要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找到,那冶炼术,只是其中之一。 也难怪圣上起疑了,点苍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帝玄凌入山的时间,不过几个月大,如何能知道冶炼术?如何能掌控帝家留下的东西? 这一切,的确是疑点重重,圣上要是弄不明白那帝家孤女的底细,怕是寝食难安,那帝家孤女也休想再踏出帝都半步了。 看似挺聪明的女子,就这么不留余地的露了底牌,也着实让人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心思太重了。 “帝家!”纳兰秦风细细吐出两个字,眼帘闭上,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张敏能感受周遭空气的变化,让人有些窒息。好在,一瞬即逝。 木秀的答案与点苍山的人一致,都说帝玄凌没有离开过点苍山,也没接触过什么人,而她身边的丫头,也是木秀捡回的孤女,当年就查证过了,没有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里?琴棋书画,木秀有教一些,也是纳兰秦风默许的,女子嘛,既然有那旨意在,早晚是要有个交代的,婚事还是会安排一二,当时想的,一个孤女,山中久了,能生出什么心思来?规矩礼仪也未曾有人指点,可大殿之上,那一举一动,就是皇家公主,也不过如此。 手指有节奏的在大腿上轻弹,面色越来越沉,“张敏,继续让人盯着吧,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事无巨细。另外,点苍山的人可以回来了。” “是!” 睁开眼,既然点苍山那边暂时没有头绪,人在帝都,也不怕翻出什么浪花,帝家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就这么一个女子了,十六岁的丫头,再出众,能比得过当年帝家满门俊杰? “听说,最近不少人去帝府走动,她都避而不见?圣子也送东西去了?” “是,听说是染了风寒,圣子派人送了些首饰物件过去,她收了,却未见人。” “恩,那帝家丫头,的确生的招人,你可看到大殿上咱们圣子的眼神了?到底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若真看上了,这到真成一段佳话了,既然病了,遣个太医去看看吧,她一个人初到帝都,免得外头那些大夫欺生。” 张敏眼眉动了动,弯下身去,“老奴这就去安排,还是圣上体恤,也是那帝小姐的福气。” 挥了挥手,示意张敏忙活去,关于帝玄凌的话题也算打住了,面对桌面上的一堆公文,纳兰秦风打起精神。 做为九黎君主,这些年,纳兰秦风算的上可圈可点,朝堂上权势均衡,尽在掌握,兵力也算空前强大,国库充裕,百姓也算安居乐业。 金如放办事利索,帖子很快送到古家,同样用的烫金拜帖,一丝不苟,不落礼数。 一早,古夫人用完善,就带着女儿古月湖准备前往帝家。这之前先去请了古家老夫人安,知道大夫人要去帝家,这当时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有些诧异。 按说,古家再帝都,那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大夫人平日甚少主动与哪家结交,这帝家女子虽封了个伯爵,可如今的帝家今非昔比,这犯得上吗? 到是古老夫人交代了一两句,还让捎了顶好的燕窝去。古老夫人这一番举动,让女眷们纵是好奇,也不敢多问。 马车上,古月湖粘着大夫人,这四下没人,才忍不住开口,“娘,听说,这帝家小姐染病,未曾见客,为何接了咱们的帖子?”早就听闻,帝家当年风采,没想到这个孤女,竟是个势力之人… 古月湖生的一副好容貌,身段也好,就是性子孤傲了些,就如她喜欢的腊梅一样,一般的人瞧不上。 古大夫人一直为着这个女儿的性情犯愁,这才打算多带出去走动走动,免得成天抱着书真变成个脱俗之人了,也怪她,前些年,光顾着家中那些事,忽略了。 看出女儿心思,古夫人调整心情,抿唇一笑,“娘知道你不喜这些应酬上东西,可人活在世,身不由己,还有,看人看物,切莫断章取义,明白吗?” 女儿一时估摸着也听不进去,古夫人也不多说,有些事要慢慢来,慢慢悟。 那帝家女子,到底如何,传闻听了不少,可还的看过再说。 有客来访,玄凌也的收拾收拾,这是待客之道。 柳绿和映红来了之后,这梳发的细活帝简就乖乖让出来了,实在是复杂一点的,就束手无策。 对镜梳妆,映红拿了几套衣裳过来让玄凌选,每一套都精致好看,帝简看的眼花缭乱,小姐昔日在点苍山,除了青灰色就是玄色,很少着这些色彩斑斓的衣物,真是好看。 这些衣服都是金如放采办的,差不到那去,反正有银子使,好办事。 “那套烟青色吧。”只扫了一眼,玄凌便指了一套。 “小姐,您再看看,这几套都好看。”映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抖着手上的衣裳,小姐这般年纪,生的又好看,就该穿的鲜艳些。 因着相处了几日,玄凌随和,所以映红也大了些胆子。 柳绿眸光一闪,也甜打趣了句,“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玄凌听着这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始终只是笑笑,朝着帝简招了招手,帝简立刻上前,柳绿识相的让开。 ------题外话------ 今天产检,医生说有宫缩,下午要坐三个小时车,我怕生路上,先把明天预传 第三十章 古家之礼 刚收拾完,就听的客人到了。 “你们去小花厅准备茶点,古夫人爱喝眉峰、古小姐喜绿针,记住了。” “是,小姐。”两个丫头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去忙活。 虽然都是新进府的下人,可在内院伺候主子的丫头,比外面那些干粗使伙计的丫头们要有脸面些,所以穿着上,也是按着玄凌给的规矩重新置办的行头,走出去,让人一看,就一目了然。 “小姐,她们可真会说话。”帝简没什么心眼,实话实说,看到什么说什么。自从这两个丫头帮着伺候小姐,小姐这屋里就比以前热闹多了。 “是吗?”玄凌若有所思的看着院门,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照着这个,去配一副药,一会服药时间就送这个来。” “新药方?”都说久病成医,帝简虽然没有久病,可这些年,天天负责煎药熬药,这药方上的药材,基本上也认了个全,只是药性不太知晓罢了。 玄凌的话,帝简一向很少问缘由,收了药方,乖乖点头,还好,这些药府上都有现成的,不用去药铺,不会误了服药的时间。 “小姐,古夫人和古小姐到到了。”映红去而复返来通报。 金如放领着人,一路带到小花厅,让上了茶,古大夫人一路上不动声色打量金如放,这般年轻的管家到是少见,有关帝小姐的一些传闻,她也是听了不少,心中顿时生了疑虑,该不该带女儿来,暗怪自己鲁莽了些,但是观其言行举止,到也是规规矩矩知晓进退。 要不是金如放上来就自报家门,古月湖差点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呢,应该说,端是比她见过的不少大家公子都要… 思及自己竟对一个外男评头论足,顿觉羞愧,连忙低下头去。 绿柳上了茶,闻着茶香,古夫人不由暗中惊了下,竟是上了两种不同的茶,而且都是对着她们母女喜好上的,也算有心了。 再看这小花厅,布置的也是温馨雅致大气,以前不是没来过帝府,不过转眼,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记得初次登门,就被帝府的一景一物所吸引,这里头的讲究,不是有银子就办的到的。 比如那屏风,这座椅,用的木料都是楠木不说,就这漆面做工,都是独一无二的。 古月湖也注意到了,她虽然五谷不识,可从小熏陶的,好坏一眼便知,尤其那对面小桌上的一盆蝶兰,就是极少见的品种,品种难寻,更难养,可是在这,就被当做摆设。 “古夫人、古小姐久候了!” 玄凌从玄关缓缓走来,小花厅散着悠悠的兰香,却掩不去玄凌身上如影随形的淡淡药香。 烟青色长裙,随着玄凌的步子摇曳摆动,自有一股子清雅脱俗的味道,素淡的妆容得体大方,但未完全遮去脸上的苍色,发式简单,却也别致,没有过多的装饰,一个琉璃银簪,一只翠玉花簪点缀的恰当好处。 母女二人迎着主人起身回礼,都是世家大族,点到为止,不会太过刻意或是落了下乘。 好一个帝家小姐,古夫人终于明白,老太爷为何让自己上门来走动了,早晚非池中之物,这样的女儿家,就是做一个元妃,那圣子妃也多半是形同虚设。 再有,一个天恩伯的元妃,那圣子妃选谁都是骑虎难下,低了越不过去,高…这上哪里找个正四品以上的姑娘去。 老太爷应该是在大殿上见过这位帝小姐后,心中八成有了断定,如此,的确是该开交,不管将来如何,总是有益无害,只要慎重深交即可。 “一晃十六年就过去了,看看,都这么大了,生的跟小仙女似的,看着就爱人。”对古夫人来说,这种暖场的话,不过是信手拈来。 果然是帝家后人,让人过目难忘,帝家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气韵浑然天成。 玄凌淡淡一笑,“承蒙天家佛照,玄凌一界孤女,自幼体弱多病,没成想还能回到帝都,古夫人顾念旧情,不嫌我帝家如今门户凋零,玄凌感激不尽。”说完端起茶,示意敬重。 古夫人忙端着茶回敬,面上露出几分惋惜,心中却暗暗赞叹,不光生的一副好颜色,更兼大家之风,再对比自己女儿,同是十六岁,人家却撑起了一家门户,这般若若大方,张弛有度,说话更是滴水不露。 山中十六年,本以为多少会有些怯弱或者礼数欠妥,可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左了,这满帝都的大家闺秀,她也算是见识不少,自己家中就一堆,可没一个及的上眼前这位。 “帝小姐提及旧情,这么说就生分了,回来了便好,往后在帝都有个什么不便,尽管开口,力所能及定不推辞,哦对了,光顾着说话,我家老夫人也念着,这不让我捎了些东西来,也算她老人家一份心意。” 说着示意身边的婆子将东西送上。 玄凌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老夫人?那该是大礼了…“老夫人费心了,改日,玄凌一定登门致谢。”说完,侧身让帝简收了那盒子。 “那感情好,可一定的来。” 玄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虽然第一次上门,第一次见面,有些生疏,可古夫人有意走近,玄凌也不往外推,这一来二去,说话就热络多了。 走时,古夫人就差没拉着玄凌的手依依惜别了,再三交代,闲了一定要到府上多走动走动,想逛逛帝都,她们家同辈的姑娘多,只管找她们作陪就是。 总之,玄凌看着像是入古夫人的眼,用古夫人自己的话说,就是投缘,越看越稀罕。 临走,还从手上脱下一只玉镯,硬要塞给玄凌,可见是真有几分喜欢,否则也不用做到这份上,这大家世族攀交,也是有度的。 到是古家小姐,一直静默,很少开口,一是本就不善交谈,二是自己娘太热忱,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只在一旁默默打量,从头到尾,也就说了几句话,不过,相比来时,对玄凌也有了些改观。 不过,古小姐还是喜欢与有才情的女子相处,大家一起吟诗作画,以才相交,才是她心中向往的友谊。 “好了,别送了,快进去了吧,今儿个风大,好好保重身子要紧。”古夫人迈出大门,不让玄凌再送了,这马车就在门口。 第三十一章 重病? 刚目送古夫人上了马车,马车还未走,宫中的人就到了,还是张敏亲自来的,不过这一次,还带了人来。 古夫人刚上马车,从车窗略看了一眼,立刻吩咐车夫离开,坐在马车内凝眉好一会,如果没瞧错,该是张舍人,那后面的,应该是宫中太医,瞧着官服是的,就不知是哪位太医了。 这一场风寒,圣上竟如此看重,派了太医来不说,还让张舍人亲自来。 “娘,想什么呢?”刚才还与人聊的热络,这一上马车怎么就不哼声了。 “没什么,月儿,跟娘说说,这帝小姐你觉得如何?”带女儿来,就是为了让她长长眼,总要有所收获。 古月湖咬唇想了想,手中帕子已被搅了几个卷,“娘,您喜欢这个帝小姐?” “如何看出娘喜欢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孤傲的闺女,观察力到是不错,没错,她的确是有几分喜欢这个帝家小姐。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说不好,反正娘见别家小姐的时候,那感觉与刚才不同,就是元家姐姐,娘也没见给人镯子,那镯子四妹妹讨要了好几次,娘都没给。 摸了摸女儿的头,笑了笑,“是不是因为娘给了她那个镯子?” 摇头又点头,也不完全是,“她确是看着挺舒服的,就是不知道才情怎么样。” 这个女儿,就是个书呆子,才情再好,难不成去考功名?拉着女儿的手,古夫人轻声道:“月儿,娘喜欢的是她身上的通透劲,小小年纪,无父无母,没有长辈可以依靠,没有人替她遮风挡雨,没有兄弟姊妹帮扶,对一个女子来说太难了,可你从她身上看出一丝幽怨之气或是愁容没有?” “没有,有的只是骨子里散发的从容、大气与豁达。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也养不出来的。”换着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同样的处境,怕是一半都做不到,古夫人略有感慨。 古月湖若有所思,娘这么说,那帝家小姐,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这边,帝玄凌刚送走古夫人母女,又迎来张敏,想休息休息都不成,看到张敏身后的太医,心中已明明白白。 天家是不放心她的病,想让太医来诊诊,正好,借太医之手,给天家送个信。 “帝小姐,圣上听闻你染了风寒,想着您身子骨娇弱,这不,特意让老奴宣了陈太医来给您瞧瞧,顺便调理调理身子,圣上说了,回了帝都,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玄凌谢圣上隆恩,张舍人、陈太医,里面请。”玄凌微微侧身引路。 金如放已经去备茶了,这府上下人,也都算规矩,低头忙活,没有左顾右盼的。 张敏笑呵呵的跟随进了偏厅,刚才门口的马车,他也见着了,昨儿个才说,这帝小姐谁也不见,今儿个到是将古家的客人送到府门。 不过,也难怪,古家与前面那些来的不同,看来,帝小姐也不是不通世故之人。 “小姐,药来了!” 一群人刚坐下,陈太医还没来得及诊脉,就听的这一声脆音,帝简可不管里面是什么人。 小姐喝药的时间,那是雷打不动的,不能晚,也晚不的,师父交代的话,帝简从来都是执行到底。 “这…”张敏还真没见过如此胆大的丫头,端着药,就这么急匆匆的进来,也不通报,也不行礼。 他虽说是个奴才,可那是在圣上跟前,在旁人那,就是朝中大臣,公子皇子见着也的客气唤一声舍人。 “张舍人莫见怪,我这丫头自小在山中长大,不懂规矩,冲撞了!”玄凌嘴上这么说着,可没半分责怪自己丫头的意思。 金如放默默退到一边,这帝简送药的时间,那是从来不分场合的,谁也也左右不得,就算帝小姐也的妥协,睡觉都的拉起来喝药。 张敏纵是有些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依旧笑呵呵的,“难怪,是帝小姐的贴身丫头啊,这药…” 刚要问问,就见帝玄凌已经接过喝上了,喝药吃蜜果子一气呵成,张敏只能把话咽回去。 接了碗,帝简转身就走了,她还的去收拾药罐,小姐的药,从来不假手他人,师父交代的,尤其是在帝都,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碰,不管是喝的药,还是喝剩下的要渣子,都只能她处理。 喝了口茶漱口,用绢帕拭了下嘴,真苦啊,这死丫头,没有加甘草,她方子漏写,她就不加,有时候太实在也让人头疼。 “帝小姐这药,可是常喝?”这不是治风寒的药啊!身为太医,还是有两刷子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药方,但是闻着药味,就能闻出点东西。 张敏一听,立刻打起精神,“对对,陈太医,快给瞧瞧吧,是药三分毒,可别吃错了。” “张舍人、陈太医,见笑了,我这身子骨…每日要喝几副药,哎!…。陈太医,有劳了。”玄凌说完,坐下示意陈太医把脉。 这脉把下来,陈太医却是三缄其口,最后,连着说,小姐这病,略有些复杂,需回去之后,细研一二,再开方子。 陈太医离开帝府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不稳,张敏看在眼里明在心里,默不作声。 帝小姐的病,果然有问题?回想了下,刚才帝玄凌确实有些不太对,那眼神相似有几分闪躲之意,他在宫中这么多人,要说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绝不会错。 那太医的异样,金如放也看出些端倪,不由有些担心的看向若无其事的帝玄凌,当真没问题?说起来,这帝小姐天天喝药,可到底得得什么病,还真是不知道。 “小姐,这药明日还是按着这方子来吗?”每次换药方,帝简都会复问一次,在玄凌用药的问题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 屋内就剩下主仆二人,玄凌应付了这么久,有些疲惫,斜躺着摇了摇头,“按原来的。”这方子要天天用,她这身子骨可受不住,想起自己的身子,常年与药为伍,差不多与药人无异了。 ------题外话------ 谢谢宝贝们送的花和票票,感谢 第三十二章 帝家的东西 “小姐累了?要不往后咱还是挂谢客的牌子,清净。”瞧着玄凌如此,帝简心疼,这些人,明明都不认识,怎就都上门来了。 这丫头,玄凌被逗的一笑,她要趟帝都这趟浑水,哪能一尘不染片叶不沾,当年帝家的事,虽说主因在东离,可是,九黎就真的一点干系都没有嘛? “阿简,去把那个盒子拿来。”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礼盒上,玄凌指了指。 帝简歪着头,立刻抱着盒子送到玄凌手中,“小姐,这些天,收了不少礼,今天怎么有兴趣看了。”就是那圣子送的东西,小姐都未看一眼,刚才古夫人好像说,这盒子是他们家老夫人送的。 “傻丫头,送礼要送到点子上,送人所需,明白吗?”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信封,拿出来拆开,看了看装入信封。 “小姐,这么说,那古家老夫人是送了小姐想要的东西?”帝简一脸好奇,毫不掩饰。 没错,是她要的东西,帝家的东西,那古夫人今日上门,该是古家当家人的意思吧,古家怪不得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有些道理的。 “想知道是什么?” 帝简点头如蒜。 “去叫小金子进来。”两手捏着信封,笑的一脸神秘。 金如放听的玄凌找,规规矩矩的进屋,看着玄凌毫不避讳的斜躺着,忙低了头去,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二,小姐这般,实在…。还好是在家中。还真不拿他当外人? “阿简,想知道,让小金子告诉你,这里面是什么。”说完,将信封递过去。 金如放一脸莫名其妙接过信封,无意间撇了一眼那个开着的礼盒,刚才古家夫人留下的? “城外临汤山庄子的地契、帝都西城两处商铺的地契…”这古家送礼,好大的手笔啊,金如放吞了下口水,不愧是世家大族啊。 庄子?商铺?有什么用?帝简瞬间没了兴趣,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呢,“小姐,这帝府够大了,要这些做什么?”小姐就一个身子,庄子也用不上,商铺的还的人管。 金如放不由看了一眼帝简,难怪帝小姐喜欢这丫头,知足常乐说来容易,做来难。 “这几处,你亲自去看看,找几个合适的人打理,工钱可高些,关键要人顶用。” “是…那这回礼…”这么重的礼,就这么收了,好像不太妥当啊。 帝简慵懒一笑,“给你的玉佩,说了只管用,按着十六年前的估价,折成现银,送到古家去,记住,送到老夫人手上,就说玄凌感激不尽,等身子好些,一定登门相谢。” 送银子当回礼,十六年前的估价?金如放脑中一闪,立刻明白过来,不由有些惊讶看向玄凌,这些东西?十六年前就是帝家的? “既然明白了,就快去办吧,别让人家吃亏不是。”这是割肉了,这十六年,早不知翻了多少倍,她按原价收回,就是承了古家的情。 帝家的东西,她会一点点收回来,这些虽然是身外之物,可是,她用的上啊,想要帝家一个清白,银子还真是不嫌少,都说盛极必衰,可这十几年,她琢磨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帝家当年,还不够盛。 盛到极致,便想衰也难!她不光要帝家一个清白,更要帝家再次鼎盛。这是她欠帝家的。 金如放握着信封听命办事去,这哪是什么可怜孤女啊,分明是一座金山银山啊,而且看她那架势,像是要将帝家流落在外的东西,都收回来啊。 “小姐,听柳绿她们说,宫中的太医医术很厉害,今儿个怎么没给开副药啥的?”要是真厉害,说不定小姐的身子换个药喝喝,能好些呢? 开药?那陈太医如何下笔,她一身毛病,先治哪一个?玄凌搭着帝简的手起身,“你家小姐的病,除了你家小姐自己,旁人都治不了,明白吗?” 病是自己种的,药是自己配的,喝了这么多年,别说一个陈太医,就是再来几个太医,也只能是今天这般结果。 “那小姐啥时候能治好啊,治好了,小姐就不用天天喝那些药了。”闻着就苦,想着小姐每次喝药的表情,帝简就忍不住老生常谈。 这可就说不好了,玄凌无奈笑笑,这丫头,总在她这身子骨上操心。 “小姐,书上有句话,叫讳疾忌医…我不是说小姐不厉害啊,是那个什么…医者不能自医不是,您常跟我说书中的道理,怎么到您这,就都不算数了。” 哟,知道学以致用了,不错不错,玄凌很是欣慰,可这事,怕是跟这小丫头说不清哦。 “你也看到了,人家太医都开不出药方…”玄凌一摊手,一脸苦相。 帝简顿时有些急了,“那一定是那个太医医术不够,咱们可以找更好的大夫。” “好好,等找到了再说。”瞧给急的,帝简忍不住有些暖烘烘的。 这陈太医回去,怕是够天家头疼一会了,东离那边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九黎得了冶炼术和她回帝都的消息,应该过不久就能送入东离皇城了。 她这边的戏也要开始了。天家那位圣上,当年除了想要帝家的冶炼术,还有什么是他一直在找的?那日她献上冶炼术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虽然很激动,甚至有些失态,但这还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那古家的当家人,竟是大殿一面之缘,就知道她回帝都不善,会要回帝家的东西,所以主动找个借口送来,主动送上来,和自己去要,是两回事,她还不得不承了这份情。 帝都果然是个个不简单,就不怕看走了眼? 看来,还是那冶炼术起了作用,敲山震虎,都是明白人,晨曦说,她这买卖值不值,现在看,还挺值的不是吗? 她就是要告诉九黎的人,帝家虽然只剩下她一个人,可帝家依然是帝家,属于帝家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当年乘火打劫的不少,十六年,就当是替她帝家照看了,如今主人回来了,就不劳烦他们。 ------题外话------ 公众期在等排推荐pk所以更新字数不多见谅,保证pk之后上架万更哦 第三十三章 不治之症?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纳兰秦风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一脸惊讶。 张敏也是脸色白了又白,一路上,他忍着没问,将人直接带到偏殿,怪不得,这陈太医一路上,神色那般古怪。 陈友良低着头,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又重复了一遍,一把年纪,显然也是吓的不清,谁不知道,这帝家小姐,那是与圣子有婚旨的,这身子… “今天的话都给孤吞到肚子里,若有人打听,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是,微臣明白。”陈友良心怦怦直跳,在宫中当差,最怕的就是知道这些事,秘密知道的越多,这脑袋就不是自个的了。 “下去吧。” 行了礼,惊慌起身步步后退,除了偏殿,一身是汗,面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找个可靠的人,再确认一下。”陈友良走后,纳兰秦风坐在龙榻上,摸着手中的玉戒,一脸阴晴不定。 张敏低头领命,是要好好确认一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啊,不孕,先不说其他的病症,就这一点,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就等于是判了死缓了,即便能当上圣子妃,也是一场空啊。 “你也下去吧。” “是!”张敏轻声退了出去。 天生体弱不利生育,又常年服药,是药三分毒,药入骨髓,命不过三十韶华之年…当年,帝承轩可有算到这一点? 人算不如天算啊,满门就留下这么一个孤女,竟是个红颜薄命的吗?这样的话,圣子妃之位,也未尝不可!到也省了一些事,原本,她要嫁入皇家,不管是什么位分,她都不可能诞下嫡子,可如今看来别说嫡子…。天意吗? 她自己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故意喝药想要掩盖过去让陈有良把不出脉象? 那陈友良最善的就是妇疾,也是阴错阳差,所以没瞒过去?不行,等确认过后,再说婚事吧。 玄凌知道,要想让天家确信无疑,一个太医是不够的,所以早有准备,就怕对方不动,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人,天家怕也会纵着些,戒心也就松乏些,她才能更方便。 当然,前提是怎么让天家确信不疑,这个就的再添把柴火了。 再用太医这一招,太过明显,宫中必然会从她的药上下工夫,所以,帝简几次处理药渣的时候,被她不露痕迹的喊去。 这帝府到底有多少外人,多少暗庄,多少眼睛,正好也看看明白,心中有个数,借着这些人传些消息出去,也替她省了不少事。 这些人,既费尽心机送到她府上,她自然要好好用用。 看着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果然没意思,玄凌不由有些想念木秀了,别的不说,棋逢对手是件让人很痛快的事,据说,木秀可是国手,当代大家。 为何会甘居点苍山,受天家的牵制?举凡大才,多少都有点异于常人的傲气,木秀身上,却被打磨的半点不见,这一点,这些年,玄凌还未想通。 帝家她也转完了,看上去,每个宅院都未曾被动过,可那些掩盖的痕迹怎么瞒的过她的眼,圣上要找的东西,应该在帝家没找到,倒是让她找到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 比如帝家的藏书阁,那一本本被尘埃封存的古书、典籍,孤本,天家不稀罕这些,可这些东西,都是宝贝。 当日玄凌去过的那个院子,写着静好二字的院子,如今上了锁,谁也不得靠近,大家也约莫知道了,那该是小姐生身父母之前住的地方,也难怪了。 只有玄凌知道,那个院子,甚至整个帝府,对她来说,是难以面对难以承受的一笔血债,每天住在这里,就是一种鞭策,她是帝家的孩子,可是,她并非帝家嫡女,并非帝修崖夫妇的女儿。 按说,帝修崖应该是她的舅舅,当年帝家家主是她的外祖父,而她的真实身份,是东离公主,是已故东离皇后帝凤羲唯一的骨血。 为了她这一条命,埋葬了整个帝家,也让晨曦,帝家真正的遗孤隐姓埋名,寄人篱下,直到现在连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看着晨曦,玄凌就不敢一丝懈怠,属于晨曦的,总有一天,都会帮他讨回。 殷晨曦,便是玄凌的软肋,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并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亲人。所以,在一切没有结束的时候,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晨曦,就算将来,晨曦恨她、怨她,也在所不惜。 只要他平平安安活着就好,那些阴暗、血腥、诡计,就让她来吧,帝家的人,从来都是干净磊落的,晨曦也该如此美好。 所以,为了守住这美好,为了帝家的公道,为了幕后的清白,利用自己的身子也在所不惜,十六年,从未间断的服药,药入肌理,病与不病有何区别?要想瞒过世人,先的瞒过自己。 所以,三十年的寿命,也并非完全是假… 几天下来,想知道答案的应该都知道了。 药渣被送给不同的大夫检验,得出的结果,就如陈友良当初把脉时的结果一致,只是更加详尽些。 纳兰秦风终于信了八九分,也稍微放下心来。只继续让人盯着,人刚回来,这婚事倒也不急。 对玄凌婚事感兴趣的,可不光是一两个,贤妃和清歌也正盘算着,九黎帝位只有一个,可九黎的皇子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面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谁又能真的视而不见? 圣子之位虽然看是固若金汤,这些年,也拿不到圣子的错处,可是,圣子的母族日渐衰落,就是一个信号,是圣上对圣子的态度。 “这消息,几分真?”贤妃谨小慎微惯了,每走一步都在刀尖上,所以,对一些消息,总要再三求证才放心。 清歌将纸条烧掉,用茶水浇了,低着头道:“八分真。” 八分?贤妃不由凝神,眼中带了一丝喜色,是个好消息,“这帝家小姐,当真是命苦了。” “如此女子,确实有些可惜了,咱们什么也不用做了,端看父帝的动作就行,母妃,如果父帝还将这帝玄凌配给圣子,那九弟就有机会了。” “你的意思,母妃明白了,你父帝如不顾念圣子的正妃是否有嫡子,就是早已不将圣子放在心上,其实,自成庆妃不理宫物之后,圣子就注定会渐渐失势,女人在后宫挣的,当真是自己的荣华吗?不是,是孩子和母族的前程。” “母妃这些年,辛苦了。母妃就等着看戏吧,这消息千家和圣子府都会收到。” 贤妃抬头,睁眼看向自家女儿,妙啊,不由一脸欣慰的笑了笑,这个女儿,从来都让自己这般满意。 ------题外话------ 谢谢送花票票的宝宝 第三十四章 各方动静 金如放送到古家的回礼,古恒之拿着那银票,沉默许久。 “老爷,这一下哪里拿出这么多银子啊?这帝家…真留下东西了。”老夫人刚开始看到这些银票的时候,着实吓的够呛,就是大户人家,一时间也难以凑出这么多现银啊。 古恒字将银票盒子交给古老夫人,叮嘱道:“对帝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六年前的市价,这孩子,通透啊,交代下去,铺子和庄子都好好转交,别惊动了,我去看会书。” 拍了下盒子,转身去了书房,古老夫人拿着盒子细细收好,活到这岁数,也见过风浪了,老爷当初买下这庄子和铺子就说过,将来如果那孩子回来,真成了圣子妃,这些东西,还是要还回去的,所以她一直没入府上的账。 给出去的时候,还真有些心疼,都是好地方,这些年,进项不少,也够本了,没想到,人家还把本给送回来了,这么一想,到还是挣了,的确是通透的孩子,没多没少,刚刚好。 玄凌接见了古家夫人,那些没被待见的心里自然就不舒服了,感情要见人家帝小姐,还的掂量够不够分量让人家见。 一个孤女,就是圣上待见几分,是不是也太不通世故了,这下,可是招了不少人。私下里对帝玄凌的议论也就褒贬不一了。 眼看世族大比的日子就要近了,这不少女眷就串到一起,想着大比之日,怎么让这帝小姐知道知道天高地厚,这事还的寻个够分量的牵头,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千家那位郡主夫人。 她们到想找长公主,可惜,门槛高了些,够不上,找郡主一样。所以,最近这千家格外热闹,上门到访的女眷一波接一波的。 “爹,这消息无论真假,圣子的婚事,都不要牵涉进去了。”千秋意说的无比认真,一身白色长袍,不染尘埃,就如他说的话,干净利落。 千尚玖还有一丝犹豫不决,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铮儿未必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圣上那边,早有松口的意思啊。 自己父亲在想什么,千秋意一清二楚,面上更加严肃,“爹,你真以为,圣上会让三妹成为圣子妃吗?再有,那把椅子,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意儿,你的意思是…”接下来的话,即便是在自己的书房,千尚玖也不敢说出口,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脸惊恐,这话可万不得乱说啊。 千秋意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爹,最近府上太热闹了些,娘那边,我这当儿子的不便说什么,你找机会,点醒一两句,别被人当抢使了,你想想,这消息,娘是怎么得来的?”前几天,圣上不是才派了太医到帝府,这没几天,就传出这样的消息… 这么一说,千尚玖有几分醒悟了,这些年,千家的许多事,都是这个儿子在背后出谋划策拿主意,对这个儿子的话,千尚玖都会听进去七八分。 “这么说来,你妹妹的事,真要从长计议了,你放心,你娘那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事,咱就当不知道,且看看再说,那帝家女子到是没看出来,是个短命的。”家底再厚实,也是福薄。 千秋意稍放下心来,只要爹不再盘算圣子妃的事,三妹的婚事就不急一时,总不会委屈了,至于那帝小姐短不短命,天家的消息,应该是不会太离谱,帝玄凌,这么大的手笔,就为了给帝家挣回点颜面? 几日后的世族大比,真要好好看看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见不得女儿好是吗?她要成了圣子妃,对千家来说不是光耀门楣吗?将来,那就是妥妥的圣后。” 显然,千尚玖的能言善道在自家夫人面前,好像不太管用。 本就是低嫁,又是郡主,娘是公主,爹是侯爷,长期以来,千尚玖对他这夫人从不敢大声说话,事事顺着,这府中后院,更是随便她折腾,反正那些小妾姨娘的,也当不得事。 这是习惯了… 安抚了半天,不见效果,千尚玖又不能将儿子那套说辞用上,这夫人是有什么都会跟她那个公主娘说,这万一走漏点风声,千家就是灭顶之灾。 “夫人啊,你想想,这帝都多少女子想入圣子府,所以啊,这消息,千万不能说出去,就是公主娘那边,咱也先瞒着。”实在不行,只能曲线救国了,千尚玖也是煞费苦心,儿子说的对,这消息,不能从千家出去。 这么一说,南织郡主听进去了几分,心想,老爷说的也有道理,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起了心思,对,的先瞒着,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世族大比好好让女儿露露脸,那帝家女子,如今不足为惧。 见夫人面色缓和,千尚玖长长舒了口气。 “一个短命鬼,不会下蛋还想着跟铮儿抢圣子妃,不自量力,便宜她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别说圣子妃,看那家敢要她,就算帝家给她留了金山银山,有什么用?” 消息不传出去,到时候世族大比,还是要让她出出丑的。 这南织郡主,平日里那也算的上高贵优雅,可这会关起门来,与个泼妇没什么区别,千尚玖却也习以为常了。 从这郡主身上,也知道千桐雪的脾气性子得了谁的遗传了,真难得千桐铮还能看上去知书达理。 圣子可没这南织郡主好糊弄,清歌要想将消息不动声色送出去,还真费了一番功夫。 可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在纳兰胤烨这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这种消息,父帝是绝不会让他知晓,而能从父帝身边探出这消息的,便是宫中的人,谁会这么费尽心机给他递消息,他慢慢就知道了,但是动机一目了然,无非是要他与父帝生间隙。 这婚事,到时候成不成,都是一个疙瘩,不过他现在还真没心思去管这个人是谁,跑不脱就是那几个。 他关心的是这消息的真实性,她的身子骨当真是…到了这个地步吗? “琉璃,我吩咐的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 “明天,你亲自送到帝府去。” 琉璃呆了下,随即应下,果然是给帝府那位准备的! “另外,将这个一道送过去…还有,上次宫中赏的那盒老参也带过去…罢了,还是别带了。” 圣子这是怎么了?琉璃收了胤烨手中的盒子,一脸迷糊。 第三十五章 圣子送礼(一更pk) 圣子府再次送东西过来,这点玄凌还真没想到,这次来的据说是纳兰胤烨的贴身大丫头,再次拒见有些不妥了。 纳兰胤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玄凌一边想着,一边等着人来。 第一次到帝府,琉璃一路上规规矩矩的,没有四下张望,举止合宜,一看就是经过事的,柳绿负责过来领路,免不得多打量了几眼。 这大户人家公子的大丫头,说白点,多半是备着做通房用的,即便不是,也是主母那过了明路的,那圣子身旁的大丫头,又生的这么标准,这气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不差,莫非也是… 这也正常,圣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想着,柳绿面色一红,急忙低头掩饰。 进门,琉璃就看到了主位上的玄凌,姿态几分慵懒几分随和,却让人不敢轻视。 公主妃子大家闺秀,琉璃也算见识过,这帝小姐不差!妆容穿着得体,大方简单,又不失身份。 “琉璃给天恩伯见礼了。”琉璃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没有因着圣子府大丫鬟的身份僭越半分。 “免了,圣子一番心意,有劳跑一趟了,别站了,坐。”是个知趣的妙人,尤其这称呼,很有意思,人敬一分,礼遇三分,这是她帝玄凌的待人之道。 玄凌客气是看得起,琉璃却知道,她的身份岂敢真坐下去,说到底,她就是个下人,不过是主子门户高些。 “谢天恩伯,奴婢就是替主子跑腿的,送了东西就的回去,不敢叨扰,这些东西,是主子特意吩咐赶制的,请天恩伯笑纳。” 说完侧开身子,让带着的八个丫头把东西端上来,掀开上面的红铺盖,竟是一些女子最喜欢的东西,首饰、衣物,数量也有些离谱,而且样样精致,一看就是费了心思准备的,款式,做工到用料,都没得挑。 这八个丫头一字排开,这阵仗,哪像送礼啊,这是进贡啊… “圣子这是…”玄凌面上波澜不惊,略扫了一眼,这么大方,都说九黎圣子风趣多情,很是讨女子喜欢,看来所言非虚啊。 琉璃低头一笑,挥手让丫头们把东西送到对方下人手中,自己上前一步回话,“回天恩伯,这是圣子的一点心意,圣子说,您生辰刚过不久,这些年,因着诸多不便,未曾贺过,这里一共十六套衣裳,十六套首饰,是圣子错过的年华,还有这个,圣子让奴婢转交天恩伯。” 生辰?见鬼了,这理由…玄凌头一次觉得,这纳兰胤烨的思维,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听说过补礼的,但也没见过这么个补法的,还错过的年华,看来圣子闲书也没少看,得,人家圣子大手笔,给她省了一笔添置银。 一旁的柳绿等丫头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天啊,圣子真是…好感动。女人,最受不住的就是男人花心思的对待。 当玄凌接过盒子的时候,丫头们眼神都随之移动,好奇加羡慕,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了,就是琉璃也不知道,这礼,她也是厚着脸皮送的,哪有主子这般送生辰礼的,好在,帝小姐沉得住气。 也是头一回,见主子这么花心思在一个女人身上,当真是看上了? 玄凌当着众人面打开盒子,虽说这有些不太合礼数,不过圣子这么离谱的事都做得出,她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也没什么不可以。 盒子中的东西,出乎意料,并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讨人欢心的东西,而是一枚玉戒,这枚戒指,玄凌找了许久了,没想到,在他这。 玉戒很小,旁人看不到,又不敢太靠近,只见玄凌盖上盒子,面色与之前的漫不经心有些不一样,引得众人对这盒子中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替我转达圣子,玄凌谢过。”这份大礼,她很喜欢,圣子有心了。 “奴婢记下了,奴婢也算不负所托,就不打扰天恩伯了,奴婢告退!”尽管好奇主子那盒子到底装的什么,可琉璃知道,定是不凡之物,也是送到点上的东西,主子一旦用起心来,岂会白忙活。 看来,前面那些东西,不过是暖场的,害的她盯着锦绣坊没日没夜的赶制,主子也真是的。 “那就不久留了,柳绿,映红,送送琉璃姑娘。”一声姑娘,是玄凌的礼遇和对琉璃的看得起。 这样的丫头,一个难求。 映红和柳绿立刻上前,等人出了院门后,给来的几个丫头一人塞了一个荷包,琉璃那份,是单独备好的,琉璃也不客气,示意都收下就是。 “小姐,是什么?”帝简见人都走了,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好奇的盯着那小锦盒,来了帝都才知道,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这帝都的人送礼,一送就够人过几辈子的了。 帝简觉得,帝都的人都好有钱。 玄凌再次打开盒子,拿出那枚玉戒,对着光线细看了一番,戒指很简单,一个圆环,中间微微扁平处,刻了一个帝字,而在帝字的背面,其实还有几个字,这几个字不是帝家人,根本不知道。 “戒指,小姐,这戒指与那些首饰不一样啊。”看小姐表情,再看这戒指的样子,帝简指了指刚才送的那些首饰。 “这玉戒,价值连城。” 帝简一听,感叹了一句,“怪不得小姐看不上那些,还是小姐识货,小姐,这个回礼,也要回银子吗?”那咱家的银子还够花吗?听小金子说,小姐有很多银子,可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吧。 额…玄凌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这个回银子,怕是不妥吧,实在无法估价。 这是帝家的族戒,历代家主的信物,有了这枚戒指,加她的身上的印章,才能调动帝家真正留下的人脉。 她之前让金城主找的那些,不过是面上的,这枚戒指,她以为再也找不到了,九黎圣子可知道它的用途?又为何要送这枚戒指,用意何在? 这么大的礼,她一时还真回不起,这回来还没做什么,就先欠下一堆债可不是好事,先是古家,现在又是圣子。 轻轻将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明明看上去大一圈的玉戒,到了玄凌手指上后,却纹丝合缝,好像是专门定做的一样。 果然是帝家族戒,带上除非死,否则就摘不下了,起初,她以为有些言过其实,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 ------题外话------ 宝贝们,突然接到消息pk,555多支持,这三天都会加更哦……谢谢,让江山过pk吧 第三十六章 世族大比1(2更pk) 世族大比,在帝都公子小姐们的翘首以盼中终于迎来了。 最后大比的地址定在了圆梦园,园子很大,坐落在西城,院子是清歌选定的,又经过了一番精心布置修整,彼时正是深秋近冬了,正是赏菊的好时候。 各色名菊给这有些凋零的深秋添了一抹难得的艳色,也给这盛会添了一番雅趣,踏入园子,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菊香。 世族大比,这些年,都是三妃轮流负责主办,今年轮到贤妃,贤妃也是卯足了劲,怎么也不能比往年差,挖空心思力求出新出彩。 据说,这大比往年是男女同园不同院,今年破例同院了,男女席位对开而设,可以同赏才艺,只是女席这边象征性的挂了纱帘,更加了几分神秘。 再有,今年大比还有一位特殊的点评嘉宾,那就是这一阵惹的帝都沸沸扬扬的话题人物帝玄凌。无形中,到也给这次大比增了些八卦热闹。 总之,各家公子小姐,早就心猿意马、迫不及待了。 “小姐,今儿个大比,咱也的精心打扮打扮,让满帝都的小姐们都看看。”映红在一堆首饰和衣服堆里,已经挑的眼花缭乱了。 玄凌看了一眼准备大展身手的柳绿和映红,依旧没有动弹的意思,斜靠在椅扶上,撑着头淡声道:“你们先出去下,让小金子进来。” 世族大比,不过是圣上给的一个下马威,她又不是去参加比试,就不必刻意装扮了,再说,她这‘山野村姑’,就是随意些,那些帝都贵女公子也会体谅不是? 映红和柳绿也慢慢摸清了玄凌的脾气,别看这外表温和说话细声细气的,这主子,凡事自有章法,说一不二,穿着打扮也有主见。 金如放知道,相比世族大比,里头这位小姐,更重视的是金源那边的消息,说起来,他是真没想到,她真的派人去接手金源了。 要知道,当年,帝家几乎灭门之后,帝家的东西,被瓜分的七七八八了,金源是封地,旁人动不得,自然就回到天家手中,后来被成王接手打理了六七年,这么个富庶的地方,就算有旨意,人家成王能顺利让人接手? “小金子,可是来信了?”应该是差不多了。 算的可真准,他这信才刚接到手上,加急的,赶紧递送上去,“小姐过目。” 拆开信,信中内容一目了然,已顺利接手,请小姐放心,待事情处理完,择日便赶往帝都交差。 简单明了,那浩叁办事果然有些章程,她要的是结果,过程她无需知道,有了金源那个封地,一年就能有不少进项,而且,那里,她还另有打算,将来有大用。 “小金子,听说,万象楼包罗万象,想要寻人、寻物、打听点什么事,只要价钱合适,买卖好说,是这么个规矩吗?” 嗯?突然提到万象楼?身为万象楼的当家,金如放怎么感觉有那么一丝别扭。“小姐有买卖要找万象楼?” “没错,坐。”眼下,她是跟万象楼的当家谈买卖,并非与管家对话,所以,这身份的平等。 玄凌这么一说,金如放也是转换自如,一旁不客气的坐下,那气势瞬间变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明爽利,一看就是个生意人。 “万象楼有三不接,小姐想必也知道,只要不违了这个规矩,小姐只管说。”对玄凌的生意,金如放份外感兴趣,这位帝小姐,到现在,他还硬是没看透。 明知道他的身份,既不问他目的,也不防着,甚至,连那玉佩都给他,账目更是不曾过问,啧啧,这样的家主,是糊涂还是太精明,精明到不需问,早已心中有数? 玄凌一笑,既找他做生意,又怎会不知道规矩,“寻一个人,一个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金如放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不按理出牌,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一个账房先生,他这管家就能搞定了,万象楼的收费可不低啊…有银子也不能这般任性吧。 “小姐的先说说,这账房先生有什么要求,或者有已定的目标。”金如放调整心态,认真的问着。 玄凌起身,负手而立,步步走到厅门前,慢慢说道:“轩辕项城人士,姓鬼、名不详,字常之。” 等了半天,没了下文,金如放也跟着起身,“就…这些?”这有些大海捞针的味道啊,这账房先生,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姓这么个姓就够诡异的。 “怎么,万象楼还有不敢接的买卖?”玄凌回身一笑,带了几分挑衅。 “这年头,挣银子不容易,有买卖怎会往外推,万象楼寻人起价十万两,童叟无欺,这中间酌情加价,不过主家放心,绝不会坐地起价。” “成交!”玄凌干脆,帝家的算盘,还真是只有此人才能拨的动,十万两,不过分。 这么爽快?金如放突然对这账房先生起了浓厚的兴趣,更有兴趣的是,这十万两甚至更多,寻来的账房先生的算多大的账目才不亏? “两个月内,价格你看着加。” 也就是说,价钱好说,两个月内,她要这个人。 虽说这买卖诱人,可金如放也的掂量一二,“先说好,万象楼只负责寻人,不负责将人送到府上。” “规矩我懂,只要他的具体下落就可以了,其他的与万象楼无关,只要给的地址,我能寻到这人,交易就算完成。” “主家爽快,买卖可成,就这么说定了,十万两起价现付,两月内,找不到退半。”也就是说,找不找的到,五万两都没了。 “好说,银子我家管家会奉上。”玄凌顽皮一笑,难得见她这般鲜活的样子,金如放有一瞬间的恍神。 这样的笑,有些迷眼。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不去那什么比吗?”帝简见主子正事谈完了,适时的问了句。 他们的话,她听的半知不解,现在她心里还在想着,十万两是多少银子,听起来,好像很多很多。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风、暖阳,“不急,马上要下雨了,估计大比要晚些开。” “那不急,小姐慢慢收拾。” “下雨?”金如放同时抬头看向万里晴空,在看了看眼前一主一仆,眼角抽了抽。 ------题外话------ 加油加油有评价票的花花的支持下哦,评论送花都有奖励xxb 第三十七章世族大比2(1更) 圆梦园内,热闹非常,闻着满园的菊香,来的个个一脸喜色,今儿个秋风送爽,暖阳高照,的确是个好日子。 夫人们把手言欢家长里短,小姐们娇羞闲话暗中试探对方准备的什么才艺,公子们三五成群高谈阔论,丫头婆子们也聚在一旁小声私语,好一番热闹景象。 “娘娘,眼看时辰就到了,应该也快到齐了,几位老夫人和各宫娘娘刚入园,一会就到了,几位大家应是跟着圣上一会到,该来的都来了,就差…帝家那位…尚未看到人。” 家宴上空等一场,莫不是今儿个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应该不会吧,这可是圣上下了明旨的,她帝玄凌就是长了几个脑袋,也的掂量下。 贤妃沉眉扫了一眼点评席位,这是她主办的大比,那帝玄凌当真不给脸面,也别怪她不讲究。 “下去吧。”一旁清歌朝着素兰挥了挥手,走上前扶着贤妃。 “母妃,放心,她定会来,不过是晚些,不用介意。”这女子想要出些风头,正常,有明旨在,那帝玄凌若有点脑子,也应知道君令不可违的道理。 贤妃低声一嘲,“哗众取宠,你啊,先前还是高看了她。”这等手段,屡见不鲜,不过是为了博个眼球,女子,想要万众瞩目无可厚非,可那帝玄凌,难道不知自己处境?那么一副身子骨和一个衰败的帝家。 “高看低看,与咱们都没多大关系,若她真是这么个性情,就更不用理会了,母妃,准备准备,一会父帝就该到了,大比也该开始了。” “说的没错,不必理会,今儿个可真是好天气。” “这叫天公作美,老天爷都给母妃赏脸了。”清歌扶着贤妃笑闹了一句,一身盛装的她,显得分外光彩照人。 贤妃越看自己这个女儿,越是满意,母女两正说的开心,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湿了脸,抬头,又是一滴… “这好端端的,怎下雨了?”天上明明还挂着日头啊,大晴天的下雨,见鬼了。 清歌摸了下脸上的雨滴,心中暗叹了口气,这才刚说天气好,“母妃,不打紧,看样子是晴雨,下一场就没了,保不住还能见到彩虹,添景,反正父帝他们也没来,还没开始,让大家先到花亭避避雨。” “素兰,吩咐下去,男客女客分开,到两边花亭暂避,晴雨过后,开始大比,让奴才们都机灵点,别乱了方寸。” “是,公主!”素兰忙折身去忙活了。 贤妃不甘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不确定这雨到底下多久,心里还有些忧心,这老天爷的玩笑开得有些大。 去往圆梦园的马车缓缓从帝府门前出发,玄凌只换了外裙,并未过多装饰,略施薄粉,发髻都没换,只添了两根发簪,让柳绿和映红瞬间觉得无用武之地。 裙子是从纳兰胤烨送的十六套衣裙中挑的一套,与她上次入宫时的正好相反,正红底色,黑段滚边,银丝落绣,绣的是祥云腾图,大气端庄,很适合玄凌。 “小姐,这圣子如何知道你的尺寸,别说,还真挺合身的,好看。”马车内,主仆闲聊。 玄凌手中正捧着一本从帝家藏书阁拿的杂书,抬头煞有其事的想想,回了句,“看来这圣子是阅女无数、只看看就大概知道,经验颇丰吧。”说完继续看书。 “原来如此。”帝简明了的点了点头。 这一本正经的聊天,着实考验金如放的忍功,虽然声音很小,可他耳力好,想不听都难。 圣子殿下,看来,这送人衣物往后还是先来问问尺码,别太凭着经验办事,否则容易露底,无形中,他也涨了见识,学了一招。 正想着,突然落下的雨滴让金如放收了笑,伸手、抬头,真下雨了… 惊的扭头看着微微摆动的车帘,赶车赶的有些心不在焉,是吓的,这帝小姐,莫不是通晓什么鬼神之术吧,这好端端的大太阳,真就下雨了。 及时雨,来得快,去的快,玄凌的马车刚到圆梦园门口,天空再次放晴,不早不晚,一刻不差。 金如放打起车帘放下台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刚才细想了下帝简当时的表情,基本认定,这帝小姐说有雨,绝不是巧合,如此,才更可怕。 一个的运气再好,总有用完的一天,但是,如果一个人有惊人的本事,就无可估量。 “小金子,你不用等了,先去忙你的,差不多快结束了来接就行,这赶车的活,你这个管家做,不太合适,寻个可靠点的,价格你看着给。”这么个人,用来赶车,浪费了。 “是!”可靠,价格,这意思,是要用他的人?她当真用的这么心安理得? 他刻意接近,分明是有目的的,当然,对她无害也是真的,罢了,既然她用人不疑,他金如放也不会不讲究。 帝简扶着玄凌,一进园门,就闻到一阵芳香,雨后清新的菊花香更是诱人。 “小姐,这园子,可真漂亮。” “你喜欢,咱们府上就有个大园子,比这还好看,等冬天落雪了,咱们去逛逛。”玄凌说的,正是清歌想要的芳菲园,一年四季,季季景不同,不需要这么一盆盆菊花往里搬烘托气氛,都是自然景,尤其是冬景,美不胜收。 “恩,也快了。”帝简笑逐颜开,她的快乐,很容易满足,因为心不大。 玄凌平日对她,也是纵容,因为自己无法这么简单的活着。 找了个引路的宫婢,一路带着也省事,雨刚歇,暖阳显得越发的明亮了,空气也清新起来。 贤妃让宫婢们利索的收拾擦拭妥当,招呼着众人落座,场面一下子又热闹起来,这一场雨的插曲反而多了些话题。 “敢问这家小姐姓氏,奴婢领您入席。” “我家小姐姓帝!”这帝都就是规矩多,这有个空位,坐就是了,还的分。 宫婢猛的抬头,正好对上玄凌的目光,立刻低下头弯腰,“原来是帝小姐,这边请。”还算镇定,很快反应过来,没办法,这今儿个到场的,姓帝的只有一个。 开始,一些小姐公子的目光落过来,仅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并不张扬却让人无法忽视,气度、姿容太过出挑了。 ------题外话------ pk中,求支持么么哒 第三十八章 惊艳四座(2更) “玄凌见过各位娘娘,给各位娘娘请安。”既然来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宫婢已经退到一边,随着玄凌的一句话,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刷刷的转了过来,一双双打量的目光让玄凌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玄凌泰然处之,并未介意也没有半点怯场之态,反让那些打量过来的人觉得不好意思。 “原来是帝家小姐,可算来了,快免了,刚还说起你,瞧瞧,生的这般出众,要让满园的花儿都不好意思开了。” 作为今天的主人,贤妃当仁不让的开口,心中也是一番计较,的确是人比花娇,穿着打扮也有些出人意料,如果这是她的取胜之道,那今天还真用对心思了。 这满园的小姐夫人,包括她们这些妃子公主,哪个不是精心装扮,就算有些想要素装博个清丽脱俗的,也都是一番巧思,可这帝玄凌,是真的半点功夫没下,宫中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玄凌行的是女子半礼,今日圣上要她以帝家女子的风采来点评,她就不是天恩伯,而是帝家女眷。 主人开口,玄凌也不拿捏,直了身子,大方回话,“贤妃娘娘缪赞,世上花有万般美,玄凌不过一面颜。” “哟,这话也妙,快别站着了,入座吧。”贤妃笑着打趣,宫婢立刻会意领坐。 一排点评席,男女各四席,男席那边都还空着,而女席这边,就剩玄凌的位置还空着,已入席的三位,一位是古老夫人,一位是慕容老夫人,还有一位是元老夫人,都是德高望重,这第四位十六年前,确实是帝家的席位,后来滇家顶替上了,如今,帝家人从新回席,却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家。 玄凌往那一站,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旁的三位都是见多识广的老人了,对玄凌笑脸相迎,一脸慈善,有些人不由看向滇家女眷的席位,像是看一场难得的热闹。 玄凌朝着三位老夫人见了礼,身为晚辈,应该。 见礼完毕,落落大方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这个位置,正好将在场的大概情况尽收眼底,当然,别人也能一眼就看到这边。 这就是帝玄凌…终于得见真面,却让一些人心思更沉,尤其是女眷这边,光是这一张脸,就让人失了颜色,虽然看着有些苍白病态,仍瑕不掩瑜。 “三皇姐,你瞧那千桐铮,脸色都暗了。”清灵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说着风凉话,其实心中也是有几分嫉妒,果然生了一张让人讨厌的脸。 公主的席位,与其他女眷隔的远些,清灵才这般肆无忌惮,清歌心中无奈,这个清灵,早晚要毁在口无遮拦上,母妃的话,她的话,她是油盐不进,罢了,既然屡教不改,等她栽了跟头再说。 也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生气,女子容貌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是骨子里的气度,花开的再好,总有败落的一天。 这个帝玄凌,让她惊艳的不是那天然之姿,而是身上流露的大气天成,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可那通身的气派,她敢说,就是宫中这些教习嬷嬷也调教不出来。 母妃说她高看了,如今看来,到是低看了,这样的女子,若为圣子妃,真的是好事吗? 就算只能活三十,可这十几年的变化,谁又能说出个绝对来?再有帝家留下的东西,与圣子,岂不如虎添翼,不行,她和母妃的盘算,还的计较计较。 各府女眷,都是按着家族分排的,一家一片席位,纱幔隔开,既不生乱,也好分辨。 这千家席位此时可是热闹,南织郡主看玄凌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不少人暗中等着看戏。 “姐,瞧她那狐媚像,怪不得她一回来,圣子就往她府上送了两回东西。”千桐雪搅着手帕,鼓着腮帮子,看上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气一样。 也是,上次因着茶楼一事,被自家大哥罚的不许出门憋在家里好一阵子。这见到玄凌,自然分外眼红了。 “胡说什么,圣子岂是色令智昏之人,定是…”见到玄凌本人,千桐铮也少了几分平日的冷静,的确太过出众,出众的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知道,这帝都,不知多少女子倾慕圣子,可她从未放在心上,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比她们都优秀,可是,这个帝玄凌…同为女子,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与她想的,胜出太多。 千桐雪嘟着嘴,顺着就说,“姐说得对,定是这不要脸的女人使了什么手段。” “闭嘴,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姑娘说的吗?”千桐铮本就乱了心神,又听妹妹说这些混话,这要是被旁的女眷听了,自己都的受连累。 千桐雪被这低声一吼,也意识到自家确实说的有些过了,看了一眼四周,乖乖闭嘴,可心里依然不甘心,她说的没错,那女的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勾勾搭搭,她亲眼看到的,可没冤枉。 再说,她是替姐抱屈,不说就不说,反正娘肯定是不会放过那不要脸的女人,她都偷偷听娘跟几位夫人说的话了。 相对女眷席位,男客这边就热闹多了,一些坐的远些的公子哥儿已悄悄私下讨论上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这等绝色佳人,能不酸上两句? 好在都是一些大家世族的公子,说的也不会太过分。 千秋意并未参与,只是旁听,他这位帝都颇具名声的谦谦公子向来言语也不多,所以大家也都没介意。 现在,他终于有几分明白,为何二弟会那么沉不住气想要除掉这个女人了,的确是够出挑,不说那副容颜,就那份淡定自若,仿若无人的自在,桐铮就相差太远,至于才情,暂时不知,可本事,定然不小。 自信、从容,都源于底气,她有如此底气,就该有能以支撑的本事。 帝玄凌,若是帝家全盛时,怕是风采更甚,可惜!独木难支,不过,他也想看看,她孤身一人,在这帝都的漩涡之中,能搅起什么浪花来。 首先,便是她的婚事了,她越出众,帝家根基越深,手中越有底牌,她就越身不由己,最终成为这帝都权利斗争的导火线。 千秋意甚至有种错觉,这帝都的平静,怕要因为这个帝玄凌,提前打破了。 ------题外话------ 多多评论,奖励发放 第三十九章 圣子的目光(1更) “圣上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唱传,这世族大比终于拉开帷幕了。 让大家伙出乎意料的事一桩接一桩,木秀出现在大比的现场,还是此次男评的神秘嘉宾,当初纳兰秦风给贤妃提了一句,空出一席,可贤妃也万万没想到,会是木秀。 木秀消失在众人视线已经十五年了,当然,谁也不会质疑他的点评资格,木秀是国手,是大家,流传于世的佳作至今仍是许多才子佳人捧着舍不得放下的宝贝。 另外三位点评,一位是天渊圣学府的贾老、一位是已经隐退的前任议阁之首,田阁老,还有一位是当今文坛颇负盛名的一位散家水月老人。 加上木秀,个个举足轻重,满腹锦纶自是不用说,这男评和女评不一样,每年都是不固定的,端看主办的人,请的动什么人,所以说,贤妃是下足了功夫。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贤妃脸上有光,笑的越容光泛发,在纳兰秦风的暗示下,宣布大比开始。 皇子公主们为公平起见,是不参与的,只是捧场凑热闹,当然,也不乏到了年纪的,相看姻缘的。 见到木秀,玄凌没有多大的意外,这么一个人,天家怎会让他一直拘在点苍山那方寸之地。 木秀既然回来了,点苍山的人也应该回来了。 木秀看到玄凌,也仿佛不识,他这十几年,怕是除了圣上,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台下已是轮番暖场上阵了,但凡世族大家的子弟,男过十五,女过十三,都有参加的机会,每人限一项才艺,与别的比试不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分类别,看是你的诗词出众,还是他的曲艺出彩,或是她的妙笔生花,各凭本事。 当然,男女成绩还是分开的,以示公平。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帝简这样的…昏昏欲睡,曲子弹得好,挡不住秋困,舞的动人,不如睡意勾魂。 玄凌无奈撞了下,这丫头,大庭广众,好歹给那些卖力一展身手的留点脸面,虽然自己也有些犯困。 帝简被撞了下,立刻打起精神,装模作样的带了几分认真。 被帝简的反应逗的忍不住轻轻一笑,也醒了些困意,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人正盯着,玄凌反射性的迎上,纳兰胤烨? 纳兰胤烨对上玄凌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反而看的光明正大起来,眼神灼热,眸光似水,刚才主仆二人私下小动作,刚好落入眼中,不由也跟着笑开。 这圣子,怎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玄凌转动了下手中玉戒,点头以示谢意,不管他意图是什么,这东西是他送上门的。 佳人相谢,岂敢不应,这就笑的更风骚了… 旁边有心之人,纷纷撇过头去,没办法,看不下去了,纵目葵葵之下,好生牙酸,此等场合,不该收敛一二吗? 刚好,轮到千家小姐千桐铮出场了,这下,场上更热闹了,眼神在三人身上游来晃去,生怕错过什么精彩。 气氛变化,玄凌察觉出来了,但身在局中不知数,不过,那千家小姐频频看了自己几眼是什么意思?那眼神,也是颇不对劲。 千桐铮抱着古琴,缓缓走上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乱了心境,这弹琴,最忌心乱意乱。 可是眼神忍不住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方寸大乱,因为纳兰胤烨的眼睛差点没黏在玄凌身上,她从未见过世子笑的这般明媚。 哎!心已乱,曲难成,千秋意到是没多大的失望,这个妹妹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可圣子,绝非良配,早些断了念头也好。 就怕她越陷越深,或许,该找个机会,让她早日明白。 落指,第一个音就失了水准,但下一个音掩饰的很好,几乎听不出问题,这千桐铮的古琴也是小有名气的,实力还是有的。 随着琴音响起,千桐铮总算找回点感觉,渐渐平复心神,这琴声也跟着渐入意境了,听得出来,她这一手古琴,是下了功夫苦练的,能这么快调整过来,已实属不易。 虽然开始有些瑕疵,但不失为一手好曲,意境、曲调都属上程,是目前出场弹奏古琴的人中最为出彩的。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掌声一片,南织郡主面带红光,笑迎女儿回位,满意点了点头,开始的哪点瑕疵,不是行家,也的确是听不出来。 可千桐铮自己明白,这一曲,并不完美,自然也笑不出来。 后来出场的,的确是有些东西的,无论是古月湖的诗词、还是慕容萱的字画、还有男子那边滇家公子的棋艺都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接下来,最精彩的时候也要来了,这世族大比,重头戏就在点评,比试出彩自然重要,可能得到大家或是德高望重长辈的妙语点评,那才是如获至宝。 尤其是女子这边,一句赞誉,说不好,会影响终生大事。 南织郡主与几位夫人打了眼色,现在,她们到要看看,这帝玄凌到底几斤几两,今日非让她出出洋相不可。 哼!就算长的再好,装腔作势装的再好,也不过是山野养出来的野鸡,真当自己是凤凰了不成,她们府里的小姐,从小个个都是金银喂养出来的,顶尖教习嬷嬷、女师教导出来的,她帝玄凌呢?能认识些字,都已不错了。 “圣上,你看今年这些孩子们怎么样?”贤妃笑容满面,这点评开始,的圣上发话。 纳兰秦风笑着点头,拍了下腿,“不错,不过,今天孤说了不算,他们到底如何,就看入不入的了他们的眼了。”说完,笑指向点评席。 点评席上,众人立刻起身拱手一礼。 当纳兰秦风的视线落在玄凌身上时,不经意看到她手中的玉戒,神色一变,暗暗一惊,帝家玉戒?他找了十多年,翻遍了整个帝家,都未能找到… 当年这孩子送去点苍山时,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带了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绝没这枚玉戒。 玄凌只一眼,便明白了,低头看了手指上的玉戒一眼,原来,天家要找的东西,是这个。 天家要找,而圣子却送上门,这两父子,玩的哪一出? ------题外话------ pk还有最后一天,加油啊 第四十章 玄凌点评 (2更) 点评开始,以往不同院,男女分开点评,到时候再给各自公布结果,这次既然同院,就别出心裁,八位点评一同品评,只是男女分开排名。 这也让参加比试的公子小姐们分外激动,尤其女子,才情若是被那几位大家首肯一二,真是无上容光了。 每年的头三名,一般都不会参与下一次比试,一次证实自己的机会就够了,多了反而不妥,所以每年前三都是有些悬念的。 三位老夫人自知分寸,在男子的才艺上话不多说,只添砖加瓦,知道这别出心裁的点评方式不过是图个热闹。 “木秀先生这么多年不曾露面,定是隐于名山大川的风光中了,今日这些孩子可是有福了,先生以为,颠家公子棋艺如何?”田阁老笑呵呵的捏着胡子,他这一席话,让男席这边都跟着紧张起来。 木秀一袭灰色长袍,白发简单束起,久居深山,去了铅华染了几分仙气,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若说棋艺,老夫今日恐是不便评说了?”说完一笑,若有所思的扫了玄凌一眼。 田阁老挑起白眉,惊讶疑惑,“这是为何?要说棋艺,木秀先生乃我九黎国手,你若不评,我们几个老家伙,可都不敢开口了。” “田阁老所言甚是。”水月老人和贾老一旁附和点头。 木秀忙摆了下手,叹了口气道:“就在前不久,老夫与一人赌了一盘棋,曾有言在先,输了,三年内不碰棋,自然也就没资格评棋了!” 丝毫没有因为输棋而觉得丢人,大方承认,道出缘由。 这木秀就是个棋痴,没想到还是个较真的,不过一句附带的玩笑,非的为难自己,玄凌听了也是无奈,不怪她…… “哦?竟有这等事,不知与木秀先生下棋的是何人?”木秀一解释,水月老人等都不疑有他,因为他们这些人,名节比命重,断不会来这等玩笑。 木秀挥了挥袖,以示不便说。 能赢木秀的人,棋艺造诣必然登峰造极了,众人好奇,却知道不便打听,木秀先生既然不肯透露,估计就是对方的意思,哎,人外有人啊! 这木秀不评棋,其他几位也就不好评说了,骑虎难下。看了看几位老夫人,几位老夫人连忙摆手,这男子的棋艺她们几个可不好乱说,男子的棋盘,可大如天地。 “不如让天恩伯品评一二,咱们这些老人也听听年轻人的声音,几位以为如何?”木秀突然开口,话锋一转,将玄凌推了出来。 天恩伯?这时候,田阁老等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胡子,连道:“秒啊!年年听我们这些老人家的,今年,咱也听听年轻人的,说不定推陈出新,别有一番见地。” “老身等也觉得木秀先生这个提议不错,有趣,又有意义!”慕容老夫人也笑着甩锅,旁边两位老夫人点头如捣蒜。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玄凌身上,玄凌看向木秀,木秀也看着她,笑的一脸可亲! 深呼吸,玄凌面如常色,处变不惊,好生小气,不就赢了他一局,这般刁难,有失风度了。 最高兴的就属南织郡主了,她这还没出手,就有人替她出手了,比她自己出手还精彩,帝玄凌,这些大家都点评不了,看你怎么贻笑大方。 “天恩伯,帝家女子,当年那是个个出类拔萃,尤其是凤曦公子,风采凭生仅见……”木秀说着,眼中带了几分追忆往昔的味道,声音不大,场面却顿时安静了下来。 凤曦二字,十六年来,九黎几乎无人提及,当年帝家沦落至此,也是因这个名字而起,台上不远,纳兰秦风早已变了颜色,一旁贤妃更是胆战心惊,这木秀,好端端的提这个人做什么。 “多谢木秀先生抬举,玄凌自幼痛失家人,无缘得见他们风采,玄凌既姓帝,不敢辱没帝家先人,今天就斗胆点评一二,玄凌长于山野,见识浅薄,若有不当,也请各位莫计较。” 说完,折身朝纳兰秦风的方向微微一礼,示意她开始点评。 全场静默无声,心思各异。 此刻的玄凌背脊挺直,一身傲骨,带了几分清冷之气,这时候,大家仿佛才发现,这女子过于清瘦了。 纳兰胤烨目色幽沉,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心疼,再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当初帝夫人问他的话,犹在耳边!可愿护她一生安康! 玄凌走下台阶,径直来到比试台的棋盘前,这是之前滇家公子所布下的棋局复盘,为了让大家看的清,这棋盘是树立的,棋子很大,想要移动棋子,的靠着人用一根木推推动。 而这推盘,就是当年帝家人研制出来的,这些人,怕是忘了,今天就让他们再次记住,帝家就算只剩帝玄凌一个,也足以让他们自愧不如。 “帝简,还记得咱们玩的游戏吗?” “游戏,小姐是说棋子游戏吗?记得。”看了看这个有点大的棋盘,帝简点了点头,小姐怎么有点不高兴? “咱们今天再玩一局。” 在这吗?帝简绕头,不管了,小姐想玩,她就玩,“好!” 这主仆二人不知什么个意思,听的人一头雾水,让她点评,扯什么游戏。 “天恩伯,就别卖关子了,都等着你高见呢!”南织郡主这不分场合的混劲一上来,与她那公主娘简直如出一辙。 千秋意和千尚玖父子俩纷纷变色,心中同时暗道:“愚蠢。” 就是千桐铮也跟着面色一红,低下头偷偷拉了下母亲的袖子,一旁千桐雪却觉得特别痛快,恨不得加两句。 玄凌仿若未闻,不加理会,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去当初对千金笑一样,忽视的彻底。 “滇公子,此局可是潜龙局?” 被点到名,滇池客气拱手一礼,没因自己的棋局被一个女子点评而觉得失了颜面。 “回天恩伯,确是潜龙局!” 此话一出,四座皆静,这么说来,这帝玄凌到真是通晓棋艺的,一眼能看出棋局,下棋的人都知道,需要一定的造诣。 可看得透棋局,不一定能点评,潜龙棋局一般人不敢触碰。 第四十一章。破局风采 贾老等几位互看了一眼,潜龙局已是存世不多的难解棋局之一了,今天他们挑这棋局点评也是意在此处,这滇池年纪虽轻,棋艺却已非常了得了,这种解法也是第一次见。 能一眼看出这棋局的原局,几位对接下来的点评,带了几分期待,刚才,确实没上心,只是徒个妙趣横生。 “潜龙局据传留存千年,难倒无数棋手,它的解法至今已有不下百种,滇公子的解法很独到,用的也是旁人未曾用过的棋路,算得上奇思妙想,可潜龙局能留存至今未被完全破解,也是因为大家都在想着如何破解它的误区上盲从破局,其实此局无解,乃天和局!” “天和局?”水月老人抖了下胡子,茫然摇头,何谓天和局? “天恩伯请赐教!” 水月老人的一声赐教,让场面再次失声。 “赐教不敢,不过拾前人牙慧。”玄凌客气回完,朝帝简给了个眼神,示意可以开始玩了。 “白子,进三守四、黑子退一守二……”玄凌负手背对棋盘,一步一句。 盲棋!她在下盲棋,怎么可能!这棋局她不过才看了这一会,就是照背棋谱,也很难能做到下盲棋。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玄凌身后,她的丫鬟竟然飞跃棋盘之上,快速搬动棋子,落子无误,一个丫头,能听棋落子?不对,重点是她在飞…… 是真的飞,一下落地,一下高高跃起,就跟鸟儿似的,轻盈飘逸,不懂的像看到什么戏法,懂得惊叹她的轻功身法和内力。 纳兰秦风此刻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突然觉得,这十六年,点苍山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帝玄凌,一个孤女,在他眼皮底下翻云覆雨…… 或许,十六年前将她送往点苍山就是他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就该像先帝当年一样,让帝家搬离天合城,搬到帝都目所能及,他当初就该将那孩子养在身边的。 已经不用去在意她点评如何了,就凭这盲棋,凭她身边的丫头,都让人不敢再有半点轻视之心,也让人再次想起帝家来,就像场上的帝玄凌一样,满门俊杰! “黑子,退一归一,天和局成!” “小姐,你看,对吗?”帝简玩的不亦乐乎,放下最后一字落地,笑嘻嘻的讨好。 玄凌这才转身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满意点头,“很好!”一子未错。 “天和局便是潜龙棋局真正的由来,天地大同,潜龙在渊!” 或许是在这站久了,玄凌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咳了一声,帝简立刻收了玩心,上前扶着,一脸担心和自责,这深秋了,她怎么忘了带个披风。 “圣上,玄凌身体不适,后面的点评是力不从心,请准玄凌先行一步。”说完,又是一声咳嗽,面色更白了。 “无妨,本就是雅事添趣,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身子要紧。”纳兰秦风终于回过神,摆了摆手,算是恩准了。 “谢圣山体恤!”行礼转身,这些雅趣之事,该应情应景而生,为雅而雅,实则大俗,这什么世族大比,在她看来,不比也罢。 撑起一族门楣的,必然不是才艺,而是骨气、担当、心胸、气节、和立身立世之道。 才艺?只是茶余饭后添彩的可有可无。 “琉璃,给她送过去。”解下自己的披风,交给琉璃,自己身子如何,该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天气,不知顾惜自己。 别人在看到玄凌惊人棋艺的时候,纳兰胤烨却看到了她身体不适的强忍和硬撑。 琉璃知道,主子这场合这么做,实在不妥,可是……叹了口气,拿着披风众目睽睽之下追了过去。 主子从不做糊涂事,可这一次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此举,都大大不妥有些糊涂,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天恩伯,留步,深秋凉意重,这个可挡些风寒,望保重身子。”琉璃追上,送上披风。 玄凌脚步停下,回首看了一眼,帝简接过披风替玄凌披上系好。 “多谢。” 这披风上,还留有几分暖意和一股陌生的味道,但不难闻,九黎圣子,果然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头一回,有她看不透的人。 “天地大同,潜龙在渊!好啊,不愧是千年棋局,老夫今日得见潜龙局真谛,不枉此生。”水月老人这才从棋局中走出来,几分意气,竟忘了置身何地。 “此等风采,多年未曾得见,水月先生说的是,足矣啊。”贾老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不过声音稍低些。 只有田阁老在惊叹的同时,不忘看向木秀,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还需仔细琢磨,凤曦二字,真的只是为了激那帝家孤女吗? 而那帝家孤女,也着实让人望而生叹。 高台上,纳兰秦风沉着眼看了木秀一眼,意味不明,让人不禁替木秀捏了把冷汗,就算木秀才高八斗,名望一生,可上座的那位,是九黎圣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三位老夫人更是静默不言,女子之才,为德、为工,为雅,可刚才,她们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想起曾经有个女子,叱咤风云可与天下男儿比肩而立。 接下来的点评,不过流于形式走马观花罢了,再多的精彩,在玄凌的天和局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其中,最受震撼的,或许还不是纳兰秦风他们,而是古月湖,早已忘了自己的诗词歌赋,满脑子都是刚才台上那一抹赢弱却铿锵的身影。 或许,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往后的一生,会被这个身影所影响,走上了一条她从未想过的路。 里面的热闹,已与玄凌无关,因为出来的早,金如放尚未来接。 “小姐,起风了,披风裹紧些,都怪我忘事,没照顾好小姐。”要是让师父知道,又要骂了,自己也该骂。 帝简扶着玄凌走在街道上,两边停放着各家的马车,异常的安静。 “没事,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风起云涌,风总要来的。 “帝小姐,留步,秋风送寒,此去帝府有些距离,我家老夫人让小的送您一程。” 一位小哥突然牵着马车敢来,玄凌疑惑看向他身后的马车,没有家徽? ------题外话------ 看文文的小仙女,最近评论都有奖励哦,长评大奖 第四十二章 算计? 一场声势浩大的世家大比,结果却让帝玄凌成了最大的焦点,其他人反到成了陪衬。 秋意渐浓,秋雨开始延绵不绝,一连几天,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染了几分潮气,此时皇宫内,气氛更是沉闷。 “你的人都是吃干饭的?那么大个金源,就让人家顺利接手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百花了,那一年白花花的几十万两进项就这么没了。”德妃气的上气不接下去,望着儿子火气直往上涌。 成王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一拍桌子,茶杯扫落在地,“现在不是几十万两的事,是如何向父帝交代。”他这母妃,眼中只有那点银子,那算什么。 提到圣上,德妃收敛了些,看着地上茶杯,脸色依旧不见好,不过声音低了几分,“这一个孤弱女子,哪来这么大能耐。” 虽说有旨意在,可要一时间全盘接手金源,好大的胃口,她也真敢。 能耐?能耐比他们想的都大,成王阴沉着脸,手握成拳又张开再握紧,这是气到极致了。 “这消息,本王刚收到,可距离金源被接手已经十天过去了。” “啊!那怎么才收到消息?你说是…”德妃到底在宫中这么多年,脑子还是转的快,很快就明白过来成王的意思。 是有人故意使绊子,让消息晚了几天送来,他们再想做手脚,那边已经木已成舟,连补救的法子也没了。 “不行,这事瞒不住,的尽快告诉圣上,乾儿,帝家肯定给这孤女留了东西,如今,金源又到她手上,若是她嫁给圣子…怪不得,大比那天,圣子那般不顾规矩示好…” 德妃的话让成王心头一动,立刻来了精神,“母妃的意思…” “没错,这婚事不是还没定下吗?眼下的情况,圣上是绝不会让帝玄凌旁嫁,可皇子中适婚的又不是只有圣子,你别忘了,你也只有一个元妃,就算不成,咱也不能让圣子如愿。” 母女两一番合计,已经有了计较。 金源的事,让纳兰秦风有些措手不及,那地方当初给帝家的时候,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甚至有些荒凉,可现在,经过帝家几十年的打理,已经是另一番盛况了。 除了每年的银钱进项,更重要的是那里的物产,本想着做些手脚,让这些东西化为私产,也是大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派人过去,而且,这人办事办的干净利落。 “事已至此,金源的事就此作罢,退下吧。”连一个女人都斗不过,纳兰秦风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成王退下后,回身看了一眼,哼,这些年,他打理金源,根本没落下什么好处,一年几十万两现银算什么,哪里挣不上这几十万两。 封地终归是封地,这九黎都是纳兰家的,有朝一日他若坐上那个位置,还在乎一个小小的金源,父帝真以为他傻吗? 让他管着金源不过是个幌子,金源都快被父帝翻遍了,不就是想找出帝家留下的什么东西。 只要得到帝玄凌,一切不都到手了?成王越想,越发觉得他母妃的话没错,他的早作打算,不能让圣子捷足先登。 这女人一旦成了自己的,就算有婚旨又如何?生米煮成熟饭,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想想自己的儿子,再想到帝玄凌,纳兰秦风突感失落,眼看着,这些皇子一天天长大,一个个也都生了自己的心思。 九黎帝位只有一个,将来终归是他们的,可是自己现在正是当年,他还有一腔抱负,还容不得他们起不该起的心思。 再则,到底谁来坐这个位置,也只能他说了算。 “木秀,你与人赌的那一盘棋,对手可是她?” 屏风之后,木秀慢慢步出,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纳兰秦风也不再问,心中已有数了。 “当年,去点苍山是你心甘情愿的,孤信你是守若之人,可那孩子…你可有个让孤满意的解释?”大比之后,他便从那人那里,将点苍山的点点滴滴问了个仔细,没有漏洞。 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无师自通。 “圣上,木秀去点苍山的时候,那孩子一岁,却已能走会说很是早慧了,十五年,木秀信守承若,除了教几个字,下几盘棋,再无其他。” 可那孩子却一天比一天不凡,他守他的诺,他不教,别人教不教,她又学不学,他木秀就管不上了,圣上从未真的信过谁,那点苍山跟个铁桶一样,不过有句话说的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圣上输了。 “你还在怪我?” “木秀不敢。” 纳兰秦风沉默良久,看着木秀,木秀亦看着他,最终,纳兰秦风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张敏一直默默低头听着,实在想不通,圣上和木秀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这木秀看起来,并非圣上的人,可圣上又为何让他守在点苍山。 圣心难测,张敏不敢深想。 “让他进宫吧,你安排一下,别太显眼就行。” “是!老奴明白。”圣上说的他,便是点苍山刚回来的那位,看来,以后要重用了,为何圣上却不疑他? 张敏退去后,纳兰秦风的寝殿出现了一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 “点苍山的事,再查也无济于事了,算了,如今人在帝都,继续盯着吧,看看最近她与什么人联系。”看来,这个帝玄凌要的不仅仅是帝家昔日风光。 黑衣人点了点头,没有出声,转瞬,便消失不见。 寝殿内,独留纳兰秦风一人,自从帝玄凌回帝都之后,他就时常觉得疲惫,这个女子,太过出众,对皇家来说,不是好事。 桌案上放着的两份婚旨,一新一旧,格外醒目,他的儿子们打的什么注意,他心中明白,皇室的风浪,绝不能因她而起。 沉吟片刻,拿起那新旨摊开看罢,像是已有了什么决定。 不能是圣子妃,她那身子骨,估计瞒不了多久,到时候,父子生嫌,得不偿失,而且,有这么一位元妃,圣子再想纳一个身份合适的圣子妃,就没那么容易。 也就牵制住了圣子外戚这条路,一个没有依仗的圣子,只能依靠他这个父帝,就不会太让人操心了。 至于其他几个到了年龄的,没有正妃的,也该配了,眼看就要到年节,正好,宫中也该办点喜事热闹热闹了。 ------题外话------ 一p过了,等2p,多谢大家支持,俺会继续??努力,奖励评论活动一直有效,哈哈,长评大奖 第四十三章 风寒? 玄凌自大比回来之后,染了风寒,身子每况愈下,这次是真病了,有点来势汹汹的味道。 别说见客,就是屋门都未曾踏出一步,才听说染了风寒,这才好没几天,又染上了,弱不经风的让人生叹。 送礼的又是一茬接一茬,名贵药材、皮子裘衣…这还没到冬,就感觉已是冬节了,除了各府的,最让人耐人寻味的,便是几位王爷和圣子的举动。 一个比一个殷勤,一个赛一个的花心思,送来的礼不是贵重的让人乍舌,就是讨巧的让人惊叹。 这一个个的心思昭然若揭,都摆到明面上了,这是众皇子都瞧上帝玄凌了,或者说瞧上帝家了,美其名曰是被其大比当日风采折服,实际上,谁不知道呢? 不过,要说大比当日的风采,一时间也传开了,坊间传的更是神乎其神,什么惊才绝艳、满腹才学、甚至,帝都第一才女的虚名都套上了。 当然,这仅仅代表一部分人的意见,这第一才女,还是有一番争论的。 玄凌居住的夕院,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子浓列的药味,院子里的几颗桂树也开败了,地上到处是泛黄的落叶,秋风扫落叶,一天要扫好几茬。 “小姐,好些没?”小姐身子骨虽然不好,可长居点苍山,山中比这凉多了,也鲜少染上风寒,这帝都的一阵风怎就这么厉害。 靠坐在躺椅上,玄凌面色苍白,没有脂粉的掩盖,白的有些吓人,加上晚上睡不好,更显憔悴,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生气,唯独一双眼睛还算有些精神。 “我没事,就是穿太多了,累得慌,阿简,你家小姐是大夫,身体自己有把握,过两日就没事了,你这么捂着我,我反而好的慢,快些,给我这外衣去了,换个轻便点的。” 这没病出个好歹,要被这丫头紧张出个问题了,这风寒来的突然,也是把她吓到了,棉衣都翻出来了。 玄凌无奈的动着手脚,她穿衣向来喜欢宽大舒适,这裹的跟粽子似的,太难受了。 “好好,你别动,我来,映红,去把小姐那件蓝色的外衫拿来。”帝简见玄凌难受,只能不甘不愿的帮玄凌去了薄棉衣。 映红手脚麻利的拿来衣物给玄凌套上,动作很是小心。 “小姐,现在好受点没,我去熬药,今天雨停了,你要想走动走动,就让她们两扶着你到院子你走动下,不能出院子,雨过后,天也凉了。” “是是,都听阿简的,快去。”玄凌恨不得这丫头立刻消失,自己好舒口气。晨曦是怎么偷偷训的这丫头,都怀疑她到底听谁的。 玄凌对帝简的态度,让映红和柳绿免得心中生出另一番滋味,自来主仆之间,就是关系再好,从小伺候大的,也没这样的。 在主子眼中,宽待几分就是大恩了,可是她们有眼睛,有心,能感觉的到,这主子对帝简,那是十分的好,帝简虽是丫头,可在这府上,有谁敢把她当丫头看,就是金总管对她也是客气的,还不是因为主子给的脸面。 什么时候,她们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可是,她们却忽略了,有句话叫将心比心。 玄凌起身,两人立马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玄凌无奈笑了笑,“不用,不过是风寒,不至于走不动路,去沏茶吧,我到院子里活动活动。” 她们这一弄,搞的自己七老八十了一样,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乖乖的松开手。 几天没出屋,这外头的空气舒服多了,整个人都精神些,因着她的规矩,帝府的下人都很规矩,不会到处随意乱逛,整个府邸都安安静静的,各忙各的,玄凌的夕院内寝院子,除了这三个丫头,其他人都不会擅自入内。 走了几圈,看着片片秋叶,玄凌舒展了下双臂,宫里应该已经收到金源交接的消息了,加上大比上的事,天家怕是对她有所忌惮了。 无所谓,既然选择回帝都,早晚要面对的。 只是木秀那日的话,让她很意外,这个人,到底是天家的人,还是…这么多年,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木秀对她没有恶意。 小时候,她还不够周全,在他面前应是露了许多马脚,可是,他却好像刻意装着没看到到一样,一晃这么多年,要是他真有心,天家不会让她安稳到现在,就天家那多疑的性子,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 “小姐看上去,好些了!”精神头起码看着好多了。 金如放刚从外面回来,带了玄凌要的东西。这几样东西,可是不好找。 看到他手中的盒子,知道自己要的东西找到了,回身进屋,绿柳和映红识趣的出去了,每次金总管来,小姐跟前是不要人伺候的。 “小姐,你要的东西齐了。”金如放放在桌上,有些好奇,这些东西,江湖中人会用的都少,据说这门绝活,失传已久。 拿着盒子,打开看了看,“你办事,到让人满意的很,这么个总管,这月银可的好好算算。” 这开起玩笑来,越发显得有精神,金如放也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前两天看着她的样子,着实有些吓到了,请了几个大夫,最后他们开的药,她一个都没用,这才知道,小姐自己就是一位杏林高手。 这位小姐,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越解越难解。 “小姐,月银好说,对了,几位王爷送的礼怎么处理?各府的送的都登记在册了。”往后这些府上有个什么事,也的走动,这就开交了。 只是王爷们的礼,他有些吃不准,毕竟目的性太强了。 “不是说了吗,王爷们财大气粗,他们送的起,咱们小门小户,孤家寡人就收的起,照单全收,也不用记册了。”送了也白送,天家怕是早就有定数了。 这…金如放摸了摸鼻子,王爷们,那就不客气了。 金如放有些后悔,当天没跟着进大比现场看看,外面传的版本太多,每个版本都精彩,尤其是圣子送披风那一段。 “小姐…金。总管,外头来。报,说是圣子亲临…”柳绿吞了几次口水,这才把话说全,人还没进门,就在外头喊上了。 ------题外话------ 在等pk,请大家耐心等待,万更不远了 第四十四章 邀约佳人 堂厅内,茶香四溢,金如放站立不安,他不是帝简,不能那么没心没肺。 尤其圣子那眼神,颇具压力,他虽然生的相貌堂堂了一点,可这般被一个男子打量,委实有些尴尬。 “柳绿,上茶。” “是!”绿柳小心翼翼端着茶上前,脸上潮红一片,圣子的风采,帝都女子哪个没听闻过,尤其像她们这样身份的,能得见圣子真颜,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映红一旁看的皱了皱眉,端个茶还风情万种的,做给谁看,当主子不在呢,好几次就看她总是偷看金总管。 纳兰胤烨眼皮都没抬一下,打量完金如放,再打量了下堂厅的装饰,这才将一双眸子落在正主身上。 “听闻你染了风寒,刚下朝路过,就到府上看看,看起来,不见好,可请大夫看过了,怎么说?” 这堂而皇之的登门拜访,开口就是这样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早就有什么你来往我的神交了,连着称呼都省了直接用上你了,啧啧,圣子这自来熟,玄凌颇为招架不住。 “劳圣子记挂,玄凌已好多了,圣子这屡次破费,玄凌正愁没机会面谢,今日正好,谢谢圣子了。” 眉心一沉,好多了还这幅鬼样子,那之前没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纳兰胤烨端着茶抿了一口,掩去情绪。 回来搅的这帝都水波荡漾的,自己就讨到好了,只是转瞬间,便已换了笑容,这一笑不打紧,让旁边的丫头们心怀荡漾,激动不已、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好些便好,听闻西山枫红满山,等天气好些,去走走如何?” 玄凌嘴角动了动,圣子可真是闲情雅致,刚下朝,就想着风花雪月…九黎圣子,风情雅趣,真真是没有白传。 “久闻西山秋景一绝,圣子盛情难却,玄凌定当奉陪。”只是这天气,估摸着去看的是满地枯叶吧。 转动着手中玉戒,她与太子,确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坦诚不公一回。 这两人这是…私会?金如放低头看着脚尖,好一对旗鼓相当的…啊! 玄凌的小动作全落在纳兰胤烨眼里,这玉戒,她戴着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天放晴,我便让琉璃来接你。”最后这个你字带了些尾音,配着他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生生让人听着耳朵发软。 “明儿个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玄凌整装已待。”玄妙眯着一双凤眸,笑的恰当好处。 纳兰胤烨笑的更迷,这般‘爽快’的女子,还真是让他开了眼界,要不是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身为女子该有的娇羞,他当真以为自己魅力难当了。 帝玄凌,好样的! 圣子这恰巧‘路过’,不便久留,当真只是进来看看,一杯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起身走了。 “不必送了,好生养着。”大步流星,潇洒辞佳人,刚到门口,转身笑看了一眼金如放,“对了,你这管家哪找的,不错。” 玄凌很是赞同点头,“养眼,又能干,玄凌运气不错大街上找的。” 养眼…,金如放真想当着这二位的面躬身相谢,高手过招,能否不殃及池鱼? 纳兰胤烨没再接话,只是临走又看了金如放一眼,这才踏出门槛,绿柳和映红忙行礼相送。 “绿柳,映红,去准备好热汤,我要沐浴。” “是!小姐。”这不早不晚的,沐浴?小姐是因为见了圣子,心情大好? 金如放也有些诧异,“小姐,若没什么吩咐,我便去忙了。” “你请的车夫到府上了吗?晚上让他到西角门等着,备好马车。” “已经到府上了,名叫全辛,小姐尽管放心用。”他们万象楼的人,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恩,你跟我来。”玄凌转身,朝着夕院而去。 到了夕院,金如放试探的问了句,“小姐可是觉得柳绿和映红不妥?”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虽然她做的不露痕迹。 还不错,玄凌到桌前拿起一本古书,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这上面的人,分别是谁的,你仔细甄别一下,不要打草惊蛇,送走了,还会有新的人进来,倒不如就用着他们。” 金如放接过名单一看,这次是真对玄凌生了几分佩服,这里面有几个,他已经知晓了,但是,还有几个,他目前还没看出来。 他相信玄凌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佩服,“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帝府虽然正儿八经的主子,就我一个,也的确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可该有的不能少,去找些底细干净的来,总用的上。” “是!”这一次,的擦亮眼睛找了,这名单上的,暂时不动,慢慢的,还是要替换掉,只是不能太露声色。 “另外…你的月银改成年俸如何?为期两年,这两年内,你和你的万象楼,都为我所用,当然,你的生意照做,我不干预。”玄凌看向金如放,突然一改口风。 这变化之快,始料未及,两年?“帝小姐要雇佣万象楼两年?这么大的买卖,我不一定敢接。”这天下,敢开口雇佣整个万象楼两年的主家,找不出几个。 买卖太大,先不说收益如何,就是风险,他就的深思熟虑了。 玄凌淡笑,挥袖示意他坐下,自己坐到榻椅上,懒懒靠着,的确是大买卖,大买卖,就的慢慢谈,急不得。 “我是为方便,一趟趟找,有些麻烦,别的不说,保证价码金当家的满意。” 这可不是银钱的问题,金如放缓缓坐下,他的知道,这两年后,万象楼还能如初否?两年内,万象楼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这买卖总的做的明明白白,“能问问主家的买卖吗?”虽然不合规矩,可大生意有大生意的谈法。 “帝家沉冤得雪,荣耀更盛从前。” 帝玄凌坦诚而道,苍白的双颊泛起一抹红潮,两年,她只给自己两年时间,两年后,晨曦就十八了,十八男儿,该认主归宗了。 她已经欠了晨曦十六年,帝家和母妃也蒙冤了十六年,再不快些,他们都快被人遗忘了,她也怕,时间太久,那些当年欠下血债的人,命不够长。 听说,东离皇室,最近已经有些异动了。 ------题外话------ 对于更新,阿莫再解释一次,知道追文辛苦,但是现在确实无能为力,给我点时间,预产期就这几天,我整晚睡不好,腿肿,精神不好,肚子大,坐立难安,在待产,等生了,月子后,一定万更,希望体谅 第四十五章 圣子妃之位?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帝家沉冤得雪、帝家更盛从前。 这样的话出自一个柔弱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口中,一般人或许会笑她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可金如放知道,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言出必行,这买卖,牵涉的不光是九黎朝堂,更有东离皇室,横跨两国,一个不好粉身碎骨,连退路都没有。 金如放的沉默,玄凌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催谈之意,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才能合作愉快。 “小姐,药来了!”在火房就听闻圣子来了,帝简见过,也就没多大兴趣了,认真煎药,一直到药好才过来,看来那圣子走了。 帝简每次端来的药温度都刚刚好,不烫不凉,帝简饮药,金如放也差不多思路清晰起来,这买卖能不能谈,就看她说的价码值不值的交易了。 每次金如放坐下帝简就知道小姐要谈事,收了药碗,安静退到门外守着。 “价码?”金如放想好之后,简明扼要,那玉佩他知道,很好用,可银钱谈不成这桩买卖。 玄凌含着蜜饯果子,缓缓起身没有急着回答,走到书桌前,拿起笔摊开一张宣纸,金如放上前研墨,就如那天给他玉佩一样。 ‘如你所愿!’放下笔,玄凌笑看金如放,一字未说。 金如放拿起宣纸,慢慢吹干,叠好收入袖中,恭谨朝玄凌一礼,“两年内,万象楼任凭差遣。” “成交,就按你万象楼的规矩,先付一半,买卖大些,尾款事成之后结清。”玄凌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绣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纸色泛黄,看的出,年月久远。 “看看是否值一半价码?” 原来,她能这么放心用自己,从不防备,是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同时也打上了万象楼的主意。这么一想,他到成了自己送上门的便宜货。 小心展开那张泛旧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所写的内容,看着上面的字迹,金如放手有些轻微颤抖,仔细收好,想要放入怀中又怕磨损了一般。 “给,赠品。”玄凌将手中深蓝色的小荷包递过去,“看来当家的对这价码很满意。” 苍白的脸,笑起来却依然扣人心弦,或许玄凌自己从未发现,她一笑,眉眼飞扬,让人忍不住心花怒放。 愣愣接过荷包,“主家大方。”这么大买卖,附赠这么小的一个荷包,还是用过的。 “好说,好说,去找个女子,与我个头身型差不多的,面容清秀些即可,晚饭后悄悄带到这,怎么避开眼线不用我说。”既然买卖成交,那生意就生效了。 这么快就用上了,还真不客气,金如放恭敬领命,“小金子立刻去办。” “去吧。” 女子?加上他之前送来的那个盒子,还有晚上西角门的马车,她要做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玄凌养病在家,圣子亲自登门探望的消息如一阵风,不过片刻功夫,吹遍帝都每个角落。 圣子对自小定下的圣子妃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风流佳话也不胫而走。 这不,正好南织郡主带着一双女儿回母家串门,路上就听了这么一耳朵,别提多气。 “什么东西,铮儿,不必听那些坊间传言,这样的女子,多了去,就会装的弱不经风,偏的男人就好这一口,不过,多半也就图个新鲜劲,听外祖母的,不必理会,她想当圣子妃,门都没有。” 端阳长公主散退下人,安慰着宝贝外孙女,这千桐铮长得像她年轻的时候,所以倍受宠爱,比对孙女都好。 “娘,您是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那圣子也是,还亲自上门……这都不顾礼教了,听说不只圣子,几位王爷听说她病了,呵,都一窝蜂的上赶着往帝府送东西,什么狐媚子!” 郡主夫人是越说越来气,越说越火大,大比当天,本想让对方出丑,结果人家出尽了风头,要不是顾及女儿,怕被人钻了空子,她恨不得当场就揭了对方的底细。 不会下蛋的短命鬼,还想勾三搭四,相当圣子妃,呸,她有没有那个命自己不知道啊! “荒唐,我九黎皇子都成什么了,成何体统,这事,过两日我会进宫与圣上说说,这等不知检点的女子,莫不是想让皇家失了合气?”端阳一听,也是气势汹汹。 千桐雪在一旁忙着添油加醋,只有千桐铮静默不语,其实她挺不喜欢母亲人前人后两张不同的脸,尤其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 可母亲是为她好,为她才这样,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不喜,但从不会说半句不好的话。 她们只说帝玄凌如何,可圣子呢?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圣子无心,帝玄凌再如何又有什么用,这些年,圣子可对别的女子这么上心过。 那日大比,她亲眼所见,圣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那般不管不顾的送去自己的披风,那不是欢喜,是什么? “铮儿,你放心,这个圣子妃,外祖母一定给你挣来。”这么好的孩子,她帝玄凌只配给铮儿做小,到时候,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外祖母,都说强拧的瓜不甜,是铮儿没这个命,铮儿认命,您也犯不上替铮儿去找圣上。”千桐铮苦笑劝了句。 “你这傻孩子,一旦成了圣子妃,你将来就是这九黎最尊贵的女人,你的兄长姊妹都跟着沾光,不说这些,就说你对圣子,别以为娘看不出来,你那心思就这么白白错付吗?”南织一听女儿不争气的话就来气,忙在一旁插话。 端阳也是很赞同女儿的话,圣子妃就是将来的圣后,这九黎女子最高的位份了,凭什么不挣。 “……”千桐铮知道,自己说什么,她们都听不进去,其实,大比之后,大哥就找她谈过,让她不要想圣子妃的事了。 从小,大哥就看的比谁都明白,就连爹多半时候都听大哥的,大哥说的那么干脆不留余地,她就知道,自己该死心了。 错付?错付又能如何?她还能做什么,真的挣个头破血流?那帝玄凌,那样的女子,娘那天难道还没看清吗?她拿什么挣? 什么圣子妃之位,她从来没在意过,她在意的是那个人,从来都是那个人。 ------题外话------ 宝宝们,周末可能pk会加更哦,到时候多多支持,过了就能准备准备万更的日子了,谢谢大家关心,不管月子,生娃,保证不断更 第四十六章。千家母女(喜讯) 南织到底是没忍住,别人那她不说,自己亲娘这忍不住了。加上今天听的那些话,给刺的。 将她知道的秘密趁着两个女儿去找表姐妹们玩的时候一股脑都说了。 端阳听了,那还了得,再三跟女儿确认之后,立刻吩咐下人递送入宫的牌子,用过膳后就入宫去。 从侯府用过膳,南织带着女儿回府,心情明显比去的时候好了许多,哼,她不能在圣上面前说什么,可是娘可以,只要圣上知道了,还能让这么个女人当圣子妃?想都别想。 南织洋洋自得,觉得早该跟自己公主娘说了,这样一举两得,娘只跟圣上说,圣上又不会张扬出去,到时候,自己女儿就占尽先机了。 “娘,你们回来了!”府门口,千金笑和大哥正准备出门。 “大哥,二哥!”两姊妹扶着南织下马车。 千金笑看着三人,奇怪道:“你们今儿怎么回这么早?” “外祖母进宫去了,娘就带我们回来了。”千桐雪其实还没玩够呢,憋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千桐铮却知道,侯府的那些舅母其实……都与娘没什么话说,娘也不喜欢她们,所以每次娘去,除非祖母在。 进宫?再看自己娘眉飞色舞的神态,千秋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打了声招呼,急忙反身进府。 一路去往千尚玖的书房,看着儿子急匆匆进来,“怎么了?”这个儿子这么慌张的时候不多。 “爹,估计要坏事,娘八成跟外祖母说了帝玄凌的事,外祖母进宫了。”对自己的母亲太了解了,千秋意无力吐槽。 什么?“去了多久?”千尚玖急的人都站了起来。 “不用想了,来不及,用完膳就进宫去了,现在想想怎么善后,娘刚去侯府,外祖母就进宫,圣上肯定知道消息是哪里来的。”防不胜防,这个娘真的是……千家恐怕真要停止脚步了。 千尚玖一屁股坐下,都说娶妻娶贤,家和万事兴,自家夫人虽然顶着个郡主的名号,可是千家能有今天,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因着这位夫人,平白得罪不少人,有好女儿家的也不敢嫁到他们府上,所以大儿子至今还没定下,高不成低不就。 不因别的,都是怕了府上后院,这么多年,人家都是人丁兴旺,他呢,府上一个妾生子都没有,唯一一个平安生下的庶女,现在十五了,痴痴傻傻的… 他心里都明白,这么多年不计较,一是忙于朝堂周旋,二是对后院的事懒得过问,不过是几个妾,由她折腾去,现在想想,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意儿,消息圣上心里都清楚,圣上心明眼亮,一定知道是有人故意给千家走漏的消息,或许不会……” “爹,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消息出自宫中,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圣上的确知道,可关起门来,都是天家的人,能将消息送到娘手上,说明娘在宫中有眼线,你想想圣上会如何看?一个郡主,或者说一个尚书就能把手伸到宫中……” 这才是圣上容不得的,所以他才说,消息不能从千家传出去。 “千家从今天起,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还好,爹还不算糊涂,“爹,早些给铮儿定门亲事吧,不能让娘和外祖母再折腾了,咱们千家折腾不起,这事最好先瞒着娘。” “我知道了,就是委屈铮儿了。”本可慢慢寻的…… “爹,当年帝家的事,我们千家……”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可是,千家起家的时间太巧了,圣上对千家的态度也太玄妙了。 千尚玖面色一变,“胡说什么,往后这种话不要说了,帝家与我千家有何干系!” 观千尚玖的反应,千秋意更家不安了,欲盖弥彰,希望即便牵扯,也不深。 “爹,帝玄凌回帝都,绝不是为了一个圣子妃之位,帝都不会太平了。”千秋意起身,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爹不愿说他就不问。 可他不得不提醒爹,帝玄凌绝不是一个孤女这么简单,她能在圣上眼皮底下安然度过十六年,并且一身本事,足见她背后的实力。 当年帝家之事,就他一个旁观者,都能感觉的到,里面的水很深很深,当年他还小,不知道各种细节,可他的直觉一直很准。 希望真如爹说的,千家并未牵涉其中,否则,就不是夹着尾巴做人那么简单了,那个帝玄凌,大比一面,让他有种说不出来危机感。 十六岁的女子,那气势,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日在场的,怕只有圣上能与其不相上下。 “哼,一个女子,心太大,也要帝都容的下,帝都是什么地方,等她摔了跟头,就安静些了,你娘那边,我会敲打敲打,咱们千家的今天得来不易,不能毁在妇人手中,你弟弟妹妹那,你也好好点醒一二,今后出去,少说话。” 千尚玖似乎也想明白了,家里这位夫人,不能再纵着了。 “爹明白就好,有些话,当儿子的本不该说,可是,爹别忘了,娘是郡主不假,你也是堂堂尚书。”千家的根基本就不稳,如果自己都瞧不上自己,如何立足。 千秋意离开之后,千尚玖一个人在书房呆了许久,儿子的话,就像一道惊雷,惊醒了糊涂多年的自己。 一代更比一代强,好在,千家还有个这样的儿子,此子比他强,也让他深感欣慰。 对自己那个说风是雨的皇姐,纳兰秦风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是当年,这位皇姐的母妃对自己的母妃有救命之恩… 可是,她的手如果伸到皇宫,伸到他的家事上,他也不能放之任之了。 “张敏,你是说,在她进宫之前,南织去过侯府是吗?” 张敏低头,如实回禀,“是。” “去查查,这南织接触过的人,是宫中的,就处决了,动静大一点,什么理由都行。” “是!”张敏身形微微僵了下,千家怕是这段时间不会如以前风光了。 这消息,瞒不住,毕竟太医过了明路,有心人想知道,还是有办法,只是,速度这么快,就不是那个南织能办到的。 千家?千尚玖还不至于这么糊涂。但也可以借这个机会点醒点醒了。 ------题外话------ 昨天晚上阿莫生下一个小少爷,六斤三两,为人母了,心情激动,略有感慨,其实写文的,感觉也把自己写的文当孩子一样,珍惜,不管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宝,这两天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等出了院,统一回复,奖励,另外,23号开始2p,加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你们,有取娃名的大神吗?名字带子字的,子什么?征用大礼哈哈 第四十七章 局势紧张(1更) 天尚未黑,宫中就闹了一场大动静,说是宫中丢了东西,最后查到是三个宫人联手倒卖宫中物件,为了整肃宫中内务,所以很快就处死了,以儆效尤。 张敏的事办的干净利落,风声刚起,人就没了。 贤妃在听了消息后,在寝宫内面色大变,只要稍有脑子,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这宫中内务,犯得着这么着急火燎?再打听了下今日宫中发生的事,知道长公主进宫面见过圣上,立刻就联想上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们都退下吧。”清歌也是听了消息,立刻就过来了,就怕自己母妃自乱阵脚。 宫人们见到清歌,行了礼乖乖退了出去,贤妃跟前的素兰亲自在门口站着。 “歌儿,那几个人,可有问题?”事情是经女儿手办的,她对那处死的三人根本不知道底细,所以才担心。 清歌上前扶着贤妃坐下,一脸平静,“母妃,女儿办事,能这么鲁莽吗?放心,那三个人再怎么查,也跟女儿没关系,切莫自己吓自己,父帝这是给千家一个警告,当然,也是给宫中一个警醒。” 不愧是父帝,雷霆手段,可是,她也没那么傻,这事再查下去也会不了了之,根本查不到自己身上。 一听没事,贤妃的心总算放下了,神态也缓和了不少,没办法,宫中这些年,看多了大起大落,现在的日子,表面看着风光,可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哪个不是惊弓之鸟。 “千家也是不顶用,本想着借他们的手闹腾点动静。”贤妃叹了口气,总算安下心喝了口茶。 清歌一旁坐下,其实,千家那原本也只是顺带的,试探圣子的态度才是重点,可最近情况看,圣子对那帝玄凌,果真有想法。 “母妃,咱们可能还的帮千家一把,我那几位皇兄,好像都看上帝玄凌了,从父帝的态度,再到大比上所见,这帝玄凌嫁给谁,都是一大助力,尤其是圣子,所以,这婚事,不能再乐见其成了。” “什么?帮千家?”贤妃现在听到千家,脑门就疼,若是再搅和,怕出事,千家那位郡主,不是好队友。 点了点头,清歌目色迷离,脑中已是百转千回,“无论如何,不能让帝玄凌嫁给圣子。” “那帝玄凌那日母妃也见了,的的确确不是善茬啊,加上帝家还不知道留下了什么,回来后我也细想过,如果她进了圣子府,说不定真给圣子增添助力了,那圣子好像还真看上帝玄凌了,那日大比你也看到了,众目葵葵…” 清歌一笑,看上?“母妃,正因为圣子‘看上’帝玄凌,说明那帝玄凌真有价值,九弟比帝玄凌也小一岁,轮也轮不到九弟,而帝玄凌的婚事,最终还是会落在皇家,其他几位皇兄,不足为惧,娶了,我也有办法应付,关键是我那位圣子哥哥…” 这么多年,这宫中,最捉摸不透的不是父帝,而是圣子。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歌儿,有那婚旨在,加上圣子有心,这事,怕是难。”贤妃知晓其中厉害,他们最大的对手,一直都是圣子。 端着茶,轻轻吹了吹,其实茶早已凉了,这不过是清歌的习惯罢了,“所以要帮千家,还的帮其他几位皇兄一把,我看成王兄就势在必得。” 圣子那边摸不清底细,不好妄动,只能曲线迂回了,只要目的达到,费些心思也是值的。 贤妃听罢,垂眼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事急不得,你父帝对各宫都起了戒心,做事就的周密些了,哎,没想到,这帝玄凌一回来,就搅起这么大的风浪。” 可不是,这帝都出众的女子从来不缺,可帝玄凌的出众,是她清歌都另眼相看的,这样的女子,注定安分不了。 “母妃,这些事,暂时还是别让九弟知道,也别让他参合进来,他现在越干净越好,等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贤妃望向自己的女儿,不免感慨,女儿从小就志比天高,聪慧过人,若是男儿,或许早已叱咤朝堂了,可惜啊,生为女儿身,只能在这珠帘帷幔之后将一身本事和希望寄托在自己弟弟身上。 “别光顾着想你弟弟的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你父帝早有给你相看驸马的心思,你总各种理由拖着,可再拖下去,就耽搁了,你自己也好好琢磨琢磨,女儿家,终生大事还是要紧的。” 正事说完,贤妃免不得语重心长起来,清歌应付两句,大局未定之前,她不想离开皇宫,她的婚事,也是九弟大位的一个重要筹码,她自有打算。 从小,清歌就知道,在这皇宫生存,最重要的,便是权利,所谓的宠爱,都是镜花水月,父帝的后宫妃子太多,子女也太多了,她已经争腻味了。 只有九弟坐上那个位置,骨血相连,才能高枕无忧,才能成为这九黎名副其实最尊贵的公主,而不是空有光鲜的外表,她不是其他公主,她是清歌,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秋来昼短夜长,这母女两一番计较长谈,眼看,天也将黑了。 宫中的消息在刻意而为之下,很快就传到了千府,千尚玖已有心里准备,得知消息到没多惊讶,只是夫妻关起门来,长谈了许久。 谈完之后,千尚玖出了房门,直接去了一位小妾的院子,南织郡主头一回没有闹腾,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内,面色粉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吓的不清。 看来,千尚玖这是一振夫纲了。 皇宫、千家,外头如何热闹,帝府还是一样安静,身子刚好些,玄凌泡了热汤之后,就一头钻进了帝府的藏书阁中。 这十六年,她学了很多东西,看了很多书,易经八卦、风水相术、奇门遁甲、医术药理,总之,五花八门,也算是杂学家了。 帝家的东西想要学尽,她只有一个脑袋,学不尽,喜欢的就学深些,兴趣不大的就求个博字,涉猎一二即可。 手中拿着一本史册慢慢翻开,她要与皇室周旋,不光是人心算计、朝堂风云,还的知晓时局,牵一发动全身,只有站的高,看的才远,她就一条命,很宝贵,所以她的人生容错率太低了。 “小姐,这上头全是字,您都看了两个多时辰了,天都黑了,别伤了眼。”再说,也该用膳了啊,帝简从瞌睡中醒来,已到这个时辰了,忙拿了玄凌手中的书。 这丫头做到这么放肆的,也实属少见。 手上一空,玄凌叹了口气,也是有点累了,都说,博古通今,一点不假,这些书,看的虽然累,可欲罢不能,能观小见大。 “走吧,晚上还有事,明儿个再看,帝简,让小金子在这备个软塌。” “小姐…明儿个不是约了圣子看什么景吗?” 哦,对,差点忘了,那回来再看。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祝福,回头我再回复,今天开始pk,三天,希望大家喜欢江山这文的多多支持…… 第四十八章 玄凌夜逛风流所(2更) 用过晚膳,玄凌又看了会书,有些困乏了,加上明日还要出门,风寒还需养着,所以早早歇下了。 自从玄凌染了风寒之后,这几天都是早早就睡下,柳绿和映红也习惯了,主子睡的早,她们也不用伺候,可以休息去了。 金如放带着玄凌要的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夕院,如今与玄凌达成协议,也没什么可藏掖的,所以做起事来,手脚也放开了些。 玄凌借着烛光,看着眼前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个头、体型都差不多,连轮廓都有些像,不错。 “万象楼的办事效率,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么短的时间,能找到这么个人,怪不得买卖做的大。 “小姐满意就好。她叫景枝,明天我会安排她进府,这院内,除了帝简,小姐身边还的有个妥帖的,往后有事,也不用如此麻烦。”偷偷带点东西进来还好,这带个人,目标太大,夜路走多总会见鬼的。 “恩,你看着安排。” “景枝见过小姐!”很上道,话不多,规规矩矩的,看来也是训练有素,看着和自己一样瘦弱,可脚步稳重,气息平缓,还是个练家子。 一双手细嫩光滑,练的是女子家的柔功,使的兵器应该就是腰间那根有些特别的腰带了,行,先用着吧。 “恩,坐下吧,帝简,开始画画了。”玄凌示意景枝在同镜前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 帝简抱着金如放今天送来的盒子,铜镜前端详了景枝一会,就打开盒子,开始手脚麻利的在景枝脸上上下其手了。 目瞪口呆,金如放眼都不敢眨一下,帝简这丫头还有这么一手本事?平日半点没看出来,不是连个发髻都梳不好吗? 深藏不露,就是隐于无形,高明,怪不得一路上,他都没发现,原来帝简一身武艺,不在自己之下。 其实,帝简还真不知道什么深藏不露,不过是潜移默化被玄凌引导的,走路的姿势、习惯、神态,一些微小的细节,与一个普通丫头没有任何区别,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帝简的身手。 帝简忙活着,玄凌也没闲着,自己动手,不用对镜,三两下,在自己脸上摸索粘粘贴贴,画画擦擦,最后,放下一头青丝,高高束冠。 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好像家常便饭一样,一看就是熟能生巧不知做了多少次了,不去看她身上女装,只看脸,绝代佳人已成了偏偏公子。 就连脖子上的喉结、耳洞这些细微之处,都处理的看不出任何瑕疵,什么叫天衣无缝,金如放总算见识到了。 这一对主仆,到底是不是人啊,金如放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怀疑了,大开眼界! 景枝看着镜中自己,也是呆了片刻,她这脸… “好了,小姐,你看画的像不,恩,差不多,反正大晚上,也看不清。”帝简收了盒子中的工具,边看边说,显然还不太满意的样子。 玄凌侧头看了一眼,“不如以前的精致,时间差不多了,就这样吧,景枝,你跟着帝简换了寝衣,去屋内躺着。阿简,等没事的时候,教教她。” 这万一帝简不方便,还的自己上,她…不太喜触碰生人。 教…这可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复容术,现在那些易容术多是用面具,这是完全靠一双巧手啊,金如放听的口水直流,“小姐,这我能跟着学学吗?”既然这么大方,不介意多一个吧。 额…玄凌指了指帝简,“她愿意就可以。”先当初教一个帝简,她都嫌麻烦。 金如放双眼发亮看向帝简,帝简伸出一个巴掌,“五包蜜糖麻花!” “成交!”金如放生怕别人反悔一样,压根没听清楚对方说啥,反应过来,下巴差点掉地,蜜糖…麻花。 帝简露齿一笑,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看金如放就像那裹满了蜜糖的麻花,甜的闪眼。 景枝则后知后觉,慢慢反应过来…这能学这本事? “景枝谢小姐,谢姑娘。”楼主这会的主家好生…大方! 换好衣服,有帝简留在府中,玄凌很放心,一身男子月色长袍换好,又整理了一下,手中一柄玉箫,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俊朗小公子。 出了西门,上了等在那的马车,金如放也跟着上了马车,他其实很好奇,为何她不带帝简,而带他,今夜之事,费了这么多功夫,应该是极为隐秘的。 “小姐,去往何处?” 转动手中玉箫,挑开车窗看了看夜色,“扶风馆。” 赶车的和车里坐着的金如放同时以为耳朵出问题了,扶风馆?那不是…帝都最有名的风月场所… 里面全是小官,也就是男风场所。 金如放压下心跳,洋装淡定的挑起车帘吩咐了句,“去扶风馆。” 赶车的全辛挥动马鞭,不用楼主说,他已经听到了,据主子说,这主家不是个小姐吗?恩,听闻扶风馆的小官,也是服侍女客的,只是至今,从未听闻过有女子堂而皇之的进入扶风馆,怪不得女扮男装。 扶风馆在帝都夜里最热闹的南城,从这过去,有些路程,一路上,马车内特别安静,这安静的气氛让金如放有些不适,他觉得,他还是适合赶车。 这人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闭着眼坐在那,就有一股子无形的威慑力,以前没这么近单独共处还没察觉,这如今才感觉到。 “是不是好奇为何不带帝简?” 嗯?解惑?“确实有点好奇。”金如放也是老实。难得人家自己提起。 “因为帝简那丫头人如其名,简单,有些事见多了反而不好,她不懂掩饰,这帝都水太深,稍有不对,就会让人瞧出点什么。”所以,帝简从不知道,这十六年,她下过多少次点苍山,也从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其实,帝简反而成了她的保护伞,谁能想到,她身边最信任的丫头,竟是一张白纸,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套出些什么话,都是百搭,顶多,就是她们之间玩的一些游戏。 比如下棋! 当初,晨曦教她功夫,就是希望她能时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可是,那帝简的心性,越是相处,越是不想她染上这些色彩,现在这样子,就挺好。 那么鲜活、简单、纯粹,这些东西,是她这辈子,从出生就注定要抛弃的,所以,不舍得吧。 金如放若有所思,她这话,一是告诉他原由,而是点醒自己,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 第四十九章 男风馆(1更) 帝都城南的夜,热闹不分季节,夜色正好,一片喧嚣。 尤其是声色场所,红色灯笼一排排高低而挂,灯光渲染之下,暗香浮动、歌舞升平。 “哟,萧公子,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多久了,我算算…您瞧瞧,这手都不够用了,您要是再不来,这听雨庐可真要不见晴了。” 虽说的的软语娇音,可从男子嘴中出口,也不见女态,都已是深秋了,一身大红薄纱,隐约还能看到胸前…可谓一览无遗吧。 别的风月场所有女老鸨,这扶风馆的是男老鸨罢了,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笑迎八方客,酒待恩客来。 不过这里的花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贵的明目张胆,这服务自然也别致周到。 这还是常客…金如放感觉脚踩在棉花上,飘忽忽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偷偷打量玄凌一眼,她对这好像还真的很熟悉一般,淡笑不语,坦然处之,玉箫有一下没一下在手中轻敲。 这不同其他烟花之地的地方是没有大厅散客,毕竟男风在帝都还是颇为隐晦的,为客人隐私,都是一个个单独的包间,或者小院。 装饰的也是有几分雅趣,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老鸨说的听雨庐。 “雨轩、雨辕,来来,快出来瞧瞧,谁来了。”老鸨的声音带着兴奋,老远就开始囔囔。 院子内没什么动静,不见出来迎客的,老鸨笑僵在嘴边,好不尴尬,竟也没发脾气,反而一脸赔笑的看着玄凌,看得出,这听雨庐的两位小官有些身价了。 “这…您等等,我进去叫叫。” “不用了,红老板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进去。”玄凌拦住,笑的丝毫不在意被冷落一般,反而一脸兴味。 老鸨双手一拍,笑的一脸暧昧,拍了下玄凌的肩膀,给了个眼神,“那就让他们兄弟两好生伺候,我就不添乱了。” 转身一身红纱翩然而去,也是干净利落。 玄凌看了金如放一眼,一本正经问了句,“没来过这种地方?”似有些不信,生意人,不是挺喜欢这种场合谈生意吗?怎一幅颇没见识的样子。 咳!她这略带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跑这来干嘛?不是,她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 “不及‘公子’风雅多趣,确是第一次来,见笑了。” 怪不得,“无妨,多来两次就习惯了。”说完不再看对方,看着院中房门依旧没有动静,无奈一叹,拿起玉箫嘴边轻轻吹了几个调。 习惯…金如放现在都风中凌乱了,再看人家那一排风流的样子,暗叹世风日下…自己少见多怪了。 这边玄凌玉箫刚离开唇边,就看从里面冲出一个高大的少年郎,一身浅灰色的长纱袍子,头发披散,脚下鞋都未穿好,可见急切。 “公子!真的是你…”那一张似水的眸子盛满了水汽,一张俊容满是喜悦之情,这俨然一副佳人久别的场景啊。 玄凌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拨动了下他的乱发,“雨辕,下次鞋可的穿好,地上凉。” “公子来了,雨轩失礼了。”门口还站着一个,一身白色,看上去比前面这个稳妥多了,可眼中情绪,还是泄露了几分。 “恩,都进去吧。”走了两步,想着什么,回身看了一眼,“走吧。” 金如放吞了下口水,娘啊!两个…一次两个,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信,这人到底有多少面?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上去,这不太像逢场作戏啊,乖乖啊,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他原来是井底之蛙啊。 这帝小姐,如今万象楼的主家,惹不起,突然有些后悔,那两年的交易,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两位公子也都看到金如放了,只是乖巧的一个字都不问,给上了茶,客客气气待着,可金如放却是坐立难安,茶不知味。 再看对面,玄凌身边,一左一右,两位美男伺候着,丝毫不见拘谨,如今看来,白天他与圣子你来往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公子,这次怎么这么久才来。” “雨辕,不得无礼,这种地方,公子还日日来不成,不得多问。” 一个略点委屈的点头,却强颜欢笑,一个一脸严肃的教训,却不难听出话中的几分气性,啧啧,金如放不知不觉,都快喝完一壶茶了。 “的确有些不便,你们近来可好?若是红老板为难你们,只管说,今儿个给你们出出气。”这哄人的本事,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金如放被呛了一口,强忍着不动声色。 “公子说笑了,您一掷千金包下这听雨庐三年,红老板是个懂规矩的,哪会为难我们,看着公子倒是消瘦了些。” “没为难就好,你们且在这安心住着便是,当初答应你们的事,给我些时间,他还没来,雨轩,许久没听你的古琴了,弹一曲。”玄凌笑着看向旁角放置的古琴。 “今儿怕是没工夫听了,那位早就来了,等公子许久了。”雨轩挽着袖子,指了指里屋,余光却瞟了古琴一眼。 金如放观人入微,看得出来,这位说话的白衣小官,对不能弹上一曲,多有遗憾,再看对方的手,显然平日没有少练。 “可惜了公子没耳福,哥为您练的新曲…” “就你多嘴!”眼神有些凌厉,唤雨辕的男子立刻闭嘴,眼中却多了些雾气。 不得了,这两位小官,非比寻常啊,尤其是那白衣男子,这样的眼神,出现在这样的人身上,总觉得,有几分不太…总之,有些别扭。 “小金子,你且在这等会,雨轩,一会一定听你新曲再走,哦,忘了告诉你们,公子我暂时定居帝都,往后听曲,有的是机会。”说完起身,眼带笑意看向内屋。 金如放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出声,不知道说啥啊。 “真的?”这一次雨辕再笔出声,旁边那位没有呵斥了。 见玄凌点头,那一双如秋般深邃的双眸顿时璀亮了起来。 玄凌离开外屋,轻轻推开内屋的门,大步走了进去,房门再次缓慢关上,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 ------题外话------ 都来不及回复……抱歉,没奶在开奶,宝宝哭厉害!明天统一回复奖励么么哒,对了文文点击高低是看的人少,还是文名太正了不吸引人,还是文不好?小调查,明天奖励一起发送 第五十章 圣子?长得不错!(2更) “小主,你不该带人来这。” 略有些暗的光线,看不清对方的脸,听身影大约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到玄凌,恭敬行礼。 玄凌一旁坐下,将玉箫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用处,有些事,比我们做起来方便,无妨,既敢用,就敢信。” 有时候,眼力这种事,也是赌,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主心中有数便好,这是东离传来的消息,您过目。”男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然后将烛光拿起靠近了些。 这才发现,这男子带着面具,一身褐色长袍包裹的严严实实。 玄凌将信展开,细细看完,就着烛火燃尽成灰,“东离要乱了,但还不到时候,这才开始,不着急。” 她的先在九黎扎稳,才有能力动东离朝廷。 “没错,东离宫中那位,还没有任何动静,咱们可静观其变。” “恩,纳兰秦风查不出点苍山的问题,始终不会干休,对我也不会放心,你也多加小心。” “小主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就是小主的婚事,恐怕纳兰秦风已有打算了,小主要如何应对?” 提到婚事,玄凌撑着头,半合着眼笑了笑,“纳兰秦风的打算,恐怕要落空,算计我婚事的人不在少数,不用担心。” 越乱越好,正是她要的局面。 “明白了,小主多注意身子!” “恩,对了,玉戒不用找了。”玄凌抬起手,晃了下。 中年男子看到玄凌手中玉戒,好像有些吃惊,“小主如何找到的?” “有人送上门的。” “谁?” “圣子,是否也觉得有些意外,他的意图,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所求,总会知道的。”明日还约了人赏景,不知能否有些收获。 “这个九黎圣子,深不可测,慕容端,小姐可知道这个人?”中年男子声音低了几分。 慕容端?“是慕容家什么人?”慕容家乃九黎世族大家,与古家元家不相上下,但是,慕容家不涉朝廷,虽有封爵在身,甚少过问朝廷之事,那位国公爷,更是无大事不入朝。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此人现在知道的身份,是墨宗的少宗主。” 墨宗,少宗主?玄凌脑子转的飞快,“这位少宗主可是与圣子有什么联系。” “关系密切,具体有待查证,而且晨曦公子在东离与此人打过照面了,好像,他也在查同一件事,这背后是否与九黎圣子有关,需要证实。” “这么说来,的确是深不可测,手都伸到东离去了,只要不妨碍我们办事,暂时不用理会,多注意些就是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中年男子侧身看了外头一眼,像是有话想说。 玄凌何其聪慧,起身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拿起玉箫,一幅风流之态,“他们不过是可怜之人,不必多心,况且,他们可不知我是女子之身。” “可小主毕竟是女子,这地方虽然掩人耳目,可总归…” 心中一叹,到底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人活一世,非不得已,何须拘小节,“我若将自己当成女子,这条路,如何走下去?”男女的界限,在她心中,从来都是模糊的。 中年男子不说话了,默默低下头,朝着玄凌行了一礼,转身从一个柜子后进入地道消失了,他家小主说的没错,所以,随她吧,她这一世活到现在,能随心所欲的事,实在太少。 门再次开启,玄凌兑现承若,坐下安静听曲。 曲风独特,曲意高远清幽,与这的环境不想配,弹曲的手法更是娴熟不输大家,自有一番独特的风骨,金如放虽然对这些东西不精通,可也听的出好赖。 只是…之前三人相对无言,只能饮茶以解尴尬,所以,现在装了一肚子的茶水,如此好曲当前,他只想去趟茅厕。 好不容易一曲完毕,玄凌击掌说了个好字,雨轩脸上终是绽出一抹笑来。 夜深人静,灯火渐熄,玄凌的马车也缓缓停在了帝府西角门。 翌日清晨,久雨过后,总算放晴了,这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主子,今儿个果真放晴了,昨儿个看,估摸着怎么也的两三天才会见晴呢,主子什么时候学会看天象了。”琉璃打趣的奉上茶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 纳兰胤烨因为琉璃的话,不经意眯了下眼,心道,自己也太过多心了,不过是巧合罢了,“既然放晴了,准备一下,你去接她,西山赏景去。” “是不是唐突了,要不先派人去知会一声?”琉璃觉得,约莫也就是一句玩笑话,这么突然上门接人,是不是… “让你去,你就去,放心,说不定人家已经整装以待了。” 但愿如此,不要是惊了佳人就好。 可琉璃这次真算错了,人家的确是整装以待了,看上去,还等了片刻。 金如放看着马车慢慢离开府门,抬头看了看天,她真的能预测风雨观看天象,一次巧合可以理解,两次三次,就绝非偶然。 再想想昨夜所见,连连摇头,他的好好屡屡。 “小姐,你说有啥好看的?枫叶点苍山到秋的时候,不是一片片的吗?”帝简还是觉得,小姐这风寒刚见好,虽然放晴了,可这风吹多了也不好。 琉璃在马车内另一旁伺候着,听的帝简的话不由暗暗打量了一眼,这般没规矩的丫头,到不多见。 可玄凌的态度,更让她有些诧异。 “这东西换个地方就有不同的味道,这枫叶自然也一样。”玄凌埋首书中,没有抬头,却很是有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帝简是懂非懂,反正出都出来了,算了,“小姐,那圣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吗?”如果是,那可要不得,师父说过的,如果不是,他这一次次送东西,听说小姐病了,还上门看小姐,今天有带小姐去看景,应该还是不错的。 反正,长的是不错的。 这下,琉璃再淡定也有些坐不住了,她们是不是忘了,她带着耳朵,喘着气呢。 “目前看,应该不是,阿简啊,你问这干嘛?”玄凌也是纳闷。 “那就好,生的也不错,小姐可以处处看。” 玄凌郑重其事放下书,认认真真板着脸,“阿简,不可以貌取人,你忘了?”哎,都是晨曦那小子,教坏了。 ------题外话------ 55555求点击阅读 第五十一章 相遇西山赏景(1更) 琉璃有些后悔坐在马车内了,这主仆二人可以把她当空气,她却不能两耳不闻,心中暗道,这主仆二人是故意为之?想要借她之口传达什么信息不成? 否则,实难理解,看来,回去之后,的细细转述。 西山秋景迷人,今日又是大好的天气,所以来凑热闹的挺多。 玄凌下了马车,便看到已经等候在前的纳兰胤烨,看着眼前山路,玄凌缓慢向前,既是来赏景,便也不急。 “玄凌见过圣子,久等了。” “也才到,这会山中雾气已散,正是时候,走吧。”换下朝服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腰间锦带镶嵌着红色的玛瑙,一侧垂了一块玉佩,倒也简单利落。 玄凌今天着的一身青色长群,很是素雅,主要是舒坦,没那么复杂,外面披着玄色的披风,发式也是一贯的简单,面上略施了些胭脂,掩去了几分苍白,怕吓着人。 “这西山秋景,果然名不虚传。”虽还在山脚下,抬头一看,便觉得心旷神怡。 “听你这么说,那便不虚此行,走慢些,这景也跑不了。”纳兰胤烨靠近,一副守护之姿。 陌生的气息,让玄凌心生警觉,她向来不喜与生人太过靠近,侧身一步拉开距离,这圣子平日也是这般…体贴? “别的不敢说,这山路还难不倒玄凌,圣子忘了,玄凌自小山野长大。”这一点她到没说假话,天天在山中走,已经习惯了。 玄凌的刻意拉开,纳兰胤烨也不介意,听她这么说,不由多看了两眼,确实走的稳稳当当,“还是小心些,刚放晴,地上潮湿。” 因为山路不够宽,只能并行两人,琉璃和帝简只能跟在身后,看着前面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也不上前打扰。 帝简抱着一袋子蜜糖麻花,这是一早有人殷勤‘进贡’的,出来玩,正好用来消遣,自己吃了几个才发现有些不妥,递给一旁的琉璃,“你也吃,很好吃。” 额…这当真是个丫头吗?琉璃有些糊涂了,盛情难却,只能用手学着对方拿了一根,在对方期许的目光下缓慢咬了一口。 “好吃吧。” 面对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琉璃赔笑点头,“好吃,多谢帝简姑娘。” 帝简这才笑着继续吃的心安理得,小姐说,做人不能太小气。 走走停停,山路也还算平坦,毕竟是天家脚下,帝都名胜之地,一路上,多有歇脚的地方。 “这里,便是最佳的观景点,从这看,西山一片红,尽收眼底。”站在西山三分之二高的一处平台上,胤烨挥手指了眼前美景。 玄凌顺势而望,山峰叠罗,秋色迷人,就这景色,今天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走了这么久山路,玄凌额头出了一层细汗,面上也泛起一阵绯色,透过薄薄的胭脂分外动人。 纳兰胤烨拿出锦帕,想要替她拭去额上汗雾,山中风凉,这汗吹进体内对身子不好,动作很自然,自然的连纳兰胤烨自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额…多谢圣子。”感觉对方靠近,玄凌反应很快侧头避开,巧妙的接过对方手中的锦帕,这圣子… “恩…汗,风凉。”慢慢收回手,气氛有些尴尬,纳兰胤烨的脸上染了几分局促。 用对方的锦帕拭了下汗,闻着,没有什么异味,这帕子,约莫是新的,“给,多谢了。” 接过帕子,胡乱塞回袖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开口。 琉璃远远看着,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跟随主子多年,从未见过主子如此一面,若是逢场作戏,那主子的演技也是如火纯青了,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怕是主子自己也有些分不清吧。 都说旁观者清,这帝小姐确实很好,可如今局势,却非主子良配。 “你家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帝简看了远处一眼,点了点头,“昨儿个刚好些。” “看着气色是好多了,帝简姑娘伺候你家小姐许久了吧。”琉璃轻缓的搭着话。 “恩,我是木秀在山下捡的,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帝简没什么心眼,有啥说啥。 就说这主仆的关系怎么这般奇怪,原来是大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听闻帝简姑娘会功夫?听的琉璃好生羡慕。” “你是说武艺吗?恩,小姐教的。”师父和小姐交代过,别人若问她的武艺,就只能说小姐教的。 “你家小姐教的?她会功夫?”琉璃着实吓了一跳。 “不会,小姐身体弱,不适合练武,不过我家小姐很厉害的,她可以指点我练。” 帝简的实诚,也让琉璃有些意外,久居帝都这权利的漩涡,反而一时辨别不出这话中真假了。 “如此说了,帝小姐的确是厉害,帝简姑娘好福气。”能得主子这么看重,确实是福气。 帝简笑着连连点头。“恩,你要想学,等将来让小姐教你一点,不过,你过了练武的最佳年岁,防身到是可以的。”说的一本正经。 “将来…”琉璃一下有些跟不上。 “恩,不是有那天旨,我家小姐要嫁你家主子吗,到时候,不就在一个府上了。”说的理所当然,她特意问过小姐,婚旨是什么。 额…这事按理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可那婚旨现在不是都在圣上那,这事…一向能言善道的琉璃一时竟被说的不知怎么接话了。 “不过,也的看我家小姐喜欢不喜欢你家主子了。”帝简有补了句,好歹化了琉璃的尴尬。 “嗯?” “我家小姐说过,要嫁,只嫁自己喜欢的。”当时,师父跟小姐说过这事来这,小姐当时是这么跟师父说的,师父听了,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帝简哪知道,那不过是晨曦担心玄凌会为了帝家压上自己的终生,才再三叮嘱,而玄凌则是为了安抚晨曦随口说的。 玄凌心中儿女之事,还尚未想过。 “那万一你家小姐不喜欢我家主子,有婚旨在,难道就不嫁了?”琉璃眼皮跳动了下,帝家小姐,不像糊涂之人啊,怎么听着这话,她家主子到是那个被挑剔的。 帝简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不嫁。”小姐不想嫁,自然是不嫁,帝简只知道这一点。 琉璃立刻惊了下身,四周扫了眼,乖乖,这话大逆不道,要命的,她决定,啥也不问了,这帝简根本就是个不知四六的丫头,说的话,不可信。 ------题外话------ 圣诞快乐,凑个热闹,今天留言的有随机惊喜哈哈 第五十二章 护你安康(2更) 听闻圣子邀帝玄凌西山一游的风声,各处就开始去打听落实了。 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下,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尤其是成王,立刻招呼人备马,自己也收拾了一番赶往西山,相逢不如偶遇,圣子想要独自与帝玄凌培养感情,门都没有。 成王刚出城,就碰上了齐王,哥两一见面,都心知肚明。 “乾皇兄也来西山赏景?”齐王一身宝锦长袍,玉带金冠,贵气逼人,生的也是十分好看,玉面刀削、眉如墨画。 成王生的就相对粗犷一些,但也是一番英气逼人,都是金贵人,金装玉裹的,怎么也难看不到哪去,坐在马背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齐王,心道,来的到快。 “天难得放晴,皇弟也有此雅兴,不如同行。” 齐王笑面依旧,只是眼眸深处藏了一丝阴霾,“恭敬不如从命,皇兄请。” 两人打马向前,后面跟着几个侍卫,路过处,惊了走兽飞鸟,扬起阵阵尘土,这哪是赏景,分明是赶着投胎似的。 西山赏景的平台上,静默许久的两人突然一起开口,最后相识一笑,看来,都是有话要说。 “圣子先请。” “早就听闻点苍山也是奇峰山秀,景色宜人,不知与这西山相比,如何?”纳兰胤烨也不推让,笑着开口。 玄凌抬头目瞭前方,平静而道:“天家脚下名胜之处,自是风光绮丽,点苍山地处偏远之地,不过是得天巧夺,各有各景,玄凌就是一俗人,觉着都好。”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西山景美在匠心天威,点苍山景美则是得天独厚,明明心中高低立见,还偏说都好。 转动手中玉戒,玄凌收了笑颜,这位圣子今日请她赏景,又有几分心思真放在眼前秋色上,到是辜负了。 “这枚玉戒的来历,可想听听?” “愿闻其详!”终于来了,玄凌低头看了一眼玉戒,她的确想知道,这帝家族戒为何会在他身上。 当年帝家变故之时,他不过七岁。 纳兰胤烨侧头,看着眼前单薄的有些过分的人儿,“说了你未必信,这枚戒指是帝修崖先生临死前托付给我,待你年满十六交付给你,如今也算信守承诺,物归原主了。” “多谢!你可知这枚玉戒代表了什么?”玄凌眼中不见一丝波澜,收了手,侧身迎着对方的目光。 她信了?当年,他不过年仅七岁,“你不怀疑我话中有假?” 玄凌耸耸肩,“没必要,圣子若想说假话,会有更完美的解释。” 好气魄,纳兰胤烨不由心生一抹佩服,纵是世间男子,也难有此等胸襟与胆识,“当年,我并不知这戒指为何物,只当是一位父亲想给女儿留点念想,后来才知道,这是你帝家族戒。” 这么说,当年到底是阴错阳差,还是舅舅为这玉戒选了一个最安全的藏身之处?这个答案恐怕再难知道了,只能说,如果是后者,那舅舅看人的眼光,很精准。 “没错,这的确是我帝家族戒,想必圣子也知道,这些年,有人一直在找它,圣子能物归原主,兑现年少时的承若,玄凌感激不尽。” 拱手、弯腰朝着对方深深一躬,这一礼,敬他君子守诺,他当得起。 纳兰胤烨单手扶起,定定看着此刻的玄凌,回想一下,从她回到帝都至今,算起来,不过数面之缘,可他觉着,每一次,都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探究之心,便也是一切情愫的开始。 “其实当年,胤烨还有一诺…”恍神中,纳兰胤烨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略有后悔,却是覆水难收。 玄凌站直身子,眼带疑惑,“圣子请讲。”莫非当年,舅舅还有什么交代的?也带了几分紧张。 面对玄凌炯然的双眸,纳兰胤烨竟有些回避之意,转移目光看着眼前山景,“当年婚旨下达之前,是我母妃带我上门求娶在先,你母亲帝夫人当时问我,若将小女许配与你,可愿护她一时安康,我当时…”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玄凌已经了然,必是答应了,才会有后面的婚旨,舅舅,舅母,谢谢你们,同时,玄凌也对不住你们,这份深沉的父母挚爱,原本是属于晨曦的,当年外公未免节外生枝,在晨曦出生时,便将孩子掉包了。 舅母和舅舅甚至连晨曦的面都未曾见过,外公当时为了护她,对他们又是何其残忍,她会尽己所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这一切,原本属于晨曦的一切,总有一天,玄凌会加倍还给晨曦。 “圣子,这个诺言,你我心中都清楚,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因为今日他君子守诺,玄凌也不妨坦诚相待。 她帝玄凌回来,不为嫁人,所以,他也不必再与诸位皇子一样作秀了。 纳兰胤烨徒生一股闷气,这女人…他既答应,便能遵守,“你回来,是为帝家!”并非询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说开也好,玄凌不想多一个这样的对手,虽然天家当年确对帝家不厚道,可是,帝家灭门,根在东离,冤有头债有主,她还不至于不辨是非,九黎能有如今锦绣,好歹也有帝家当年心血,她不会毁了帝家心血。 “圣子放心,玄凌只拿回属于帝家的东西。”当然,还有当年一些暗中与东离勾结,逼的帝家不得不走上绝路的某些世家。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拿回帝家的东西?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可知,牵一发动全身,你若想还帝家清白,还帝家昔日荣光,我可以答应你,有朝一日如你所愿,你可愿安分守己,让我信守诺言,护你一世安康?” 玄凌看着对方双眼,眸中真挚,她想她这辈子都会记住,这样的男人,必是一若千金,一世安康!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美的承若,可是……不属于她帝玄凌。 她要拿回帝家东西,为帝家正名,会牵涉多深,会动摇九黎朝堂,她心中有数,这位圣子也清楚,而今天她对这九黎圣子有了新的认识,他的一番话是为自己惜日诺言,也为他心中宏图大业,所以,他不会让她乱了九黎。 玄凌轻悦一笑,看着对方缓缓而道。,“原来,是玄凌眼界狭隘了,圣子志在天下啊!” 纳兰胤烨身子一僵,迎上对方,竟有一种幸遇知己的喜悦。 “玄凌今日三生有幸,可是高墙后院,玄凌更喜海阔天空,你的江山你护好,玄凌一世自无忧,不劳圣子费心,帝家的事,帝家人自会了结,多谢圣子盛情相邀,今日西山之景,玄凌铭记于心,就此告辞。” ------题外话------ 圣诞来点甜 第五十三章 玄凌的天地(3更) 来时同行,去时行单。 “小姐很高兴?”帝简并肩扶着玄凌下山,见玄凌眉开眼亮,脚步轻快,忍不住问了句。 难道是跟圣子相聊甚欢?小姐这样高兴的时候,其实不多,她都看的出来,小姐平日虽然也是笑的时候多,可是,现在不笑的样子,反而更像是真的开心。 “恩,阿简也看出来了?”玄凌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转头继续走着,没错,今日确实值得高兴,天下之志…九黎圣子,让人大开眼界。 玄凌离开好一会,纳兰胤烨依然站在原地没动,负手而立。 琉璃慢慢走近却不敢开口打扰,主子与帝小姐聊了什么?为何独自先行下山了?而主子又在想什么,这般深沉。 “琉璃,女子之心,也能容纳天地之广吗?” …… “去送她吧。”前面的话,是问自己,还是问琉璃,他自己心中明白。 纳兰胤烨要的答案,琉璃自然回答不了,她甚至不知,主子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不过琉璃知道,该是与那帝小姐有关吧。 高墙后院,海阔天空,他刚才好像是被她拒绝了吧,后知后觉的纳兰胤烨突然反应过来,徒生一股怒气,却无处发泄。 圣子前一刻好想心情还可以,这转眼间怎么感觉又生了火气?琉璃先行一步,追着送玄凌,眼神越来越沉,主子甚少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 她有种预感,这个帝小姐会改变很多事。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帝简扶着玄凌,耳朵动了动。 玄凌闻言朝山下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上山容易,下山难!走吧。” 看来九黎这把龙椅的角逐也要开始了,东离多年储君之位一直空悬,所以储君之争在所难免,而九黎,圣子之位已定多年了,还是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可见那把椅子的魅力,的确是让人难以抵挡,这些天翻阅史书,似乎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但是,开国创世之君的帝王之路却是各有所长,纳兰胤烨心在天下,那就必先荡平九黎。 在这样的混乱之下,玄凌想看看,他要如何顺利承继九黎帝位,同时还能稳固朝局,即使没有她回来搅局,九黎也安稳不了,纳兰胤烨,这个局你要如何破,玄凌拭目以待! 齐王和成王一路快马加鞭,到了西山下马上山,两人谁也不想落后一步,并肩急行。 看到迎面下山的玄凌,两人立刻整理仪容快步上前一脸殷勤。 “帝小姐,好巧,来赏景?” “帝小姐……” 到底成王的嘴快了一些,两人一前一后,已到了玄凌跟前。 玄凌扫了二人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像是不认识一般,眼神带了询问,并未开口接话。 两位王爷立刻心领神会各自介绍,那神情,一言难尽,平日都是女子倒贴,何时需要这般讨好。 不过玄凌的容貌和气度,两人还是有些心动,这样的女子,添香风月也是美事。 “玄凌眼拙,竟不知是二位王爷,见谅!两位王爷好雅兴,请!”微微一礼,侧身让开道来,示意两位先走。 成王从看到玄凌,眼珠子就粘了上来,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女子什么样的没见过,可见到帝玄凌忍不住就心头骚动,暗暗吞了下口水。 齐王本就风流韵事多不胜数,更是早已垂涎三尺,眼中融了一池春水…… “帝小姐,相逢既是缘分,不如同行?” 成王冷哼一声,这个齐王,平日最会与女子周旋,就会嘴皮子功夫,“皇弟,没看玄凌小姐已经准备下山了吗,帝小姐,山路不平,本王也突然失了赏景的兴趣,正好送你一程。” “皇兄说的是,本王看着这落叶满地,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帝小姐病刚见好,这山风凉,近日本王刚得了一张上好的狐皮,给小姐做个围脖刚好,正好带上了,就在山下,小姐去看看可喜欢。” 惯会哄人,哼,还备了礼,一张皮子罢了,成王哪能甘居人后,“一张皮子还宝贝的带着跑,帝小姐要喜欢,我府上还有几张上好的裘皮和葛州的棉锦,回去之后,就差人给小姐送去!” 两人你来我往,殷情的讨美人欢心,这狭小的山路显得分外拥挤。 玄凌至始至终,保持微笑并未开口,突然明白,为何纳兰胤烨已然放眼天下,因为就凭眼前这两个皇子,都不是对手。 “琉璃给两位王爷请安。”琉璃笑脸上前,规矩行礼,早就听了风声,几位王爷都打起帝家小姐的心思,看来所言非虚。 看到琉璃,齐王和成王只是略点了点头。 “帝小姐,下山路滑,是琉璃伺候不周,帝小姐见谅,马车已在山下候着,请。”琉璃朝着两位皇子恭敬一礼,然后上前扶着玄凌。 “多谢两位王爷,玄凌先行一步。” 帝简赶紧跟上,王爷?这帝都的人,都好生客气啊,见面就要送这送那,果然是帝都啊。 “唉!”齐王还想说什么,可人已经先走了一步。 “胤桓,你那皮子看来还的带回去了…”成王冷哼一声,转身下山。哼,只是琉璃送人,看来胤烨与这帝小姐也没多亲近。 而此刻皇宫内,听闻几位皇子的争相奔往西山,纳兰秦风脸都绿了,“一个个到是心急的不要脸面了,他们莫不是都忘了他们的身份,堂堂皇子,简直胡闹、愚蠢。” 这一巴掌拍下来,张敏跟着抖了下身子,弯腰低头,不敢出声。 “都不小了,该给他们寻个正妃了,张敏,告诉贤妃,让她们商量一下,各家到了年纪的女子,留意一下,整理出画像,年满十五的,不到大婚年纪的,就先定下。” 他们的婚事,休想影响他九黎朝局,有些心思,早早歇了的好,也该让他们明白明白,他这个父帝,还不到让他们动心思的年纪,他们该知道安分二字。 “那这…”张敏手中,正捧着一份天旨,还没来得及去帝府,那是册封元妃的旨意。 纳兰胤烨手指在桌案上点了几下,眯着眼摇了摇头,“先缓缓…” “是!那…” 张敏欲言又止,看了圣帝一眼。 “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说。”显然,纳兰秦风的心情不是很好。 “圣上,那圣子正妃,此次…”是否要一块甄选,那这次动静可就不一样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月明未央新文《女将难敌》, 简介:一个是现代女军人无意穿越到古代军营成为一届将军,本以为是大好未来却不小心入了狼窝? 一个是当朝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却因为一个女人最终走向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娘子。” “……” “夫人。” “……” “梅儿……” “……” “我愿君心似我心,又岂在朝朝暮暮。”某人眼神缠绵,声音低沉性感。 “你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磨磨唧唧吭吭哧哧啰啰嗦嗦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该就寝了。” “……” 第五十四章 插手朝堂(1更) 贤妃得了消息,惊了一下,这种事,圣上能让她牵头,是圣上看重她芷兰宫,向来这种事,有太后在,都是太后与圣后张罗的。 如今,太后多年不理宫务,久居城外皇庄梅岭行宫,而圣后之位一直空悬,她就差那一步,说没心思,怎么可能… “母妃,父帝既将此事交给你来办,说明父帝心中,对你这些年打理后宫还是满意的,这是好事,但是这事事关重大,你只能牵头,切莫拿主意。” “本宫明白,歌儿,这几位王爷的正妃,岂是我能定的,圣上不过是借我之手,张罗张罗罢了,说不定,早就心中有数了,本宫只要与德妃、容妃商量着将各家符合条件的闺秀列入名单就算尽职尽责了。” 贤妃心中跟明镜似的,只是,这件事,要办好,还的把圣上的心思摸透几分。 “母妃,你漏了一个人,庆妃!虽说,她深居简出,可她扔是四妃之一,别的事可以马虎过去,这种事不行,另外,母妃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张敏传话时说的明明白白,年满十五的皇子,有合适的也要先定下,九弟,已年满十五了。” 清歌把玩手中锦帕,缓缓说来,母妃一时为得了这差事有些欣喜,她明白,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冷静,这事办的好自然是千好万好,一旦稍有差池,就难逃干系。 听这么一说,贤妃心头一下凉了不少,连道,“对,对,越儿已年满十五了,圣上这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今日西山之事,因为帝玄凌,因为几位皇兄太过急切之举,让父帝看不下去了。”如今九黎朝局稳固,父帝年轻力壮,绝不会允许皇子过早拥有太多筹码。 她之前,也差点忽略了,“母妃,你只管照着父帝要求,与众妃将名单与画像整理出来即可,千万不要为九弟甄选,现在,咱们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选妃,也是试探,正妃不比元妃,正妃代表的是背后的势力,谁要是这时候动作太多,父帝就偏不会如愿,所以什么都不做,最好。 “那万一你父帝随便点一门亲事,那越儿岂不是…”身为母妃,贤妃这会无法那般清醒,儿子的终生大事,她能什么都不做吗? 清歌安抚一番,将情况细细分析,贤妃这才忐忑的点头。 “你说的对,越儿也是圣上的皇子,圣上总会顾念,咱们什么都不做,或许反而让圣上更放心,这样越儿的机会也就越多。” “没错,从这件事可以看出,父帝不想这么早把权力交出去,正好,九弟尚小,羽翼未丰,正好给了我们时间,母妃,我们只要利用帝玄凌的婚事,让父帝对其他几位皇子包括圣子心生不满,就可以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蚂蚁虽小,时间久了,一样可以撼动堤坝,清歌眸带精光,浅浅而笑,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鹰, 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各家各府都免不得一场骚动,这后宫也热闹非常。 尤其是那些家中够条件,又有待字闺中女儿的,个个削尖了脑袋,嫁入天家,那将来就是皇亲国戚了,对家族来说,这就是头等大事,自古,这裙带关系就是升官发财的关键所在,是一家兴旺的难得机遇。 “小姐,这是你要的名册。”这天家选儿媳妇,小姐好似很费心,金如放递上名册,恭敬站到一边。 玄凌翻看之后,用笔在名册上勾勾画画,纳兰秦风如何选,就看几位皇子私下动作了,不过…古家、元家、慕容家,这几家都有待字闺中的小姐,纳兰秦风的御笔怕也难以落下。 这几家,随便与哪位皇子牵连上,现在都过早了,所以,这几位,怕只是一个过场,可那几位皇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歇了心思。 “小金子,你说这场热闹,最后会如何收场。”合上册子,玄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悠悠开口。 这…“从来结党营私都从外戚开始,当今圣上若是想要朝局稳固,必然不会让几大世家牵涉其中,恐怕几位皇子的正妃…”不会太过显赫。 “同时也说明,纳兰秦风心中,目前已成年的几位皇子,都不是他满意的人选。”所以,才会这个时候给他们早早立下正妃。 纳兰秦风…金如放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心肝一颤,小姐…不,祖宗啊,当今九黎,怕是再也找不出一个敢直呼圣上名讳的,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啊。 玄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前看的几位皇子,的确都不是那块料,那圣子呢?纳兰秦风的态度就很是奇怪了。 要么就是纳兰秦风有眼无珠,要么就是纳兰秦风心中有更中意的人,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习惯了掌控一切,而圣子纳兰胤烨他已失去掌控之力,所以,想要舍弃。 都说,天家无父子,果真不假,想要朝局稳固,又舍不得放下权势,最终还是会动摇根本,他们,又何尝真的将江山社稷放在首位? “密切注意几位皇子最近的动向,另外,查查其他的皇子,不管是否封王的。” “是!”真要插手皇家事?金如放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可也觉得有些刺激。 听闻西山之行,还有巧遇,这场热闹,她怎么就一点不担心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玄凌睁开眼,再次拿起名册,翻开细看起来。 “小灰。”听到一声低沉的‘鸟’叫,帝简突然兴奋的冲到窗边,伸出手臂。 帝简收了名册,是晨曦来信了。 小灰?金如放瞪着双眼,看着停在帝简手臂上的猎鹰,不对,这不是猎鹰,他曾经在草原见过,这种鹰是一种野生野长的孤鹰,极难驯化,灵性十足,据说,有股子宁死不屈的狠劲。 想要驯化就的熬,也就是草原人说的熬鹰,对人对鹰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挑战,能熬成功的鹰,终其一生都会忠于这一个主人。 “小姐,师父的信。”将鹰翅羽翼下的一个小竹简拿下交给玄凌,帝简一旁逗鹰去了。 师父?那个殷晨曦?金如放的万象楼也不是虚设的,不过查出来的资料,也没什么特别的,东离殷家公子。 一个不得宠却让殷家人避而远之的公子。 ------题外话------ 世上有一种痛,叫崔奶通奶,奶奶的,比生娃还痛,女人真的不容易!致所有女人! 第五十五章 送给东离的大礼 东离皇宫 东离太后的凤仪宫内,一身金色宫装,梳着凤髻带着凤钗的商莹心坐在自己的凤榻上,年近六十,肌肤平整,几乎没什么褶子,保养的很好,只是眼角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尽管上了年纪,依旧化着精致的妆容,手指涂着艳红的丹蔻,眼中不见浊色,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味道。 把持东离后宫这么多年,这种威严几乎侵透骨髓。 “太后,您是否过于紧张了,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弱女子,帝家都不存在了,凭她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跟随在东离太后商莹心身边多年的老宫女央金一旁伺候着,从她说话的口吻来看,该是商莹心的心腹。 商莹心右手转着一串佛珠,左手撑着额头,懒懒的靠着,并未因为央金的话有什么表情变化。 过了许久,才慢慢坐直了身子,右手搭在膝盖上,停止把玩佛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可小觑,帝家女人,你也见识过,当初差点…如今,她献上的冶炼术,对九黎来说,如虎添翼,你应该知道,东离这些年,就是依仗冶炼术才有如此格局,不得不防啊,留着,始终是心腹大患。” 提到冶炼术,央金低头不再开口,当初东离的冶炼术,便是来自前皇后帝凤曦之手,来自帝家…只是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派人去九黎,将这帝家孤女的底细摸清楚。” “是!太后如果实在不放心,不如斩草除根。”不过一个孤女,当年帝家满门都死了,不差这一个。 商莹心缓慢的摇了摇头,“倒也不必大费周章,等摸清楚底细再说,如果她真有本事,帝家留了什么东西,不用我们动手。”九黎那些人,就容不下她。 “太后所言极是,所以太后也不必太过费心,免得伤神。” “扶我起来,央金啊,哀家担心的,并非这个孤女,而是帝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帝家虽然满门近乎死绝,可是,你看九黎那位圣帝,从帝家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吗?就是冶炼术,还是那孤女奉上的,帝家得以立世的东西,至今为止,一样未曾找到…” 扶着商莹心,央金眉头也沉了沉,小心低声道,“太后,是否太过高看帝家了,可能没有传闻中的那些东西呢?” 帝家人虽然才俊出众,可那些东西,是不是传的太玄乎了,什么勘破天机的星象术、能撒豆成兵什么的,实在有些荒唐。 “不!天师当年说的帝星…你忘了?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那一声响彻皇宫上空的龙吟…哀家午夜梦回,想起就后怕,天师当年说,东离早晚有一天改朝换代姓帝,东离数百年基业…” 央金当然记得这事,而且记忆犹新,那日前皇后临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那龙吟声…如今知道的人,已没有几个活在世上的了。 “太后,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央金低声提醒一句,示意不必担心了。 “是啊,我亲眼看过的,可是…”这心里,总不安生啊!商莹心似乎也不想提及了。 “罢了,不说这个了,如今东离储君之位,不能再这么拖着了,皇帝软弱没有主见,那几个又没一个安生的,哀家怕…哀家这身子要是哪天不行了,这东离就毁在他们手上了。” 央金忙慌了神,“太后切莫这么说,您这身子健朗的很,定能长命百岁,东离还的您看顾一二呢。” 商莹心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谁说不是,他们到是巴不得哀家闭眼,可哀家偏活的好好的,行了,去皇帝那看看,九黎那边,你仔细着点。” 商莹心把持着东离后宫,更干涉着东离朝政,在东离,真正说话算话的其实一直是这位深宫太后,可见商莹心的手段、心机和本事。 “以史为镜,这句话如今看来,果是金玉良言,在位者,从政者,的确都该多看看史书啊…” 帝家藏书阁,金如放默默听着玄凌没头没脑的话,史书?自从昨日个收到那位晨曦公子的信后,眼前之人便开始翻看史书,据说,昨晚挑灯夜读到深夜,今天又是这一番感叹,着实让人费解。 “小姐,这是你要的各位皇子的资料。”卷宗有点多,金如放让景枝帮着搬来,看来,下了一番功夫。 合上手中史书,看着桌案上码放的卷宗,是有点多,万象楼办事的效率也很是让人满意。 “放着吧,继续盯着几位皇子的动静,一日一报,对了,让你找的那个账房先生,可有眉目了?” 金如放使了个眼色,让景枝出去。 “小姐,那账房先生的踪迹,有些难寻,目前是有一些消息,不过的等确定之后才能知晓,可能还的等上几日。” 玄凌盯着那些卷宗,若有所思,“一有消息,立刻回禀,有件事,看来只能让你先去办了。”鬼常之还没消息,她的算盘也的先打起来。 看来,主家是要让他先干账房先生的活?这两年怎么感觉像是签了卖身契啊…得,主顾为大,“小姐吩咐便是。” “东离廊州,水患成灾,据说死了不少人,而消息却被刻意隐瞒,谎报到朝廷的灾情并不严重,你要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件事捅破。” 啊?东离朝政?这…金如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做事,总该有个理由,有个动机吧,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东离内务,她就算要找东离麻烦,也该是宫中那些,突然发现,自从给这位帝小姐办事起,他脑子就一直不够用。 “只要让东离朝廷知道这消息即可?”总觉得,还有后续。 “你只要做到这一步即可,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记住,消息一定要传到东离太后耳中,传给东离那个皇帝,没有用。” 说到这两个人,玄凌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她想看看,那位忧国忧民的东离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的东离太后,会怎么做。 是为百姓清扫朝堂,还是为顾全大局,忍下视而不见,这是她给她的第一份见面礼。 “是,小姐。”金如放正色而道,不知为何,玄凌身上突生的凌然之气,让他不自觉收了疑惑。 好大的气势。 ------题外话------ 整宿没得睡得可怜阿莫……有评价票的丢一丢呗!日常厚脸皮哈哈 第五十六章 风起云涌 眼看立冬,天已凉了,可帝都却是热闹异常,因为立冬后,离冬节选皇子妃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玄凌埋首卷宗和史书中,已是三天过去,大概都已预览了一遍,留了几个卷宗,其他的让收了起来。 “小姐,忠勇侯府的老夫人大寿,下了帖子,是送礼过去,还是…”礼单上,有侯府的礼,礼尚往来,又下了帖子,还是问问妥当。 金如放收拾完卷宗,随口问了句,一般这种事,都是打发送礼去。 埋首书中的人抬起头问了句,“忠勇侯府?铁家?” “是!”小姐竟然知道。这铁家在帝都一向行事低调,据说,老夫人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热闹办寿。 “什么时候?” “就是明天…”这帖子已经来了两天了,这不几天前刚接了单大活,一直在外忙活,差点给忘了。 “帖子一会拿来,准备一份厚礼,明日我去贺寿。”玄凌合上书,揉了揉眼睛,显然也是有些疲累了。 帝简立刻送上热茶,给了个暖手,“小姐,明天带我去吗?”寿宴,应该很多吃食。 “自然带阿简。”玄凌一笑,这丫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明天她莫要太贪吃吓着主家就好。 金如放有些意外,不过,出去走走也好,这窝在藏书阁好多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准备明年考状元呢。 “小金子,金源的人今天应该到帝都了,来了直接带到这来,府上那些人,都摸清楚了吗?”浩叁来了,她也正好看看,金源现在的情况,好算算家底了。 “都清楚了,不过,他们背后的人,可能都不是正主,查不到根源处。”越是如此,说明这些人越是来头不小。 这一点,玄凌早就料到了,能这么容易被查到,那些人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将人安插到府上。 “既如此,就换掉三分之二,留下三分之一。”玄凌抱着暖手,喝着热茶吩咐着。 “小姐高明,这么一来,这些人就会放松警惕,会被重用,这后面的人总会浮出水面,只是柳绿和映红,留哪一个?” 这两个丫头只能留一个,才显得逼真些,查到第二层,原来她们是一个主子派来的,不过,这两个丫头,自己都不清楚罢了。 “留下映红,让景枝顶替柳绿,正好,可以盯着映红,方便的时候,给她留些空子。” “明白了,对了,账房先生的消息,应该最迟后天便能收到了。”知道主家急切,他这只能快马加鞭。 玄凌毫不掩饰的面色一喜,眉头也跟着松了松,如此甚好,她这算账的本事,还真一般,主要是…对银钱确实没有太多概念,没办法,自小山中穷惯了… 可她的家底,又不得不精打细算。 “另外,几位王爷那边,也有动静了。”消息刚出来的前几天,还挺安静的,现在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 “说说看。”玄凌眉目一动,来了两分兴趣,放下暖手,从留下的几个卷宗中随便拿起一卷,靠在椅背上摊开看着。 金如放将探听到的情况如实道来,几位在适婚年龄内的王爷,似乎都有目标了,开始刻意接近目标,但是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再走向帝家。 “这才几天功夫,风向到是变的挺快。”金如放不得不感叹,这几位真是拿得起放的下。 玄凌看着手中卷宗,笑看了金如放一眼,到底是江湖中人,“他们前些天不动,是因为在等名册,如今看来,宫中应该有个大概的范围了,而你家小姐我,不在名册之内,再则,他们一开始,可就没打算我的正妃之位。” “啊?”感情一开始,就是抱着纳妾的心思,纳妾?眼前这位?金如放突然有些担心这几位皇子,可真敢想。 “很意外吗?我如今不过是一叶没有根基的浮萍,他们赌不起,也没必要赌,一个强有力的正妃,再多一个可能拥有底牌的元妃,不过如虎添翼罢了。”正妃要走明路,而元妃,说得好听是妃,不过就是小,在男人眼中,一旦成了自家的女人,这女人的余生,就在自己的手中。 到时候,没有强大娘家的偏房,就任由他们拿捏罢了。 金如放不说话了,看来,他们现在选择走动的几家,才是真正的意有所属。 “小金子,有没有兴趣打个赌?” “嗯?小姐说说看。”小姐今天看上去,兴致不错。 “就赌这几位王爷,能不能如愿以偿。”胃口不小,可惜他们的胃太小,撑不下,成王看上古家,齐王看上元家,免王看上慕容家,就连滇家也被打上主意,纳兰秦风八成已经气疯了。 而这几个,连她都未曾摆在桌案上,又怎会有半点希望。 看这表情,听这选弦外之音,金如放连忙摇头,“小金子怕输不起,看来几位王爷都要白忙活了。” 被金如放的表情逗乐,玄凌扫了桌上一眼,“九黎皇位角逐,刚说的几位,不过是暖场的,正在的战场,怕是在这几位身上。” 玄凌此刻手中拿着的卷宗是越王的,刚年满十五,母妃贤妃后宫受宠多年,如今主持中馈,与圣后之位紧一步之遥,母族田家,名门望族,虽不如几大世家那般显赫,可也是九黎中流砥柱,朝堂为官者不在少数,都不起眼,却都是要职。 一个女人,能在后宫盛宠不衰,没有几分本事和手段,是万万做不到的,而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野心。 越王,刚满十五,就已封王,少不得贤妃的经营,所以,他的卷宗她留下了。 金如放兴起,一一看了一眼,满眼疑惑,“这几位年岁最长的越王刚满十五,而最小的,才刚满十岁…圣子五岁便已被立为圣子,等这几位皇子长大,圣子的根基,还是他们能撼动的吗?” 太小了吧… “除了圣子之位,纳兰胤烨手中有什么?这么多年,可有沾染过兵权?可有协助理政职权?可有掌管一部或者主持过什么皇家重大仪式?都没有,这个圣子,不过是朝局稳固所需,是纳兰秦风权衡之术所需。”也可以说,是一个牺牲品。 当然,这也许不过是个表象。 这……金如放无言以对,天家真的无情! ------题外话------ 2p已过,等待推荐安排,万更的日子不远了……谢谢大家票票,群么 第五十七章 谋划在胸 金如放离开藏书阁的时候,脚底发凉。 更让他发凉的是,跟他说这一切的人,不过年满十六,却将朝局人心揣摩至此,这十六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天,她抱着史书不放,难道就是研究这些? 不对,虽说博古通今,可这么多人读史书,又有几个看的这么透彻的。 她是真要搅个天翻地覆啊,他的万象楼好像难以抽身了。 “小姐,小金子怎么了?” “没事,吓到了而已。”主顾关系,她是没有必要旁敲侧击的与他灌输这些,可是,两年内,还真有诸多地方需要用到他,他的万象楼的确方便,所以,他必须有个心理准备,办事才能更加谨慎。 朝堂不是江湖,一招不慎,可就再无翻身的机会,如果说江湖是刀光剑影的明枪,那朝堂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暗剑。 临近夜幕,玄凌等的人终于等来了。 “一路辛苦了,那些礼就免了。” 浩叁见到玄凌就要行礼,被玄凌拦下,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来赶路赶的比较急。 “礼不可废,浩叁拜见小姐。” 人家坚持,玄凌也不再勉强,受了一礼。 “小姐,浩叁幸不辱命,这是金源的账本。”将随身带着的一个布包拆开,里面是几本厚厚的账本,浩叁小心双手捧着躬身递给玄凌。 帝简赶紧接过送到玄凌手上。 玄凌抬手略翻了下,随手搁置在一旁,“辛苦了,坐下慢慢将金源的情况大概说说,小金子,上茶。” “多谢小姐。”浩叁行礼之后,便不再那般客气了,让坐就坐,有条不紊的将金源的大概情况如实相报。 这些年,被天家接手的金源,很多东西都停止运转,比如当年正在兴建的民生工程,以民养民之策,所以,这十六年来,金源几乎没有丝毫向前的迹象。 其实,帝家当年像天家主动要了一片荒芜的金源作为封地,是想拿这荒芜之地做一个试点,实施一些民生之策,等成熟之后,再向九黎朝堂推广此策。 帝家当年,爵至国公,可帝家一门,从不参与皇权与政权之事,却在暗中,不知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实事… “哼,金源这十六年,在他们手上,不进反退,我看这九黎,如此下去,还能强盛多久。”一巴掌落在桌面的账本上,声音不大,却震的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那凌厉的目光配上那眼中一抹怒气,当真是有几分吓人的,再加上这胆大妄为的话… 浩叁惊吓过后,目光越来越激动,小姐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当年的帝家小姐,后来的东离皇后帝凤曦。 “那金源,本就水源稀缺,水利工程一停,开垦的良田得不到灌溉,久而久之,都荒废了,种不了东西,本来金源的百姓多是流民迁徙过去的,帝家在时,免除一切赋税,还给他们传技艺,因地制宜,开掘当地盛产物资…眼看金源那荒芜之地一日一日好起来…” 后面的话,浩叁突然有些梗咽说不下去。 “眼看金源从一个荒芜之地,变成富庶一方,帝家却出事了,天家接手金源,这么些年来,收双重赋税、欺百姓,以至于当地百姓难以维系生活,不得不再次迁徙,人口锐减,良田再次变荒地…” 玄凌接着浩叁的话顺势说了下去,目色一片清冷。 浩叁沉痛点头,“小姐说的没错…如今的金源,早已不是十六年前的模样了。”当年,他去过金源,他见过那兴兴向荣的景象,那时候,百姓脸上都是笑容,相隔十六年再去,已是面目全非。 金源已被成王搜刮的所剩无几了。 “既然天家不珍惜,往后就别想再要回去了,金源从今以后,姓帝,浩叁,金源地大物博,人口稀少,距离东离不远,距九黎中心较为偏远,如今又是这番景象,怕是很难有人再愿意去那里定居,你速回去一趟,将当年停下的所有工程,继续开展下去,有什么困难,只管与他联系。” 玄凌目光转向金如放,又介绍了一下,“他叫金如放,现任帝家管家,银子方面的事,先找他,至于金源那些物质,暂时不动,过段时间,会有人过去打理,你先去做好准备,如果没有意外,两个月后,会有大批人迁徙到那。” “是,小姐!”浩叁不疑有他,小姐说,金源从今以后姓帝,那他也必将竭尽全力。 “金总管,以后就劳烦了。” 金如放赶紧回礼,“有什么事,浩先生只管开口。”他这个总管,还有些晕乎乎的,这金源只是封地,如何姓帝啊,天家要,如何能不给? 那是九黎疆土啊!不过,听了金源的情况,他也十分赞同帝玄凌的话,九黎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以小见大,金源如此,其他地方呢? “浩叁,好生打理金源,今后有大用,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太多人手,你的自己想办法。”玄凌收了一身戾气,平缓情绪。 “浩叁尽力而为,小姐若没其他吩咐,浩叁现在就动身返回金源。”他的命是帝家的,如今帝家就剩小姐一人,那他的命就是小姐的。 玄凌伸手摸了摸账本,“休息两天再走吧,金源到帝都,路途遥远。” “无妨,在外奔走惯了,天冷了,小姐保重。”浩叁笑的有些粗犷,一身风尘的确像是经常再外跑的人,身体也壮实,看得出,也是有些底子的。 “那就不勉强,但是今天晚了,明天再走吧,小金子,好好招待一下,正好,浩叁有什么需要的,你们下去商量一下。” “那行,就听小姐的,金总管请。”浩叁也不再坚持。 人走后,玄凌翻看账本,片刻之后,将账本合上,她学什么都快,可唯独对这些…无能为力。 鬼常之,这些都留给你了。 “哦!差点忘了,帝简,去提醒小金子,别忘了明天的寿礼。”铁家,明天应该很热闹。 那日那辆没有家徽的马车,铁老夫人的相送之情,她帝玄凌记在心上。 听闻这铁家在帝都,甚少与什么人家走的近,那位铁老夫人更是深居简出,这么多年,从未办过什么寿宴,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寿,有戏。 ------题外话------ 加油加油,再过几天我就开始码字,准备加更 第五十八章 铁府办寿(1更) 玄凌收到殷晨曦的消息,纳兰胤烨同时也收到了慕容端的消息。 东离廊州水灾的消息,也知道一二,但没有玄凌知道的详尽,毕竟,玄凌在东离的部署比纳兰胤烨久太多了。 “圣子,东离水灾的事,里面应该大有文章,但是现在咱们的中心,还是要放在东离的朝局上。”东离那位太后,已经有所动作了。 “舅舅,东离朝局一乱,对我九黎确是多有益处,但是,东离这些年日渐强盛,朝中还是有可用之才,这些人都是东离太后一手栽培的,东离的朝局只要太后插手,乱也只是一时。” 龚长康,庆妃的哥哥,现任户部侍郎,也是目前龚家在朝堂上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但是,龚长康此人平时极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作风也是偏中庸之态。 他们两每次谈话,都约在逸轩茶楼,这里,是慕容端的地方。 “说的没错,东离那位太后,手段非凡,的确是一个人物,先按兵不动吧,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将来留着还有大用。”龚长康捏着胡子,看着茶杯中飘逸出的雾气。 纳兰胤烨的心思则飘的更远,慕容端在信中提及殷晨曦,一个东离殷家公子,如何与她扯上关系的,而且,关系极为密切。 从端的信中可以看出,她在东离的部署,应该都是那个殷晨曦负责张罗的,为何会如此信任? 看来,该让端好好查查那个殷晨曦了,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圣子,东离暂且放下不说,圣上此次这么大动作,你的婚事…”那个帝玄凌,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而圣子将来要走的路,如果没有一门强有力的外戚,会走的相对艰难,龚家,势单力薄,帮不上太多啊。 “我的婚事,舅舅不必操心,我自有打算。”纳兰打住这个话题,显然无意多说。 这个外甥,一向有主张,也甚少意气用事,龚长康也就顺势绕开,“得空,去看看你的母妃吧。” 纳兰胤烨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忠勇候府难得热闹一回,也难得铺张一回,这些年,与帝都各府,虽然少有往来,但该有的礼都有,所以这铁老夫人下一回寿帖,各府还是给几分薄面的。 再说,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有个机会,能带着各家女儿出去走动,露露脸,探探风声也是好的。 “娘,非要去吗?听说铁家那位姑娘,就会舞刀弄枪的…”临上马车,古月湖还是一脸不情愿。 古大夫人给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月儿,铁侯府是将门之家,这铁家姑娘会些功夫…也实属正常,娘也不是让你非要结交人家,你若不喜,也不要太过明显,再说,元家小姐和其他几家小姐都去,听说,帝家那位小姐也去,你不是对人家的棋艺很上心吗?” “她们也去啊,那好吧…”这才心甘情愿上了马车。 路上,又小声问了下帝玄凌是否真去,古夫人鲜少见女儿对那家小姐这么上心,看来,那帝小姐是入了女儿的眼了。 的确是个不错的。 只是想着女儿被送入宫的画像,又不由有些担心,她这个女儿,不适合嫁入天家,正如夫君说的,他们古家也不需要靠女儿的婚事来维序家族前程。 只是,那成王这两日,已经到府上两回了,他们古家没这个意思,可保不住人家有心啊,这事没定下前,她始终有些不安。 “娘,想什么呢?” “没什么,看女儿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娘也老了…” 古月湖面上一红,扭捏的甩着古夫人的胳膊,“娘,你胡说什么,女儿不想嫁人,娘也不老,年轻着呢。” “你啊,难得嘴甜一回。” 母女两马车内说说闹闹朝着铁府而去。 虽说铁家不是门阀世家,可也是侯府门第,上门道贺的不少,这门口早就热热闹闹了,铁侯家人口简单,忠勇候未曾纳妾,是出了名的惧内。 只得一字,却英年早逝,只留下儿媳妇带着几个孩子…… 据说,这少夫人当年也是上的沙场的,杀人更是手起刀落不含糊,所以,这帝都的贵妇们提到她,也是面有惧色,来往的就更少了。 不过这少夫人也几乎不参与这些夫人的聚会,一共四个儿子,如今都在军营,唯一一个宝贝女儿,少夫人花了多说心思,想要培养成个闺秀,可惜,事与愿违。 “娘,今儿个可真热闹,往年,祖母怎么不让这大操大办的,今年有什么特别吗?”铁西凤扯了扯身上的裙装,好生不习惯。 少夫人帮着整理了下,再三交代,“一会别给娘惹事,否则饶不了你,禁足一个月,明白吗,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你祖母想要热闹热闹,高兴高兴,不成啊。” “成,成,娘和祖母做什么都成,别动不动就拿禁足吓唬我,再说,我惹什么事了,好了,娘,别扯了,这好不容易穿好的,不是说要去迎客吗?” “跟着我,不许乱跑。” 铁西凤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拉着对方的胳膊,“知道了,娘,快走吧。” “娘,您先坐会,我去前面迎客。”铁夫人朝着老夫人打了声招呼,带着女儿朝着前厅去。 铁老夫人看上去精神饱满,红光满面,额头上的抹额镶嵌着深红色的玛瑙石,看着也有几分贵气,深蓝色的百褶棉裙端着大气又富态。 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利爽的感觉,尤其是一张好笑脸,那一笑,眉开眼弯,看着就特别和蔼喜气。 这一看,平日就是个心胸开阔的老人。 “铁夫人,府上大喜,怎么不见老寿星啊。”古夫人一到,其他一旁坐着的夫人就纷纷起身了。 古大夫人忙跟大家打招呼,铁夫人上前拉着人坐下,“老夫人在后厅,一会就过来,古大夫人赏光,先替我家老太太谢过了。” “哪里话,老夫人寿辰,该来,我家老夫人要不是身体不爽利,都囔着要来呢。”古老夫人笑呵呵的回着话。 “哟,这就是你家那宝贝闺女吧,瞧,都这么大了,好生水灵。”十五了吧,那铁家人看着粗犷,没想到这女儿生的,还真是标志。 “古夫人,你可别夸她,我这看到她,头就疼,西凤,还不见过古夫人。”铁夫人一副夸张的表情,惹的众人一笑。 铁西凤朝着母亲噘了下嘴,接着明眸一笑,“西凤见过夫人,给夫人问安。”干干净净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灵动劲,与古夫人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差距。 “这位姐姐,生的真好看。”西凤不经意看到古月湖,眼睛一亮。 古月湖被夸的羞红了脸,正要回话,听的外头有人通报,千家郡主夫人到了。 ------题外话------ 下雪了,两更 第五十九章 玄凌登门(2更) 南织郡主一来,这场面可就热闹了,这千家的帖子,铁夫人记得自己没下过啊,他们铁家与千家,礼上没什么往来啊。 不过,来者是客,又是大喜的日子,总不能赶人吧。 这南织郡主来了之后,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带着两个女儿不请自来,还一副屈尊降贵的姿态,铁夫人心中已经骂上了,不过面上功夫还是做到位。 不能因为她,扫了兴不是。 好在,她们刚坐下不久,门房来报,元老夫人带着元夫人,元家几位姑娘亲自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这下,所有夫人都起身迎到门口,铁夫人也赶紧让人去请老妇人了。 谁不知道,这帝都的几位老夫人,已是多年不曾亲自上门去哪家走动,都在家坐着等人上门的。 铁夫人也没想到,元老夫人会亲自上门,听闻,早年间,两位老夫人是有些交情的,但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多亲近,所以也就没在意。 “老姐姐,你怎么还亲自来了,老妹子我可受不住啊。”铁老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疾步而来。 铁夫人立刻上去扶着。 “你还记得我这老姐姐啊,这么多年,都不去我府上走动,怕是你给忘了当年的交情了,这不,要不你寿辰下帖,我都不敢上门了。”元老夫人洋装板着脸,人却走上前拉着对方的手了。 这一番话,让在座的夫人都惊了惊,没想到,这元老夫人与铁老夫人,还有这样的交情。 这帝都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一点不假。 古夫人也是心中暗衬了下,莫非老夫人昨儿个随口说的话,不是客套话,还真打算来…当时自家老夫人的眼中,确是有几分追忆往昔的味道。 南织心中冷哼,还好得了消息,这铁家没下贴是看不上他们千府不成?虽是侯府,也是徒有虚名罢了,要不是因着如今局势,为了两个女儿,她才懒得来。 看来,今天这一趟是来对了,元老夫人都上门了,古家也来了,听说慕容家也会来,都带了姑娘家,就说这寿宴有古怪,八成还真是与皇子妃们的大选… 不管怎么样,如今这种让女儿露脸的场合,不能落下。 看来,千尚玖的夫纲振的有些晚了,南织郡主被唬住一时,骨子里却还是我行我素。 千尚玖得知夫人带着女儿不请自去,气的心肝肺都要炸了,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不是让人笑话吗?人家没下贴,舔着脸去丢人吗? 再有自家夫人的性子,他是生怕她在这节骨眼上再给千家惹上什么麻烦。 元老夫人一来,这寿宴都高了一个档次,这热闹也就真热闹了,更热闹的是,元老夫人刚到不久,铁家就接了信,说是有几位王爷也来贺寿了。 看来,今天不请自来的不是南织郡主一个了,当然,这消息,让有些夫人暗中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这都什么事啊,老太爷,这好端端的,八竿子打不着,都上门了,怎么办?”铁夫人都急上火了,该来的还没来,不该来的来了一堆。 “来就来吧,不过是添几幅碗筷,让西野和西平先去客堂招呼着,我稍后就去,这几位王爷的心思,哼!注意女眷这边的安全,别在咱们铁府闹出什么事就行。” “啊?老太爷的意思,他们是冲着那几家来的?”铁夫人心头一颤,这寿宴,还真别出什么事,这几位王爷,也太过胆大妄为了。 “八九不离十,一个个,都急不可耐,不过,他们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以往万一,多注意些便是。” 铁夫人立刻点头,“老太爷说的是,对了老爷,那位还没来,今天会来吗?” “不是回了贴说来吗?那就一定会来,帝家人一个唾沫一个钉,放心吧。” “那我先去忙了。”会来就好,要不这折腾一趟,闹心费事… 玄凌这回,到不是故意来晚,是因着路上绕路去买了点东西,这才稍晚了一点,不过也没耽搁开席。 前面来了这么多人物,如今听说帝玄凌也上门了,这众位夫人和小姐更是奇了怪了。 这铁侯府到底什么底细啊?帝玄凌从回帝都,还没上过哪家府门吧。 “老夫人,玄凌来晚了,您莫见怪,玄凌在此给您老贺寿,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简单的贺词,毫无新意,却说的真心实意。 不说这老夫人当日的相送之情,就是头一眼这么看着,这老夫人就让人觉得舒服。 铁老夫人的双眼灰亮灰亮的,笑的合不拢嘴,“好,好,不晚不晚,瞧瞧,多好的孩子,快过来,我看看。” 老人见着自己顺眼的孩子,拉着看看很正常,可是,这八竿子扯不上关系,这般亲密,可见是真喜欢? 玄凌从善如流,在一众打量的目光中,缓缓朝着铁老夫人走过去。 浅粉色的锦群,图个喜气,脸上薄染了胭脂,一副病态给人贺寿好像不太合适,连着头上的发簪都换了红色琉璃宝珠。 端庄大方之举让一些夫人暗暗点头,大比当日,只是远观,这般近看,更是出众了,也难怪,一回来就惹的诸皇子争相示好。 想到皇子,夫人们的脸上,不由一片杂色,那几位皇子,今天不都来了?还是亲自上门,莫非是… 铁老夫人不但近了端详,还拉了人家的手,连连拍了几下,看上去极其喜爱了。 玄凌垂下眼帘,眸光一闪,随即化为无形,笑容扬起,“玄凌备了寿礼,又怕不合老夫人心意,这来的时候,临时起意,听闻老夫人喜吃南点,特去买了些,刚出笼的,热乎着。” 帝简将寿礼交给一旁的侯府丫头,打开点心盒子,果然冒着腾腾热气。 闻着一阵甜香,铁老夫人不由怔怔看着玄凌,一旁的元老夫人也有些诧异,暗暗打量了玄凌一样,心中暗道,好个有心的孩子。 这是老妹子的家乡小点,帝都不多见,她上哪买的? “这天恩伯就是别致,头一回见寿辰送点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铁家晚辈,亲手做些点心讨喜气的,还是天恩伯有心。” 南织一开口,满是讥讽,说完,还用绣帕捂了下鼻子,一脸嫌弃。 没错,举凡这大家闺秀给长辈送点心,必是自己亲手做的,这临时上街买来借花献佛的,还真是…不多,人家还说的这般直接。 千桐铮想阻止自家母亲开口,却来不及,低头一脸无奈。 “这孩子的确有心,来,小丫头,端过来,我尝尝。”铁老夫人笑着开口,化去尴尬,眼角却未曾看过南织一眼。 第六十章 拜寿 相比女眷这边的热闹,男客那边就显得安静多了。 铁成霖一贯就不太好惹,平时更是不说话则以,一开口就让人哑口无言的类型,而他那两个孙子,平日军营呆惯了,也不太会这些场合。 这主家这般安静,这做客的就尴尬了。 几位皇子心里,都快将铁成霖骂了个底朝天了,平日被人曲意奉承的,何曾受过这种冷落。 要不是今天有所图,打死他们也不会跑来热脸贴冷屁股。 “铁候,我们今天前来,是给老夫人贺寿,铁侯不妨领路,我们去给寿星见个礼。”齐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几位皇子难得一致一回,连忙附和点头。 铁成霖端着酒杯,朝着几位皇子大咧咧一笑,“诸位王爷的心意,老夫代为心领了,只是夫人那边现在女客较多,多有不便,等寿宴开了,咱们再过去,诸位王爷,请。” 说完,自己哐当一下,一杯酒就下去了,先干为敬,诸位看着办。 堂上三位王爷虽然一肚子不乐意,也只能笑着饮尽杯中酒。今天来,肯定都是做了一份功夫的,怎么可能这么快打退堂鼓。 于是,这酒就这么一杯一杯的干喝了起来,铁成霖想的是,既然来了,自然要招待,酒水管够,给他们喝饱了,各家马车一扔,送回去完事。 可是,既是有心前来,怎会没有准备? 成王偷偷在嘴里塞了一颗醒酒丸,这可是宫中御医的配方,服用后,千杯不醉。 而这边,老夫人尝了一块点心,满脸的满意。还吩咐人将剩下的拿去温着。 “你啊,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嘴馋,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也不臊。”元老夫人一旁看的直摇头,取笑了两句,也是缓和气氛的意思。 南织面上假笑,目光落在玄凌身上时,心中冷哼一声,一副清高样,还不是花着心思讨巧,不过几块破点心,铁家这老夫人也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一个忠勇侯府,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其实,心里对侯府未给自己下帖子的事,还憋着气呢 这在场的,除了那几家的夫人,哪一家比的过她去,这铁府也太不知好歹了。 千桐铮一旁默默低下头去,她感受到一些小姐夫人的目光,觉得脸红不已。 “说到吃,都这个时辰了,这寿辰宴,也该开始了吧,可别饿着大家伙了。孩子,你也别一直站着,西凤啊,招呼好帝家姐姐,。”铁老夫人笑呵呵的接了元老夫人的话。 西凤看到玄凌,就有几分喜欢,这个帝家小姐,到是与其他那些小姐不一样,大大方方的,看着爽利。 “帝家姐姐,走,咱们去吃席。” 玄凌从善如流,这铁家姑娘,到是个可爱的。 这一般府上老人办寿,先是接客人,热聊一番,然后是寿宴,宴后,一般还安排了看戏,大底是要上大半天功夫的。 在主家的安排领路下,大家入席而坐,南织在入座的时候,看到丫鬟上茶脚下一动,只听哐当一身。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啊哟,这丫头怎么回事…”南织一声咋呼,看着自己弄湿的衣裙,一脸怒气看向茫然不知所措的丫鬟。 那小丫鬟估摸着被吓到了,面色惨白,僵在那惶恐的看向家主。 “笨手笨脚,没长眼睛啊,娘,您没事吧。”千桐雪终于找到发挥的光热的机会了,上前推了那丫头一把。 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南织郡主母女身上,心中暗暗一叹,今天这位郡主估摸着与主家犯冲啊,再看千家那位五小姐,都暗暗摇头,就刚才她那几句不合宜的话,往后,谁敢要这样的媳妇进门,肯定是家宅不宁。 “还杵着干嘛,还不给我娘赔礼道歉,有没有点规矩。”千桐雪仿佛没看到自家姐姐和娘的眼神,依旧跟只孔雀似的。 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吓的打抖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冷笑起身,“我府上丫鬟笨手笨脚,确实该罚,千家小姐犯不上跟一个不懂事的丫鬟较劲,郡主、实在抱歉,招待不周…” “确实是个笨的,还愣着干嘛,还不下去。”铁老夫人也开口了,脸上的笑也收了。 南织眸光一闪,洋装薄怒,强扯笑脸“罢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本郡主也不想扰了老夫人的雅兴,只是我这一身…”扯了扯自己碰了茶水的裙子,一脸的不痛快。 瞧瞧人家这一副大方不计较的样子,一旁众人忍不住低下头去。 一旁的千桐铮扶着自己母亲,心里生了疑惑,别人或许没看明白,她靠的近,看的清楚,刚才明明是娘自己用脚绊了那丫头,她到底要做什么? 玄凌一旁眯着眼,这南织郡主,明显看不上铁家,能这般大度?古怪的很,这样的寿宴,这铁府的丫头,就是再不济,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有意思。 寿宴磕磕碰碰的总算开始了。 铁候夫人吩咐让下人带着南织郡主去换衣裙,望着对方背影,脑袋都疼。 “帝简,跟着去听听,别让人发现了。”趁人不注意,玄凌朝着帝简吩咐了一句。 菜也上齐了,这寿宴开席,那几位前来贺寿的王爷,也该露面了,男女分席,也只有这时候,能打个照面。 帝玄凌被安排与古月湖等同坐,大家都好奇的偷偷打量,古月湖甚至有一些紧张起来,一向不善交谈的性子,这会更明显了。 玄凌坦然自若,含笑而坐,暗暗扫了一眼同桌的几位小姐,果然是名门望族教养出来的,即便是打量人,也是不动声色,举止也是端庄不见半分小家子气。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屋子女人,不知道底下的有多少台戏。 “那帝家孩子与当年的曦丫头…眉宇间,真像啊。”元老夫人目光落在玄凌身上,突然叹了一句,声音很轻很轻,旁的几位夫人即便听着也装没听到,继续攀谈着。 铁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掩去眼中异色,笑呵呵的轻推了下对方,“你啊,不就是看人家女娃子生的好,她是帝家人,能不像吗,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娟姐姐要是在…” 说到娟姐姐三个字,老眼瞬间暗淡了许多… 元老夫人也收了视线,娟姐姐…要是看到这么个孙女,不知多欢喜,罢了罢了,不提也罢,过去了…。 ------题外话------ 调查下,有没有宝宝是红包入坑的…… 第六十一章 算计玄凌(1更) “圣子殿下谴人送贺礼来给老夫人贺寿!” 圣子!随着一声通传,这铁老夫人忙起身! “琉璃给老夫人贺寿了,得知老夫人寿辰,我家主子特让琉璃来送份贺礼,聊表心意。”琉璃还是一惯的做派,不拿势,不装腔,规规矩矩的。 给老夫人见了礼,送上贺礼,又给各位夫人见了礼,还特意与玄凌打了个照面,就匆匆辞去了。 从进来到离开,一盏茶功夫都不到,干净利落。 琉璃刚走,就听前厅来报,几位王爷过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铁成霖到底是个武将出身,玩心眼玩不过这些王爷,酒灌了不少,可几位王爷硬是个个‘海量’,撑到这寿宴开席的点,再拦着人家拜寿,就是铁成霖再使混劲也说不过去了。 姑娘们纷纷低下头去,夫人们则个个心中打起自己的算盘。 千桐铮低头面色有异,刚才琉璃对玄凌的态度,让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不舒服。 尽管大哥跟她说的明白,可是,正如娘说的,这么多年的心思,当真都只能说错付了吗?说要收回,一时间,哪能那么容易啊。 千桐雪则是双眼发亮,这几位王爷,现在都在选妃,她的画像也是被送进宫了的,一旦选上,那就是王妃,是进玉蝶的,是天家的人,说没心思,那是假的。 南织留下两个女儿,让乳娘去马车上取备用衣裙,衣裙取来,看着铁家丫鬟出了门,南织立刻低声问了句。 “送来了吗?”南织满眼算计,与刚才胡搅蛮缠的样子判若两人。 “郡主放心,东西拿到了,就在这,这是?。”显然乳娘也不知道她主子刚才让她去拿的是什么。 南织看了一眼她手中小纸包,这东西可是难得弄到,她走的急,只能偷偷让人去南阳侯府找她娘让人送来,所以才故意将茶水弄到身上,好去马车上取这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买都买不到,哼,今天就让那帝玄凌身败名裂。”南织脸上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郡主,那消息,准确吗?万一…被老爷知道了。”乳娘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 瞪了自己乳娘一样,南织不以为意,“不管是谁,准是与帝玄凌过不去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怕什么,老爷!哼,当年都敢干,现在到怕这么个孤女了…” “当年?”乳娘疑惑了一句。 “没什么,咱们也该出去了。”她当然知道,给她送消息的,八成是想借刀杀人,在帝都这地方活了这么些年,什么鬼魅伎俩没见过。 自打那帝玄凌回到帝都,她就没一件事顺心过,这次,她就当一回刀又如何,出了事,谁能查到她头上,别以为她不知道,借她这把刀的人,就是宫里的人,她用的东西,也只有宫里才有。 再说了,她不过顺水推舟,将这事再办的周全些罢了。 帝简在门外听完,也跟着离开,她们说的话,她听不明白,不过,她听到小姐的名字了。 几位王爷一出现,场面就严肃了许多,说起来,铁老夫人还真没见过几位王爷,一是深居简出,二是铁老夫人也素来对这些个皇亲国戚没什么兴趣。 几位王爷挨个给老夫人贺寿,这礼也是一个比一个贵重,既然出手了,这面子总要挣的。 给老夫人拜完寿,几位王爷又跟在场的几位夫人打了招呼,弄的几位夫人一脸尴尬。 到是之前一直被人猜测的帝玄凌,几位王爷同时选择视而不见。 不是歇了心思,而是正如玄凌想的,他们几位对玄凌,不过是动了纳回府的心思,这正妃之位,可都是心中有一番计较的,这等场合,几位夫人小姐都在,他们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几位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老身多谢了,府上粗茶淡饭,莫嫌弃,成霖,陪几位王爷入席吧,开席。” 老夫人开口,席面算是正开了,南织也回到席面上,千桐铮见母亲没什么异样,终于松了口气。 见到帝简,玄凌借口净手起身了一下。 “小姐,就是这些了。”帝简一五一十将听到的复述一遍,她们虽然说的小声,可她耳朵好使,听的清楚。 “恩,知道了,进去吧。”那郡主要做什么,她暂时不知道,那几位王爷的目标就比较明显了。 谁给了那郡主什么消息,又要如何让她身败名裂?还有最重要的最后几句话,当年…千家?当年的事是指十六年前吗? 玄凌只离开片刻,到也没引起注意,大家有说有笑,因为男女席分开,姑娘小姐们也没刚才那么拘着了。 “帝家姐姐,听说,你身旁的这个丫头功夫很厉害?是真的吗?”席上,铁西凤一脸好奇的打听,虽然小声,但同桌的小姐们都竖起了耳朵,闺中女子,又都是这个年纪,谁没有几分好奇之心。 玄凌显然对铁西凤的性子,有几分喜欢,“我这丫头是会些拳脚功夫,听闻铁家一门将才,铁小姐也能上马舞抢,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我家有个马场,帝家姐姐若是有兴趣,改天一起去。带上这个丫头…”铁西凤性子豪爽,但不笨,她分的出好赖,别的小姐嘴上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可这位帝家姐姐的话,她信。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古月湖插不上话,其他几位小姐是不知道该如何搭话。 “我到是对帝小姐的棋艺记忆犹新,帝小姐,改日有机会,一定讨教一二。”元家二姑娘一直是个能言善道的,怕气氛冷下来,接着话开了口。 说到棋艺,古月湖眼睛亮了亮,可是依旧没有开口。 “元小姐见笑了,切磋一二到是可以,讨教不敢。”玄凌笑着答完,扭头看向古月湖,“有机会,古小姐一起?” 突然听人提及自己,古月湖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只是头点的有些快,惹的一桌子哄堂大笑,古月湖的脸,更红了。 “瞧瞧这些孩子,难得聚在一起,说什么这般高兴。”元老夫人朝着玄凌那一桌指了指,也跟着眉开眼笑。 几位夫人也跟着笑,自家孩子都在,相处得好,是好事。 铁老夫人笑着感慨,“咱们老了,看着这些孩子,羡慕哦!” “娘,戏园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看着席面差不多了,铁夫人侧身说了一句。 “行,那就让准备准备,你带大家伙听戏去,这许久没热闹,一时还有些精神不济,我去净个面,换套衣裳,马上就去。” “是,娘!” 铁老夫人说完,又转身跟元老夫人打了声招呼,“老姐姐,你先过去,老妹妹我一会就来。” ------题外话------ 宝贝们,新年快乐,2019爱你永久,希望你们都拥有爱你永久的人,么么哒,不管因为什么入坑,也不管以后有没有时间继续看文,阿莫在此感谢大家的陪伴,今天新年第一天,没有什么是比更新更好的礼物了……喜欢吗 第六十二章 铁家之恩(2更) 席面散去,大家去往戏园听戏。 玄凌暗中观察了一下,那南织的表情起了变化,看来,这好戏,就在戏园了,戏园唱戏,到也合适。 “帝家姐姐,陪我去换件衣裳吧,你瞧,刚不小心洒上酒水了。”玄凌正要去往戏园,就被西凤缠上了,娘让她这么做,她只能照做了。 看着她裙摆上的酒渍,玄凌心中明了,“好,走吧。” 元家二姑娘看着帝玄凌的背影,忍不住低头沉默了一会,这帝小姐,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是这帝都贵女身上,都没有的味道。 明明在与她们虚寒闲话,可是那双眼睛,却始终不再这里,她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帝家姐姐,对不住,其实是我祖母想请您过来。”到了屋外,西凤朝着玄凌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无妨,我知道。”从铁老夫人拉着她手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这寿宴,八成用意就在这。 看着进入屋内的背影,铁西凤摸了摸脑袋,她知道?算了,她还是去换衣服吧。这帝家姐姐不怪罪就好,娘她们也真是的,那她做筏子。 “老夫人久等了。” “老身,见过帝家家主!”铁老夫人朝着玄凌点头致礼,双目蓄满了水汽,看着玄凌好像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玄凌身子一正,上前一步扶着铁老夫人,“老夫人无需如此,玄凌是晚辈,受不住。” “终于等到你了,我也算是对老姐姐有个交代了。”铁老夫人含泪看着玄凌,拉着玄凌坐下,转身打开屋内一个木箱,从里面抱出一个木盒子。 老姐姐?玄凌静默以待,老夫人抱着木盒,摸了摸如释重负的交给玄凌,“这是你祖母留下的,十六年了,老身以为,等不到了,孩子,这是你帝家的东西,当年,你祖母临危之际,托付于我,让交给将来帝家家主,大比之日,我看到你手中的戒指…” “临危托付…”玄凌接过盒子,盒子不重,它的重量,不在于此。 “当年帝家出事,你祖母让身边的亲信,偷偷送到我这的,还有一份信,信看完,当时就烧了…孩子,你姑姑…绝不是那样的人,左右不过是后宫那些事,没想到,竟连累的帝家满门…” 铁老夫人说到这,有些泣不成声。 玄凌不知道这位老夫人与外祖母,与帝家是什么样的交情,这些年,藏着这东西,却是拼了身家性命的。 “玄凌替帝家谢过老夫人大义。”玄凌抱着盒子,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下头去,这个头,她必须磕。 不用怀疑真伪,因为这盒子上,有个暗记,只有帝家人知道。 铁老夫人一把扶起玄凌,“使不得,孩子,使不得啊,如果没有帝家,就没有今天的铁侯府,没有帝家,没有你祖母,老身也活不到现在,只怪铁家无能,没能帮到帝家啊,当年,我家老头子跪了三天三夜,可是…” 没用啊… 玄凌衔着泪听着,身子有些发抖,不管因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不顾一切的不怕惹祸上身,这一礼,就应该。 “老夫人,您的说三天三夜是…” “你起来,起来慢慢说。” 玄凌起来,当年,帝家出事时,莫非还有别的事她不知道的?也是,那个人说,当年他回到帝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可怜的孩子,当年事情传回九黎,东离对九黎施压,他们派兵压到边境,当时圣上刚登基不久,但是,九黎那时候,兵强马壮,我家老头子请求出战,宁愿立下战书,还有元老爷子和古家老爷子一起去求的,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不多。” 铁老夫人歇了口气,继续道,“本来,圣上已经在考虑了,不知道为何,后来就…我家老头子回来之后,头上都找不到一根黑丝了…” “也就是说,当年,帝家并非一听到消息就…” “傻孩子,那是活生生的几百条命啊,帝家家主岂能那么糊涂,而且还是那般不明不白的情况,若非后来实在没了办法,怎会带着帝家走上那条路。”铁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摇头,抹去眼泪。 自从帝家出事之后,老爷子就交代,铁家从今往后,不得与皇亲国戚有任何牵连,安守门户,不得卷入朝堂之争,何曾不是对天家透着失望。 帝家为九黎,功绩罄竹难书,可最后,九黎为一时之安,却弃帝家不顾,说到底,是九黎愧对帝家。 “多谢老夫人告知,玄凌深表感激,今日是您老寿辰,让您想起这些不愉快之事…” “孩子,快别这么说,眨眼,都这么大了,你祖母要是看到,指不定多高兴呢,看看,生的真好,孩子,老身一把岁数了,有些事,作为外人,不当说,可还是忍不住多句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还年轻,帝家就剩你了,万事小心慎之行事。” 这血海深仇,她没资格劝说这孩子放下,搁在谁身上,都放不下,只是,看着这娇弱的身子骨,才十六岁的年纪,心疼啊。 “玄凌明白,老夫人一片心意,玄凌不敢不爱重自己。” “好孩子,好孩子,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来侯府找,我们铁家不是那些高门大户,不过就这么几口人,奉陪的起。” 铁老夫人说话带着几分豪迈之气,也带了几分血性,铁家不愧是将门之家。 玄凌心下感动,就冲着这几句话,铁家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这寿星再不去,就不合适了,对了,今天戏园,可能戏中有戏。” 戏中戏?铁老夫人是老来精了,一听就知道大概,定是与那几位王爷有关了,面色一变,想在她铁府生事,好算盘,欺她铁家门户小,好欺负不成。 “知道了,西凤那丫头应该等着了,你们先去,记得,有空常来府上坐坐,我铁家不怕那些说道。那盒子拿着不方便,一会走的时候,让你身边的丫头来取。” 玄凌收拾心情,将那木盒交给铁老夫人,“老夫人想的周到,玄凌一定常来看您老。” 出了门,果然看着西凤已收拾妥当等在哪。看上去,与帝简聊的正欢。 第六十三章 身败名裂?(3更) 铁老夫人去的有些久,老人了,大家也理解。 她一回到席面上,场面更热闹了,戏已经开罗好一会了,唱到正精彩的地方。 突然,戏台不知为何出了问题,像是要塌了,看戏的女眷惊了下,因为这戏园不大,戏台离看戏的坐席也不远,台上唱戏的怕被砸着,就往台下跳。 这一乱,唱戏的就与台下看戏的混在一块了,场面顿时就乱套了。 玄凌仔细看着,那戏子中,有个正在有目的的朝着古月湖靠近,古月湖在婆子的拉扯下急急躲开,而在古月湖一侧,偏巧就是台阶。 那戏子好像浑然不觉,又像是吓的,混乱之下只顾着往那边靠,古月湖一个不察,脚下一空,一旁的婆子都来不及拉住,眼看着人就要倒下去。 这边成王已经一跃而起,可是,帝简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抢在成王靠近古月湖时将人接住并旋身到了一旁。 古月湖惊魂未定,像是吓傻了,一旁古夫人早就面无人色,尤其看到成王的那一瞬间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 “古小姐,没事吧,脚可是扭到了?” 帝简清脆的声音,让古夫人如释重负。立刻冲了过去扶着女儿,刚才,如果这位帝小姐的丫头慢了一步,那救下女儿的就是成王,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王的举动不需要太亲密,只要碰到自家女儿,这事… 想想,古夫人背脊冒着冷汗,本能朝着帝玄凌看了一眼。 成王眼中阴沉一片,面上笑着,心里却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子,这古家,他两次登门,油盐不进,这古月湖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快去看看,好好的戏台,怎么回事!”铁成霖一声呵斥,把杂乱的场面稳住了,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都是人精,这好好的戏台,怎会突然就塌了… “各位,实在抱歉,今天这戏怕是看不成了,是我忠勇侯府招待不周,在此赔礼了,各位夫人小姐,王爷,府上这边…”铁夫人也不觉的什么丢人不丢人,直接开口。 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这是一趟浑水,能走赶紧走。 一些夫人已经起身告辞,带着自家女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虽说王妃之位有几分诱人,可是,这要是这样的方式摊上的,那一辈子都说不清。 齐王和免王,心中冷笑,他们今天来,的确也是带了心思来的,可是他们还没蠢到在侯府动手,不过是来看看,各自心中盘算的对象,看来,老四成王,是看中古家了,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事,要是捅到父帝那,吃不了兜着走。铁候可不是好说话的。 古夫人扶着古月湖,远远朝玄凌点了点头,至于成王,古夫人身为一个母亲,没上去吐一口唾沫就算给脸了。 成王本也是孤注一掷,他不能不急,眼看冬节一天天临近…要不是帝玄凌身旁的那个臭丫头,木已成舟,父帝也没话说,娶了古家的嫡女,古家就是再不想参合,也不得不绑到他这条船上。 南织冷眼看着这一切,好戏才刚刚开始,成王与那古家嫡女的事,她才懒得关心,不过,有了这出戏,她才能顺利得手。 “郡主!”南织的乳娘朝着南织点了点头。 “娘,咱们也回吧。”千桐铮也看出了端倪,觉得这种场合,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到是千桐雪一脸热闹没看够的样子。 “不急,没看那么多人在跟老夫人辞行吗?咱们不与人抢。”千桐雪突然懂事的毫无征兆啊。 “恩,不急,等等。”南织配合着女儿。 玄凌感受到成王投来的目光,毫不介意的迎上,面无表情的回视,堂堂一个王爷,竟使出这等手段,天家也算教子无方了。 “小姐,咱们也回去吗?”这什么寿宴,一点都不好玩。帝简扶着玄凌问着。 玄凌眸光闪过,微微一笑,“不急。” 刚才一片混乱中,有人刻意靠近她,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点东西,她借着风向,将那东西巧妙的抖落到对方身上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会就能看到答案了。 能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的,无非就那几种手段,南织郡主,千家!玄凌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食其果吧。 “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这脂粉香到是挺重的,南织一脸莫名。 千桐雪吸了吸鼻子,奇怪,她真的闻道一股香味,想着,又拿起袖子闻了闻。不对,这香味哪里来的,好好闻。 “雪儿,你怎么了?”还是千桐铮心细,看到自家妹妹脸色不对劲,双颊绯红,红的不正常,眼神也有些不对。 “不知道,姐,你不觉得热吗?好热。”说着,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服,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你做什么,快住手。”千桐铮面色一变,抓着千桐雪的手,低声呵斥了一句,生怕被人发现。 还好,周围夫人们都散开了些,南织看向千桐雪,顿时脸色大变,目光迅速转到乳娘身上。 “你…” 乳娘不知所措,小姐这是怎么了,郡主为何这么看着自己?她根本不知道,主子给她的东西是什么,更想不到,她刚才去动手的时候,玄凌将那些粉末抖回到自己身上了。 她回来时,看到五小姐在人群中,顺手就扶着过来了,千桐雪的头发不小心就沾上了她肩上的粉末。 玄凌不会功夫,可知道如何借用天时地利,在南织身边的人靠近时,就做好了防备。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娘,姐,我好热啊!”千桐雪已经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停的扭动身体,千桐铮一个娇弱女子,怎么控制得住药力作用下的妹妹。 南织心中一片冰凉,她比谁都了解拿东西的厉害,她不知道,明明是给帝玄凌用的东西,怎么会让女儿中招。 “快,抱住她,不要让她乱动,快,抱住她,回府。”惊慌之下,额头已是汗珠滴滴滚落,是惊的,是吓的,也是后怕的。 一旁乳娘惊慌失措的赶忙抱住千桐雪,可是,几个女人,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有多大力气。 一个没注意,让千桐雪奋力挣脱了。 ------题外话------ 有望本月中旬左右开始万更,久等了 第六十四章 铁府风波 挣脱的千桐雪,引的现场一阵惊呼,南织郡主和千桐铮一脸惨白的追上去,可是,一切都晚了。 千桐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边跑一边扯着衣服,脚上的绣鞋已经掉了一只。 成王还站在哪没反应过来,看着周围异样,扭身看过去,正好对上狂奔过来的千桐雪,此时的千桐雪双眼迷离,衣领已经被扯开大半,露出雪白的肌肤,隐约还能看到… 或许是一时间被那一抹白色刺到眼,或是还没缓过神,总之,成王就站在哪看着千桐雪,而千桐雪就像久旱逢甘霖,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一时间,惊叫连连,夫人们捂着自家闺女的双眼转身避开,丫头婆子们全低下头去,而千桐铮在看到的一瞬间已经昏了过去。 南织也差不多,身子软瘫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铁成霖沉着脸控制场面,戏台让家丁围了起来,戏子们也被集中起来,而女眷则由着铁夫人疏散了。 等成王反应过来,已经与千桐雪扭成一团了,那画面,简直…。 “阿简,现在可以走了。”成王今天精心布局,总的让他有点收获,送了这么多天的礼,就算回敬了。 阿简双眼溜溜一转,嘿嘿,好玩,小姐刚才要她把那个王爷变成木头人,这会才给解了穴道,不就两个人抱在一起吗,为啥大家都这么大惊小怪,叫的怪吓人的。 “哎!真是作孽啊!”铁老夫人黑着脸坐在后堂大厅连连叹气。 “老夫人,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些事,挡不住,不过,今日这结果已是最好了,成王也算抱得美人归。”只是,这个美人可不是成王心中要的那个。 铁老夫人被玄凌一席话说的哭笑不得,只能憋着,心里暗道,千家、成王,还真是臭味相投了,天意。 玄凌带着帝简,拿了东西辞了铁家,今日这一场寿宴,明日就是满城风雨。 古夫人带着受了惊吓的古月湖上了马车,今天这一出,让她心一直吊着,后怕啊。 “别怕,没事了,月儿,这段时间,直到冬节过后,咱就在附上。” 古月湖就是性子孤僻清高了些,可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懂,古夫人一说,连忙点头,她不出门了。 “今天要不是帝小姐的丫头,我…”想着,眼泪都吓出来了,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惊吓是肯定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是该好好谢谢帝小姐,月儿,别哭,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想了。” 其实,古夫人心里,一肚子的怒气,只是怕吓着女儿,一直忍着,好一个成王,欺她古家,想要拖古家介入夺嫡之争,竟这般不折手段,他们古家也不是任人摆布的。 消息传到皇宫,纳兰秦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这简直就是狂风骤雨。 “混账!不要脸的东西,就凭他,也想算计古家…还在人家忠勇候府的寿宴上,逆子!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逆子!蠢货,丢尽天家颜面啊!” 声音很大,整个大殿都带了回声,气的捶胸顿足,一脸涨的通红,显然,是气到极致,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大殿上宫人跪了一地,静悄悄一片,个个吓的发抖,天威难测,一个不好,就祸及自身。 “那千家的又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是要做什么?”纳兰秦风已是很难冷静下来了,双目充红,御卷撒了一地。 张敏也是瑟瑟打抖,这么多年,圣上这泼天大怒,还是头一遭,成王…糊涂啊! “去,把德妃叫来,把那个逆子给我押进宫来。” 张敏抖着手领命,“奴才这就派人去,您消消气,小心身子。”哎哟,这是要冲破天啊这是,押字都用上了,这只有犯了事的才会… 德妃听到消息,手中茶杯落地,吓的魂飞魄散。 “娘娘,娘娘,您可的稳住啊,圣上那还的靠您周旋啊,王爷…实在糊涂啊。”德妃身旁得力的嬷嬷上前扶着德妃,连忙劝慰。 这会,德妃哪里还听的进去这些,“这个不成器的啊,本宫再三叮嘱,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他全当耳边风了,他这是着了什么魔了…这个节骨眼上,他疯了不成。”成事还有点说道,可如今,不但得罪古家,圣上那边…周旋,她怎么周旋,她那来那么大本事周旋。 “娘娘,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王爷是一时糊涂,咱的先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再说…” “圣上召德妃娘娘即刻觐见不得有误。” 那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圣上的诏令,德妃晃动两下身子,好容易才勉强撑住,心知大事不妙,连忙低头跟身边的嬷嬷嘀咕了两句。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您一定要稳住。” 德妃点了下头,整理仪容,强装镇定的前往大殿,不敢再有半刻耽搁,圣上怒火正在头上,她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再有半点差错。 这边,成王一头蒙的被送出忠勇侯府,后面还跟着哭的昏天暗地的南织,女儿已经这样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这成王不娶也的娶了。 不得不说,南织也是个人物了,这个时候,还能想着给千桐雪争个位分,这也是千家嫡女,一个正妃之位,怎么也的挣挣。 瞬间已是化被动为主动了。 这事铁府可管不上,那么多人看着,好在,成王算计古家没成,否则古家姑娘真要在侯府出了什么事,铁家心里也过不去。 千家听到消息,千金笑快马加鞭赶来,一脸阴沉的路人见到都怕,把自家母亲和妹妹们接回家,南织还想跟着成王纠缠个结果出来。 被千金笑拉着回去了,“娘,一切回去再说,该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成王才出了侯府大门不久,就被宫中来的人给‘带’回了宫。 齐王和免王有心看戏,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过明显,毕竟出了这种事,他们也在场,如果父帝迁怒,他们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这会才后知后觉好像有些晚了。 第六十五章 灭亲 千家马车刚到千府门前,马车内千桐铮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两眼无光,神色呆滞,显然,还没缓过来。 千桐雪已被千金笑敲晕,用披风紧紧裹着,人刚一回到府上,所有跟去的下人,包括南织的乳娘,都被千尚玖下令拖下去仗责二十,并关押起来。 南织头一回见夫君这个样子,当场就吓傻了,别说替乳娘求情,话都不敢说一句,这是心里有鬼,心虚,要是平时,说不定早跳起来了。 下人都被遣散,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到底怎么回事?”千尚玖沉默一会之后,怒目一睁,厉声望着南织。 从知道他们去参加寿宴,他就一直心神不安,到底还是出事了啊。 千桐铮瘫坐在椅子上,只是不停的摇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妹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以后也没脸见人了,别说进圣子府,就是好人家都不一定要了… “二弟,先扶三妹下去休息。”看着千桐铮的样子,千秋意叹了口气,事已成定局,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原委,如何善后。 这牵涉的,不是旁人,是天家,是天家的皇子,是已封的王爷…此时千家最不该的就是与这些王爷扯上关系,偏偏…事与愿违啊。 南织吱吱唔唔哭哭啼啼的,还想着蒙混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千尚玖冷着脸,声音也异常的低沉。 “你不说,当我查不出来吗?只是家丑,不想大费周章弄的人尽皆知,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跑到忠勇侯府去做什么,雪儿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的女儿再不济,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下作的事,现在人还昏着。 刚看到女儿回来时的模样,千尚玖自己差点两眼一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南织知道瞒不过去,只好遮遮掩掩的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末了,还一脸不甘满口怨气道:“明明是给那贱人用的…都是那贱人。” 有些人,什么时候,都知道自省两个字怎么写,只会将所有的不对强加到别人头上。 千尚玖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落在桌面上,显然还发泄不尽心中怒气,反手起身,当着儿子的面,朝着南织就是一个耳光落下。 “蠢货!无知妇人,你是要毁了我千家啊。”打完,说完,一脸颓废跌坐下去,双手捶着胸口。 怪他,都怪他啊,咎由自取,当年高攀侯府郡主,如今追悔莫及啊。 瞪大双眼,连哭都忘了,泪珠子就挂在眼皮上,抖着手捂着脸,这么多年,除了上次老爷关起门说了些重话,旁的时候,别说打她,就是说话的声音都未曾大过,今天,今天竟然打她,当着儿子的面打她。 再看向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南织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哇的一声,捂着脸嚎啕大哭。 “你还有脸哭,你毁了女儿,毁了千家,你还有脸哭…。”千尚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整个人好像一下老了几岁。 “爹,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想想怎么善后吧,成王,这次惹了圣怒,能保住王爷的身份就不错了,还得罪了古家…”意思是千桐雪就算嫁过去,对千家来说,也是一点益处没有,反而后患无穷。 千尚玖双手一垂,他已经想到了,嫁与不嫁,都是死局,不嫁,出了这事,只能送到庵堂去了,关键是,往后千家女子,都难嫁了。 “你妹妹的事,太蹊跷了,圣上一定会秘查,绝不能让圣上查到…。”东西来自宫中,是长公主给的… 千秋意缓缓坐下,低头想着,瞬间已经有了决策,“爹,这事,帝玄凌肯定察觉了,才会将计就计,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雪儿着了道,但是此事绝不能再扯上帝玄凌,只能将错就错,都推到成王身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哑巴亏,他们千家不吃也的吃了,咽不下也的咽下,说到底,是自食其果。 帝玄凌,惹不得!成王今天的事,要不是帝玄凌发现了什么,让她身边的丫头救下古家小姐,恐怕… “就是她,要不是她…”听到帝玄凌三个字,南织像疯了一样又开始魔障了。 不知悔改,恐怕她这脑子里,压根就没想过,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害人终害己。 “娘!”千秋意也终于忍不住了,呵斥一声,阻止她再说下去。 “从今天起,对外就说,你娘病了。”千尚玖闭上眼,跟儿子交代了一句,自己婆娑着朝书房而去,他的好好想想,该怎么了结此事,圣上又会怎么做。 “老爷,你什么意思,我好端端的,我没病,一个帝玄凌,你就怕了,那当年…” “住口!”刚走动两步的千尚玖,突然脸色大变,冲到南织面前,掐住对方的喉咙。 那眼神,南织终于害怕了,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再说下去,老爷真的能杀了她。 千秋意脑门一翁,他最怕什么就来什么,千家真的与当年帝家的事有关… “爹,娘的确病了,让人开药,好好调养吧,不宜外出见客。”千秋意闭上眼,要说狠,千尚玖远不及他这个儿子。 千尚玖知道,瞒不过这个儿子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何尝真的睡的踏实,可是,成王败寇,不是他千家一家踩着帝家的尸骨往上爬。 “带你娘下去吧,一会到书房来。”松了手,南织惨白着脸不停的咳嗽。 “你娘的嗓子坏了,让大夫好好看看吧。”临去前,丢下这么一句。 南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千尚玖的背影,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话的暗语,他要…。 “娘,千家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有些事,就该烂到肚子里,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终有一天会让千家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娘放心,儿子会照顾你一辈子。” “不!不…意儿,我是你娘,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娘啊!”南织迷茫的摇着头,缩着身子节节后退。 千秋意捏着手中药丸步步靠近,最后,闭着眼挂着抓着南织,将药丸塞入她的嘴中。 没错,她是他娘,生身之母,而他这个儿子,今天亲手喂母亲吃下哑药,他知道,从今以后,他的心中就生了一座炼狱,可是,这个娘,他太了解,比了解自己还了解,如果今天不这么做,千家,迟早要毁在她刚才的话上。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千家被毁,不能看着今天的事再发生在弟妹身上。 爹也是这个意思吧。 第六十六章 玄凌的局 成王被带回宫中,究竟是怎样一场风暴,外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当日大殿门扉紧闭。 从里面听到一阵乒乓的摔砸声,安静之后许久,德妃率先出来,发髻衣着都乱了,两眼无神,迈出大殿门槛时,险些摔倒。 是宫人搀扶着回到自己寝宫的,一路上,一言不发。 而成王被留在大殿之内,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灰头土脸的从大殿出来,那样子,平日的意气风发半点不见。 随后,纳兰秦风又召见了千尚玖,千尚玖入宫后没多久,一道天旨就送到千家,千家嫡女千桐雪配给成王当正妃。 这个正妃,纳兰秦风和成王德妃,八成都是不想的,不过,千尚玖必然也是在绝境中争取了一番,才有了这个结果。 好歹是个正妃,不管怎么来的,这是嫁这条路最好的结果了,最终,千尚玖还是没有选择让女儿庵堂度过余生,当然,怕也是在天家暗示之下的选择。 “结果,竟是这样收场,母妃,看来咱们还是小看帝玄凌了。”清歌拢了拢披风,起风了,有些凉了。 母女两在芷兰宫的花园漫步,腊梅已经含了小骨朵了。 贤妃到不觉的风凉,反而觉得提神醒脑,德妃与容妃,与她一同打理宫中庶务多年,如今倒下一个,就剩容妃了。 后宫女子,谁不想一手遮天,谁不想一人之下。 “歪打正着,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成王这一次受创、齐王和免王也多多少少在圣上心中留了疙瘩,那南织,果然是一把双刃剑,还是你看的明白。”能动那帝玄凌更好,动不了,也不吃亏,总之,对她们来说,双赢局。 清歌知道自己母妃心情好,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她始终觉得,帝玄凌若是进入皇家,无论是跟谁捆在一起,都不是好事。 “对了,歌儿,都清理干净了吗?千家的事,圣上虽然做了处理,可私底下还是会查的,也不知那南织用了什么东西,竟把自家女儿赔进去了…”贤妃边说边摇头,不过,一个王妃,也算最好的结果,那千尚玖,还是有两下子,怪不得圣上这么多年对他颇为看重。 “母妃放心,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清歌笑笑,就算南织说出消息来源,也查不到她身上,经手的人,早就销声匿迹了。 她这轻轻一笑,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慕容端从东离赶回,一到帝都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忙不迭的就往圣子府跑了。 “啧啧,成王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千家那边就更诡异了,忠勇侯府冷清这么多年,这一场热闹就这么大动静,还是帝都热闹啊。”慕容端端着茶暖着手,进门还没坐热乎就开始八卦了。 纳兰胤烨瞟了他一眼,这家伙,“东离最近不是也挺热闹?” “嘿,你还别说,最近东离也确实热闹,也不知谁走露了要立储的消息,那些个皇子,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朝堂上也是各派系之间,蠢蠢欲动,你阴我一下,我阴你一招,好戏连台。” 慕容端说的兴起,将茶放下,搓了搓手。 “端觉得,东离的水是谁搅浑的?”听上去,东离现在确实是一锅粥,不过,这锅粥估摸着只是开胃菜。 慕容端仔细打量胤烨一样,眼眸一亮,故作神秘道:“看来咱们圣子殿下心中有数了,不得了,千里之外的局都一清二楚,佩服,佩服。” “是该佩服,但不是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不是我,她回来,就是为了帝家,东离朝堂之乱,恐怕只是个开始,端,你回来的早了,后面更精彩的戏,你要错过了。” 透过纳兰胤烨的眼神,听着他话中的弦外之音,慕容端慢慢收了笑,“帝玄凌?”几乎是肯定的。 纳兰胤烨没有回答,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乖乖,大手笔啊,后戏?烨,你知道她要做什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的太早了。 “不知道,不过,肯定有戏。”纳兰胤烨低头轻道了句,不由想起那日西山她说的话,或许,女人除了宅院之外,也能有一番别样天地。 “烨,一些日子没见,你这爱好有些变化啊。”慕容端眼神落在对方手上,双眼透着狡光,像是捕捉到什么秘密一样。 被人发现,总还是有些不自在,将手中锦帕塞入袖中,面上还是纹丝不动,“你这次回来,还不打算回慕容家?” 说道慕容家,慕容端收了笑,冷了脸色,“那地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人看着本公子就不舒服,我又何必回去碍眼,别说我了,到是你,冬节选妃的事,不会因为成王的事就不了了之,你也该为自己盘算盘算吧。” 选妃?胤烨眉心沉了沉,父帝这次是下了决心要给他们这些儿子一个警告了,但是,他的圣子妃,早在十六年前就定下了,父帝忘了不打紧,他会提醒他。 “还有,成王的事,总该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个人,你也该上上心,你别把心思光用在九黎之外了,有句话叫囊外必先安内,你比我明白,天家无情,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 “你一本正经起来,本宫还有些不习惯,知道了,你也去休息休息,我晚些还要进宫一趟。”纳兰胤烨笑着起身整理衣襟,显然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忠勇侯府的一场寿宴,成就了成王与千府‘一段良缘’,几日下来,风波总算稍稍缓和了些。 当日在场亲眼目睹全过程的都是闭口不言,谁不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是这种事,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小姐,古家派人送了冬节礼来。”提前送节礼到没什么,就是这时候,显得有些意味深重了。 “收着吧,记得回礼,这也三四天了,信应该送到了吧。”玄凌翻着书,并未抬头,她现在着急的是算账的事。 古家的事,她也是碰巧顺手而为,没想到,那成王如此不长脑子,听说,戏台被查让人做了手脚,而那个让古月湖跌落台阶的戏子,也失了踪影,至于千家那位小姐和成王的事,铁候还一本正经入宫跟圣上描述了一遍,还说一定继续查个明白。 就差没哭着说,他老娘难得办一次寿宴,就被你儿子给搅和的… 纳兰秦风憋着一肚子气安抚了一番,说此事与侯府无关云云,还特意给老夫人送了人参压压惊… ------题外话------ 天天睡不醒 第六十七章 账房先生算天下账 让玄凌等了许久的账房先生,终于在信送出去五天之后来了消息,对方收到她的亲笔信,人已经在路上了,消息早一步到,人也应该快到了。 “小姐,这天冷,咱到屋里等吧。”到底是个什么账房先生,让小姐等了一个时辰了,帝简实在纳闷。 “小姐,帝简说的对,这外头风大,进屋等吧,等有消息,会有人来通报的。”别说帝简,金如放也好奇不已,从见到玄凌至今,还没见她如此不镇定过。 玄凌朝着手心吹了口气,脸上一贯的苍白之色,这天说凉就凉,抖了下披风,算是听进去了,扭身朝着屋内走去。 “小金子,东离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玄凌进屋坐下,顺口问了句,到不是急,只是这天气渐冷,那些百姓…哎! 这些天看史书,明白一个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才是国之根本,以前,她一直以为,一国之强盛,在上位者的决策,在朝堂的栋梁,在军事、在国库。 可纵观史书,她才明白,自己以前的一些观点未必正确。 虽说,这些东西,与她,与帝家之事,没有太多关系,可是,看完之后,就忍不住会延伸出许多想法,也会忍不住去顿足思索,或许,这便是书中之乐吧。 金如放默默心中算了算日子,这才开口,“回小姐,约莫再过两天,就应该差不多了,但是等那边消息传回来,可能还的等上十天左右。” “恩,此离东离千里之外,已是很快了,只是…” “小姐有何顾虑?”看她眉头紧锁,金如放以为时间有什么问题,怕耽误事所以问问。 玄凌叹了口气,眸光中带了一抹异样的色彩,“东离比九黎入冬时间还早些,廊州虽在东离偏南,可如今也应该比这冷上许多,水患刚过,据说房屋冲毁不少,过冬的作物也被淹没了,东离朝堂还浑然不觉,这一场寒下来…那的百姓凶多吉少…” 没有说自己不忍心,也没有说旁的,可金如放却看出了几分,心下暗衬,她这番举动,不就是为了让九黎朝堂乱上加乱,帝家与东离有灭门之仇,那就是死,死的也是东离百姓,这不是亲者痛,她这个仇着快的事吗? “小金子,你去找张廊州舆图来,我看看。”玄凌心生一股不安,帝家血海深仇根在东离没错,可是,与那些百姓有何干系,她利用此事,已是灾中求利了,若是… 非她妇人之仁,而是为人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她非大丈夫,可也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她到希望,那东离太后,真能如传言一般,爱民如子吧。 况且,她身上,也留着一半东离皇室之血,尽管,她从来不承认。 “小姐,你暖暖手吧。”帝家将手中暖手递过去,小姐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 金如放为难了,一脸便秘道:“小姐,这舆图一般都是不全的,世面上流通的也不详尽,这东离廊州的,怕是一时间找不到,的费些时间。”舆图,这不是旁的东西啊…有银子也不定好使。 愣了片刻,玄凌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唐突了,“没事,随口说说,改日再说吧,去看看,人来了吗?” “小姐想要廊州的舆图做什么?”玄凌的话刚落,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玄凌抬头,金如放立刻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一身灰不溜秋的老头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一根拐杖,一手拿着一只破碗,那脸瘦的凹凸有致…,个头不算高,脚上还踩着一双露出脚趾的破草鞋!身上挎着一个破布兜子,一双灰色的老眼,正盯着玄凌等着答案。 这哪来的乞丐啊…。门房吃干饭的啊…金如放看向老头身边一脸无辜的全辛。 “看什么看,是你们让他大老远给老夫折腾来,是我嘱咐他,不让通报的,老夫入帝家,还从没在门口等过。这冷嗦嗦的,门都不让进?” 鬼常之…。 金如放喉咙像卡了鱼刺一样,瞪着眼看向对方。 “鬼老先生,快,里面请,玄凌有失远迎。”帝玄凌反应最快,立刻起身相迎。 “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鬼常之口里囔着冷不让进,这人家请他进去,他又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玄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却恭敬的一礼,认真思索了下才回答,毫无敷衍之意。 “回先生,玄凌想看看廊州地貌,受水患的范围…”说着,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还有听下去的意思,便干脆说完,“从受灾范围大概估算一下受灾人口,如果要让这些人安然过冬,大概需要多少财物…从什么地方调拨这些东西过去能赶得上严冬之前到…” 玄凌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些,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过于荒唐了,不过,这是她刚才像小金子要舆图时的想法,老先生既然问,她便如实作答。 “小姐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没想到鬼常之会继续问… 玄凌愣愣的答了两个字,“救人。” 金如放和帝简见玄凌难得呆滞的模样也是跟着呆了呆,呆过之后,金如放别有深意的看向帝玄凌,她说的可是心里话?如果是,那当另眼相待。 “哈哈哈哈,妇人之仁,如何为帝家报血海深仇?”虽然依旧在问话,可脚下却动了,迈步走了进屋。 苦笑一下,玄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确有些…矫情或者说别扭,“是玄凌妇人之仁了,不过是觉得,百姓无辜…他们是他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鬼常之进到屋内,听着玄凌的话,这才扭头认真打量起玄凌来,从头到脚,可谓相当不礼貌不客气。 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果然当的起你的姓氏,鬼常之见过帝家家主。”若是这娃儿心中只有仇恨,那他能帮且帮,可这娃儿心中有是非,有大义,那他能帮且帮。 玄凌并不知,鬼常之的两个能帮且帮,却有天囊之别。 “鬼老先生无需多礼,玄凌等候多时了。”帝家那一堆头疼的账,终于有人帮着清算了,一切,也都可以按部就班的开始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关心 第六十八章 算账 起初玄凌没有得到戒指的时候,并没有把握能请来鬼常之,因为这个人,从她得知的资料,只会认帝家家主。 当初让金如放去找,也是逼不得已。 “小姐要的舆图,老夫虽然没有,却能告诉小姐想从舆图上知道的东西。”换了衣裳,收拾一番洗漱完毕,终于有了几分老先生的模样。 金如放见过的人多,从这老先生的言行举止,大概看得出,的确是心中有料的人,这种人,敬为先,至于为人处事之类的,且看且说。 能让帝玄凌这么大费周章寻来,又这般敬重的人,想来,绝非泛泛之辈,就是第一印象着实让他惊了惊。 “玄凌听闻,老先生走南闯北,周游四国,有您在,不用舆图。”这就是一张活舆图,玄凌笑着接话。 这藏书阁内开辟了一个小书房,谈事说话,也方便,这地方,一般人靠近,帝简就能听到动静。 “哈哈,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听着别扭,小姐就叫我老鬼就好,说得好听是周游四国,说难听点,老头子我就是个要饭的,要饭要遍四国而已。” 老鬼!玄凌也不想这般拘泥,可这两个字,她着实难以下口啊… 金如放忍住笑,也有这位放不开的时候,不过,这老人家也实在风趣。 “老…常。先生说笑了,要饭能要到您这一肚子学问,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老鬼两个字,恕难从命,己经转口,好不容易憋出老常两个字。 鬼常之笑的浑不介意,喝着热茶捏了捏胡子,“老常也不错,先生两个字就免了,家主,奉承话也免了,咱们说说你想知道的廊州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老常请说,玄凌洗耳恭听。”果然,这么一喊,舒服多了,既然老先生不在意这些,她也没必要为难自己,什么家主小姐的,他就是喊她名讳,她也无所谓。 恩,不错,没那股子扭扭捏捏的小姐秉性,还好,点苍山十六年,没将帝家的独苗给毁了,“廊州水患算起来,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这次受灾的地方,正是荆河与芳县一带,一共六个县,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初略统计,受灾的百姓应该超过几万人了,保守估计五万左右。” “五万…,这么多,东离朝堂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么多人,当地官府如何安置的?竟没出现异动!”玄凌一听人数,脸色就变了,眼中也透出一股子锐气。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天生的,玄凌不知她周身气息的变化,已让金如放和鬼常之为之侧目了,哪是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的确不少,具体当地官府是如何将这情况摁下的就有待查了,不过,左右不过那几套手法,只是怎么操作的问题,现在朝堂忙着党羽之争,正好给了下面欺上瞒下的空子,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捂不了这么久,东离朝堂,还不至于腐烂到这个地步。” 鬼常之缓慢分析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他们一时之争没什么,可百姓等不起,这已经入冬,吃没吃,穿没穿,住没住的,对百姓来说,现在每过一天恐怕都是煎熬…”能熬到朝廷幡然醒悟的怕是少之又少。 玄凌这些年,并非真的一直在山上,她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过百姓过日子是什么样的,那些所谓的安居乐业,也仅仅是食能果腹、寝能避风罢了。 “此话不假,也是廊州水患地区百姓的现状,可家主又能做什么?即便知道从哪里调集粮草来得及,也只是知道,不能左右东离朝政,不能让东离掌权者下达这样的命令。” 鬼常之的话很尖锐,但说的是事实。 没错,她能做什么?她就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又能如何? “家主,想和做,是两回事,想想很简单,可要做到,太难,所以,家主想要能做什么,便要厚积薄发,积蓄足够的力量,否则,不如不想,徒增困扰。” 鬼常之一本正经的说着,没了丝毫玩笑之意。 玄凌起身,朝着鬼常之行礼,“先生所言,玄凌记下了,怜悯别人,不如积攒实力,为有朝一日能付诸于实际行动,就如廊州那些百姓,他们现在要的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实实在在的救助,而玄凌现在,能想到,却做不到…”就是空谈。 点了点头,鬼常之对玄凌又多了一层认知,这个女娃,可教! “家主,能想到,才有可能去做到。只是要心里有账。” “多谢老常提点,玄凌现在是该学着如何算账了,开始,玄凌心中是有些打算…”不过,起初的用意,是狭隘了些,不提也罢。 “哦?家主若不介意,说给老头听听。”鬼常之到有些好奇,就他现在了解的,她手上的东西,并不雄厚到能让她对那些百姓有什么想法。 玄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怕老常笑话,金源,起初玄凌还打了金源的注意,金源离廊州并不远,虽然详细的舆图没看过,大致心中有数,如果以百姓行走的速度,加上路上休息耽搁的时间,约莫十多天也能到了…” “你是想让东离廊州的灾民流到九黎的金源…”鬼常之听完也是楞了半晌,这先不说百姓愿不愿过去,就是这两国边境也夸不过,九黎岂能放东离的流民入关? “没错,金源现在是帝家的封地,这些年,因为赋税等原因,逼走了一批金源的百姓,空下一些屋舍和荒田…十多天的路程,总比硬扛一个冬活的机会大些。” 这个鬼常之在路上就听说了,家主回来承爵,封地也承回来了。 “家主顺利接手了金源?”鬼常之双眼一亮,这到没想到。 玄凌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刚开始,我这么想,不过是想利用这些百姓,也是为有朝一日用到他们的民愤之怒…加上金源地广人稀,想要盘活金源,还的有人,这一时间也没地方能迁徙这么多人过去…” 越说越发不好意思了,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小,那位也是这么教她的,可是,现在想想,多多少少,有些不折手段。 “那家主为何现在不这么想?”如果能解决他考虑的那两个因素,到不失为良策,对帝家来说,有益无害,还知道利用民愤之怒对付东离,已是了不得的心思了。 “老常就别挖苦我了,因为史书…这些天,玄凌观史明事…” 一旁金如放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当时让浩叁急忙回去,还说可能过段时间会有大批人迁过去,原来,那时候,她心里就打上算盘了… “家主这主意不错…你的初衷与救人可有冲突?” 鬼常之突然开口,若有所思看向帝玄凌,这下,玄凌反而呆了。 ------题外话------ 不忘初心,方的始终…… 第六十九章。帝家秘密 帝府请了个账房先生,姓鬼,各路人马得知消息纷纷去查,可结果不尽如人意,都是一无所获。 “凭空出现的?”但凡是人,活在这世上,总该有点痕迹吧?拿着手上简到不能再简的资料,纳兰秦风一脸狐疑的看向眼前的黑衣人。 竟与张敏给的资料一样,上面几个字都能一眼数落清楚。 越是查不到,纳兰秦风越是不安,点苍山的一切至今仍是一团迷雾,现在人在眼皮底下了,他绝不允许还有摸不清底细的人出现在她跟前。 这个帝家丫头,必须牢牢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黑衣人一言不发,这事他已经动用了不少力量,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人,的确就像凭空出现的。 “你…派人…不,你亲自去一趟金源,看看那边有什么动静,如有异常,速速来报。”纳兰秦风似乎对这个黑衣人特别信任,虽然疑惑,却并未对他有任何怀疑。 “是!” 因为这人的存在,是皇家的秘密,这人背后的势力,只有他这个圣帝能支配,他们隐藏在一切光鲜背后,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他也绝对相信他们对九黎之君的忠诚。 当初点苍山,这个人也有派人去盯着,木秀和他派去的那个人都没有问题,所以,他才对帝玄凌的处理,至今做不了最终决定。 看来,还是的有个定论,不能就这么放任下去。 “光旭,进来!” 门开,新任侍卫统领光旭走了进来,年约四十多,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身铁甲瞅着也精神,一脸严肃目露精光。一手落在腰刀上,一手垂在披风下,走路踏踏有声。 “光旭拜见圣上。” “免了,各王府都安生了?”虽然这几个儿子最近很跳脱,可是,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纳兰秦风一清二楚,所以并未真的花多少心思在这上,纳妃,只是点醒他们,不要想不该想的。 可是成王的事让他突然明白,儿子大了,心里有想法了,有时候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比如,成王与千家,虽是意外,可最终还是连在一起了,这种事,他绝不允许再次发生。 他的朝堂,还是他把控的那个朝堂。 “回圣上,暂无动静。” “恩,知道安生了就好,你从点苍山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该熟悉的也都差不多熟悉了吧。”光旭,便是纳兰秦风当年派往点苍山的人,是个人才,所以在点苍山的事没有眉目前,他还舍不得不用他。 另一方面是纳兰秦风对自己的自信,人是他亲自选的,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 “回圣上,皇宫的安防布置,光旭已大致熟悉了,请圣上放心。”光旭始终一个姿势,站如松,声如钟,却不似大殿上那些武人,刚中还带了几分睿智。 纳兰秦风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走吧,随我去兵部造司看看情况。”那冶炼术,他不担心是假的,他现在要的是速度。 听说,最近东离不太安宁,不安宁才好。 “冬节快到了,各府上,没有什么动静吧?”防着儿子们去结党,也的防着臣子们营私,纳兰秦风这个九黎之君的日子,未必如表面上的那般好过。 两人边走边聊着一路去往兵部造司。 玄凌这千辛万苦请回来的账房先生,可不是白请的,到帝都才三天,已基本上将玄凌给的账本都梳理出来了。 这三天,两人几乎都在书房度过的,金如放已按着玄凌的吩咐派人去往金源和东离,分头行动,玄凌也送了信给殷晨曦。 “这万象楼的买卖不亏!”鬼常之看着账本,画画写写的,状似闲聊。 玄凌放下书卷笑了笑,“没办法…” “当真是没办法?老头子可不是那小子,没那么好唬弄,说说看,帝都现在有多少人?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没办法,只是那些人不便走在明面上罢了。 额…玄凌摸了下鼻子,姜还是老的辣,看了两天账本,就基本看明白她的家底了。 “除了这些账目上的,还有扶风馆、千禧楼。”这些不是帝家留下的,是这十六年,她一手经营起来的,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鬼常之白眉动了动,“家主在宫中有人吧。”能在帝都部署,不可能不在宫中经营,而且,这个人,怕是大有来头。 “算也不算吧,他不是我的人,确是为我所用,玄凌能坐在这,能有今天,也是因为他。”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被送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点苍山,如果没有人主动找她,她纵是有翻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这些。 帝家,包括现在她知道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一点点告诉自己,而后她一点点查证的。 不是她的人,意思就是,不是帝家的人,鬼常之眯着眼,沉默了一会,他以为是当年老家主安排下来的,看来,帝家的人,目前她还未能用上,那么,那个人是谁? “你的东西都是他教的?” “一部分,很多,都是自己琢磨的,老常,给你看样东西。” 玄凌起身,在一个书架上,挪开几本书,抱出一个盒子,有点大,看上去她抱着还有些吃劲,鬼常之起身帮忙,两人将盒子放在桌上。 玄凌摸着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书,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还有罗盘之类的,她给纳兰秦风的冶炼术当初也是放在这里的。 “这些是…鬼常之拿起一个厚厚的册子,翻开,看着里面的字迹,抖着手摸了又摸…” “当年,那个人拿着这些东西,说我能自己对着这些东西,琢磨出一二,我便是他的小主子,有关我的一切,帝家的一切,才能告诉我。”还好,她尚有几分天赋。 鬼常之只看了几页,便将册子封存好,其他的东西,没有再碰,而是将盒子合上,“他是凤曦的人,我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吧,看来,是凤曦极为看中的人。” “他说,您是…姑姑的师父。”不是有意相瞒,而是晨曦的身份,不到哪一天,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不能让晨曦有一丁点风险。有时候,人的情绪会本能的出卖自己,她担不起这个风险。 帝家当年的事,可能远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复杂。 ------题外话------ 快到万更的日子…… 第七十章 家底豪迈 玄凌在拿出那个盒子之后,又拿出两个盒子,一个是她在静好院屋内发现的,一个是铁家老夫人转交的。 如今鬼常之来了,这些东西,就用的上了,对鬼常之,玄凌更像是对待一个长辈。 “这里的东西,我想慢慢经营,不要过早的暴露,九黎非长久之地,这里很好…”这是舅舅和舅母给晨曦的礼物,她的替晨曦好好打理着,将来一并交给晨曦,等帝家之事了结之后,她希望晨曦能在这里,拥有足够的力量,独居一方,娶妻生子,延续帝家。 如果那时候,她还活着,约莫会远远看着。 鬼常之郑重收起,心中很是感慨,不错,已经选好退路,他必会好好张罗。 “这个应该是祖母和祖父留下的,帝家真正的家底,人各有所长,玄凌不擅经营之道,所以只能仰仗您老了。” 玄凌用族戒和随身携带的帝家印章,摸索着盒子上的暗纹,找到机关锁的位置,两头一对上,听的一声轻嗒,机关锁开了。 回来后,她仔细研究过这个盒子,如果不能将机关锁打开,强行用外力开启的话,这个盒子会自毁,就是别人拿到也没用。 打开盒子,鬼常之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拿出里面的几个账本,然后将盒子推向玄凌,“的确是帝家家底,可剩下的这些东西,老头子却无法帮家主经营,家主,这些东西,是帝家历代的心血,家主好生惜之,受益终生,也望家主好好运用这些东西,将来,能达济天下。” 鬼常之难得严肃的神态,让玄凌的目光再次落到盒子上,盒子拿回来后,她初略的看过一眼,并未细翻… 或许是因为账本恐惧症吧… “这些才是真正的家底。”鬼常之叹了口气,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多人寻了很久吧,也因为这些东西,帝家才会一夕之间崩的那么快啊… 玄凌随手拿起一个薄薄的小册,册子很旧,“星图…书…”再拿起一本,同样不厚,“天工造…”、“农节记事”、“鬼兵策”……。 一本接一本,玄凌终于知道,她母后那个箱子中的手札、笔记都是从什么地方延伸而来的了。 “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听闻过,你说,天家一直在找帝家什么东西,应该就是这些,至于族戒,的确重要,可跟这些比,轻如鸿毛…” 玄凌仔细放回去,重新锁上盒子,双手放在盒子上,久久不语,原来,这才是帝家的根本。 “老常…帝家当年的几百条性命,罪魁祸首或许是这个盒子,…姑姑只是导火索对吗?”玄凌一身冰凉… 是东离,还是…九黎,亦或者,都有份… 鬼常之起身,终于显出一丝老态,将刚拿到的东西和账本一一规整好,动作很慢,“孩子,有些东西,一旦要揭开,你可知要牵连多少?”这时候他是以一个长辈的口吻。 “牵连多少…玄凌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帝家用这些东西,造福百姓有错吗?如果我知道的不假,九黎能有今天,说帝家居功至伟半点不过,可最后呢?” 且不说,九黎有多少人暗中做了东离的帮凶,就是帝家葬送满门后,又有谁站出来为帝家喊一声不公,没有,他们选择漠视,甚至瓜分… “家主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帝家的账,老头子且帮你算着,这些…两年内,老头子保你够用。”是啊,帝家没错,世人欠了帝家一个公道,如今帝家后人要如何做,谁能有脸说什么? 凤曦那丫头,是他唯一的徒儿,天资过人,灵气逼人,更有天下男儿都望尘莫及的胸怀,也是他这辈子的骄傲,却死在宫闱之乱,让他如何能接受,这帝家孤女,现任家主,像极了那丫头啊。 他不忍不帮。 “有您这句话,玄凌便能放开手了,九黎国库充裕,这么多年,没有大的开销,是该让天家心疼心疼了。”金源要盘活,需要大把的银子周转。 “说说看。”收拾心情,两人到也很快进入状态。 玄凌将盒子重新放好,盘膝坐在鬼常之对面,一老一小徐徐图之。 “哈哈哈,妙啊,家主,感情你这个天恩伯不过是蝇头小利,还说自己不会算账,这算盘打的比老头子都精了。”鬼常之捏着胡子,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两入账。 “九黎这么多年,在冶炼术上吃了东离太多亏,早就憋坏了,等试炼出来的样品成功,纳兰秦风就该着急让兵部大批量锻造了。” 鬼常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像是在盘算着。 “这些年,因为冶炼术根本上,所以对矿产方面就没有储备,而且不重视,家主这算盘该是早些年就打响了,我看看账。”说完,立刻翻开账本。 “还好,我几乎把能用的银子,都用在这上头了,你算算,能翻多少倍,够金源这次周转的吗?”就算后面,可以依靠百姓自给自足,可现在,基础建设还有这个冬天的吃住用,总的先过去。 再从简,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丰字银庄,不能挪用这么大笔银子,一是太明显,二是这边还的靠这的银子运作。 算盘已经噼哩啪啦的打响,玄凌总算知道,为何那个人说,这个账房先生能算天下账了… “够,足够还能富余不少…只是,家主这笔钱,用在东离流民身上,可是成本高,回报却…”与之前几笔买卖比起来,那就是亏本买卖了,就算有所收益,也是短时间内,不见成效的。 “无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用在改用之处,再说,不是还有您老吗?”瘦弱的身子,却说出了无比豪迈的话。 “哈哈哈,好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 “那这生意就交给你了,我不会过问了,另外,这里面还的分出一部分送往东离,有些人不愿离开故土,他东离朝堂若不管,我帝玄凌既然插手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尽力而为吧。” 鬼常之的手落在他的算盘上,随意拨弄着,“家主吩咐,老头子自然尽力而为,家主若能不忘今天之初心,老头子所剩余生,便给家主当个账房先生了。” 玄凌轻轻抬头,认真看向鬼常之,那个人说,此人漂泊一生,居无定所,从不停留,与母后能有师徒之缘,已是相当难得,就是当年帝家家主相邀,他也只是承若,帝家若有非常之需,他可相帮一二,他这话… “玄凌定不忘初心。”玄凌起身,恭恭敬敬朝着对方行了大礼。 这一礼,鬼常之坦然受之,因为受了这一礼,往后,他就的停下游走的脚步,安心拨弄算盘珠子了。 “家主在帝都要动的,第一家是?”既然开始了,就只能向前了。 “千家。”玄凌坐下,用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千字。力透纸背,眸带寒光。 ------题外话------ 还有追文的么,报个到来点动力哈哈,多更的日子快到了 第七十一章 赠雁还鹅(圣子的礼物) 玄凌让金如放办的事,算日子应该是办成了,但是具体消息,还在回来的路上,估摸着还的个三四天才能回来。 这些天,帝都异常热闹,因为冬节一天天临近了。 有了成王的事在先,几位王爷面上看上去是消停了不少,只是圣子还是一如既往,这不,又借着冬节的由头,给帝府送礼了,这次送的,竟是一对活雁,这大冬天的,也不知上哪弄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活雁代表的意思。 男子往女方府上送雁,是作为婚事已定的信物,这哪是什么冬节礼,这几乎是昭告天下了圣子之心意了。 别说纳兰秦风听到消息傻眼了,就是天天伺候在侧的琉璃,也没回味过来。而一直暗中观察的几位,更是被这突然之举弄的摸不清头绪。 “圣子什么意思?”贤妃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好端端的,送大雁?圣子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办这么出格的事,还在冬节前两天。 清歌也是目带迷色,这圣子的路数,她一直摸不准命脉,所以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母妃,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说道,你说,会不会父帝已经与圣子之间有什么沟通了?”否则,是难理解。 “不太可能,这圣上的意思,这些天,我也差不多摸出点门道,那意思,分明是在冬节的时候,要给圣子定个的,就是不知是正还是…而且,一向不理事的庆妃,这次也出面了,虽然没有表现的多热衷,可…”贤妃边想边说,边说边摇头分析着。 “那就奇怪了,我这个圣子哥哥啊,果然是让人看不透啊…” “帝府收了?”一个胡来,另一个也不清醒?这不等于私相授受了吗?这这…成何体统。 “据说,煮了,还道味道鲜美,备了谢礼到圣子府。”清歌说的平铺直叙,没什么语调,显然,还在琢磨。 “啊!”贤妃一时没跟上节奏。 “母妃,静观其变吧!”清歌叹了口气,闻所未闻,毫无头绪,异常烦恼。 而纳兰秦风这边,看着容妃精心准备的一桌膳食,早已失了胃口。 “圣上,好歹用一点,这些…”圣子出岔子,容妃自然高兴不过,可是她这好不容易盼来的人,亲手备下的吃食,都白瞎了。 “孤近来胃口不太好,改日吧。”连应付都没什么心思了,纳兰秦风起身,“张敏,走吧。” 容妃这时候,也不敢撒娇留人,只能万般委屈的将人送出去,人走后,脸色立马一变,又是喜,又是怒。 “去,告诉齐王,这两日乖觉点。”招来心腹,悄声说着,扭身回屋了。 纳兰秦风离开容妃的寝宫,一路龙轿都弃了,想在冷风中走走,“大雁…圣子可真是别出新裁啊!” 额…张敏一旁小心伺候着,暗示宫人们保持一定距离跟着,旁边还有个侍卫统领,到也不怕圣上安危。 “他这是做什么?向孤示威?还是提醒孤?”纳兰秦风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显然,他也没琢磨过味来,或者说,不相信圣子有如此大的胆子,扭头看了一眼赔笑的张敏,又看了一眼光旭,继续前行。 “还是,真看上帝家那丫头了,这年纪,确是容易…可也太过放肆了!”这么一来,两日后,他还点什么妃,怕是满城都知道了。 儿子给人家姑娘家都送大雁了,他这做爹的再给赐个妃,这不明摆着…荒唐! “年纪大了,心思难测了,你们说,孤是不是老了…”一个个都开始不安分了。 “圣上正当年,离老还差的远呢…”张敏忙回了句,光旭沉默着。 “哼,让千尚玖进宫。”既然千家已经搅和进来了,不如就来个骑虎难下,正妃不行,点个元妃总可以,圣子年岁也不小了,那后院也该有个人了,正妃之位只有一个,元妃的位置可不是一个。 成王府上一个,圣子府上一个,千家的局也算解了… “是,奴才这就去让人传千大人。”张敏低下头领命,尚书千金…圣上果然棋高一着啊,这冬节宴,又要热闹了。 圣子府上,慕容端看着帝家送来的回礼,笑的前俯后仰,虽然纳兰胤烨的出格之举已是让他惊诧不已了,可对方回的更绝。 不得不说,某些程度上,还真是绝配啊。 “这对大鹅,很好笑?”纳兰胤烨有些发绿的脸笑的有些牵强。 “不,不,只是惊叹帝小姐的才思敏捷…奇女子也,圣子赠雁,冬雁难寻、回鹅为谢,贵在形似…”更绝的是,雁贵在味鲜,鹅贵在冬补…哈哈哈 “主子…这鹅…”琉璃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主子心血来潮她还没回味过来,那雁还是主子大清早出去,亲手猎的…主子到底什么心思?要说还是逢场作戏,打死琉璃也不信了,所以更加忧心啊。 “养着,本宫身子尚佳,无需进补。”看了那对鹅一眼,显然送来时,还特地清洗过,毛色发亮、羽毛整齐,很‘用心’了。 “养…” 接受到纳兰胤烨的眼神,琉璃不敢再迟疑,忙吩咐人将鹅抱下去,小心做了笼子,仔细养好了,不能有半点差池,这可是主子的雁回礼。 来道雷劈醒她吧。 “琉璃,你家主子府上,要添新宠了,可的好生伺候着。”慕容端继续打趣,好歹是收了笑。 纳兰胤烨坐在椅上,扯出一抹笑,无妨,她若觉得味道好,改日得空,他再猎去便是。 啧啧,这般春意盎然?这离春天还有些日子吧,“烨,你这么做,真能管用?说不定圣上已有对策了。”哎,天家,父不父,子不子的… “最多塞一个元妃过来,正妃之位,他选谁都不合适,不过…本宫的正妃尚未过门,岂能有妾先进门的道理。”虽说这在皇子身上,算不得什么,是常事,可在他这,不行。 “你这么做,会不会过早把自己逼入绝境。”还不到时候,是为了帝玄凌?那就更不应该,他当知道,帝玄凌此番回来,必是一番风浪,烨,不该是如此不理智的人。 “端,从我被封为圣子的那一天起,就已身在绝境了,无所谓早晚。”他心中明白,父帝不想这么早让人染指他的权势,挑战他的帝威,可是,他这么做,就等于给九黎朝堂埋下一个隐患。 有些事,父帝未必真能一手掌控! “主子,宫里传话,娘娘宣您进宫一趟。”琉璃突然走进来,面色有些急。 母妃?纳兰胤烨也有几分意外,这么多年,母妃从未主动让人宣他进宫… ------题外话------ 鹅好像比雁肥很多……大家就当圣子送的是胖雁吧 第七十二章 缘?孽? 庆妃虽为四妃之一,可这些年来,甚少过问后宫之事,她的玉磬宫也是四妃中最冷清的,圣上,更是甚少来此。 这里,是宫中难得幽静的一宫了,说难听点,有些宫人私下都将这视为冷宫了,没有圣宠,就算贵为妃子又如何,在后宫,还不如一个有些恩宠的贵人、嫔位什么的。 要不是因为庆妃的儿子是圣子,有可能是将来的圣帝,吃穿用度上,早不知被势利的宫人如何苛待了。 “胤烨,母妃这些年,甚少过问你的事,只要你在外头,一切安好便好...母妃没用,给不了你多大的助力,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母妃终归就一条命,陪着你便是,可唯独一件事,母妃希望,你能听进去...” 玉磬宫内,母子相对而坐,宫人尽数散去。 庆妃一贯简朴,穿着也是如此,头上更是没什么装饰,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干干净净素面朝天,可天生的底子在,自有一股子脱俗之美,加之岁月沉淀的风华,别有一番风采。 “母妃,无需如此...”母妃不争,他从来没有怪过,反而觉得,如此更好,只要母妃能在这后宫过的自在安生些,他也少些顾虑。 看着自己儿子,庆妃心中一叹,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该有多好! “答应母妃,远离帝玄凌,忘了当年的儿时之诺。”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尽管那时候他才七岁,可那么小的孩子,已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 纳兰胤烨没想到,母妃第一次主动宣他入宫,竟是为了这句话,良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母妃,一诺千金,是您亲自教孩儿的。” 庆妃双目含泪,点了点头,没错,这个儿子,是她的骄傲,她教出了一个重信守诺的堂堂男儿,可她当初太天真,忘了他还是皇子... “烨儿,母妃或许,不该教你这些,母妃从未对你有过什么要求,这一次,答应母妃好吗?” “为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母妃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母妃,以母妃的品性,不会愿意让他的儿子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庆妃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不要问为什么,答应母妃。” 庆妃的回答,纳兰胤烨始料未及,他需要一个理由...没错,从小到大,母妃从未对他有过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连为难之处都没有。 不为母家开口,不为自己开口,甚至后宫退避至此,也是为让他无后宫挂虑之忧,可是...这唯一的一次要求,确是... “母妃,除非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恕儿实难从命。”如果,他不纠缠,她不入圣子府,那么,父帝势必会给她一条更难的路。 或许,她是有本事,帝家也留了些东西,可这是帝都,是父帝的眼皮底下,她入了帝都,就身不由己了。 好歹,在他的圣子府,他能许她一个安康。那样的女子...说不心动,有些欺骗自己的意思,可过多的,还是不忍吧。 另外一份心思,也是觉得,九黎及天家,愧对帝家,他这九黎圣子,天家皇子,唯一能做的,便也只是护着帝家这唯一的骨血...尽管,帝家或者帝玄凌并不想领受他的这点心思。 可他,还是要这么做的。 “你...”庆妃也没想到,儿子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其实...也是有几分猜到了吧。 “你可是如传言那般,喜欢上那孩子了...”孽啊!!! 喜欢?或许太过严重了些,心动,却是有几分,那样的女子,举凡男子见了,接触过零星半点,都会心动吧。 “母妃,她是帝家唯一的骨血了,她...可能未必活的过三十。”这一点,他也有派人暗中查过,药如饮水,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什么....”庆妃惊了一下,接着便是久久不语。 “母妃,天色不早了,冬日寒凉,多注意保暖,顾全身子。” 庆妃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儿子起身,施礼转身,终于开口,“如果...你意已决,便好生待她,莫再亏待了...也是可怜的孩子。” “恩!”纳兰胤烨没有回头,背着身子,点了点头,离了玉磬宫。 圣子送大雁到帝府,这一天下来,几乎路人皆知了,圣子对帝玄凌,已是明目张胆了,连掩饰也免了。 一对大雁,一顿也是吃不完的,这不,细火慢熬,晚上喝的汤更是美味无比。冬日里,能吃上这鲜活的东西,难得。 “小姐,好喝吗?”帝简闻着香味,馋的不行。 “坐下,喝喝就知道了,极好!小金子、老常,都别忙活了,来,这一罐子,别浪费了。”玄凌招呼着大家坐下,这冷天,喝着热乎的才过瘾。 “哇~~小姐,好喝好喝,小金子找的厨子,厉害。”她都长了不少肉了。 帝简在山上就与玄凌这么没大没小的习惯了,没觉得同一桌用膳有什么不妥,鬼常之是从善如流,也是被这味给勾搭的,金如放起初还有些拘着,这会也跟大流了。 金如放喝了一小碗,还意犹未尽,关键不是味道,是这雁啊...当今圣子亲自猎的,有银子都买不着,他也算是跟着占光了。 “小姐,天家传了千尚玖入宫,好一会才出宫,好像不太对。”喝汤归喝汤,正事也不能忘。 “恩,让人盯着千家,还有什么收获?” “十多年前的事,要查个清楚,需要点时间,不过,千金那位郡主夫人从忠勇侯府回去之后,就莫名其妙病了,好像挺严重,听说说不出话了。” “千金起家好像就是十多年前吧,如何起家的,不要表面答案,那位郡主,病的更是蹊跷,病症也古怪,着重查一下,最好,能弄点她服的药回来。”玄凌放下碗筷,她胃口不大,已经差不多了。 “这个简单,等下我吩咐下去。”金如放又用了一碗,也差不多了。 “老夫到是对这位圣子,更感兴趣,两日后就是冬节,圣子这一招有些高明,可天家那位,也不好糊弄,两天后,看看这对父子,如何对台。” 鬼常之用筷子敲了敲汤罐,笑的一脸耐人寻味。 “家主与这圣子见过,评价评价?” 玄凌煞有其事的支着下巴,想了想,认真而道:“佳人一枚。” .......众人默。 “小金子,晚上陪我去一趟扶风馆。 第七十三章 女子也要顶天立地 扶风馆,依然热闹,入冬了,灯火更显的暖昧。 “恭喜小主子,找到鬼老先生了,有他帮衬,事半功倍。”黑衣人依旧如上次一样,裹的严严实实从密道中走出来。 这一次,是玄凌等着对方,如今,他的身份,确实不便时常出入了。 屋内摆设简单,玄凌书桌前缓缓坐下,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手中玉箫轻轻放置一旁,“天家是不是又在查了,随他吧。” “能不查吗?点苍山就是他心中的一个结,木秀从回帝都,就从未出过府门,至今也不知,这位先生与天家的关系,有些玄妙,对了,小主子是打算从千家入手了吗?” 玄凌看着烛火,点了点头,“木秀不急,你那边现在不宜有太多动作,先稳住再说吧,纳兰秦风生性多疑,当年的事,必有千家的一笔,其他的几家,在着手布置了,树大根深,要动就要有万全准备,就的致命。” “千家…没想到,这小小的千家,当年也插了一手,那就从千家开始吧,小主子说的是,其他几家,不能急,小主子能稳住,我便放心了。” “怎么,怕我忍不了了?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差一时,对了,今天千尚玖入宫,可是因着圣子的事?” 黑衣人显然有些意外,“小主子的消息,也快,八九不离十吧。” “不难猜测,纳兰秦风想要继续牵制朝堂,就不会放任任何一家,千金未必根基有多深,可他不想冒险,所以,一个王爷、一个圣子,正好让千家左右为难,同时,也将了圣子一军,一个元妃,轻易化局,不过,据我了解,这位圣子,可能会让纳兰秦风失策。” “何以见得?”黑衣人不解,依照那圣子现在的实力和当前的局势,还不到父子对决的时候。 “直觉。”没错,就是直觉,那样一个人,即便为了宏图大业,也未必愿意妥协。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么个答案,“小主子看来,对这位圣子有些见解,不管如何,对我们来说,都没坏处,他们父子相斗,更利我们寻找机会,对了,纳兰秦风已去过兵造司,小主子可以着手准备了,最多冬节后,就有大动作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此便好,东离那边也就差不多可以动了,水患的事,这两天应该有消息,若是朝堂置之不理,小主子大可利用民意,让东离朝廷过不好这个冬。” 起先,的确是这么想的,玄凌顿了下,还是将自己最新的安排告知了对方。 黑衣人沉默片刻后摇头一叹,“小主子是否宅心仁厚了,这是天赐良机…错过了,等商莹心稳住朝局缓过气来,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该是有几分不赞同。 “如果是用这样的机会换来的局,您觉得,我母妃可会愿意?妇人之仁也好,宅心仁厚也罢,总要问心无愧,我帝玄凌虽非男儿,可立于天地之间,也想俯不愧于地,仰不愧于天。我想,母妃和帝家会理解。” 久久看着玄凌,烛光下,黑衣人缓缓一礼,“明白了,小主子放手去做便是。” 玄凌对上对方目光,微微一笑,脸上虽做了手脚,可还是难掩苍色,“放心,该他们还的,玄凌一定会讨回来,迟早的事,你不便久留,去吧。” “天寒了,小主子注意身体,如果…避不过去,圣子府,却也是最好的安身之所,那位圣子…”如果作为男人,是女子可托付之人。 “放心,我的事,我自有安排,不过,能让你说这话,看来,那圣子也是让先生刮目相看了,宫中的事,你现在还是小心些,点苍山一日不明朗,纳兰秦风便一日不会全信。” “明白了,小主子尽管放心!”心中一叹,黑衣人辞去转身,没错,他已经着手在宫中安插人了,庆妃那边,是恰巧他路过,看到圣子进去,就跟着进去听了一耳朵… 人走后,屋内玄凌一人独自坐了一会,想着黑衣人刚才最后的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安身之所…她的安身之所,早在十六年前,就没了。 雨轩和雨辕煮着冬酒,看到人出来,立刻端上温的刚刚好的酒送过去。 “公子手凉,喝点暖暖身子。”雨辕端着酒杯小心递送过去。 “恩,你们两个也是,入冬了,是不是穿的太单薄了些,等你们的事了结了,这听雨庐…你们若是不想呆,我说过,可以送你们回去的,何必辜负大好年华。” “公子,我们说过,等事了了,甘愿为奴伺候公子一辈子,若公子嫌弃…什么时候公子乏了,想要听一曲,听雨庐随时候着公子便是。” 雨轩一如既往的固执表现的淋漓尽致,在他心中,他们早已没有所谓年华了,这世上,不嫌弃他们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可是,这个人,却是他们摸不透,也看不清的,从认识到现在,几年了,数数,其实见过的次数,一双手也能数过来。 这个人身上,有他们最害怕,也最奢望的东西,那就是干净,他或许不知道,他就是他们阴暗污秽世界里的一道光。 一如往常,灵夕并未呆多久,一杯酒尽,一曲听完,就起身走了,每每如此。 这一次,两兄弟坚持送到门口,顶着寒风穿着单薄,怎么说也不听。 “哥,公子已经上马车了。” “恩,雨辕,下次,别给他温酒了,煮茶吧。” “为什么?” “没什么,公子身子弱…”虽然用其他的味道遮掩了,可他依旧闻到了那股子药味,那是一种常年用药才会经久不散的药味。 公子这次出门,好像没有掩盖的太好,所以他闻到了。 “哥,你说公子到底是干嘛的?他在帝都定居了,住哪里啊?” 雨轩侧身看向弟弟,异常严肃,“雨辕,以后这些问题,烂到骨子里,一个字都不许问,明白吗?如果有一天,有人问及是否认识公子,记住答案,不认识,一个字都不能说,记住了?” 或许是被自家哥哥的眼神吓到了,雨辕点了点头,“记住了,哥。” 马车内,玄凌看着金如放,靠在车壁上轻声道:“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这两兄弟,他们衣不蔽体,一身污血,被几个禽兽…只因为,他们生的好看,雨轩饱读诗书,本是一身才学,而雨辕还是个不懂事的天真少年,他们的父母当时被绑着目睹一切,然后咬舌自尽…” “那些人该死!”金如放愣了片刻,双手握拳,随后又加了一句,“死不足惜。” “他们的确是死了,可是,让他们兄弟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谁?”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的名字,叫衣冠禽兽。” ------题外话------ 昨天收到一个喜讯,等确定了和大家分享,希望能成,求一波好运哈哈 第七十四章 冬节点亲 千尚玖回到千家,一头扎进书房,连晚膳都没用。 “爹,此事,我千家骑虎难下,圣子元妃…三妹可惜了啊。”随便嫁到一个什么人家,做个当今夫人,都比成为父子两较劲的筹码好啊。 “经忠勇侯府一事,铮儿的婚事,本也难了,如此…”也算全了女儿一片心意。 千尚玖的话说在实处,千秋意无从辩驳,他们千家的路越来越难走,夹在圣上和两位皇子中间… “三妹的事,先别跟她说吧,等明旨下了再说吧,免得再节外生枝,爹,当年,帝家的事,可留下什么隐患没有?必须仔细想想”千秋意始终觉得,要防着帝玄凌,她这次回来,就是冲着当年的事。 他们也的早作准备。 千尚玖似乎不想提及,可儿子都已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再瞒着的必要,“都过去十六年了,你是担心那个帝玄凌?实在不行…”斩草除根。 “还没到那个地步,我已经让人盯着了,爹,当年帝家的那些东西,都赶紧转手吧。”留在手中,多少都有些扎手。 “不至于吧…那些东西,每年有不少进项。” “爹,小心驶得万年船。”千秋意声音很轻,最近,他在摸帝玄凌的底,越是靠近,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从她回帝都至今,每一步,看是波澜不惊,却牵制着圣上对她迟迟下不去决定。 千尚玖忍痛点头,“知道了,等冬节过了再说吧。” 冬节,终于到这一天了,宫里热闹一片,各府送了画像入宫的,被邀请入宫参加冬节宴,每年冬节,有品阶的命妇都会入宫与众妃合宴。 只是这一次入选名册的闺中女子,也被特许跟随进宫。 南织身为郡主,又是尚书夫人,本该参加,因着‘有病’在身,而千桐雪的事又定下了,所以,千桐铮只能顶着压力一个人跟随外祖母入宫。 本来,她这次是无脸出席的… 成王的事定下了,德妃因身体不适,也没参加,这原本四妃必到的冬节宴,就只有贤妃、容妃和庆妃了。 贤妃依旧独领风骚,又是圣山特意交代她张罗的,这主人之姿更是摆的十足,容妃虽有不服,面上还是和和乐乐的。 庆妃一如既往的不热衷,只是依着祖制出来露个面罢了。 “圣上,你看这一个个,堪比花娇,都说咱们九黎的女子生的好,一点没错。”贤妃指着席面上一众娇滴滴的女儿家,笑的满面春风。 纳兰秦风略扫了一眼,“你办事,向来周到,孤这一看,都好。” “圣上,您可的为桓儿掌掌眼,挑个可心的正妃,圣上要是厚此薄彼,臣妾可不依…”容妃一旁娇俏的插话打混,一双眉眼含羞带笑,好不风情万种。 要说这四妃中,论美貌,容妃当属第一,她的娇柔之美,加上一身眉骨,确是难得尤物。 “混话,桓儿也是孤的皇子,孤能亏待他?你这眼睛瞟来瞟去,心里有相中的了?说说看。”纳兰秦风脸上带笑,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容妃一下来了精神,眼珠子一转,身子靠着纳兰秦风近了几分,“圣上,您觉着元家二小姐和滇家大小姐怎么样?都是顶顶的美人儿,我们桓儿也是玉树临风…” “的确都不错。”相比容妃的热忱劲,纳兰秦风反应显得冷淡多了。 一旁贤妃静观不语,心中冷笑,蠢货,光长了一副皮囊没长脑子,元家,滇家,她也真敢想。 “贤妃,越儿也年满十五了,你可有中意的?”纳兰秦风突然问向一旁的贤妃。 贤妃拨弄两下绢帕,笑着摊手,“这阵子,光顾着张罗了,到没功夫细想,左右是圣上的皇子,圣上看着谁好,自然就错不了,不是有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哦,到是想的开…”显然,纳兰秦风很满意这番回答。 “哎,兮嫔妹妹和庆妃姐姐,你们呢,今儿个可是大好的日子,可有相中的儿媳妇,赶紧跟圣上说说,没准圣上一高兴,就好事成几双了。”贤妃一副热热闹闹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恩,你们也说说,不妨事。”纳兰秦风看上去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嫔妾哪敢,正如贤妃姐姐说的,都是皇子,圣上自有安排,嫔妾看着,这个个都好…”兮嫔眉目顾盼,答的讨巧。 庆妃则少了几分风情,中规中矩,“圣子的婚事,是家事亦是国事,圣上安排便是,只是圣子小时候便定下了帝家那孩子,圣上今日不妨,就喜上添喜,把事定了,那孩子算算,也十六了,咱们天家,也不能耽搁了姑娘家的大好年华。” 这话一出,几位妃子们都闭嘴了,这庆妃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好大的胆子。 与其让儿子自己胡来,不如她这个母妃开口吧,横竖,她那玉磬宫与冷宫无异,圣上的恩宠,她也从不盼着,所以圣上是喜是厌,也就由他了。 纳兰秦风面上瞬间变的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喜怒,看了庆妃一眼,庆妃依然面无表情。 好一会,才听的纳兰秦风道:“圣子也的确该定下来了,至于帝家那孩子,也用不着提醒孤,孤自有分寸。” “臣妾不敢。”该说的都说了,庆妃便再不开口。 气氛显然有些变化,容妃笑着扯开话题,其实,也就这么几个皇子需要定下的,成王如今不用管了,就是免王、齐王和越王还有圣子。 最紧张的时候终于来了,画像被一幅幅的呈上来,下面女眷席上,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圣上这御笔一挥关系着自家女儿的后半辈子,甚至是家族的前程啊。 “孤看,这楼家女子很是端庄,与禄儿甚是般配,就她了。”大笔一挥,就这么定下了,因是台上,下面席位上暂时还不知道,可是兮嫔立刻变了脸,怎么也装不下去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却不敢有半句不是。 一个户部侍郎之女,虽是从二品大员了,可与那些大世家相比,差远了,容妃眉目含笑,心斋乐祸的看了一眼兮嫔。 “唐家这个女子不错,婉约动人,配桓儿正好,容妃觉得如何?”纳兰秦风拿着画像,似笑非笑看向容妃。 晴天霹雳…容妃脸白的眨巴着眼,想说什么,看到纳兰秦风的眼神,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看把容妃妹妹高兴的,圣上慧眼识珠,错不了。” “恩,那就她了,张敏记下,一会一起宣了。”说完,竟是再不看容妃一眼。 唐家,也只是吏部侍郎… ------题外话------ 明天轮到圣子,会给他点谁又该怎么回应?另外通知一下,大概十天左右后正式万更,出月子了 第七十五章 圣子拒婚 “越儿…”纳兰秦风状似认真的翻看画像,贤妃显然紧张,面上还是端着笑,却悄悄用广袖掩去握紧的手指,希望女儿算漏无疑…要是和前面两位一样,指一个侍郎之女… “越儿暂且先订下这慕容家六女如何?年纪才十三,可再等两三年…” 慕容家…贤妃掩下眼中激动之色,笑的依旧淡然,“圣上看着办,左右臣妾都觉得可以。” 可容妃和兮嫔不淡定了…。天差地别啊! 纳兰秦风别有深意的拍了下贤妃的手,朝张敏看了一眼,“先记下吧。” “这几个兄弟,今天都定下了,也不能委屈了圣子,正妃嘛,今天先不说,点个元妃,也算不落下他一个,你们觉得,金家那三小姐如何?据说才情绝佳,上次大比,那一手古琴,也是相当不错。” “悄悄,咱们圣上啊,对圣子就是不一般,说好的一碗水端平,一个元妃圣上就煞费苦心了,那么好的姑娘,哪有不成的。”贤妃眉开眼笑,是打心眼里的透着喜气啊。 “张敏,记下吧,让天鉴司挑选吉日,都办了吧,越王的先定下,日子再说吧,好了,去宣吧。”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纳兰秦风也显得几分松快。 几位皇子今天都在场,张敏一个个的宣下去,那各位皇子面上,就像活色生香的调色盘,精彩万分啊。 清歌坐在公主席位上,淡笑慢饮,对这个结果,显然与她母妃一样,只是,她更能压制自己的情绪。 而千桐铮,在听到自己名字时,明显身子一震,配给圣子,元妃…她本掐灭的火焰,此刻就像是被一把烈火重新燃起。 就像缺水的鱼突然跃入大海,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元妃,哪怕是元妃,她之前都不敢想了的。 显然,心满意足,意外惊喜。 “启禀父帝,恕儿臣不敢领旨。”千桐铮还未来得及平复心情,又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 全场都静下来了,所有女眷都低下头去,惊的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圣子…这是明目张胆的抗旨啊。 显然,纳兰秦风也没想到,圣子会公然站出来抗旨,今天,他的一手好棋,这个儿子竟敢… “哦!圣子是对孤选的元妃不满意?”声音很淡,淡的发冷。 千桐铮感受到一道道目光袭来,无地自容,眼中泪珠滚落,到底是个闺中女子,哪里承受的住这般羞辱。 纳兰胤烨静静站在那里,缓缓跪下,“启禀父帝,非父帝选的不好,我九黎乃礼教之邦,身为九黎圣子,更应律己以树表率,正妃未入门,绝不纳元妃,” 一席话,站在正理上,踩在大道上,纳兰秦风半合着眼,看向台下跪在地上的圣子,冷风中自有一股子韧劲。 “看来,你是觉得委屈了,兄弟们今天都点了正妃,缺了你,不满了。”纳兰秦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冬天地凉,可纳兰胤烨跪的纹丝不动,声音依旧清晰,“回父帝,儿臣七岁那年,便已定下正妃人选,乃帝家嫡孙女,帝玄凌,儿臣不觉委屈,更没有不满。” “你…” 一个你字,纳兰秦风却再也续不上话了,眼神越来越沉,沉的比这冬寒更甚,一旁的贤妃都有些不寒而颤。 不由看向圣子,是什么让圣子生了这般勇气,敢说这些话,女儿说,这个圣子,最是深不可测,可这明明是提着头不想活了啊。 “好!既然圣子觉得正妃未过门,不宜纳元妃,那边随你,孤有些乏了。”说完,就这么起身甩袖而去。 他不开口,谁敢让纳兰胤烨起来,即便是圣子,也的跪着。 庆妃看着儿子,吩咐宫婢去拿件风衣来,宫婢惊着左顾右盼,最后照办,庆妃当着众人的面,拿着风衣,步步走下台阶。 “母妃,您请回吧。” 庆妃只是一叹,自家的儿子,十月怀胎所生,自幼亲自教导,怎能不了解,替他席上风衣,一言不发,在他身旁跪下。 “母妃!”纳兰胤烨眼眶有些微红。 “母妃说过,母妃无能,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陪你,你走什么路,母妃便陪你走什么路,别说了。”庆妃依旧如初,不喜不悲,淡如幽兰。 清歌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那对寒风中并排而跪的母子,突然有些迷茫,这个庆妃,若是要争,母妃不一定是其对手,就这一身风骨,身为女子,都敬上三分。 而圣子,绝非鲁莽之人,他今天会这么做,实在出乎意料,他到底下的一步什么棋,还是,真如传言,对帝玄凌动了几分真心。 若是如此,那这圣子,到也不足为惧,就怕这背后,有更深的用意,连父帝都摸不透的用意。 贤妃与众妃还有女眷们,都僵在那里,坐立不安,最后,只的宣布散席。 女眷们纷纷低头疾步离开,那跪着的,是圣子和庆妃啊…这是天家家事,她们越少沾染越好,都是明白人。 “欺人太甚,我去找圣上!”长公主显然才反应过来,一巴掌落在席桌上,豁然起身。 “外祖母,求求您,带铮儿回去吧,铮儿只想回家。”千桐铮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拉着长公主的衣袖。 端阳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双眼睛盯着纳兰胤烨,恨不得吃了对方,今日真是奇耻大辱,往后,铮儿如何做人,她可怜的铮儿! “外祖母,求您…”千桐铮只觉的无处容身,脸白如纸,摇摇欲坠。 “好,好,咱们先回家,这账,外祖母一定给你讨回来。” 千桐铮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咬着唇,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般狼狈。 容妃、兮嫔和自己的儿子,也是萧然而去,面上,哪有半点被赐婚的喜悦,相比女家,天囊之别。 “歌儿,怎么办?”这冬节宴,毕竟是自己张罗的,贤妃看着跪着的母子,眉头打结。 清歌扶着贤妃,看了越王一眼,“九弟,过半个时辰,去父帝那求情,记着,别的一句话不多说,就说天寒地冻,庆妃娘娘身子不好。” “是,皇姐。”越王年纪不大,却异常沉稳。 “母妃,咱们走吧,他是圣子,别忘了!”不是母妃能插手的,毕竟母妃不是圣后,只是妃。 “恩,为何让你九弟…”这事,这跪就跪呗,圣子这些年,还是头一回出这么大岔子。 清歌搀扶着贤妃,淡淡一笑,“母妃放心,清歌绝不会害九弟就是,走吧,天冷,去烤烤火,母妃对您的儿媳妇,可满意?”慕容家啊!她都没料想到,所以才有几分开心,因为父帝心中,有了九弟的位置了。 第七十六章 巧计 “什么?”消息传到帝府,帝玄凌眼皮跳了几下,她知道纳兰胤烨必有对策,可这对策,简直…荒唐。 他这是什么意思,既达到目的,又把她坑进去了。 别人看,都是圣子惹了天怒,吃了大亏,可她怎么觉得,这家伙阴的很,不但轻而易举破了自家老子的局,还把她将进去,明目张胆告诉她,休想撇清关系。 “家主似乎不太高兴!” “我该高兴?”帝玄凌挑眉看向鬼常之,见鬼的高兴。 “哈哈!顶着抗旨不尊的罪名,也要替家主挣个正名,这帝都的女子,怕都羡慕哭了,哎,圣子情深意重啊…”鬼常之摇头晃脑,笑的亮眼发贼。 老不正经,这真是母妃的师父?帝玄凌有些怀疑。 “是,羡慕的恨不得吃了我…自己没找到合意的,我这挡箭牌用的刚好顺手,还能顺道帮他扎人!”一举多得。 鬼常之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天气,跪上一两个时辰,啧啧,这膝盖…果然够狠。”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家主碰到个强劲的对手啊。 “瘸了正好!自找的,纳兰秦风估摸着晚上睡不好,那就干脆别睡了,让端阳长公主进宫再闹腾一趟吧。” “家主这棋下的紧凑,也好,紧凑些热闹。”鬼常之收了玩笑之心,看着玄凌手中的药渣。 “帝简,让小金子进来。” 金如放也听了消息,所以看到玄凌的时候,那小眼神简直了。 “眼睛抽筋的话,用我给你看看吗?药到病除。”玄凌显然心情不是很美好。 “不用,哪敢劳烦小姐,小姐有什么吩咐。” 玄凌拨弄着药渣,然后用手帕擦了下手,“想办法尽快让端阳长公主知道,她女儿并非病的嗓子说不了话,而是被毒哑了,这些药,不但不是治病的,还会让她女儿南织郡主慢慢变成一个痴呆之人,而这一切都是千尚玖干的。” “至于怎么让她相信,你该有办法,不用我说了吧。” “这些药真是…。”金如放知道一些大户人家的龌蹉之事,可这也太… “就是你想的那般,这千尚玖果然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结发之妻…。”虽然这药用的极为巧妙,一般的大夫都看不出来,不过是些滋补的药材,可是,这药量和煎煮的顺序只要微微变化,补药就是毒药了。 “为什么啊…”就算那郡主鬼迷心窍差点害死自己的女儿,这也太阴损了。 金如放有些打冷颤,都说江湖险恶,在他看来,这些官门大户,才是杀人无形,冷漠的吓人。 “为什么,那就只有千尚玖自己知道了…”必然是天大的事,而他的夫人刚好知道了,这事他又不想让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知道,比如那日他夫人与乳娘说的话… “我这就去办!”金如放觉得,他还是少些知道的好! “去吧,那端阳长公主,想必现在正在千府。” 金如放出去之后,玄凌起身走到窗边,虽然天冷,可她仍喜欢开着窗,相比人心冷漠,这冷风要惬意多了。 “家主,千家当年拿去的三个铺子,还有一片庄田,估摸着,他们近期就会转手。” “转手套现?想的到美,这些年的利息,我问谁要去?老常,咱们不能做亏本买卖,这么些年,他们大概从这上头挣了多少,都悉数让他们吐出来,别忘了算上利息。”拉了下披风,玄凌冷声而道。 “家主放心老头子的算盘从来不算错,已经算好了。”只多不少,鬼常之呵呵一笑。 “一会小金子回来,交给他去办吧,这账怎么收,你与他说清楚便是,老常,你觉得,帝家的人,是不是该找上门了。” 她已将族徽发出去了,该看到的应该差不多都看到了吧。 “那家主有的忙了。” 玄凌转身,重新坐回桌前,“忙点好,忙点暖和,明天东离的信也该到了。” 千家此刻一片沉静,千尚玖强压怒气,身子紧绷,手中茶杯啪的一声应声而碎,欺人太甚,可是,却只能忍,因为那是天家。 “可怜的铮儿,这往后让她怎么做人…不行,本宫一定要跟圣上讨个说法。”端阳长公主将人送回府上,一顿安慰发泄之后,还是忍不住。 千尚玖并未难着,他这个做臣子的,做父亲的不能去,这长公主是天家人,他管不上… “这么些年,我千家不说鞠躬尽瘁,好歹也是尽忠尽职…圣上他!”没了旁人,千尚玖终于说出了口,这话压在胸口,难受啊。 千秋意一旁冷笑,要说这个,当年的帝家呢?帝家都能沦落到那个地步,何况一个用来牵制朝堂捧起来的千家,在天家心中,臣子始终是臣子,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笔账,一定要记着,圣子…好一个圣子,他这一巴掌打的响亮啊,意儿你说得对,那个位置,他现在坐着,可不一定就坐稳了。”千尚玖眼中散发出一股狠辣之色。 对千家这般羞辱,若是他坐上圣帝之位,千家将来,更是岌岌可危,这可怪不得他。 “爹,这种话,言之过早,且忍一时之气,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要紧的是三妹,让人看着些,她的性子,棉里藏针,别做出什么傻事来。” 千秋意抬起右手,缓缓揉了揉眉心,沉着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冷静的让千尚玖都有些诧异。 “还有,二弟的脾气,在宫里当差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找机会,给他换个地方,千家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爹,我出去一趟。” “恩!”千尚玖显然也有些累了,摆了摆手,独自一人露出几分颓废之色。 端阳刚出了千家大门,金如放就盯上了,让人巧妙拦下马车,景枝是个好学生,帝简教的东西,她已将学了个七七八八,对付端阳足够了。 景枝化成南织身旁的乳娘,端阳一眼就认出来了,被打了二十大板没死,但是一副惨淡的样子看着也就半条命了。 “公主啊!你可要为郡主做主啊,郡主她…可怜啊!” “是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南织怎么了?”这乳娘是她亲手跳的,端阳怎会认不出,对她的话,更是半点都不会起疑。 按着编排好的剧本,景枝说的那是一个惟妙惟肖、声情并茂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吧端阳说的面色大变心如刀绞。 她只顾着外甥女,心里又堵着气,女儿生着病,她还想着先瞒着,所以只在屋外看了一眼,没想到…千尚玖个杀千刀的,竟宠妾灭妻伤心病狂啊! “走,回千家。”她今天不闹个天翻地覆,她就不是端阳。 “公主,万万不可,郡主现在就在他手上,万一狗急跳墙,对郡主做出什么…到时候死无对证,百口莫辩…那姑爷,平日装腔作势,现在又是尚书,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连着端阳的反应也是预料在内。 “他敢!狗屁姑爷,哼!尚书,今天我就让他后悔莫及,进宫,我看他这尚书还做不做的成。” 若是别人,此计可能不会这么顺利,这乳娘,南织可谓是她一手伺候大的,从侯府一直跟到千家,忠心耿耿,平日母女两的很多私信都是她经手的。 加上今天一连串的事,端阳根本冷静不下来,一声吩咐,直奔皇宫。 纳兰秦风一听端阳二字,头都大了,直言不见,今天确实委屈那千金小姐了,想着等过后,找个机会补偿一二安抚安抚。 “圣上,长公主跪在殿外,说您不见,她就一直跪着。”张敏无奈小心回禀。 “好啊,一个二个,都这么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听到跪字,纳兰秦风心里的火扑腾一下就被点着了。 “圣上,长公主好像有些不对…说是要告御状。”虽然那端阳长公主一直以来,有些无理取闹,可是这次脸色,大不对劲。 ------题外话------ 那啥那啥这几天比较难熬啊……等待的事比较多,等一个人回来,等上架万更,等一个消息哈哈?? 第七十七章闺中谋划(爆更通知) 告御状,那就非同小可,纳兰秦风知道,就算他那个皇姐再胡闹,也不敢拿这个开玩笑。 “让她进来!” “圣上,越王求见。” 纳兰秦风的话刚落下,又听有人求见。 越儿?怎么,他也对婚事不满?“都叫进来。”纳兰秦风显然已在爆发边缘了。 端阳和越王同时踏入偏殿,越王乖觉的给端阳见了礼,然后朝着纳兰秦风跪下,“儿臣拜见父帝,父帝,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庆妃娘娘身子不好,这天寒怕会伤着身子,恳请父帝让她。回寝宫吧。” 纳兰秦风眸光闪过一道莫名情绪,看着儿子好一会,“你到是孝顺,她自己的儿子都忍心让她陪着…” “回父帝,越儿小时候贪吃,庆妃娘娘做的点心味道极好,见我馋了,每次给圣子哥哥做点心,都会给我一份…”纳兰胤越的脸上,透出几分质朴的腼腆。 “你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张敏,去传话,让他们母子起来吧,跪给谁看呢?让圣子好好回府反省反省,禁足半月,这半月,也不用上朝了。”纳兰秦风沉吟了一下,终于松口了。 “是!”禁足是小,半月不上朝是大,圣上到底是怒了。 “好了,你也回去吧。”对纳兰胤越,语气显得柔和了许多。天家亲情本就寡淡,显然,越王这一番不咸不淡的话,却是正好刺中了纳兰秦风心底深处的唯一柔软之处。 也不得不说,清歌的心思深的渗人。 越王退下,看了长公主一眼,没有半分停留,来的突然,走的干脆。 “皇姐,说说,你要告谁的御状。”纳兰秦风低头假装翻阅奏本,躲开端阳的视线。 端阳也不同往常,规规矩矩跪下,行了个大礼,“回圣上,端阳要告千尚玖,宠妾灭妻、谋害发妻!请圣上为南织做主,请圣上救救我那可怜的女儿…”端阳带着无比的怒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完,脸上挂着两行热泪。 “什么!”纳兰秦风听完,整个人都站起来了,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荒唐事。 张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端阳,他耳朵没问题吧…千尚玖宠妾灭妻?这不说笑话吗? 帝都这一天,可是真的热闹非凡。 圣子冬节宴上公然抗旨拒婚,被罚不得上朝禁足半月,而被拒的千金本该是备受同情的,谁知道,又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千尚书被告了,还是被自己的丈母娘告了,告的是御状,御状啊!就算纳兰秦风不信,也不得不给告状之人一个交代。 于是,千府门前,迎来的不是天家的宽慰,而是层层甲兵。 千府山下,一时间都懵了,彷徨失措,乱成一团,千尚玖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带入宫中,随同甲兵而来的,还有宫中太医,病的浑浑噩噩的南织也被同时带入宫中。 “大哥,怎么回事!”千金笑正在当值,闻信赶回,大惊失色,不见平日半点威风。 千秋意寒着脸,抬头看向天空,“千家大祸临头。”从他娘被带出府门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千金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大祸临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爹为什么会被带入宫去,还有娘…门外的甲兵又是怎么回事?”千金笑一边摇头一边惊恐的连连发问。 “慌什么,平日怎么教你的,遇事要冷静,你这当主子的都这般,让下人们怎么想?”千秋意厉声一呵,目光入刀落在千金笑身上。 千金笑被吼的呆了下,总算找回几分冷静。 “看好府上的人,有什么异动,立刻到书房告诉我,相信宫中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记住,什么时候,都不要乱了方寸,你是这千府的主子,别让人笑话了。” “是,大哥!”千金笑吞了下口水,白着脸点了点头。 千秋意甩袖而去,喊着管家,独自去往书房。 千家这么大的动静,几乎不消片刻,整个帝都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各府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瞎打听。 纳兰胤烨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依着他对父帝的了解,这时候,会对千家用怀柔之策。 “应是发生天大的事了,在这之前,端阳长公主入宫了,烨,你此时不宜再有动静,你回府等着,我去探听一下。”马车内,慕容端眉头紧锁,这事的确是太过诡异了。 “恩。”跪了近一个时辰,纳兰胤烨面色有些白,他现在担心的还有他母妃的身子。 马车在转角处停下,慕容端下了马车,消失在人群中。 帝府书房内,一老一小,正在下棋,从棋局来看,已是胜负大致已分了。 鬼常之一脸挫败的收子,“家主棋艺,老头子自愧不如。”她这棋下的精妙绝伦啊,看来,大比传言非虚。 “承让,山中没什么可消遣的,唯有下棋解闷,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小金子应该要回来了,今日帝都,可比这棋盘热闹。” “恩,帝都的热闹恐怕不是家主最牵挂的,家主是在等东离的消息。” 玄凌慢慢收着棋子,笑的淡静,“是啊,明天就该到了,先看看热闹吧。” 两人刚收拾完棋盘,金如放就回来了,一进来从他脸上的笑就看出事情很是顺利。 “宠妾灭妻…千尚玖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他会被这四个字拉下马。”玄凌听完金如放的汇报,看着空空的棋盘摇头一笑,笑中不难听出几分讽意。 鬼常之捏着胡子起身,走到他的账案前,翻开千家那几页,“家主,千家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可以见得就会这么容易被拉下马?” 这个罪名嘛,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轻则是家事,重就不好说了… “既然是宠妾灭妻,那这个妾,小金子应该已经布好局了,那郡主的嗓子也的确是被毒哑了,那些太医再不济,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会有人让千尚玖百口难辩,加上端阳长公主,千尚玖想要翻身,时间不够,如果猜测不错,明日早朝,礼部就会有人上本参他了…” 玄凌拈起一枚棋子,看了一会随手仍入棋坛,“小金子,让人盯着千府,尤其是千家那位大公子千秋意,别让他有机会出府就行了。”再有本事,也只能是只困兽。 “是!”小姐此刻好生让人害怕。 “老常,告诉小金子怎么收账,明天一早,就把千家的账收了吧。”敲山震虎,她帝玄凌不怕告诉对方,这个局,就是她做的。 阴谋阳谋,她摆在台面上,不管当初千家做了什么,她只要告诉对方,她回来要账了,他们欠下多少,就的一文不少还多少,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便是。 鬼常之暗暗点了下头,不光有谋,还有气魄,也不知这瘦瘦弱弱的身子,怎生了这么一副肝胆,与他那徒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收账?金如放愣了片刻,见鬼常之对自己招手,忙走了过去,看来,这事还有后续,不由有些同情千家,也是堂堂尚书之府,这些年,在帝都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真的一夕之间塌的这么快? 金如放一边听着,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姓帝的,尤其是眼前这个笑的云淡风轻的帝玄凌。 “家主,老头子猜猜,那个落井下石的人,可会是圣子?”交代完金如放,鬼常之显然对其他的事更感兴趣。 玄凌起身,也到了自己书桌前,接过帝简递来的药碗,皱眉饮下,含着蜜果点了点头。 书房内除了书香便是弥漫不散的药香,两种味道竟也不会让人觉得相冲。 ------题外话------ 号外号外……周六中午上架,当天更新可喜,哈哈终于要万更了,到时候大家多多支持! 第七十八章 心有灵犀?(奖励活动) 很快,慕容端就带着消息赶到圣子府。 一路上,慕容端好不容易才消化完,太过戏剧化了,让人着实一下难以接受。 “烨,你绝对想不到,宠妾灭妻,哈哈,千尚玖,世事难料啊,而且太医已经证实,那南织郡主,真的是被毒哑的,还服用了特殊药物,长期以往,会变成一个痴呆之人,啧啧,到现在,我都有些不信。” 要不是证据确凿,谁能信。 “那个妾呢?”纳兰胤烨眸光闪动,平静道出关键。 琉璃正在给他的膝盖上药,跪了这么久,早已一片淤青了,加上冻的,不好好护理,搞不好就会落下病来。 慕容端一拍大腿,越说越兴奋,“说到这个妾,更是精彩了,还真是千府的一个小妾,一出场就往千尚玖身上扑,那一声声老爷喊的,据说当时圣上都看不下去了。” “果真是千府的妾?”纳兰胤烨有些许怀疑。 “没错,已经在千府的下人那证实了,那小妾的契也找到了…你说,这个局是谁做的?太精妙了。”这下,千尚玖就是天大的本事,一个宠妾灭妻是跑不掉的,这尚书之位就算保住了,这千家的名声是遗臭万年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翻身了。 “听说千府没有一个庶子,唯一存活的一个庶女还是个痴呆不知事的,而千尚玖,对后院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南织郡主折腾…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妾,就是那个庶女的生母。” 高明,高招,千尚玖这是得罪谁了?想必,很快就知道了。 慕容端听罢,连连摇头,“得罪谁了这是?好厉害的手段,整个局的关键不光是那个妾,还有长公主,你是不知道,那长公主在大殿上哭的呼天抢地,一个劲要圣上做主…” 如此一来,就算圣上想要维护千尚玖,大事化小也不好做啊,长公主那性子,能是个好说话的? “不管是谁,既然已经开始了,不如就干脆插一手,琉璃,笔墨!” “你要插手?”乖乖,那千尚玖岂不是真的阴沟里翻船了? “今日之后,千家早晚会成为本宫的绊脚,倒不如现在就让他翻不了身,以除后患。” 纳兰胤烨这么一说,慕容端思虑片刻,颇为同意,这大位之争早晚会来,现在做些准备到时候就省事多了。 “这些年,千尚玖身为吏部尚书,滥用职权暗中培植了多少自己的党羽?父帝是觉得那些小职小缺,不过是官场常事,再则,认为水太清不好,朝堂需要几个这样的人好控制,可父帝忘了,这些安插进来的人,现在的职位是不显眼,可架不住多,有朝一日,总有几个会冒头…” 纳兰胤烨一边写一边无奈而道,这才是关键,九黎朝堂,必须防患未然,等千尚玖根基稳固了,再要清除,就不会这般容易。 “的确,千尚玖要说政绩,还真挑不出什么亮眼的,唯独那溜须拍马揣摩圣意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这样的人留着,对朝堂来说,确实百害无一利,除了也好。” “将这个帮我送到龚府,舅舅知道该怎么做。”将写好的信吹干,装入信封交给慕容端,纳兰胤烨这才坐下。 接过收好,慕容端知道,明天朝堂肯定是一场热闹,“烨,说起来,你今日也是过于鲁莽了些,其实,不过一个元妃罢了,不喜欢,娶回来后院养着便是。” 实在琢磨不出到底用意何在,看不出一点好处,这下好了,禁足半个月,等于是给一个警告,也让朝堂上的人知道知道风向,损的是他圣子之威。 “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大冷天,不用上朝岂不是难得福气?就是连累母妃…”说着凉凉一笑,神色有几分暗淡。 “主子放心,据说贤妃让太医去看过了,没大碍,养养就好了。”琉璃知道主子会担心庆妃,一早就让人打听了。 慕容端叹了口气,他既不想说明用意,他也不多过问,总归,这人该是不会让自己太过被动才是,“说起来,谁也没想到,会是越王去求情,从圣上的态度看,是真几分捧着的意思了。” “宫中皇子,有几个是简单的,越王…端,别忘了,父帝给他定的是慕容家的小姐。”要说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名不见经传的九弟了。 慕容家,虽不立朝堂,却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世袭罔替,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关系要梳理起来,不比那些在朝堂上行走的世家简单。 而且,这样行事起来,也更方便。 “烨,慕容家是慕容家,与我何干?行了,不说这些,我先回去办正事了。” 纳兰胤烨点了点头由着他去,每次提及慕容家,总是避而不谈,可到底,他姓慕容,是慕容家的长孙,这一点,他早晚要面对的。 慕容家…父帝的用意越发明显了,当初为了稳定格局,立了他这个母族不够强大的皇子作为圣子,早早断了各家的心思,如今,朝局在握,他是该选个自己真正合意又更好掌控的继位人选了。 “主子,您也歇着吧,不上朝也好,瞧瞧这膝盖。”琉璃小心帮着放下裤管,显然话中还有几分不高兴。 主子的决定,她一个做奴婢的,没资格说三道四,可是看着心疼,就如慕容公子说的,就算再不喜欢,娶回来后院养着就是,圣子府又不是养不起。 琉璃觉得,或许大家都高看圣子了,这事,凭着她的直觉,主子就是因着那帝玄凌,这般拐弯抹角的花心思,不是真动心是什么? 那帝小姐,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可是…伺候主子这么多年,耳语目染,知道厉害,那帝小姐要为帝家讨回公道,迟早会害了主子的。 “还早,不妨事,过几天就好了,给我拿几本书来,对了,那对大鹅可好生养着了?” 刚转身去拿书的琉璃蹲了下,脚步加重,感情她这担心都是多余的,人家主子乐意,高兴,这时候,还有心情关心鹅养的好不好。 “主子放心,一根鹅毛都没少,如今它们就是咱们府上的贵客!” 琉璃颇为情绪的语调让纳兰胤烨不由摇头一笑,这丫头,越发大胆了。 宫内,好不容易贤妃将端阳哄着去休息了,南织也被带下去,一堆太医围着。 纳兰秦风阴沉着脸,挥退众人,连张敏和光旭也出了大殿,在门外候着,这一出,显然都没缓过劲来。 “现在,这里就孤和你,你给孤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南织好端端的,为什么弄成这样,还有那个妾,怎么回事?”弄成这样也就罢了,还让人抓住把柄,来了个罪证确凿。 越想越发的来气,就在刚才,就在这大殿之上,那个妾竟然一头撞在柱子上撞死了,临死还囔着不会连累老爷,端阳就在场… 纳兰秦风明知道这是个局,就是想不通一点,为何南织会弄成哪有,从千尚玖的反应可以看出,的确是他所为。 千尚玖面如死灰,满眼浑浊,重重磕下头去,“圣上心明眼亮!是臣辜负圣恩,是臣不知廉耻,是臣罪该万死!是…臣悔不当初,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悔不当初…到底怎么回事?”纳兰秦风不想听这些屁话,他只想知道缘由。 这千尚玖,做事一向警言慎行,圆滑世故,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臣若当初不一心高攀,娶了南织,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帝都谁人不知,臣府上至今无一个庶子,唯一安然落地的庶女,就是那妾的孩子,就是个女娃,南织也不放心,生生下药让她变成傻子…这些年,她后院手段用尽,我只顾朝堂,对她所作所为,听之任之…我悔啊,这次忠勇侯府之事,让臣幡然醒悟,忍无可忍,才做下糊涂事…” ------题外话------ 最近几天,所有评论都有奖励哦,长评有木有,大奖哦!哈哈,周六之后,小仙女们不用养文了……更新跟上 第七十九章 东离朝乱 千尚玖不愧是老奸巨猾,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早将纳兰秦风的心思摸透了几分,这一番话,说的点到为止,眼泪婆娑,声带凄迷,一副生无可恋的惨状。 却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所作所为寻了一个最好的借口,甚至点出身为男人的不耻家常…将真正的原因掩的一干二净。 纳兰秦风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否则,再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人在气极的时候,尤其是男人,会做出这种事,也并非不可理解,所谓娶妻娶贤,这千尚玖忍了这么多年,一朝暴发,也是有可能。 再想到他那皇姐母女平日的秉性,七八分就变成八九分了。 “胡闹,你这一时之快,弄的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你说说,你让孤怎么处置?”撑着头坐在龙榻上,纳兰秦风黑着脸长长吐了一口气。 对这个千尚玖,他现在还是舍不得就这么舍去的,朝堂上还需要这么一个人和稀泥,偶尔顺着自己的意思,带带风向。 千尚玖匍匐在地,他知道,只要圣上信了他的话,他这事就有大事化小的机会了,关键就在长公主处,他知道,圣上更明白,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装惨,越惨越好,为自己脱罪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臣有负圣恩,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圣上如何责罚,臣都毫无怨言,圣上切莫为了臣为难,臣罪有应得。” 哼,到是知道后悔了,知道鬼迷心窍了,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让人钻了这么大个空子,到底是谁? 纳兰秦风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在给千尚玖下套,朝堂上,明争暗斗常有的事,偶尔小打小闹,他也乐见其成,可这么大动静,这么干脆利落,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让他觉得有些严重了。 “哼!事情弄到如今这地步,怕是人尽皆知了,孤不罚你能行吗?可能吗?孤那皇姐,晚年才得了南织,打小就疼的跟什么似的…你啊,你啊!” 说完,袖子一甩,显然十分为难。 “圣上千万保重身子,臣有罪,当罚…” “如今天色已暗,南织情况尚不明朗,你今天怕是回不了府了,到南织跟前呆着去,说到底,是你的家事,长公主也在,你自己去跟她解释吧,她若不追究,往后好生待南织,不管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夫人,去吧。” 纳兰秦风摆了摆手,一副不想看到对方的样子,这一天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确实有些累了。 千尚玖凄凄拜退,一幅生不如死的样子,戏演的十足,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始料未及,到底谁在背后使绊子,他自己一时都没头绪,但是,想着前面还有个端阳长公主,脑子已经在飞快的转动,想着如何将这长公主给搞定。 只要这一关过了,这事,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是着实吓到了。 “启禀圣上,刚接到兵部报,用新冶炼法锻造的兵器成功了,比从东离贩买来的更锋利牢固!”千尚玖离开之后,纳兰秦风终于听到一个今天唯一让他心情大好的消息。 也算是把今天的阴霾都吹散了。 “好,明日早朝,让兵部和工部将试造成功的东西都带上,给朝臣们看看!”不快一扫而空,终是雨过天晴露了笑脸。 而相比九黎小打小闹的动静,东离朝堂可谓是狂风骤雨。 就在十多天前,廊州水患的真实现状被捅破,满朝皆惊,浑浑噩噩的东离皇上依旧浑浑噩噩,只道,受灾了就拨粮拨物啊,稀里糊涂的竟是不知,这是多大一笔数目,关键是这隐瞒消息背后的严重所在。 商莹心听闻消息,气的差点没背过去,连道,这是要毁她东离基业啊。 不得已,这位东离太后只能再次临朝听政,这在东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这位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皇上又是那么个糊涂的。 其实,早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是这般的,初登基的时候,也是雄心万丈,与先皇后一起颁了不少利国利民的良策,只是后来不知为何… 太后临朝听政,暂时压下水患实情不报的事,言明一切以灾民为先,先解决灾民过冬之难,再秋后算账。 情急之下,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要是朝廷这时候大力查这事,耽误了救助百姓,实不应该,人总归都在那,跑不掉。 于是,太后大笔一挥,拨款赈灾,可惜,此时户部告急,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又入冬了,粮仓不满,可以说,要什么缺什么。 主要是,这次灾情太严重了,不得已,只能从附近州府先调用应急,可也只是杯水车薪…问题还是得不到根本解决,这一托,就是十多天过去。 “太后,此事若要细查,一路捋下去,怕是牵涉小半个朝堂啊。”商亦君,太后的胞弟,东离的国舅爷,在朝散后,直接到了商莹心的凤仪宫。 商莹心如何不知,手中佛珠转的比平日快了些,端庄的宫装,让她看着更为严肃了几分。 “不查,就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东离早晚要出事,这次水患受灾百姓多达五万左右,他们也敢!简直是无法无天!还有户部!要不是这次出了这大的事,哀家还不知道,我东离的国库竟快空了。”越说越气,越说脸色越难看。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固朝局啊,这节骨眼上,要是彻查此事,必是一场动荡,太后三思啊,等朝局稳定下来,太后再抽丝剥茧,一个个处置不迟。” 商亦君苦口婆心的劝说,生怕对方一个盛怒之下,做出不当之举,到时候,这局势只会更乱,他们想要推举的人,不一定就那么顺利了。 大局为重啊!只要朝堂上的事定下了,再腾出手去收拾下面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朝局形势,商莹心能不比他清楚吗?偏生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事,所以更气结于心啊。 已经瞒了这么一段时间,只要再撑一段时间,她就能腾出手来,这个时候被挑破,她若坐视不理,朝中那些官员怎么看?百姓如何看? 她想的,远比商亦君深的多,这是谁给她下的一步棋,不早不晚,将这消息给捅开,逼的她左右为难,东离,有谁会这么做,朝堂上的人,她不得不心中再次过滤一遍。 “太后!”见商莹心不表态,商亦君显得有些急切。 “哀家知道你担心什么,云儿是你的外甥,更是我的孙子,是我们商家的人,那个位置,有哀家在,跑不了,眼下,廊州的事已经托了十多天了,户部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哀家若是不做点什么,这寒冬一过,廊州受灾地区死伤多少你可明白,到时候,史书怎么记这一笔?文武百官又怎么看哀家?” 商莹心转着佛珠,缓慢说着,脑中也是千思百虑,要怎么做,才能稳住朝局尽快将这件事拖过去,那些受灾的百姓…这个冬,该如何安顿过去,就是死伤,这数字,也绝不能大了,起码,天下人知道的数字,要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背后逼的她如此焦头烂额,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危机感。 想比商莹心和纳兰秦风的不顺畅,玄凌这个书阁内拨弄乾坤的人就要惬意多了。 “家主,都办妥了,明天一早,就能去要账了。”金如放忙完回来,已是夜深人静了。 “恩,夜观天象,明天是个好天气。”玄凌站在窗前,抱着暖手仰望星空,微微一笑。 “对了,那个千府的妾…既是她的选择,那孩子,你便一定给她安排周全了。” 飞蛾扑火,有谁能想到,一个苟且偷生的柔弱女子,也能生出那么大的勇气,只为了自己的痴儿后半生能过的平安顺遂。 女子,是这世上最难理解又最简单的存在。可悲亦可敬! ------题外话------ 各种不要脸求推荐票,有月票的宝宝也可留一下,周六可以送月票了哈哈,书名原因,文文点击收藏一直不理想,也可能是文不讨人喜欢,可预见周六订阅会比较惨,不过某人写的很hi……属于闷头自乐型……也为了喜欢的你们,我会写到天荒地老~ 第八十章 气性! 天刚破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晨雾朦胧带着潮气,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冬日清晨,果然寒凉啊。早起,已是多年的习惯了,因为分外贪恋清晨的清新,也因为用药的时辰每日是固定的。 帝简一如既往的准时将药送到玄凌手中,“小姐,天冷,你别在院子里站着。” “对啊,小姐,这天寒,小心身子。”柳绿被辞退,对映红来说,这夕院除了帝简,她也算是有脸面的丫头了。 玄凌喝了药,活动了下手脚,拢着衣袖在院子里一圈圈漫步,“你们忙去,我走动走动。”她知道,她有些急切了,正因为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所以更加担心。 劝不动,两个丫头只好陪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姐,来了!”消息来了,金如放也松了口气,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送信的看样子,该是一夜马不停蹄带着霜寒赶路而来的。 “走,书阁去。” 金如放赶紧跟上,这小姐今天有几盘棋要下,可看得出来,她最在意的,仍是东离这盘棋,究竟是因为百姓还是因为旁的…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或者说,从未看透过。 玄凌刚到书阁,发现鬼常之已经在等着了,炉火中的炭已经烧的刚好了。好似知道玄凌今天会如此早到一般。 “家主,天冷,过来暖暖吧。” 去了斗篷,靠着炉火坐下,看着火光,不由笑看鬼常之,“还是老常周道。” “小金子!”与老常招呼一句,玄凌便朝着金如放伸出手。 金如放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上面封签未动,递送过去,看着火炉旁一老一少,神色有些迷茫。 拆开封签,取出里面的纸卷,迅速打开,目光落在纸卷上,格外专注,因为天刚亮一会,屋内还有些暗淡,帝简细心的将油灯靠近了几分。 金如放看着玄凌的脸色越来越差,苍白中隐隐已见了怒气,与平日的淡然截然不同。 “家主,可是…情况不好?”鬼常之也从玄凌脸色上有了几分了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玄凌看完,一言不发,将信交给鬼常之,自己起身,转身踏步出了书房,站在门口,静静而立。 帝简和金如放立刻小心跟上,虽然一言不发,可是,两人都同时发现,对方动怒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大怒。 看完信,鬼常之也跟着默默起身,将信折好步履沉沉的走了出来,站在玄凌身边长长叹了口气。 “小金子,通知金源,做好准备。”玄凌像是借着寒气平复了下心绪,终于开口了。 “是,小姐!”这么说,东离朝堂真的会置之不理?那些可是东离百姓啊。 鬼常之将信交还给玄凌,“家主,东离那边幸好做了两手准备,否则,这时候怕也来不及了,五万百姓啊!高坐朝堂的人可会知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寒风冷冽、无所取暖的绝望?” “他们若知道,何至于此!老常,或许,是我高看她了。”仇者、亲者,玄凌此刻,心中一片沁凉,远胜这冬寒。 “那位太后,应该还是会有些动作的,但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是粉饰太平,争取稳定朝局的时间罢了…”从事情的发展来看,为了稳定朝局,那位太后绝不会有大动作,但是,这么大的事捅出来,也该是会有个说法,只是,对百姓来说,怕是杯水车薪的结果,鬼常之分析道出东离的应对之策。 玄凌冷哼一声,将手中之信握紧,甩袖一挥,“分明是从根子处开始溃烂了,粉饰的再好,也不过是一时表象,等到再治,怕是已无药可医了,她想稳定朝局,为商家的皇子坐稳江山,也的看看,这江山都成什么样了。” “家主,下一步打算如何做。”鬼常之静静看着玄凌,他想知道,面对东离的局面她会怎么做。 是釜底抽薪,还是…其实,他有几分不明白,如果站在家主的立场,东离如此自取灭亡,她该高兴才对,那几万百姓,她已是仁至义尽,何至于对东离朝堂生出这么大的气性。 金如放也同样不解。 “先将廊州灾民的事解决再说吧,老常说的对,量力而行,帝简,早膳送到书房。” 玄凌转身,再次踏入书房,显然,那怒气已被掩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平静的让鬼常之都有些害怕。 情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收放自如,这女子心胸,可纳天地。 玄凌坐在书桌前,开始安静的阅览,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听到沙沙的翻书声。 “去忙吧。”鬼常之朝金如放说了句,自己也坐回到账台前,他也该好好算账了。 送出去信,金如放立刻带着东西,去往千府,早朝应该也快开始了,千家,今天是否承受的住,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你说谁来了?”千秋意一夜未眠,一早还是收拾的精神,起码看起来,还是那个偏偏的玉公子。 下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大公子,这老爷的事,外头都传开了,这千家…“回公子,是帝府管家上门,说找千家当家的。” 帝家!千秋意闭上眼,心里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带到客堂,我随后就到。”来的好早啊。 “哥,帝家这个上门,什么意思?”千金笑也是一夜未睡,加上他那嗓子,看上去就显得颓废多了。 看了自己弟弟一样,“赶紧收拾一下,去看看三妹他们,不用过来了。” “大哥!”千金笑显然想跟去,他到要看看,帝家这个时候上门,是不是落井下石。 “怎么,爹不在,我的话也不听了?” 说完,抬步就走了出去,不再理会千金笑。 经过一夜,千秋意已大概梳理出来,是有人在针对千家,而且手段雷霆之快,不打算给千家喘息的机会,甚至,他觉得事情远没有结束,可是,宫里的消息,他探听的有限,千尚玖又一直在宫中滞留,他正打算等天亮出去走动一二,这会人就上门了。 金如放很是规矩的坐下,喝着茶等着千府现在的主人,也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大公子千秋意,来时,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 “金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府上突生些事,多有怠慢。”千秋意一出场,就显出几分大气。 这时候,还能沉得住气,这位大公子的确是有两下子的,金如放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忙客气的回了话。 “一早上门打扰,有失礼数了,金某是个急性子,大公子多多包涵。” 千秋意暗暗打量金如放,这帝府的事,他也知道一二,这位年轻的管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绝非一般人,帝家今日来者不善。 “无妨,不知金管家有何要紧事,直说无妨。” “如此,那金某就斗胆不客气了,不知金大人不在,大公子可能做主?”对方直接,金如放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他还的回去交差了,最近手头事多。 千秋意眯了下眼,随即一笑,“家父不在,但金总管尽可直说便是。”意思是,他爹虽然不在,这千家还是有能当家做主的人。 “那便好,大公子,是这样的,我家主子刚回帝都不久,这些天,才理清帝家的一些物业,这里有几张契子,虽然年头久了些,字迹尚且清晰可辨,主子派人去查询,发现这几处近些年,都是贵府在打理,这…我家主子说,劳烦了这么多年,着实不好意思再给贵府添麻烦了,所以,让金某来与贵府算算账务。” 金如放说的在情在理,十分之客气,可千秋意的脸却一寸寸见黑。 算账!帝玄凌来找帝府算账,这个时候,他已无需细想,爹的事,千家发生的一切,可能都是她的手笔,悄无声息,好生可怕… ------题外话------ 那啥,明天中午更新哦,上架第一天多多支持哈哈…明天八更~ ……下面还个题外 推荐《厨女当家:山里汉子,宠不休》作者,锦狂 一朝穿越成食不裹腹,家徒四壁的农家贫户,还是一个冲喜小娘子。 陈辰仰天长叹。 穿就穿吧,她一个现代女厨神,难道还怕饿死吗? 投身在农门,乡里乡亲是非多,且看她如何手撕极品,发家致富,开创一个盛世锦绣人生。 唯一让她操蛋的是,白天辛苦耕耘赚钱,晚上某只妖孽美男还要嚷嚷着播种种包子。 去他的种包子,老娘不伺候。 第八十一章 知己(1更) 金如放几乎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就将东西,都一一要回了,老常给的账本可谓一清二楚,这十六年来,大概盈利多少,成本多少,算的八九不离十。 去掉给千家代为‘打理’的费用和成本,剩下的,悉数归还帝家,这可是一口老血啊,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十六年,这一笔数目,可能每年看不出来,累加起来,也是不大不小,够千家为难的了。 “大哥,凭什么?当年他们帝家的东西,又不是只有我们家有,她有本事都要回去啊,她这是趁火打劫,是看咱爹…” “住口!”千秋意吼了一声,本就乱了心性,此刻听到千金笑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 千金笑气愤难当,心里想着,这回大哥说什么都没用,他非得找个法子,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你最好安分些,一切等爹回来再说,在家呆着,看好府上,我出去一趟。”吼了一声,千秋意还算稳住了,没乱了阵脚。 今天帝玄凌来要这些东西,不过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千家的事,就是她干的,她就是回来算账的,她都知道了! 一定是的,爹说,当年的事,极为隐秘,除了那么几个人,没人知晓,而且,这几个人,爹连他都没告诉。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跟爹联系上,将这情况告诉爹,事情太大,他怕出事。 那些铺子和田庄,还是晚了一步脱手,这些都不是关键,相比千家的安危,算不得什么,只要千家能稳住现在的地位,爹能过了这一关,这些东西,早晚都能从别处补回来。 关键是人,关键是爹的平安无事,帝玄凌的底牌他不清楚,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探听明白宫里的详细情况… 金如放带着东西回到帝府,这账要的,很是顺利。 “小姐,都在这,还有这个,是那大公子的字据,说是一下无法筹足这么多现银,十天之后,一定送到府上。”好大一笔银子啊,千家也真舍得,就这么乖乖给了出来? “那就等着吧,这些都给老常吧。”玄凌看都未曾看一眼,显得兴趣缺缺。 鬼常之收下地契笑了笑,好家伙,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家主,金源那边已经拨了一笔过去,东离那边的也差不多就到了,咱们手上的,剩下可就不多了,这点,等到了,也要送去金源。” “无妨,不是马上又有一笔大买卖吗?你自己算了,该有富余才是。”终于放下书,玄凌揉了揉眼睛。 “那倒是,相比这些,那才是大买卖,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很快就该有人找上门谈生意了。”鬼常之笑呵呵的拨弄算盘珠子,那眼神有些发亮。 金如放啧啧惊叹,这都不算啥?还有大买卖,乖乖,他这是遇到个多大的主顾啊。 “小姐,咱们帝家这些契子,幸好都保存着,这是不是还有没收回的啊?”金如放以为是这等买卖。 “契子?”玄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的有几分狡猾。 金如放一脸莫名,看了一眼还在他手上的契子,哦,对,这个还没给老常。 “这个可以扔那烧了。”老常嫌弃的看了一眼,指了指火盆。 “烧了?”金如放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有银子也不能这般使吧。 “假的!”玄凌好心解释一句,也跟着看了一眼火盆,示意可以放心烧了。 假的!金如放差点没叫出声来,他宝贝的手心都冒汗了,竟是假的,拿着那几张契子,呆了半天。 玄凌撑着头,笑看对方,“小金子,当对手摸不透你的时候,真亦假时,假亦真,当年帝家那情况,就算真藏起来了,我上哪找这些东西去?” 所以,真是假的!金如放慢慢走向火炉,带了些力气将手上废纸仍入火盆,没事,没事,他还好,关键是大出血的千家啊,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许正是所谓的做贼心虚,有句话说的对,总有一天都要还的。 玄凌算到,千家必然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做过多挣扎,当年帝家的东西,一些被天家明面上处理,公卖了,就像古家送回的那些,而另外一些,则是被当年处理帝家产业的人给暗下了,比如千家这些。 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当年又是暗下的,这事挑破,就是天家那也说不出个理来,弄不好还的惹一身麻烦。 能这么解决,对千家来说,已是很平静了。 其实,帝家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在外头,玄凌还真不太清楚,还好,有老常,老常只要从外祖母留下的账本中,就能窥探个明白。 “现在,朝堂上应该也很热闹了。”鬼常之一边做账,一边若有所思。 玄凌看了他一眼,神了个懒腰,“老常,一心二用,小心算错,朝堂的戏,是别人一手安排的,咱们看个热闹就是,等戏结束,或许,我该找机会,见见这位千尚书了。” 当年千尚玖到底做了什么,扮演什么角色,她会让他自己说出来,正好,就从他这做个突破口,告诉那些人,她回来算账了,一个个且等着,别急。 “小姐预备在哪里见他?”这可不太好安排啊,金如放开始琢磨起来。 “估摸着是在大理寺大牢吧。”玄凌慵懒的敲打着桌面,随后坐直身子,用笔在桌面上的宣纸上勾勾画画的,不知在画什么。 大牢?“家主,是不是言重了?”鬼常之终于停下算盘,以那千尚玖的能言善道,必有一番雄辩,了不起,也就是礼部那些老臣闹腾的厉害,事情影响大,九黎圣上碍着形势,将千尚玖暂做降职、罚俸处理。 下牢房,这就颇为严重了,好歹官至尚书,一品大员,要一个尚书下牢,那可是朝堂大事了,非这等家中之事能左右。 金如放也是同感。 “你们以为,那位九黎圣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留给千尚玖喘息的机会?等他日后翻身再给他使绊子?怎么可能,千尚玖当了这么些年的吏部尚书,能干净吗?只要牵出一件事,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你们信不信?” 玄凌也不知他到底会从哪里下手,但是,大概知道方向,虽然见面不多,可对那位圣子,她可不敢小觑。 “那千尚玖为官很圆滑,也谨慎…应该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把柄吧。”而且时间这么短,就算要拿捏别人的痛处,也不可能这么快能一招致命啊,金如放分析了一句。 “要不不出手,要出手,千尚玖就绝对没有复起的机会,不信,可以赌一把,别急,今天的朝议会比较久,等消息吧。” 那人,志在天下,如果连着一个九黎朝堂都摸不透,那也只能说,空有一身抱负了。 想要天下,九黎他必然早就视作囊中之物,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一定是一清二楚,根本不用去花多少时间,恐怕,如今这整个九黎朝堂的官员,私底下的那些事,他都一清二楚,随时都可以搬上台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家主对这位圣子,竟是如此了解…”鬼常之的话,藏了几分弦外之音。 老不正经,又开始了,也罢,他们之间,本就说不明白,自己明白就好。 “如果,真如家主所言,那这位圣子,老头子也要刮目相看了。”这句话,鬼常之说的到有几分认真。 金如放默默不语,这些人的脑子他感觉,他这辈子是跟不太上了。不过,他也有几分期待,不知这结果是不是真如小姐预料的一样。 这千尚玖的捅出多大的篓子,能把自己送入大牢啊。 ------题外话------ 来了来了,求订阅求月票哈哈 第八十二章 女子心胸 2更 等着尘埃落定的还有坐在府上‘思过’的纳兰胤烨。 不用上朝,可朝堂上今天正在发生的事,却是他一手布置,所以,他这个布局的人,怎么也的上心。 “千尚玖这次完蛋了,就是比预想的时间早了些。”忙活了一夜的慕容端,好不容易喝上一口热乎的粥,显得心满意足。 纳兰胤烨一身深蓝色长袍,薄棉不显臃肿,看着也还暖和,精神不错,看来一夜好眠,相比之下,慕容端有些觉得不太公平了。 “今天早上,帝府的管家一大早就去了千家,据说是要账。” “今天早上,烨,你这消息如此之快,看来,你对帝府那位,也是上心啊。”慕容端给了个暧昧眼神,半真半假的试探。 纳兰胤烨挑眉一笑,回了对方一个眼神,“自然,怎么说,那也是本宫未过门的圣子妃,现在满帝都的人都知道,本宫对她倾心不已不是吗?” 得!永远套不出他的心思,这人,就跟那一口古井似的,深不见底,慕容端也懒得累到自己。 “这么说来,那之前的这一出就是她的手笔了?为什么,千家得罪她了?”还是,因为那个什么千家小姐吃味了?不过,这个恶寒的理由,慕容端只是拿来调侃自己的。 “你没听明白吗?要账!” 慕容端眉头一沉,放下勺子,惊的看向纳兰胤烨,“你是说…帝家?”当年的事,千家有牵涉进去?那千家又做了什么,帝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她为帝家而回,这么大动作,除了是跟帝家有关的事,还能是什么,千家到底做了什么,那就只有千尚玖和她知道了。”撑着头,看来,她还是选了一条不平路啊。 他能知道她让人上千家的目的,父帝肯定也能知道,哎! “烨,趁早,抽身吧,帝家的水太深了,当年的事…谁知道…”后面的话,慕容端都不敢轻易开口说下去。 抽身?如何抽身,他是九黎圣子。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也累了一夜,用完膳休息一下,朝堂那边应该还要一会。” “算了,这休息也休息不好,对了,东离那边传来消息,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了你都不信。”这消息,他也才收到,慕容端又喝了两口,就让琉璃收拾了,显然是没心情喝了。 “说!”听到东离的消息,纳兰胤烨忍不住急问了句。 “是不是她的手笔不知道,只知道这次东离朝堂炸锅了,廊州水患,你还记得吗?竟牵涉了五六个县,而且是人口密集的,大约受灾百姓在五万左右,而下面的人避重就轻,谎报数据轻描淡写…这事,被人直觉捅到朝堂,人尽皆知。” 啧啧,五万百姓啊,想想就后怕,东离这次真是摊上大事了,眼看寒冬将至,简直是雪上加霜。 这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哀嚎遍野,本来朝堂就乱哄哄的,还摊上这个,要怎么兼顾的来,对东离掌权者来说,真是个天大的难题。 “这还用想,就算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的先拨粮拨款过了这个冬再说。”重建什么的,冬天也是百搭。 这还真是大事了,纳兰胤烨在心中盘算,东离会如何做,换做自己,又该如何做,而此事,他直觉,就是帝玄凌干的。 没有理由,也不需证实,这种直觉,很奇怪。 “谁说不是,可更悲剧的是,那商太后下令拨款赈灾,结果呢,发现户部掌管的国库,几乎成了个空盒子,要不是这一闹,东离朝堂还蒙在鼓里,东离这下,是彻底乱套了,要真是帝玄凌干的,只能说,她这釜底抽薪之计,真是掐住东离咽喉了。”太可怕了,一环扣一环,步步算漏无疑。 其实,玄凌压根没算到那一步,国库空虚,是意料之外,也从侧目反应东离朝堂的现状,已到了不得不整治的地步。 玄凌看到信后那般生气,也正是因为如此,都到这份上了,那位所谓顾全大局,百姓为重的掌政太后,竟还想着先要稳定朝局,抓住政权… 如此枉顾百姓、无视社稷…这样的对手,让玄凌有些失望吧。 “东离朝堂如果真的敷衍了事,至百姓不顾,端,那东离便是气数将尽,这样的皇朝,守不住江山。”站在对立的立场,纳兰胤烨乐见其成,但是,站在为君之道上,他却为那五万百姓耿耿于怀。 谁说不是,不过,这对九黎来说,到是好事不是吗?东离越乱,将来要收拾起来,就省事多了。 “继续去探探,那廊州的情况,这天越发的冷了…” “烨,你不是吧?没错,那些百姓的确可怜,可是你这手能够得着吗?再则,那是东离,你这心,操的过来吗?”五万,不是五百五千,想要插手,何其困难。 先不说要费多少事,资源呢?光银子,都不知道要花多少,还有人力,他们好不容易安插到东离的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动用,那是留在关键时候用的。 “本宫知道,本宫也明白,可是,于心不忍,虽是东离百姓,总是活生生的一条命,端,你知我之志,将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天下大和…”那都是这天下的百姓啊。 生命面前,是哪国的百姓,有区别吗? “得得,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打探,但是烨,知道了,又如何,徒增烦恼,行了,不说这个。” 慕容端觉得,这个话题,好像有些沉重了。 “琉璃,去外头等着消息吧。”纳兰胤烨的心情,一下有些低沉,没有之前的轻松自在了。 “烨,说起来,你们这一前一后布局对付千家,不管是有意还是碰巧,也算是珠联璧合,配合的天衣无缝啊。”慕容端岔开话题,略有所感的调侃了一句。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好像就是两个人商量好的,要是那帝玄凌,连着烨这边的动静都能算到,那他真的后背冒冷汗了。 “端,一个女子的心胸,可也能容的下天地之广?”这是纳兰胤烨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是问琉璃,亦是问自己。 而这次是迷惑,因为越发了解的迷惑。 慕容端轻抬眼眸,烨说的是帝玄凌吧,天地之广?这是他对她的评价吗?这个高度,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实属不多见。 那帝玄凌,当真当的起码? 大家都在等着千家的消息,最焦急的,当属千家自己,千秋意一早就四处走动,可是,知道的消息并不多,人早早就等在了宫门,他不光是想等到消息,更想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宫门平安出来。 可是,他等到的消息,却是让他心惊胆战措手不及的。 “大公子,里头还没结束朝议,您这般等着,小心身子,上马车等着吧。”一个宫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千府的马车旁,说话时,还四处看了一眼,借着扶人上马的时机,给千秋意递了个小纸条。 宫人离开之后,千秋意立刻缩身马车内,借着车帘口的一点微光,迅速看了手中好不容易盼来的一点消息。 “情况不妙,无需等候,速速回府做妥善安排。”短短的两行字,看得出写这纸条的人有多仓促。 “回府!”惊的同时,千秋意立刻让车夫掉头回府。 靠着车臂,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不能乱,他若再乱了,千府现在的局面,更难了。 他需要冷静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娘的事得到证实,以爹的本事,在圣上面前,应该能圆过去,外祖母那,也应该有法子摆平。 他想过最差的结果,就是圣上想大事化小,小惩大诫。甚至最坏的打算,有人想趁机踩一踩千家,无非就是朝堂上给他爹在一个德行偏颇上扣下一顶帽子,严重到极致,就是暂时降职罚俸。 可现在得到的消息,完全不是这一么回事。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八十三章 落井下石 3更 早朝朝议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原本只是礼部几个老臣纠着千尚玖德行有亏不放,谁知道,这一个小口子,慢慢的,竟被撕扯成了一个大缺口,怎么补都补不了了。 千尚玖自己没想到,纳兰秦风也没想到,满朝文武大部分还没醒悟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出来检举告发的,起初也只是一两件小事,什么利用职权,安插自家子弟,他儿子平日仗势欺人等等,后面就好像有人跟风似的,告千尚玖在任期间,利用职权之便,收受贿赂,买卖偏远地区的县令等地方官缺。 这就不得了了,这是卖官卖爵啊,就不是德行的问题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出来告发,而是一群人,这些人官职都不大,平日里也很少有什么政建,但也是恪尽职守,让人挑不出错的。 每告发一桩,都不用纳兰秦风多问,也没给千尚玖辩驳的机会,证据确凿的呈上,有的还有人证物证。 开始,纳兰秦风还想着赶紧摁下,可越听下去脸色越黑,这个该死的千尚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藏着这么多事。 看着纳兰秦风的脸色,千尚玖心中大喊不妙。 “启禀圣上,这些人,分明是落井下石,子虚乌有居心叵测,千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大家有目共睹,圣上明察。”这时候,终于有个人站出来替千尚玖说话了。 这个人,就是千尚玖一手提拔的,是个寒门子弟,也算有点本事,近年来,升迁也算快,任职工部员外郎了。 “张怀,证据确凿,何来子虚乌有居心叵测一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千尚书一手提拔的,你这是投桃报李啊!”一个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刚够资格上朝的小官,平日千尚玖压根没放在眼中的,此刻却跳了出来咬上一口。 这话说的有几分混气,气的那张怀一脸通红。 这下,又冒出几个人帮张怀了,不过,这些人,不约而同,都是与千尚玖有点关系的。 千尚玖冷汗淋漓,偷看了一眼纳兰秦风的脸色,心中一片冰凉,这些人,忍了这么久,这时候出来帮他开脱,等于是雪上加霜,烈火加油啊。 到底还是千尚玖了解纳兰秦风,别的都能容,唯独这结党营私是纳兰秦风的大忌,在他心里,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该是他棋盘上的子,他想怎么下就怎么下,一旦有棋子脱离掌控,那就容不得。 “启禀圣上,臣这,还有一桩案子,也与千大人有些关系,请圣上过目。”朝堂上,正吵的厉害,刑部侍郎袁吉突然出列,双手奉上一本奏章。 前面那些官员,算是小打小闹,可这刑部侍郎那是从二品,是朝中大员了,这样的奏章送上去,那分量可想而知,而且,官至二品的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案子?竟还牵扯上刑部的案子,纳兰秦风瞟了一眼千尚玖,接了奏章翻开一看,顿时甩到千尚玖跟前,“你自己好生看看!” “袁吉,此事可查清楚了?为何之前未曾上报?” “回圣上,这案子的诉主,昨天上刑部翻案,这些证据也是他提供的,臣等不敢怠慢,连夜求证,通宵整理出的案宗,就等今日朝议上报…” 袁吉跪着回话,低头不敢多看。 到底什么案子,竟让刑部连夜彻查?而圣上的反应也是如此激烈,再看千尚玖,跪在地上看着那奏章脸色刷白,身子微微颤抖。 元哲等老臣不约而同的心中暗道,千尚玖,怕是真摊上大事了,恐怕不是降职罚俸这么简单了,好快的手段啊。 “千尚玖,你可还有话说?”纳兰秦风闭上眼,这枚棋子,如今不舍也的舍了,胆大妄为也就罢了,身上还扯出人命官司。 千尚玖面如死灰,双眼呆滞,这一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到了这般境地了,这件事,当年已经抹的一干二净了,怎还会… 现在,这件事,他丢官是小,他怕一旦再继续查下去,整个千家都要陪进来了,“臣无话可说,臣认罪。”顷刻间,千尚玖已做了选择。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袁吉,将案宗当众述一边吧。”纳兰秦风抖着唇,声音很轻,却让人听的浑身发抖,那一身怒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 张敏从千尚玖那将奏章拿过,转交到一旁袁吉手中,然后迅速低头退至一边,他伺候圣上这么多年,陪着圣上上朝这么多年,头一回明白什么叫风云变幻。 一个一品大员,一日之间,真的就是一日之间,从云端跌入谷底了。 “通元二十年三月,怀柔通州知府张秉承因贪墨案被罢免知府一职压入大牢,同年四月户部侍郎千尚玖负责前往怀柔通州彻查此案,同年五月初,卷宗送至大理寺及刑部定案,张秉承贪墨一案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其府上男丁发配边疆、女子充奴,府上财产充公…” “张秉承不服判决,拒不认罪,于狱中撞墙身亡以证清白,在场一些老臣想必都还有几分印象,因当时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就此草草结案,昨日,原怀柔通州知府衙门捕快简成才携证替张秉承重翻旧案,当年所呈到大理寺和刑部的证据皆为伪证,经过彻夜翻阅旧宗对证,查明当年所呈证据的确疑点重重…” 袁吉每说一句,堂上文武百官面色就凝重一分,如果记的不错,千尚玖与那张秉承是同年科考入朝为官的,而且,当时千尚玖只是探花、而张秉承是状元。 但是,最后步步高升的是千尚玖,八年官至侍郎,对一个毫无根据的朝堂新秀来说,简直是平步青云。 “这还有一封怀柔通州百姓当年为张秉承的请愿书,当年前往办案的千大人却将请愿百姓拒之门外…为防止上告,几位负责牵头的地方小官,都被此案牵连,甚至,还死了两位无辜百姓,此事当时被压下来,不达天听,当时任职的吏部尚书董君和也因此案受了牵连,被降职外放,而后派往怀柔通州的地方官,皆是千大人推举之人…而千大人因当年查案有功政绩斐然,于通元二十一年,升任吏部尚书。” 袁吉从怀中拿出一份泛旧的请愿书,纸张很旧,却很厚实,双手高举头顶,字字诛心。 纳兰秦风的脸,已是黑到极致了,这不光是对千尚玖,更是生生抽了他一耳光,这个千尚玖,从入朝为官到现在,一直被他抬着,颇为赏识,才能为官十载便升至尚书。 朝堂上,一片静默无声,群臣低头,大气不敢出。 抖着手拿过那封请愿书,纳兰秦风只稍稍展开,便知道这东西真假,这上面的人名下,个个都有血指纹,这么多人,就算时隔八年,要去找,肯定还能找到大部分…这种假做不了。 “混账!大理寺和刑部当年是怎么给结案的,张秉承既抵死不认,你们一个个就不会去查吗?我九黎堂堂知府,已死明志,就没人提出异议?一群混账!” “臣等知罪!”满朝皆跪,这是天怒。 “来人,将千尚玖送大理寺,革职数罪并查,千府上下,在此案未定之前,封府只进不出。” 千尚玖双手举起,亲手去掉官冠,双眼昏花、仿佛一下老了很多。 “大理寺、刑部并查,孤只给你们三日时间,倒要看看,这混账东西还做了些什么!” “是!臣等领旨!”大理寺、刑部官员纷纷领命,这可是天大的案子了。 纳兰秦风一巴掌拍下,看着满朝文武,却是久久不语,是气极了,也是惊的,千尚玖固然该死,可这背后推动的人,才更让他心惊胆战,是谁?他头一回感觉,这朝堂有些失去掌控。 第八十四章 章名实在不知道 4更 千尚玖被带下去,朝堂一片安静,静的让人害怕。 “圣上,兵部有事请奏…”一片静默声中,兵部尚书顾贺节顶着压力上前,哎,本来今天这大好的日子… 还有奏?大家伙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了,这今天的一切,就是这一奏,那一奏引出来的,所以,这文武众臣听到一个奏字就开始莫名胆颤。 见到顾贺节,纳兰秦风的脸色,稍稍有点点好转,“说吧!” “启禀圣上,兵部与工部受圣上旨意,用新的冶炼术锻造的兵器以及器具已成功了!今日特带了试制样品请圣上准许入殿给圣上过目。” 成功了?好消息啊,终于是好消息了,臣子们纷纷缓了面色,松了口气。 “准!”纳兰秦风本来今天该意气风发的,现在也少了几分兴头。 亮晃晃的兵器,试用演示之下,一片赞誉之声,朝堂的气氛总算活跃起来,纳兰秦风走下龙坐,亲手拿着一把大刀笔画了两下,连道几声好。 “如此我九黎再不用在这事上受制东离了,顾贺节,立刻让兵造司按着这些样子打造,三年内,让我九黎军营,都配上我们九黎自己锻造的兵器。”终是露出几分笑意。 大手一挥,也颇有几分气概,可是… 顾贺节一脸为难,扭扭捏捏的开口,“回圣上,这其他都没问题,关键是源矿…我九黎储备的源矿远远不够,一时间要这么多…”总之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矿?我九黎地大物博,难道还缺矿源,开采啊…”一旁齐王终于逮着说话的机会了,如今圣子禁止上朝,成王惹了圣怒,未来老丈还下了狱,免王不过是个嫔妃之子,越王年不过十五,正是他说话的时候。 可是他这话一出,不少人低下头去,纳兰秦风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齐王殿下,我九黎的确矿产丰富,只是,早些年,有过一道诏令,将开采权暂时民办了…”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这齐王殿下,就算那时候还未入朝,这些事也该知晓一二,不知道,也可以不开口的。 因为开采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财力,而自己的冶炼术又不顶用,等于是白折腾,所以当时朝堂商量着,将开采权卖给有实力的商贾,每年他们按比例给朝廷上贡多少银子源矿,但是,那些储备的源矿现在看来,就是杯水车薪了。 “民办?那现在朝廷正需要,征集回来就是了。”齐王理所当然的说着。 顾贺节闭嘴了… 一些老臣则暗暗摇头,这朝廷说的话,要是朝令夕改,那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往后再有什么政策,老百姓谁敢响应,那些拿了开采权的商贾,哪家不是有点实力的,哪家不是下了血本的,你说收回就收回啊… “签订的开采年限,还有多久,户部负责与那些商贾协商一下,或是将他们手中的源矿全部买进,或是买回开采权,年限一到,从今往后,所有矿源重归朝廷统一开采。” 纳兰秦风看都懒得看齐王一眼,不成器的东西,不知道还丢人现眼。 好在九黎财大气粗,国库充裕,这点到也不是太为难。户部立刻领命,这也是大事,这所有矿源一旦全部回笼,可是一笔大账目。 这一天的朝议终于散去了,出了大殿后,文武百官的脸都是紧绷的,不同以往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 虽然后面有冶炼术的缓冲,可大家还是一下没法从千尚玖的事件中走出来,太过突然,也太过快了。 “古相,这天好似要变了…”滇宏一手挽袖一手负于身后,脚步略显沉缓。 古恒之眯眼抬头看了看,已是午时了啊!“滇相所言极是,越往隆冬,越发冷了。” 一如既往的谨慎,一个字都不会乱说啊,滇宏抿唇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谁能想到,昨日还同朝而立,今日就…世事难料啊!” “谁说不是,所以这路,还是一步步踏实走啊,滇相,告辞!”古恒之看向自家马车,淡笑辞行。 “告辞!请!”滇宏目送片刻收了笑若有所思转身去往自家马车。 元哲在两人身后一步,看着滇宏上了马车,大了步子追上就要上马车的古恒之。 “古老,不知可有空饮上一杯?” 古恒之停下步子,扭身呵呵一笑,“正好,老夫今日也想饮一杯,元大人走吧。” “请!” 古恒之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元哲跟随而上,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这可不多见。 千家府门已被甲兵围住,只准进不准出,千秋意将自家关在书房内,看着桌面上的纸,这一晌午,他总算理出些头绪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对方动作太快了。 “大哥,爹他…是真的吗?大哥,现在要怎么办?”不过一天的功夫,革职收押,这对千金笑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一身淡色素衣的千桐铮迈步走入千尚玖的书房,这地方,她身为女儿家,从来未踏入过。 “三妹…”千金笑看着走进来的千桐铮,面上脂粉未施,眼眶还是红的,忍不住叫了声。 千桐铮点了点头,看向千秋意,“大哥,外头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事,你不用管,三妹,家中还有大哥在,你照看好后院即可。”有些为难这个妹妹了,千秋意安抚了一句,千头万绪,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见上爹一面。 摇了摇头,千桐铮紧紧盯着千秋意,“大哥,娘的事,真是爹所为吗?”这个家,到底怎么了,好像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家了。 千秋意面色一沉,“三妹,有些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你们都听着,爹不管做了什么,他都是我们的爹,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千家,你们只需记住这一点即可,都出去吧,别让下人们看了笑话,我一个人静静。” 千桐铮衔着泪,微微一礼转身踏出书房,双眼游离,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爹毒药娘,也是为了这个家吗?她想不通,怎么想的通… “去看着点她们,二弟,咱们千家不能在生乱了,经不起任何事了,你放心,大哥一定想办法让千家度过这一劫。”千秋意不知是安慰千金笑,还是安慰自己。 人走后,书房独剩下千秋意一人,终是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这事绝不可能是帝玄凌一个人所为,牵涉朝堂那么多年前的事,八年前,帝玄凌不过八岁,身在点苍山,就算帝家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在哪时候便已运筹帷幄,若是如此,不必等到今时今日才回帝都。 还有谁…谁在后面推波助澜,还有爹,为何如此快认罪,即便证据确凿,也可拖一拖,总会有办法找到转机。 如今千家只准进不准出,他要去大理寺探监更不可能,怎么办,一定要见上爹一面,才能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对方出的是快拳,快中制乱,一招毙命,留给他的时间绝不会多,爹这些年,做过些什么,他虽知道的不详尽,大致却是清楚的,尤其是早些年… 大理寺…千秋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摊开一张纸,在纸上书写起来。 作为布局人,纳兰胤烨得知消息,只是沉默片刻,想着对方有可能翻盘的点,趁早将其摁死。 “烨,千尚玖认罪如此之快,有些出乎意料啊。”这是整个局中,唯一没料到的。 慕容端的话,正是纳兰胤烨此刻沉默的原因,是反常态必有妖,千尚玖这个人,混迹朝堂这些年,他不会不知道,若是拖一拖,说不定会托出一线生机来,可是,这么干脆… “端,将整个张秉承的案子,再细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让千尚玖这般反常的,可能就是案子本身。 第八十五章 上门 5更 “小姐料事如神,革职暂押大理寺!”金如放如今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是了,那人一旦出手,绝不会给千尚玖翻身的机会,玄凌起身坐到火炉边,拨弄了几下炭火,“坐下说说大殿上的情况。” “家主这般有兴趣,大可穿着朝服听朝去便是。”鬼常之也过来坐下,打趣了一句,天恩伯,那可是有权上朝的。 玄凌笑望一眼,“还不到时候。”那朝堂,她还真是要去上一去的,否则,她要这什么天恩伯做什么。 这下鬼常之和金如放反而楞了,这么说,不像开玩笑啊,真打算有朝一日上朝啊? “小金子,坐下说,帝简,去泡一壶茶来。” 金如放从善如流,将探听到的朝堂情况精简过后复述一遍,说的也是十分精彩,金如放琢磨着,以后要是他万象楼的买卖黄了,到是可以转行当个说书先生,估摸着也能混口饭吃。 “高,步步紧逼,环环相连,由小及大,由浅入深,啧啧,这九黎圣子好生了得,怕是千尚玖自己都没想到。”也不知那位圣上此刻是什么心情,这千尚玖可是他一手捧起来的。 鬼常之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看向玄凌的目光则多了几分折服,圣子厉害,家主的洞察力和识人之能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等等,小金子,你是说,那千尚玖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看到刑部奏章,直接认罪了?”玄凌捏着袖边,双眼露出疑光。 金如放点了点头,“应是没错。”这证据确凿,有什么问题吗? 鬼常之听出几分门道,“家主是不是觉得太快了…” “没错,要知道,他大殿之上当场认罪,就绝无翻供的可能。千尚玖是什么人,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啊!”从一个外围的小世族,短短十多年,一跃成为帝都高门大户,这其中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这里头有问题,可能连千尚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小金子,速度去查当年那张秉承的案子,一定要快,肯定有问题,千尚玖为何会如此针对一个地方知府?” “是,我这就去。” “家主能想到,那圣子肯定也想到了…” 玄凌耸了耸肩,单薄的身子朝着炉火靠近了些,“不过是好奇,具体能查到什么,再说吧,对了,老常,从东离进入金源的那条匝道,极为隐秘,但金源突然多出这么多人,人多眼杂,肯定是瞒不过九黎天家的眼线,的赶快想个应对的法子。” “还有东离那边,我让晨曦以殷家大公子的名义实施救助,也会引起东离那位太后的注意,眼下东离户部亏空,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我怕晨曦会被盯上。”向来,这民不与官斗,殷家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大户,可对方是朝廷。 随便寻个什么名目,就能让殷家倾家荡产,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不得不防。 鬼常之其实很好奇,那位东离的晨曦公子是如何与家主有牵连的,而且,从家主的态度不难看出,对其极为信任。 就拿这次救助之事来说,这明摆着是用自己的银子,给对方挣名声,现在,还想对方名利双收之后,能全身而退,这般为对方思虑…这关系,耐人寻味啊。 “家主所虑都有道理,只是东离太远,鞭长莫及,只能去信叮嘱晨曦公子万事小心,另外,可以利用东离朝堂的混乱,拖一拖东离太后的注意力。”鬼常之觉得,现在重点是金源即将涌进的灾民。 怎么才能瞒天过海,让他们在金源安家落户。 “老常,你说,要是让晨曦将银两分发,不以殷家一家之名呢?一根筷子易折,可一把筷子,那东离太后可就没那么大手劲了…” 鬼常之愣了下,捏着胡子诧异问了句,“家主不是要借由此事为那晨曦公子立名望?”这一分散了,效果就没那么明显了。 玄凌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哈哈,老常,你这是算盘打太精了,处处算计,这点名声,从灾民身上争取的,晨曦用不上!”晨曦要扬名立万,必然是朗朗乾坤下,铁骨铮铮的赢来。 帝家男儿,就该如此,她若为晨曦算计这点名声,便是污了晨曦,他的一切,当在阳光下不带一丝阴暗。 此刻的玄凌,身上散发出让人目眩的光彩,鬼常之看的有些恍神,许久起身走向账台,看着自己的算盘,心下一叹,是他狭隘了。 这帝家家主的心胸,已让他望而生叹了。看来,东离廊州之事,她开始的出发点可能是偏了些,可如今,她的的确确只为两个字,百姓。 此女若是男儿,行走天下,何愁不成一方人物啊。 “家主,那金源的百姓,你打算如何瞒过天家之眼!” 玄凌沉咛了片刻,抬头看向鬼常之,“我想找人帮个忙,他出手,或许就解决了。” 既然走不了暗路,干脆转暗为明… “哦?”鬼常之来了兴趣。 “圣子,看来,我的亲自上门,走动走动了。”玄凌接过帝简的茶,想通对策之后,多了份惬意。 圣子?鬼常之还是有些不明白,“听家主的意思,是要让圣子帮忙?这圣子现在可是连朝都上不了…” “今日他也没上朝,老常觉得,他需要上朝吗?”朝中有人即可。 “围庐定乾坤,明白了,既然家主已有了主意,老头子我就安心算账,这户部现在可是到处在找源矿的开采商贾…” 玄凌起身,“行,那咱们就分头行事,阿简,笔墨!”这登门拜访,总的先去个帖子,免得唐突‘佳人’。 “老常,这单生意做下来,我这银子应该不缺了吧,等春暖花开,咱们到城外的几个庄子上转转。” “家主可是又有什么打算了?”鬼常之可不觉得玄凌是那般闲情雅致的人。 玄凌放下笔,吹干,将帖子交给帝简,“现在送到圣子府去,记住,一定要送到本人手中,或者哪位琉璃姑娘也是可以的。” 交代完帝简,玄凌这才不急不缓回了鬼常之的话,“老常,玄凌今年不过十六芳龄,难免有几分女儿家的如花情怀,等到春暖花开,本姑娘要携俊俏少年郎踏马寻春去。” 看着玄凌缓步而去的单薄背影,鬼常之手一抖,一滴墨滴落在账本上,少年郎、寻春…。她她… 她了半天,鬼常之应是没想出个形容词来。 “小姐,您这难得出门,是要去哪啊?”近来,这小姐天天窝在书阁,她又不得靠近,好容易今天小姐回院,映红显得很活络。 玄凌在映红拿的几件衣裙里,挑了一件淡粉的薄棉长袍,她不喜时下女子爱穿的束腰衣和长裙,一是自己太廋了,撑不起,二是太繁琐不舒坦。 “去圣子府,梳妆吧,简单些就行。”这冬日本就穿的重,加上风衣,如果头上再添负担,她这身子骨,就是为难自己。 映红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下,随即乖巧的替玄凌梳头,手法很轻柔,“小姐天生丽质,再简单的发髻也好看。” “嘴甜。”玄凌对镜一笑,好看吗?皮囊而已。 “小姐,帝简姑娘呢?”映红眼珠子一转,一边随口问着。 “去办事,一会就回来了。”玄凌理了理衣袖,想着千家那位大公子现在在做什么,探监该是他最想做的,他想知道的事,也是她想知道的,看来,这一次的先生帮忙了。 映红放慢动作,一脸认真,“小姐还是上些胭脂吧。” “恩,不用太重。”掩去几分苍白就好,免的吓着人。 “小姐,一会是圣子府来接人嘛?”映红麻利的在玄凌脸色捣鼓着,没一会,玄凌脸色就染了几分粉霞,看上去也是颇为自然。 “没有,是你家小姐登门拜访,好了,就这样吧。” 玄凌不说带映红,映红也没有主动提出,只是在玄凌走后,悄悄的用削尖的眉炭笔在绢帕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鬼鬼祟祟的将东西藏在了院子后门的一颗石头下。 第八十六章 玄凌拜访圣子 6更 “小姐,已经送到圣子手上了,圣子说恭候大驾。” 帝简骑马去的,去的快回的也快,玄凌只在马车山等了片刻。 全辛赶着马车,一路去往圣子府。 圣子府内,琉璃已在某人的再三叮嘱下,在厢阁内烧好暖炉、添了熏香、备好点心和上等的好茶,只等贵客临门。 “都说见字如见人,这天恩伯的一手字已有些风骨了,她若专攻此道,将来造诣也是不可限量。”慕容端拿着玄凌送来的拜帖,煞有其事的点评。 这家伙可没胡诌,在书法上,端确实颇有见地,纳兰胤烨夺过拜帖,小心收好,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慕容端看的连连摇头,男生外向啊! “烨,你能猜到她上门的目的吗?”慕容端实在好奇,即便是再大胆的女子,这般堂而皇之的登门,也是闻所未闻。 纳兰胤烨勾唇一笑,她的想法,可不好猜,不过,他很乐意她这般肆无忌惮的上门。 “来了就知道了,端,多有不便,你自便吧。”意思是一会别碍眼,该干嘛干嘛去。 慕容端鬼魅一笑,想要独会佳人?想都别想,这般难得的机会,他岂能错过,错过之后会寝食难安,“烨,孤男寡女,避免瓜田李下之嫌,本公子岂能让二位名声有损?使不得,使不得。” “咳!主子,都准备妥当了,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琉璃一旁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主子,您笑的有些过了。 纳兰胤烨听完,还真凝眉思索起来,琉璃和慕容端纷纷低下头去。 皇宫内,纳兰秦风已无心理政,独自一人坐了许久,茶已上了几次了,都是一动未动。 “圣上,喝口热乎的吧。”哎,今天这场景,圣上也是始料未及。 摆了摆手,他现在什么也喝不下,想不通是谁设局,他心头难安。“让光旭进来。” 光旭进了偏殿,规矩行礼,“微臣拜见圣上。” “免了,光旭,你速速去查,那个什么捕快是什么时候进入帝都的,那些证据,他又是如何收集的,刑部中或是朝中,有什么人与他接触过,一定要查仔细了,明白吗?” “是,微臣记下了。” “你去吧,张敏,大理寺那边,好好看着,外松内紧,若有人去探视,就放行,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望了张敏一眼。 张敏立刻弯身,“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安排!” “等等,你之前说,今日一大早,帝玄凌派人去了千府?”刚才想事想的太入神,纳兰秦风这会才反应过来。 “是,圣上,是帝府的管家。” “去弄明白,他去做什么了。”说完,面色一变,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她?”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可能,要是她做的,那还了得? 张敏一旁呆着,不敢搭腔,圣上这一惊一乍的,莫非怀疑是帝家那位?这怎么可能,这牵涉的朝堂大臣一箩筐,不是这帝都久居朝堂的人,哪里能做到? “好了,你也下去吧。”抚着额头,纳兰秦风有些焦头烂额的味道。 贤妃此刻正在殿外候着,按说,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来打扰,但是没办法,那一对母女还在她的芷兰宫待着,弄的她那乌烟瘴气的。 “娘娘,您这是…”张敏刚出偏殿,就看到贤妃,忙见礼打招呼。 贤妃指了指内殿,“圣上他?”眼带询问,她这时候方便进去吗? “娘娘,圣上此刻…您还是先回吧。”张敏说的十分委婉,笑着退让一边,“奴才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奴才告退。” “张舍人有公务在身,尽管去忙。”贤妃对张敏算得上很客气了,站在门口片刻,最终还是折回芷兰宫。 清歌早就劝了一句,不必去,眼下父帝正是烦心的时候。 “这怎么办?”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寝殿,这昨日个她就不该多事,揽活上身,现在… “母妃昨日也是为了多知道点消息,顺便做做后宫表率替父帝分忧,这本没错,可母妃太急,当时可做更妥帖安排的,这后宫闲置的寝宫多着呢。” 纳兰秦风在女色上,还算稳重,后宫妃嫔并不多,几年才添一次,而且每次也就是象征性的点几个。 见贤妃愁眉不展,清歌宽慰了两句,“也不差这一天,等晚些时候,我去父帝那一趟,父母就不用去了。” “也行,你父帝一向疼你,此时他正烦着,你晚些时候送点点心去,听说午膳都没怎么用,歌儿,你说千家这事…会是谁做的?真想不到,这眨眼的功夫,就进大理寺了。”贤妃边说边摇头,所以说,什么位高权重,没用,的站在最尖尖上,才能自己掌握生死。 这个问题,清歌已寻思半天了,她觉得,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但是现在没有任何头绪,所以,母妃这,也不必说免得她多想。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人,那九弟的大位之路,未必那么顺畅啊。 “母妃,千家的事,旁观即可,过不久,就是年节了,到时候,我会让人去请慕容家的六姑娘入宫,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看看你那未来的儿媳妇了。”慕容家可是一棵大树,九弟这门婚事,极好。 若是那六姑娘再是个懂事的,那就好上加好。 提到慕容家,贤妃果然眉开眼笑,愁云散尽,“对对,应该的,现在多走动走动,添些感情,歌儿,你父帝到底还是疼越儿的。” 哼,年纪小些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圣宠,她家越儿就是入圣帝的眼,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好了,母妃,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晚些去父帝那,您就由着她们折腾就是,不差这一回。”既装了贤惠,干脆就装到底。 “知道了,去忙你的吧,得空,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提点提点清灵,那丫头,这会又不知道野哪里去了。”贤妃是操心完这个,又开始张罗那个。 好在,有一个贴心聪慧的女儿,帮她不少。 帝府到圣子府,都在城东,再远也不过几条街罢了,到了圣子府门口,玄凌对全辛叮嘱了几句,让他去一趟扶风馆,过会来接人就行了,不用等着。 圣子府门房见到帝府马车,早就派人去通传了。 “天恩伯,里面请!”琉璃早早在哪候着,看到玄凌下马车就迎了上去。 玄凌点了点头,刚入圣子府没多远,远远就看到有人疾步迎了出来。 “玄凌见过圣子,突然登门,多有打扰圣子见谅!”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红色的风衣,白色狐毛圈围的兜帽,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淡施粉黛,轻扫烟眉,丹唇略点口脂,凤眼带笑,好一个倾国倾城。 某人显然看愣了,琉璃似是觉得有些丢人,出生提醒,“主子,这风大…” “恩,这回廊风大,这边走。”没有一句客套话,当真是处处透着一股子强装出来的熟稔劲。 圣子…当真是脸皮与本事一般厚重。 玄凌含笑挪步,目光大方落在一旁慕容端身上,“原来圣子府上还有客在,玄凌来的唐突了。”嘴上说着,脚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下慕容端,能在这见到天恩伯,实乃三生有幸。”慕容端根本用不上主人家介绍,自己就舔着脸一旁凑上了。 是个风趣的,“原来是慕容公子,幸会。”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扭捏做派。 就这性子,这做派,慕容端便对玄凌的评价高了几分,心里暗道,怪不得烨这家伙,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做事频频出格,这样的女子,的确是让人见之便难忘的。 这你来我往的,算什么个意思?纳兰胤烨黑着脸给了慕容端一个眼神,转向玄凌时候,立刻笑如春风拂面。 第八十七章 对手戏7更 厢阁内甚少待客,布置的清雅别致,又经琉璃刻意准备,更是添了几分余香,一进门,就暖意融融。 帝简帮着玄凌去了风衣,乖乖的站在一旁。 “圣子府的茶,果然是好茶。”琉璃上茶,玄凌不客气的接过润了一口,牙尖顶峰云雾,啧啧,这么好的茶,可惜了。 纳兰胤烨淡笑,也跟着品了一口,“你若喜欢,以后每年宫中赏下的,都紧着你来。” 慕容端险些一口茶喷了出来,献殷勤也没有这么直白的吧,还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还有丫头们在场,堂堂圣子殿下,当真是不要脸皮啊。 “那就先谢过圣子了。”这东西,还真是御贡之物,据说来自轩辕,圣子大气,她帝玄凌岂能驳了人家的美意。 好家伙,原来是高手啊!慕容端觉得,这两人说话期间,暂停用茶,免得一下没把握好,他这形象毁于一旦。 “好说,今日怎会有此雅兴到我这圣子府一游?”开门见山,纳兰胤烨知道,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正事谈完,再谈风月不迟。 玄凌也不含糊,放下茶杯,眼神路过慕容端,既然他开口,说明这慕容公子大可忽略,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玄凌登门,有一事相与圣子商榷,请圣子帮个忙。” 帮忙?慕容端和纳兰秦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忙,恐怕不好帮,是个大忙吧。 “且说说!”没有满口答应,却也诚意十足,纳兰胤烨盯着玄凌的眼睛,静候下文。 玄凌迎着对方目光,没有半分胆怯或闪躲之意,“东离廊州水患,不知圣子可知一二?”他既然将手伸到了东离,理应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眸光一晃,纳兰胤烨如实点头,果然是大事了,“继续!” “廊州水患,受灾百姓近五万左右,东离朝局想必圣子有所耳闻,隆冬将至,那几万百姓怕是难过寒冬,廊州比邻九黎,而金源正在边界之处,若有东离受灾百姓,愿跨界南迁金源,圣子以为如何?” 玄凌的话很是简单,可涵盖的信息量,却让纳兰胤烨和慕容端坐直了身子,细细品着每一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般大胆的想法,她竟敢想,还有,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一场迁徙,说是简单,可背后需要用到的人力,财力和物力,都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你让我帮的忙,可是让这些百姓顺利过关卡,名正言顺的迁入金源?”也就是说,她不但这么想了,而且是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现在不过是一个过场,让暗箱操作转到台面上来。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少,她只要略点一两句,对方就能明白个大致,看来,找对人了。 “玄凌孤家寡人一个,势单力薄,只能求助圣子。” 慕容端静静认真打量起玄凌,她是从今日千尚玖的事上看出烨在朝中之势?所以才找上门来,朝堂上这么多人,今天用到的那些人,就算圣上去查,也未必查的到他们与烨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她是如何断定的?如果不是知晓烨在朝中能办到这件事,她又如何会这般莽撞求上门来? 好生厉害、可怕的帝家孤女… 纳兰胤烨不惊讶于她的惊人判断,这个女人,只要与之相处一二就会知道,她绝非一般人,就像一坛陈酿,越品越有味道,就怕有一天,酒香侵骨,难戒了…他是否该如端说的,及时抽身… “你如何断定我能帮你,又为何要帮你?”这两个问题,很直白也很坦诚。 “第一个问题,圣子何须玄凌回答,今日朝堂圣子下的一手好棋,玄凌看的十分精彩,至于第二个问题,玄凌不过是赌。” 玄凌端起茶杯,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口齿余香不散,她其实也没多大把握,所以说,她是在赌,并没假话。 “赌什么?”看着对方惬意品茶的模样,纳兰胤烨忍不住也跟着端茶品了一口,果然,今日的茶好像是特别一些。 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他自己尚未留意,到是一旁的琉璃尽收眼底,底下眼睑掩去所有的情绪。 主子心动了,以前或许还带了几分猜疑,现在,她已能十分肯定了。 慕容端也好奇的等着答案,别告诉他,她赌的是烨对她的心思,那刚才的评价他收回。 “赌九黎圣子对东离五万受灾百姓的于心不忍!”玄凌放下茶杯,回视对方,认真而道,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一丝奉承或者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一般。 这个回答,显然让慕容端和纳兰胤烨都有些意外,就是琉璃也忍不住抬头再次看向帝玄凌。 如果,她不姓帝,这样的女子,与主子是何等般配,今日主子与慕容公子的话,她都听在耳中,主子并非惺惺作态,是真的在意那些百姓安危。 而这个帝玄凌,与主子仅仅是数面之缘,竟将主子看的如此透彻,这就是书中所谓的知己吗? 只有帝简,依旧一脸如初,不知是不谙世事,还是习以为常。 “好!这个忙,我尽力而为。”纳兰胤烨思衬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他是重诺之人,一声尽力而为,必然是尽十分力,全心而为,玄凌起身,微微一礼,行的是君子之交的拱手礼。 “玄凌在此谢过。”她赌对了,这个人,志在天下,心胸绝不会在方寸之间。 纳兰胤烨起身回礼,“不客气,不过借你之手,解了心中难解之憾。”如果不是她今日来,给了这个提议,他或许真如端说的,只能为那远在廊州的百姓,徒增叹息。 他的处境,现在还不允许他与所欲为,很多事,他都有心无力。 慕容端看着两人,竟生出一抹感叹,若非眼前局面,当真是举世无双的一对。 “听闻府上新请了个账房先生,看来,这位账房先生了不得啊。”而她背后的实力,也让他吃惊不小,金源这些年,是个什么情况,他也清楚几分,留给帝家的不过是烂摊子罢了,她这银子、人都从何而来? 与帝家自然脱不了干系,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大的手笔,有时候,就是有资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答应的这么干脆,也知道她回帝都的目的,这会不怕她搅和他的九黎江山社稷了?人敬一尺,她回一丈。 “其实,我的日子,也是紧紧巴巴的,这不,还在东拼西凑,老常的确是个不错的账房先生,找出了一些陈年烂账…不过,最大的买卖,还是与圣上的买卖,早些年,玄凌舍了全身家当,拿下了一些源矿的开采权,这次刚好,应该够补上金源之需。” 玄凌没有隐瞒,这些事,早晚人家也能查到,再说,她这买卖童锁无欺,又不是见不得人。 “源矿开采权…冶炼术…”慕容端终于插嘴开口了,瞪向玄凌,心里翻江倒海啊。 先献冶炼术,然后是利用冶炼术卖囤积在手里的源矿,自己制造市场需求,再提供市场需求之物,挣个盆满钵满,成最大赢家,这还好意思说日子紧巴巴? 纳兰胤烨也感觉朝廷是吃了一嘴苍蝇,要是父帝听到这话,八成气吐血都是轻的… 这一个小女子,置身事外却早已拨动乾坤,受教了。 “点苍山十六年,你果真一直在山中?”这明显是疑惑肯定句。 玄凌端茶示意敬了对方一下,“圣子聪慧,一猜就明白。”眼中带了几分戏笑,很是生动。 她到不怕… “今日打扰,玄凌告辞,天渐寒了,劳圣子费心了。”玄凌起身辞行,目的达到,不便久留。 纳兰胤烨起身相送,最终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此大的手笔,可能告诉本宫你欲如何?”让东离受灾百姓迁入金源,她到底想做什么?他始终没想明白,也不想去揣测。 玄凌背身而去,轻声道:“只是能做,想做,便做了,唯心而已…”这话,圣子信与不信,就与她无关了,男儿心中有铁骨,女子心中有柔情,冲突吗? 第八十八章 红楼 8更 单薄清瘦的背影被拉的很长,那抹粉色的胭脂,掩不去底色的苍白,身上淡淡的药香更是透过香粉渗出,形成她独有的味道。 “人都走远了,还看。”的确是风姿卓绝,让人过目难忘的一个女人。 纳兰胤烨看的并非她的风采,而是风采背后的纤弱。 回到厢阁,屋内仍有她残留的些许味道,“端,我现在不便出去,你去找舅舅,商量一下尽快些吧。”她最后那句,天渐寒了,他已听出急切之意了。 唯心吗?不由一笑,如此,他们也算同谋了。 “你答应的爽快,可知这实施起来,的费多少周折,你说说,她最后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唯心…”这么大手笔,想做就做了,好生任性!当真没目的? 慕容端生出几分不信,非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常人不能理解。 收了笑,目光落在刚才玄凌所坐的位置,“端,你可相信,她也只是纯粹为那些百姓?” 摇头,很果决。 纳兰胤烨收回目光,端茶轻饮,平静而道:“我信!” “若真如此,那我慕容端往后敬她三分,烨,别说女人,就是男子,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有此胸襟?得,冲着你一个信子,本公子我卖命去了。” 他信烨,所以信烨的眼光,帝玄凌,慕容端便信你是个心有丘壑的女君子。 全辛早已办妥玄凌交代的事在圣子府门口等着,玄凌上了马车直奔扶风馆。 这不早不晚的,扶风馆还不到营业的高峰期,所以比较安静,全辛赶车的路线,很是讲究,先经过帝府后门,放下帝简,巧妙换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有玄凌男装的衣物和需要用到的饰物。 老鸨早在门口候着了,见到玄凌,立刻迎了上去,“小主子,何事如此急?”一改往日的‘风骚’,正经的样子与他的衣着很是突兀。 “进去说。”去了胭脂粉黛,一身月色棉袍,高束的发髻衬的一张俊脸格外清秀。 这次没有直接去听雨庐,知道先生还没那么早到。 “小主子,外头冷,先暖暖身子,等先生来了,咱们再去雨庐,我先通知那边,让他们兄弟两暖好暖阁。” 玄凌坐下,望着一袭红袍的男子,摆了摆手,“别让他们忙活了,这次我呆不了一会,省的他们张罗半天白折腾,红楼,你也别忙活了,坐下吧。” “行,都听小主子的,小主子,最近身子可好些?”每次来,也顾不上说几句话,今天难得来的早点。 “我不错,这些年,委屈你了。”堂堂男子,委身在这风月之地,每日送往迎来,笑的都不知原本面貌了。 她虽未见过他当年风采,可从先生那,知道一二,也是铁甲一身,马背驰骋的英儿,为了帝家、为了母后,为了她,甘之如饴,就是因着他们,她也没有资格停歇。 红楼收笑,给玄凌斟了杯热茶暖手,“小主子无需说这些,大丈夫,只要问心无愧,何须在意用什么姿态活着,小主子,您发出的族徽,这两天,千禧楼那边,已有人试着联系了。” “恩,谨慎些,你暂时别出面,搞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分别是做什么的,宁缺勿滥,都过去十六年了,人心难测…”玄凌不是不信帝家留下的人,是她输不起,所以宁可谨慎些。 “明白,小主子放心,这扶风馆开在这多年,总算有点用了。”本来收集消息,开个烟花楼更适合,但是,这扶风馆却是别有深意,这么长时间的下饵,终于等到那条大鱼的一点动静了。 有动静了?玄凌勾唇冷笑,不枉这么多年的布置,“别急,猎物这么谨慎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给吓跑了。” 红楼笑着点头,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一时。 屋内一角,一个小铃叮当响了两声,红楼扭头看了一眼起身,“小主子,先生来了,走吧。” “恩,我自己过去。” 红楼从善如流,将玄凌送至门口便不再跟上,只目送玄凌背影离开,小主子,越来越像当年的主子了,主子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吧,只是小主子这些年,太清苦了。 每次听雨庐那个特殊的房间有动静,雨轩兄弟两就知道公子可能要来了。 “公子!人在里面了!”雨轩见到玄凌,拦下雨辕即将出口的话,指了指里面的屋子,乖巧退到一旁。 玄凌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内屋。 “雨辕,公子来,是有事,别打扰他。”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辰,公子若没要紧事,绝不会来的。 雨轩一直是个细腻通透的人,这一点,玄凌早就看出来,所以觉得,让他呆在这可惜了,想着,等事情了了,若他愿意,也能活出个别样人生来。 可惜,这人,固执~ 雨辕不如哥哥那般精明晓事,可胜在乖巧听话,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所以凡事都听这个聪明哥哥的,能有自知之明也是可贵。 “小主子,这么急,可是为了千尚玖的事?”黑衣一身包裹,不及平日装扮的细致,看来是来的急切。 “恩,知道你现在不方便,长话短说,想办法,让我进一趟大理寺,那千家大公子一定会想办法去探监,而天家一定是外松内紧会放人进去,我要在一个无人角落,将他们见面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我来安排,小主子,这事,你可不必出面,若要他们见面的过程,我可让人详记。”这出面,就会有风险,时间紧凑,怕安排有遗漏。 玄凌摇头摇头,“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先生,为难你了。”大理寺那地方,的确不好安排,可这一趟,她必须亲自去,有时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细微动作,都有可能含着大量信息。 那千尚玖和那千家大公子,都不是一般人,在大理寺那种地方,绝不会乱说一句话,可有些消息,一定会传递,那就只能看。 听是听不出来的。 “小主子在此等消息还是?” “不,我一会直接去千禧楼,那边离大理寺近,方便你传递消息,也不用你亲自跑,你现在不能有任何差池。”玄凌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府上有景枝和帝简在,她暂不回府,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小主子身边就那个车夫,是否太危险了,让红楼再派两个人暗中跟着吧。”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只有慎之又慎。 玄凌知道他担心她安慰,但着实不用,“那个车夫身手足够了,多了,反而惹眼,先生先去吧,玄凌自会顾全自己。” 黑衣人点了点头,时间紧迫没有停留,立刻从来处消失。 出了内屋,玄凌也没有停留,直接出了雨庐,领走,别有深意的叮嘱了雨轩一句,让他两日后去红楼处取两本书。 雨轩规矩的答应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可只要是公子吩咐的,他一定细读便是。 玄凌也只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这雨轩思维敏捷,观人细致入微,更懂得审时度势,又读了那么多书,性子极其内敛稳重,就这么下去,当真可惜了,不管有没有用,先让他学着吧,将来…若他仍固执不肯自去,帝家多两双筷子,也养的起。 这样的性子,让他们吃白饭是不可能的,总的给他们寻的合适的事,也希望,他们能走出那个噩梦,堂堂正正的做回他们自己。 不能因为禽兽,毁了一身锦绣。 千禧楼,是帝都又一处销金窟,不过,这里可不是声色场所,而是酒楼,近些年,名声鹊起,来往客人非富即贵,因为这地方,一般人消费不起。 虽然贵,可这的席位,还的提前预定,玄凌来时,小二热情的招呼上楼,早已准备好的包间,一进去暖烘烘的。 第八十九章 郊外暮古(1更) “掌柜的,这年轻公子啥来头啊,甲字号包间一个人用膳,啧啧…”小二好奇的打探,在这,有钱人也见多了,这般豪气的可不多。 千禧楼的掌柜,很是符合酒楼掌柜身份,一身圆滚滚的肥膘,穿的更是喜庆贵气,一副笑脸,让人看着就和气。 和气生财,正是这么个理。 “去,咱这的规矩都忘了,再瞎打听,滚蛋,忙活去。”连着训人都是笑呵呵的。 小二立刻闭嘴,麻溜干活去了,开玩笑,这的工钱和待遇,上哪找这么好的活计去。 千禧楼伙计的规矩,不问客从何处来,不问客往何处去,入店既是客,见客三分笑,只谈菜只论酒,闲话一句不得有。 田掌柜的亲自招呼,没办法,这是东家的客,他也不知道来头,礼遇就对了,对方让上了点心,上了茶,不必伺候,他就规规矩矩的退下。 但是,这包间,除了东家,平日甚少接客,心里也是明白几分的,更是谨慎者,吩咐伙计们,不得随意靠近打扰。 千府被甲兵围着,千秋意想要出去,还是有办法的,这种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一两道急用的暗门之类的。 “公子,一切都在安排,可能还的稍等一会,大理寺把守森严,还的委屈您换换装。” “麻烦了。”接过对方递送的包袱,不管对方是谁,这时候,他这千家大公子都的客气着。 来人穿着朴实,看着就是个打杂的长工之类的,但是做事说话极其规矩,千秋意客气,他的态度依然如故,给了东西,自己就退下了。 千秋意打开包袱,在屋内换好里面的衣服,带好帽子,这是一身大理寺狱吏服,连着腰牌什么的,都齐备了,看的出办事的人极为细心。 这地方是一个离大理寺很近的小院,也是对方安排的,从这里到大理寺,不过片刻功夫,换好衣物,自己整理了下,等候对方的消息。 这人,他也没用过,但是知道怎么联络,都到这个时候了,只能信,没有选择。 这暗中出手的人,他思来想去,只有那么几个人,要么是爹说的,当年参与帝家之事的几人其中之一,要么是圣子,再不然,就是天家。 如果是天家,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所以暂时排除,那就只有可能那几个人或着圣子,圣子是借机将千家踩死,以除后患,有可能,但是,动作这么快,他又有些怀疑,如果圣子隐藏的这么深,那这九黎的大位,就没什么悬念了。 思来想去,那几个人的可能性很大,帝家已怀疑上千家,那些人为求脱身,迫不及待想要致爹于死地是极有可能的,而且,这种互相保守秘密的关系,一定会握有对方的一些把柄在手,以备不时之需,那么,这一切或许就解释的通了。 所以,他必须见到爹,一定要尽早确认,一旦方向错了,那下面每走一步,就是更大的绝境。 就算不是他们,他也一定要问出他们是谁,因为,现在能救人出大理寺的法子不多,那几个人,或许就是希望。 他们想要秘密继续保住,就一定要保住他爹。 但是,他知道,爹还有话没说全,他知道的,一定不是全部,可能只是皮毛。 以爹的性子,能这般拼命藏着掖着的,那些人的背景家势,只会在千家之上,而帝都,这样的人家屈指可数,如果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家,现在,都有能力护住他爹… 险中求存,他只能大着胆子设想,小心求证,只要见到爹,弄明白当年的详情,他就握有了最大的底牌,千家,也算是能保住了。 只要人在,其他的,一切都能慢慢盘算。 千秋意的确是聪慧过人,思维敏捷,仅是一些细微的线索,就能抽丝剥茧将整件事情摊开,并极快从中找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因为千尚玖的事骚动不安的,可不只一两个。 城郊某处荒宅,此刻两辆马车几乎同时停下,四周一片安静,除了枯败的芳草和残破的屋舍,再无其他。 马车靠着并列而停,两个车夫同时离开,身法奇快,都是高手。 两辆马车的车帘一动未动,显然,马车内的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千尚玖,是留是去,如何说。”左侧马车内,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语速缓慢,听着有些让人胸口发闷,像一块腐朽的烂木敲击出的声音。 右侧马车内并未急着回话,左侧马车也不催促。 “他知道的太多,留不得,可要去,也不容易,大理寺外紧内松,另外…他家那大小子不简单,不能确定他是否知道一二。”右侧马车内,终于有了动静,说话的声音听着也不年轻,好歹比左侧的入耳些。 “那就有些棘手了,当年的约定,他莫非忘了?这件事,我们说好了,带到棺材里的。”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到了生死关头,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别忘了,他比我们年轻,想多活几年,也是正常。”右侧马车内的声音,有些生冷,透着一股子寒气。 “那也的有活路啊…他若聪明,就该知道,想要保住千家不给他陪葬,就该乖乖闭嘴,将秘密带进棺材。”左侧马车内,传出一丝异样的声响,听不真切。 右侧马车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再次出声,“他家小子,一定会去大理寺,静观其变吧,不行,就一起上路吧。” “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老伙计,难得出来一趟,帝家的那小丫头,咱们是不是也要商量一下。”左侧马车内的声音,突然透出一股阴气。 “若是个安分不成气的丫头,本可留她一命,可如今看来,留不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今是寒冬,那就莫要留到春风来的时候了。帝家那些东西,咱也是快入土的人了,惦记做什么?都没用了,再说,到底有没有那些东西,咱们也找了这些年,还是没数啊。” 左侧马车内的声音,显出一丝疲惫,像是刚忙活完一场,有些累乏了,语调也带了些粗重的气息。 “好,老伙计,咱们就分头行动吧,你负责千家,帝家那丫头就我来吧,怎么样,公平否?” “哈哈哈,不不,换一换,我对那小丫头更感兴趣。”那笑声,透着让人窒息的诡异。 右侧马车内也跟着一笑,很是无所谓,“老伙计,这么多年,这把岁数了,还这般风趣,成,那就换一换,你慢慢来,我这边比较急,就不耽搁了。” 两个苍老的声音,谈话听着,让人格外刺耳。 随着右侧马车车帘微微晃动几下,刚才消失的车夫立刻出现,马车按着来时的路平缓的离开。 两辆马车背道而驰,很快就消失在郊外这一片荒野之中。 玄凌已用了几块点心,眼见天要黑了,终于等来消息,她用药的时间快到了,希望帝简那丫头别太急,有老常在,应该没问题。 从袖中拿出一枚药丸,闻着药味叹了口气轻轻送入口中服下,药还是的按时服用的,一切未能尘埃落定之前,她不能让自己有半点闪失。 “小主子,一切妥当了,你换上这个,门口有辆马车,您跟着去就成。”红楼突然出现在包间内,极快的交代着,拿出准备好的东西。 玄凌到屏风后换好装束,将自己裹在黑色的兜帽内,从头到脚,如一抹黑色的影子。 “走吧!” 全辛的马车依旧在这等着,根本不知道,刚才上另一辆马车的人是自己等的小姐。 ------题外话------ 哈哈,有点扑,不过不用担心更新,阿莫坑品保证,说好的上架万更,走起……谢谢支持的各位小伙伴 第九十章 牢房墙角(2更) 大理寺的牢房内,关押的都是重犯,想要探监,很是艰难。 不过,大理寺的牢房与刑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的犯人特殊,说不定走出去一个,就能翻手云覆手雨,所以,这的牢房还算干净整洁,桌案被褥床板都有。 千尚玖从进入大理寺就一言不发,安静的不像他,盘坐在矮桌前,一动不动,盯着微弱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昨日还风光无限,今日便锒铛入狱,感叹世事无常。 或许什么也没想,因为想不通他一个堂堂一品尚书,就因为家中后院之事,一把火烧到了八年前的旧案上。 天色刚黑,一天就要过去了,这时候正是牢房换班的时候,狱吏交换钥匙,交好册子,清点人数,这才算交接完毕。 “加水了!”用水瓢敲打了一下狱门,舀了一瓢水等着。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呆愣的人猛然抬头,双眼带着水光,拿着碗,克制住自己的步子,调整好表情,慢慢走过去,伸出手递过碗去。 光线太暗,看不清狱吏的脸,只能模糊看清对方的手,那双手,过于细嫩了些。 玄凌在暗处,将一切看的仔细,那微弱的光线,正好够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是事先调整过的。 因为熟悉,所以千尚玖凭着声音就认出了对方,这时候,能见到儿子,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同时也分外担心。 从他眼神中,千秋意读出他的意思,让他不要进来,不要惹祸上身。 “爹,你为何要这么快认罪,你当年为何这么做,还有,告诉我那几个人,你知道的,时间不多,爹,只有他们几个能救你,或在害你。” 千秋意的声音几乎细到听不到,暗处听墙角的可不止玄凌一个,玄凌若不知道他说什么,对方肯定也听不到。 不过玄凌能读唇语,他们未必能。 当年在点苍山还小,先生最开始教她的东西,是让她如何安然在点苍山躲避眼线,说话,是最容易被探听情况的信息来源之一,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和先生都是用唇语交流的。 这也是玄凌非要亲身前来的原因之一,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先生可以安排,但不能出现在此,他的身份敏感。 千秋意问的几个问题,正是她要知道的。 抿着嘴,含泪看着自己的儿子千尚玖摇了摇头,可是,眼眸深处,还透着害怕和犹豫,或许是因为千秋意最后的几个字。 “爹不能有事,除了他们,谁也救不了您,爹,就算您什么也不说,千家也未必能逃过此劫。”千秋意急切,因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他已经隐约听到脚步声的暗示了。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爹这个时候,还选择守口如瓶,而爹不顾生死也不肯说,只能是为了保全千家,可爹糊涂啊!这时候,人的信任何其脆弱,灭口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走!”千尚玖终于开口,是用口型说的,端着水慢慢转身,能到这份上,他又怎会真的那么糊涂,不能说,不能说啊,他不能冒险,这大理寺、这牢房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啊。 儿子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可是他也的想办法,给儿子留个保命符,“真甜啊,真甜啊…”昂头将水倒入嘴中,还莫名感叹一句,随即开始疯言疯语,“寒窗苦读数十载,一着及第探花郎…岁月匆匆,回首往事已成空,寒窗苦读数十载…” 接着,就是反复的念叨,像是封魔了一样。 千秋意听着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万般无奈之下,最后看了一眼千尚玖,提着水桶朝着下一个牢房走去。 整个过程,即便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因为时间真的很短,千秋意说话的声音,比蚊蝇还小,而且动作始终中规中矩,而千尚玖,除了最后发癫疯的几句话,没有任何异常。 用心良苦,这个时候,他若随便说点什么或者递送点什么东西,千秋意估计都离不开这个牢房。 玄凌暗中离开,反复咀嚼这几句话的意思,真甜?什么真甜?水吗?那水有什么问题?还有,寒窗苦读、探花郎,那张秉承与他是童年科考的考生,当年,千尚玖中的就是探花,往事…。 出了大理寺,坐上马车,回到千禧楼换好衣裳,红楼已在候着了,看到玄凌安然归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告诉先生,这几日,千尚玖喝的吃的,用的,都注意些,那些人恐怕要动,千尚玖还不能死,这个,想办法,让他服下,动作要快。”从千秋意的话中可以听出,千尚玖知道的,远比她想的多。 若换位思考,千尚玖现在的处境,除去是最好的选择,还有千秋意…。 千尚玖在大理寺,要动手,一定不会用太过明显的法子,那会引起更多麻烦,那就只能让他慢慢消失,比如慢性毒药、不治之症、或者…自裁!总之,会毫无声息。 “我这就去联系先生,妥善安排。”红楼接过玄凌给的药瓶,这东西给那家伙用,可惜了。 “恩,我也该回去了,告诉先生,尽力而为就好,不要得不偿失。另外,你安排两个人,身手好点的,盯着千秋意。” “是,小主子。”红楼点了点头,目送玄凌离开包间。 如今已是月上树梢头了,寒气有些重,全辛见玄凌终于出来,立刻打起车帘,“小姐,回吗?” “嗯,饿了吧,快回去让后厨给弄点热乎的吃。”玄凌看到全辛,这才想起来,忘记嘱咐一句了,也是个实心眼的,竟一直干等到现在。 全辛不好意思低头,是有点饿了,不过当家的吩咐过,如果小姐没让他离开马车,他就的等着。 帝府偏门,金如放已等的有些急了,这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听到马车声,看到熟悉的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千尚玖的几句话,便是今日所有的线索了。 皇宫内,纳兰秦风一样盯着那几个字,反复念叨,不得其意,“张敏,确定就这几句,他家那小子,没说什么?”费了这么大功夫进去,一个字没说,还是说了什么,这帮饭桶根本没听到? 张敏低着头,不敢看纳兰秦风,“圣上,的确就这几个字,那千家大公子是个机敏的,若是太近…所以。但是,绝对没有递送过任何东西,两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奴才就在。” “也就是说,说没说什么,还是不知道?废物!就一堵墙,就一点动静没听到?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能看出什么,来,你说说,能看出什么?” 纳兰秦风抖着手中的纸,一脸怒气和不甘,好不容易,终于有点动静了,却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没说什么? 时间那么短,没有递送东西,那小子岂不是白折腾一趟?真就是为了看自家老子一眼? 目光再次落到那几张纸上,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 张敏也是琢磨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总之,这差事吧,确实办的不上不下… “圣上,奴才已经让人盯着千秋意了,他出了大理寺哪也没去,直接回府了,据府上的人来报,回去之后,就一直关在书房没出来。” “行了行了,继续盯着吧,三天,先看看大理寺和刑部的动静再说,帝家那边有什么情况?” 纳兰秦风的情绪,显然不太好。 “正要回圣上,帝家小姐今天去了一趟圣子府。” “什么?”纳兰胤烨扭过头,目色有些诧异。 张敏忙重复了一遍,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大姑娘家这么堂而皇之上门。 “去做什么?”总该有个由头。 “据说,是送药膏,听闻圣子跪了一个时辰…” 第九十一章 他们对帝家做了什么(3更) 真甜…什么甜,水?千秋意独自在书房内,细细品着这几个字,紧要关头,他进去一次不容易,爹一定不会说些没用的话。 摊开纸,这几个字已被他反复写了又烧,烧了又写,最后,在纸张上呈现的是一个滇字,三点水…真,滇家?拿着那张纸,千秋意立刻丢入火盆烧的一干二净。 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回过神,仔细回忆当时他爹的一举一动,接过水,背过身去,然后喝水,再开口说真甜… 背后有滇家?这是爹要告诉他的吗?一定是,滇家!虽然不敢肯定,可千秋意已经在心里定了七八分了。 滇家正是他之前揣测的几家其中之一,滇家,虽然根基比他们千家深,可照比慕容、古、元几家来说,还是差了一点点,直到帝家出事之后,才顶替而上,成为四大家族之一。 那么爹后面的话呢?重新拿起笔,千秋意开始一笔一划,一个字字的精雕细琢起来,他相信,他爹不会真的糊涂到不留后路。 十年寒窗苦读…十年前,但是张秉承的案子是在八年前,探花郎…过往,没错,就是这几个关键点,这里面肯定有有关当年案子的线索,十年,也就是说,可能与案子有关的线索并非八年前,而是十年前就有伏笔了… 十年,苦读,书…千秋意豁然而起,转身大步走到书架前,一个个书架,一本本书翻过去,十年前的书,十年前的所有东西,他都要看一遍,这个书房,平时爹就格外看重,除了他和二弟,连娘都几乎没踏入过。 十六年前,帝家出事,他不过五六岁,没什么记忆,可是,十年前,他已经十一二岁了,记事了,他的想想,的想想,那时候,家里发生过什么事,爹有什么特别的,这书房… 千秋意一边急速思索着,一边翻遍整个书房,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他知道,这千府,现在一定有许多眼睛盯着,各路人马都有,他的动作不能太大,好在,这书房门扉紧闭,光线昏暗,外面就算有人,也是看不真切的。 可是,他忽略了屋顶,红楼派来的人,此刻正借着夜色,匍匐在屋顶一角,揭开一片瓦,看着里面一举一动,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所有与十年前有关的东西,千秋意都细细翻了一遍,包括他爹中探花郎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 终于,一堆杂书中,翻到一本书,上门赫然写着赠同窗好友千尚玖,落款是一个承字,承…张秉承? 同窗?爹和张秉承是同窗?不可能,这么重要的线索,当年办案的刑部和大理寺不可能忽略的。 只听说过,两人是同年科考的考生,同时登科,并未提及有同窗之宜,从这本书来看,两人情谊还不是一般的同窗情谊,这到底怎么回事? 拿着那本书,小心收好,将其他触碰过的东西一一复原,即便是在他千府的书房,他也要万分谨慎小心。 灯下坐好,就如平时看书一样,表情很平静,翻开书一页页看过去,只有千秋意自己知道,此刻他有多紧张。 他大概明白他爹的意思了,张秉承的案子,与他们赶考之前发生的事有关。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去查,一定会有线索。 而滇家,在他查这案子的同时,他要利用滇家保住爹的命,保住千府,为今之计,只有赌,而且他的动作还的快过对方,要是对方下手了,一切都晚了,他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的事,但是可以装知道。 张秉承的案子中,一定会有蛛丝马迹,说不定就与帝家的事有关,回想爹做过的所有过头的事,似乎都是与帝家有关,比如娘的事,即便桐雪被娘坑害,爹当时也只是忍了,可娘说了那句话后,爹便起了狠心。 只要暂时保住爹,他一定能成张秉承的事中查出当年帝家有关的事。 千秋意已在心中有了盘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如何联系上滇家的那个关键人物,这件事,估计滇家一般人都不会知道,滇宏? 当朝右相滇宏?他虽不是滇家目前的掌家人,可是,却是滇家最位高权重的人,他一定就是爹要他找的人。 与此同时,玄凌的书案上,也写出了一个滇字。 起身拿着那张纸走到火炉前,慢慢送入炭火中,看着它烧成灰烬,“千秋意一定会去找滇家保住千尚玖。” “家主的意思,千秋意也已经猜出来了?滇家便是其中之一了。”鬼常之看着渐熄的火苗,语气有些沉缓。 夜已经深了,就是在屋内,也觉得清冷几分,帝简给玄凌披上风衣,又端了热茶上来。 玄凌喝了口热茶,点了点头,“那位千家大公子,是个人物,紧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能这么快想通问题的关键,还想到暗中人会杀人灭口,千尚玖有意给他留的线索,他一定能找到他要的答案。” “家主不是已经派人盯着了吗,是担心会有疏漏?” “那位大公子太聪明,可能派去的人得到消息不会太多,不如将目光放在滇家,他肯定会找上门,另外,张秉承这条线他一定会查,只要他动,就一定有迹可循,小金子,你们也不用太费劲了,就跟着这位大公子的脚步,捡点现成的便宜好了。” 玄凌扭头看了一旁的金如放一样,眼中带着几许精光,这样子分外自信。让身旁的人都不自觉生出几分底气。 自从跟在玄凌身边,金如放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受益匪浅,说不上来,她身上折射出来的东西,无形中就是能让人潜移默化跟着改变。 “明白了,那就要有劳那位聪明绝顶的大公子了,对了,小姐,当年…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金如放知道,有些话,他的身份不宜相问,可忍不住… 做了什么?玄凌盯着炭火,双眼迷离,“小金子,我也想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能逼的帝家甘愿自裁…几百条命,此前,我也以为就是愚忠,就是大义,可如今看来,这不得已的背后,还有太多阴晦…” 声音渐冷,夹杂轻微的鼻音,这是玄凌情绪起伏的习惯表现,她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金如放呆呆看着玄凌,那就是说,当年帝家灭门,不光是东离的事,不光是东离大军压境逼的,还有九黎人里应外合,逼的帝家不得不命赴黄泉? 若真如此,那就是九黎有史以来,最大的冤案了,那帝家几百条命…都是枉死,想想,金如放一身鸡皮疙瘩,从里冷到外。 滇家,滇家已是如今九黎四大家族之一了,如果查证为实,他不敢相信,这背后到底会牵出多大的事,而他万象楼,又陷入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了。 不过,身为九黎人,他也想知道一个真相,与买卖无关。 就是一向不谙世事的帝简,也听出几分意思了,小姐的家人,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一想到这,帝简越发担忧的看向玄凌。 如果是自己,知道自己家人被害死,不得不留下自己一个孤苦伶仃,是不是也会如小姐一般,郁结于心,久病不好,是不是也会一心想着为他们报仇,不顾性命。 她以后要更仔细伺候小姐,原来,小姐和她一样,都是可怜人,不对,比她更可怜,她虽然是孤儿,可是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没有小姐这么多心思,也没有这么大的仇要报。 “小姐,是小金子僭越了。” “无妨!” “对了,小金子,那有几本书,送到扶风馆去交给老鸨就可以了。”抬手,指了指桌面上规整好的几本书,玄凌的情绪,从来只是一瞬,此刻已是云淡风轻了。 金如放点了点头,烛光下,看着略显苍白的笑脸,生出一丝莫名的心疼。 “家主,金源的事,圣子那边,什么时候会有消息。”年纪大了,鬼常之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扯开话题。 “明天朝堂上应该就有动静了。”玄凌顺势而答。 第九十二章 合谋国库朝堂(4更) 不管昨夜睡的多晚,玄凌依旧早早起床,梳洗完毕,照例步入书阁。 帝简烧好炭火,朝手心呵了口气,“小姐,等屋子暖和了,再看书吧,先过来这坐,暖和些,师父都说过多少次了,冬冷,让你晚些起,小姐就是不听。” “阿简,你什么时候成老太太了,这般啰嗦了,等你师父来了,八成又要告状了。”谁家丫头这般胆大妄为的,玄凌摇头一笑,却是乖乖起身坐到火炉边。 “小姐,我师父要来了?”帝简双眼一亮,立刻扒拉到玄凌跟前,那样子,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玄凌故作不答,拨弄炭火惹的帝简干着急。 “小姐…” 哟,还会撒娇了,“快了,年节一定会来,阿简是不是迫不及待了?”有了师父,就忘了朝夕相伴的小姐,啧啧,还是师父重要些啊。 年节?帝简压根听不进玄凌的调侃,掰着手指开始一旁认认真真的数日子去了,看的玄凌又是无奈一笑。 “小姐早。”一进屋,就闻到淡淡的药香,这是刚用过药就来了,还好,他吩咐将早膳送这来了。 “小金子,说了,不用管我,我晨起习惯了。”看着对方头上的晨露,玄凌招呼对方坐下烤火。 金如放搓着手坐下,他是走江湖的,这早起家常便饭,到是这娇滴滴的姑娘家,这习惯可不多见。 “小姐,这几天,冷的快,你还是这般早,早膳就送过来了,我一会就去扶风馆。”昨夜太晚没去,书就放这了,这书阁的东西,能不外带,尽量不要外带。 玄凌点了点头,这几天,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不由起身步到门外,帝简立刻跟上,风衣换成了皮裘。 看了天际片刻,玄凌伸出手,感受空中传来的潮气,手指细细捏了捏,接着步下台阶,到了书阁小院外,在一旁的灌木枝干上摸了摸。 金如放看的莫名其妙,没有出声,一路跟着。 “今年这个冬,怕是个酷寒之冬。”玄凌面色带了几分凝重,转身朝着书阁而去。 景枝端着早膳正好进来。 酷寒之冬,也就是会比往常的冬冷上许多了,金如放已不疑有她了,心里开始盘算府上是不是要多备些炭和棉衣,还有过冬需要用的东西。 免得到时候价格上抬吃亏了,再说,这大冬天有些东西,临时买还不一定买的到。 “看来,老头子正好赶上早膳了。”老常年纪大了,本也浅眠,起的早正常。 “老常,您老是闻着味赶来的吧,今天这粥煲的火候极好。”金如放也跟着叫老常了,本来,他就不是个拘小节的,加上熟稔了,也顺口。 老常乐呵呵的坐下,骨瘦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棉衣里,伸出手靠近火炉,“这天,渐冷啊,昨儿个晚上没喝完的茶水,早上一看都结了薄冰,这比往年可早冷多了。”九黎的冬一向偏暖,这天气,还真是没准头的事。 “老常,正要与你说这事,金源那边的开支,可能要追加了,你一会算算,这次源矿能回笼多少,要买的物资的尽快筹办,晚了,怕货源紧缺,到时候,有银子都不好办了,如果再有银子多,全部囤过冬之物。” “家主的意思?”帝家有些什么看家本事,鬼常之比金如放知晓的多,收了笑看向玄凌求证。 玄凌捧着热粥,温度刚刚好,暖和但不烫手,搅动勺子点了点头。 “老头子明白了,这边吩咐下去,让负责源矿的‘商贾’尽快与户部接洽,全部抛出,这源矿的开采权,也干脆卖回给朝廷,如此可以缩减人力,如今九黎有了冶炼术,这开采权早晚要收回,倒不如一次干脆些。” “恩,这样户部要大出血了…国库空了一半,九黎近半年内,就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那位圣上,做什么都的掂量些,算是给圣子一个回礼。”她帝玄凌不喜欢欠账。 “国库空一半…”金如放手中的勺子哐当掉入碗中,此刻再看玄凌,那就是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菩萨。 九黎国库一半是多少银子,不行不行,算不清,完全没概念。 鬼常之接过帝简递送的粥,撇了一眼金如放,这点出息,要不是这等大账,家主用得着找他老头子来算? “家主这回礼,可是给那圣子争取了不少时间,他知道了,准的谢,不知道有没有大雁汤喝了。”上次那雁汤的滋味,他老头子还没尝够呢。 这就不知道了,玄凌喝着粥,寻思着东离那边的情况,消息回来说,有一部分已经启程朝南靠了,不想远离故土的,晨曦应该会随后安顿。 希望这边朝堂上的动作快些,时间等不起,等这些百姓安顿好了,她也了了一桩心思,可以好好继续下棋了。 千尚玖的事,限期三天查明,纳兰秦风朝议的时候不曾提一个字,下面的人也就乖觉的不提。 “源矿的事,户部抓紧办,没什么事,今日就早些散了吧。”纳兰秦风有些精神不济,这些天,没一天消停的,导致夜里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天又冷,这人就愈发的不舒坦。 “启禀圣上,臣有一事启奏。”走出的是兵部侍郎葛休林。 一看是兵部,以为是冶炼术的事,纳兰秦风耐着性子,“说吧。” 葛休林报的事与冶炼术半点关系没有,却也让纳兰秦风来了精神,东离廊州水患,灾民遍地,竟都流窜到九黎边境了。 最近忙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纳兰秦风对东离的消息就知道的没那么详细,可他是一国之君,从这只言片语的信息量,就大概知道东离朝堂肯定出问题了。 这么多灾民放着不管,那东离朝堂出的问题还不是小问题。 脑子稍稍一转,就抓住了大概的关键,“大概多少流民?他们有意迁徙我九黎境内?”这都被逼的背井离乡了。 哈哈,东离这次怕是遭逢大变故,身为君主,听闻别国不利的消息,自然是开心的,纳兰秦风精神一下好了不少。 “回圣上,大概有两三万灾民…边境快报,无法做主,请朝廷示下。”葛休林连忙回话。 一听这么多人,朝堂上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圣上,这是他东离百姓,就算饿死冻死,也是他东离朝廷不济,这两三万人,一旦放入关,如何安顿?都是流民,搞不好,会给边境城池百姓带去什么乱子,不能放他们入关。” “微臣也赞同不放入关,他们东离都不管东离百姓死活,咱们九黎更没有义务。” “…。两三万人,这大冬天的,放进来就的安顿,不安顿就会生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上三思…” “圣上,这安顿的大把的银子…” “行了行了,孤还没说话,你们一个个就操上心了,孤能不知道这些,左相、右相、元哲,你们说说看。”纳兰秦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被刚才这一通吵的脑仁疼。 被点名的三位,都是朝堂泰斗,元哲相对年岁轻些,礼上也该先开口。 “启禀圣上,臣以为,这些灾民虽是东离百姓,但此刻东离不顾,他们心灰意冷南迁,就是为了活命,若我九黎收容,将来就是九黎百姓,他们此刻就在边境之外徘徊,若是不让他们入关,恐怕他们会成为流寇,到时候对边境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放他们入关,既彰显我九黎朝堂及圣上仁爱之心,也能免去一些后患,同时,在百姓心中,对九黎和东离朝堂有一个对比…” 总之,就是赢了民心又打脸东离,还免去有可能造成的边境后患,一举三得。 “元大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是,这么多人,还是那个安顿的问题啊…”古恒之接过话,顺势说下去。 这几个人开始说话了,下面的人都乖觉的听着,不会随意插嘴。 第九十三章 算计玄凌?(1更) 安顿灾民这种笼络民心、歌功颂德的好事,纳兰秦风当然想做,身为君王,他还缺什么?就缺百姓的口碑、史书的辉煌一笔。 元哲一说,他便心动了,于是开始围绕安顿的问题打转。 有些擅经营的,很快就闻出味来了,圣上这是想博个好名声,那这些灾民八九不离十是想接手,又不想出这大把的银子,想要面子不想出银子… “你们这说来说去,那边境一带,就那么几个地方,棠溪、纪元、金源,就这三个地方近些,你们说说安顿到哪里合适?”商量了半天,纳兰秦风其实心里已经起了小九九了。 “启禀圣上,这棠溪人口较多,突然涌进这么多人,不好安顿,容易出乱子,纪元山多地少,就算过了这个冬,那开春之后那些灾民也无地可耕…到是金源,地广人稀,只是这金源如今是天恩伯的封地…恐…”龚长康掐准时机开口了,说道金源,还颇为扭捏。 立刻就有人不干了,“龚大人此言差矣,那金源虽是天恩伯的封地,说到底却也是我九黎的疆土,圣上能为东离百姓如此劳心费神,天恩伯虽为女子,也该知晓大义。” 这话真真说道纳兰秦风的心坎里啊,尤其是那句即便是封地,也是九黎疆土。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圣上,目前看,要想安顿那些灾民,金源的确是最合适的,只是这安置的费用…”元哲知道,圣上八成已经有定数了,可这么多灾民,涌入金源,拿什么养,金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心里没点数? 银子…这马上源矿就要用上一大笔,这事摆明圣上就想图个名声,哪里舍得国库掏腰包,就算给,也只是表面过得去意思意思罢了。 那帝家女娃岂不是要… “圣上,金源这些年的进项一年比一年少,一下要安顿这么多灾民委实…”古恒之也开口了,这事一旦落到金源,落到帝家头上,就帝家现在的情况,一个办不好,最后这锅还是帝家背,想着帝家满门就剩那么个孤女,于心不忍。 纳兰秦风脸上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已经沉了几沉,这些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惦记帝家啊… “右相,你也别光站着,说说看。” 滇宏这一堂朝议下来,也就不咸不淡的说一两句附和的话,这时候被点名,显然不能打混了。 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这才开口,“启禀圣上,正如元大人和诸位臣工说的,金源确是最合适的迁徙地,虽说金源近些年是进项少了些,可底子还在啊,不过一个冬,等开春了,那地多的是,到时候开垦种植起来,就盘活了,当然,天恩伯年幼,毕竟还是女儿家,一下安顿这么多人,怕是上不去手,圣上可派些人暂时帮衬一二,另外,补贴一些过冬衣物,估摸着也问题不大了。” 好一个滇宏,元哲和古恒之同时瞟了他一眼,不但顺了圣上的心思,还帮圣上把话说圆了,更重要的是,提醒圣上,可以借机明目张胆的安插人到金源,干涉金源封地管制。 这哪里还是封地,分明是暗地里重新接管,还的帝家出银子,心思好不阴私,欺人太甚,这就是明摆着欺帝家如今无人啊。 要是当年的帝家,他滇家敢这么欺负吗? 滇宏浑然不觉,依旧淡笑而立,帝家,时隔十六年,依旧是圣上心头的一颗钉子,这些人,越是念着,圣上越是容不得。 “微臣附议,右相所言甚是!” “微臣亦附议!” “臣等附议…” 好家伙,纳兰秦风稍稍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有一帮子人前拥后护的跟上。 古恒之和元哲听着满朝的附议声,只能拱手弯腰附和,孤掌难鸣啊,可心里,难受啊,这些人,这些人他们忘了,帝家当年用满门的命护了九黎边境之安。 如何能不心凉,再想想,如今就剩这么一个孤寡女子了,他们于心何忍啊。这朝堂啊,果然是个掩埋忠骨英魂的冰冷坟墓。 “传孤旨意,现有东离流民流落至我九黎边境一带,彼时寒冬时分,我九黎不忍见其…。特准通关入境,迁入九黎金源,户部派遣官员前往金源,协助金源接受流民,另拨放一批御冬物资迅速押运至金源…” 热热闹闹的一场朝议,就这么结束了,旨意很快送到帝府,怎么说,帝家这天恩伯现在也是金源的正主,这封地好歹挂在她名上。 玄凌一脸平静听完旨意,安静接旨随手交给金如放,“张舍人,有劳了,请代为转告圣上,帝家接旨,绝不负圣托,另外,户部要派遣的官员和押送的物质,玄凌会尽快接洽,绝不耽误救助之事。” “如此,老奴一定转述,告辞!”好大的气魄啊,这般镇定从容,丝毫不惊,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三万人的安顿可不是旨意上说的这么简单,这大冬天的,吃住穿… 这要是冻死饿死在金源,她可知要承多大的罪?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天家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张敏刚走,鬼常之就忍不住叹了一句。 玄凌撇了一眼那明黄色的天旨,冷冷一笑,天家有过脸皮吗?“小金子,速速送往金源吧,另外,送话浩叁,在户部官员入金源前,所有入金源的百姓,登记入册,载入金源地志,准备一份恩报,金源谢朝廷体恤,扩充人口,赠送物资,将人口、物资数目一一罗列,让那户部官员到了之后,带着恩报和百姓登记册回朝复命就是。” 到了就赶回来?霸气,可他喜欢,金如放爽快应下,这么四两拨千斤,到时候就成了朝廷帮衬金源收纳东离流民了,而那些流民也名正言顺成了金源百姓,最重要的是,那人口物资明细恩报,生生打天家的脸啊,这旨意上明摆着不写数据,就是想蒙混过去,混淆视听。 小姐这恩报一来,天下皆知,就朝廷给的哪点东西,哪里够塞牙缝啊,最后,救助那些百姓的,还是金源,是帝家。 啧啧,够胆!也够痛快。 鬼常之则在玄凌柔弱的身子骨里看出几分血性,这种血性是天生的,有种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味道,天家的算计,在她手里,不过几句话轻易化解,这不光是智慧,更是胆识与气魄。 帝家之幸啊,这唯一的帝家遗孤,是帝家之幸啊。 圣子府 “烨,你这一不上朝,这朝堂就这般热闹,可惜啊…”天家可真是算计尽了,这事要不是那帝玄凌自己求的,他都要替她捏把冷汗了。 安插人到金源,又把名声抢了,还用的是帝家的银子,如果冻死饿死,还的算在帝家头上,这一步棋,天家真是面面俱到,帝家那位,还真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端,你等着吧,精彩的还在后面。”纳兰胤烨端起刚煮好的酒,嫌烫,吹了吹,才慢慢抿了一口,眉目微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圣子府的后花园,他还真没怎么细细观赏过,如今看着,冬景不错。 慕容端疑了一眼,琢磨着对方的眼神,心情如此不错,看来,后面还真有更精彩的戏码?突然有些期待。 “这么说,她还能反击不成?”这旨意都下了,不过,好像…那女人,旨意这东西…的确不太管用啊。 “拭目以待即可,端,天气不错,有没有兴趣打猎去?”那女人,可不是温顺的猫,父帝可别自得的太早。 打猎?瞪了对方一眼,“圣子爷,别忘了,您现在还在‘禁闭’。”他也想抗旨不遵不成? “没说我去啊,她喜冬日鲜活的东西煮汤,那身子骨确实该好好补补…” “纳兰胤烨,如果没听错,你是预备让本公子这大冷天去打猎,替你满足心中佳人口腹之欲?” 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题外话------ 征求意见,是四章合一章合适,还是四章分开,上传好麻烦 第九十四章 吃亏是不可能的(2更) 张敏将玄凌的话带到,纳兰秦风听罢,眉头挑了挑,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可能也是觉得,有些欺负人了吧。 扶风馆,雨轩按着玄凌吩咐的,按时找红楼取书,当看到书时愣了许久,红楼别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眼神落在书上,“好书别辜负了。” 是别辜负了书,还是赠书人的心意? 雨轩心中明白,抱着那几本书回到听雨庐,久久舍不得放下,公子说过几次,若将来事了,让他和雨辕自去,寻一个新的人生,原来,公子不光是说说,还替他上心了。 这份恩德,比救命之恩更重。 “哥,这些便是公子送的书?”他以为是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没想到是些这么生僻的书。 雨轩轻轻摸着书封,“雨辕,公子大恩,咱们要铭记于心,这些书,极好,打今儿个起,我不抚琴了,你跟我一起,我教你读书识字。” “真的?”他是认识一些字,但是不全,他曾经也想让大哥教他,可大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了没用。 雨轩目光落在书本上,郑重的点了点头,可能这些年,是他错了,雨辕想习字读书,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一直拦着,雨辕还年轻,或许他能放下心中的恶梦,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放不下,而困住了弟弟的一生。 公子,多谢你,雨轩一定好好研读,尽管公子什么都没说过,可他看得出,公子是干大事的人,希望将来,他的所学,公子能用的上。 玄凌送过来的书,是一套类似刑侦细观的书籍,其中也涉及一些粗浅的仵作常识,这书上说的东西,看了不一定就会,需要一些天分。 雨轩观人入微,神思极为敏感,性子又沉稳冷静,善于控制情绪,玄凌也是因为要去大理寺时想不到合适的人,正好在听雨庐看到雨轩,灵光一闪,觉得他若做这些,该是一个绝佳的材料,与其在这扶风馆沉沦,不如试试吧。 玄凌并不知,她这偶然之举,却成就了一位名噪一时的典狱神判,当然,这是后话了。 距离千尚玖的案子,还有一天就要公审,大理寺和刑部这两天可是焦头烂额,手上的证据,是够了,可是圣上的意思,还要挖出些别的东西,这又涉及到八年前的旧案,就是翻案宗,快马加鞭去求证,提证人都的花不少功夫。 “小姐,扶风馆送来消息。” 玄凌正在翻看鬼兵策,听的扶风馆三个字,立刻抬头,不是万分要紧的事,扶风馆绝不会主动联络。 二话不说,接了金如放手中的信急忙拆开,用桌面上配置好的药水刷上,很快就字迹就呈现了出来,是先生的笔记。 看完之后,立刻烧毁,“研墨!” 帝简立刻研磨,玄凌取了一张纸,却用左手落笔,金如放和鬼常之都微微呆了下,竟会使双手书。 写的字也并非平日熟悉的笔锋,而是一手张扬中透着内敛的狂草,比右手所书更是出彩几分。 吹干,又打开桌面上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种白色的粉末,用干净的笔刷蘸了些轻轻刷在字迹上,片刻后,那字迹便成了褐色,玄凌这才叠好。 “尽快让千秋意看到。记住,不要碰到水或者火。” 金如放不明所以,接过没有多问,从玄凌神态可知,此事重大。拿了信收好,立刻转身而去。 “家主,发生何事?”鬼常之见她处理完,这才开口相问。 “千尚玖中毒了,幸好…”幸好在中毒之前,先生已想办法让他服下了她送去的药。 鬼常之连忙放下笔起身,“动手了?”好快的动作,这是想速战速决,免除后患。 “死不了,但估计这毒比较严重,千尚玖那边动手了,千秋意也危险,看来,对方想出其不意,在千秋意还未来得及布置前,先灭口。”所以,她不得帮千秋意一把,这步棋不能就这么断了。 “不行,必须尽快见到千尚玖。”先生都看不出的毒,她那药最多只能拖延时间,延缓毒性侵蚀的速度,在没有查出问题关键前,千尚玖不能死。 “此时去,太危险了。”鬼常之不赞同,对方既然下手,就一定会格外注意,一旦发现异样,家主就危险了。 的确危险,说不定,连着她也想一并剪除来个斩草除根,可是,她的命,他们想要,也没那么容易。 “我进不去,那就只有让千尚玖出来了。” “怎么出来?”鬼常之愣了下,这大理寺要弄个重犯出来,可没那么简单啊。 玄凌撑着头,细细思索起来,许久终于有了想法,眼眸一亮,“老常,谁把千尚玖送进去的,就让他再弄出来就是了。” “圣上?”老常越听越糊涂,这岂不是更难? “没错,让大理寺发现千尚玖中毒,你说,依着天家那位疑神疑鬼的性子,还会将人放心关在大理寺?一定会转移,更加严密的看守起来,还会想尽办法不让千尚玖死,同时也借了天家的手,让要动手的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的时间和机会就多了。” 鬼常之听完,细细揣摩之后双手一拍,“妙啊,这招可以,可是,要动用家主宫主的那位了。” “该动的时候,动动才好,老常,我去一趟扶风馆,阿简,你留下…”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小金子不在,我不放心,放心,阿简就在车上等你。”阿简虽然简单,但简单不代表笨。 “就让这丫头跟着吧,你也说了,怕对方狗急跳墙,路上有她安全些。”鬼常之早就看出来了,帝简这丫头,一身功夫了得。 “好吧,走吧。” 省的他们总担心。 玄凌的信,金如放没有让别人去送,自己亲自去了。 刚理清楚所有思路,做好计划的千秋意,正要从暗门出去与滇家联系,突然一只暗箭射入书房。 暗箭上带着一张纸,千秋意一身冷汗取下,用衣袖捏着将纸张展开,看得出来,他也知道,可能会有人要取他的命。 这两天,应该是没白琢磨,知道自己此刻很危险。 信展开,是褐色的字迹,这种墨汁极其少见,也闻不到任何墨香,甚至一点旁的味道都没有。 一手苍劲有力的狂草,看起来有几十年的功底了,书写之人应该年岁偏大,而且书法造诣极高。 再看内容,千秋意身子一歪,差点跌倒,他爹中毒了…他们动手了。 他虽然不知道这送信的是何人,可是他一点都不怀疑信的真伪,这两天,他已大概琢磨出来,这个局可能不是那几个人布的,但是对方一定会借机杀人灭口。 甚至包括他的命也岌岌可危,所以在大理寺,他爹一句话不说,而是想尽办法留下暗语,他去大理寺,一定都在那些人的视线内。 思前想后,他才发觉,他进大理寺似乎太平顺了些。 爹中毒了,但一定还没死,所以外头还没动静,这个送信的又是谁,这般神通广大,还有,为什么告诉他这个消息。 是暗示他,他也危险吗? 千秋意陷入一个迷雾阵,刚看清一点门道,又被绕进云雾之中。 拿着信,习惯性的凑近火盆,立刻收手,想要留着后面再细细研究信的来历,可是来不及,那信遇热就自燃了,瞬间化成灰烬。 看着那灰烬,千秋意浑身发凉,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一步步朝前走,那前路只有一条,他别无选择。 现在,他必须立刻联系滇家,他爹的命命悬一线,他自己也朝不保夕。 不再理会那灰烬,也不再犹豫,起身,从书房的一角钻入暗门。 千家经营这么多年,总还是有一些能用的人。 第九十五章 要命?(3更) “什么?你再说一遍?”纳兰秦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中毒,在大理寺?在这么多双眼睛下。 张敏低着头跪下,这看着千尚玖的差事是圣上交给他办的,现在人在大理寺出了事,大理寺脱不了关系,他也难辞其咎。 “回禀圣上,大理寺已封锁消息,内部所有接触过千尚玖的人都在严加盘查…” “查,晚了,人家还在那等着让你们查?一群废物,这么个大活人,就让人下了毒,这大理寺成什么地方了,菜市?立刻将人转移,不能再留在大理寺,千尚玖不能死,孤要活口。”纳兰秦风阴沉着脸,起身来回踱步,看着张敏也没了平日的好脸色。 “回圣上,那毒…已经让太医看过了,暂时都解不了…奴才亲自看过,确定是慢性毒,而且是几种慢性毒的混合,奴才也…”张敏越说,声音越小。 “去,让光旭进来。”纳兰秦风抚着额头,连张敏都解不了的毒,那些太医就更别指望了。 张敏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除了伺候人,懂规矩,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的。 光旭也一样,没有几分特殊的本事,在这深宫之内,如何安身立命。 千尚玖是不能再安置在大理寺了,张敏领了命将人转移到天牢,在九黎,有两个地方,地龙阁和天牢,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是有进无出。 天牢只有圣上手谕加令牌才可进入,天牢中当值的,也与外界的人没有任何联系,都带着面具,就是朝夕相处,转过头,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而地龙阁,除了九黎圣帝,任何人任何方式都进不去,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说法很多,也很玄乎,就是圣帝,一生也只能进去两次,守护地龙阁的人终年生活在地下,不见天日,也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你去看看,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留着他一口气。”纳兰秦风对光旭下达的命令很强硬,他要知道,这千尚玖到底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又是什么人,不惜一切要杀人灭口。他的朝堂,他的臣子,最近好像都不安分了,这一点,让他坐立不安。 光旭领了命,带着手谕和令牌,天牢重地,进去之后,就能感受到那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氛,一片死寂,这里的犯人很少,牢房也不多,一半是空的,而那些被关着的,也如同死了一般,毫无生气,有些甚至都记不得自己被关了多久。 在这里,想要自裁都是一种奢望。 手脚被困,牙关被卸,每日有人专门喂食,定期还有狱医检查,暗无天日,不知道日月转换,久而久之,什么样的意志在这里,都会被消磨殆尽,就是有朝一日能出天牢,也是物是人非。 千尚玖尚在昏迷状态,依着对方下的毒,张敏根本看不出端倪,那是一种无形无色无味的慢性毒,中了跟没中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可人会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死,都找不出是中毒所致。 也就是说,千尚玖现在这模样,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个人,就是玄凌口中的先生,也就是此刻正在‘认认真真’给千尚玖解毒的光旭。 玄凌在点苍山这么多年,光旭便在玄凌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纳兰秦风亲自送到玄凌身边的。 他是帝凤曦的好友知交,是帝凤曦的死士,而玄凌,是帝凤曦对他的托孤,对光旭来说,帝凤曦则是他这一生的所有,也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 张敏在一旁看着,看着千尚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不得不对光旭另眼相看,现在他终于明白,圣上为何即便怀疑过,还是选择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这几种毒,极为复杂,他使用了各种方法,都只能解其一,而解开一种,又会引发另一种,实难下手,在这宫中,若说用毒之术,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半分不假啊。 “光统领,佩服!”这一声佩服没有半点奉承之意。 光旭客气的摆手,“不过是江湖之术,见笑,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他体内扔有一种毒还未解开,我先回去复命,再想想办法,人马上就会清醒,张大人,光某先行一步。”这安置人的活,是张敏的事。 “还有一种?”张敏刚松了口气,这会又提了起来。 “没错,很棘手。” “那就不耽搁光统领了,请!”张敏知道事态严重。 纳兰秦风一听,人醒了,但是身上还有未清之毒,和张敏反应一样。 “到底什么毒,连你也解不了吗?”这毒解不来,解了其他几种等于一样,人还是会死,早晚的问题。 光旭迟疑了下,像是有话要说又遮遮掩掩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法子就快说。”纳兰秦风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 “圣上,您也知道,微臣出身何处,那毒,我的本事还解不开,但是,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能解开的。” 纳兰秦风眉头一动,眼神落在光旭身上,略带疑惑道:“药圣谷?” “没错,家师虽然仙去多年,可现任药圣谷的谷主,也就是微臣的师弟,一身医术,尽得家师真传,微臣与他,差距甚远,若是他愿出手…这毒必能解。” 药圣谷这地方,江湖朝堂,都管不上,与外界几乎没什么往来,据说,要进谷求药求医,那规矩一箩筐不说,还的看人家高兴不高兴,有权有势有银子,都没用。 “这人能请来?” “微臣亲自去一趟,或许可以,但微臣不敢保证…”光旭露出几分为难之色,话也说的灵活。 纳兰秦风低头沉默了片刻,“你速速去一趟,张秉承旧案的事,暂时交给张敏,你来回要多久?千尚玖可拖的起?”别到时候白折腾一趟。 “回圣上,大约来回最快也要六七天,微臣尽量用药托住。” “那你速速去办吧。” 玄凌在扶风馆等到消息调侃了一句,“先生这六七天,可以好好松快松快了。” 去掉一身黑袍,终于露出了一张正脸,“小主子高明,这下,对方要乱阵脚了,千尚玖转到天牢,他们暂时没办法再动手,千秋意也应该联系上滇家了,就是不知道联系的谁,估计是滇宏。” “没关系,让他们联系上,不要盯的太紧,让他们先动起来吧。”她担心的是,天牢那里,对方不好动手,他们要知道千尚玖的情况也困难了。 “小主子是否担心纳兰秦风会让千尚玖吐话?”一旦千尚玖吐了话,那他就活不了。 “纳兰秦风一定会试一试,但是千尚玖老奸巨猾,命在旦夕了,这时候,他知道的东西,就是他的保命符,一旦说了就是死期,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会开口的。”就怕纳兰秦风用千家做筹码,而千尚玖是否顶得住压力,天牢那地方,据说邪乎的很。 “小主子,千尚玖那边,咱们现在也盯不上,还是盯着千秋意这边吧,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正好借着这几天时间,我去查一查张秉承的案子。” 玄凌点了点头起身,她出来是有些久了,“先生,查案不如先查查张秉承这个人。” 查人?“行,便从这条线索查查看。” 千尚玖被转移,还被发现中毒,这事让出手的人有些始料未及。 城郊老地方,两辆马车再次碰面,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聚首。 “老伙计也有失手的时候,到底是现在的年轻人厉害了,还是咱们老了。”这次先开口的是右侧马车,声音也比上一次精神了两分,但那股子阴沉沉的味道,还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现在的年轻人的确是厉害了,千家那小子,已经找上我家的人了,幸好被我发现及时,截住了,老伙计,天牢那地方可不好去了,但是,那毒他们也未必解的了,且看看吧,千尚玖现在还不敢松口。”左侧马车内的声音依旧苍老缓慢,好像并没因为失手受什么影响。 “那就是千家那小子已经知道些事了,去找上门,肯定留了后手,那就暂时缓缓吧,天牢那地方,变数太大,人,还是先弄出来吧。” “我这缓缓,你那边呢?” “已经开始了,我这是慢工出细活,放心,帝家那丫头,等不到来年春风了。” 第九十六章东离难熬(4更) 三日会审,大理寺和刑部就查到的东西一一呈禀,每一项都是证据确凿,可当场定罪了,数罪并罚下来,千尚玖已是一脸死相了。 就在案卷送往宫中定案时,千秋意大理寺门前击鼓为其父喊冤,那些小罪没提,就提了最要命的张秉承案。 言明千尚玖因常年公务压力过大,患有间歇性神志不清的脑损病,还提供了大夫开的处方,甚至连大夫也一并带来作证。 也就是说,那日朝堂上,他父亲可能是脑损病发作,所以认罪做不得数,既然做不得数,这案子就不能定案,的推翻重来。 这下大理寺和刑部又炸锅了,好端端的,怎么还患了什么脑损病?而且,这人在大理寺中毒的消息是封锁的,人现在在天牢,这有没有病,就得让太医当堂提人验证,这中毒的消息不就路人皆知了。 在牢房中毒,那不明摆着有人杀人灭口什么的? 刑部官员看着大理寺官员,大理寺则是有苦难言,只能暂时压下定案卷宗,急急入宫请圣上定夺了。 最后,这事就被千秋意这么托下来了,好歹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当然这背后支招的,便是哪位截住千秋意的高人。 与虎谋皮,千秋意知道凶险,可险境之中,只能火中取栗。 三日会审,竟是这么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纳兰胤烨裹着皮裘站在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前,这几日清闲,他也有机会游一游自己的圣子府,发现处处是景。 “烨,你一点不惊讶?”差点就踩死了,却让一个什么脑损病荒唐的拖住了,这拖一天,变数就不好说。 慕容端的担忧,纳兰胤烨自然清楚,人无缘无故被转移到天牢开始,他就知道,这千尚玖的事,没那么简单了。 “整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千尚玖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端,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疑点。” 冷风拂过,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疑点,但是,查这个案子的人好像很多,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张秉承,有关他的过往,能查到的的东西,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太…就像是经过刻意梳理的档案一样。” “那就继续查下去,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千尚玖在天牢现在探不到什么东西了,那就只能从这个案子下手。 “恩,除了千尚玖的事,这两日朝堂上最大的事就是户部购买源矿的事,烨,你猜猜,统计下来,多少银子…” 慕容端听到那数字的时候,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示意对方不用卖关子,直接说。 “半个国库…”怪不得,金源之事,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来是底气足够啊。 纳兰胤烨纵然想到数字会比较庞大,但还是超出想象了,半个国库,伸手折了一根光秃秃的柳枝,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忍不住摇头笑叹了一声。 “父帝怎么也想不到,这半个国库都落到了她一人手中,端,你现在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了吧。”成竹在胸,从她下山到现在,每走一步,步步生花,没有一步踩空的。 这女人,到底长了几个心眼。 这是在替对方喝彩不成?瞧那笑的,不知道的那以为半个国库在他这呢,“你可别忘了,你是九黎圣子,这是提前透支你的国库,还笑的出来。”凉凉的提醒一句。 “那也是她的本事!你能,你也只管透支便是。”调转方向,漫步而行。 可真大方,慕容端无奈摇头跟上,他怎么感觉,这话带了几分纵容与宠溺的味道,想想,抖了下身子,一身恶寒。 千尚玖得知自己被下毒,人被关押在天牢,顿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面对亲赴天牢的纳兰秦风,呆滞着双眼,平日的能言善道,此刻的惜字如金,成了鲜明的对比。 纳兰秦风甚至觉得,这个千尚玖,他是不是一直就错看了。 昔日君臣,而今相顾无言,加上天牢诡异的气氛,空气都沉闷起来。 “你真的无话可说?”纳兰秦风终于开口了,隔着牢房的门栏,挪开视线打量牢房四周,天牢啊,他有生之年,第二次进来。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静和一脸死灰。 “好自为之吧。”纳兰秦风并未纠缠,深深看了一眼千尚玖,转身离开。 张敏躬身相送,亲手关上牢房的门,“千大人,今儿个,你家大公子说您得了脑损病…好生养着吧。” 呆愣的千尚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又是三天过去,纳兰秦风大笔一挥,半个国库就花出去了,花的还挺舒畅,连道,这些商贾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知道取舍的,价格算公道,重要的是,主动提出提前将开采权归还,只在原来的价格上稍稍加了一点。 这也无可厚非,否则,就是朝廷仗势欺人了。 这银子一下如流水一样的花出去,手头一向宽裕,从未过过缩衣节食的日子,自然也体会不出,这没银子的朝堂有多难办。 比如东离朝堂,现在日子就过的十分难受,难受到商营心不得不号召朝堂上下勤俭节约,听到百姓流窜至九黎都只能咬牙忍着。 听到有商贾行善救助灾民,立刻下旨封赏,当然,这赏赐不过是赏个名声。 “去查查,这些商贾都是什么来头,朝中有没有根基。”商莹心揉着额头,自己号召勤俭,所以宫中往年用的银丝炭,现在也变成了带点烟丝的银屑炭,这味道就重了许多,烧久了,心头发闷,头也难受。 商亦君连忙点头,目中透露出一抹贪婪之色,商莹心眸光一厉,瞪了一眼,“别打歪主意,这时候,你要是再给本宫找麻烦,别怪本宫不客气。” 这些商贾暂时动不得,就算没根基,也不是这个时候能动的,一两家还好应付,人多了就容易出纰漏,再说,这节骨眼上,他们能出力,也是对朝廷有心了,再打他们的主意,不是落人口舌? 心思被看穿,被训了几句,商亦君低着头把心思收了起来。 恨铁不成钢,商莹心心中郁结,她的娘家,没有得力之人啊,目光短浅,野心大,却没有相匹配的心机与手段。 “帝家那丫头打听的怎么样了?”显然不想与对方谈论朝堂之事。 “太后,探听消息的回来了,据说是封了个天恩伯,婚事现在还未定论,有几分才情,与九黎其他世家没什么往来,太后,就是一个孤女…”实在不放心,杀了就是了。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商亦君闭上嘴,这太后姐姐近来心情不痛快,看谁都不顺眼,行礼告辞,转身没有停留,他也不想在这受脸色。 见人走了,商莹心拨弄着佛珠重重叹了口气,一旁央金立刻上前扶着她起身。 “太后,这银屑炭的味大了些,里殿烧了点银丝炭,您进去歇歇,那边来信了,让您放宽心,帝家那丫头,过不了这个冬。” 听到这话,商莹心总算眉头松了一些,并非她对一个丫头忌惮什么,她是忌惮帝家。 “还是他…知道本宫的心思啊。” 央金挑起帘子,扶着人进去,心疼道:“太后这些年为着东离,为着商家,着实辛苦了…” “辛苦些没什么,最让本宫忧心的是后继无人啊,云儿年岁还小,又被他娘给惯的那性子…就算这大位给他挣来了,将来本宫走了,怕他坐不稳啊。” “太后切莫胡说,您身子健朗着,等朝堂事安顿以后,您腾出手亲自教,还怕云皇子不成器吗?”央金嘴上说着,心里却叹了口气,商家,的确是没有能挑大梁的,否则,太后也用不着这么累。 “你说的对,我还的撑着啊,给他回个信,就说这一切安好。” 第九十七章 中毒(1更) 七八天的时间,已过去大半,还剩下两日,便是光旭该回去露面的时候了。 这几日,也是收获颇丰,寻着千秋意的踪迹,总算是有些眉目了,让玄凌没想到的事,那个张秉承,不但与千尚玖是同窗,竟与帝家也有些关系。 张秉承在中状元之前,曾经娶过一个叫阮杏芳的女子,而这女子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帝家人,却是帝家出去的,是帝家的家生子,也就是家奴,生在帝家,长在帝家,机缘巧合,与那张秉承对上了,求的当时的主子同意,嫁给了张秉承。 本来也算一段良缘,可是,两人新婚没多久,那女子就病逝了,而后,张秉承高中状元,并在几年后才另娶。 但是这一段,在他的个人宗卷中,都被抹去了。 “也就是说,张秉承在十六年前,娶的阮杏芳,高中了状元,与帝家出事是同一年。” “没错!当年,那女子如何死的,现在已经查不到了,而且,张秉承与千尚玖也并非一般的同窗情谊,当年,张秉承家境贫寒,而千尚玖是炎塔富家子弟,千尚玖对张秉承一直有帮扶之谊,好像张秉承的婚事,千尚玖也帮了不少忙。但是,两人的宗卷上,从未提及两人是同窗的事。” “如何查到他们是同窗的?”抹的这么干净,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往,太巧合,偏偏就是十六年前。 “这的谢谢千大公子了,应该是千尚玖给他留了什么线索。”他们才能跟着捡了便宜,否则,这么多年前的事,没有一点踪迹,还真是难翻出来。 玄凌闭上眼,细细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脑中形成了一张大网,盘根错节的相连着。 “那现在的关键点,就是那个死去的阮杏芳。” “小主子分析的没错,可是,这人的消息太难查了,十六年过去,就算骨头都成灰了。” “没关系,只要存在过,总会有痕迹的,千禧楼那边,不是有帝家人联系吗?既然是从帝家出去的,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蛛丝马迹。” 玄凌停顿了下,目光一沉,浑身渗出寒气,“再不然,就让千尚玖自己开口告诉我。” 他的命在她手上,他不惜命没关系,他总有珍惜的人,比如,他的儿女,他千家上上下下的性命,不是只有那几个人动的了,她也可以。 “小主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光旭怕她一时冲动,忙提醒一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走到这一步了,无非是多花些时间。 玄凌冷冷一笑,动了动手指,“先生别担心,玄凌自有分寸,过两日,你照常安排即可,等金源的事都安顿好了,帝都也该动一动了,他们安生了十六年,可有人想过阴曹地府里的帝家人。” 光旭静静看着玄凌没有开口,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这个小主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她要的只有真相,是帝家和她母后的清白。 “咳!~”或许是这几天,天越发冷了,玄凌四处走动的多些,有些着了风寒,刚才就想咳,一直忍着,这会忍不住了! 苍白的脸让光旭立刻紧张起来,“小主子,可是身体不适?” 又是两声轻咳,摆了摆手,“无妨,今年比往年冷些,可能受了点寒气,回头我喝点药,暖两天就好了,先生不必担心。” 因为连着咳了几声,苍白的双颊上染了一片潮红,光旭不放心,想要替她探探脉,玄凌笑了笑推开,“先生别忘了,我可是药圣谷的谷主。” 光旭无奈的只能由着她,也是,这世上,若有她治不好的病,他也只能望而生叹了,“小主子,这两天,你好生休息,你自己知医,应该知道,小病拖不得,况且,你身子骨本来就比常人…” “知道了知道了,先生放心,我这就回去休息开药。”玄凌不想让对方担心,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马车上,玄凌感觉头有些晕乎,自己打起精神探了下脉,这一探之下,额头慢慢渗出细细的汗珠。 是毒,而且是慢性剧毒,她的身子,竟还能中毒…从小,她就是各种药泡大的,加上她懂药识毒,一般的毒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在这一事上,她并未过多防备。 “小姐,不舒服?”金如放在马车内也察觉到玄凌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速速回府再说,可能染了风寒。”她的身子,染上毒不要紧,但是,这毒是如何染上的,才是关键。 她知道,是那些人动手了,连这帝家最后的一条命,他们也不想放过,那就来吧,看是她帝玄凌的命大,还是他们的道行高深。 终于来了,回来这么些日子,风平浪静的,她还以为,他们都这么能沉得住气,或者说,根本不将她这个小孤女放在眼里。 看来,千尚玖这个药引子终于让他们按耐不住了。 金如放跟全辛催促了一句,回头再看玄凌,心中免不得担心,她这身子,上次染个风寒就那般吓人,这大冷的天,再来一场风寒,可经得住吗? “小姐,要不我先去寻个大夫。” “哈哈,小金子,你糊涂了…”她就是最好的大夫。 愣了下,金如放面色一红,略有些尴尬局促,他一时情急,给忘了。 “很快就到府上了,小姐这两日还是别出府了,这天越来越冷了,回头,我去置办些厚实的棉袍,小姐穿的太单薄了。”这身子不好,还这么任性,这可不太好。 “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的,一会阿简那丫头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我可就有的受了。”是有的受了,这毒,怪难处理的。 吃食?不太可能,每日与老常他们在书阁用膳,用的几乎都是一样的东西,器具?回去好好查查就知道了。 选择对她下毒,那些人还真选了一个最不明智的法子,倒不如让杀手上门,可能希望还大些,不过,一般的杀手,有阿简那丫头在,好像也是没什么门路。 “小金子,这江湖中最厉害的杀手,什么个境界啊?”玄凌闲问了一句,丝毫没将中毒的事放在心上。 这…“小姐要找杀手?”要杀谁?他这身手也是不错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可以兼差啊。 “随便问问…”不用这般认真,偶尔聊聊天。 金如放已经习惯性的认为,眼前之人,什么事,都不会是随便问问那么简单,一本正经的想想道:“这还真不好说,这江湖上,杀手这行当,也是有排名的,比如排名第一的玉箫公子…虽然只在江湖上出现过几次,但是一出手,杀人无形,据说已到了心剑合一的地步,万物皆剑。” 说着,还带了几分崇拜之色,江湖中人,强者为尊,实力说话。 “听着还颇为厉害…玉箫公子,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小姐认识?”金如放瞪大双眼,不会吧,这也行? 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识。”杀手,她好像真不认识,杀人无形,阿简是可以做到,但是,心剑合一、万物皆剑是什么概念?就是顺手拿着什么什么就是剑? 回头让阿简试试,如果可以,那这杀手也不用操心了。 “滇家那边,与千秋意接头的是谁,查明白了吗?” “啊!” 玄凌的思维和话题跳跃转换太快,金如放一时没跟上节奏。 “恩,是什么人还在查,不过可以肯定,不是滇宏。”反应过来,立刻回话。 “不是滇宏?千秋意找的却是滇宏,这么说…有人截胡了,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滇家… ------题外话------ 长评奖励月底发放,还有木有哈哈 第九十八章 冬雪下药(2更) 冬来寒重,一天天渐冷,老百姓都囔着,这天怎么了,往年,九黎帝都要到年节前后才有可能见雪上冻,可这还差上二十来天才年节呢,就落雪了。 推开窗,看着漫天飞雪,洋洋洒洒的,玄凌伸出手感受这一抹冰灵,这是她入帝都的第一场雪,来的是早了些。 “哇,下雪了,小姐,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不过看样子还没积雪。” 帝简跟个孩子似的,特别高兴,每次下雪她都觉得新鲜,玄凌侧身看着那张简单的笑颜,也跟着勾起一抹淡笑。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药还烫着,等会喝,你别吹冷风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帝简就将窗给关上了。 玄凌叹了口气,她的脸色,一向如此,可能是因着体内毒药的作用,更难看了几分吧。 “阿简,忘记跟你说了,今天的药换换,我给你开药方去。”昨儿个回来给忘了,这丫头一大早就把药熬好,算是白折腾了。 换药?这时候,“小姐,你咋不早说,那喝药的时辰就耽搁了。” 看对方一脸急色,玄凌忙安慰了一句,“不碍事,今天这药可迟些,对了,这段时间,其他两顿药也推迟一个时辰。” 没事就好,小姐这脸,怎么白的这般厉害,一点颜色都没了,与那外头的雪一样了,帝简好不心疼。 “那小姐你快些去写药方。”说完,自己乖乖去研磨了。 玄凌忍不住咳了一声,转身到书桌前,挽袖落笔,对方可真舍得下血本,竟用了千机,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不光是要杀她,还想要生生折磨死她。 斩草除根,弄的跟苦大仇深一样,这人,要么真与帝家有仇,还的是天大的仇,要么,就是心里扭曲…俗话说的变态。 药方写好,帝简立刻拿着去熬药,“小姐,先送你去书阁?”小姐最近,起来之后,在这院子里折腾不了一会,一天就泡在书阁了。 “不,今儿个,带你去赏景,落雪了,那园子的景致莫错付了。” 园子,帝简想起来了,大比那天,小姐说过,等入冬了,带她去帝家的园子赏景,立刻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忙不停的去煎药了。 映红收拾完,看到玄凌还在,有些诧异,“小姐今日在这边用早膳吗?我这就去张罗。” 玄凌点了点头,“去吧,顺便让景枝过来。” 千机似毒非毒,似病非病,乃传闻中的奇药之一,没错,千机本是一种药,却是要人命的药,说它不是毒,是因为中了千机的人,不会有任何中毒迹象。 所有的试毒用具,也都试不出来,中了千机的人,只会慢慢的,一天天的衰竭而亡,就像她现在这样,开始像染了风寒,咳嗽;接着就会全身乏力,再下来,行走都困难了,四肢会逐渐失去反应,直到瘫痪,然后继续咳嗽,直到咳血而亡。 整个过程,起码也要两三个月,也就是来年将要开春的时候,她就会命陨。 这千机,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中了千机的人,虽然身体每况愈下,可是精神却一日比一日好,到后面,几乎整日整宿都不用睡。 直到透支完生命的最后一口气,而这期间的痛苦,外面人根本无法体会,就是大夫,也只会当成一般的风寒看待,因为症状,就是风寒的症状。 真是煞费苦心啊,她当如何回报对方如此厚待? 在屋内一寸寸扫过,没有任何痕迹,千机的引子,不在这院子,那便只有书阁了,她最近待的最多的地方,也确实最容易下手。 可书阁那地方,除了这么几个人,根本没人能靠近,要在书阁动手脚,还的瞒过她,可真不简单。 “小姐!”景枝进屋,看着玄凌低头在屋中来回踱步,小声唤了句。 “哦,来了,景枝,那书阁,平日都是你和帝简打扫的,你心细些,可记得最近添置了些什么新东西?”玄凌转过身坐下,不急不缓的问着。 旁人靠近不得,那就是器具了,这千机的引子,才在她身上种下没多久,说明是最近才动手的,但是,这中毒的事,她暂时谁也不想说。 本来就这么个残破的身子,再说出来,他们又要跟着担心,这东西,担心也无济于事,徒增烦扰。 再则,她的瞒过身边的人,才能满过对方,让对方相信,她命不久矣,如此,才能安生些,否则,躲过了千机,再弄点别的花样,她没那么多心思去应付啊,她的时间…宝贵。 景枝不明白玄凌的用意,但认真想了想,回了玄凌的话,“小姐,大约就这些东西。” 榻椅、笔墨纸砚、盆栽、茶具…确实是一目了然,这千机是挥发性的东西,书阁不只她一个人,对方一定还借用了别的东西,引的千机只对她起作用。 引子…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老常、帝简他们几个不易沾染的…突然间,玄凌眸光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高明,实在是高明。 她身上经久不散的药味,便是引子,帝简也每天接触她的药,可熬药和服药是不一样的,她常年服药,那药味已经入了骨髓,随着汗腺、皮肤、甚至头发,都会无意间散发出来。 这个引子,甚至都不用对方刻意安排,现成的。 只要在千机上做点手脚,就很容易沾惹上,因为最近天冷,她总坐在火炉旁,遇热,她身上的味道就会重几分,炉火…炭… “景枝,去取些书阁用的银丝炭来。” “是,小姐。”景枝紧记当家的话,小姐怎么吩咐怎么做,不要问缘由。 小金子调教的人,的确是明白的。 用过早膳,帝简的药也熬好了,这里面,还缺了几位药,这几位药,比较难弄,的想办法,让红楼去药圣谷取一趟了。 “小姐,怎么什么药都是一个味。”不管换成什么药方,味道都是一样的,苦! “傻丫头,这就是药味啊,快点用膳,用完咱们赏景去。” “好嘞!” “哟,家主今天好兴致,这第一场初雪,老头子也想赏一赏,家主莫不是嫌老头子年纪大,没有少年郎的风趣,不带我吧?” 一把年纪了,不正经起来,还真… 一旁映红脸都红了,到是帝简和景枝依旧面不改色。 “您老人家,这天下景致还没看够啊?快用膳吧,咱们今天也风雅一回,阿简、去准备好冬酒,咱们游园煮酒赏雪去。” “嗯嗯。”帝简高兴的拿起一个馒头不顾形象的跑去准备东西了。 映红一旁看的低下头去,这帝简姑娘,说是丫头,其实,谁看不出来,小姐分明是拿她当亲人的,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子,想起自己真正的主子,映红忍不住换了脸色。 “小姐,这炭可是拿去煮酒?”景枝奉命拿了些炭来,却不知做什么用。 玄凌看了一眼,招了招手,“那有个暖炉,你燃上两块,听说,这银丝炭现在已经不好买到了,这还的一个冬呢,咱的仔细点用。” “映红,去看看,府上还有多少这样的银丝炭。” “是,小姐!”这小姐到是会过日子,不过听说最近外头确实比较紧缺。 “家主,这帝都谁少了炭火,也少不了你的。”鬼常之见映红走开,调侃一句,这帝都这么快就缺了银丝炭,还不是她让小金子做的手脚。 玄凌但笑不语,可别小看了这一块炭,看着景枝燃起的炭,玄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之前,她就在哪火炉中了放了些药粉,一试就试出来了。 果然就出在这炭火上…冬寒,她这身子,不可能离的了炭火…机关算尽。 “小姐,圣子府送东西来了。”金如放本来是急着来报金源的情况,门口却碰上了琉璃。 “恩?”玄凌还没反应过来。 琉璃已跟着金如放出现在门口,“琉璃给天恩伯请安。” ------题外话------ 推荐醉如归新文《快穿:恶毒女配vs反派boss》 绑定了“恶毒女配逆袭系统”的乔乔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她的任务就是打脸逆袭主角。 乔乔她就是不务正业,在校园文里她沉迷学习不跟女主打交道。 在年代文里她没有去抢了男主,而是沉迷学习考大学。 在星际文里她沉迷当美食主播,还很女主做朋友。 她沉迷读书,学习书法绘画,学习厨艺,学习医术,学习种田,就是不好好做任务。 诡异的是,她还真的每个世界都逆袭了主角了。 系统:这倒霉宿主,真后悔绑定她qaq 第九十九章 圣子登门访佳人(3更) 这一次送的不是大雁,却也是活物,一头章子,两只斑鸠,个头不大不小,章子用来炙烤,斑鸠做汤,这天气,真是顶顶好的。 “琉璃,替我谢过你家主子,有心了。”不是禁闭吗?该不是亲手猎的吧。 琉璃笑着侧身,示意身后跟来的两个侍卫将东西送上。 玄凌对琉璃的举动略有疑惑,所以扫了一眼两个侍卫,都裹着青色披风,因为落雪,所以带了兜帽。 但玄凌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就劳烦送到后院吧,小金子,带过去,琉璃姑娘难得来一趟,我们这正要去芳菲园煮酒赏雪,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邀请一个下人赏雪,有些出格,可能因为琉璃身份不同,是圣子身边的人吧,映红心下暗衬。 “早就听闻芳菲园景致非同一般,难得有此机会,琉璃就斗胆,恭敬不如从命。”琉璃微微施礼,算是谢主人家厚情款待。 没有玄凌的话,映红是不敢随意跟着的,虽然想去,可也只能老实守在院中。 从帝府西侧一个小花园的圆拱门穿梭而去,便是帝都最大的园子芳菲园了,因着紧挨帝府,当年,帝家因功,受赏了这个园子,就干脆打通做了帝家的后花园。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依着园子天然地势和格局任其自然形成的,去了几分匠气,添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大气。 园子里栽种的花草树木,也没个造型或是品种分类的讲究。却意外的美的扣人心弦。 仿佛它们就该长在那里,这便是帝家对景的理解,对万事万物的态度吧。 “圣子大驾光临,玄凌不便扫洗恭迎,多有不敬了。” 去了脂粉,少了雕饰,一身烟青色的宽大棉袍套在高瘦的骨架上,一张苍白如纸的容颜,衬的那双如秋水般的凤眸更是黑白分明,就连嘴唇也没半点水色,唯一浓墨重彩的便成了那一头顺垂而下青丝了。 这般病态,若是在旁人身上,别说好看,甚至会有几分吓人,可在她身上,却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别样之美。 慕容端见过的美人无数,可这样的美人,是头一回见,动人心魄的同时,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身子不适?”纳兰胤烨省去客套,问的有些唐突,他却浑然不觉。 原来,她的身子,已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对方不按规矩来,玄凌也只好跟上节拍,“近来寒凉,偶染风寒,颜色差了些,惊着圣子了。”堂堂圣子,禁闭期间,假扮侍卫突然登门,不吓你,吓谁啊? “又染风寒了?”眉头一皱,侧头而望,立刻变了脸色,伸手解开身上的风衣,也不管有人没人,更不管对方惊愕呆愣的表情,直接给人系上了。 身后几人,纷纷扭头四周顾盼,这口气、这动作、这态度… 琉璃低头,递上一把伞,雪还下着,这天恩伯的脸色,今天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不太好。 纳兰胤烨撑开伞,移到玄凌头顶,那般自然而然。 伞下,玄凌目光流转间回过神来,淡笑抬头看着对方,“正是这不争气的身子,又染上了,劳圣子撑伞,玄凌之幸。”落落大方,坦然受之没有半点扭捏抬步朝前。 此情此景,看的身后几人默不作声,大气都不敢出,太精彩了… 一个浑不要脸,一个面不改色,天生绝配。 “这芳菲园,果然名不虚传。”撑着伞,终于将目光从佳人身上挪开,正儿八经的赏起景来,看来,今天心血来潮,不虚此行。 “确实好景致,正所谓来得好不如来的巧。”慕容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枉他一大早折腾来那么几个活物。 前几日,烨那家伙说打猎,他还以为耍耍嘴皮子开玩笑,没想到,这家伙当真的,天没亮就把他从被窝拖起来。 本来还一肚子床气,现在算是疏散开了。 “这位公子说的极是,这冬日赏雪煮酒,人多也热闹几分。”鬼常之本就是个风趣的老者,走南闯北的,也算性情中人,这会更是欢脱了。 这几个年轻人,有意思啊,尤其是前面的九黎圣子,更是个妙人,今日得见,总算知道家主为何高看了。 “老爷子这话不错,前面看着有个亭子不错,视野开阔,在那里煮酒赏雪最好不过。”慕容端半分不客气,指着前面的亭子开口。 “帝简应该备好了,我去帮帮忙。”金如放谨慎看了周围一眼,的去确认一下安全与否。 这圣子来的也太突然了,还是在这非常时期,胆子也是泼天的大,这不是抗旨不尊吗? 老常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小金子,家主眼光还真没的说。 琉璃则默默看着自家主子,印象中,好像头一回见主子为旁人撑伞吧,恨不得替对方挡去所有的风雪,自己到是雪花沾满头了… 围亭煮酒,听着咕噜咕噜的酒沸声,闻着四溢的酒香,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加上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致,这滋味,让人忽略了冬日的寒凉。 “啊呀,小姐,皮裘,我这就去拿。”帝简去准备冬酒,不知道这边已经过来了,看到玄凌身上的风衣,觉得单薄了,后知后觉的惊了一声。 这煞风景的事,也只有帝简做的这般自然而然了。 “不用了,这生了炉火,暖和着,阿简别忙活了。”玄凌笑看了自家丫头一眼,免得她来回折腾。 可玄凌的话,在帝简这,有时候也是没用的,比如关乎玄凌身子的问题,帝简的原则性一直很强。 刷的一声,人就不见了。 好快的身手,这等轻功,就是江湖中也极为少见,慕容端看着帝简消失的方向,惊的瞪大双眼,就是自己,也自叹不如。 这个叫帝简的丫头,看着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慕容端惊到了,琉璃也吓的眼皮抽了几下,不由看了一脸平静的玄凌一眼。 玄凌古井无波,心里却暗暗叹气,这丫头…是被她这‘风寒’给吓的吧,有点过了… “你这丫头,不错。”到是比这主人细心多了,纳兰胤烨幽幽开口。 “见笑了,平日还是稳重的,圣子今日突然造访,可是有事?”抬手,为对方斟了一杯冬酒。 纳兰胤烨接着,细细品了一口,浑身暖畅,“本宫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信?”就是晨起醒来太早,又见着第一场雪,莫名想起一个人,又觉得空手来不妥,便拉了端…属实心血来潮。 说出来,自己都不信,更何况他人,所以,不如一笑而过,有些东西,探究过深,便失去意义了,无非是,想来,便来了。 噗~!可惜了一杯刚煮好的冬酒…慕容端和鬼常之同时相似一笑,掩去各自尴尬。 金如放和琉璃则是眼观六路,耳尖都红了。 玄凌的手在酒壶上顿了下,随即提起酒壶,挽袖倒酒,看着浓香的冬酒倾泻而下,端起淡定的品了一口才缓缓开口,“着实辛苦圣子了,转眼竟是无数个秋过去了。” 慕容端和鬼常之放下各自酒杯,决定暂时不碰了,这冬酒味道虽好,可容易噎着。 “恩,细数确实不易,听闻,府上近来购进了大批御冬之物,怎还让自己染上风寒了。”一语双关,风花雪月的话,点到即可,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她可会信? 嘴上转移话题,可动作未停,悄然移动身位,替她挡去风口。 “恩,圣子若有闲置余银,也可储备一些,今年的冬会比往年久一些,免得到时候又的辛苦琉璃姑娘一趟趟置办。”说完,笑看了一眼琉璃。 琉璃被点名,只的笑着回个话应景,“天恩伯笑话琉璃了,主子若有吩咐,就是天寒地冻,琉璃也不敢偷懒啊。” “你这丫头也不错。” “琉璃,还不谢谢天恩伯替你省了不少差事,回去之后,府上余钱,都置办了吧。” 琉璃惊了下,规矩领命,“是,主子。”主子的话,是不是开玩笑,她一听便知,竟因着对方一句看似玩笑的话,真就让她置办。 第一百章 霸道的体贴(4更) 雪没有停的意思,洋洋洒洒的下的悠然自得。 冬酒喝的就是个乐趣,并不在乎饮多少,既不需要劝酒,也无需吆喝,倒也轻松自在。 “金源那边,应该有消息了吧。”纳兰胤烨小酌了一口,问的极其自然。她这的消息,应该是最快的。 这件事,也算是他们合谋而为,玄凌撇了一眼金如放,点了点头,金如放立刻领会。 “早上刚收到金源的消息,目前入关进入金源的东离百姓,已有两万三千多人,均已安排妥当!”至于名册和恩报,还有户部去的那几个官员,估摸着,过几天也就该回帝都复命了。 浩叁是怎么打发人家的他不知道,不过依着他对小姐的了解,浩叁得了话,怕是没那么客气。 从时间来看,这速度,应该与他想的差不多,她早早就动手了,否则,那些人怎会恰当好处的迁到关口。 纳兰胤烨放下酒杯,看着雪花飞舞,终是叹了口气,“你如何能让那些百姓远离故土,冒险迁入九黎?” 既然对方开门见山,玄凌也磊落坦诚,“圣子,以你之见,百姓所求为何?” 百姓所求,无非安居乐业,食能果腹、衣能御寒、头顶可遮风挡雨,家人安康,纳兰胤烨愣了会,笑容舒展,端起酒朝玄凌举杯,“明白了。” 虽然故土难离,可当故土已是生无可恋看不到希望时,人们会重新寻找希望所在,就像一颗种子,在哪里能落地生根发芽,哪里就是故土了。 她是告诉他,百姓要的,其实很简单,便是生的希望。 玄凌亦端起酒与他举杯对饮,随即相似一笑。 “户部派去的人,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她的地盘,父帝怕是要盘算空了。 这人,果然是洞若观火,早就了然于胸了,九黎大位,舍他取谁,看来,那些人要白忙活了,不过,结局虽然明了,一场动乱还是免不了,毕竟那个位置,太诱人了。 由此可见,纳兰秦风不是老了,就是眼界真的不怎么样,自己有个什么样的儿子,竟是到现在还没看清楚。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纳兰秦风这些年,钻营制衡之术,帝王之术,也确有几分雄心大志,想要九黎更进一步,可是,他没有与之匹配的帝王胸怀,自然也就看不到更高更远的天地。 而身为一个帝王,他的决策,他的眼界,他的胸怀,决定了一个国家的走向和未来,纳兰秦风可守国,却未必能开疆拓土成就霸业。 这个圣子,就不好说了,就目前来看,胆识、手段、智谋足够,心胸也该是有,其他,就的再细看了。 毕竟,人有千面,尤其是这样的人,难识真貌。 “咳~”一声轻咳,让在场的诸位都回了神。 “冬酒不宜多饮,你本就染了风寒。”纳兰胤烨竟不顾礼节,去了人家的酒杯,那样子,可谓放肆了。 玄凌也无意再饮了,她虽喜冬酒淡淡的甜香,可也知道,这身子不宜,并未介意。 “小姐,咱们回屋吧。”帝简可不管这旁边坐的什么人,小姐身子最要紧,总之,她不知何为怕,不知者无畏。 这哪是一个丫头说的话,琉璃再次多看了帝简两眼,再看玄凌,作为主子,却没有一句责备的话。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你好生休息。”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了,毕竟,半月之期还未到。 得,还以为某人见了佳人,就忘了东南西北呢,慕容端放下酒杯起身,理了理衣襟,也跟着告辞,是该回去了,这要是让宫里知道,这圣子爷禁足期间私会佳人饮酒享乐,还不得一场轩然大波。 “圣子的风衣别忘了。”玄凌早已换可皮裘,可放置在一旁的风衣,对方却忘了。 纳兰胤烨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站在玄凌面前一动不动。 琉璃刚要上前,就收到一个眼神,只能生生忍住一动不动,这主子,不会是想…琉璃感觉,她的重新认识自家主子了。 一旁几人都看出个大概意思,只有玄凌拿着风衣呆了许久才会过意来。 这人,当真丁点亏都不吃啊,他替她系风衣,又不是她求的,这还的还回去?纵目葵葵之下,他可还记得,她到底是女儿家啊。 诚然,她从未将自家当成女儿家。 这般僵持,总是不妥,罢了,挥手,甩开风衣,踮着脚替对方披上,然后镇静的拉好带子,娴熟的系上,完事,还颇为认真的打量一番。 这等事,她未必没做过,替晨曦系过多次了。 勾唇缓缓一笑,“恭送圣子。” 某人笑到嘴边徒然收了回去,眼中还隐隐带了几分火气,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前女人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伸手想要解开风衣,触及却又生生垂下。 “小姐,圣子这人也是奇怪,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变的好快啊,单纯的帝简,看着渐去的背影,直言而道。 金如放反应过来,忙去送客,鬼常之盯着飞雪看的‘认真’。 玄凌踏出亭子,撇了一眼那个有些急切的背影,“可能是冬酒喝多了,火气大,没事,凉风一吹,就散了。阿简啊,不是跟你说过,能走,就不要飞嘛?” “小姐,那不是急着给你拿皮裘吗,下次不会了。”帝简认错速度一向很快。 “走,咱们去看看那些猎物,问问厨房怎么做好吃。” “好嘞,小姐,那章子个头不小,可以烤着吃…” 鬼常之看着风雪中的主仆二人,笑盈盈的倒了一杯热酒,慢悠悠的品着,年轻,真好啊,这样的岁月,他这老人家看着都羡慕啊。 家主这一招,也不知哪学的,怎就这么…泼皮,不过也好,比平日多了几分生趣,恩,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是第一回替人添衣。 想想那圣子的脸色…鬼常之忍不住又是摇头一笑,年轻人啊… 人家是侍卫身份进府,她这堂堂天恩伯,自然不用相送,玄凌忍着千机带来的不适,与帝简回了院子。 目送马车离去,金如放长长舒了一口气,圣子今日来的突然,这走的也是匆忙,而他还是摸不清头绪,这圣子冒这么大风险到底来干嘛的。 这头马车内,琉璃与慕容端很默契的不开口,原本今天心情可以很不错,某人非要最后找不痛快,只能说该。 “端,还有多少银钱可以动?” “嗯?” “哦,这的回去看看,你要做什么?”慕容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明明还黑着一张脸,怎么说的这些一本正经的话,两面三刀。 “多备些过冬物资。”说的很是认真。 慕容端眸色正了正,想起之前在亭中玄凌的话,试探问了句,“你是说…她的话,别有深意?” “端,你不了解真正的帝家…。”某人面色虽黑,可语气中却透着无奈的感概。 “明白了,回头就去办。”不管如何,那女人做事却不像胡来的,至于帝家,他确实了解不如烨多,或许,他也该多了解了解了。 就是从帝玄凌身上,他也能看出一两分帝家与其他世家的不同,那是一种从骨子里衍生的不同。 慕容家也是世族大家,可是,慕容家的人,找不出一个像她哪有的。 “烨…这马车内,风衣可以拆了吧。”实在忍不住,看烨吃瘪的机会,实属罕见,不太想错过。 某人不动如山,仿若未闻,“佳人所系,当合衣而眠。”想看他的笑话,八百年后。 女人,咱们的路,且长。 想着对方苍白的脸,心头刚升起的气势,又渐渐消减… “端,听闻但凡有一口气,药圣谷就能续命,此话几分真假?” 第一百零一章 玄凌变身!药圣(1更) 冬日第一场雪,连下了两天才见停。 “小主子,该进城了。”消失了七天的光旭,坐在马背上看着城门,呵了一口凉气。 玄凌此时一身藏青色的棉衣,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帝府的天恩伯此刻就是传闻中的药圣谷谷主惊鸿。 一柄玉箫在手中灵活转动,眸动之间顾盼生辉,“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入帝都,有了这个身份,往后行走,就方便多了。” “自此,帝都要多一位风流公子了。”光旭无奈一笑,朝着城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宫偏殿,纳兰秦风一脸怀疑的看向光旭,有点怀疑是不是弄错了,药圣谷的谷主竟如此年轻?这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左右,虽然光旭说过,此人是他师弟,可这年岁… 光旭默默给了纳兰秦风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一会再跟圣上详说。 “大胆,见到圣上,竟不下跪行礼?”江湖中人,哪怕有些名气,也不该如此无礼,张敏出声提醒。 玄凌轻蔑一笑,没有理会张敏,朝着纳兰秦风行了一礼,却非跪拜之礼,“惊鸿拜见圣上,请恕草民无礼,朝堂有朝堂规矩,药圣谷亦有药圣谷的规矩,草民曾在家师面前发誓,药圣谷谷主,一生只跪药神,无大事绝不踏出药圣谷,今日若非师兄…” “免了免了,你便是药圣谷谷主?”江湖中那些所为高人,总有些个孤傲的怪癖,纳兰秦风还是知晓一二的,再则,此人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来还有大用,虽然心里不舒服,可也的显出几分大度来。 “正是草民。” “如此年少,却已是药圣谷谷主,可见本事非凡,倘若此事办好,孤必有重赏。” “先谢圣上,不知病人在何处?”一副自信倨傲,不想久聊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隐世高人的味道。 张敏低下头去,不知礼数…果然是江湖草莽,这小子,要真像光旭说的有那么大本事才好,否则,哼! “张敏,带他去吧。”纳兰秦风也颇不喜这般无礼的小子,挥了挥衣袖。 “惊鸿谷主,请!”张敏领了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人一离开大殿,纳兰秦风的目光就落在光旭身上,面带不悦的等着解释。 “请圣上息怒,我这师弟,自小在药圣谷长大,性情古怪孤僻,又跟家师学的一身本事…故而孤傲了些,实则是不懂外头这些礼数,圣上切莫见怪。” “你确定他真有那本事?瞧这岁数…”别说纳兰秦风,任谁都会怀疑。 光旭只好低头继续解释,“圣上有所不知,其实,我这师弟年岁,比我小不了多少,只是看着…显得年轻了些。”小主子,您这瞎编的,委实有些过了。 没想到,纳兰秦风竟双眼一亮,“当真?” 僵硬的点头,这反应怎么跟小主子说的一样?这么说,不但不怀疑了,反而… “看来,这谷主的医术很是了得,光旭啊,等他给千尚玖解了毒,不妨让他在帝都多待一阵子,你们师弟二人也好生叙叙,这等人才,若是能效力朝廷,孤也绝不会亏待。”纳兰秦风拍了拍光旭的胳膊,一副求才若渴的模样。 光旭一脸为难,一副硬着头皮的模样点了点头,“微臣尽力试试,只是我这师弟性子古怪,小毛病一身,又不懂这些规矩,怕是惹了圣上…” “无妨,举凡大才,多有些怪癖,孤乃一国之君,自当不予计较这些虚礼,好了,你也去看看吧。”一派大气的挥动衣袖,朝着龙坐而去。 “是,圣上。”光旭立刻领命而去。 走到门口,正好撞上前来偏殿的清歌,光旭连忙低头行礼。 “光统领无需多礼。”清歌谦和点头,打量了光旭一眼,这才抬步迈过门槛。 这个才出现没多久,就得父皇重用的侍卫统领,必有不为人知的来处和本事,这样的人,现在都的敬一两分,说不定将来,就是助力,不过,这个人才出现时间不长,她摸不透底细不会贸然靠近。 “儿臣拜见父帝,给父帝问安。” “你这丫头,可有些日子没来看父帝了。”纳兰秦风刚拿起折子又放下,看到清歌,脸上笑容不减。 清歌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天麻鸽子汤,移步上前,“父帝近来公务繁忙,儿臣哪敢来叨扰,这不,听母后说,您近日为了国事神思过重,儿臣才大着胆子给您炖了这天麻鸽子汤来。” 一路暖着过来的,温度到这,刚刚好。 “都说孤偏宠你,瞧瞧,孤能不宠着吗?你啊,别光替你父帝操心身子,你的婚事,你母妃可是跟孤提了好几回了,年岁也不小了,这满帝都的才俊公子,丫头,你看上谁,只管说,别的公主,父帝可没这般纵着的…” 纳兰秦风喝了一口汤,身心舒畅,说话的口吻,也与平日有些不同,可见是真喜欢这个女儿。 面露绯色,娇羞中又不似一般女儿家的小气扭捏,到底骨子里还是撑着公主的气度,纳兰秦风越看越是欢喜。 “父帝和母妃这是怕儿臣没人要,成老姑娘赖在宫中不成?儿臣可不管,儿臣还想多留在你们身边几年,不想这般早就嫁人。”主要是形式未明,她这婚事就不是时候。 “说的什么混话,孤的清歌公主没人要?那这天下女子,都找不到婆家了,孤和你母后也舍不得你,但是,女子大了,总要嫁人,是时候睁开眼,好好挑挑了。”这是告诉这个女儿,现在好的,尽管挑,后面公主都大了,她不嫁,别的丫头也不能耽搁了。 儿子取妃子和公主嫁外臣不一样,驸马毕竟是驸马,这生的孩子,不性纳兰,与大位无关。 “父帝!”清歌这下娇羞的不依了,女子面皮薄,到底还是不干了。 纳兰秦风哈哈一笑,“好了好了,父帝也帮你看着点,还羞上了,最近在忙活些什么?” “儿臣还能忙什么,陪陪母妃,九弟最近上太学,我也跟着听了几堂课…”清歌状似随口闲聊,实则余光观察着纳兰秦风的表情。 放下勺子,擦了下嘴,一旁宫人忙端了热水净手,清歌也伺候着递过棉巾。 “几个皇子的学业,孤最近忙的,到是忽略了,改日去太学院看看,越儿自小就是个认真的…这天越来越冷,学业重要,也别坏了身子,让他身边伺候的,都精细些。” “父帝,儿臣可不依了,偏就心疼儿子…”一副吃醋的样子,娇俏可人又带了几分可爱。 “你这丫头…哈哈,好了,父帝最近得了一块暖玉,就给你把玩了,免得说父帝偏心,可别拿出去招眼,就这一块。”纳兰秦风为她的态度,反而笑的更开怀。 离开偏殿,摸着手中暖玉,清歌微微一笑,收入袖中,她和母妃越是不替九弟说话,父帝才会越上心,他要的是一个易掌控又有几分出众的皇子。 这个皇子,还不能是旁人在他耳边提捧起来的,的是他自己上心看上的,从父帝最近的种种表现来看,她的九弟,终于走入父帝的视线范围了。 接下来,就是母妃了,母凭子贵,如果父帝真的有意抬举九弟,那她母妃这个妃位,也该抬一抬了,圣后可能为之过早,但是一个皇贵妃,也是这宫里独一份的高贵了。 不得不说,清歌若是皇子,或许,九黎朝堂还真有她一席之地了。 天牢内,张敏早已收了之前的轻慢之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来,药圣谷那些传言,并非夸大其词。 看着瘦瘦弱弱的公子哥,这一动手,立刻换了个人似的,手法更是从未见过,神态也仿佛顷刻间,换了个人一样。 “若再晚上两个时辰,此人必死无疑。” 张敏立刻紧张问着,“那现在…” “阎王要从我手上抢人,可的看我高兴不高兴,没事了,我隔天再来施针一次,再用两服药清了余毒就好了。” 玄凌面带傲色,收了银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摊黑血,笑着踏出牢房,那姿态… 光旭憋着笑跟上。 ------题外话------ 55555带娃原来如此辛苦,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文都是喂奶的时候手机码,各种挤时间! 第一百零二章 圣子迷心(2更) “当真?”纳兰秦风听了张敏的复述,说的神乎其神的,心中已有了算计。 张敏不敢隐瞒,他也算是内行人,这等高手,却是第一次见,虽然对方的态度…但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知道了,那隔天再让他去一次吧,张敏,光旭的住处,回来后一直也没安置,给他选个现成的宅子吧,人家师弟来了,总不能跟着他住侍卫所…” “奴才这就去办,早该安排了,是奴才疏忽了。”看来,圣上是对光统领的师弟感兴趣了。 光旭得了半天假,负责带着自家师弟游览帝都。 “小主子如何知道,那么说他会动心思让你留下?” 玄凌晃动玉箫,挑起车帘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笑了笑道:“先生,帝王最怕什么?” “皇权旁落?朝局不稳?”光旭想了想,这怕的可多。 “不,古来帝王最怕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命,越是有想法,越是重皇权,就越舍不得死,他们永远会觉得自己活不够,所以,听到你说我与你年岁相仿,看上去却如此年轻时,就忍不住想,他若能锁住岁月…永远年轻才好。” 光旭听后,沉默不语,静静看着玄凌,这个小主子,已与在点苍山时,大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总觉得哪里发生变化了。 玄凌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扔进这大千世界,正在不断的汲取水分,那些书籍,那些眼界,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 “有了这个身份,往后在帝都,就方便多了。先生,晨曦那边,怎么样了,那些灾民可安顿了?”金源这个冬天的物资应该够了,就等开春,到时候抽空,她的亲自去一趟,那些水利耕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些百姓,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小主子放心,按着你说的,以多位商贾的身份施粥搭棚,晨曦公子只是起了个头,东离朝廷颁旨称颂了一番,暂时没有别的动静,但是,殷家内部,似乎对晨曦公子颇有微词,公子说,回来的时间可能会晚一些,但是,尽量年节赶到。” 玄凌放下车帘,声音徒冷,“殷家,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腻味了吧…” “小主子放心,晨曦公子应付的来。”只要涉及到晨曦公子,小主子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矛。 玄凌自然知道,只是晨曦本不需要承受这些,他该享受的是亲人无微不至的关爱,他是帝家的滴长孙。 “殷家若是再不安分,就给点苦头尝尝。”欺负她家晨曦,可的付出点代价,这些年,因为晨曦,没少让殷家得好处,若不知足,晨曦也大了,别怪她过河拆桥。 光旭明了的点了点头,若说这世上有小主子的逆鳞,那就是晨曦公子了。 “小主子,那千尚玖的毒看着像是解了,为何……” “还要去一趟?”玄凌笑看过去,接了他的疑惑。 见对方眉头微邹,解释一句道:“放心,我说过不会胡来,你寻我到帝都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只是借机看看,那几个人到底多大的本事,天牢那地方他们能不能够的上。” 玄凌低头把玩手上的玉萧,眸光流转,全是算计。 光旭眉头一松,双眼一亮,心领神会,“小主子这一步棋下的妙啊,千尚玖安然无恙对他们来说始终是个隐患,若是有本事动手,那纳兰秦风可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不,他们即便不动,这帝都也不能再这么安静了,让红楼安排几个人,如果天牢那边没动静,就对我这个药神谷谷主动手,动静尽量大一点…”敌不动,我动便是了,总之,效果一样,她要的无非就是纳兰秦风的坐立不安。 “哈哈,小主子这是让他们都过不好这个年节啊。”光旭明白玄凌的意思了,就是将帝都的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玉箫支着下颚,一脸无辜,“他们若心存坦荡,我做这些又有何用?欠下的,总要还。”十六年,他们安稳太久了。 光旭沉默下来,小主子说的没错,欠下的,总该是要还的。 “纳兰秦风给我新安排了住处,往后,我们见面就方便多了,现在去何处?”好歹半天假,总要晃荡晃荡。 “扶风馆!” “什么?”这地方,现在不宜暴露啊。 玄凌低头一笑,“先生,这举凡大才,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没什么不妥的,东离不是还男风盛行吗?” 选什么癖好不好,这…光旭一脸尬色,沉默片刻,还是吩吩咐去了扶风馆,这小主子,看着柔柔弱弱,可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很难更改。 宫里的风向,动静,一向是四方关注,各有各的门道,各有各的路子,总能探听一二。 光旭入宫没多久,就晋升到侍卫统领,早就引人注目了,这样的人,离开个几天,必然是去办大事的,这回来之后的动静,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药圣谷谷主这人纳兰秦风既想留下,这消息,就不会费劲去捂着,总会知道的。 “烨,你这前几天才提到这药圣谷,妥了,人家谷主现在就到帝都了,这世上的事,有时候真是巧的很,怎么样,想不想会一会?”圣子府内,慕容端眼神略带诡异的看向纳兰胤烨。 这家伙,这般眼神,八成又打探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消息,“去了天牢,十之八九是因为千尚玖…”最近,这个千尚玖到成了关键了,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以千尚玖的罪,还享受不了天牢的待遇,从大理寺送入天牢,那就是大理寺内出事了。 现在又找来这么个人,答案呼之欲出。 没意思,烨这家伙的脑子,永远转的比旁人快,“去,以为你会对那药圣谷谷主更感兴趣。” “说说看。”他感不感兴趣,这家伙知道点什么,还能憋着不说? “那个光旭你知道了吧,原来,他的出处就是药圣谷,而那药圣谷谷主就是他师弟,听说两人年纪相仿,但是…那谷主却是一副二十左右的俊朗模样,据说,圣上准了光旭半日假,带着他师弟游览帝都,你猜猜,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挑了挑眉,一脸暧昧之像。 某人不动如山,笑而望之,显然没兴趣陪对方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扶风馆。”没劲,慕容端也失了几分玩兴。 “扶风馆?” “这等地方,我们的圣子爷自然是不太清楚的,寻花问柳之地,不过,这扶风馆的特殊之处就是,哪里的花儿,都是男的…” 男风?帝府民风已开化到这等地步了?纳兰胤烨搓着下巴,到也没什么惊讶的,有这样的地方存在,一定有相应的市场需求。 “暂时不用理会,人在帝都,过几天你找个机会接触一二,如果真有那般大的本事…再说吧。”他当初的确是想请这人,给那个女人看看,不管如何,尽力而为,既是病,这世上,总有可医之法吧。 “啧啧…为博红颜一笑,当真是舍得下本,听说,这谷主可不好请,烨,说真的,帝家那位,你到底如何打算的?”慕容端的话问的几分认真,收了平日的玩笑之心。 一旁伺候的琉璃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打算?纳兰胤烨坐在椅榻上闪过一丝迷茫,很快消失不见,起初是因着对帝夫人的承若,现在…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端,始终是天家亏欠帝家…” 哪怕敷衍两句,也好过如此牵强的借口,慕容端最担心的便是如此,说明这人,真的上心了。 那帝玄凌…烨要走的路,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他自己应该心中有数,此时快刀斩乱麻,尚且来得及。 亏欠二字,用在一个心怀天下之人的身上,是否奢侈了。 第一百零三章 男色?恻隐!(3更) 玄凌既选择落脚扶风馆,就不怕别人将视线落到这里。 “小主子放心,这几味药,红楼会立刻派人去谷中取来。”红楼仔细收好玄凌给的药单,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玄凌的面色。 因用了换容术,所以瞧不出什么端倪。 “千禧楼那边情况如何?”折腾一趟,玄凌也有些疲累,靠在榻椅上,捏了捏眉心问了句。 “接触了几次,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了,小主子打算何时见他们。” “你先说说大概情况。”见面不着急。 玄凌闭目,听着红楼的话,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找上门的人,多是帝家留下的一些暗人,举凡大家世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批这样的人。 这些人,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在没有收到族徽召集启用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这些人,各行各业都有,平时也不太显眼,小主子打算如何安排?” 睁开眼,坐直身子,“其他的让他们各安其位,暂时不动,让负责帝家消息往来的那位,来见我。” “好的,安排在何处?” “就这吧,还是听雨庐。” 红楼起身,“我这就去安排,…小主子,今夜可是在此夜宿?”帝府那边,可能应付的去? “恩,今夜便夜宿在此,你去安排吧,最近盯着这边的眼睛会比较多,不用刻意在意,另外,咱们钓的那条大鱼,可有动静了?”玄凌也跟着起身,准备去往听雨庐,正好,看看雨轩的书看的如何了。 说到钓鱼,红楼略有失落,“好不容易有点动静,又安静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猎物狡猾机敏,打猎的就要更有耐心,别急。”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听雨庐,听闻公子晚上要再此过夜,两兄弟顿时都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尤其雨辕,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了,到是雨轩相对镇定一些,公子并非此道中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雨辕,可是屋内太热?”玄凌坏心眼的调笑一声,就是觉得,这雨辕可爱,忍不住逗弄一下。 “公子,雨辕年幼…”雨轩到底心疼弟弟,忍不住开口替雨辕化去尴尬。 玄凌坐的暖榻前,烧着火炉,火光映衬下,面色还有几分红嫩,斜躺着身子,透出几分慵懒之态,手中玉箫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腿上,那样子,还真是一副… 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书籍,看来挺用功,已是看了不少了,“给我看看。”放过雨辕,玄凌指了指桌案上的笔札。 雨轩略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将做的笔札递送过去,“公子莫见笑。” 好一手蝇头小楷,字如其人,透着一股子韧劲,笔锋也是干净利落,再看内容,玄凌忍不住点了点头,认认真真一页页翻看过去,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拿起桌上的笔开始在上门圈圈画画。 默默研磨,烛光映衬之下,雨轩望着对方的脸,闻着对方身上的药香,竟生出一抹异样的情绪来。 或许是对方太过认真专注的神情有些灼人,或许是因为某一瞬间的怦然心动,雨轩自己也不知道,他研磨的手越来越慢。 “恩,不错!比我想的,更具天赋。”玄凌放下笔,显的有些兴奋。 被玄凌的话打断,雨轩回过神,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到耐人寻味的凄凉,本以为只是身子脏了,没想到,自己的心也脏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莫名情绪,他清楚那是什么… 他竟对公子生出这样的… 雨轩的情绪变化,玄凌也有所察觉,“怎么了?可是不喜这些东西,那也无需勉强。”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 “公子言重了,雨轩没有不喜,相反,雨轩对这些,很有兴趣,多谢公子指点。”将凄凉收起,所有的心思和自以为的肮脏都埋进心里,雨轩笑如往常。 那就好,玄凌指了指笔札上的一些批注,“这些,你再看看,我写的不一定对,只是意见,等你将这些书都看完了,我再教你一些简单望闻问切的本事,这所谓仵作,他们虽然面对的是死者,可终归都是人,生死有别,可人却是一样的…” 现在是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可是,基础是根本,这些东西作为基石,才能在实践中起到指向作用,往后,在慢慢来吧。 看着笔札上,认认真真的批注,雨轩侧身,朝着玄凌行了一个大礼,是规矩的师生之礼,“雨轩谢公子指点,一定不负公子所望。” 公子的一番用心,他铭记于心,本来无亲无故,得公子救命之恩,已是无以为报,如今,公子诚心相待,他只能竭尽所能,习得这些本事,只望将来,能为公子所用便也欣慰了。 “望闻问切?原来公子是个大夫啊!”雨辕一旁看的好生羡慕,忍不住开口,到底天真些。 说完,又咬着嘴看了自家哥哥一样,哥说过,不让他问公子的人和事,他好像说错话了。 见对方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玄凌朝着对方笑了笑,“没错,公子我就是个大夫,怎么,看不出来?” 说完,看了雨轩一眼,“雨辕生性单纯,莫太拘着了,得空,教教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触碰到玄凌心底柔软的一根弦,本该是个阳光少年郎,而今… 雨辕眉开眼笑,大哥没怪他的意思,公子也没有,便也大胆了些,“公子好生厉害。” “哦,大夫很厉害?”玄凌挑了挑眉,看着对方一脸崇拜,忍不住就逗逗。 “恩,大夫悬壶济世,可以救人。”雨辕认真的点头。 大夫可以救人,玄凌不由愣了下,多少人,学医的初衷,仅是如此简单的?而习的医术之后,又有几个,真的记住悬壶济世几个字的? “雨辕可想学医?”鬼神神差的,玄凌问了句。 雨辕不假思索的点头,随即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又乖乖的闭嘴,低下头去,这些事,他从来没敢想过… “我兄弟二人,承蒙公子相救恩养,不敢多有所求,雨辕年纪小,不懂事…公子勿怪。”雨轩连忙低头开口,可语气,却是分外沉重,他的弟弟,他这个做哥哥,怎不盼他与其他人一样,成人成才,可造化弄人!他们的人生,早就被那些禽兽毁了。 玄凌朝着雨辕招了招手,雨辕乖巧的过去在她跟前立着,玄凌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问了句,“我只问你,你可真心想学?” 雨辕看着玄凌,习惯性的去看自家大哥,最后扭头回来,点了点头,“想!”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好,那咱便学,好了,许久没喝你煮的茶,你去煮一壶茶来,我与你大哥下盘棋。” “恩!”雨辕单纯,却不傻,知道公子是与大哥有话说。 棋盘摆好,雨轩落子,玄凌跟落,两人下的很安静。 “公子如此大恩,我兄弟两受之不起。”因为无法回报。 “雨轩,人既活在世上,不管承受了多大的包袱,背负了多重的过往,总该朝前看,雨辕的事,我会安排,对我来说,举手之劳,可对他来说,或许却能改变许多,所以,你也无需太过介怀。” 见雨轩久久不语,玄凌一笑放下棋子,“我非良善之辈,但做事,唯心而已。人生如棋,举棋不定,局不成局,也就没必要下了,去看书吧,我去院中走走。” 哎,自从离开点苍山,少了木秀那样的棋篓子,这棋,就没下过瘾过,那老头子也在帝都,或许,得空该找他下一盘了。 步至院中,举头而望,无星无月,清冷之余,多了几分寂寥。 帝都的风云,该变变了。 第一百零四章 毒发(4更) 近来,帝都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暗潮涌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不,千尚玖的事还未有个结果,侍卫统领府竟然莫名被人偷袭了,而且动静闹的很大,连着纳兰秦风都半夜被惊醒了。 “这人才来,就迫不及待了,看来,他们是觉得孤这些年,脾气太好了!”大理寺杀人灭口不成,现在,知晓他从药圣谷请来神医,竟狗急跳墙,想要干脆杀了。 纳兰秦风只着了里衣,坐在床边,面色阴晴不定,一旁贤妃也是惊的一个字都不敢说,因为纳兰秦风的话,她闻出几分血腥味。 “圣上,天冷,您披着点。”张敏拿着皮裘胆战心惊的伺候着,这么大的事,要是不禀,怕圣上责怪,这禀了,又扰了圣上休息… 冷?他现在热的很,纳兰秦风忽然起身,一旁贤妃忙夺过张敏手中的皮裘,“圣上,这天大的事,也的顾全了您的圣体啊,这冬日夜凉,快穿上。” 轻言柔语,到底还是有几分作用,纳兰秦风任由贤妃折腾,坐下,让对方帮着披好裘衣。 “张敏,人如何了?”压下心头之怒问了一句。 “回圣上,人到没大碍,受了些皮外伤,光统领府上,也加强了戒备,想来,应该不会有事了。”张敏低下头,那些人,着实胆大妄为了,这里是帝都啊! 纳兰秦风一拳落在床榻上,“给孤查,孤到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的狗胆,明日一早,让他去天牢,免得节外生枝,另外…你现在亲自去一趟,好好安抚一二,明白吗?” 脸上表情,几经变换,贤妃一旁看的心思反转,这些年,帝都还未曾出现过这样的事,人是圣上刚请来的,就有人找上门动手,想想,就惊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张敏不敢耽搁,连夜出宫去了光旭的新宅子,这才搬进去头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真是… 因着光旭没什么家眷,而且是应急住所,这宅子离皇宫近,也不是很大,此刻更是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就是周围的几户人家也被惊醒了,听着外头动静,却没人敢出来看热闹。 “张舍人,深夜劳你前来,府上已经没事了,只是惊动了圣上…”光旭一脸自责加愤怒,毕竟发生在他府上。 张敏连忙摆手,“哪里话,这事发突然,人没事就好,圣上说了,若是此处谷主住的不安生,明儿个,再另作安排。” “谷主,这伤…”张敏说着,一脸关心的转向一旁的玄凌,看着对方胳膊刚包扎好的伤口,显出几分真切。 “皮外伤,只是惊某没想到,帝都重地,天家脚下,竟是如此危险…”说完,带了几分脾气的冷笑。 张敏也是理解,这换了是谁,八成都不痛快,这可是来要他命的。 只能赔笑,说圣上定会严查,不会姑息之类的,又是一番安抚,这才离去。 送走张敏,光旭立刻吩咐下去,府上几步一岗,显然是真被吓到了。 “小主子,你就是布局,也不该把自己弄伤,有的是法子。”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一场闹剧结束之后,光旭看着额头渗出汗珠的玄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早知道,小主子安排这场戏,这般不顾惜自己,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玄凌吸了口气,动了动左胳膊,疼的嘴角抽动了下,这几天,她出入宫闱,那张敏,就懂医术,不真受点伤,如何瞒的过去,再有,她身上的千机,需要放血,不过是一举多得罢了。 她要平白在身上多出个口子,这些人,更的紧张。 “先生,做戏就的做真了,放心,我用药,过不了几天就愈合了,不会有大碍,刚才你也听到了,明天一早还的去一趟天牢,还不让我早些休息?”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光旭只是心疼,抬头看了看天色,“明天天牢出来,立刻回帝府养着,正好,借机消失几天,也没人会怀疑。” 都有性命之忧了,躲起来几天,不足为过吧。 见对方离开,玄凌这才撑着一口气,退去衣物,再次清理伤口,单手用银针封住几处大穴,硬生生将刚上了药的伤口弄开,再次挤出血水,尽管疼的牙关打颤、身子打斗,却一声不吭,任由汗水爬满全身。 当血水挤的差不多了,这才去了银针,重新上药包扎,穿好衣物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人色了。 拖着身子,将现场收拾好,这才慢慢挪到床边,扶着床慢慢躺下,用被子裹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她知道,是千机的药效发作了,虽然这几天,她都用服药压制,可治标不治本,的等那几位药到了,才能配置解药,估摸着,还的痛上几天了。 疼吧,总有一天,她会加倍偿还。 被子中,玄凌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不管有人没人,她总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般狼狈。 光旭府上这么大动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原本,千秋意知道圣上请来了药圣谷的谷主,已经猜出几分来意,心中还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圣上不想让他爹现在死,他爹就暂时安全。 可听到这消息,那怒火不比纳兰秦风小,他明明已与滇家接触上,对方已经答应,会尽快想办法将他爹安然捞出来,现在,却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想要一边稳住我,一边杀人灭口,也太小看我千秋意了。”千秋意这段时间,本就承受了太多,既要应付那些暗中牛鬼蛇神,又要照顾好千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被刺中了。 千金笑听不明白,但是,他感受到他大哥最近的变化,“大哥,到底有什么事,你别一个人扛着,你告诉我啊!” 千家遭逢变故,可大哥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什么也不肯说,他现在也因为爹的事,停职在家,这府里的气氛,他早就压抑的受不了了。 “二弟,你只要帮着大哥看好千家就好,有些事,还不到时候告诉你,三妹和五妹怎么样了?” 又是这句话,不到时候,不到时候,千金笑闷声而坐,“三妹五妹还是老样子,她们想去侯府看娘,可是出不去,大哥,爹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咱们家,门口那些甲兵,什么时候能撤走?” “急有什么样,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相信大哥…”快了,他已经隐约闻到一股味道了,当年一些事情真相的味道,只要他有了这个筹码,就能掐住对方的喉咙,再此之前,他只能忍。 还有那个暗中给他报信的人,到底是谁? 不管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天依旧会亮,玄凌依然早起。 随着光旭一同入宫,带伤到了天牢,看着呆滞的千尚玖,昔日风光不在,可玄凌看得出,这人眼眸深处藏着的求生欲。 人,真要面对生死时,总还是会生出畏惧之心的,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张舍人,的麻烦这的人都出去了,你也不便在场,接下来我要用的,是我药圣谷的独门绝技,非我要圣谷的人,都不便看。”玄凌一边整理用具,一边静静说着。 光旭身为侍卫统领,当值去了,只有张敏带着过来,玄凌依然不客气,尤其是经了昨夜的事,这脾气,不消反涨。 张敏忍着一笑,点了点头,挥手自己也跟着转身,带人退了出去。 玄凌眼角一扫,既然那些人没动,那她就先不客气了,拿着银针,朝着千尚玖步步靠近。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视线范围之内,可是她无需做什么,只要三个字,就能让千尚玖给点反应,乖乖配合。 “听说,你是堂堂一品尚书,没想到,也有这么惨的时候,手伸出来吧,我要下针了。”玄凌闲话家常。 抓着对方的手,银针在对方手上笔画了几下,像是在找准下针的位置,从远处看,神态格外认真。 千尚玖整个人都震了下,一双原本呆滞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看着玄凌,嗓子却像是被人掐住了,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零五章 千尚久之死(1更) 玄凌只是在他手心,用银针笔画了三个字‘阮杏芳’,多的一句话没有,就让千尚玖乱了阵脚,再也装不下去了。 未免人家太过激动,玄凌这一针下去,尽快封了对方的哑穴。 这千尚玖人在天牢,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说明,他已经知道外面的情形了,他只是在等,等对方救他出去。 现在,她可以确定,当年帝家的事,那个‘阮杏芳’,一定是个关键,前天晚上,在扶风馆,她已经见过帝家那个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经过昨天一天的试探,看来,对方在天牢,也是束手无策,她今天才来刺一刺,逼的千尚玖为了活命,不得不跟纳兰秦风寻求保护… 涉及十六前的帝家,玄凌也想看看,纳兰秦风是捂着,还是有胆揭开,就算对方已经肆无忌惮的上侍卫统领府杀人了,他是不是还选择视而不见。 “张舍人,已经没事了。” 千尚玖定定看着玄凌,摸不清对方的来龙去脉,可是,自己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他陷入了一个怪圈,心里最深处,终于生出一抹惧意。 “已经好了?太好了,有劳谷主了。” “恩,不过这两天,他的嗓子因为毒性蔓延时间过久,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了,不用担心,过段时间自然就痊愈了。” 玄凌交代完,带着药箱,踏出牢房,显然没有久呆的意思。 送完人折身而回,本想检查一下,千尚玖却一把拉着张敏,说不出话,急的笔画着。 张敏四下一看,立刻招呼人拿了笔墨来,“千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拼命点头,“我要面见圣上。”千尚玖急急在纸上留下几个字。 张敏立刻将纸收了,目色一沉,“千大人且等着。”说完,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扶着千尚玖坐下,随即立刻离开天牢。 朝堂上此刻正在朝议,张敏刚到大殿门口,就感觉今日朝堂气氛诡异,不免有些打怵,犹豫再三,决定在一旁候着等候。 本来,经过昨夜侍卫统领府发生的事,纳兰秦风就打算早朝好好来个敲山震虎,没等他这发飙,几位前往金源的户部大臣带着一封恩报回来了。 此时,朝堂一片静默,满朝文武大臣,还在震惊于帝家孤女的胆大包天。 就这么将人给赶回来了… 赶回来也就罢了,还呈上这么一份奏恩报,这不生生打朝廷和圣上的脸吗?这下好了,这回算是面子里子全没了。 好一个帝玄凌,纳兰秦风握着手中恩报,手指紧扣,一张脸都快成猪肝色了。 外头天寒地冻,大殿上更是冷气横贯。 当日朝议此事时的热闹景象不复存在,此时满堂哑口无言,滇宏低头看着鞋尖,袖中手紧了紧,帝家的实力,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啊,且不说旁的,就是这等财力… 古恒之与元哲敢到欣慰的同时,又不免为玄凌捏了把冷汗,如此胆大妄为,已是触怒圣颜了,还有这件事后的庞大的财力,说是国富之财也不为过,圣上可还会放任着她?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哎! “那么多人,这么快就安顿好了?”户部尚书霍敬东冷着脸看向自己派去的几个人,大冷天的,惊出一身汗。 几个官员支支吾吾的,“霍大人,那名册都造好了,各处帐篷、屋舍都安排妥当了,我们还没进入金源,都归置好了…”本以为去了会是一个错乱不堪的场面,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行了行了,下去吧。”纳兰秦风不想再听下去了。 将恩报往桌面上一摆,皮笑肉不笑,“你们好好给孤看看,是谁说天恩伯年岁尚小,处置不来?依孤看,她当是比你们这些久居朝堂的人会办事多了,短短数十天,两三万灾民,安置的妥妥帖帖,一点纰漏都没有,你们谁能做到?” 明着是问朝臣,实则是在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可置信。 张敏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会更不敢上前了,只能继续等。 群臣静默,谁也不敢接话,龚长康心下也是一惊,当初,圣子要他牵头办这事的时候,他还琢磨不过味来,看来,那帝玄凌,非善类啊。 “都回去好好想想吧,散朝。”纳兰秦风一挥袖,不想再看着这些人,一到这个时候,一个个就闭口不言了。 众臣行了大礼退去,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想?想什么,想那帝家孤女,那九黎第一个女伯爵,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想那帝家,到底瞒天过海留下了多厚的家底? 从大殿到偏殿,张敏立刻跟上,刚遣散了宫人,想要说千尚玖的事,纳兰秦风便开口了,“你也出去,门口候着。” “是!”张敏愣了下,乖觉的退了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官员回来了,他派去金源的人,也跟着回来了,总要给他一个明白。 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现,“启禀圣上,已查明,帝家派去接手金源的人名叫浩叁,是当年帝府的一个管事,此人胆大心思,做事颇具章法…” “孤不要听这些,银子,孤要知道,她的银子是从哪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吧?”帝家,莫不是留了金山银山不成。 黑衣人见纳兰秦风的脸色不好,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一成不变的据实以报,“回圣上,也已查明,这些银子,是从不同地方同时流入金源的,而这几个地方,皆是这次朝中户部购买源矿之地。” 不用对方说的再仔细了,纳兰秦风胸口一闷,双眼一黑,差点就这么昏厥过去了,拍着胸口,许久才喘上一口气来。 原来,这步棋,是从她入帝都之前,就开始谋划的,“户部是在六年前,开始对外实施承办源矿开采权的…六年…” 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纳兰秦风脸上,露出一抹颓色,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六年前,那个孩子,不过才十岁,在点苍山,在他的自以为的眼皮底下,就已然将手伸向了他的朝堂,算计上他的国库了。 怪不得…怪不得先帝当年说,帝家人留不得!留不得啊! 他现在都怀疑,最近帝都出现的种种异兆,是否都与她有关,此处边境流民的事,是否也是她一手策划。 不,不可能,她纵然再有本事,也操控不了他的朝堂,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可是,心中还是惊涛骇浪啊。 金源地广人稀,可如今不一样了,迁了这么多人进去,只要好好打理,再有个几年,说不好,就成气候了。 不行,这个帝玄凌,不能再这么放任不管了。 门外张敏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进去,在偏殿门口来回转悠,一副很急切的模样。 好不容易,听到里面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这般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纳兰秦风心情不好,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圣上,天牢那位,要见您。”张敏靠近,小声急切说了一句。 立刻起身,复又坐下。 “去,将人带过来吧。”千尚玖既松口,他就更不该急了,他到要看看,他这个一手捧起来的吏部尚书,到底藏了什么惊天秘密。 “是!”张敏知道,圣上心情不佳,也不敢再废话,急匆匆去往天牢。 天牢内,依旧老样子,张敏吩咐打开牢房,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清了下嗓子,“千大人,圣上答应见了,随奴才走吧。” 唤了一声,没有动静,再唤,依然没有动静。 张敏感觉不对,立刻上前查看,触碰之下,急的缩回手,瞪大双目,整个人都吓呆了。 死了… 第一百零六章 凶手?(2更) 千尚玖死了… 死的那么突然,死的那么莫名其妙,死在密不透风的天牢之内,死在他就要开口的时候。 纳兰秦风不知是怎么撑过这一波的头晕目眩的。 “圣上,是中毒,发现的太晚了,已经死透了,草民也回天乏术了。”被急匆匆再次拖入皇宫的玄凌,看着已死的千尚玖,也是暗中好一番调整,才镇定下来。 她这才离开天牢多久,人就没了!看来,是她把对方想的简单了。人家不是够不上,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手要了千尚玖的命罢了。 “还有谁知道?”纳兰秦风闭着眼问了句。 张敏早已魂不守舍了,“启禀圣上,天牢内,知道的两个都处理了。”这案子没结,人要死在天牢内,那还了得啊。 “天牢重地,都能杀人无形,孤看,孤这脑袋,也随时能落地…” 此话虽轻,可一出口,张敏和光旭立刻跪下了,玄凌依旧不急不缓的收拾药箱,她在想着,千尚玖死了,下一步,该如何走。 张敏头埋在地上,“奴才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到也不像是辩解,辩解也没用,天牢他虽然管不了,可千尚玖的事一直是他负责的。 “好好地就这么死了?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给挖出来,光旭,带着孤的手谕和令牌,对天牢秘密清查,另外,千家严密监视,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报来。”或许是怒急反常了吧,纳兰秦风突然冷静了一般。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情到底是什么样。 刚听闻消息时,伸手就拿下了一旁剑架上的天子剑,现在正抱剑而坐。 玄凌看着对方,心中暗道,拥剑而坐,天家也需要忍啊,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以为,这些年高坐朝堂的高枕无忧,已让他无需再忍呢。 “圣上,草民先行告退。”提着药箱,拱手辞行,她现在是江湖中人,你们朝廷的事,与她无关。 光旭领命去办差,担忧的看了一眼玄凌。 纳兰秦风眯着眼,这才想起,还有个外人,眼下,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了,事情没有了结前,就断然不会让他回到江湖了。 “谷主辛苦了,听闻你昨夜也受了伤,好生回去休息吧,回头,让人送些滋补药材过去,今日之事…”说的客气,可话中浓的化不开的警告之意,但凡长了耳朵,都能听出几分。 “草民就是一介布衣,今日就是来看个病人,其他一概不知,圣上明鉴。” 恩,孤高是孤高了些,也还算明白人,知晓分寸。“去吧。” 偏殿内,看着千尚玖的尸首,摆了摆手,“处理一下吧。” “是,圣上!”能将一具尸体悄无声息的带到这,张敏自然有办法再让他消失在偏殿。 人走后,纳兰秦风这才拔出剑,一剑挥出,一道寒光一闪,一旁烛台落地。 “你觉得会是谁?”他现在,谁也不信。 “属下这就去查。”黑衣人似乎无所不在。 “张敏…也查一查吧。”天牢,那不是别的地方,是天牢,谁能轻易靠近? 黑衣人没有任何迟疑,“是!”仿佛任何话,任何事,都无法让其产生波动。 “千秋意到底见了什么人,摸清楚了吗?”既然千尚玖死了,那就只有从他儿子身上找答案了。 “回圣上,双方见面仅两次,对方谨慎,跟丢了,不过,千秋意一直在查张秉承有关的一切,目前已查出,那张秉承与千尚玖,不仅是同僚,更是多年同窗好友,十六年前,两人一同到的帝都。” “同窗好友,十六年前…还有什么?”听到十六年几个字,纳兰秦风的神经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收了剑,神色也变了变。 仔细看,这些天来来,他一直保养得当的容颜,现在竟爬出了一些细纹。 “还有,那张秉承在科考之前,已有一位妻子,出自帝家,是帝家的一个家生子,叫阮杏芳。新婚没多久病故,此后,张秉承与千尚玖便少有往来,形同陌路。” “帝家?”纳兰秦风低声喃着这二字,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果然是与帝家有瓜葛啊。 帝家,千尚玖如何跟帝家扯上关系,十六前,他刚入帝都,还是个学子。 “去查,当年他们两恩科的一切情况,还有当年考试的卷宗,都给孤翻出来,继续盯着千秋意,一定要查出与他见面的是谁。” “是。” 玄凌回到关旭府上,进到自己屋内,随后进来一个丫头端着热水伺候洗漱。 没多久,丫头就出来了,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后院柴房一角的小偏门,一个粗使丫头挎着篮子走了出去。 金如放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人,环顾四周,朝着人点了点头,丫头便上了马车。 “回帝府。” “小姐,您再不回去,帝简姑娘就要急死了。”天天一到药点,就急的跟只蚂蚁似的,好生宽慰,说带了药,带了药,这才安抚过去。 “小金子,千尚玖死了。”玄凌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整理思绪,这是她想事时一贯的表情。 死了?这怎么就死了?太突然,金如放一下没反应过来,许久才问了句,“那接下来,小姐要做什么?” “派人,盯好千秋意,不能让他也死了,另外,把千尚玖的死讯,通知他。”她能盯上千秋意,纳兰秦风也一定盯上了,如今千尚玖死了,对方更留不得千秋意了。 “明白了。” “小姐,金源的恩报和朝廷派去的人都回来了,听闻天家那位今日朝堂之上…最近,是不是要谨慎些。”虽然回击的很过瘾,可这毕竟是帝都,还是的小心才是。 玄凌闭目扬唇而笑:“小金子可是怕了?” 这话说的,谁的心肝不是一副啊,哪惊的起天天这么吓唬,“小姐,狗鸡还跳墙呢。”说完,又觉得不妥,把当今圣上比作狗,着实有些不恰当… “哈哈哈,说得对,的防着对方狗急跳墙。” “……” 金如放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小金子,他能坐上这九黎龙椅,岂是那么简单的,金源突然冒出这么一笔银子,他应该已经知道来源了,这步棋,他也清楚我下了几年,越是如此,他越会谨慎,不会妄动,因为他输不起,他赌不起我手中还有什么…” “可他是圣帝,他能忍多久?”万一釜底抽薪,刚脆要命呢? “是啊,他能忍多久?”玄凌答非所问。 所有人都一样,起初,是想看看,她这个孤女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后来,约莫想看看,她手中还有多少东西,他们当初没有抢走,现在,就看他们是想要那些东西,还是忍不住,想直接要了她的命。 起码,已经有人按耐不住要她的命了,至于天家,当年到底是冷眼旁观置身事外,还是借力使力,容不得帝家,她总会看个明白的。 圣子府内。 慕容端此刻心情复杂,不得不说,帝玄凌这一手,回击的漂亮。 “烨,你还认为,她只是为了那些百姓,而不是一早就打上注意,为了金源?” 纳兰胤烨撑着头,烤着火,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气,风雨欲来啊! “有何不同,最终的结果,对那些百姓来说,可有区别?端,你反过来想想,若是我朝廷真有心接纳那些百姓,那何来这一出?” 慕容端游无言以对,干脆错开话题,“烨,还有两三天,你也该上朝了。”如今的朝堂,有些风云变化的味道了。 “是啊,千家的案子,一个一品尚书的案子,也该有个了解了,这么拖下去,对朝廷不利,再则,一个尚书倒了,吏部该由谁来主持?到了年节尾,各部的一些人事变动,吏部没人牵头,容易出差子啊!” “你到是一心惦记朝堂,可朝堂上,又有几人想到这个层面上?” 纳兰胤烨笑了笑,“古相不是早朝已提了吗?” “可谁听进去了?”慕容端不以为然。 “端!你也该回慕容家了。”慕容家的水,可不比如今的朝堂浅啊。 第一百零七章 开始算账(3更) 皇宫内。 清歌听的贤妃说起夜里的事,再回味着今日朝堂的事,心头几经翻转,总觉得,这帝都的水开始浑了。 “千尚玖的案子,背后一定不简单,咱们旁观即可,至于帝玄凌,或许,我该找个机会,接近一二了。” “接近?歌儿,你想做什么?”那帝玄凌,贤妃觉得,还是能躲远些就不要沾惹,那手段,连圣上都敢算计啊。 如今看来,之前的确是她小看了,人家回来,可能压根就与婚嫁无关,该是为了帝家,既非敌非友,这么大的本事,如果能争取争取,也未尝不可啊。 “母妃放心,我不会胡来,再看看吧。”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她绝不会贸然出手的。 女儿一向有主见,她也放心,“你知道就好,那可是个胆大包天的,不过,那么多银子,你说她哪来的?怪不得一个二个都惦记着她,这帝都,依本宫看,是越来越太平了,侍卫统领府都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动手了,也不怪你父帝发那么大脾气。” 贤妃抱着暖手,显得没什么精神,一宿几乎没睡,心里又装着事,也难怪了。 “母妃,那个药圣谷谷主,你若方便时,可探听一二。”清歌突然凝眉说了句,手把玩锦帕,不知又想到什么了。 贤妃一脸莫名看向女儿,“歌儿,不过是个布衣,需要花心思吗?”打探一二不难,只是有必要吗? 轻缓一笑,布衣也的看是什么样的布衣,有时候,越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关键时候,越是起大用,“母妃,父帝这些年,除了政务,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子。”若没几分本事,父帝绝不会留他。 自古,哪个坐在龙椅上的不想长命百岁啊… 贤妃不是个糊涂的,一点就通,连忙点了点头,“母妃明白了,等过两天吧,近日你父帝心情欠佳,本宫还的小心应付着。” “恩,母妃气色不佳,也好生休息休息。”清歌起身,该说的说了,她也要回去了,千尚玖的事,她没打算沾染,可还是的好好琢磨琢磨。 玄凌回到帝府,帝简立刻凑过去,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全须全尾,这才稍稍放心一样。 “阿简,可还满意?”玄凌逗弄一下,这丫头,还好没让她发现手臂上的伤,否则啊,指不定要怎么大惊小怪了。 撇了下嘴,小姐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带她,回头,一定要跟师父好好说说。 “家主,金源的事一切已经妥当,物资储备约莫也够这个冬了,东离那边也差不多安置妥当了,这是剩下的账目,你看看。” 鬼常之拿着账本让玄凌过目,玄凌坐下,挥了挥手,“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看着这些东西,就头疼,都安排妥当了就好。” “小姐,再过几天,这帝都包括附近的城镇,恐怕过冬物资都会紧俏起来了,咱们自己肯定是用不上那么多,怎么处置?”高价卖了,肯定能挣上一笔。 金如放仿佛看到一堆银子在眼前飞过。 好歹也是万象楼的当家,按理说不缺银子使吧,瞧这一副财迷样,鬼常之和玄凌免不得摇头失笑。 “放着,到时候再说吧,先去给千家那位大公子送个信。”玄凌摊开纸,帝简立刻研磨。 想起左手的伤,顿了下,“阿简,我说,你写。” 嗯?帝简虽然诧异,却乖乖的坐下,接过笔等着,写字,小姐教过的,她会。 玄凌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说着,帝简一笔一划的写着,一旁两人看的目瞪口呆,这字迹,怎这般像?不得不对帝简刮目相看。 “阿简从小陪我练字,是个临摹高手,怎么样,看不出来吧,我们家阿简,可是个宝贝。”玄凌自得一笑,颇以为荣。 帝简写完,放下笔吹干,她就是好玩,其实,根本不懂字的好坏怎么看,她感觉都差不多。 “佩服!”除了这两个字,金如放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来,收了信,立刻去办。 “千尚玖死的太蹊跷了,天牢重地,恐怕宫里那位要不安生了,家主,千家那位大公子若知道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千家,起的突然,消亡的也着实够快。 帝简起身,让出坐来,一旁乖巧的煮茶。 玄凌坐下,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再纸张上涂涂画画的,也不知道在画什么,“急火攻心在所难免,老常,对方手段通天,天家一定会有动作的。” 太岁头上动土,这太岁怎么也的有点反应了。 这一次,对方也是不得不下手,应该是她离开天牢后,千尚玖没有顶住压力,想要对纳兰秦风开口寻求保护,那么,当时对方的人,就应该在天牢了。 宫里那位必然也想到了,天牢一番清洗,免不了,恐怕连他颇为信任的张敏,也会难逃一查,张敏这个人,也确实不好说。 “千尚玖的案子,捂不了多久了。”人都死了,消息能瞒多久?到时候,又是满朝风雨了。 鬼常之收了账本,捏着胡子开始盘算,这一个吏部尚书之位,会不会给隆冬的九黎朝堂添上一把烈火。 “九黎朝堂会不会因为这个吏部尚书生乱,就看当朝圣子的手段了。”玄凌觉得,就她对那位圣子的了解,对方应该有所准备了。 “家主,滇家…是不是该动了。”虽然千尚玖死了,当年的事,最有利的一张嘴被灭了,可滇家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绝不干净了。 玄凌一直知道,当年帝家的事,九黎有人在背后推波阻拦,这些年,逐一排查,已大概锁定几家,滇家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滇家乃九黎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一,朝堂有人,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如不是铁证如山一招击中,到时候,怕是疲于应付。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贸然动手没必要,但是,他们的确也安生太久了,先从生意下手吧,这么大的家业,开支一定不小,少了进项,就容易宅内起火,让滇家自己先折腾起来吧。”祸起萧墙,她且先看看戏。 “明白了。”鬼常之翻出基本账册,千家都能从帝家搜刮一些东西,更何况滇家,帝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玄凌放下笔,拿起自己画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书阁,现在是帝家重地,她总的防范一二,阿简的身手的确不错,可人,总不是万无一失的。 帝家的机关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阿简,去帮我寻些东西来,小姐今天带你玩游戏。”撇了一眼自己画的东西,玄凌笑的有几分诡异。 鬼常之刚好抬头看到,不由哆嗦了下身子,家主这般表情,总觉得让人后背生寒。 一听有的玩,帝简立刻一一记下玄凌要的东西,麻溜就去找了。 “等等,先把景枝唤来。” “是,小姐。”帝简轻快的步出书阁。 景枝听的玄凌找,这才进入书阁,一般平时,她都在书阁外头的小外阁间候着。 “小姐有何吩咐?” “府上的人,来路都摸清楚了吗?”这么久了,应该差不多了吧,万象楼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 景枝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还有两个需要再观察一阵子,这是已经查明白的。”那两个,每次与人接触,都是不露面的。 玄凌展开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映红的名下,一片空白,还有就是那个负责府上采买的老何。 采买炭火这种事,小金子有所疏忽也是正常,只能说,对方心思太深,老何、映红…玄凌眯着眼,手指在纸张上缓缓划过。 “家主,既然查明白了,就都换了吧。”鬼常之抬头插了一句,免得天天窝在书阁里。 “景枝,将这些人,什么地方来的,送回什么地方去,对了,别忘了多谢对方近段时间的照顾,既然人家客气送来帮忙,那工钱就不结了。” 白吃白住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鬼常之和景枝愣了下,好生…小家子气,不过,听着怎么有些舒坦。 第一百零八章 千府奔丧(4更) 收到千尚玖身故的消息,千秋意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一样。 捏着手中的信,他现在无心去猜测是谁送的,面色铁青,双眼无神呆坐在书房许久。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脸平静吩咐下人,准备丧事,自己也换了一身白丧,他寻找滇家,为的就是保住他爹,如今,人没了,他又何必再理会这些? 他爹已故,这消息他深信不疑,因为给他送信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都别好过。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大哥?”千金笑看着府中忙活的下人,吓的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这边,千桐铮、千桐雪也跑了过来,一个呆滞,一个面无血色。 “你们来了,也好,正要找你们,你们听好了,咱们爹没了,尸骨未寒,身为子女,咱们现在要披麻戴孝宫门跪求,求爹一具全尸,让爹入土为安。” 千秋意每说一个字,声音就冷上几分,没有眼泪,可双眼布满血丝,一身白现在哪里看着就让人没来由的害怕。 “爹没了?大哥,你胡说,你说什么,不可能,案子还没结,爹不过是关起来了,怎么会……大哥,你说啊,你说啊!”千金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冲到千秋意面前,一把抓着对方的胳膊剧烈摇晃着。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人说没就没了,换谁也接受不了。 千秋意不是习武之人,有些站不稳,险些被拽倒了。 “不会的……爹不会的……”千桐雪瘦了一圈的脸颊一片茫然,只知道不停的重复着。 “二哥!住手,大哥已经这样了,别问了,别问了!我们……听大哥的。” 关键时候,竟是柔柔弱弱的千桐铮稳住了,脸上挂着泪,一步步靠近千秋意,扶着自家大哥,她们千家,从爹出事,就完了,现在,他们的主心骨是大哥,大哥不能垮。 千秋意看了身侧妹妹一眼,“走,都换上孝服,咱们去接爹回来。” “好,咱们去接爹回来。”千桐铮乖巧的转身,拉着千桐雪的手,半拖半拽的拉着她去换孝服。 所谓孝服,这情急之下,不过是几块白布裹身,一根麻绳腰间缠绕罢了,发间一朵临时做的白绢花,再无旁的。 千府门大开,兄妹四人,披麻戴孝的走出来,就是门口甲兵一时也吓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军令在身,他们不得不拦。 千秋意也不为难,就在千府门前跪下,朝着皇宫的方向,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 “求圣上体恤,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接回家父尸首,让不孝子女哭灵一送。”千秋意的语带哭腔,终是落下两行清泪。 身后三兄妹跟随而跪,朝着同一个方向磕头。 千府早已白帆高挂,灵台搭起,一时间,路人争相围观,千府门前水泄不通,谁人不知,这千府那可是尚书府啊,那跪着的不就是千家的公子小姐,家父……不得了了,那就是千尚书死了? 这千家可能是犯了事,人被带走了,百姓知道的也就这些,这才多大会功夫,人就没了,真没了?那么大个官老爷,哎哟天啊!可不得了!出大事了。 玄凌听到消息,缓缓放下手中书,“千秋意这时候,这一招破釜沉舟走的已是最好的一步棋了,千家这个大公子,是个人物啊,可惜了!” “家主说的没错,若是再给千家几年,有此人在,千家未必不会成一番气候。家主,下一步如何打算?”鬼常之放下账本,拢袖走到火盆前,这个冬真冷啊,年纪大了,经不住哦。 “静观其变,天家顶不住压力,千尚玖的尸体会送回千家,小金子,准备准备,去奔丧吧。”忍着冷,玄凌没有靠近火盆,红楼的药刚送到,解药调配还的一两天,只能多穿点挺一挺了。 收到药的同时,也收到她要的信! “奔……是!”金如放应下,这人情冷暖,人走茶凉,又是这么去的,加上千尚玖平日的人缘,这满帝都能去奔丧的恐怕没几个,估计躲都躲不及。 小姐这一去,又是何意?不管了,反正他这心思早就转不过了,帝都,这个冬可真是热闹了。 千家的事,消息很快就家喻户晓了,千尚玖死了?一些人还不信。 “去,去打探一下。”古家与千家相隔不远,听到消息,古相正在习字,手一抖,墨汁沁纸,久久才回过神来。 元家,慕容家,滇家,皆是如此反应……不信与震惊! 今日正是半月期满,圣子府内,纳兰胤烨刚着好朝服,准备进宫面圣,就听到这消息。 琉璃整理好他的腰带退至一边,这时候,还是避开的好。 “烨,真的死了?”娘的个乖乖,那可是天牢啊。 “千秋意会这么做,消息就错不了,端,帝都这个冬,怕是不好过了,千尚玖牵涉的案子后面,还有惊天大案,与帝家有关的惊天大案……” 纳兰胤烨叹了口气,低头整理衣袖。 “帝家……大案!”尽管有些预感,可听着话从烨嘴里出来,慕容端就没来由的脚底生寒。 “琉璃,准备一下,本宫回来后,可能要去千家奔丧了。”说完,大步离去。 “端公子,这……”这时候主子去千府合适吗?琉璃有些摸不准。 慕容端扭头看了琉璃一眼,“他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办吧,千家还能吃了你主子不成。”不过,烨这去,确实膈应人啊,前头才拒了人家闺女,后脚又将人家送进大牢…… 踏出门,抬头看了看天,呵了口冷气,烨说的没错,不管如何,他到底姓慕容,或许是该回去看看了。 朝中各家,都听了信,不敢瞎打听的,就闭门等消息,今日帝都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 千秋意依然跪着,跪一步,起身行一步,就是甲兵,也不能当着围观百姓的面采取什么强硬的态度啊,百善孝为先。 不能拦着人行孝,只能急匆匆去宫里请示了。 宫内。 纳兰秦风刚端起的茶杯应声落地,太快了,杀人灭口,再顺道把消息告诉千家? 纳兰秦风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否则,他实在想不出,千家如何能知道的这么快,这消息他还打算捂一两天,等天牢查出端倪。 “圣上…”张敏看着跪在地上来报的宫人,又看了看纳兰秦风,这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瞒是瞒不住的。 “尸首送回千府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纳兰秦风闭上眼,呼了一口气,千秋意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千尚玖的的这个儿子,比之千尚玖,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禁有些恍惚,是不是,他们真的老了? “奴才这就去办。” “官位虽然去了,案子还未结,如今人没了…千家的甲兵就先撤了吧。”纳兰秦风补充了一句,毕竟在朝十多年了,千家要个全尸,就成全了吧。 千家这么一闹腾,千尚玖的死就必须有个说法了,可这个说法,唯独不能是真相。 否则,天家威严将荡然无存。 张敏领命而去,圣上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这尸首可以送回去,但绝不能是中毒而亡… 千尚玖的尸体,被抬到千家的时候,一路上甲兵相送,百姓们这下是真信了,各家也得了确切的消息,都有些坐不住了。 南阳侯府内。 南织听闻消息,依旧一副呆滞的模样,看的端阳心疼不已,女儿接回来这么久,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那个杀千刀的,现在还死了。 他死了倒是干脆,她的女儿可怎么办啊。 “送回去吧,她好歹,是千家的当家主母,纵然千尚玖如何,孩子总归是她亲生的。”一向很少过问府中之事的南阳侯终于出面了。 第一百零九章 局变(1更) 千家灵堂上,冷清的吓人。 如今已是深冬了,天也是应景,竟下起冬雨,一场冬雨,一场冻。 千尚玖的尸体送回来一天了,上门吊念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就是千尚玖提拔过的那些人,也没一个敢这个时候出门的。 世态炎凉,自来如此。 入夜了,千秋意让下人们都下去了,棺木还未封盖,他静静站在棺木前,看着千尚玖脖子上那道明显的淤痕。 畏罪自杀,或是以死证清白,都不过是个说法了,总之,他爹如今的死法,只能是一个说法,那就是自杀。 千尚玖身上如今的寿衣是千秋意亲手换上的,他发誓,他一定要让杀他爹的人,血债血偿,即便做不到,那也要大家一起不得安生。 “大哥,您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守着。”千桐铮有些害怕,大哥现在的样子,让她害怕。 千秋意终于有了点反应,动了动身子,走到火盆前,拿着铜钱纸一把一把的烧着。 “我没事,你带五妹下去休息吧,咱们千家如今没有女主子,后院那些姨娘,你看着安排吧。”这个三妹,总算还是顶住了。 千桐铮欲言又止,最终起身点了点头,带着还没醒过神来的妹妹离开灵堂,往后的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大哥,千家完了对吗?一天了,连一个人都没有…”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千家风光的时候,他们门槛踏破,千家破落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有。 千金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人走茶凉,什么叫落魄。 “本家也该收到丧报了,可有来人?还是同一个姓,二弟,你记住今天,记住大哥的话,这世上,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千秋意心平气和的冷笑轻语,这般冷清的景象,他早就想到了。 “大公子,二公子,长公主送夫人回来了。”千府管家小心通报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 听到这两人,一个外祖母、一个母亲,本是世上至亲之人,可现在,兄弟两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端阳本不想送女儿回来,可是她家侯爷说的对,孩子总归是女儿的亲骨肉,这时候,这一家子……只能怪自己当初选女婿的时候没有睁大眼啊。 看着这凄凄凉凉的景象,端阳所有的话都噎回去了,人死如灯灭,说啥都白搭了。 “意儿,你娘如今这样,你们若能照应,便照应,不能照应,等这事过了,我接回侯府,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几个就安生呆着吧,他死的不清不楚,圣上总要给你们个说法。” 不为那杀千刀的,就为了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她这老脸不要了,也要求求圣上拂照一二。 雪儿是过了旨的成王妃,这事不得有变,铮儿的事,她也的筹划一二。 “外祖母放心,再不济,千家还是能供养着娘的,您放心。”千秋意的话,不冷不热,内心极其复杂,若不是因为她,爹不会一去不反。 可看着这一把年纪,也是真心疼他们几个,千家眼下的情况,三妹和五妹的事恐怕也只能指着她了。 “行了,你们兄弟守着吧,我带你娘去看看铮儿她们姐妹!”端阳看了一眼灵堂,带着女儿就往后堂去。 千金笑双手握拳,一句外祖母都没叫,要送娘回来,白天就可以,非要等到这黑灯瞎火吗? “给爹烧纸吧,别让火灭了。”千秋意转身在火盆边跪下,继续烧着纸钱。 他心中明白,他这一闹,转暗为明,对方若要对他下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他再出事,那就真的是惊天大案了,他们想藏也藏不住了。 这一夜是多少人的不眠夜,发生这么大的事,谁心里不突突几下,自杀,谁信? 刑部大理寺灯火通明,这个案子,明天朝议肯定要有个说话的。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今天大臣们比往日不约而同的早了些,早早就到了宫门前,宫门尚未开启。 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却都是虚寒两句,没了平日的热闹景象。 “这天,渐冷啊,今年这冬,不同寻常。”古恒之抬首看着宫门,接着车夫递过的手暖。 元哲搓了搓手,呵了口气,脚下也没停着,原地抬脚怕被冻僵,“昨夜一场雨,早上就上冻了,寒气逼人啊,古老可的当心身子,这年岁了,熬夜可不成。” 叹了口气,古恒之面色严肃,“出了这事,老夫总的盯着一二。”大理寺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他就是年岁再大,昨夜也的出面。 “那位没说什么?”小声一句,眼神撇了一眼不远处的滇宏。 滇宏管辖着刑部,昨夜应该也去了。 “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落井下石,古恒之也随之望了一眼,眼神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 元哲一脸了然,这官场,从来都是捧高踩低,虽然他与千尚玖一向政建不合,也看不上千尚玖的处世为人,可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古相,元大人,早。”工部尚书单典刚下了马车,看着这两人,上前打个招呼。 两人立刻停止话题,给予回应。 “今日都这么早,看来,我这算晚的了。”单典看了一眼四周,看了看宫门。 “不早不晚,刚刚好,单大人来的正好,瞧,宫门开了,走吧。”元哲指着宫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在大家伙准备动身的时候,一辆马车掐准时间停在宫门前,大家一看,都停身谦让了一下,正是圣子府的马车。 半月未见,这半月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大家对这位禁足半月的圣子差点给忘了。 “诸位臣工早!”纳兰胤烨一身蟒袍,环顾一圈,拱手与文武大臣打着招呼,不见丝毫囧色。 “圣子早!”臣子们也纷纷虚寒回应。 “圣子哥哥,早!”越王上前,显得有些亲昵,脸上扔带着几分稚气,清风朗月的模样,像这清晨的晨雾。 纳兰胤烨冲着对方回以一笑,“还没好好谢谢皇弟呢,改天,皇兄请你喝酒,走,进去吧。” 谢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一旁的齐王等几位皇子看着两人之间的客套,皮笑肉不笑的看戏。 这小九,冷不丁的,竟得了个天大便宜,在场的皇子,哪个不是心里嫉妒的发狂。 今日朝堂气氛诡异,没有非奏不可的大事,大家都选择沉默,纳兰秦风高坐龙椅,瞟了满朝文武一眼,最后实现落在纳兰胤烨身上。 只是目光的略微停顿,随即挪开视线。 “原吏部尚书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办的如何了,人都没了,你们总该给孤一个说法吧。” 这话说的,人怎么没的,就算所有人都糊涂,圣上该是最明白的…这是要刑部和大理寺圆过去了。 大家拭目以待,想知道,这通宵达旦一夜,最后会是个什么定论。 帝府。 玄凌早已梳洗完毕,服药用膳有条不紊,千机的解药,要分三天服用,这才第二天,还的一天,但是,从今天起,她的越病越严重了。 “小姐,怎么脸这么白?哪里不舒服?”白的近乎透明,帝简凑近,这才看出几分不妥,立刻紧张的问了起来。 “没事,凉的。”安抚一句,扭头看向映红吩咐道:“将我的朝服取来。” “是小姐。”刚走两步停下来,一脸疑惑的小心问了句,“小姐说的,可是朝服?” 点了点头,“没错,朝服。”说完,又吩咐帝简,去让金如放过来。 当金如放看着一身朝服站在屋内的玄凌时,眨着眼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四品伯爵的朝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原本该有些滑稽的,可硬是让她撑出几分气势来,不怒而威。 官冠下,一张素白的脸,清冷中,有几分吓人,好在,唇瓣上,稍带了点水红色,让人看这,还有一份生气。 因着身着朝服,所以玄凌没让上妆,病态尽显。 “小金子,准备一下,去千府奔丧吧。” ------题外话------ 推荐友文《权宠之惑世妖妃》/璧夏莲 超甜宠文男强女强美男众多,一个人美心狠小妖精高调追夫清贵腹黑美太子的故事: 她是南诏妖女,撑一把紫竹伞娉婷而至,一袭紫衣风华绝代,笑靥之间俱是妖娆。 南诏妖女甫一入京,便是言笑晏晏拆散了一对好鸳鸯,分明是她不知廉耻勾了新郎的魂儿,转头却是反将一军将那可怜新娘贬为了人尽可夫的荡妇。 后又传闻这妖女勾引了姜家嫡子,姜家一力反对,她凉薄一笑美色如刃,于是姜家一脉血流成河,九族殆灭再也无人生还…… 世人皆言此女虽美色无疆但却心如蛇蝎,咒其不得善终,却是未料她以一身美色杀九洲,一相扶摇万里终为凰! 简介无能敬请仙女们移步正文,pk奖励多多! 第一百一十章 玄凌祭灵(2更) 还真去啊?这个样子去啊? 东西早已备妥了,只是金如放真没想到,玄凌会这么一大早,这幅样子去。听说,千家昨天一天到晚,一个吊念的人都没有…此时去,真的妥当吗? 不行,他的去问问老常,小姐这举动,实在是… “朝服?”老常刚喝了一口粥,捏着勺子停了下,随即放下沉思了片刻,“家主如何吩咐,你听命就是,陪着去吧。” 家主这不光是要去千家…,今日九黎朝堂,又是一番风云莫测了,他都这把岁数了,还能见到帝家人这样的风采,实在幸之。 “走吧。”老常起身,整了整衣襟,理了理白发,平日不修边幅的他,此刻做起来,分外的细致。 金如放不明所以,“您这是?”一同前去,都怎么了这是。 “去送送家主。”说完,率先一步踏出书阁,家主说,这个帝都,该动一动了,那便是从今天开始了,家主是要在今天,开启帝家回帝都的路。 跟着出去的金如放,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这真的是去奔丧吗?他怎么觉得,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家主,天冷路滑,一路慢行,老常在家烧好炉火,恭候家主归来。”帝府门口,老常托袖拱手,弯腰礼送。 玄凌一身朝服,负手而立,踏上马车据高临下之际,扭头笑道:“炉火再旺,暖不了寒冬,老常不如点把火,将路照的通亮些。” “老常明白了。”滇家可以动一动了,也好,哈哈,就陪家主一程。 玄凌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帝简,帝简立刻接着在玄凌的暗示下送到鬼常之手上。 只需摸一下,鬼常之便知道里面是什么,“家主放心,老常这账,一定算仔细了。” 玄凌笑笑不再说话,挑起车帘进入马车。 她给老常的,正是帝家的家族印章,老常应该知道怎么用。一旁金如放一直在云里雾里徘徊,实在不知他们之间打着什么哑谜,但是,隐隐约约,他生出几丝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帝简跟着进了马车,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小姐让她好生抱着,她便抱的格外仔细紧张,想着,里面约莫是什么宝贝。 “去千府!”金如放坐在马车外,吩咐了全辛一句。 看着马车离开,老常入府,没多久,也乘了一辆马车出去,怀中还抱着几个账本。 帝府书阁外,映红徘徊了许久,最后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探进去,这里,从她来,就一直有人,今天是头一回,一个人都没有。 机会难得,所以她想冒险进去看看,这里究竟藏了些什么。 可是,刚踏入院子,就感觉不对,一改平日天真模样,目色一厉,扫了四周一眼,这书阁,有暗线,这个发现,让映红不敢再贸然行事,只好假装清扫,随即退了出去。 越是如此,她越发肯定,这书阁一定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的想办法,再来探一探。 千府门口,匾额上挂着白帆,与这萧瑟的冬寒到是相得益彰的融洽。 “帝家天恩伯前来吊念。”这是千家下人,喊出的第一个前来吊念的客人。 可这个客人,却又是如此不同寻常。 门房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到灵堂通报。 “什么?你说谁?帝家?帝玄凌?”千金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样一脸迷糊的下人。 千秋意跪着的身子也动了动,手上动作停顿,缓慢起身,抚平衣褶子,即便是孝服,也让他穿出几分不一样来。 “轰出去,猫哭耗子假慈悲,吊念!哼,分明是上门看笑话来了,轰出去,我千家庙小,装不下。”千金笑对玄凌,本就是如鲠在喉,这会更是将一肚子邪火发泄出来。 “住口!”千秋意呵斥一句,朝下人吩咐道:“带路,本公子去迎一迎天恩伯。”走之前,看向千金笑,“就算千家完了,也不是市井之家,上门是客,记住了,再浑说,就给我后院待着去,别在这丢千家的脸。” 这话,听得出,动了真气。 千金笑哑了嗓子,气焰也消了下来,憋屈头一扭,一拳落在旁柱上,闷声在灵位前咚的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头,便豁然起身抬步而去。 要他给那帝玄凌回孝礼,他做不到,大哥要撑脸面,大哥有容人之量,他没有。 千秋意也不理会,心里却生出几分沮丧,这个二弟,自小不该送去习武,拳头再硬,此时,有何用? 玄凌不急不缓下了马车,跟着千府下人到了客堂,看样子,还是有些准备的,只是未免显得冷清了些,冷清些,总还是样样齐全了。 好过帝家当年,别说灵堂,就是后事,都是托了几位顾念旧情的老人家的福,那几百人才得以入土为安,如今城外的响尾坡,便是帝家人的埋骨之处。 而她这个帝家遗孤,从未踏足过,因为现在,她还无颜去见他们。 “天恩伯大驾光临,千秋意有失远迎,失敬。” 一身白,面色憔悴却身姿挺拔,声音略显沙哑却算沉稳不失礼数,相比之前在天合城见到那个千家公子,这大公子远胜。 起身,拱手回礼,“客气,千大人身故,玄凌特来吊念。” 抬头看向对方,这一身显眼至极的朝服,早在看到的第一眼,便让他惊诧万分了,女子着朝服是第一次见,娇弱的身躯,能将朝服穿出一番这样气度的,也是第一次见。 没有半点违和感,那么相得益彰,最重要的事,她今日着朝服而来的意义何在。 从她入帝都的种种表现看,他就不敢也不曾将她当成一般女子看待。 “家父身故,劳天恩伯登门,这边请!”既是吊念,那灵堂必然是要去一去的。 玄凌微微点头,大步跟上,身后帝简和金如放一前一后的紧随。 千秋意也注意到了帝简手中的盒子,来者不善,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是上门送礼来的。 灵堂冷清,除了几个下人,再无旁人,千金笑避开而去,千桐铮姐妹在后院照顾家母,千家本家,也还未有人前来,看着,着实凄凉了些。 下人点了三根香递送上前,来灵堂吊念,这上香跪拜,是常礼。 玄凌接过,看了看手中的香,抬头看了看供桌上的排位,上前一步,将香插入香炉,既未行礼,也未言语。 下人们纷纷低下头去,在千秋意的示意下,小心退出灵堂。 “千公子,恐怕千大人的灵堂,还的多停放几日。”玄凌缓步,绕到棺木前,好在,如今正值寒冬,多停几日也无妨。 “天恩伯今日这般登门,有话不妨直说。”千秋意的脸冷了几分。 玄凌最后扫了一眼棺中的千尚玖,转身踱步看向千秋意,目光直射,“千大人与我帝家,尚有一桩旧案未了,虽说人死如灯灭,可有些事,却不能随之掩埋,千公子以为呢?” 来了,帝家这是寻上门了,即便他爹已经死了,她也不会就此罢手,千秋意凉冷一笑,“旧案?最近的旧案可真多,请恕千某愚钝,既是案,便也是朝堂之事,天恩伯在此处说,未免不合适吧。” “自然,玄凌是过来吊念,顺便知会一声,这便要上朝了。” 上朝!千秋意这才明白过来,她这一身朝服是何寓意了,就是金如放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 女子不得上朝…她要做什么? 稳住心神,千秋意收了冷笑,带着几分审视,“天恩伯言重了,天恩伯要做什么,何须特意亲自上门知会,我千府当不起。” 莫非,当年的真相,她已然知晓?到底是什么?爹当年,和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只知道,帝家当年遭遇,除了东离,还有九黎人的推波助澜。 而那些推波助澜的人中,就有爹,有他们千家。 “为人子,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父亲因何而故?谁人出手?又是如何身故的?” 玄凌收回视线,转看灵堂,负手一笑,转身大步而去,“千尚玖纵然罪有应得,于帝家,万死难辞,可玄凌还是要他死的明明白白,也要天下人明明白白,千公子破釜沉舟,暂时保住一命,可也只是暂时…”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玄凌上朝(3更) 看着那抹扬长而去的暗红色背影,千秋意久久回不过神来。 灵堂上的白烛,燃的滋滋作响,摇曳的烛光将这清晨衬的有些扑朔迷离。 千秋意平生第一次看一个女人看的如此入神,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已叫他毕生难忘,或许是因为过往的认知里,从未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女人。 “大哥,这样的女人,连你也刮目相看对吗?”千桐铮踏着小步,从侧门慢慢走来,目光落在千秋意身上,眼中又不甘,又失落更有自卑。 扭头看向自家妹妹,看来,她都听到了,“娘怎么样了?” “从娘回府,大哥何曾去看过一眼?大哥,她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管爹生前做过什么,爹都已经死了,还不够吗?什么叫暂且保住一命,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千桐铮手握成拳,为什么,好好的一家子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看着千桐铮眼中少见的坚韧,千秋意有些恍惚,这个妹妹,在经历这一切后,长大了许多,本该欣慰的。 “三妹,有些事,不知道最好,你放心,大哥会处理好的,大哥会护着你们,娘…你多照看些吧。” “大哥!”千桐铮含着泪喊了一声,她就是想要一个明白。 “三妹…” “大公子,小姐,千家本族到堂…”下人前来禀报,打断了兄妹二人的尴尬谈话。 千秋意松了口气,对这个相对懂事的妹妹,他做不到像对二弟那般强硬。 兄妹两整理容颜,同时收拾心情,现在,他们要一同去面对千家姗姗来迟的族人。 千家的处境,确实凄凉,可有句话,叫咎由自取,玄凌坐在马车内,若有所感。 马车缓缓驶向宫门,算着时辰,开朝应该有一会了,千尚玖的案子,差不多刑部和大理寺也该给出个结案说词了。 “小姐,都用过药了,怎么还不见起色?”帝简看着玄凌的脸色,不放心的问了句,至于她家小姐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玄凌扯出一抹笑,“你这丫头,又不是神药,吃了就见效,的有个过程,放心,你家小姐没事。” 总是这句话,没事没事,可脸色明明比平时还要差上几分,“还不如在山上呢,这才来多久,染上两次风寒了。” “山下不好玩吗?”起初,不知谁一路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搞的她平日苛待了一样,这就想回去了? 帝简皱着小眉头,瘪了瘪嘴,“小姐身子最重要。” 心窝一暖,玄凌摇头一笑,这丫头,没白疼。 “小姐,宫门到了。”马车挺稳,金如放挑开车帘,放下脚踏在冷风中迎着。 看着巍峨的宫门,还有盯着寒风站的笔直的宫卫,金如放吞了下口水,想想一会朝堂上的景象,吸了口凉气压压惊。 “你们在这等着吧,帝简,盒子给我。”既是上朝,自然是不能带丫头的,接过盒子,交代一句便大步朝前。 帝简看着玄凌的背影,还是担心,这宫里头的路老长了,又这么冷,路又滑,没个人扶着,摔了怎么办。 宫门守卫看到来人,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是愣住了,朝服、宫牌,女人! “怎么,九黎五品以上朝臣可,入殿朝议的规矩改了?”玄凌冷眉看向拦下自己去路的守卫,肃声质问。 两个守卫条件反射的收了手中长枪,让出道来,然后低头余光目送对方进入宫门。 随后反应过来,对视一眼,娘啊,他们没听错吧,入殿朝议! 一路上,过往宫人纷纷侧目,一排排的注目礼紧随着玄凌踏往大殿的步子。 “公主,你看,这都开朝好一会了,还有大臣姗姗来迟…” 景崇宫的宫台,正对着去往大殿的路,清歌身旁的大宫女穗儿正陪着清歌登台远望。 与玄凌一样,清歌也有早起的习惯,每日早起,她都会在宫中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朝臣上朝,直到每日朝议结束,才会结束漫步,去芷兰宫请安。 不用穗儿说,清歌已经看到了,因着隔的有些远,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出是个颇为清瘦的大臣,手里似乎还抱着东西。 明明已经迟到了,却依然不急不缓,很是从容,这人是谁?好生大的胆子。 “公主,奴婢去看看是谁。”穗儿小声讨巧一句,跟在清歌身边多年,清歌一个眼神,她便能知道几分意思。 见清歌没做声,便小步急去。 从宫门到大殿,这条路,确实长了些,脚底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好在官服内穿的比较厚实,看着大殿门前的台阶,总算到了。 一步步踏上台阶… “这位大人,怎的此时才来,朝议已经开始了…”宫人见到一位面生的大臣姗姗而来,忙上前提醒一句,一般迟到的,如有特殊原因,可在偏殿等候。 “劳烦禀报,天恩伯上朝参议。”玄凌目不斜视,看着大殿的门,整理了下朝服。 清冷的女声,加上天恩伯三个字,让宫人惊的瞬间抬头瞪看像身前的人,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去,心跳如雷,嗓子像被卡住了。 “奴…才这…这就去禀报。”说完转身弓着身子就迈入大殿,一个没注意,磕在殿门上,更是吓的不轻。 这九黎大殿当差的宫人,这般经不住事?玄凌凝眉摇了摇头。 “启禀圣上…天。天恩伯请准入殿…朝议。” 一声颇为不太流畅的传唱,惊了大殿一干人等。 小主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光旭,身为侍卫统领,此刻就在大殿当差,抬头寻到那熟悉的身影,也不免楞了下神。 暗红色的朝服,绣着黑金祥云纹,宽大的广袖,斜口滚边衣襟,腰间一条宽大的软腰带,腰带中间,镶嵌着与官阶相符的东珠,衣摆直泻而下,脚上一双脚尖微微上翘的管靴露在外面。 大殿正门口,玄凌静静而立,等候通传。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大殿门口,有惊的瞪大双目的、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更有张大嘴一脸惊讶的、总之,表情也算是缤纷多彩。 纳兰秦风身子微微直了直,身子已离了龙椅,手紧了紧,神色更是一言难尽,僵硬片刻,终于缓缓落座。 “准!”一个字,说的何其艰难,只有纳兰秦风自己知道。 “宣天恩伯入殿!”张敏清了下嗓子,唱了句传话,也是一脸懵。 这女人…纳兰胤烨半眯着眼,目光随着那个步步靠近的身影而移动,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起初的错愕、随即的无奈和了然。 看来,刚要定下的案宗,又要推翻了,她终于出手了,从得知千尚玖身故的消息,他便隐约从中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千尚玖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八成与帝家十六前的事有关。 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父帝,不由暗叹,父帝怕是也该知道一二了。 身着朝服的她,与前几次所见,又有所不同,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再看到那张脸,白的近乎透明的脸,纳兰胤烨终是忍不住眸光生变。 她的病又重了?还是风寒不见好?如此这般了,还要踏出这一步…他允诺过,帝家的事,他可以帮她,只是迟些… 没来由的,竟染了几分怒气,怒她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命。 有些情动,或是潜移默化、或是转瞬之间,总是来的这般出其不意又身不由己。 “天恩伯帝玄凌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手捧着盒子,一手微微覆盖其上,头略略底下,身子微微前倾弯曲。 帝家人,可见天家不行跪拜之礼,此刻,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包括纳兰秦风,再次见证。 一句恩赏之言,却有人胆敢贯彻的如此彻底,大殿之上,朝议之时,当着文武百官,膝盖挺的笔直。 玄凌泰然处之,无视所有目光,这殊荣,帝家当之无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子临朝又如何?(4更) 什么不妥、什么不合规矩、什么不该,所有的话,此刻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想说,却谁也没开口。 面对这样一身朝服的帝玄凌,他们竟生生开不了这个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喉。 元哲和古恒之等人也发现了,从她踏入大殿,就无形中,感受到一股凛然的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是在上位者身上才能看到的。 一个山中长大的女子,何来这种… 平身还是…纳兰秦风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恩伯今日上朝,不知有何要事?”干脆直问来意,纳兰秦风加重了要事二字,听的出来,他此刻心情颇为复杂。 玄凌不客气的直腰,刑部给千尚玖的定案,无非是因为当年一些私人恩怨,所以在处理张秉承案卷时,公报私仇,如今事情败露,又因家中丑事,这才一时想不开。 “启禀圣上,臣今日上朝,却有一桩要事,此事事关已故前任吏部尚书千尚玖。” 千尚玖?这事,刚有个定论,这帝玄凌又要旧事重提?这案子,是没个完了?满朝文武,心头直跳,这案子的背后,到底潜藏着什么事?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生事端,谁也不是糊涂的。 “千尚玖的案子,刚才,刑部与大理寺已给出定论就要结案了,不知天恩伯这般匆匆而来,又是何等要事?”转动着手中扳指,再次出声而问。 不难听出,纳兰秦风言语中已带了几分警告的以为,尤其是语气与习惯性的动作。 朝堂中央,玄凌处变不惊,好像压根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回圣上,案子如何判定,乃刑部与大理寺之事,玄凌自不敢干涉,只是…千尚玖与十六年前一桩命案有关,而这命案的苦主,便是我帝家的人,今日玄凌斗胆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十六年前?又是命案,帝家人…简单几条信息,如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水平,顿时激起一片浪花。 不,不是浪花,在有些人心里,是惊涛拍岸。 纳兰秦风转着扳指的手不动了,目光也变的愈发深邃起来,脸皮轻微抖动了几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玄凌。 到底开始开始了,纳兰胤烨知道,她已经踏出第一步了。 “十六年前的命案,孤若没记错,天恩伯今年年芳十六吧…”意思是,十六前的案子,你既非当事人,也不该是知情人,这般突然开口,可是有些冒失了。 “圣上所言不错,玄凌确实年芳十六,今日前来,也是颇为无奈,谁让当年苦主,是我帝家人,而如今帝家,独剩玄凌一人,圣上,臣这有一封苦主的诉状,请圣上与诸位臣工过目。” 说的合情合理,帝家人如今只留她一人,帝家人的案子,自然也只有她能出面了,着实无奈。 将手中盒子打开,取出一封信,交给来接信的张敏。 张敏瞟了一眼,盒子中还有东西,只是看不太清楚,好像也是信笺之类的。 帝家的人,还有信?是谁,不是只剩这一个吗?莫非是帝家已故的人留下的?所有人,包括纳兰秦风都紧紧盯着那封信,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上。 接过信,纳兰秦风的手抖了一下。 张敏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一个个字看下去,直到看完,纳兰秦风的手一个松力,新飘然而落,落在桌面上。 到底信上写了什么,让圣上如此大惊失色? “去,拿下去吧。”挥手,示意张敏将信拿走。 张敏信是拿了,却不知该送往何处,一般这殿前的诉讼信,那就是天大的案子,的当殿公读。 也只有有爵位功名在身的人,才有资格向天子告殿状。 “天恩伯朝服加身,殿前送状,本宫也想一览,究竟是何等要案。”纳兰秦风抬步上前,看向张敏,风姿卓然。 这…张敏看了看圣子,又看了看圣上,见圣上没什么反应,立刻上前,将手中烫手山芋移交过去。 “那就有劳圣子当一回唱读如何?”玄凌神情不变,折身像纳兰胤烨行了半礼。 对方目色深深,嘴角微扬,余光落在龙椅上片刻,拿着信回礼:“既如此,那本宫便代劳一回。”说完,又朝着刑部和大理寺的掌管着点了点头。 这本是他们的差事,他这越俎代庖也是应当事人所求,实属无奈。 一个无奈前来,一个无奈代念。 低沉又有些悦耳的男声在大殿上显得分外清晰起来。 “小人姓阮,名于金,乃帝府一小管事,十六年前小人女儿阮杏芳嫁与书生张秉承,新婚不到半年,被告之染病身亡。小人夫妻二人,忍痛去送女儿最后一程,却发现女儿尸身有异,小人当时提出质疑,丧女悲痛,人之常情,想要请人验看,却被女婿阻止,随后,女儿灵堂起火,尸首被毁的面目全非,小人心有不甘,不忍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便暗中调查,发现女儿根本不是因病而亡,而是遭人加害,小女之死,实乃小人女婿之友千尚玖所为,千尚玖利用小女无知与贪利之心,在帝府藏了两样东西,而这两样东西,一样是龙袍,被帝家家主发现,第二样东西,当时帝家并不知晓,此事不久后,帝家便出了事,小人教女无方,她背信弃义,卖主求荣,被人利用后灭口,小人无话可说,可帝家待我一家,恩同再造,小人不知十六前帝家遭逢变故是否与此事有关,但十六前,千尚玖对帝家所作所为,小人虽不懂事,也知其中必有天大的隐情,十六年来,小人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得知帝家家主归来,特上门言明一切,替小女赎罪,另状告千尚玖谋害小女并对帝家意图不轨,望捉拿凶手,绳之以法,法所应当。生者与死者都会成分感激。谨呈。” 声音从轻缓到渐渐生冷,纳兰胤烨在一片肃静中,一字不漏的将整份诉状念完。 十六年前,张秉承、千尚玖、帝家,龙袍!一连串的关键字联系起来,让人不敢往下想,想想,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啊。 就龙袍两个字,就够人一身冷汗了,那是什么东西啊,是触及不得的东西,如果帝家没发现,被搜出来,那就是谋反,满门抄斩… 满门…帝家当年,可不就是满门…天啊!那另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是与帝家变故的真相有关? 不敢想、更不能想! “圣上、圣子、各位臣工,千尚玖虽已身故,然作为帝家家主,玄凌责无旁贷,替帝家要一个明白,当年,千尚玖对帝家想做什么?又做了什么?非的到杀人灭口的地步,玄凌手上盒子中,有几封张秉承与千尚玖往来的秘信,也是千尚玖杀害阮杏芳的铁证,望圣上明断。” 递上手中盒子,玄凌挺直身子,继续道:“玄凌在来之前,去了一趟千府灵堂吊念,发现千尚玖死的几分蹊跷,先是被毒杀,死后又被绞,颇惨!圣上说,刑部与大理寺已有定案,既如今与我帝家有些关系,不知玄凌能否知道,如何判决的?” 一字一句,没有一点含糊,孑然一身的站在那里,如风雪中的一株寒梅,如峭壁上的一株芳草。 毒杀?满朝震惊! 刚才刑部和大理寺不是明明白白的说,是自杀吗?毒杀,在案子未定之时,那就是灭口,灭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案情不简单。 最重要的是,灭口的背后,到底还牵涉了什么?难道,千尚玖身后,还有人? 越想,越胆战心惊啊。 “查!给孤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就是这么给孤定案的?”纳兰秦风并未看盒子里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看,若不是铁证,帝玄凌就是天大的胆子,今天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朝服一身入殿。 一巴掌落在龙案上,满朝文武的心也跟着抖了几抖。 “咳!” 打破大殿气氛的,是帝玄凌的连声轻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滇家家主(1更) 轻咳几声,原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更显没气色了,单薄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了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玄凌身上,这样的身子骨,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甚至更弱,可就是这样柔弱一副娇躯,站在这巍巍大殿之上,硬是让人觉得锋芒外露…… 纳兰秦风刚拍下的一巴掌,人还在盛怒之下,大殿气氛异常诡异。 玄凌也不想如此破坏气氛,可着实忍不住,不过她今日全来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她现在站在这,就是告诉九黎,告诉那些人,帝家的人回来了,哪怕只剩她一个! “圣上明鉴,臣相信朝廷会秉公办案,那臣便告退了!”九黎的朝议,与她何干,与帝家何干? 她没那个闲情参合,也没那个精力,所以这些个文武大臣根本无须如此紧张。 “听到了?刑部、大理寺,重审千尚玖一案,现在、立刻派人去千府!”纳兰秦风铁青着脸,将结案的折子撇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玄凌脚下不远处。 玄凌依旧不动如山,静静而立,脸色沉静如水,地上的折子连看也未成看一眼,这要换成旁人,怕是早就吓跪下了。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早就哆哆嗦嗦跪着领命而去了! “天恩伯既身体不适,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案子到时候会审再让他们通知你!” 纳兰秦风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玄凌,今天这一巴掌生生打在他脸上!自他登基以来,从未被人逼迫至此过,就是当年的帝家家主,也未曾! 好一个帝玄凌! “谢圣上体谅!臣告退。”执礼,退三步,随后在众人的视线与错愕中淡定转身,扬长而去。 如来时一样,每一步的步调都一样,不急不缓,不乱一步。 看着那个背影,满堂心思各异,如今日换成是他们自己,他们可有如此大的气魄?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她可知一个怕字? 纳兰胤烨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已忍到极致的父帝一眼,心中生出几分无奈,看来她终是走上那条最艰难的路,今日这一动,父帝必会有所动作了。 直到玄凌离开好一会,朝堂上的气氛仍没缓和过来,因为纳兰秦风的脸一直阴沉的吓人。 也因为千尚玖的案子,因为帝家,总之大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帝玄凌!天恩伯……”清歌知道是谁之后,久久未动,直到看到那个暗红色的身影从大殿出来才缓缓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女子之身一身朝服,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九黎自立国以来,终于有女子登朝了,那个地方,是另一片天地,是她曾今认为的禁地。 是因为她体内的帝家血脉,让她如此胆大包天、如此与众不同!如此骄傲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清歌有生以来,头一次出现迷茫之色,也是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无比的好奇之心! 手不自觉在广袖宫装中握紧,最后看了一眼,挥动衣袖转身而去。 “公主,还没散朝呢……”穗儿迟疑的上前扶着清歌,公主平日都是看着大殿散朝之后才离开的。 “今日日头又些刺眼,回吧!” 没错,玄凌就像一道刺眼的光,酌了她的眼。 穗儿抬头看了一眼又些阴沉的天际,默默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来时淡定,去时从容,玄凌宫道上双手拢袖御寒,仿佛踏寒赏冬,丝毫不见情绪波动。 “小姐,可算出来了,冷吗?”帝简一直不肯上马车,就在宫门外守着,看到玄凌,立刻拿了厚厚的风衣迎客上去。 刚才看到从宫门出来的急色匆匆的官员,金如放的心就一直悬着,生怕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还好还好,人完整出来了。 “小姐,快上马车,冷。” “嗯。”玄凌扭身看了一眼宫门,随即上了马车,这个案子,既然开始了,又怎能如此草率结束,便是人死了,发生过的,也抹不去。 今日,有些人该明白明白了! 滇家。 “什么,你再说一遍!”滇家总管滇家成颤着胡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面几个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去,几家店铺经营的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货源同时断流不说,还有人拿着地契上门说这是当年帝家的铺子,没有充公…… 人家有契子,他们就是再强势,也说不过去,万一闹出什么大篓子,他们也担当不起,只能让伙计先把铺子关了。 “知道了,你们先等着吧,我去禀明了家主,一会再说。”滇总管叮嘱一句,自己赶紧找人去了。 滇家现在面上最位高权重的是滇宏,当朝左相,可颠家家主却是滇岳,滇宏的弟弟。 去到家主院子的路上,滇总管一路忐忑,他在滇家这么多年,那几间铺子,早就心里有数的,所以听到那几个管事的话心里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帝家女娃,如今就一个孤女,势单力薄的,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家主,这事如何处理?”滇岳的院子,在滇府的一角,很静僻,看着很简单,不够宽大,也没有成群的奴仆,更没有彫梁画栋,简单的一目了然,唯一惹眼的便是院子中那一盆盆精心伺候的花草。 此时滇岳一身棉袍,大冷天,精神抖擞满面红光的在修剪枝丫,一手拿着花剪,一手拿着刚剪下的枯枝,听了滇总管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滇总管就在一旁安静候着,不敢催促,也不再出声。 直到滇岳似乎觉得修剪的满意了,这才直身,将剪刀递过去,总管立刻接着。 “不过几间铺子,她既然敢上门要,该是早就盯上了,断了货源不就是告诉咱,不还的话就别想做买卖了,给她吧,这些年,也差不多,她要的回去,未成吃的下!”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是,不过……属下刚旁人去问了下,其他几处的商号好像也出现货源或是其他问题,会不会也是?”光是那几间铺子,还好说,人家来要回自己的东西,也算有个理,可现在问题是人家的目的好像不光是那几个铺子,就复杂了。 滇岳顿了下步子,哦了一声,随即继续检查他的花草,看着开的正艳丽的一盆蟹爪兰满意的捏了下胡。 “小丫头来势汹汹啊,小小年纪,气性不小,听说身子骨一向不好,女娃家家的,帝家可就这么一棵独苗了,不知爱惜自己,着实可惜了,帝家已是今非昔比了,让她折腾吧,去打听下,谁帮她张罗的!”说完伸出手,滇总管立刻将剪刀送上。 滇岳看着刚才还甚是满意的一朵蟹兰,手腕一动,那花儿便落地了。 开的再娇美,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玩意,看着不喜,就修剪了…… “嗯?还有?”看着滇家成还没有走的意思,抬眉问了句。 滇总管犹豫片刻,支唔:“家主,属下刚让人顺道打听了下,听说那帝家小姐一大早去了千家奔丧,后来朝着宫里方向去了,那去铺子盘生意的,据他自己说是帝府的账房先生,姓鬼!其他还的细查。” 这帝家孤女的行事作风颇为让人摸不透,还是跟家主说一声,这别是去宫里告状吧?那账房先生虽然没见过,可听着这姓就颇为怪气! “千家?”入宫?滇岳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抬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先查查那账房先生,就要年节了,生意上别出什么乱子,那几个铺子,就不必管了。” “是,家主!”滇总管恭敬退下,没有一句多余的。 滇总管走后,滇岳收了花剪,背着手入了院内屋门,没多久,就有个人跟着进了屋。 ------题外话------ 明天四更合一更,字数不少,主要是手机操作太麻烦 第一百一十四章 装疯卖傻(2更) 千家挂满白帆,原本冷清的场景因为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到来终于热闹了几分。 可这几分热闹,千家一点都不要! “千公子,本官也是奉命行事,请多包涵!”袁吉也是一脸无奈,这差事,谁愿意接啊,人都死了,案子怎么查?问尸?还有,这千尚玖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带了忤作,这也不能在灵堂上就动手啊,再说了,这毒到底是在大理寺还是哪里被下?这越查下去就越多事,想想后背生凉。 从玄凌离开之后,千秋意就在等着了,所以看到朝廷的人一点都不惊讶,到是千金笑护着棺木,谁也不让靠近,他只知道他爹都死了,这些人还不肯放过他爹,不肯放过千家。 又是什么狗屁命案,人死了,什么事都想推到他们千家,推到他爹头上吗? “二弟,退下,我也想知道,咱爹是怎么死的!”事已至此,千家已是退无可退了,他爹死了,他的命的留着,为千家留着。 “大哥!”千金笑不可置信的看像自家大哥! 千秋意目色凌厉,没有理会千金笑,而是冷漠的朝袁吉点了点头。 袁吉拱手领了千秋意的配合之意,朝着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差役立刻连着棺木一起抬了起来。 灵堂抬尸,不光是千家奇耻大辱,就是办差的这些人也没办过这样的事! “爹!”千金笑在千秋意的示意下,被下人强摁拉住,面目狰狞的看着棺木被抬走,双眼通红,青筋暴凸! 千秋意闭目不视,脑中不禁想起了一张白皙的脸……其实在得知千家牵涉当年帝家之事时,他就有所预感了! 侧门处,千桐铮的右手紧紧扣着门板,一向爱惜的指甲断了都不自知,她知道千家完了,这么突如其来的完了…… “铮儿,带着你妹妹,离开这,去你外祖母家!”一个幽冷又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千桐铮吓的扭头而望。 娘?这声音……瞪着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娘的声音是不是很吓人,来,跟我来。”南织一改之前痴傻的模样,阴沉着脸,带着瘆人的诡异笑意,转身而去。 惊吓中,千桐铮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脚步颤抖的跟上,弱声轻唤:“娘……” 千家后院偏僻一角,南织终于停了下来,缓慢扭身迎上千桐铮。 “娘吓着你了对吗?铮儿,你一向比你妹妹懂事,你好好听着,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爹和你大哥一手造成的,药是你大哥,我的亲生儿子亲手喂下的……”说着,南织有些凹陷的双眼露出一抹凄厉之色! 哑沉的声音闷沉的让人胸口难受,这么难听的声音出自娘的口中,千桐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停的摇头,泪眼婆娑,不知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娘还是接受不了她听到的话! “记住,这世上男人之狠狠过豺狼恶鬼,不要相信任何男人!娘就是教训……” “为什么?娘,这到底是为什么?” 摇晃着头,她知道,娘如今的一切与爹有关,可没想到还有她一直敬重的大哥,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他们是至亲的一家人啊! “因为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因为他们怕娘毁了千家,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点没错,铮儿,离开这,离开这个鬼地方……” 南织笑的凄凉,曾经跋扈不可一世的她如今竟被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逼的不得不装疯卖傻保命,哈哈,天大的笑话,那个男人死了,死了……报应哈哈,报应! “是与帝家有关的事对吗?娘,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能让爹和大哥如此对娘…… 南织伸出手,抖动的抚摸上自己女儿的脸,“什么都别问,回你外祖母家,听话!” 果然帝家的事,千桐铮不再多问,闭上眼默默的点了点头,娘知道的,怕是现在很多人想要的答案!她不急着问,她会知道的。 不管当年帝家的事与他们千家有何干系,如今她爹已经没了,千家也完了,家不成家,子不像子,母不像母,她帝玄凌还想如何? 从她帝玄凌回帝都起,一切就都变了…… 千桐铮的手不自觉的拽紧,神态恍惚中友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千家如何景象,玄凌自是无暇顾及,马车从宫门口缓缓驶向帝府,金如放坐在车内看着玄凌有些出神。 “今日之后,帝都怕是不太平了……”金如放感慨一笑,以故帝家人的风采如何,他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帝家孤女,这个女人让他自愧不如的同时也深深的为之折服! 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儿又有几人能与其比肩而立,这桩买卖甚好! 玄凌抱着暖手轻靠车壁,浅浅一笑,缓慢而道:“帝都暗涛汹涌,何曾真的太平过?不过是恰巧点着了一把干材,燃起多大的火与我何干?也不知老常那边如何了。” “小姐,少思少虑,瞧你这手,一路都没捂热乎……”帝简瘪着嘴小声嘀咕了句。 “帝简姑娘说的没错,小姐当心身子!”金如放望着那苍白的脸颊,收了剩下的话应了句。 抿嘴一笑,有些无奈的看着帝简,少思少虑,她何尝不想闲云野鹤,坐看云卷云舒,奈何!她没那个命。 “阿简,快年节了,你师傅要回来了……”玄凌知道,什么最能转移帝简的注意力,抬手挑开车帘,看着因为寒冬有些寂静的街道,玄凌若有所思。 在晨曦回来之前,她的让帝都的火旺一些,让晨曦回来过个热闹的年节! “师傅……”果然,帝简听到师傅二字,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车轮吱呀呀的碾过有些上冻的地面,晃晃悠悠的朝着帝府而去。 朝堂上现在是何情形,千家是何情形,刑部大理寺如何审案,天家如何揣摩,玄凌都懒得去想,回到帝府悠然自得的煮茶等着老常回来。 老常抱着账本踏入书阁时,玄凌正昏昏欲睡。 千机的毒着实厉害,晚上彻夜难眠,这会在药力的作用下,困意袭来抵挡不住。 鬼常之放轻脚步,示意帝简不要叫醒玄凌,想让她多眯会。 他的动作虽轻,可玄凌还是醒了,强撑着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搓了搓双手,“老常回来了,看来一切顺利!”说完虚弱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空坐,“外头冷,快坐下暖暖身子。” 见人醒了,鬼常之也不客气,抚着衣摆坐下,伸手烤火,“年岁大了,不抗冻,不出家主所料,滇家家主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我这账也要的顺利,就是不知道过几天滇家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从容了!” 鬼常之说完呵呵笑着捏了捏胡子,一旁金如放默不作声,这两人搅的帝都就要翻江倒海了,却跟没事人一样烤火闲聊,真是…… “滇家家主的气度,过几日便知道了,老常,辛苦了!”玄凌接过帝简的茶抿了一口,看着火盆中烧的最旺的炭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好说,家主今日敲山震虎,怕是很多人坐不住了,这一步迈出去,家主往后的路才是辛苦,九黎如今形式复杂,各大家族根基渐稳,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鬼常之未说完的话玄凌心里通透,靠着椅背的软靠,单手支撑额头,放软身子,“棋局已经开始,都在棋盘中,谁也跑不了,即便不慎,一子落错,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金如放听着抬头看向玄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却因为那一双明眸熠熠生辉,凛然摄魄! “小金子,府中那些暗人都送回去了吧!” 突然听到唤自己,金如放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不露声色收敛心神,一脸正经道:“按着小姐吩咐,哪来的送哪去了,留下的几个也都在控制中,那个映红在小姐离开府邸后来了书阁……” ------题外话------ 今天晚了,昨天一宿没睡,才码完哭唧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滇家家主够狂(3更) 天恩伯上朝,扯出千家、扯出大案,朝堂气氛一片诡异,截至目前,众人才恍然大悟,那帝家孤女,来者不善。 只是谁也想不通,为何一个养在深山数载的孤女,能有这通天本事,硬是在天家的手掌心翻出这么大的浪花来。 再次暗叹帝家不可小觑! 朝议以纳兰秦风突然身体不适而结束,因为不知该如何议下去,最头疼的还是刑部和大理寺,这玄凌登殿一闹,她走的轻巧,可留下一片阴云。 帝家之事虽然过去多年,可时至今日,谁都不敢轻易提及,偌大一个帝家,说没就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谁敢试探? 吉元殿此时一片宁静,沉闷的气氛格外凝重,宫人门低头,听着殿内难以拟制的咆哮声,圣上一向喜怒不显声色,今日发了这泼天的脾气,这惹着圣上如此的人,该是何等下场? 站在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清歌顿足良久最后转身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此时来此,是要为了印证心里头那点不确定? “皇姐为何去而复返?没见到父帝吧。”或者皇姐只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父帝的反应,越王双眸璀亮,俊逸的面孔显得分外干净不染尘埃。 清歌看着等在自己寝宫的九弟,缓了下心神,恢复以往的从容娴静,“九弟下朝就到我这,可是想说说今日朝堂之事?”这个弟弟,年岁虽小,可通透的很,所以一直以来,她也颇为欣慰。 越王瞟了一眼已经自动退了出去的宫人,看着清歌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皇姐,依你的性子,这个时候,是不会去吉元殿见父帝的,皇姐的心有些乱了。”越王年岁不大,可一双明眸闪现出的睿智早已超越了年纪。 乱了,说的没错,清歌看着自家弟弟,有一丝恍惚,脑中却不自觉想起那个从容不迫的瘦弱身影,虽只是远远看着,可就是让人挥之不去。 “九弟…在大殿上见过那帝家玄凌了,觉得如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同为女子,终究心里还是生了较量之心。 自己的皇姐内里锦绣,心中装着不输男子的大志,此刻,在那个女子面前,也不淡定了吗? 笑了笑,越王抬眼打量清歌,随即垂下眼帘,想起大殿上那抹身影,竟也有些走神。 “笑什么,说呀。”清歌不如平日的城府自若,竟有些急切。 “皇姐何必要我说,你今日的反常不就说明了一切。”撇弃容貌不谈,那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气度,即便出众如皇姐,也是有所不及,不能说不及,应该说独特吧。 听罢,清歌沉默片刻,不再追问,的确,她今天有些过头了,调整心态,清歌还是以往那个泰然自若的公主。 “这么大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谁主理都不合适,父帝可是指了谁负责?”清歌捋了下垂落胸前的发丝,慢悠悠的问了句。 “皇姐猜猜是谁!” 听着越王的口气,清歌挑起秀眉,听着还是个让人意外的人选,“说说看。” “圣子!”越王说完,笑的一脸烂漫,如一缕阳光让人看着心中舒畅。 “皇兄?”的确是出人意料之外,怪不得九弟这般表情,清歌沉眉琢磨起来。 越王起身看了看天色,他的去母妃那请安了。 “皇姐,你和母妃的良苦用心,小九都明白,只是……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个大位固然尊贵之极,可这条路荆棘满布,骨肉亲情不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影随形!所谓至高无上,真的值得吗?况且如今九黎暗流涌动,水太深根本探不出深浅。 清歌豁然起身,广袖重重一甩,面色一变,“九弟,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么多年,我和母妃的心血,你今天这话如何说的出口,也不该说出口!” 清歌眸中隐有怒色,少有的严肃与不悦,心中更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失落。 “……皇姐息怒,小九明白了!”越王认真的点头,恭敬的退去。 其实以皇姐的才智,母妃的圣宠,他王爷的身份,好好谋划一二,求一个富庶的封地,又如何不能安乐一生…… 皇姐志存高远,心有丘壑,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只得将一腔抱负和心血都用在他身上,可是,他想要什么样的人生……罢了! 或许今日朝堂上大家未曾注意到,可他看的真切,圣子哥哥与那帝玄凌早有交集,哪位帝家小姐也绝非轻易能盘算的人,皇姐的那些小动作,说不定人家都知道了,帝玄凌来者不善,不招惹才是明智之举! “九弟到底还是年幼了些……”皇家的皇子,人生无从选择,只有一条匝道!清歌抬头看向有些阴沉的天际,正如她此刻心中写照。 一石入水,激起千层涟漪…… 帝都这两日的氛围就如眼下越渐寒冷的隆冬一般,路上行人见少,各家也没往日走动的勤快,有的干脆深居简出,闭门避事。 所以滇家此时显得尤其热闹,门口不时有马车停下,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神色匆匆。 “怎么回事?怎么会买不到银屑炭?庄子上又是怎么回事?往年这个时候,年节要用的东西都该送来了……” “别说庄子上的那些用度,现在要紧的是各处的生意,什么叫没有年钱发,一处亏损,难道所有滇家生意一起亏损不成?荒唐……” “的确荒唐,这些个生意,咱们滇家也做了这么些年,都是老买卖,老档口,那些生意往来的人好像都约好了似的,要么断货源,要么不收货不做咱家生意了,这一处两处还说的过去,可现在……”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如此! 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都让他们滇家人碰上?分明是背后有人针对滇家,可是,这么大动静,这么狠绝不留余地,会是谁,又能是谁,在九黎如今能这么明目张胆与滇家打明牌的,除了天家,谁都的掂量一下…… “这到底是谁在为难我们滇家,又是谁有这通天本事?” 滇家议事大厅乱成一团,族中管事,各房掌家主事的齐聚一堂,好不热闹,只是面色,个个都不太好看! 滇宏坐在正中上坐,凝着眉头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额头皱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大爷,兹事体大,还是请家主出来定夺吧,眼看就要年节了,这……”一团乱的,这年节如何过,关键是滇家如今也无需这般隐忍,都欺负到头上了! 滇宏双眼深邃,眸色灰亮,眼角周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眼底难掩的青色,让他看起来颇为疲累。 捧着茶,始终没有喝上一口,放下时茶已凉透。 “去请家主!” 颠宏说完起身,背手而去,在外,都以为颠家当家做主的是他,平日一些事也的确他出面的多,可颠家真正当家的另有其人! 颠岳早已收到消息并着手让人去查了,他出面也只是暂时稳住颠家各房掌事的,不要自乱阵脚。 “家主,这么大的动作,当真会是那帝家……”人群散去之后,议事大厅只剩下颠岳和心腹滇管家两人。 颠岳端坐不动,微微侧目看了对方一眼,良久才道:“你是不信帝家那女娃有这么大能耐,还是不信你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 一阵沉默之后,管家躬身小声问道:“请家主吩咐!” 这一声吩咐,包含太多的隐晦之意。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帝家那女娃不用管,关键是你说的那个账房……一定要查清楚!”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十五六的女娃,厉害的是帝家留下人,留下的筹码…! 而且不用他动手,那帝玄凌自有人收拾! “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那……”眼下这些生意怎么办,眼瞅年节了这么下去,滇家非要乱套了不可。 低声一哼,面如泰山不动声色,滇岳起身踱步而出,边走边道:“当年全盛时的帝家结果又如何,想动滇家,就凭留下的这些残羹剩饭?且走着瞧!那这个生意你亲自去处理!” 管家跟上,连忙应下,多的话一句也不敢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的女人(4更) 千尚久死了,可案子却越发的复杂,牵扯到十六年前的帝家,如何查?谁敢查? 这口子一旦撕开,会惊起多大的血雨腥风?圣上点名让圣子主审,更是耐人寻味! 圣子府向来清净,少有客来,所以在花园溜鹅这种出格又诡异的事,琉璃也只就睁只眼闭只眼忍了! 此时,圣命在身的某人,正全神贯注的逗鹅! “烨,圣上如今是遮掩都懒得遮掩了,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你,你一旦查,那就是满朝风雨,敷衍了事,你与那天恩伯就没法交代,左右你都寸步难行,好个一箭双雕!”这还是父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慕容端摇头耸肩,一脸同情之色。 手中投放吃食,逗弄着一对肥美的大鹅,纳兰胤烨波澜不惊的听着,心中暗道,端错了,是一箭三雕,近日来,朝堂频繁出状况,依着父帝的敏锐,应是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操纵! 所以,这差事轮到他头上,最重要的目的是试探,试探他这个圣子在朝中到底有多少斤两! “端,或许,帝家当年的事,是该给帝家一个明白,自九黎建国以来,帝家便是我九黎栋梁,居功至伟,可是,当年的事,在东离施压之下,帝家多少是做了九黎的弃子了……” “住口!烨,这些话你今后切莫胡言乱语了,就算你是圣子,也一样会没命,九黎弃了帝家,那便是整个九黎,是先帝和当今圣上无能,是九黎为一时之安罔顾帝家一门忠魂!你知道这话从你口中出去,会给你惹多大的祸?” 慕容端低声一呵,打断纳兰胤烨的话,眼睛还不忘四周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满脸少见的严肃。 拍了拍手,纳兰胤烨浑然不觉,叹了口气,无比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好友。 “端,或许事实就是如此,我既要九黎,要这天下,不光是要将来的辉煌,也的承受的起过往的不堪,这样的九黎,这样的天下,才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效忠,朗朗乾坤,不该藏污纳垢,原本,我是打算阻止她,可也只是觉得时机未到,现如今,她已然动手,本宫也没理由阻拦了。” 适时帮一把也未尝不可,他若稳不住一个被搅乱的九黎,又何谈天下,终归,他的女人,他总的护着惯着不是? 猛然间,不经意的笃定,不经意的将某个身影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划归自己所有。 他的女人?这心头莫名闪过的一个念头,让纳兰胤烨眉眼带笑,很是欢喜,他的女人?不错! 那女人,好似这世上除了他,也没人要的起吧,看来,一切都是命里定数,再说,她满月时便已经许给他了,总的负责不是吗? 瞅着那一双春意盎然的笑眼,慕容端严重怀疑,某人是不是色令致昏了,说的一本正经,怎么听着是以权谋私啊,再看那一对被养的肥胖的大鹅,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一旁的琉璃若有所思,心中暗叹,她家主子果然陷进去了,心中不免忧心,从那帝玄凌回到帝都至今,桩桩件件,都足以证明,她此来不善,对主子来说,是祸非福啊,主子如今最要紧的是一个稳字。 “烨,你素来公私分明,不会…”慕容端试探的问了句,这表情明显不对。 “不会什么?偶尔假公济私,也未尝不可,再说,我这也是领命办事,嗯,这案子的苦主是天恩伯吧,的多接触询问,以便了解详情。”某人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春风…不知道的以为春天提前来了。 看着大步而去的人,慕容端僵在原地,扭头看向琉璃,求证道:“没听错吧,他这…是承认了?”都不要脸了这是… “端公子这么问,看来奴婢是没听错。”琉璃木讷的应了句,抬脚跟上,只是脸颊不自觉显出一抹羞色,她家主子不要脸的时候,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脸。 “端,去打听一下,那个药圣谷的谷主现在何处。”走在前头的某人,突然想起什么,折身说了句。 感情将他当手下使唤了,慕容端憋着脸,抬了抬眼,好样的,这就迫不及待献殷勤了。 想到这,心中不免有些复杂情绪,他知道,一旦是烨决定的事,就难有回头的,如此看来,八成是动了心了,为何偏偏是帝家的人,满帝都都盯着的人。 “放心,我自有分寸,走吧,去一趟千家。”纳兰胤烨只一眼,便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得,人家都这么说了,慕容端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边走边看吧。 帝家书阁。 烤着火,喝着冬酒的玄凌,突然打了个喷嚏,眉头抬了抬,以为是凉着了,殊不知自己已经被猎人盯上了。 “家主,这两日,滇家所有的生意,怕都要停了,这利息,算是收回来了。”鬼常之笼着双手放入袖中,这天越发冷了,就是生着几个暖炉,还是觉得不热乎,也是年岁大了。 金如放刚好从外头进来,也凑道火炉边,弹去身上的寒雾,搓了搓手靠近炭火,“这天怎这么冷,好像从没这么冷过,听说,北边都呵气成冰了,小姐,按着你的吩咐,给各府的帖子都送出去了,其他该准备的,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另外,金源的信到了,你过目。” 从袖兜里拿出信递过去,却发现玄凌好像睡着了,鬼常之也不由看了一眼,纳闷道:“这刚才还跟我说话来着,怎么就…” “这两日,小姐好像特别贪睡。”帝简也觉得奇怪,就是早晨,也起的晚了些,看来天寒,小姐也知道贪睡了。 金如放看向玄凌,俊眉微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这小姐是个及其自律的人,从未晚起,即便再困,也不至于在跟人说话的时候就睡。 正要再询问,便见玄凌睁开了眼。 “嗯,回来了,这天寒,烤着火就是容易犯困,你们也不叫醒我。”这是千机毒发了,这入睡的时间,间隔的越来越短了。 看来,不能再拖了,药也齐全了,这两日该安排的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小姐,信!金源送回来的,冬宴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帖子都送到了。”递送着信,金如放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玄凌一眼,见她面色泛着潮红,的确是像刚睡醒的样子,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金源的信?玄凌强打起精神,接过信拆开细细看过,脸色微变。 “可是金源有什么事?”鬼常之见状出声询问。 玄凌将信递过去,叹了口气,“本就遭遇天灾变故,长途迁徙,这天寒地冻的,也是玄凌考虑不周…” 看过信,鬼常之也跟着叹了口气,对那些迁徙而来的难民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这金源,本就百废待兴,缺医少药,“家主如何打算?” “若不是那边实在没办法,浩叁绝不会来信,老常,你再从账上支些银子,小金子,你去购置一批药材,速速送往金源,这大冷天的,想要找些大夫过去,怕是难,这个我来想办法。”时间紧,又碰上这么个天气,只能动用药圣谷的资源了。 “药材?出什么事了?”金如放一头雾水,这不才安置妥当吗?又出什么事了。 “风寒肆虐,十个九病,哎!”老常重重叹了口气,简单回了句。 这样的天,那些老百姓,一路从东离过来,本来就是饥寒交迫,又背井离乡水土不服,有个头疼脑热的,多数也是挺一挺就过去了,这一拖再拖,最后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动!情动!(四合一) 帝家要办冬宴,在眼下这个时候?收到帖子的人家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这是玄凌回帝都以来,第一次宴请宾客,也是第一次主动投贴,不免又是一场不小的骚动,这收到帖子和没收到帖子的都揣测起来! 帖子上宴请的日子还有十来天,正是年节前一天,别说外头的人猜不透,就是负责送帖的金如放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按着吩咐办事。 “老常,府上的事就暂且交给你了,有什么事让小金子通知我,滇家为过好这个年节必然会想办法,不会坐以待毙,正好乘机摸摸滇家的底,差不多的时候,该收尾就收尾,总之,滇家这个年,我横竖不想让他们过好就是……” 拉了下披风,玄凌低眉细声交代着,眸中清冷犹如这寒冬,没有一丝温度。 “家主放心,老头子的算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拨弄的。”既然动了,又怎会白折腾,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要想让滇家彻底伤筋动骨,还的滇家自己先露出底牌。 点了点头,玄凌这才转身拉下兜帽出了书阁,角门处,全辛已经等候片刻了,看到玄凌,立刻迎着。 帝简被玄凌留在府中,只带了金如放跟着,作为帝家管家,出入府邸方便一些。 千机的解药是调配出来了,也服用了药引子,只是要根治,还的费些功夫,也的吃些苦头,所以她不能让帝简跟着,晨曦就要回来了,那丫头知道了,准的告诉她家师傅。 晨曦可没帝简那丫头那么好糊弄。 “小姐,要不换个地方?这扶风馆最近闲杂人多了些。”路上,金如放忍不住提了建议。 虽然知道,这扶风馆是小姐的地方,可眼下明显是被人盯上了,该注意些才是。 他自己尚未察觉,他这管家似乎是越来越进入角色了,到真有几分将玄凌当主子的味道了,赶车的全辛耳力尚佳,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车帘。 他们楼主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现在怎么… 玄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些日子,大多事都是交给她这个管家打理的,显然也是无意间习惯了。 “小金子,你行走江湖,眼力自然不差,可看得出?”玄凌勾唇一笑,对自己的换容术十分自信,只是面色过于苍白,让人看着不由心疼。 刚说完,感觉阵阵困意袭来,有些抵挡不住,“有些困了,到了记得唤我。”说话声越来越小,还没等对方回应,双眼就合上了。 金如放眉头紧锁,望着一脸熟睡的玄凌,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安。 困?绝对不是,她的身体到底出什么状况了,他不懂医,可她刚才也说,他行走江湖,眼力不至于太差,她有事瞒着大家! “全辛,快些赶车。”挑开车帘忙吩咐了一句。 全辛点了点头没多话,加快了赶车的速度,楼主的语气有些不对。 车内,金如放小心盯着玄凌,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这份担忧,早已超出主顾之谊了,只是,当局者迷。 一路上,玄凌都未曾有清醒的迹象,即便马车有些颠簸,金如放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心中担忧更甚,好不容易熬到扶风馆门口。 轻唤了几声,没有动静,只好伸手去触碰对方,这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对方,尽管隔着衣物,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寒气。 这么凉?天天听帝简说她身体寒凉,以为是帝简夸张了,没曾想…竟是比帝简说的还要严重。 “小姐,到了,醒醒。”这次,声音略大了些,同时轻触了下玄凌的手臂。 总算有了些反映,玄凌抬了几次眼皮,终于醒了,睁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强打着精神应了声,在金如放的帮扶下下了马车。 “这天凉,就是容易犯困。”说起谎来,也是真真的随心所欲了。 若不是太了解,还真就被骗了,金如放面无表情,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的确,叫都叫不醒,就连马车颠撞了下小姐都睡的香甜,可见是真困了!” “呵呵~见笑见笑。” 刚说完,看到对方表情,玄凌嘴角微动,额…被诈了,果然,还是帝简那小丫头好哄骗些。 “无妨,中了点毒,进去吧。”到也是承认的爽快。 中了点毒,还无妨?金如放内心顿时万马奔腾,看着若无其事的某人,最终压下所有情绪跟着,只是脚步比平日沉重了些。 华灯初上,此时的扶风官已有客上门了,红楼一如既往一身单薄的红纱,好似这寒凉冻不着他的骨头一般。 墨发垂散,与那一袭红衣相互衬托,几分迷离,几分迷情,几分洒脱。 “谁能想到,他也曾是横刀立马,沙场点兵的猛将?”远远看着红楼走来,玄凌忍不住停步轻喃。 他?武将?金如放抬头而望,着实看不出来,眼神有些复杂。 如真是这样的人物,何以心甘情愿屈身在此…… “小主子,怎么才来。”红楼迎上来,眼中难掩担忧之色,顺带瞟了一眼旁侧的金如放。 “放心,没事,你这边最近可是不太平?”玄凌笑了笑,让对方安心,示意自己没事。 玄凌没开口让人避开,红楼便对金如放视而不见。 “是比较热闹,冷吧,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小主子,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不是他对小主子的医术有所质疑,实在是这毒过于凶险,而她的身子本就不好。 接了茶捧在手心,玄凌靠着火盆坐下,“没事,我心中有数,红楼,眼下有件事,你先去交代一下,这是我的手信,你速度让人送到药圣谷。” “好,我这就去安排,小主子稍做休息,先生还要一会才来。”红楼接了玄凌的信,片刻都没耽搁,起身就去安排了。 他知道,小主子说要紧,那必然是十分要紧的。 药圣谷?金如放挑了挑眉,可是江湖传闻中的那个药圣谷? 玄凌低头喝着热茶,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无其事道:“万象楼消息灵通,知人所不知之事,金楼主可听过药圣谷谷主惊鸿?” 嗯?这是愿意解惑?金如放立刻点头,“自然是听过,药圣谷一药难求,谷主惊鸿更是医术了得,小姐神通广大…佩服,听闻,惊鸿谷主眼下就在帝都……” 既如此,那她身上的毒是不是就真的不用过于担心了?怪不得她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中毒的不是她。 “万像楼的消息果然灵通,没错,他此刻便在帝都,在这扶风馆……”玄凌晃动手中玉笛,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金如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如此便好,那小姐的毒……” 玄凌但笑不语,眉心微动,现在,宫中那位圣上,怕是一时间无暇顾及她这个药圣谷的谷主,到也让她行事方便许多。 让小金子知道她这个身份确实有些冒险,可她也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时间久了,她这个身份,也瞒不过他,不如早日让他知道。 “小主子,办妥了,现在去听雨庐吗?”红楼办完玄凌交代的事从外头走了进来。 点了点头起身,“走吧,先生也差不多该到了。” 听雨庐内,雨轩雨辕两兄弟已恭候多时,因着各有事做,看上去比往日精神许多,特别是雨轩,愈发的沉稳了。 看到三人进来,两兄弟规规矩矩的行礼,却不曾靠近,雨轩是个及其聪慧之人,看出玄凌没有刻意隐瞒与红楼的关系,这样的信任让他暗暗发誓,定要学好公子让他学的本事,只愿将来能帮到公子一二,也算不枉公子之恩了。 玄凌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里屋,知道先生已经到了,没多话,径直走了进去。 这次,红楼也跟了进去,金如放乖觉的留在外头,他知道里面有人,可也知道,有时候,有些事可以好奇,但不能轻易探知。 帝小姐对他的信任已超出寻常了。 “公子,请喝茶。”雨轩主动上前,不卑不亢的请金如放坐下,奉上茶饮。 自从知道这两人的身世之后,金如放也难免多了一份恻隐之心,正如小姐说的,都是可怜之人,可他看得出,眼前这两兄弟,需要的不是同情。 大方坐下,受了茶道谢,从进来便发现,这两兄弟与之前所见,有些不一样了,眼中多了些光亮,挺好。 与此同时,雨轩也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 里屋内,光旭面色凝重的看着玄凌,“小主子,千尚久一死,又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了,那千秋意已被宫中那位盯上了,你且小心。” “你是怕他们狗急跳墙来个釜底抽薪?”玄凌缓缓落坐,这里屋虽然也生了暖盆,可终日不见光,显得分外的阴冷。 “先生,他们已经朝小主子动手了!小主子……中了千机毒!”红楼一脸怒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光旭双目一睁,猛的扭头看向玄凌,跨步上前,上下打量,声音有些不稳,“中毒?谁做的?什么时候,小主子可有不妥?” 一连串的问题应接不暇,玄凌无奈看向红楼,就说了让瞒着吧,瞧瞧…… “先生放心,我暂且无大碍,毒也控制住了,我这次到扶风馆就是来解毒的,动手的人,总跑不脱就那么几个,他们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连忙安抚了一句。 “该死的,我们还没找他们,他们到活的不耐烦了,小主子不可大意,你这身子本就不好…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语中饱含愤怒与满满的心疼,看着玄凌的目光越发的不忍。 本该是金贵至极的命,却必须活在在这阴暗背后,费尽心思的谋划,绞尽脑汁的算计,常年汤药灌身…上天何曾有过公道。 玄凌垂下眼帘,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叹了口气,扯开话题,“先不说这个,刚收到消息,金源那边迁徙过去的百姓,大部分感染风寒,缺医少药,又水土不服,加上这天气…怕是许多人过不去这个冬天。” 红楼听罢,立刻明白刚才小主子让他送往药圣谷的信是做何用的了,“人算不如天算,小主子也无须太介怀,尽人事,听天命吧,你尽力了。” “尽人事,听天命?哼,若是东离朝堂对自己的子民尽了人事,何至于此?天命?在我看来,这天命的背后,就是人祸。”想起浩叁信中提及那些百姓现在的惨状,玄凌心中就生起一把无名火,眼神也变了几变。 光旭听着看着,眼中生出一抹异样的光芒,太像了,小主子现在的神情语气,与她母后太像了,有些东西,生在骨子里,是环境改变不了的。 “小主子,你是不是动用了药圣谷的人前去金源救治?”光旭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 玄凌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有些愧疚,可是,再让她选,她还是会这么做。 “先生,知道你部署多年,付出全部心血,我这么做,容易让药圣谷暴露人前,可眼下,金源那些百姓需要大夫,我…”终究是心不够狠,可… 抬手,阻止玄凌,已有些眼纹的双眸散发出慈爱的柔光,“小主子,上次我便说了,小主子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药圣谷暴露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不用太过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 小主子的心胸,比他想的更宽广,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等到大仇报了,或许,她能为自己好好活一场,但愿,有那么一天,也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因为,小主子值得。 红楼看着玄凌的目光越发坚定,这样的小主子,如何能不尽心追随,主子在天有灵,一定要保护小主子,他红楼的命是主子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当年,没能救下主子,现在他会用这条命护着小主子。 “玄凌任性,又给你们添麻烦了…”被两人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玄凌难得一脸窘迫之色。 光旭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对了,小主子,千尚久的案子,不过是个引子,这个案子,天家到是狡猾,不想捅破这层纸,就丢给圣子,也不知道,这九黎的圣子,要如何应对了。” “先生以为呢?咱们这位圣子会怎么做?查,就是自找麻烦,不查,他就的替圣上替朝廷给出一个交代,着实为难。” 纳兰胤烨会如何做?她其实也有些好奇,但是,玄凌绝没想到他会选择查,而且是真查。 “说到这位圣子,小主子,我这也有个事正要说,近日不少人打探惊鸿谷主的事,其中有个叫慕容端的,小主子怕是要提防一二,这个人,我让人查过,他是墨宗的少宗主,与当今圣子,经常同进同出…”红楼突然插了句,说到圣子,还给了玄凌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玄凌被看的,鸡皮都起来了…红楼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如此不正经,不好,不好。 “红楼,你的意思,是圣子在打探药圣谷,打探惊鸿?”光旭挑眉相问,奇怪,圣子眼下,还有这闲工夫? 红楼似笑非笑,“这位端公子和旁人不同,打探的光明正大,据说,是为友人未过门的娘子寻访惊鸿谷主,他那友人未过门的娘子身子不太好,想请谷主医治…他这友人…到是个情种。” 咳…玄凌头一回被自己的唾沫呛的直咳嗽,一向淡定自若的她此刻红霞满脸,别误会,不是害羞,就是呛的。 “友人…未过门的娘子…”什么友人的娘子能这么兴师动众,让墨宗的少宗主屈尊寻人?又是什么样金贵的身子,什么样的病情,需劳烦药圣谷的谷主亲自医治。 光旭是什么人,立刻就明白红楼的话中话,也忍不住瞟向玄凌,这位圣子当真是… “小主子,怎脸这么红,可是身子不适?”红楼明知故问,小主子向来一本正经,难得也有这样的小女儿的一面,本就是花样的年纪,这样才是正常… 玄凌强装镇定,调整心绪,心中暗骂,那家伙,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吗?娘子…他要点脸么。 “小主子,圣子到是个可托付之人,可惜…”这两人要走的人路… 光旭直接点名挑破遮羞布,玄凌想装无知都不行了,“先生…”怎的和红楼一样不正经了。 “先不说他这友人的事,先说说这个慕容端,先生,小主子,你们猜猜,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你们绝对想不到。” 红楼见好就收,小主子到底是女子,就是脸皮再厚,也的分事来,偶尔逗弄一二就好。 “还有什么身份?”光旭严肃起来,他们现在走的路是条凶险之路,任何地方都不能大意。 “和慕容家有关?”玄凌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姓氏,随口而出。 “小主子,咱虽然聪慧过人,可女子,偶尔装下愚笨,未必不可啊。”一猜就中,红楼兴致全无。 “还真是?”玄凌眉梢一挑,纯属巧合。 “慕容家的嫡出大公子,没想到吧!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大公子五岁就离开了慕容家,入了墨宗,与慕容家似乎并无往来!”红楼将知道的和盘托出。 玄凌轻轻侧了下身子,单手支撑着下巴,面有疑惑,“慕容家并非千家之流,百年世家,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这种事绝对是家中辛秘……”言下之意,要打探出这个秘密,可没那么简单。 他这的确没这么大本事,红楼感慨而道:“这种事对旁人来说,或许困难,可是对帝家的消息网来说,未必。”这也是帝家真正可怕之处,小主子可知道,帝家暗中的实力到底有多浑厚?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老家主不在,帝家就剩小主子一个,可留下的那些势力,若真的全调动起来,搅这九黎一个天翻地覆也不是做不到的。 “哦?看来,是玄凌低估帝家实力了,红楼大哥,你对帝家都比我熟悉,帝家那些人,暂时交给你比在我手上作用更大,我在观望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观望我这个年岁轻轻的家主,他们越有本事,越难心甘情愿臣服!” 一声大哥,就不仅仅当对方是手下,更是亲人。 红楼面色一肃,正要开口,便见玄凌摆了摆手,只的将话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有我用人的原则,没错,我现在是帝家家主,我若吩咐什么,他们会听命,可我要的,不仅仅是他们忠于帝家,更要他们忠于我,忠于我帝玄凌,等他们真正认可了我这个家主,便是我接手他们的时候。” 她不喜欢将就,这隐藏的力量的确是诱人,可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只是因为她是帝家唯一后人,他们不得不臣服,那她宁可不要。 “明白了,那小主子还见他们吗?”红楼与他们接触了一段时间了,并不怀疑他们对帝家的忠心,只是,小主子顾虑的也并无道理。 “不急,时候到了,我再见他们。”才说了这么会话,玄凌又感觉阵阵困意袭来,袖中掐了下自己。 “那…圣子那边…”这都找上门了,都是精明人,就怕避而不见,让他们反而发现什么端倪就麻烦了,毕竟墨宗和圣子,都不是善茬。 玄凌突觉头疼,到底是巧合还是…她现在没精力去理会。 “避而不见,反而不妥,到时候,我出面会会那个慕容端,至于他的身份,暂时影响不到我们,先放一放,到是千秋意,这个千家大公子,为人谨慎,又及其敏睿。,从千尚久的尸体被带走到现在,始终一动不动,如此沉得住气…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光旭点了点头,“红楼已安排人盯着了,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我会盯着,小主子尽管放心准备冬宴。” “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毒解了,身子才最重要。”谋划多年,成败固然重要,可要是小主子有个好歹,那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是不能再拖了,药引子在体内也开始起作用了,她怕再拖到时候一睡不醒就麻烦了。 “红楼说的对,我留下等你毒解了再走。”千机并非一般的毒,光旭始终不放心,心中也暗暗发誓,定要那下毒之人也尝尝小主子所受之苦。 “先生只管回去,一点千机还不能把我怎么样,纳兰秦风生性多疑,出来久了,难免节外生枝,快回去吧,这里还有红楼。”玄凌知道他不放心,劝说了一句。 最终,拗不过玄凌,光旭只得先行回去。 见着人从里屋出来,外屋三人齐齐起身,屋内刻意多烧的几个暖盆,让玄凌终于感觉到身上有了些热气,只是困意也愈发重了。 “红楼,去把我要的东西拿来,雨轩,借你的寝室一用。”困的都懒得挪步了,这听雨庐暖和也安静,就在这解毒也一样。 红楼见玄凌开始潮红,约莫知道是千机又要发作了,忙应下,交代了一声,亲自去取东西了。 “小金子,跟我进来。”强撑着耷拉下来的眼皮,朝着一旁的寝室而去。 雨轩心思纤细敏锐,早已发现不对,一声不哼,拉着一脸莫名的雨辕将火盆都挪到了自己的寝室,公子不对劲,但是,他知道,不该他问的,不问。 只是,担心却控制不住。 “雨轩,劳烦你们兄弟两帮我烧水,要十桶热水,一会红楼拿过来的药,按着红楼说的法子煮,辛苦了。” “公子言重了,我们这就去烧水,公子放心。”雨轩低着头,声音很轻和,他很想问一句,公子怎么了,可最终还是忍下了。 金如放木讷的看着兄弟两去忙活了,屋内,独留自己和玄凌,满屋炭火的暖气让他觉得有些热。 “小金子,快,扶我到那边的沐桶里。”玄凌刚说完,整个人就往前倒,没办法,忍到极致了。 本能反应伸手接住,“小姐,怎么了,可是毒发了?你快说,那惊鸿谷主在何处,我马上去请来,你忍忍。”声音再难掩紧张。 “呵呵,小金子,不必了,我便是惊鸿,快,扶我过去。”说完,毫不顾忌将身子靠在对方身上,这时候,可顾不得这些个狗屁男女大防了。 再说,她帝玄凌也从不是那娇羞的女娇娥。 脸红心跳,难以言喻,身体犹如雷击,金如放僵硬绷紧身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别发呆了,我快撑不住了,快。”这节骨眼了,小金子怎如此受不住,不就是个药圣谷谷主的身份,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玄凌强让自己分散注意力动想西想。 “哦…好…我…我扶你过去,你忍着点。”总算反应过来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总算是说了一句整话,相当不易。 明明就几步路,金如放却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难的几步。 到了沐浴桶边,玄凌伸出手,示意对方将她扶住,她要进去,对方又是一呆。 这小金子,平日不是办事挺利落的一个人嘛,这会怎么笨手笨脚的,玄凌很是嫌弃,却没力气去说。 当看到玄凌手背上大片的淤青时,金如放这才找回魂来,动作也利索了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沐浴桶,等水的功夫,玄凌用银针封了自己几处穴位,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服了一颗,这才松了口气,懒得理会金如放,继续胡思乱想,好让自己撑过睡意。 不经意,竟想起了纳兰胤烨,一个久居帝都的圣子,如何与江湖中的墨宗扯上关系的,江湖?朝堂?看来,她对那位圣子,了解的也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么多。 那人,总不按理出牌,这个案子,纳兰秦风让他负责,明显就是在为难他,被自己的父帝这般对待,他心中可好受? 不对,他好不好受,与自己何干?这天家,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估摸着,他早就习以为常了,父子擂台,历朝历代也是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只是…那人看着,好似并非真的铁石心肠之辈,这样反而更容易内伤,还有,他干嘛总想着拖她下水。 不厚道的很,他们皇子的大位之争,与她何干,她只想让帝家沉冤得雪,只想拿回原本属于帝家的一切,只想替晨曦好好经营,还一个全盛的帝府,还有东离…那些害她母后的人,毁她母后清白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所以,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何必给对方找麻烦… 所以… “小姐,醒醒,小姐,怎么了?”金如放看着玄凌不停往下耷拉的眼皮,惊的直叫,他不懂什么毒之类的,他只知道,不能让她睡觉。 她手上的淤青,明显是自己掐的,应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睡,所以,他也不能让她睡着了。 好吵,眼皮有千斤重一般,撑的有些累,可是不能睡,对,不能睡。 拉回思绪,玄凌勉强看清身边的人,“小金子,我没睡,来,说说话。” “对,说话,说话,不能睡。”终于有了反映,金如放手心全是汗珠子,松了口气。 红楼很快带着东西赶来,这是的地盘,安全到不用担心,见雨轩他们在烧水,便知道是玄凌吩咐的,既然小主子信任,他也不疑。 将药材交给他们,交代好要诀,自己也进了屋。 见到红楼,金如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看看,怎么办,好像是毒发了。” 在江湖上走动这么些年,厉害的毒也见过不少,可这让人睡觉的毒是什么毒?感觉特别邪乎。 “水来了。”雨轩在门外喊了一句,很想进去看看,却规矩的不越雷池一步。 “快去将水接进来,再让他们提几桶凉水来,掺合着倒入桶内,动作快些。”红楼没功夫解释,只吩咐着。 金如放立刻照办,也不再多问了。 “小主子,挺住。” “没事…药水倒好,你们就出去吧,其他的热水,放到屏风后就行了,去吧,我不会有事。”或许是刚服用的药有作用了,玄凌总算清醒了些。 这千机不疼上一场狠的,是没办法解的,好在,她从小亲身试针,痛感早就比一般人弱了很多。 这不,也算因祸得福了,虚弱一笑,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四个男人站在门外,焦急不已同时各怀心思。 金如放后知后觉,这才反应玄凌刚才说的话,惊鸿,她竟是传闻中的惊鸿,药圣谷的谷主,天啊,若不是她亲口说的,若不是他亲耳听的,亲眼看的,如何能信?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而这些实力的背后,她又经历了怎样的十六载岁月,说到底,她也不过十六岁…… 还有,她的毒是怎么来的,谁下的,什么时候,唯一可以确定,来帝都之前肯定是没有的,那就是在帝都被人下手了。 他不敢说帝府像个铁通滴水不进,可要这么悄无声息让她中毒,这下毒之人何其可怕。 看来,他这个管家着实失职,混账!不管是谁,万象楼一定会记下这笔账,他的主顾,便是万象楼要护的人。 “公子怎么了?”雨辕素来单纯,尽管雨轩吩咐了,不要多问,可还是没忍住,怯弱又满是担忧的眼神,让红楼也生出不忍。 “没事放心,等着就好。”多的他也不便说,不是信不过,是小主子明显没有要将这兄弟两牵扯进来的意思。 雨辕抿嘴不敢再问,只能低头不停的搅着双手,看得出来,他很不安。 这次,雨轩没有再呵斥什么,只是他的不安和担忧藏的更深。 金如放看着紧闭的门扉,深吸了口气,心中暗道,她既然是惊鸿,那毒就是再厉害,也一定难不住她,没事的。 屋内,玄凌满头大汗坐在热气腾腾的沐桶里,嘴中含着布卷,任由自己的身体疼的抽搐也不闭上眼睛。 十个手指都被银针扎破,黑色的血珠子正在往外冒着,看的十分瘆人。 一个时辰过去,里面却一点动静没有,外头几人更是焦急,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干等着。 就是进进出出送热水,也听不到动静。 好不容易,又熬过去半个时辰,总算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了,只是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虚弱。 大家再看到玄凌时,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张白纸,没了一丝血色,单薄的身子,赢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平日她虽然看着病怏怏的,可与现在一比,那根本不算什么病态了。 “小主子,怎么样,可好些?”红楼再掩心疼之色,上前扶着,他知道,这样的痛还的再承受两次,小主子的身子啊! 玄凌虚弱一笑,调侃了一句,“吓着你们了,去给我弄点吃的,饿了。”已经没有一丝体力了,真要有点撑不住了。 雨轩深深看了玄凌一眼,这是头一次,迎着玄凌的目光,光明正大的直视,随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公子说饿了,他的让公子吃饱。 雨辕只得跟上自家哥哥,他看得出,哥哥刚才很担心。 “这是什么毒?是谁下的,小姐可心中有数?”就算不知道,也总会查出来的,他定要对方后悔莫及。 额,小金子这般严肃的样子可是不多见,可见真吓到了。 “回头再说,我现在需要休息。”疼散了一身骨头,太累了。 金如放不再说话,木然的站在原地,心里却暗暗盘算,一定要查出来谁干的。 “小主子,好生休息,实在撑不住,第二次泡药的时间往后挪一挪,总是有法子的。”红楼扶着人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喝了口茶水,呼了口气,“不行,早晚都一样,咬咬牙就过去了,反正我这身子折腾惯了,我心中有数,别担心,这事,不许告诉晨曦,他那性子,你是了解的。”到时候,啰啰嗦嗦的,想想玄凌便眉头皱起。 小主子天不怕地不怕,竟偏生的怕那晨曦公子,还好,有这么个人能管一管她了,多少他的话,她还是顾及三分的。 说起来,那晨曦公子与小主子,不是手足,却比手足还情深,当初,他和先生还好一顿误会,弄出个乌龙来。 “若主子再不爱惜自己,那红楼可就保不准什么时候嘴不严了。” 玄凌知道他是玩笑,连说不敢不敢。 晨曦?那个初入帝都时出现的男子,已不止一次听人在耳边提起了,那位晨曦公子到底什么来头,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好像过不几天就要回来了吧,她时常逗弄帝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时时盼归? 折腾完,已是夜深,吃了点东西玄凌再撑不住睡下了,这次到不是千机发作。 或许是因为累的、疼的,玄凌睡的很踏实,最近一段期间,少有这样的好觉。 即便睡的再香甜,天一亮玄凌便醒了,睁开双眼,起身整理好衣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出了房门,发现有人早已等在寒风中了。 “公子,醒了?外头冷,快进去,炭火烧好了,我这就给你拿进屋,熬了些热粥,暖暖胃,你等着。” 玄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急匆匆忙活去了,忍不住一笑,转身进屋等着。 还是头一回见雨轩这般多话,挺新鲜。 正好,昨日也没机会没时间,这会可以跟他说说雨辕的事。 雨轩的动作很轻柔,屋内有了新炭火,顿时驱散了清晨的逼人寒气。 看着雨轩端上来的粥,玄凌用勺子搅动了下,“这粥熬了许久吧,你眼下淤青,可是没睡?雨轩,坐吧!” 似是对玄凌的脾气也有了些了解,迟疑片刻,在一旁坐下,“公子趁热喝些,暖暖身子,我……夜里觉少!” “粥不错,雨轩,你是个通透的人,我也不多说,上次说过雨辕学医的事,我虽有心教,可眼下也实在腾不出空,医药之道马虎不得,所以我打算送他到药圣谷先学基础,只是,我还需这地方遮掩一二,所以,你暂时不能同去,你可放心将雨辕交给我?!” 雨辕年岁也不小,耽搁一天是一天…… 沉默片刻,雨轩静静盯着对方,起身朝着玄凌跪下,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玄凌替他葬父母的时候。 “公子大恩,无以为报,今日雨轩斗胆求公子,求公子允许,让雨轩追随左右,伺候公子!” 额……没想到雨轩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 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这也不是好去处,可对上对方倔强的双眼,玄凌最终妥协,放下勺子点了点头,“如果这么做,你才能安心便随你吧!” “雨轩拜见主子!”俯身一拜,从今以后,公子便是他的主子,如若公子需要,万死不辞! 玄凌受了他一拜,并没让他立刻起来,而是认真道:“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的人就的守我的规律,好好活着!” “是,雨轩记住了!”低着头,恭谨之外,腰也挺直了! 点了点头,“起来吧,雨辕那边,你也问问他自己的意愿,若他愿意,这两天就让红楼安排一下。” “有劳公子代为安排。”雨轩从善如流起身回话,意思不用问了。 “嗯,明白了。”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安排,雨辕心思单纯,接下来这扶风馆不会如以前平静,去药圣谷待着最好。 “公子,粥要凉了,我去打热水来。” 这扶风馆因为他的坚持,所以一直没有奴婢,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动手。 玄凌知道,或许让他做这些他才觉得心安,就由他吧,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转身而去开口道:“我要走的路,没有退路,你本可自由自在的。”偏要跟随她陷入这个泥潭。 背对玄凌的人扭身回望,微微一笑,满室生辉,他已经许久没笑了,“心若自在,便是真自在,公子,快些趁热用吧。” 玄凌有一瞬间的恍然,原来这世上尽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题外话------ 哈哈,这样看是不是省事多了d,如不习惯,咱还是分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子之威 千尚久的棺木已停在大理寺三天了,好在是冬天,这要是夏天,不敢想。 也不尽让旁人嘘唏,不久前还是殿前红人,位高权重,帝都新贵之家,转眼家破人亡,世事难料啊! 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位官员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这棺木就是个地刺,让人坐立难安,现在,满朝上下,甚至整个帝都都在看着,一个不好,就会祸及自身。 “两位相爷,这……时隔十六年,取证困难,当事人都已不在,我等也是……”束手无策啊,这样玄乎的案件,别说经手,闻所未闻。 滇宏和古恒之则将目光纷纷投向纳兰胤烨,大理寺和刑部职责上确实归他们管,可现在这案子圣上已交给圣子了… 纳兰胤烨端坐不动,笑而不语,静等着他们开口。 临时设立的专案公堂,一片寂静,众官员低头不语,谁也不想冒头。 无奈之下,古恒之只能迎难而上,“圣子,这天恩伯身子病重,这两日不能传堂,与案子有关的人又都不在人世,确实有些难以下手,请圣子明示。” 两侧官员,包括滇宏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主坐上的人,这案子,圣上交给圣子主审,这圣上的心思,当真让人难以揣摩啊。 不过,大家伙也闻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如今,尤其是圣子的婚事一直悬而未决,这将来的大位,或许还真不好说。 圣子的母族在众皇子中,并不算强大,圣子唯一的优势,不过是名正言顺,年幼即被立为圣子,要真说圣宠,权势和实力,好似都平平… 这便是纳兰秦风要的风向,近日来对圣子的态度,就是要告诉大家,圣子只是圣子,这九黎至高无上的,只有一个。 黑金蟒袍着身,此刻的纳兰胤烨,是众人眼中那个熟悉的圣子,温文尔雅,华贵无双,就像天边的云,让人仰望。 “既是案,总脱不开一个字,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大理寺和刑部对这几个字该不用本宫多做解释了吧。”缓缓起身,环顾一周,目光坚定,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查!还要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圣子可知道他在说什么? 滇宏眯着眼,像是头一回认识他们这位九黎圣子,传闻,这位圣子对帝家那孤女颇为上心,不惜为她公然拒婚,三番两次往帝府送东西,当真是为博红颜一笑什么都敢做敢说? 他看未必,这位圣子,看来的好好琢磨琢磨了。 “圣子…”古相爷眉头微微抬起,灰色眸光闪烁,大堂之上,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圣子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这么做,无疑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圣上此举本就欠妥… 挑眉,眸光一扫,最后落在两位相爷身上,“父帝信任,将此案交付于本宫,本宫自要尽职尽责,本宫的话,两位相爷可有意见?” 上前一步,忙齐声而道:“岂敢,圣子言重了,臣等领命。” 其他在场官员见状,立刻起身异口同声领命,只是,这一个查字说的轻巧容易,圣子可知这个字的重量。 这查的可是十六年前的帝家啊! “查,彻查,来人,去宗卷所,传本宫的话,调出与本案有关的所有宗卷。”纳兰胤烨一声吩咐,不再看众人的脸色,左右不过就是那些心思。 父帝,你既让儿臣查,儿臣自是不敢懈怠,一定查个清楚明白,有些东西,遮遮掩掩,总要挑开的。 “圣子,那这…如何处理。”滇宏面上恭敬,可眸光深处却是深深的探究。 “对啊,圣子,这棺木…”立刻有官员附和,这虽说是冬天,可总停放在这,总不是个事。 “右相,众位臣工,如何办案,在场的诸位应是比本宫更清楚明白,千尚久,既是本案的关键人物,又是中毒而死,那就从他身上开始,传仵作,开棺验尸。” 声音低沉,不怒而威。 开棺验尸大家自然知道,可这棺木中躺着的人不是旁人,是千尚久,官至尚书,这…再说,这一旦验尸了,这事就真的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圣子,这事是不是要先禀明圣上?”滇宏客客气气的询问,可语气中不无提醒的味道。 圣子想要立威,想要一个契机,可也要掂量掂量,这案子,是否合适,圣上将案子交给他,不过是借机为难为难他,敲打敲打。 查?哼,真要查,圣上可会同意?圣上要的不过是一个对谁都说的过去的交代罢了,十六年前的事,最不愿揭开的,怕就是天家吧。 “哦?原来,我九黎大理寺和刑部办案验尸一环需御笔亲批?到是本宫无知了,来人,请九黎律典!” 冷声落下,纳兰胤烨脸上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更不见平日和煦笑眼,仿佛一瞬间变了个人,一个他们完全不熟悉的九黎圣子。 滇宏被驳斥的满脸通红,在朝堂行走这么多年,右相的位置也坐了好些年,就是圣上与他说话,也从未如此不留颜面,好一个圣子,好,既然他要查,就让他查,且看看他们的圣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到时候怎么收场。 这个圣子,当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藏的太深? 一直没哼声的古恒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暗暗打量起纳兰胤烨,是了,圣子蛰伏多年,总算是开始走出台面了。 只是不知道,圣子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可经的起朝堂的明枪暗箭,现在,他到是真的有些相信,圣子说的彻查,并非儿戏之言了。 十六年了,这一天真的要来了嘛?可是,这场帷幕一旦揭开,对九黎来说,或许是一场动荡啊。 “右相莫要忘了,千尚久是在哪里中的毒,撇开这个案子,这件事难道就不该查个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九黎法之所在,这大理寺的牢房是菜市吗?来人,请千家大公子焚香开棺!” 滇宏的脸色已经一黑到底了,好个圣子,好得很。 谁不知道,右相一直以来掌管大理寺,圣子这话分明是针对右相,堂上气氛异常尴尬起来,官员纷纷低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谁也不曾想到,一向温和和煦的圣子会有这样威严尖锐的一面。 不光是态度,还有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一个人如果连气性和本性都能隐藏,那才是真的可怕! 今日他们见识了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圣子。 纳兰胤烨对众人反应视而不见,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会传入皇宫,父帝既然想试探他,不如就摊开让他看看。 抬头,看向大堂外的万里穹空,心中一片清明,没错,他这么快走出这一步,是为着她,更是为着九黎,帝家便是卡在九黎咽喉深处的的一根刺,若不拔掉,早晚有一天,害的是九黎!父帝和这些人怎就想不明白,江山社稷岂能图一时之安稳。 千家,听到验尸两个字,千金笑再也按耐不住了,冲上去就要对来传话的官差动手。 “我同你们去,管家,备好香火纸钱。”千秋意一身孝衣,头上戴着孝扣,显得异常平静。 平静的让在场的人都有些畏惧,相比暴跳如雷的千金笑,反倒是他更让差役们感到害怕。 “大哥,难道连爹爹的一个全尸都不能保全吗?为人子女,我们是何等不孝!这次二哥说的对,我也不同意验尸!”千桐铮第一次反驳自己的大哥,她没想到,她从小敬重的大哥,尽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她想不相信娘的话,可是娘没有骗她的立场,大哥是她的亲儿子,如今看来,娘说的,都是真的,大哥竟同意验尸,他要眼睁睁看着爹爹尸骨不全吗? 大哥曾经是千家的希望,是她们未来的倚仗,可现在呢,大哥究竟怎么了,怎么了? 南织依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痴笑的依着房柱看着眼前的一切。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大哥。”千秋意并未过多解释,有时候,有些解释是苍白无力的。 他不怪他们的不理解,他这个做大哥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他们平安无事,十六年前的事,他已知道了一个大概,其中的细微末节,他根本不敢,也不能去深探了。 他们几个什么都不知道,他还的让暗中盯着的人明白,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只要有命在,才能想其他的。 “走吧!我随你们去。”见管家收拾好了东西,千秋意不再耽搁,也不再多言。 千金笑软着身子,他没想到,大哥会对他用软筋散,看着千秋意的背影,凄厉喊道:“大哥,你若今日前去,从今年往后,便不再是我大哥。” 就算是抗命,也要护着爹爹一个全尸才是,大哥平日的骨气呢?血性呢?这里面明明有问题,大哥为何一再妥协。 千秋意的身子顿了下,脚下步子却依然坚定,二弟,你们越是恨我,越是如此,才越安全,他们想要杀人灭口,也就他一个了。 “大哥!”千桐铮歇斯底里的喊了句,喊出了这几日积压在心口的所有不安与害怕,还有莫名的彷徨与愤怒。 桐雪自那日从铁侯府回来后,就一千直沉默寡言,就是千家突逢大变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整个人都没了什么色彩,此刻也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纳兰胤烨的一举一动,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纳兰秦风的耳中,吉元殿内传出一声巨响,足有一人高的景屏被推摔在地上。 “混账,这个混帐,好!好的很,他好大的圣子气魄,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威风,查,彻查,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纳兰秦风已顾不得身边有没有人了,满面怒红,喘着粗气,双目已显杀气。 木秀看着棋盘,看来,圣上今日不该传他进宫,这棋盘已毁,就算没毁,圣上怕也是没心情下棋了。 圣子,到是没看出来,他离开帝都十多年,这九黎皇室,还有个明白人啊,只是,糊涂的人太多,这个唯一的明白人反到成了糊涂的了。 “圣上既有事,木秀便先行告退,圣上要下棋,随时传召就是。”那女娃子在帝都,他便哪里也不会去。 已无暇去理会木秀,木秀也不客气,不等对方发话,退身而去。 宫人让张敏招呼出去了,看着木秀离开,张敏难免心中疑惑更深,这个时候,敢如此与圣上说话,好似根本不惧君威,而圣上竟也没当回事。 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又有什么倚仗和本事,能让圣上如此特殊对待。 不过,现在他没功夫想这个了,圣上的怒火怕是一时半会下不去了,他的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 “他好生了得啊,孤倒是没看出来,圣子这么大的威严,这么大的气派,当众训斥当朝右相,他还只是圣子,若是将来登上大位,眼中可还装的下人?不知所谓的混账,开棺验尸,查,哼!孤看他是要搅的朝堂不得安生!” 越说越气,越气越控制不住声量,纳兰秦风这次是真气的火冒三丈了。 “圣上息怒,仔细身子,手,当心!圣子一时糊涂,圣上说说就好了……圣上先让御医处理下手上的伤口吧!”张敏也是麻着胆子劝说,却不敢靠太近。 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刚才推屏风时划伤了一个口子,现在还冒着血珠子,纳兰秦风看了一会,既没点头,也不咆哮了。 面色渐渐缓转,却让人觉得比刚才一身怒气的样子更吓人。 “孤的好儿子!孤竟是一直看走眼了!好!很好。”声音很平静,很轻,听着却后背生凉。 张敏将头埋得更低,圣上动了杀心…… “为了一个女人,他到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罔顾社稷安危,九黎交到他手上迟早要毁了……” 咚的一声,张敏立刻跪下了,圣上这话可是惊天之言啊!到底是一时气话还是另有所指?细思极恐! “你也出去吧,孤有些乏了!”纳兰秦风的面色确有几分疲惫之色。 本想将自己儿子的军,没想到这个儿子却给他当头一棒,拿他的话办事,堵了所有人的嘴,这案子最恰当的处理方式,便是不了了之,他是真没想到圣子会真去查! 看来,他的从新认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了。 “圣上,先让御医处理下您手上的伤吧……”作为奴才,有时候该怎么办差也是一门学问,比如现在,他就的提着胆子做好一个一切以主子为重的奴才。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纳兰秦风甩了下衣袖,“不过磕碰了一下,去看看木秀出宫了没,追出去告诉他,刚才的局不算。” 是棋局还是朝局?张敏自然不敢想问,领命追了出去。 张敏一走,纳兰秦风刚散去的怒气又回到脸上,竟是在张敏面前,也要不露声色了。 “去,给我盯着圣子,他的一举一动,孤要随时知道,另外,帝家那丫头的一举一动也给我盯牢了!”这些年,连他都能蒙混过去,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不,他正值壮年,这九黎江山还是他的天下,他会让他们明白的,他不让,他们就休想惦记! 悄然出现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好似知道圣上还有事没吩咐完,安静等着。 果然,沉默片刻,纳兰秦风又开口了,“确实查清楚了?那日天牢内,除了惊鸿只有张敏接触过千尚久?” “没错!” “可查到他近来与什么人接触过?”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用的也顺手了,更新为如此,他才更要弄清楚,若有异心,才是真的可怕! 黑衣人摇了摇头,“暂时没查到!” “那个谷主可有异常?光旭可有与什么人接触?” “人还在扶风馆,两人都无异常!” 凝眉,身边的人都没问题自然是好,可如果不是他们,那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这个人必须揪出来,否则寝食难安。 “去吧,都继续盯着吧,你马上去一趟宗卷所,抽掉几分宗卷……” 一番细声交代,直到人离去,纳兰秦风仍呆坐不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有些事,早已尘埃落定,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了,十六年都过去了,也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 九黎终究是纳兰家的天下…… 圣子要查案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这消息着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么多年,这位圣子都不曾有过太出格的动静,也没有出彩的政绩,可仔细想来,却也没有任何落人口实的地方,没有半分不妥之处! 这般细想,大冷天的,都惊出一身凉汗! 到底什么样的本事,才能将所有人的眼睛都骗过去!后知后觉,他们这位圣子非同寻常! 当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听到消息,自然而然带了几分绯色的认定,道是圣子为了帝玄凌又做了出格的事! 听到消息,玄凌刚泡完第二次药浴,一身骨头都疼散了。 “查?他要查?”这圣子该不是一时不慎把头摔着了? 他那圣子之位,约等于虚设,既无权又无势,虽然是面上的,可也是大家看到的事实,上无圣宠,下无根基,周围还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他为何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这次,她着实没想到他会下这么一步棋,有些耐人寻味啊! 至于外头传的一怒为她这红颜,自动被她过滤了,在她看来,她顶多又被那家伙做了筏子,心怀天下的人,哪里能这般儿女情长!扯淡不是…… “小主子,这位九黎圣子,当真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了,啧啧,为博红颜一笑,竟是这般不管不顾……”红楼一边查看玄凌的面色,一边调侃。 “是不管不顾还是玲珑心机?红楼,能让圣帝放心这么多年,几乎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你以为呢?”不过这次不管因着什么,到是与她不谋而合,有他在明处查,事半功倍。 红楼笑得一脸兴味,的确是个人物,可是……“他瞒过了这么多人,却没能逃过小主子的眼。”旗鼓相当,可是很容易惺惺相惜啊! “走,他不是让人寻我么,我便主动送上门如何?”玄凌眉目含笑,这个情她承了便是。 “嗯?”红楼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他将堂堂右相爷说的哑口无言,我听着,甚是愉悦。”伸手摸了摸脸,因着解毒,确实有些惨无人色,就这么贸然而去怕是吓着人家,还的处理一下。 红楼和安静站在一旁的雨轩都愣了下,没成想,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就因为人家怼了她不喜的人她高兴,所以主动上门? 雨轩尚不知玄凌是女儿身,是轰动帝都的帝家孤女,只是越发觉得,公子的身份怕是非比寻常,一个江湖神医,再如何,对方也是当朝圣子,他这态度…是否太随意了些。 “小主子,你这送上门,也的有个理由吧。况且,你身上的毒还没解…”红楼不太赞同,他们九黎朝堂内部斗法,他们正好看戏,坐收渔翁之利。 玄凌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雨轩,铜镜。” 雨轩立刻拿来铜镜,玄凌看着镜中自己,自己都有些嫌弃,“本就没什么肉,又消减了,晨曦回来,八成又要啰嗦了。” 额…红楼无言以对,感情小主子压根没听进去,这是非要去看热闹了。 “怕被人说,平日里就不知好好爱惜。” 她如何没有好好爱惜自己?她的命金贵着呢,只是,事不如人愿,再说,她这肉就是难长… 挥手,让雨轩拿开铜镜,皱眉道:“雨轩,你厨艺好,回头给我做些容易长肉的吃食,这还有几天,但愿能长点回来。” “是,公子放心。”雨轩虽然纳闷,却应下了,他既应下了,自然拿会好好照办,公子也确实需要好好调理调理补补身子。 晨曦…是何人?可是公子的红颜知己?看得出,是公子很是在意的人。 “临时抱佛脚,小主子,你现在的身份与圣子接触,宫里那位定会起疑心…”红楼知道拦不住,只能事事提醒。 玄凌一边往自己脸上动手脚,一边笑道:“我一个江湖中人,既不是朝廷命官,又不是客卿幕僚,与谁结交都不为过,再则,我是大夫,他纳兰秦风能请,旁人就请不得?我越是不知规矩,他反而越放心!” “那我这边先去安排一下。”总不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人家圣子面前。 玄凌点了点头,这到简单,那慕容端不是留下话来,若是有他的消息,及时通知一声嘛?他就等着人上门来请便是。 红楼出去之前与玄凌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就在刚才两人谈话的时候,两人都刻意留心了一下雨轩的反应。 很不错,稳的住,也经的住,比玄凌想的还要胜出几分,他若放的开过往,定会活出个样来,偏要选择跟着她,罢了,终归,他是自由的,若有一日,他想为自己活一回,就由他去。 雨轩心如止水,纵是听到玄凌口出狂言,直呼当今圣上名讳,也没过多反应,就连眉毛都没皱下。 “雨轩,你同我一起去,多看、多听、多思,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一成不变的定律,要学会灵活运用。” “是,雨轩记下了。” 话说完,玄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抬头询问,“可还看的出之前的病态?” 抬头望去,雨轩惊了眼,就这么会功夫,怎么就变了个样?不对没有变,他说不上来,总之,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脸色红润有光泽了,也丰盈了一些,就连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怎么做到的,他靠这么近都没看明白,可是,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公子这是……!” 雨轩眼中闪过一抹光亮,那是对某样东西感兴趣的自然反应。 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的好奇之色,还以为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让他生出兴致呢! “说说看你能看出什么问题!” 雨轩分外认真的打量起来,仔细观察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公子妙手,雨轩瞧不出,除了……” 挑了挑眉,带了一丝意外和鼓励,示意对方继续说。 “虽然不知道公子如何做到连眸色都能改变,但是,公子习惯性小动作和身上的味道…还是有迹可循,若是相处久了的人,或许能看出破绽,公子,我…”雨轩觉得自己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 小动作是她刻意流出的破绽,至于味道,她明明已经做了掩饰,看向雨轩的目光多了笑意,天赋这东西,着实是让人羡慕不来的。 “很好!你心细如发,观人入微,我这手法和一帮的易容术不同,叫药妆,你有兴趣,回头空了,我教你。” 显然是真的有兴趣,雨轩竟没有客气,略带羞色的谢过,对玄凌的肯定更是心生让他生出几分自信。 一个人一旦有了自信,整个精神状态都变了,玄凌又一次看愣了,果然是…好看的。 看来,她这是捡了个宝了,美色并非只是男人的专利,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嗯,不错,没事多看两眼,也是心情愉悦。 只是玄凌不知,她这不加掩饰的欣赏让雨轩一时间有些局促难安,明知道公子不是那‘好色’之人,依旧忍不住红了脸。 “公子,我去准备一下。”借机溜走,公子好生无赖,虽然眸色变了,可眼中戏耍的皮意他瞧的真真的。 见人落荒而逃,玄凌笑的好不开怀,对嘛,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喜怒哀乐。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玄凌整个人就开始抽搐起来,无奈一叹,慢慢挪到床边,蜷着身子躺下。 忍了这么久,已是极限了,雨轩再不走,她也的将他支出去了,虽然泡了两次药,可这期间,不表示毒不会发作。 泡药的疼其实还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拔毒,就是现在,怕他们见着受不住,所以干脆没让他们知道。 勾着身子,从枕下掏出一把小刀,咬牙卷起右手衣袖,尚未愈合的伤口还渗着血,此时玄凌已是满头大汗了。 深吸一口气,对着伤口,闭上眼心一横直接划下,疼的浑身颤抖起来,这千机之毒,最毒之处,其实就是解毒。 整个解毒的过程中,必须每天放血,总不能划的满身是口子,就只能紧着一个伤口折腾了,每天放完血又要用药让伤口愈合,第二天接着在就要愈合的伤口上来上一下,有些变态的解毒之法。 现在,按着日子,她应该不能出门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才是,只是委屈景枝没事就的躺在床上了,下毒之人应该在暗暗自得等着她慢慢消失了。 圣子要开棺验尸,彻查天恩伯所诉之案,大理寺一时间成了聚焦点。 谁也没想到,圣子会弄出这么大动静,各路人马都派了人出去打探。 今日的大理寺备受瞩目,大堂之上,仵作已准备就绪,千秋意一身白孝也到场了。 焚香祭拜,棺木揭开,千秋意深深看了一眼,背身退至一旁,袖中手握成圈,脸上面无表情。 仵作也点了香,对死者行了拜礼,拿着刀刃看着已死去好些天的尸体,本以为多少会有些味道,也该有些尸斑和腐烂了。 “奇怪,竟没有一点尸斑。”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死的蹊跷了,虽然脖子处的勒痕很明显。 不用仵作说,但凡懂点门道的,都看出问题了,天啊!竟真的是他杀,这就出大事了,在大理寺被杀!那就是杀人灭口啊。 谁?又为何要杀人灭口,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真相? 还有,天恩伯又是如何知道的,真的只是在灵堂上看了一眼便知晓了?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大家心中,可这些问题,随便一个的背后或许都是惊天的秘密。 现场一片低声议论,看着尸体,也是感慨颇多,不久前,还是同僚,这一切的发生,就像一场梦。 当然,对千家来说,是一场噩梦。 千尚久安静的躺在那里,以往的一切却没因为他的闭眼而结束,反而从了另一个开始。 仵作褪去他的衣物,顶着巨大的压力下了第一刀。 滇宏坐在一旁,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了,人是不是在大理寺死的,圣子该是心中有数,可这个锅,大理寺的背着,谁敢说,人是被圣上带到天牢后死的? 况且,人虽不是死在大理寺,却是在大理寺中的毒,不管怎么样,大理寺始终是摘不干净。 圣子到底想做什么?真是为了帝家那个孤女?对他有什么好处? “圣子,看来,大理寺的牢门并不牢固。”并非落井下石,古相只是就事论事,这千尚久是圣上特意吩咐的重犯,身份特殊,是重点关看的… “古相言下之意,是大理寺不干净?”大理寺卿不敢顶古相,只能看向滇宏,滇宏也只好再次开口。 身为大理寺的掌管着,若是不为大理寺说话,要底下的人怎么看? 堂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纳兰胤烨也不打扰,只是眉心越来越沉。 人在大理寺中毒,父帝竟然还想暗查,还想捂着,他现在也想知道,谁的手这么长…… 气氛有些紧张,两厢争执半天,这才反觉察气氛不对,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大家安静下来时,听的传报,圣上亲临。 看来,还是惊动圣上了,大家不免又看向纳兰胤烨!不知惊动圣上的是圣子还是案子。 “都免了,听说这边很热闹,宗卷所调宗卷,仵作大堂验尸,孤来看看,圣子继续办案吧。”好像真就是随便来看看一般。 让人将坐设在一侧,一副不加干涉的样子,大家以为圣子会礼让主位,谁知道,对方从善如流并未离开主审之位。 “将验证的情况说与大家听听。”行礼完毕,纳兰胤烨将目光停在仵作身上。 堂下仵作连连用袖子逝去汗珠,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转身跪下,眼中明显带着惊恐之色。 “启禀圣子,死…死因…不明。”说完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抬头看几位的脸色。 死因不明?…。这不已经开膛破肚了嘛?不是他杀嘛?不是说中毒嘛?怎么就死因不明?那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到底是中毒还是死于别的什么手段? “说清楚!”纳兰胤烨没有因为仵作的话而大惊失色,只是声音有些发沉。 “死者并无明显中毒迹象,胃部也找不到足已致死的残留物,脖子上勒痕明显,但喉部并无红肿,可见是死后造成,另外,皮肤和指甲也无异常,死者应是瞬间致死,所以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所以…”死因不明。 “不是中毒?”眯了眯眼,语带疑惑,纳兰胤烨扫了仵作一眼,又将目光挪到尸体上。 仵作断然不敢再这个场合说假话,但是,她也绝不会无的放矢,她说中毒,那八九不离十就是中毒。 仵作低埋着头,“这…。这…小官…无能。”的确是找不到中毒迹象,可也查不出死因。 仵作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样的场景本就让他心惊胆战了,如今还办事不利… “其他的仵作呢?难道一个看不出,所有人都看不出嘛?”纳兰秦风沉声开口插话。 场面安静的有些吓人,事情眼看着越来越负责,仵作都查不出死因,那这案子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在场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纷纷低下头去,这个仵作,是他们这最好的仵作了,如果连他都查不出什么,那找其他人来也是枉然。 气氛越发尴尬,纳兰胤烨正待开口,一直静默不语的千秋意终于开口了。 行至堂上,双膝跪地,说不出的悲凉。 “圣上、圣子,家父纵有千般不是,如今人已身故,陈尸于此开膛破肚,死无全尸,为人子女不能尽孝道让家父入土为安,如今唯求朝廷查明真相,让家父死的明白!。” 说完磕头,再无二话! “父帝,千尚久乃本案关键,如今其家属亦要求查明死因,儿臣恳请继续查明。”仵作查不出来,不带表别人查不出来,至少有个人就知道不是吗?既然他已插手,她又怎能置身事外?想要隔岸观火也的靠近些。 听闻又病了……是巧合还是真病了? 纳兰秦风目色偏冷,神情亦是不冷不热,许久才回了句,“案子既是你在负责,怎么查便是你的事,只是……别忘了法不外乎人情,千尚久好歹为官多年,死后尸骨难全,说出去为难太不尽人情,三天,三天之后,再查不出就让人入土为安吧!” 说话间,尽显对千尚久的一点君臣之情,瞬间引的堂上许多官员露出赞同之色! “儿臣明白!”纳兰胤烨并未反驳,父帝要表现仁爱的一面,他自然不会阻止,三天,或许用不上。 今天他只是给她开了个头,一切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眼皮打架……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开始报复? 一个查字,表明了态度,也让纳兰胤烨,这个一向低调的九黎圣子走到了人前,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 “圣子终于露出他的爪子了……” 古恒之从大理寺离去之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处幽静的茶楼。 “古相,你怎么看,圣子当真有心查吗?他就不怕搭上他的锦绣之路?他图什么?”元哲看着茶杯中升起的腾腾热气,语气有些飘忽。 古相爷捧着茶暖手却始终没有入口,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也是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咱们这位圣子,藏的太深了,蛟龙出海,不知道又要卷起什么风波,朝局要变了!” 元哲面上染上几分忧色,为九黎即将到来的动荡,为江山社稷安危,可是这一场大位之争在所难免,迟早是要来的,“相爷,…不管圣子为何这么做,此事牵涉帝家,帝家那孩子不凡啊,或许…” “或许能还帝家一个明白吧,可是,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古相眼中露出几分担忧。 “此言差矣,相爷,别忘了,她是帝家人,那孩子,你也见过,可是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极了她的姑姑帝凤曦。 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下,古相脸上满是追忆,“你是说凤曦?可惜啊,文武双全,那样的孩子,可惜了啊,正因为像极了,所以不希望她也…” “她是帝家唯一的骨血,如何放的下,古相,倘若圣子真如他说的,彻查十六年前的事,当如何?”元哲直来直往,没有左右而言。 “元大人,你别忘了,十六年前,咱们三人跪在大殿外…即便十六年过去了,老夫依然初心不改,始终觉得,是九黎有负帝家,只要圣子真查,古家绝不旁观。”古相说面色凝重,语气诚恳,没有丝毫含糊。 元哲松了口气,没错,十六年前,他们三人长跪大殿外,最终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帝家家毁人亡。 铁侯对帝家,不用说,只要需要,绝对会站出来,但是古家不同,古家家大业大,一个不慎,那就祸及满门。 “如此,元家也定当奉陪。”不为别的,他们也想要一个明白。 “哈哈,如此,以茶代酒,咱们饮上一杯。” “好!请!”端起茶盏,元哲也露出笑意。 一杯茶下去,两人都放下心来,算是达成一致了。 “那帝家女娃发的帖子,到时候咱们一同登门讨杯酒喝如何?”古相放下茶盏,从袖中拿出一张烫金帖放在桌面上,手指曲着在上面敲了敲。 对视一笑,元哲也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帖子,哈哈一笑,“如此到时候结伴而去便是。” 说完忍不住摇头感慨,“说起来,这个孩子的作风到真有些让人摸不透,这么大手笔,这么大动静,她想做什么?” “上面不是说了,赏冬景,喝冬酒。”按说,她重开帝府,宴请一番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时间不对,动静也太大了,古相也是有些纳闷。 身为女子,就算宴请,也该是女眷,范围也不会这么大,可是,帖子上留的是天恩伯的爵称,请的竟是各府的当家人。 刚拿到帖子的时候,还以为是帝府的管事弄错了,这整个帝都,谁家设宴能会直接点名宴请他,如今看来,不是帝家管事弄错了,而是他们弄错了,她要请的就是他们,恐怕其他接到帖子的人家,还在纳闷。 所以今日他们拿着帖子出来,也是想要确认一番。 古相收起帖子,陷入沉思,那孩子,到底是何用意?这一场宴请,可是非同小可,若是没回过味来的,不一定会亲去,她如何笃定他们会去? 同古相一样,元哲带着帖子,也是同一个用意,确认! “相爷,你说这…那孩子,下的什么棋啊?”看着手中的帖子,元哲满是疑惑,为何是年节前一天? 古相摇头,随即一笑,“看来,是我们老了,竟是看不出孩子们的心思了,我到是更好奇,她还请了那些人,这场宴值得期待。” “也是,总归,那孩子不是个糊涂的,断不会做荒唐事,咱们等到了日子,去赴宴便都知晓了,且等等吧,来,喝茶。”元哲也不再纠结,本就是开阔之人。 “恩,喝茶…哎,这个冬,果然非同寻常啊,不知三天后,圣子会查出点什么,究竟是谁下的毒,又是谁这么大能耐,大理寺动手…” 两人说着,又将话题绕到了千尚久的案子上,现在,整个帝都怕是都将目光盯在这了。 当然,目光的中心,自然离不开圣子。 “三天,查明千尚久的死因,仵作可是说了,死因不明,烨,你当真不急?”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故弄玄虚呢? 慕容端看着从大理寺回来的人,略有些生气,他今日可是名声在外了,威风凛凛,当众训斥当朝右相,大堂之上,验尸查案,宗卷所调卷,哪一样都够他出尽风头了。 隐了这么多年,这般草率就亮于人前,这往后,可没安生日子过了。 “急什么,仵作不知道,有人知道啊,端,你忘了,谁在大殿上说千尚久中毒的?”她可不是胡诌的人,想要知道千尚久的死因,去问就知道了。 脑中一闪,“你是说…” 没等他说完,像是懒得理会他,直接看向身侧琉璃,“可去过帝府了?人如何?” “回圣子,的确是重病,奴婢亲自看过了,据说昏昏沉沉几天了…”琉璃低声回禀,想起那张惨白的脸,不免也生出不忍来。 明明是个锦绣玲珑的奇女子,却偏生的一个这样的身子,老天爷真是… 面上立刻一变,眉宇间满是担忧,先前的玩笑之意都不见了,他以为,她这次是称病避开,原来竟是真的病了。 “什么叫重病?有多重,为何会昏昏沉沉?前几天看着精神还尚可,怎如此突然?”不由想起一句话,命不过三十…。 莫非,竟是真的? 胸口,莫名的一紧,那种感觉,难以言喻,“我去看看。”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主子,帝小姐让带话,病颜不便见客,如主子有什么想知道的,请看这封信,等病好了,她自会出面。”琉璃见纳兰胤烨的反应,连忙阻止,拿出一封信递送上去。 同时心惊不已,那帝家小姐,当真是算无遗漏,连主子的反应都算到了。确是聪慧至极了。 信?她到是连着他会上门也知道了,什么病颜不便见客,她那病怏怏的样子,他早已见过了,难不成还能难看到那里去? 她又怎是那在乎颜色的人,这话糊弄一下琉璃也就罢了,不想见还拐弯抹角,也是难为她。 生气之余又有些无奈与担心。 总之,这般复杂的情绪,他也是头一遭,身子都这样了,她还这般折腾,可曾真的顾惜过自己。 因为知道自己的寿限,所以破罐子破摔?他偏不让,以前便也罢了,如今,他既动了念头,她就休想撇开。 “病重了?”见纳兰胤烨的眼神变了又变,慕容端也严肃了几分,这三天两头的病,这身子骨,当真是… 琉璃没有出声,只是望着他点了点头。 “端,让你去打探那谷主的行踪,可有消息了?” 慕容端一听,手一拍,“对对,差点忘了,有消息了,人的确在帝都,我知道在哪里,现在去请吗?只是这谷主的规矩颇多,贸然去,怕是不顶用,我先去见见。” 江湖中人,特别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就算是圣子,也不一定会买账。 “我自己亲自去。” “你亲自去?烨,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况且那地方,你着实不适合去…”他要亲自去,明日满帝都大街小巷都在传,圣子喜男风了。 他自然知道,现在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既这么做,就不惧他们盯着,横竖这个案子他要查,他的女人,也要护。 “你先看看信,帝小姐病重还不忘给你的信,该是很重要。”慕容端瞧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说着玩的,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解铃还须系铃人,估摸着这封信能管点用。 果然,看着手中信,纳兰胤烨重新坐下,拆开信细细看了起来。 信中,玄凌说明了千尚久所中的毒是什么毒,也告诉了验证的法子,这毒的下毒条件和来路,还说明了自己因身子不适暂时不便露面等。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张贴子! “贴子?”慕容端那起贴子看了眼,这便是帝府冬宴的贴子? 帝府要办冬宴,这事他听了一耳朵,听说给不少府邸送了贴子,算她还记着自己,只是这女眷的宴聚,他怕是不便露面,不过,既是她亲自下贴,去去倒也无妨。 她非那闲情雅致的人,这场冬宴怕是另有所图!的去看看! “这便是帝家冬宴贴?”这新鲜又不同寻常的事,慕容端自然也知道。 琉璃也忍不住瞟了一眼,眼下,帝都最热议的两件事,一是主子审案,一是帝家冬宴。 拿着贴子,再看了一眼信,纳兰胤烨面色暗沉,这才回过味来,这信的内容从头到尾,都是一派生疏的口吻,这就是一封公信,没有半点私念…… 慕容端和琉璃察觉到某人情绪变化,不由纳闷,这刚才还晴着呢,怎么转眼又阴雨天了! “端,去请那药圣谷谷主!” 就是嘛,那扶风馆可不是他这圣子随便去的地方,“得,我这就去,你稍安勿躁,那帝小姐吉人天相。” 慕容端说完就走了,他走后,纳兰胤烨又仔细询问了琉璃,什么病症,严重到什么程度,几天了等等。 琉璃仔仔细细又详说了一遍,她家主子这次是真得动情了… 宫内,从大理寺回来的纳兰秦风一个人呆了许久,眼睛一直盯着桌案上得几个卷宗,这是他让人截下的,上面的封印未动,几次伸手,又几次缩回。 最终,他也没动,“封存起来。” “是!”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将带来的卷宗又原封不动的收起。 “她折腾的那个冬宴,去查查,贴子都送了哪些人家,孤要名单。” “是!”黑衣人一如既往简单干脆。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纳兰秦风缓慢的挥了挥手,“去吧,点苍山的事不用查了,这些年,派去圣子府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明白,死子无用,当弃。”说完,人便不见了。 黑衣人离开之后,纳兰秦风的脸色有些疲累,今日圣子之举,让他明白,原来,许多事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一个已经超出掌控的圣子,如何能叫他安心,哼,若无异心,何必伪装这么多年,居心叵测,如今露出抓牙,可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迫不及待想要耍他圣子的威风了? 或者是迫不及待想着大位了,休想,九黎的储君,他能立就能废,难道他们以为,他已经老了?所以他们按耐不住了吗? 这么急就想取而代之,混帐东西。 纳兰秦风的反应,清歌已在意料之中,听到父帝将案子交给圣子主审时,她便确定,她那个圣子哥哥,已不是父帝的合意人选了。 那个圣子之位,已经不稳了,而他们等的时机,也终于来了。 “歌儿,你说,圣子是不是疯了?”就是再糊涂的,也办不出这样的事来,贤妃摇头笑说,显然心情不错。 清歌没贤妃那般幸灾乐祸,越是这样关键的时候,越要谨慎而为,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差池。 不到最后一刻,一切就都是悬在空中的,等一切都握在手心时,再笑不迟。 “歌儿,莫非你觉得,圣子如今,还能赢回圣心不成?”贤妃到是比她乐观多了,这么多年,谨小慎微,也着实是憋坏了,尤其是在这阴晦的后宫。 清歌看向自己母妃,一双似水明眸笑意淡淡,始终把握恰当好的分寸,“母妃,圣子若不是疯了,便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女儿到希望是他疯了。”否则,她们的这个对手,九弟的大位之路就多了一个强劲可怕的对手。 若非胸有成竹,如何敢这般将自己置之死地?权利游戏里,可是落子无悔,没有后悔药吃的,这一点,她相信谁都明白。 贤妃立刻收了笑,惊的搅动手中锦帕,神色也紧张了些,“这么说,他之前是韬光养晦?对,对,你说的对,我就说,那庆妃入宫之前也是个争强好胜的,怎么如今成了泥菩萨,他们母子到是会装腔作势…” 说完,甩开双手,冷哼一声,“就算他们会装又怎么样,不过是占了一个圣子的位置,旁的咱们小九都比他强,如今,更是惹了圣怒,本宫看,他就是再韬光养晦,再有本事,还能越过你父帝造反不成?” 只要圣上不喜欢他,不想让他继承大统,他就是再本事,也是百搭。 到底是宫墙深厚,经年累月的在这后宫的一亩三分地经营算计,也就只看的到这么远。 清歌心中微叹,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圣宠,若是圣宠能决定一切,那这些年,她何需这么步步精打细算。 朝堂,圣子到底有多少势力,掌控到什么地步,能让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放肆而为。 不急,父帝会揭开这个谜底的,因为父帝比她更想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圣子拥有的远比她想的多,朝堂上,九弟才被封王不久,根基不稳,又年幼,那些个臣子,都是心明眼亮的,未必愿意将赌注压在这么一个年轻的王爷身上。 还有九弟的性子…也是让她颇为忧心的地方,不行,与慕容家的婚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慕容家这样的百年氏族所带来的益处是不可估量的,或许,她也该与慕容家试着接触接触了。 慕容家虽然不在朝堂,可对朝局的影响,不会输给其他任何一个大家氏族,一个皇后和一个王妃,有着天壤之别,慕容家就真的会不动心吗? 权势这种东西,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看淡? 另外,圣子为何要这么吃力不讨好,不顾一切的插手帝玄凌和千尚久的案子,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蹊跷,十六年前的帝家,到底又是一个什么局。 为何这么多人,不愿提及十六年前的帝家。 再有,那帝玄凌,她也越发看不透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前行的路上,被蒙上了重重迷雾。 “歌儿?”见女儿发呆许久,贤妃忍不住唤了一声。 思绪被打断,清歌停止思索,拉着贤妃坐下,“母妃只管管好后宫之事,其他的交给女儿便是,还有清灵,少让她出宫走动,她口无遮拦,免的惹出什么麻烦来,” “母妃知道了,清灵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母妃也就安心了,哎!”三个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闲话,清歌这才回到自己寝宫。 “公主,您让我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到了,帝家小姐的冬宴是在年节前一天,请的人竟不是各府女眷。”就说,怎么没给她们公主投帖,穗儿将打探的消息详细告知。 “不是女眷?那帖子可弄到了一份?”清歌凝眉,显然也有些意外。 “没有…据说,帖子都是帝府管家亲自送的,没有经女眷之手…”所以,她这边也不好办事,这外头的线,多是各府的女眷。 “想办法,让她们看到帖子上的内容,另外,帝玄凌的病,可是真的?”清歌与在贤妃那时,判若两人,此时的她,一脸严谨,笑意全无。 寝宫内,香烟弥漫,宫人都遣散了,就留下主仆二人。 穗儿点了点头,帖子不好弄,帖子上的内容到是可以想办法,“穗儿这就去安排,那帝玄凌的病,从得到的消息看,是真的,病的不清,已昏昏沉沉,卧床不起,府上大夫去了几波,也没见好转,这样下去,说不好,那冬宴能不能开都不知道…” 真病了?清歌沉默片刻,慢慢坐下,闭目不知在想什么。 “让外头的人继续盯着,有什么异样,立刻送消息进来,另外,你亲自出宫一趟,我要慕容家六小姐慕容嫣然的行踪。” 六小姐?越王的未婚妻?穗儿忙的领命。 宫里宫外,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盘算,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生变。 相比这几天外头的热闹非凡,滇家可就无暇看戏了,生意乱成一团,进账基本为零,有的还亏空,眼看就要年节,府上到处都要支出,各房的人都快把账房的门坎踏破了。 天越来越冷,一点没有转暖的迹象,眼瞅着府里的炭火都续不上了,到不是说偌大个滇家连炭火钱都没有,是根本买不到。 滇家帝都郊外的几处桩子,也是年景最差的一年,好像老天爷在跟滇家过不去一样,滇家内务,一时间乱成一团。 滇家大管家滇长安此刻正低着头,艰难的像滇宏汇报着情况。 待他说完,许久,才听的一声脆响,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滇长安缩了缩脖子,事情远比外头那些人知道的要糟糕的多。 他按着家主的意思,动用了滇家几条暗线,想将生意暂时盘活,过了这个年节再说,原本也只是应急,谁知道,竟被对方盯上咬住不放,短短三天时间,就折了两条暗线,相比面上的那些个生意,这才是大头。 这些暗线,是支撑滇家的根本,每一条都是滇家经过数代人苦心进营起来的,同时损了两条,虽没动摇根本,也是损失惨重了。 家主已多年没动过这么大干火了,对方雷霆手段,确实让人猝不及防,下手又快又狠又准,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忍痛壮士断腕,否则,就不只是两条线这么简单了。 “家主息怒,是长安办事不利,请家主责罚!”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这一次,滇家生意算是伤筋动骨了,其他的暗线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那面上的这些生意就没办法盘活,有些只能结束,一旦银钱上出现问题,家中难免会生乱。 “责罚,责罚你那两条暗线就能不折了?这事,你虽有轻敌之责,可关键还是对方太厉害,可查清楚了,是谁?”用手绢轻轻擦拭着双手,好像刚才的茶杯只是不小心失手打碎的。 擦完双手,仔细放好帕子,拿起桌上两颗圆滚滚的玉石,慢悠悠的转动把玩着。 滇长安低着头,面色有些难堪,这事窝囊就窝囊在这,竟差不出对方的任何底细,帝家的确是可怕。 “怎么,查不出?”见滇长安一言不发,滇宏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长安无能,没能查出对方的底细,只知道,是帝府的账房先生,是帝玄凌回帝都之后出现的,姓鬼,名常之,曾经在四国都出现过,其他一概不知。”底细、出处,一点踪迹都查不到,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 “鬼常之?”滇宏转动玉球的手顿了下。 “没错,这是否是真名不得而知。”滇长安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查了半天,就连人家用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滇宏微微昂着头,闭上老眼,抿着嘴抬手挥了挥衣袖,“去准备一下,我要出城一趟。” 鬼常之,如果是他,长安败的不冤枉,查不到也正常,神算子鬼先生!这个人,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还成了帝府的账房! 就是他,也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鬼先生的名字。 “那生意…”就这么吞下这个暗亏吗?滇长安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生意?恐怕,这只是个开始,该来的总会来,看来,是我小看那帝家的女娃了,到底是姓帝的,不简单啊!” 滇宏若有所思的看着地面上的碎片,感慨而道。 回顾一下,她回帝都至今,每走一步,都及其有章法,并不是一顿乱拳,她是为帝家回来的,她的目标,不光是她们滇家,千尚久的案子,就是一个切口,是她为帝家鸣不平的切口。 好一个女娃子,好气魄,好手段,也好大的胆子,多少年,没碰到这样的对手了,难得,难得,就陪她玩玩吧。 “那帖子,给我吧,那冬宴,且去看看。” “…是,家主,那接下来…如何安排?”这么说,那帖子并不是手底下的人搞错了,就是请的家主? 滇宏起身,背着手交代道:“所有的暗线,不要妄动了,将亏损好好算算一共多少,经营不下去的,就结束了,年节将至,先稳住家中各房,一切待冬宴之后再说。” “是,长安这就去办,只是,各房掌事恐还需家主亲自出门盘旋一下。”这么大的漏洞,他一个管家,就是平日再得脸也压不住。 “恩,安排一下,让他们明天到议堂,去吧。” “是!” 没多久,滇宏便坐着一顶软轿出了城。 滇家的事,交给老常,玄凌很放心,滇家这个年,一定过不好,她也没想着一口吞下,只是给滇家一个信号,帝家人回来了,欠下的账,总是要清算的,迟早而已。 扶风馆内,金如放带来了老常的信,信中将滇家的事交代了一声,并将府上的情况也大概说了一下。 “那些要打探的人,就放着他们打探便是,就是苦了景枝,一天到晚躺着,别躺出问题来才好。”从滇家牟利多少,玄凌到是不在意,总归,老常算账,绝不会手软就是,滇家,这会说不定正热闹。 金如放摸了摸鼻子,景枝的差事,确实有些特殊了,据说,睡的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已私下问了几次,她还的睡多久… “药材的事,办妥了吗?”拉了下红色的皮裘风衣,缩了缩身子,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冷。 一旁雨轩看着,默不作声的将火盆朝玄凌身边移了移。 “药材的量比较大,还在筹备,快了,估摸着,后天就能启程送往金源。”金如放发现,她总有惦记不完的事。 “分批运往金源,避免节外生枝,这节骨眼上,救人最重要。”实在是这时候,帝都腾不开身,本来,她是应该亲自去看看金源的情况。 “明白。”金如放有时候真的捉摸不透,一个背负着一家满门几百条性命的人,怎还能保留这份赤子之心。 换作自己,绝做不到,或许,这也是她独特之处吧,她活的,让人仰视,只是,她自己不觉得罢了。 “小金子…年节过后,你亲自去一趟金源看看情况吧。”她走不开,又不放心,等冬宴过后,让小金子帮她去看看吧。 说完,看了一眼金如放,堂堂万象楼的楼主,整日里被她呼来喝去的差使,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被玄凌看的浑身不自在,金如放别扭的错开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好像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等年节过后再说吧,小姐若不放心,我安排两个人跟着药材一同过去看看。”她身边,现在没多少可用的人,再加上,他是帝府的管家,突然消失去金源,恐怕不妥。 如此,也好,年后再说吧。 “你这个管家到是越发的称职了。” “小姐是否考虑给涨涨例钱?”说完,哈哈一笑。 雨轩从他们字里行间约莫听出来,这个金公子,是公子的管家,金源?他在扶风馆,也听的一些消息,金源不是帝家的封地吗? 公子和帝家有什么关系?越是接触,雨轩越是暗惊,他早知公子不凡,可眼下看,恐怕还是他想浅了。 “小主子,你要等的人来了。” 红楼踏入听雨庐,亲自来报信,小主子果然料事如神,对方得知消息,这么会功夫就来了。 “雨轩,跟我走吧。” 玄凌早已收拾妥当,起身便跟着红楼出去了。 落在后面一步的雨轩并未急着跟上玄凌,而是在玄凌离开后朝着金如放作揖,“金公子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好一个心思明锐的人,金如放不得不佩服玄凌的眼力了。 他不过是看他时,露出一个眼神,一时起意,他便看明白了。 “她身子不妥,我不便跟在她身边,劳烦随时提醒她用药。”这是帝简一次次反复叮嘱他的话,而今,他竟也步上帝简的后尘,实在是那张苍白的脸… 雨轩认真看了对方一眼,恭谨的施礼,“金公子放心,雨轩定尽力照顾好公子。” 很好,公子身边的人,都很好,都是真心待公子的。 金如放面对这么认真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忙回礼致谢,事后又觉得别扭,最终,两人相视一笑,都算的上她的‘下人’,照顾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他们这一弄,反而不伦不类有些扭捏了。 慕容端替某人跑腿,在扶风馆的待客厅等了片刻,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置摆设,这风花雪月之地,却不见半点风尘气息,反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清雅。 “慕容公子久候了。”玄凌有些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大红色的裘皮中,白色的貂毛围帽,整个人只露出一张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惊鸿谷主吧,久仰!”好个年轻的药圣,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啊,怎么看,都与江湖中传闻的有些出入,果然,眼见为实,恩,除了年轻,还单薄了些。 不用红楼介绍,慕容端立刻客气上前。 红楼也省去麻烦,退到一边,只负责吩咐茶水。 打量完玄凌,不经意,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雨轩,心中暗暗惊叹,好一个如玉一般的少年公子。 不得不说,这样出众的样貌,他也没见过几个,都说君子如玉,今日总算见识到了,这词不是胡编乱造的,只是之前没碰上罢了。 这样的人,又是这样的场合,慕容端难免就想偏了,这…怪不得这谷主流连此地一呆就是数日,虽不理解这男人之间的…不过,这谷主的眼光,实属上乘了。 “听说,慕容公子是替友人寻在下治病?我的规矩,阁下该是知道了吧。”玄凌起了戏弄之心,客套话一句没有,上来就直言开口。 好个直接的…也好,省事,慕容端是什么人,立刻笑着接话,“既寻谷主,自知谷主规矩,在下断不会破坏谷主的规矩,不知谷主的条件是?” “事后议价,我这还没看到病人,不好估价,相信堂堂墨宗少主不会赖账就是,前面带路。” 玄凌说完,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端心中一惊,随即一笑,“请!”眼前这人,不简单。 坦然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既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必然也知道,他口中的友人是谁了,这是在这等着自己上门了? 好像是,这说走就走,该是都准备妥当了,不知为何,慕容端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一路上,马车内,慕容端竟生出几分局促,反观对方,大方的很,真是见了鬼了。 “谷主此次来帝都,可是来游玩?”这沉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他。 玄凌摇头,“在下此次到帝都,是受师兄之托,办点事,慕容公子可要停车方便方便?看病也不急一时。”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方便方便? “观公子面色潮红,眼带红丝,像是内急之相…” 雨轩险些没憋住,强忍着笑意低下头,公子损人,好生过分。 内急…慕容端顿时间满头黑线,脸更红了,还真有些尿意上涌的感觉,靠!往后切记,不可轻易结交懂医术之辈,尤其是这等高手。 “无妨,无妨。”尴尬的无以复加,一向能言善道的慕容公子此刻憋的像个茄子,脸色都发紫了。 “人有三急,切莫为难。”一副正儿八经到不能再正经的样子,很是欠揍。 没办法,谁让这慕容公子刚才盯着雨轩看的时候,那么‘礼貌’呢?雨轩心细如发,虽没什么,可眼眸深处那一点自卑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虽说,在那样的场合,慕容端的直接反应很正常,可她这人,护短,她的人,不能委屈了。 可怜的慕容端,坐如针毡,得罪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的。 雨轩开始也不明白,公子为何捉弄人家,公子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这慕容公子,也不知是如何得罪公子了。 后来,不经意见,看到玄凌投射过来的眼神,便瞬间明白了个大概,眼中隐隐有一丝雾气。 有些恩情,大于天。 马车在圣子府停下,玄凌并非第一次到圣子府,算是第二次登门了,只是身份不同罢了。 她在给纳兰胤烨的信中,言明了药圣谷谷主到帝都的原因,并且将他去过天牢,给千尚久解过毒的事也交代了。 这也是她料定慕容端会这么快,这么及时出现在扶风馆的原因。 三天,圣子想要破了千尚久的死局,找他就是捷径,他既是见过千尚久的人,又有一身好医术,总归,是比那仵作要强的。 再有,那千秋意可是那么好说话的?能那么配合的出现在大理寺,答应开馆验尸,并在恰当的时候,顺着圣子的意愿,要求一个死亡真相,可见,这两人,私底下还有交涉。 至于千秋意提了什么条件,她没兴趣,总归,那家伙,也不是个吃亏的人,该是一桩双方都满意的买卖。 “圣子府!这么说来,惊某的病人,便是帝府的天恩伯了,这条件,我的好好想想了。”踏入府门,玄凌不客气的坐地起价,反正,怎么着,赚的都是她,谁让那人,没事总爱拖她下水。 虽然现在算是被迫坐上了一条船,这该算的账还是的算清楚,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老常呆了一段时间,耳濡目染的总的学点算账的本事。 好生不客气,也好生大的胆子,这是要跟当朝圣子漫天要价了,得,这是个少惹为妙得主,人已请来,出什么价都是烨的事了。 “好说好说!”打着哈哈,带着人进府。 “慕容公子到是熟门熟路。”可见,这两人的关系,应是挚友之列了。 慕容端到也不否认,“来的多,自然就熟悉些,惊谷主经常到帝都?”这 ‘红颜知己’都随处带着,可见不是第一次吧。 再看那如玉的公子,对这谷主也是恭敬过头,体贴照顾过头了,走路会悄悄挡在风口,下车扶着,满心满眼,除了一个人,再没旁的了,到也是‘痴情’。 奇怪的事,一个江湖中人,出入圣子府却丝毫不见有什么不适,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他走到哪里,都没什么不妥,也不会有撑不起的感觉! 就是大气,对,大气,大气天成,在扶风馆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人,端是在什么地方便能有什么气场。 “以往吗?帝都是个好地方……”玄凌答非所问,声音很轻,到像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慕容端纳闷,看来他与这位高人之间沟通存在一定难度,还是尴尬着比较好! 听到下人来报,纳兰胤烨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主子在书房待人?琉璃有些不解,没多问,备好茶点,做好份内之事,打发了其他下人,自己在书房外候着。 这是跟随主子多年的默契和习惯,主子在书房见的人,所谈的事就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远远看着慕容端领着两个人过来,两个人都偏清瘦,两个人都各有风采,一个如玉,一个……看似无奇,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采,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不知为啥,琉璃就断定,她家主子要找的便是第二位公子,只是这药圣谷的谷主未免太年轻了些。 ------题外话------ 小年快乐,那啥,今天看文文的小伙伴,有空的留个爪子,发xxb 第一百二十章 圣子府再见 圣子府书房内,纳兰胤烨坐于书桌前,书桌上摆放着几个卷宗,正是千尚久案子的宗卷! 十六年前一个赶考的书生如何参与到帝家这么大个棋局中的?这一点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解开这个题,后面的就能顺藤摸瓜迎刃而解。 千秋意又知道多少?他旁敲侧击过,可对方却太过狡猾,一点蛛丝马迹都探不到,这样的人物,他都忍不住生出几分爱才之心,可是,往往这样的人也是极难驾驭的。 更何况,千尚久的死,或多或少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惜了,千尚久这个儿子可惜了啊! 正想着,听的门外传来一个轻悦的声音,看来,是他等的人到了。 起身出门相迎,刚离开椅子,脚下便停了步子。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坐北朝南,拥阳揽月,主人家当初布置这书房时可是请了个不错的风水先生,这书房看来是主人家极为喜欢的地方,在这待客,可见主人家的诚意!” 玄凌停步书房前,一手挽袖负于背后,一手拿着玉萧左右点了点,说着身旁两人都听不太懂的话。 风水?慕容端抬头看了看书房,然后一脸茫然的耸肩,烨不至于这么无聊吧,真请过什么风水先生回来布置个书房? 雨轩尽管看不懂也听不懂,可是他知道公子必然不是胡说八道,只叹,公子之才学涉猎之广! 他们不知道,书房外的琉璃却是惊的再次仔细打量起对方来! 不是说去请的是的神医吗?怎么还懂得风水?没错,这书房确实有个风水局,不过不是请的什么风水大师布置的,是主子自己布的。 主子的这点本事,就是端公子都不知道,也是因着主子平时也用不上。 “高人,看似风水局,实则另有乾坤,若不细看,怕是惊某今天也要眼拙了,好个巧妙的心思。”玄凌这话丝毫没有吹捧夸张之意,只是实话实说。 书房重地,有这么个藏风阵,确实安全! “琉璃见过诸位公子,外头寒凉,请屋里坐,我家主子已恭候多时!”琉璃虽然对这个一语道破玄机的谷主十分好奇,但也没忘了待客之道。 到是主子怎么回事,莫不是没听到动静?不应该啊! 琉璃笑着恭敬将人往书房迎,这大冷天,让客人站在外头吹冷风总是不妥的! “只听闻谷主医术卓绝,不曾想,竟还是个玄门高人,佩服佩服,幸会!” 琉璃话音刚落,纳兰胤烨便从屋内迎了出来。 “草民见过圣子!”行的是江湖之礼,态度更是不卑不亢,自称草民,却不行叩拜。 慕容端眯着眼开始认真审视起这个谷主,是不惧权势,还是狂妄过头,亦或者是不知礼数? 雨轩也跟着行礼,和玄凌一样,只是拱手作揖,他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九黎圣子,是站在顶尖上的人,是平日想见一面都够不上的人,可是他更明白,他现在是公子的人,便不能折了公子的颜面,公子既不拜,他便不能拜。 身边跟的人也不错,有几分气性,“请!”纳兰胤烨侧身让进,显然对玄凌的做派没有丁点不满。 果然,心怀天下的人,心胸还是宽广些,所谓礼,不在形。 入屋,暖意瞬间袭来,可见那句恭候多时并非客套话,这书房内的炭火,烧的刚刚好。 书房内,一目了然,陈设摆件,也都只是应景,屋内几个书架上,堆放着各种书卷,粗略一看,类别广泛,而是大多都有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主人家并非只是摆着好看。 “听闻圣子寻在下替一个人瞧病,不知病人现在何处?” 这开门见山的做派,一下就对了胃口,若非必要,纳兰胤烨绝不做周旋拐弯之事。 “琉璃,上茶!”说完便招呼玄凌坐下。 雨轩则规矩的站在轩凌身侧,表明身份,他是公子的随从。 这样出众的人,让人无法视而不见,纳兰胤烨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注意到的不光是对方的外表,而是这男子从里到外透露出的静,沉静如水,一个人的心,静如止水很难,况且在静的同时还会审时度势,更难。 这样的人,当个随从可惜了…… 玄凌默不作声,不经意扫了一眼桌案上尚未来得及合上的卷宗,或者说,人家是故意摊开的。 “谷主,实不相瞒,本宫这次寻你,是想请你替帝府天恩伯治病,可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谷主。”既然都是直来直往的人,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玄凌挑了挑眉,这人到是实诚,屋内暖意过盛,玄凌解开皮裘,摘下围帽,雨轩眼疾手快,玄凌一动,他便伸手候着接住,两人到是配合的默契十足。 “天恩伯……圣子不妨说说看,另外一件事。”脱去厚重的裘皮,整个人都松散了许多,笑意盈盈看着对方。 褪去一层包裹,越发清瘦,不过,精神看着还不错,说实在的,这形象与想象中确实有些出入了。 纳兰胤烨目光挪到桌案上,露出一副无奈之色,“谷主到帝都也有些天了,想必帝都近来发生的事,也听了一耳朵,那本宫便直言了,谷主医术了得,本宫想请谷主帮忙查看一种毒,番红!” 这毒的名字是玄凌信中所提的,到也别致。 “番红?这毒可是稀奇货,怎么,是有人中了这种毒?草民虽然擅长些岐黄术,可也不一定就能解,这毒,可是有些邪乎的。”敲打着玉箫,皱眉状似凝思。 见他反应,也就是说,她信中所言属实,真是这毒,她如何得知的?不过,她既然回到帝都走上这条路,必有她的手段。 “邪乎?请谷主明示!”怪不得仵作查不出,不知是如何个邪乎法,他到是想听听。 慕容端和琉璃也竖起了耳朵。 玄凌眉目一动,好不生动,视线光明正大落在桌案上,“可是与圣子正在主审的案子有关?” “不敢相瞒,这中毒之人,便是案子的关键人物,前户部尚书,千尚久,仵作开棺验尸,却是查无所获,故而求到谷主这,望解惑。”纳兰胤烨态度很是诚恳。 玄凌哦了一声,便不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纳兰胤烨也不催,安静等着,示意慕容端稍安勿躁,好似根本不知道,对方帮千尚久解过毒一样。 啧啧,这个人,当真是…如此沉稳如山,不动声色,也难怪这些年,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难怪他能任由那些个皇子折腾,如此胸有成竹,的确是成大事者啊,九黎若是在他手上,或许是另一番风景了,不过,这些,都是日后的事,与她并无多少关系。 “草民是个山野之人,平日里也只识得些草药,不懂什么大是大非,是个不懂事的,不怕圣子怪罪,恕草民直言,若能帮圣子解惑,圣子能允草民什么?” 对方态度诚恳,放下身段,这时候他这般,显得有些不入流了,是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可这种机会,也是难得,她…想捞点便宜也不过分,怎么说,她也是带病来帮人家不是。 什么样的山野,能养出这么胆大包天,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慕容端有些泪目,他这是给烨领了个什么人回来,纵是医术过人,这医德也…靠,不会是领了个假的回来吧。 严重怀疑… 纵是纳兰胤烨,也是微微愣了下,这般明目张胆明码要价的草民,也实属罕见,“那的看谷主的条件是什么,本宫这圣子府一向清贫,家底单薄了些。” 意思是你要开价,也别狮子大开口… 这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弄的在场其他三人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琉璃更是低下头看着脚尖,主子的脸皮,和对方可谓旗鼓相当,好歹也是堂堂圣子,这小气样… “倘若圣子都说家底薄,那老百姓可如何活,白黄之物,我那药圣谷就是个荒蛮之地,用不上,这样,就要圣子一个承若如何?将来若有事求到圣子处,望圣子成全,当然,草民是个明白人,定是圣子力所能及之事!” 眼前这人,别的她不知道,却是个及其重若之人,他若许下承若,就不怕他赖账,这种机会难得,她现在还没想好,不如要个空头账。 “好,既如此,阁下不妨将另一个条件也开了。”既能明着趁火打劫,就说明实则是个磊落之辈,即便他日有事想求,也绝不会是让他为难之事,所以,他能信他守若,他便也信他不会为难。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凭的是直觉与眼力。 另外一个条件?玄凌顿了下,若有所思的迎尚对方的目光,他…是真的在替她寻访名医,哎!何必呢?她已然说过,那个承若,大可不必坚守,她的未来,也不在他的红墙后院。 也罢,这份情,她领了便是,九黎天家,到底还是有一个有些情义的,纵然,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拖她下水,可如今替她寻医也是真心实意,是好是歹,她还是能分辨的出。 “草民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圣子的一诺已是难得,至于替天恩伯看病,便当是附赠,分文不取!”说完,笑着收回目光。 这眼神…竟有些熟悉,奇怪!他记忆一向不错,若见过,定然不会忘,他可以确定没见过这人,但是,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慕容端和琉璃暗暗舒了口气,好在这人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没有狮子大开口。 “谷主深明大义,可是,替她看病,才是重事,所以附赠一说大可不必,谷主尽管开口。” 刚松了口气的两人齐刷刷的看向纳兰胤烨,这大方也不是这样大方的吧,人家都说了分文不取,你还不乐意,这不是傻吗? 玄凌闻言,抬头再次迎上对方的双眼,这人,生的一双好眼睛,极好看,眼角微微上挑,张扬又不失内敛,睫毛浓密,眉尾如峰… 不是附赠吗?他虽没多说,可她偏生懂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告诉她,他找她查千尚久的死因才是附赠,是顺带。 …竟让她有些无言以对。 “如此,便是草民失言,天恩伯乃帝家后人,我药圣谷一带,几十年前,遭受天灾,蒙帝家援手,替天恩伯看病是分内之事,即便圣子不请,草民知道,也会自己上门。”她并没说谎,她能习得这一身医术,能成为药圣谷的谷主,便是这个原因。 这事,只要他去查查,就知道她没有说谎。 原来如此,那这人…之前问他谈价,岂不是调理他?他到底哪里得罪人家了?慕容端认真反思起来。 “既是这样,本宫便谢过了,又劳。”一副替人家代谢的口吻,口气还这般自然,不知道的,以为这是替他家眷看病呢… 用你谢啥谢啊,玄凌内心是崩溃的,幸亏,那些个规矩,闺誉什么的,她向来无视,否则,他这话传出去,她这辈子若想嫁人,还真只能吊死在他这棵树上了。 这个话题,她可不想再纠结下去,免的内伤,“好说,那现在谈谈毒药的事吧,番红这种毒之所以说它邪乎,因为这毒与其说是毒,不如说是一种术。” “术?”几人异口同声,什么术?听着,还真有些邪乎的意思了。 “暗术!来自西南秦岭一代的会昌部落,因着这种术需要与一些药物配合,所以也可以说是毒。中了这种术的人,身体不会有任何中毒迹象,就算查看尸身,也没用,所以,仵作查不出正常。” 西南秦岭,那边陲之地,住着不少异族部落,生活在山林之中,与外界少有往来,神神秘秘的,每个部落都有着自己严苛的族规,也的确是听说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 但是,暗术又是什么东西,听着让人浑身不太自在,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法术不成? “那中了这种毒的人,会有什么症状?人死后,可有迹可循?”世上之事,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信他说的。 不怀疑她胡诌?玄凌点了点头,否则,她也不会自己引的人上门找她了,当时在天牢,其实她是有机会发现的,一时疏忽了。 “我既知道这毒,自然知道这毒的来龙去脉,圣子明日便可去开堂公审,草民自会让大家满意。”说到这,难免露出几分自信。 纳兰胤烨眸光一闪,不对劲,他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双眼睛,这眼神,可是,他也可以肯定没见过。 还有着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药香…可能是他多想了,人家是神医,整日与药为伍,身上有药味不足为奇。 “好,明日就麻烦了。” “圣子客气,草民也不是白帮忙,谈不上麻烦,到是这毒,或许对圣子查案有些帮助。”现在这个身份,的确有方便之处。 玄凌说出这毒的出处时,纳兰胤烨便想到了,这毒药就是个突破口,越是稀奇的东西,范围就越小,只要从这里下手,总会有些收获的。 “多谢谷主提示。” 提示,这么聪明的人,哪里用的上她来提示,人家不过客气一句,转头,看了身旁一直安静的雨轩一样,这到是个好机会,可以让他锻炼锻炼。 “圣子,这是草民的随从,若是圣子方便,明日可能带上?”这案中事关重大,每个出现在审案现场的人,都必须有来路。 纳兰胤烨随着玄凌的话,别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可以,谷主验尸,总要带个帮手。谷主见多识广,本宫想向谷主请教一些有关西南秦岭异族部落的事。” 眼前有个知道的,就不必舍近求远再费功夫去查了,他的一个承诺,自然也的讨要点利息。 “请教不敢,圣子尽管问,定知无不言。” 两人说话,慕容端和雨轩都安静听着,琉璃则不时的添茶倒水。 书房内暖意浓浓,外头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又一场冬雪来了。 时间不知不觉爬过,等到书房内安静下来时,外头的雪也开始下大了。 “谷主果然见识不凡,改日有机会,再请谷主围炉而谈,今日就不久留了,本宫还有公务在身。” “圣子自去忙便是,不必相送。”拱手告辞,扭头看向门外洋洋洒洒的雪花,缩了缩脖子,拉拢裘皮,真冷啊。 慕容端也搓了搓手,“下雪了,这天冷了这么久,终是憋出了一场雪,也好,雪后该天晴向暖了。” “未必…”这场雪,如果预测的不错,正好下到冬宴,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罕见的大雪,会让九黎变成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玄凌的声音虽小,可纳兰胤烨却听到了,不由深深看了玄凌一眼。 “谷主请!”人是自己接来的,自然的完好的送回去,不管如何,也算是解决了千尚久的事。 至于帝家小姐的病,天色不早了,人家说了明日办完事去看,他们也不好催。好在也就一日了。 “不必送了,慕容公子也请留步。在下还想自己在帝都好好转转。”千机又要发作了,她怕忍不到扶风馆,刚才谈的有些久了。 慕容端看了纳兰胤烨一眼,这客人要自己回,他也不能强送吧! “那谷子自便吧,琉璃送谷主出府。”纳兰胤烨也不纠结。 “告辞!”玄凌说完,踏步而去。 雨轩接过琉璃递过来的伞,朝着纳兰胤烨行了礼,然后扭身快步追了上去,细心替玄凌撑伞挡风雪。 看着这一双背影,在漫天飞雪的映衬下分外惹人。 “约莫喜欢,便真就不分男女了?”慕容端摸着下巴感慨,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的。 “端,你觉得这个谷主如何?”收回视线,转身回到书房,屋内屋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说不上来,看着应该是真有几分本事的,明日看看便知道了,不过,性子到是够卷狂的!在你这个圣子面前,丝毫不落阵势,甚至有些旗鼓相当!是个人物!” 走到书桌前,随手卷起桌面上的案宗,抬眼看了正在喝茶的慕容端一眼,“几分本事?端,你也有走眼的时候,他的本事,就是再卷狂些也不为过,没想到,江湖中卧虎藏龙啊,这样的人,要是能投身朝堂,必是九黎之福。” 这么高的评价,尤其还是出自烨的口,慕容端放下茶盏,目色正了正,“能得你这么高看,看来我是走眼了,烨,你看出什么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缓慢坐下,环顾了一下自己的书房,这个藏风阵,非玄门内的高手,是看不出来的。 “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点都不夸张。” 这还不夸张?这如今满朝上下,能当的起这句话的,又能找出谁来?慕容端坐直了身子,“所以刚才,你留了空间,约他下次再谈,烨,你看上这人了?” 不否认,点了点头,千金难买有才郎,想要成大事,先要有人,有能人,这样的人才,就是三催四请,只要能请来,他定会诚心相邀。 慕容端眉心沉下,烨只志向高远,放眼天下,将来确是要广纳人才的,只是,“烨,你爱才之心我能理解,可是,江湖中人,素来不喜与朝堂牵涉太多,又逍遥自在惯了,你的盘算怕是会落空。” 要人家谷主出江湖入仕途,想想就不太可能。 “可惜!”这一点,他也明白,否则,刚才他就开口了。 “烨是不是过于高看了。”没烨说的这般夸张吧,很少见烨对谁这么稀罕啊。 高看?没低看就算他眼光还不错,纳兰胤烨也不急于说服对方,“时候不早了,我去趟大理寺,那些卷宗应该整理的差不多了。” 这边,琉璃一路相送,始终落后一步,看着前面两人,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她以为,看到两个男人如此出双入对,多少会有些别扭和难以接受。 可眼前的画面,不但不别扭,还有些…和谐…美好… 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能瞎想,脸却已经红了个透。 “琉璃姑娘,天气寒凉,不用送了,进来时认路,且回吧。”瞧着,都给人家姑娘冻红了,没必要,这圣子府也是大了些。 “奴婢无妨,谷主请。”这下脸更红了,有种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 “鹅…鹅…”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及其引人侧目。 玄凌和雨轩循声望去,只见一对体态肥美的白鹅正在风雪中漫步,那步调很是悠闲,昂首挺胸的模样甚是逗人。 这圣子府就是不一样啊,连养的鹅都这般傲气!果然,环境不光造就人,还造就鹅… 琉璃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平日这两货到处兴风作浪也就罢了,反正丢人也是在家里,今日是丢人丢到外头去了。 谁家高门大院内养着这些个东西的,还这般任由它们来去。 “雨轩,这圣子府的鹅到是肥美,养的不错,养的不错,眼看就要年节了…”果然会过日子,连着下桌的东西,都自己养了。 瞧着,炖着吃应该不错。 “公子喜欢吃鹅?回去给公子做。”雨轩是个实诚的,以为他家公子在暗示什么,立刻奉若圣旨。 琉璃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 “两位见笑了,府上的人没看好,让它们惊扰了贵客,请。”赶紧走吧,别再说鹅了… “无妨无妨。”玄凌再次看了眼,转身继续走,奇怪,这两鹅,怎么有些‘面熟’? 一定是近日休息不够,糊涂了,竟会觉得鹅面熟,抖了下身子,打起精神,该回去好好睡一脚,今夜凌晨还有最后一次药浴,明日还的去大理寺。 一场雪下来,各家各府都忙着去采买添置御寒之物,可是,负责采买的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各回各家。 买不到,什么都买不到,市面上即便有少量的也是价格奇高,就这还的靠抢,没多大会,就是高价的也没的卖了。 就算今年冬比往常冷,这些东西,也不至于紧俏到这种地步,这下,有不少人才发现问题。 一问之下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城里有人大肆收购过这些东西,这是有人故意囤货,想要垄断市场,一些人气不过,都想着,等雪后天气回暖,让那囤货的亏去。 有些心眼灵活些的,则开始动起了周围城镇市场的心思。 在街上看着这阵势,金如放想着囤放的那些银炭棉衣,还有蔬果等物,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银子在眼前飘过。 这要现在投入市场,起码能翻个几倍,不知小姐为何让他留着不动,正如这些人说的,这雪后见晴,可就压在手上了。 回去问问老常去,她的心思难猜,老常应该是知道一些吧,这吊着胃口有些难受。 帝府书阁内,老常正烤着火看着账本。 “还是屋里暖和,这雪看着一时半会是停不了,老常,你说小姐将那些炭火留着是做什么打算?” 看了一眼金如方身上还未尽去的雪花,老常似笑非笑的起身走到自己的矮桌前,从一个账本中拿出一个夹在里面的信封。“家主的账算的不比老头子差,家主出门前交代,若是下雪了,便让你按着上面的办。” 金如放吞了吞口水,接过信封,这连着下雨天晴落雪都能掐算准确,还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字迹熟悉,急快的看完,抬头,正对上老常的笑脸,老常早就知道她的打算。 “这雪,真要下这么久啊?还有,这么做是不是…太夸张了?”金如放不太确定的抖了抖手中的信,这不是…胡闹吗! 可是这胡闹的似乎很帅气,真能看到那样的景象吗? “家主做什么,自有分寸,夸张是夸张了些,但是也无妨,你去安排便是了,这下,知道家主留着那些东西干嘛了吧。”老常笑呵呵的摇头,家主的秉性,有时候,着实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无奈。 也罢,她要胡闹,就且胡闹一回,热闹热闹也好。 “来,过来,老头子打探个人。”想到什么,老常坐在火盆边,朝金如放招了招手,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金如放收了信,皱眉靠近,“你老要打听谁?”看在目前共伺一主的份上,如果不难办,万象楼也是可以做些人情买卖的。 “小金子,你可见过拿殷晨曦?长的如何?可俊俏?是个什么样的?”一双老眼,这时候满是八卦的光亮,都说老不正经,老不正经,说的就是他。 殷晨曦?金如放一时没反应过来,拉开距离审视对方,“您老问这个做什么?” “你只管说就是了。”好奇啊,不好奇问什么,家主三番五次的提起这个人,每次提到这个人的时候,那眼神都发亮,那口气,更是亲密的紧。 木然的点头,“见过,长的…俊俏…”这要怎么说?这不是快回来了吗?到时候老常自会见到。 “和家主可般配?”脱口而出,说完忙捂着嘴,呵呵一笑打哈哈,“玩笑玩笑…” 和她?般配?老常知道些什么?难道他们之间真是这样的关系?瞬间,金如放脑中浮现了一副副画面。 就是了,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纵是她性子再荒唐,也不会与毫无干系的男子拉拉扯扯,那般亲密,亲自布菜,关心备至,还…还让对方拉她的手。 这小子发什么愣呢?算了算了,也没几天,等人回来他老头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伸手在金如放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金如放突然不想说什么,“我去办事。”竟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是了,圣子那样的人都没让她动心,还总想着毁了婚事,原来是早已心中有人,般配吗?确是般配的,既是她看中的,又怎会不般配? 雪落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寒凉。 “小金子?干嘛呢?要撞树杆上了。”这出院子明明是一条直道,他怎么能拐着弯去撞墙角边的树,厉害厉害!帝简扶着好不容易醒来的‘小姐’来书阁,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喊住。 反应过来,为时晚矣,摸着额头,面红耳赤的搪塞了一句,连和‘小姐’打招呼都忘了,拔腿就跑。 “怎么了这事?”帝简一脸茫然。 景枝惨白着脸,更是无辜,楼主这是眼神出问题了?还是喝酒了?不对啊,没酒味,还是…碰上什么事了? 两个茫然的人,站在雪中打了个冷颤。 雪越下越大,玄凌从圣子府回到扶风馆,一路上忍的十分辛苦,经过两次药浴和多次放血,现在是不会动不动就睡了,但是疼感却一点没减。 从发作,一直要疼到第三次药浴结束这毒才算解了,这疼也才会结束。 “公子,可好些了?”掌了灯,雨轩和雨辕仔细在屋里照顾着,红楼前面场面上需要应付,无法分身。 玄凌手中拿着书,想要分散注意力,奈何这招不管用了,再好的书,也抵不过蚀骨之疼。 “雨轩,弹首曲子我听听。” “好,公子想听什么。”雨轩立刻示意雨辕去拿琴来,他看的出,公子现在很难受,回来的时候,在马车里,公子的毒就应该发作了。 晚膳都没用,疼了这么久,如何受得了,指关节都发白了,可见疼的多狠,公子这么本事,都不能想办法减轻,定是极厉害。 “随便!你弹什么都行。” 没一会,听雨庐响起了阵阵琴声,起初玄凌还能分出几分心神来,可渐渐的,琴声也没用了,又换下棋,总之,就是熬着,数着时辰过。 “不下了,我想休息下,你们出去准备热水吧。”实在忍不住了,她怕自己失态,吓到他们了。 “雨辕,你先去,我在这照看公子。” 雨辕言听计从,连连点头,生怕自己慢了,耽误公子的事。 “雨轩,你也出去吧,我没事。”有时候,这心思太细了,也不好。不好糊弄,不好打发。 雨轩一如既往的倔强,看着玄凌摇头,“我陪着公子,公子无须忍着。” 哎,罢了,她没精力跟他争执,她再尽力忍忍吧,“那你陪我说说话。” “好,公子想说什么?”雨轩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木讷,痛恨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这会连着帮公子分散注意力的本事都没有。 越是接触,玄凌越加了解他,“就说说今天的所见吧,你说说看,那圣子如何?” 圣子?雨轩立刻认真的想了起来,他做什么,总是认真的。 “圣子心胸狂光,不拘小节,他…喜欢公子…” “喜欢我?”这算什么话,他现在可是男身… 雨轩再次为自己的嘴笨买单,一脸羞的通红,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不是的公子,雨轩的意思是,他喜欢公子的本事,欣赏公子。”他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圣子这样的更是没见过,但是,他看的出来,这位圣子与其他权贵截然不同。 他看他的目光就与他们不同,没有看不起,也没有异样的眼神,所以,他也敬重这位圣子。 看着对方局促的样子,玄凌被逗弄了一下,想着,又不免有些迷茫,他的这份单纯简单,会因为跟着她而慢慢消失。 “雨轩,有些话,有些人,大可不必介意,你和雨辕,比这世上许多人都干净,这里干净,我很喜欢这份干净。”就如她喜欢帝简一样,自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却偏生羡慕别人的简单纯粹。 雨轩看着玄凌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干净吗?这里干净就好吗?公子喜欢,那便让它一直干净着吧。 “雨轩明白了。”烛火映衬下,一双明目璀璨生辉。 额头开始冒汗,玄凌身子忍不住开始发抖。 “公子。”雨轩惊呼出声。 摆了摆手,“我还行,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公子再忍忍,快了。”雨轩急得跟着冒汗,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那继续说会话,明日你跟我去大理寺,带好笔墨,仔细记着作为一个仵作面对尸身检查时的要点,还有,注意在场的情形,包括所有人的反应。” “好,雨轩记住了。” “还有,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听审,将整个审案的过程都记下,回头站在自己的角度,用你自己的想法,将审案的过程写个记案,给我看看。” “恩,好,定仔细听着,记着。” …… 外面下着雪,屋内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小。 时间在此时好像过的特别的慢。 终于,在听到子时的更声时,雨轩竟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忙招呼雨辕将已经疼的有些不省人事的玄凌扶进药桶,看着玄凌清醒过来,这才出去将门带上。 “哥,公子会没事的吧?” “公子怎会有事,雨辕,过了年节,你便去药圣谷,好好学,别辜负了公子的一番安排。”他也一样。 “恩,哥放心,雨辕晓得,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哥?”哥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 雨轩扭头,认真看着雨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雨辕,你长大了,将来,总要离开大哥,走自己的路,等你学了本事,再来找哥,我也会好生照顾公子,等你来找我。” “恩,雨辕知道了。”雨辕认真的点头。 最后一次药浴,经历了怎样的疼痛,只有玄凌自己知道,疼狠了,也疼出了怒气,她想着,到时候,的让对方也尝尝着滋味不可。 这边守着千机之苦,那边,纳兰胤烨在大理寺秉烛夜读,在一堆卷宗中慢条斯理的看过去,不骄不躁,好似不知疲累一样。 可苦了今日当差的一干官员,三更半夜了,圣子还不回府,也不休息,他们这些人便也只能陪着,嘴上说着没事没事,转过身一个个哈欠连连。 这些卷宗这么多,要在一两天内看完整理完,实在太难了,又隔了这么多年… “圣子,夜深了,要不让人传膳?”就是人抗的住,肚子也扛不住了。 埋首卷宗中,好半天才给了点反应,“恩,大家辛苦了,传膳吧。” 众人总算送了口气,圣子用膳,他们才能用膳,现在到盼着这个案子尽快结束,这么下去,他们怕是有家不能回了。 “主子,这都子时了,明日再看吧。您不休息,那些大人可受不住。” 琉璃端着茶给纳兰胤烨,低声劝说着,这么冷的天,这大理寺的炭火也太少了,屋子里都冷凄凄的。 “这些卷宗有问题,本宫再看看,你去说声,让给他们都添些炭火。” 琉璃叹了口气,主子是不知道现在市面上的炭火多紧俏,就现在这些都是因着主子在才超例份给了,“主子,大理寺的炭火分发的不多,现在用了,过两天就没得用了!还好当初你让奴婢备了,否则咱们府上也的跟这一样冷。” 说起来,这今年的冬也是异常了,那帝小姐是如何知道的?莫非还能观天象不成?越想,越有些心惊。 “市面上没炭了?”手中笔停顿了下,神色呆了下,随即一笑,摇了摇头,“她府上足够就好。”无奈之余,有些许纵容的意味! 说完继续埋头翻阅卷宗,没一会又抬头交代了一句:“我们手上有多少,清点一下,让端想个由头,给那些确实难熬冬的百姓分发了,做的隐秘些!” “是……”她刚想着,是不是趁着现在高价出一些! 风雪寒冬夜,烛光下,纳兰胤烨在一堆卷宗中,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圣子真面目 雪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推开门,已是一片茫白了! 雪依然还在飘,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街面上的人越发少了,寒风飘雪的日子,出门的确需要些勇气。 可有些人早早顶着寒冬就起来了。 宫门口,一辆辆马车从城里各个方向赶来,天气再寒凉,没有特殊情况,每日的朝议是不会停的。 官员们下了自家马车,一个个冻的勾着身子,双手拢入袖中,走路有些蹒跚,身子都捂的严实,尽管如此,还是冻的手脚冰凉,鼻头发红。 “怎这么冷啊,这雪下的是够大的...” “谁说不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 “再冷下去,家里炭火续不上,咱们还好,老人孩子受不住啊。” “说到炭火,你们谁家有多的,匀一点啊...”这位说话都哆哆嗦嗦的,可见是怕冷极了。 这话题一说开,宫门口顿时热闹了起来,到是让这寒凉的清晨有了几分生气。 “你们听说没,帝府昨儿个买了许多花草,说是办宴布置用,这大冷天的,为了让盆花开的艳,怕那些花草冻着,竟是整个园子拉起了遮帘,生了许多火盆,那园子走进去暖烘烘的...” 言下之意,就差没说帝府铺张浪费,别人家连烤个火都困难,人家到好,给花花草草烤火。 “竟有这种事?那宴会我到听说了,说是要办冬宴,给各府都送了帖子,你们谁家收到了?” “为的这一场宴会,这般大张旗鼓...到底是没个长辈照看...”这话里暗寓,不懂规矩,没有教养,别人在挨冻,她这般奢靡... 一个个越说越来劲,都是这两天憋屈的,冻的。 “这一大早,酸不溜的,与一般妇人一样说三道四。”铁成林今日难得上朝,下了马车就听的这么一耳朵,大嗓门一扯,那是半点脸面都不留啊。 被说的一干人等面色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铁老侯爷说完甩手就就越过他们,好像没事人似的,他身后那些个官员,敢怒不敢言,这铁侯爷,就是圣上面前,也是这么个性子,什么都敢说,根本不知道情面是个什么东西。 总之,招惹不起,能躲就躲好了。 一个个大男人,背后嚼舌根,铁侯爷精神抖擞的训完人,大步到宫门前,等着开宫门,入大殿。虽然年纪也大了,依然保留军中的习性,这大冷天,身姿挺拔。 嘴上训着那些人,可铁老侯爷此刻心里也是长吁短叹,那帝家女娃娃,好生浪费啊,这眼下炭火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这铁侯...” “行了,行了,别说了,快开宫门了,哎,就盼着老天爷快些放晴吧,咱这都赶不上人家园子里的花草了,这叫什么事啊...” “你们说,这满帝都都买不到炭了,这帝府哪里买的?” 喊着不说了不说了,可话题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 “你们不知的吧,听说前些日子,市面上的炭被人大肆采买,这如今才会一炭难求...” “这是有人故意的?谁?” “莫不是就是帝府...” “不然,这情景,上哪里弄的那么多炭...哎,为的一园子花草,弄的眼下...大家伙跟着挨冻。” 这越说越跑偏了,大有群起而攻之的味道,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外乎他们现在挨冻,火都烤不上,就是人家小丫头不懂事害的。 “这是在议论什么?宫门开了,有什么事,诸位大人到大殿上继续讨论吧,对了,是什么事这般紧要?让诸位大人朝议前就按耐不住了?” 纳兰胤烨着一双金丝软秀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卡茨声,慢慢的朝着正聊的热火的一群官员走来。 脸带笑意,却是笑的让人心里发毛。 都说圣子变了,如今大家伙算是亲眼所见了,与往日判若两人。 众人低下头去,总算是结束这个话题了,现在满帝都谁不知道,圣子心悦帝家孤女,他们这说的,可不正是那帝家孤女? “怎么本宫一来,诸位大人就不说了,是本宫扰了大家的兴致,哟,宫门开了,诸位大人,请吧。” 她的炭也是真金白银买的,她想干嘛就干嘛,轮的上这些人说三道四? 不过,这女人,到底在折腾什么,给花草添暖,她可不像是会做这等荒唐事的人啊,纳兰胤烨心里也有些纳闷,不得其解。 罢了,她怎么折腾,终归都有她的道理,不就是在园子里烧点炭,没啥。 这边宫门打开,朝议开始,那边,玄凌也梳洗完毕,用了早膳在院子里赏雪,经过一夜的折腾,她体内的千机之毒总算是解的个七七八八了。 但是,这解毒疼散了一身骨头和关节,往后,碰了生冷的东西,怕是会酸疼,哎,的好好调养了,这身子骨,再折腾下去,三十都未必撑的到。 罢了,生死有命... “公子,外头太冷了,先进屋吧。”雨轩拿着伞,一部一簇的跟着玄凌,可伞也挡不去风寒。 “小主子,进屋吧,毒刚解,别又伤风了。”红楼刚起来,便过来了,刚进院门,就听到雨轩的话,也跟着说了句。 是有些冷,缩了缩脖子,转身进屋,走了两圈了,也算活动开了,“看时辰,朝议才刚开始,大理寺那边开审,还要些时候,红楼,来,咱们下盘棋。” 雨轩的棋艺虽然长进不少,可总是放不开,生怕她输了不高兴一样,没劲。 “小主子,你昨夜折腾一夜,好生休息下吧。” 玄凌知道他们关心自己,也不坚持,回到屋中,烤着火盆取暖,“不下棋,咱们就闲聊一会,那千家可有什么异样?” 这也算闲聊吗?红楼无奈跟着坐下,“到也没什么异常,就是那痴傻的郡主,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了。 “回娘家?这时候?是千秋意的安排?”这位千大公子到是用心良苦,为着两位妹妹的将来着想,这时候送到侯府去是最好的安排。 红楼摇了摇头,没太在意,“应该不是,那千大公子好像是在人去了侯府后才知道的,最近那千大公子很安静,因为验尸的事,与家中兄弟姊妹的关系有些僵,用心良苦,却不被理解,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有些同情这位大公子,明明一身才学,眼看就要这么断送,艰难支撑着千家,想方设法护着弟妹,却不被理解,最后弄的个众叛亲离,还随时有性命之忧。 “不是千秋意的安排?这到有些奇怪!”玄凌伸手烤着火,低头想着什么,突然抬了抬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红楼,派个人盯着回到侯府的千家母女。” 小主子是否太过谨慎了,红楼心里想着,“行,我安排个人盯着,小主子,你说,究竟是谁对千尚久下的死手?”谁下的手,谁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总会知道,要千尚久命的人,恐怕不是一个两个,红楼,我想让他们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万像楼肯定是查不到的,所以,她连试都没有试。 他们?红楼立刻反应过来,小主子说的是现在他手里的那些人,要动用他们去找的人,对小主子来说,非比寻常。 “小主子要找的人是谁?” 玄凌愣了下,话到嘴边又咽下,轻轻摇了下头,“不急,过些日子再说吧。”其实,这些年,她心里一直还装着一件事,只是暂时被搁置在一旁。 小主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啊!算了,小主子想找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看天色,朝堂上应该快结束了,小主子也准备准备。”不知那圣上得知他请来的人去帮圣子验尸查案,会是什么心情。 估计和吃了苍蝇差不多吧。小主子这一连串的安排,几乎天衣无缝了。 “恩,你去忙你的吧,一会雨轩陪我去,放心。” “好。”红楼扭身,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雨轩,“好生照顾公子。” “恩!” 玄凌无奈,她这破身子骨,总让他们一个个紧张... “对了小主子,这两天你那管家怎么没来。”若是他去,更妥帖,那金如放的身手也是高手之列了,跟着小主子,安全许多。 雨轩颇为受伤,不过,他懂,一切都是为了公子。 “他这两天可有的忙,估计这会正抱怨呢。”囤了那么些东西,现在要处理,可不够他忙活的。 一大早就忙的四处奔走的金如放突然打了个喷嚏,忍不住低估一声,这谁在念叨自己呢? 拿出列好的单子,一一看过去,再看看有没有缺漏的。 天寒地冻,雪中送炭,他现在终于知道,这啥意思了,送去的几户人家,那一个个高兴的样子,感觉比送了金银珠宝还高兴。 就是累到他了,这么多东西,他光是分派就忙活了好久,送完这剩下的几户,就差最后一个大户。 这老常不是说她会算账吗?这明明都是有去无回的,是送又不是卖,这账到是怎么算的。 或许,她的账算法不一样,还有,那一园子的花草,当真能开? 按着她信中交代的,冬宴要用,这可没几天功夫了! 抬头看了看古家的大门,这一家也送完了,下一家元家了,看来,这送礼的确是有讲究,送人所需,比贵重礼物更讨喜,瞧刚才古家大夫人高兴的,亲自出来谢! 古府 古大夫人拿着刚才金如放送来的单子,急忙交给管家,吩咐到府上后院门口等着,按单收礼! 大家开始还纳闷,收礼还拿着单子,这算哪门子事,会不会太…… 当看到一筐筐抬进来的炭时,别提多高兴了,哪里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这送来的炭还分了几个档次,这是上上下下都考虑到了,贴心!这礼送的贴心窝子啊! “娘,您刚才跟祖母说,这些个炭是她送来的?”古月湖拉着古大夫人,有些急切的想要确认。 大夫人嗯了一声,“正是她送来的,这下可真的好好谢谢人家。” “不是说买不到了吗?她怎么?”古月湖不傻,这时候能拿出这么多炭出来送人,想想也知道个大概。 “傻孩子...,记住,她与你们,与我们都不同。”同为女子,却活的不一样。 “娘,我知道,不一样...她是大女子...”和哥哥他们一样,不像她和姐妹们,活在这后院里。 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若喜欢她,想与她结交,等开春了,便下帖子,约了去郊外庄子上踏青。” 虽然活的不一样,可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看的更远些,什么避讳不避讳的,她瞧着那帝家小姐,就是个好的。 与古家一样,元家,铁家也收到了金如放送去的炭,这可是给人家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除了拿来暖花,尽数送到了圣子府。 “琉璃姑娘,这是单子,东西都在北城的库房里,我家小姐说了,任凭处理。”圣子府上就是处处烧满火盆,也用不上这么多炭,况且,人家也不缺,前面几家是送的需要处,那这... 看着手中的单子,琉璃不知该说什么,这数目,她心里默估了下,大约是帝府囤货的一大半了... 要知道,现在,这东西可是奇货可居,这么大手笔... “帝小姐可还有话说?” “小姐说,仁心即民心。”信上就这么一句话,他还没琢磨过来。 琉璃惊了下,她这刚跟慕容公子算完,他们囤的那些炭真要用到实处,解百姓燃眉之急,数量远远不够,这事,有些不尴不尬。 帝小姐...这是算到了主子的心思...她是要帮主子! “琉璃代主子谢过帝小姐,待主子下朝归来,立刻告知,有劳金总管!” “客气了!琉璃姑娘且忙,金某不打扰了,告辞!”他的去扶风馆看看,她的毒解了没有。 琉璃又客气了一番,将人送到门口,在金如放就要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下玄凌的病况。 也不知那谷主今天上门会不会好些,不过这大早应该还没…… 慕容端看到琉璃拿来的单子时,也是一脸惊讶之色,仁心即民心,帝家小姐,帝家... 他依稀记得,烨曾经问过他,女子的心可以有多大,应该问的就是她吧。 不知现在朝堂上是什么情况,今日大理寺审案,又会是什么情形? 朝堂上,这几日的气氛很是诡异,因为圣子的突变,圣上刻意所为的风向,朝局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纳兰秦风一直以来,最忌讳臣子结党营私,故而这些年,就是再得宠的皇子,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如今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了。 若想制衡圣子,必须要抬出一个有实权的皇子来牵制,毕竟圣子无大错,不可能随便废除,就算不得圣宠,也还是占着一个圣子的头衔,是九黎名正言顺的储君。 “眼看年节了,三日后,朝议改阁议,有什么事,这几日各部都抓紧办了,捡要紧的来,别都积压到节后开朝。” 纳兰秦风听完各部的安排,最后吩咐了一句,准备散朝了。 “启禀父帝,今已查明,千尚久乃中毒身亡,朝议之后,大理寺开审,请父帝及各部大人听审。” 但凡大案,朝廷各部都有听审之权。 今日开审?不是说三天后?昨日仵作验尸不是什么都没查到?仅一夜时间,就查明白了? 还要各部听审! 朝上大臣和龙椅上的人都一样惊讶,就是大理寺和刑部参与查案的人也是一脸纳闷,昨夜,的确是在大理寺折腾到深夜,可也只是翻看卷宗,并没查案啊,怎就... 莫非,这查看一堆卷宗就能知道千尚久是怎么死的?这也太荒唐了,圣子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旦开审,没个明白交代,就是欺君之罪。 圣子的一举一动,纳兰秦风都了如指掌,圣子有没有查案,他一清二楚,眯着眼,看着大殿中央的儿子,沉声道:“圣子是说,今日便可开审?” “正是!死因已经查明。” “哦!中毒...这是又找了个仵作验看?”身子在龙椅上靠了靠,眼神晦暗不明,纳兰秦风的面色,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张敏在一旁,抬头打量了纳兰胤烨一眼,心中暗道,那千尚久的死,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中毒?圣子应该是不会在大殿上妄言,这一夜之间,是如何知晓的? 纳兰胤烨一脸正色,回禀道:“说来也巧,儿臣听闻药圣谷谷主刚好在帝都,便请了这位谷主帮忙验看,此人医术卓绝,天下毒药,少有不知道的,若不是正好赶巧,儿臣怕是三日之后,真难交差了。” 药圣谷谷主?那个倨傲的惊鸿?纳兰秦风这下有些兜不住了,脸上颜色已变,一时间血气上涌,胸口生疼。 立时将目光投向大殿一侧握刀而立的光旭,见光旭也是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还轻轻晃着头,像是急于解释的样子,他这个师兄不知道? 张敏也惊了下,那个人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如果真是那个谷主,那可能就是真的查出来了。 “圣子想要早日查清案子,替圣上分忧,无可厚非,老臣理解,只是...圣子殿下,连我大理寺的仵作都查不出死因,一个江湖郎中,真有这么大本事?”滇宏早就憋着一口气,这会更是见缝插针了。 近日来,府里上上下下,呜呜渣渣的,本就身心疲惫,外头圣子又当众下他老脸,滇宏也是肝火正旺。 他也掌管大理寺多年了,这仵作都查不出个所以然的案子,多半就是个无头案,他就不信,圣子窝在大理寺一个晚上就能得出个什么结论来。 再则,圣子在大理寺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不就是翻看了一晚上的宗卷,什么谷主神医的,根本没去过大理寺。 尸体都没看,就开口说是中毒,岂不是笑话。 大殿上,一片议论之声。 “启禀圣上,老臣虽因身体不适,多日不曾上朝,听闻前户部尚书千尚久身故,还死在大理寺,这不是公然的挑衅朝廷吗?定要拿住凶手,正朝廷之威圣上之威,现在,查出凶手最要紧,管他是仵作查还是什么江湖郎中查,只要查出来就行,不过右相说的也在理,这江湖郎中真这么厉害?老臣定是要见识见识,圣子可别让江湖郎中糊弄了!” 铁成林嗓门洪亮,说话也每个章法,听的不少人直皱眉,不过,人家说的也真是那么回事,敢在大理寺动手,凶手可不就是在打朝廷的脸面。 这个铁成林,平日不见上朝,一有热闹就来了,纳兰秦风吊着脸,说什么都不是。 早知道,就不留那人在帝都了,没想到,名声还挺大,也是个糊涂的,这种事也敢瞎参合,怎么,是圣子请就不敢拒了?还是说,原就是个不省心的?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纳兰秦风心情差到极致。 “禀圣上,大理寺行凶,非同小可,老臣也觉得,还是尽快查明白的好。免得传出去,人心惶惶。”元哲上前一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龙椅上,纳兰秦风转动手中扳指,神情难辨,眸光深邃,轻扫了大殿一眼,最终起身,抖了抖明黄色的龙袍,沉声道:“既如此,就去大理寺听听看。” 说完,头也不回率先离去,留下满堂臣子面面相觑。 走出大殿,纳兰秦风身子一晃,幸亏张敏就在边上,及时扶住了。 “圣上当心!” 一把推开张敏的手,盛怒之气再也掩盖不住了,可见在大殿上撑的有多辛苦。 “好个圣子,那铁成林看似混交蛮缠,却是个聪明的紧的,什么身体不适,就是仗着军功,仗着家里的免死杖,这大殿想来就来逛逛,不想来,便是十天半个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被以为孤看不出来,他这是迫不及待侍奉新主了。” 这话,可谓诛心之言了,张敏大气不敢喘,莫非,那铁侯府真的与圣子同气连枝了? 圣子何时有了这么大动静? “还有那元哲,他是不是也望风而动了?孤还健在呢?就这么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这些个混账。” “圣上息怒,仔细龙体。”除了这句话,张敏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有敢说什么? 一个不慎,就是杀头之祸。 “让光旭过来。”纳兰秦风虽然气急败坏,可还没被气糊涂,还惦记着惊鸿的事。 光旭知道,免不得一场责问。 刚踏进大殿后的临时休憩暖阁,一个八宝镜花瓶就砸落在他脚下,光旭知道,就算能解释过去,摘除干净,一场迁怒还是少不了的,圣尚总不能拿自己撒气。 “说,到底怎么回事?” “启禀圣上,臣也不知,这几日公务繁忙,臣也是几日没见到师弟了,臣这就去问问。”不管脚下一地锋利的碎片,双膝一曲便跪了下去,尽管隔着厚实的棉裤,膝盖处还是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像是真被对方的天子之怒吓到了,张敏见状,身子一软,也跟着跪下了。 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再看了一眼光旭膝盖下的一片鲜红,纳兰秦风的怒气总算是渐渐平息下来,可怒意仍在,并没让光旭起来,至于张敏,更像没看到一样。 “问问,还用问吗?说不定人正被圣子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你这个师兄到是什么都不知道?” 本就生性多疑,这会儿发生这样的事,能不疑心才怪,也正因为疑心病重,所以玄凌赌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越是做的这般光明正大,越是能让光旭摘除嫌疑,证明他真的不知道。 “请圣上息怒,保重龙体,微臣当真不知,我那师弟,性情孤傲,平日与微臣也甚少交谈,微臣不知...微臣...百口莫辩。”光旭急切之余,面色也渐渐泛白。 纵然情绪可以演戏,可膝盖处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那些个碎片,实实在在的刺透肌肤,破皮进肉,而且现在还跪着,早已疼的脸色发白了。 这一招苦肉计,是他临场发挥的,如此,纳兰秦风才能更相信自己。 小主子虽然谋士无双,可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与纳兰秦风接触久了,就越发了解对方,这个圣上,骨子深处,是个冷漠至极的人。 虽说生在皇家,父子即为君臣,亲情寡淡,可也不至于淡到这种程度,哪里还有情,只有暗中的百般提防,千般较量、万般算计。 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天生的对手。 “好一个百口莫辩!孤让你辩了吗?起来,都跪在这做什么。”纳兰秦风看了光旭片刻,冷哼出声,虽叫人起来了,确好似没看到对方勉强支撑的样子,更没看到那滴答直落的血珠子。 这便是迁怒!站在他的角度,只是迁怒,还能信你,就是天大的恩典了。 “微臣谢圣上信任!”弄的伤痕累累,却的忍着对对方感激涕零。 总算面色有所缓和,甩了衣袖双手负后,瞪了光旭一眼,又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惊鸿的事,最后敲打了几句,这才带着张敏去往大理寺。 纳兰秦风之所以这般气急败坏,主要是咽不下一口气,人是他请来帝都的,结果让圣子用在了刀刃上给自己添堵。 这案子,一旦千尚久的死因查明了,那就不得不继续查下去,相反,就没法继续往下走,也就不得不适可而止,这案子也就是另外一个敷衍的结果了! 现在因为一个惊鸿,很多事就不好预料了。 朝议结束,大理寺又成了焦点,各部尚书及要员,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都齐齐到场,大理寺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审案的大堂显得有些拥挤。 千尚久的尸体是被缝合过,毕竟死了这么久,即便是冬天,也怕会尸变腐臭,所以用了冰。 说起来,这千尚久晚节不保,死后还被折腾的这么凄惨。 纳兰胤烨派去的人接着玄凌到达大理寺时,大堂上已经几户坐满了,纳兰胤烨也开始了审案。 坐在一旁听审的诸位大臣和纳兰秦风显然都有些惧冷,尽管烧了不少火盆,可这一面大敞的大堂,多少火盆也无济于事,冷风夹着雪花直往里吹。 雨轩撑着伞配合着玄凌慢慢朝审堂而去,听闻圣上和满朝文物都来了,都是九黎顶顶尊贵的人,他到不是怕,就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不妥的给公子惹麻烦了。 “别紧张,左右都是一个身子一个脑袋,没什么特别的。”玄凌抬头,看着前面不远的大堂,从外头马车的数量就可看出里面的热闹了。 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又轻轻扬起,“飞雪鸣冤,这场雪,等了十六年了,那就下个痛快吧。” 雨轩撑着伞,看了看漫天飞雪,似懂非懂,不管前面是什么,他陪着公子走就是了,即便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为公子撑伞挡些风雪总还是可以的。 圣子让接的人,到底是两个什么人啊,里头圣上、达官显贵坐了满堂,他们还这么优哉游哉的谈天说地... “父帝、诸位大人,本宫与审案官员整理了一个宗卷,请大家阅览,上面详尽记着千尚久从九黎通元十二年入帝都科考到现在的情况。” 通元十二年,那不正是十六年前?是巧合吗?莫非,这千尚久,真与十六年前帝家那事有关系? 卷宗最先被送到纳兰秦风手中,在听到九黎通元十二年几个字的时候,纳兰秦风的脸就沉的吓人。 卷宗在手中被缓慢的展开,眼神扫过,握卷宗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早已知道,千尚久不干净,也知道他私底下的一些小算计,他有时候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经营谋划,因为,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这个人,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用来和稀泥的,如果,这卷宗上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年,那个小丑就是自己。 还有十六年前,他想方设法的接近帝家,这卷宗里说的虽然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可已经足够了,足够说明,十六年前,他真的有牵涉到帝家的事里去。 他派人查过他的底细,这些却没查到,为什么,因为刻意抹去了,只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才需要刻意抹去。 一甩手,用了很大的力道,手中宗卷落在了大堂中央千尚久的尸体面前,“死的好,死有余辜,欺上瞒下、以权谋私、卖官卖爵,侵占民产,收受贿赂,他还有什么没做?就差没造反了他,祸害朝堂,乱涉及纲纪...他...罪该万死。” 气血上涌,人也站了起来,丢了卷宗还嫌发泄不够,原地左右疾走,随手,桌面上的茶盏也扫落在地。 上了宗卷,就说明证据确凿,再无差池的。 圣怒当前,堂上一片骚等,跪了一片人,谁还敢坐着?宗卷里到底写了什么,刚才圣上念的那些罪状,都是千尚久所为? 那可真是该诛了,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圣子这么短时间内,如何查出这么多事? 纳兰秦风这么大的脾气,最根本的点,还是在这,这么点时间,就是大理寺刑部倾巢想帮,也不可能查的这么个地朝天,这些个事,分明是圣子一早就知道了,并且证据在握,就算千尚久现在没死,将来的某一天,只要圣子想动,就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他能不后怕吗,他甚至不知道,这堂上坐着的人里,有多少已经是圣子的人。 这么些年,他才是那个小丑,被自己一手扶持的臣子,被自己亲自立下的圣子当成了小丑。 “还用查什么死因,依孤看,他死有余辜,杀的好!”无处喧嚣的惊恐和愤怒再也掩藏不住,只有将怒火继续落在那冰冷的尸体上。 骂完,一阵眩晕,头重脚轻,人就这么直接往前扑,场面一时间大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看来来的正是时候,这里好生热闹。”玄凌迎着风雪立在大堂正门中央,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走吧,进去吧。”拉了下裘皮斗篷,挥手让雨轩收了伞,任由雪花抚过脸颊。 “快,宣太医,宣太医!” “圣上保重啊!圣上!” 一片嘈杂声中,臣子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匍匐在地,一个劲的喊着圣上。 “闭嘴,都安静,让医馆的人都过来。”扶着纳兰秦风坐下,纳兰胤烨的脸色也十分不好,他知道,父帝看到宗卷,定会大怒,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无论两父子如何斗法,尽管这个父帝,从小就将他当成一颗稳定朝局的棋子,从未真的疼爱教导过半分,他也知道,他即便再努力,再出众,也走不进父帝的心。 可是,他依然是他的生身之父,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他有想过,将来登了大位,便让父帝做一个安享晚年的太上皇。 倒在椅子上的纳兰秦风一脸通红,双眼泛白上翻,嘴角略有歪斜,样子甚是吓人。 “父帝!”身为皇子,这时候就与普通臣子不一样了。 齐王等几位皇子一拥而上,为了一个圣上能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位置挤来挤去,那场面,着实热闹。 纳兰胤烨松开手,退到外围,眼睛盯着前面,当看到玄凌时,眼睛一亮,大步上前。 “谷主,你来的正是时候。” 都没来得及解释,就拉着人到了人群前,二话不说,拉开几位皇子,给玄凌腾出地方。 “谷主,快请看看。” 纳兰秦风?这是怒火攻心外加邪风入体引起的短暂昏厥,不过...恐怕是用不上她出手。 啧啧,好生狡猾,明明醒了却还在装,眼角瞟了周围一眼,当个圣上也是不容易,这是想借机看看臣子和皇子的反应吗? “皇兄,你什么意思,他是太医吗?随便拉个人,你想干嘛,父帝若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待的起吗?”成王人高马大,挡在前面,一脸关切的样子,作态十足。 父帝出事才好,这时候,就算皇兄是圣子,手上无兵无马的,他想顺利登基,门都没有。 齐王袖子一抹,打着哭腔,“没错,父帝乃万金之躯,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吗?” 免王也不甘示弱,挡在玄凌面前,一副守护之姿;到是越王,只是焦急的看着,欲言又止。 玄凌耸了耸肩,这种好戏,在皇宫可是经常上演?就是演技太拙劣了,要哭也要哭的逼真一些,两滴眼泪挂了半天了。 心中不免冷笑,这就是帝王之家的父慈子孝? “都让开,谁拦着,休怪本宫不客气。”突的一声呵斥,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 几位王爷皇子同时抖了下,被纳兰胤烨散发的气势震慑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就算你是圣子,今天也休想乱来。”成王在军营混了阵子,到底是硬气一些。 “让开!”纳兰胤烨冷眼一扫,只吐了两个字。 成王竟吓的一哆嗦,这眼神,比父帝都可怕,随即又觉得落了脸面,吞下口水,强撑着站在前面。 “你要干什么?” “来人,拉开。”冷着脸,没有多余的话。 随行甲兵竟真的应声而动,铁甲沙沙声就朝着成王而去,场面一时间紧张的吓人,胆小的官员身子都开始发抖了。 古相等跪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无声交流着。 这种场景,搞不好就是一场影响江山社稷的异动,谁不紧张,不光关乎社稷,与他们也是息息相关。 万一圣上真不好...又这么突然,什么也没交代,什么也没留下,会乱成什么样? “你是圣子,我也是亲王,你敢!”成王素来蛮横惯了,怎么受的了这个,更何况眼前这个节骨眼。 “拿下!再有阻拦妄动者,一并拿下。”纳兰胤烨盯着成王看了一眼,只一眼,再没多的眼神,随后将目光扫向其他几个。 天啊!这是圣子吗? 九黎的储君,今日他们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杀伐果敢,王者之气尽显。 玄凌一直冷眼旁观,但笑不语,一身红色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介草民,面对这满堂的权贵显赫,面对圣上,面对一众皇储,面对这样场面,如此镇定自若。 纳兰胤烨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此等人物,此等风采,这一片官员中都找不出一个可以匹敌的。 不光是他,便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虽有些稚嫩,可假以时日,必成大气。 眼看着成王就要被拉开,只听的被围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人轻哼唧了一声。 “父帝!您醒了,太好了!”越王第一个惊呼出声,听的出几分真切的喜悦。 纳兰秦风露出一抹慈爱之色,随着目光移动,那么慈爱之色渐渐变成冷漠,哼!他的这些儿子,一个个的打的好算盘,他不过小试一下,他们就按耐不住了。 当看向纳兰胤烨时,又变的格外复杂,阴晴不定,他承认,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儿子了。 头一回,生出一丝惶恐,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是真的,他的身体...尽管他一直不承认,他开始老了。 想到这,不经意将目光落在玄凌身上,心里不由生出一抹奇异的想法,他不要老,他不能老,他的江山,他的皇位,他还放不下。 古往今来,太多帝王都逃不开的结,那就是生死。 “父帝...” “父帝没事,太好了!” “父帝,吓坏儿臣了。”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生怕落在人后。 跪在地上的臣子一个个都松了口气,还好没事,这要真出事,还不知道的出多大的乱子。 说不定,天都变了。 “孤没事,你们都退下吧,越王,扶孤坐下。圣子,继续审案吧。” 看都没看其他几位皇子一眼,竟让越王扶着自己,亲疏立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验尸断案 千尚久的罪不但没有因为他的死而烟消云散,反而祸及千家。 这案子开头就这么状况百出,再查下去,还不知道会查出多少东西来,加上纳兰秦风突然来的这一下,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卷宗大家也看到了,数罪并罚,按律前吏部尚书千尚久应判死罪,家产没收充公,家眷男服役,女充婢,贴榜公示,昭告天下,以正律法。”纳兰胤烨说完,折身朝纳兰秦风请旨,“请父帝准判。” 这是死后定罪?一片寂静,这人都死了,还要祸及家眷?是圣子太过刚正不阿,还是千尚久生前得罪了人? 这死后判罚的,也是少见的事,看来,圣子今天是要用千尚久立威了吧,天恩伯状告的千尚久谋杀案,是不是也就随着案定而结束? 要不然,还能如何判,就算当年,千尚久居心叵测,总不能再判一次吧。 纳兰秦风手拽成拳,看着前面的圣子,一个准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旁人还以为圣上是对千尚久的罪过生愤,殊不知,是因着自己被圣子逼的不得不顺势而为。 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接下来他要如何继续下去?玄凌一旁安静的拭目以待。 千尚久虽然死了,可千家一样没跑脱,他的用意,是用千尚久告诉百官,为官当正,否则死的不光是自己,还要祸及家人,这个圣子,对九黎社稷,不惧背负刻薄之名,用心良苦。 放眼看去,在场的九黎文武,有几人能懂他? 随着纳兰秦风的一个准字,他一手扶起来的千家,就此打入尘埃。 “千尚久死不足惜,可如今,又有两桩命案与其有关,虽涉案相关人员,皆已身故,然则,真相不能因死者身故而随之埋没,另外,千尚久关押期间,死于非命,本也是一桩公案,该给其家属一个交代,故数案并查,因尸身不宜再停放太久,所以,先从千尚久之死开查,请父帝准许。” 又是一次请准,现场已是静的能听到雪落声了,这个圣子…,今天这场雪,在场的怕是一辈子都忘了不了。 “准!”又是一个准字出口,纳兰秦风已是心火沸腾了。 好一个刚正守律的圣子,他这哪是请准,明明是早就预谋好的一切,只等着今天当着众人的面逼他,他不但是借着千尚久立威,还是踩着他这个父帝扬名。 还要查?圣子当真是要归根寻底,当真是要扯破那个口子吗? 大家感觉有些窒息,本久寒冷,这会更是冷入骨髓,今日之后,朝堂之上,圣子便不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储君了。 若无根基,若无倚仗,若不是胸有成竹,如何敢这么不要命的行事?直到这会,在场的有不少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圣上的两个准字,都是被圣子逼出来的。 想到着,冷汗直流。 玄凌微微一笑,看着前面的人,轻声道:“天要变了。”九黎的天要变了,这人,终于对九黎的大位出手了。 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漫天飞舞的大雪,雨轩大概知道,公子说的天,并然不是这个,他一直记着公子的话,多看,多听,多思。 纳兰胤烨看向玄凌,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笑意,心中微微一顿,就是这眼神,他一定是见过的,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位便是药圣谷的谷主。”跟大家介绍了一声,随后对玄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谷主,有劳了。” 玄凌冲着他点了点头,至于其他人,包括纳兰秦风在内,都未曾打招呼,直接朝大堂上抬来的尸体而去。 雨轩拿着一个箱子跟上,公子给他要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学。 看着千尚久被缝合过的尸体,玄凌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本着对死者的尊重,点了一根香,这是验尸这一行的规矩,她的给雨轩做示范,所以,别坏了行规。 “开箱。” 雨轩动作虽然轻,可是很麻利,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工具,奇奇怪怪的分开摆放着。 这些工具,之前公子已经教他认识过了,现在,他也能一一叫出名字。 在场的人,无论什么心态看待这个案子,此时都免不得将视线落在玄凌这位谷主身上,聚精会神的等着结果。 药圣谷,在场还是有些人听说过的,只是没亲眼见识过传闻中的那些厉害本事,今日是否大开眼界? “手套!”玄凌说完,伸手,雨轩立刻配合的帮她带上。 若不是为了给雨轩做示范,压根无须再次开尸,“小柳叶刃。” 玄凌每说一样,雨轩都能极快又准的递上她要的工具,两人之间的默契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尸体是二次尸检,再次划开,已没有血出了,所以场面看着,也没昨天那么吓人了,在加上人家的手法,那就像是在尸体上作画一样,诡异的赏心悦目。 “记,死者,男,五十有三,上下不超过一年,死于毒发…”玄凌的声音不急不缓,没说一处,比如胃部如何,都会将器官拿出来详说。 雨轩从开始的面色发白,到后来的专注认真,手上更是一直没停,一页页的记着。 刚开始开觉得有些赏心悦目的人,此刻一个个胃里翻江倒海,有的已经忍不住在一旁呕的酸水都出来了。 场面一下有些无法控制。 纳兰秦风本久身体不适了,这会也是没忍住… 只有闻讯前来观摩的仵作们看的津津有味,有的忍不住靠近些,再靠近些,不光是看,还想听一耳朵。 纳兰胤烨的脸也有些越来越挂不住了,他就是再不懂也看出了几分,这谷主分明是在借机,或者说借尸上课,给他的随从做教学。 好大的胆子…不过,虽然画面惊悚了些,对方认真的样子,看着竟让人有些不忍挪目。 “都记好了?”差不多,一次也不能填鸭似的填满,慢慢来,这些人体的器官,穴位,静脉,够他琢磨一阵子了,下次有机会,再讲深一些的,今天就这样吧。 “都记下了。”记的仔仔细细的,回去,他一定好好温习琢磨。 “穿针。”将所有倒腾出来的器官按回原来的位置,现在,就差将他们原位缝合。 雨轩忙放下手中纸笔,拿出特制的针线,穿好。 这一手缝合的本事,又是让在场的仵作赞不绝口,这活干的太漂亮了,不光是手巧,这手法也是新颖独特,他们回去也可以试试。 “这说了半天,这大家伙还是不明白,死者到底中了什么毒?”看着尸体终于完整了,不再是零零碎碎的一地,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玄凌不予理会,只看向纳兰胤烨,“禀圣子,死者中毒身亡,中的是一种叫番红的毒,这种毒出自西南边陲秦岭的会昌部落,这种毒在当地叫梦归术,是用一种只产于那里的药材番红制作的,配合他们独特的下毒手法,才能起到作用,杀人无形。” 杀人无形,这千尚久可不就是死于无形? 可是,这药既然这么罕见,那知道的就不多,更别说见过了,谁知道这说的是真是假。 “谷主,烦请详说,这种毒如何分辨,为何看不出中毒迹象。”纳兰胤烨干脆将大家的怀疑直白的问出口。 玄凌从容的脱下特制的手套,在雨轩的服侍下,无视众目睽睽,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条斯理的将手擦拭干净。 “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也试探不出,中毒后,也不会有明显的中毒迹象,所以,若不是知道这种毒的大夫或者仵作,看不出来也是正常,这番红是会昌部落的不传之秘,制毒手法特殊,用起来也颇为复杂,只有会昌部族的人会用,所以,在下也奇怪,死者如何会在万里之外的帝都,中这种毒…” “既是无色无味,银针试探不出,又看不出症状,你又如何证明死者中的就是你说的这种毒?” 玄凌的话刚落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对这种充满质疑与挑衅的话,玄凌仿若未闻,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让她解释一二,走到尸体旁,伸出手,“金丝。” 从药箱中拿出一团极细的金丝线,递到玄凌手中,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雨轩惊的立刻抬头而望,“公子…可是冻着了?” 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温度,即便这天气寒凉,手脚受冻,也不至于这般冰冷刺骨,是不是公子的毒还没好? 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雨轩紧张的询问,他不知道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他只知道,公子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没事!”玄凌笑着安抚了一声,拿着金线,转身看向千尚久的尸体,在场上环顾一周,视线落在一个角落,千秋意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 “启禀圣子,想要证明死者是否中毒其实很简单,只是…需要一名死者的骨血亲属配合。”说完别有深意看了千秋意一眼,缓缓收回视线对上纳兰胤烨。 这两人,一个好大的本事,不但让人家答应配合验尸,还判了个男服役、女充婢都不反抗,可见事先就让人家知道了,也不知这么大的代价,的付出什么条件。 一个更是好忍性,身为人子,顶着不孝骂名,兄弟姊妹的不理解和怨恨,家族的不容,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肢解,任人评说… 一个求什么?一个又能给什么?这帝都,果然是藏龙卧虎,她猜不透他们下的这一局到底是什么局。 她承认,她很好奇。 纳兰胤烨还么说话,千秋意一身白孝走出人群,面上无悲无喜,无怨无恨,让一群看热闹的,看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谷主若能让家父死个明白,在下任凭差使。”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好说,我既出手,断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公子既愿意配合,自会让你明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上演的是哪一出,现在,大家对千尚久的死也越发好奇了,难不成还得罪远在西南边陲的人? 金色丝线一头系在千秋意的手腕,一端系在千尚久的手腕,玄凌拿起一把小刀,走到千秋意跟前,“公子切要忍耐一下,不过公子放心,不疼的。” 话音刚落下,千秋意只感觉手腕轻凉了一下,对方笑颜未散,自己手腕上已冒出鲜血,正如人家说的,不疼,甚至连感觉都没有。 好快的小刀,好准的手法,好冷静的人,若不是心如古井,绝做不到。 在大家的好奇目光中,只见那血顺着千秋意手上的金线流到了千尚久的手腕上,这种稀奇古怪的手法,当真是头一回见。 很快大家就看出端倪了,那顺着金线留到千尚久手腕上的血不见了,没错,就是不见了,大家都以为看错了,一个个揉了眼睛,伸长脖子去看,可看到的就是这样,这…。这… 大白天的见鬼了吗?胆小的不由害怕了。 千秋意看着金线的另一端,总算是有了些表情,眼带疑惑看向玄凌,惊疑道:“谷主,这是…” 玄凌淡笑看向千尚久的手腕,从雨轩手中接过一个小瓶子,在尸身跟前蹲下,将瓶子放在千尚久的嘴边,没一会,只见已经死了好几天的人突然长开了嘴,从嘴巴里流出了艳红的血。 玄凌用瓶子接住,起身收了金线,交给雨轩清理。 “这…怎么回事?” “人死了怎么还…是死了吧。” “看到没,那血是红的,红的啊…” 有些已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了,神经兮兮的开始议论起来,这太可怕了,还好,地上的尸体没动,要不然,估计都吓的魂不守舍了。 “这便是死者生前中的毒…番红,这种毒是血与药合炼而出的,看上去,就和我们正常的血一样,所以昨天那位仵作才查验不出什么。” 看着玄凌举着的瓶子,大家不由缩了缩脖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这什么毒啊,这么邪乎,死了还在体内。 玄凌拿着瓶子,交给雨轩示意让他送给圣子,这便是罪证了,至于怎么判案,那就是主审官的事了,不过,她可以好心提醒一二。 “这毒除了难以查验之外,还有一个奇特之处,那就是中了毒的人没有任何异样,只要下毒的人不引毒发作,他就是老死也不会有事,而这毒,只对下毒之人和中毒之人的血有反应,当然,中毒之人的血亲之血有时候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刚才,人家就是试试割了那么一刀,能不能引出那毒他也不知道。 玄凌半点愧疚,朝着千秋意笑了笑,“多谢公子配合。” “谷主的意思,死者有可能不是在牢房中的毒,可能早就中毒了…也就是说,下毒之人,想要他死,随时都可以对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从这毒的成色来看,时间上大概估算,还真就是在牢里中毒的,这毒的下毒手法很简单,不用进食,只要对方的一根头发,下毒之人将毒药涂抹在头发上,只要距离不超过一里,那根头发就像虫子一样会循着主人的血气回到主人处……” 其实,就是一种血巫术,这世上,本就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和神力的力量,不过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成了所谓的异术,这久而久之,这些少数人被排挤,被歧视,甚至被驱逐。 因此,恶性循环,这些少数人一代一代积压下来的怨恨、不甘和愤怒,或心里扭曲,活干脆远离人烟,也就有了这让人毛骨悚然的所谓‘巫术’。 这些东西,确实是有些邪乎,但只要用心,还是能找到破解之法,总归,这世上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才会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玄凌是觉得没什么,可在场听着的,都是头皮发麻,浑身难受,有的还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面色发白。 用手帕捏着瓶子,没办法,这种邪乎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纳兰胤烨将瓶子放入取证盘朝玄凌道谢。 “查当日大理石牢房范围一里内的人,杀人,总的有个动机,这般费尽心机杀一个囚犯,为什么?杀人者,不外乎情杀、仇杀、财杀、亦或者,死者挡了道,杀人灭口,千公子,府上最近可有与人结了什么大仇大怨?” 这会,再没人随便开口质疑了,就刚才人家露的那一手,就够让人开眼界的了,再说,这毒太邪乎了,这帝都有这么危险的人,这能杀千尚久,保不准自己哪天得罪了那路神仙不知道,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查,的查,的把这个人查出来。 “回禀圣子,并无。”千秋意的面色也有些发白,这样的手段,任谁听了都会心有余悸,更何况,这被杀的还是他亲爹。 那些人,他们好狠的心,好可怕的手段,定是在知道他爹被下大牢的时候就走了这一步棋,只留着等到必要的时候杀人灭口。 也就是说,就算当初他们愿意救出爹,爹的命也在他们手上,随时可以要去。 对手太强大,又这般狠辣,手段更是闻所未闻,他的这条命,还能留多久,不管多久,总是多一天是一天,凭什么他爹完了,那些人却能安然无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父帝,此等凶残的手段,胆大妄为的敢在大理寺行凶,若传出去,恐人心惶惶,引起不必要的慌乱,这幕后行凶之人居心叵测,目的绝不单纯,儿臣恳请阅查过往与死者有关的所有宗卷,早日查的真凶。”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纳兰秦风的手已在衣袖中抖了数次,不能不说,千尚久死的让人心里发寒,这下毒的人是谁,竟会这些阴私手段,若是哪天,要用在他身上,那岂不是… “必须尽快彻查,务必将这下毒之人缉拿,大理寺看管不利,难辞其咎,负责看守的相关人等,停职待审。” 说完,眼角余光扫向安静立在一侧,抱着暖手看戏的玄凌,光旭这个师弟,当真是有本事,光旭说的驻颜术应该也不假了,不管他今天怎么出现在这人必须留在帝都。 这也是玄凌敢将圣子引去找自己的原因,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即便不写那封信,圣子也会找上门。 “草民千秋意,有事呈禀,愿替千家将功折罪。”刚说完千尚久的死因,千秋意又意外的站了出来,在大堂上跪着。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今天这大理寺的审堂,君臣都跟吊桶打水似的的,七上八下,此起彼伏,一茬接一场。 就一个千尚久,就一具尸体,怎就惊起了这么多的事。 纳兰秦风突然从座位上豁然而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千秋意看了好一会才坐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千秋意,冷风中,高瘦的身子裹着单薄的孝服,这风雪天里,早就冻的嘴唇发紫了却依然挺着身姿,就是跪着,也保留几分姿态。 将功折罪?什么样的功劳能折千尚久的罪?他到底要禀的是什么? 原来,走的是这一步棋,一劳永逸,千家大公子真是拿得起放的下,承了千家所有的罪,换一个自救的机会,咬牙一刀,将来千家便不会再授人以柄,就算现在活的艰难些,可也是敞亮的活着。 玄凌不由认真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将来千家,会因此人重振旗鼓。 这个千大公子,比他老子更狠,更精明,却也更明白,知道什么沾惹不得,知道取舍,知道轻重。 透过千秋意,不由又将目光移到纳兰胤烨身上,九黎圣子,突然有些期待,将来的天下逐鹿。 “将功折罪?你可想好了?”纳兰胤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神轻视过去,眼珠转动之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这一声想好了,语气也是耐人寻味。 元哲身子微斜,挨着古相低估了一句,“古相以为如何?” “九黎之福…”古恒之捏着胡子,轻吐出声,感慨之余,有些欣慰。 “这场雪下的正是时候,要来了…”铁成林的大嗓门也轻了许多,一概往日大咧咧的做派,神色严肃,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眼前一切。 千秋意端跪在千尚久的尸身旁边,朝着纳兰秦风磕下头去,“草民这有一份信,乃家父遗物,信中所涉内容,与余下两宗案子有关,可做呈堂证供,当年张秉诚大人之死,及帝家家主大殿所言的帝家家奴阮杏芳之死,家父确牵涉其中,可主谋却是另有其人。” 一片惊呼声中,千秋意从怀中掏出一份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信,双手高举头顶奉上。 一席话出来,那封信立刻成了焦点,恨不得冲上去拆开看看。 信就这么被高高举起,所有人在等着,等着圣上的举动,场面突然间,异常安静,那封信,牵动了太多人。 “父帝,此事事关重大,既牵涉到余下的两个案子,是重要线索,为早日结案,儿臣请准,阅信。” 从纳兰胤烨的反应来看,玄凌知道,他也不知道信的内容,所以说,这信,便是千秋意最后的筹码,也是最重要的筹码。 最近他的不动声色,便是为了保住这封信。 又是一个请准… 顿时一片抽气声。 三个请准,纳兰秦风此刻就差没暴走,好,这封信,没错,这封信才是千尚久被杀的关键,也是他千方百计想从千尚久那问出的答案! 圣子是这次案件的主审,这信既是关键紧要的证物,那自然是呈交到主审手上,那这信的内容就等于大白天下了。 到底写了什么?隐约中,大家已差到一些了,与帝家有关,原来,千尚就之案的根源,还是在这里,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铺垫。 这个案子最终走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走向了十六年前的帝家,十六年前帝家满门灭门,虽说是因远嫁东离的帝凤曦引起的,可究竟是什么原因?有什么内情,谁也没深究过,如今,时隔十六年,这是要有个明白的说法了吗? 这一次,连说准的力气也没有,只是挥动下衣袖。 纳兰胤烨拱手领命,亲自上前,从千秋意手中将信件接过。 已经酸麻僵硬的双手一空,千秋意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一根弦好像瞬间断了,强撑的那一口气也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信上,而他没有起身,依然跪着,只是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千尚久的尸体行叩拜之礼。 拜完之后,弯身仔细帮着整理衣物仪容,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公子,冷么?”雨轩感觉到玄凌身上气息的变化,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没事。”目光始终在纳兰胤烨手中的信上,所有的一切,都将从这封信开始了。 拆信的过程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屏气凝神等着读证物。 这封信,这份特殊的证物,纳兰胤烨没有假手他人,而是自己拆开,然后展开,每个动作都那么仔细。 “信中所言,千尚久与张秉诚乃同窗,一切起因,从帝家一个家奴阮杏芳与张秉诚的一次偶遇开始…” 原来,张与千两人同年进帝都赶考,千家家底厚实,而张受千恩惠照顾,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有人得知张秉诚与阮杏芳的事后,借千尚久之手,唆使阮杏芳在其原主家帝家家中栽赃,将一件龙袍和一块玉诀藏入帝家家宅内,企图嫁祸帝家,这幕后主谋承若,只要帝家败落,便许千似景前程。 信并不是千尚久与幕后主谋的来往密信,而是张秉诚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收拾旧物时,发现了前妻留下的账本,从中发现蛛丝马迹,进而追查,这封信,正是耿直的张秉诚质问千尚久的信。 不知是什么原因将这封信留了下来,总之,这两个案子的始末大致知道了。 千尚久确实背了两天人命,而这两条人命的背后却扯出了惊天阴谋! 十六年前,正好是帝家出事的那一年,帝家当时是什么样的人家?一般的栽赃嫁祸对帝家来说根本动摇不了根本,是了,只有龙袍、玉诀这样的东西,只有谋反忤逆这样的大罪才能管用! 可是是谁,到底是谁要致帝家于死地?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帝家当年一家满门的死是否与此事有关,如果是,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是,那帝家岂非死的冤?天大的冤!那样的一家满门,男女老少几百口人…… 不提,不代表就真的忘了,在场年纪大些的,谁不记得?不过是都不敢记得罢了! 雪依然在下,好像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千秋意替千尚久整理着头发,一缕缕的用手指梳理着,仿佛置身事外,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那些人,杀他爹灭口,毁了千家,还想要他的命,他们纵然很强,可有句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既然千家因此付出了代价,那他们也要一起陪着。 千家这些年势起太快,本来就没根基,如一叶浮萍,顶不住一阵风吹就完了,他爹用阴谋诡计换来的荣华,如今都还回去了! 其实,那封信连他爹都没看过,就藏在书房里,在放张秉诚送的那本书的地方,有一个小暗格,他也是琢磨了好些天才知道的。 他猜想着,他爹当年因为对张秉诚心有愧疚,所以根本没看那封信,因为信的铅封都是完好的。 只是后来,爹正巧负责查张秉诚的案子,见到张秉诚的时候,张秉诚当面质问,这才让他爹不得不起了杀心,杀人灭口! 果然是因果循环,如今,他爹也被人灭了口;他知道,这封信一旦公诸于众,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哈哈,那些人会不会害怕,害怕和他爹一样,丢了性命家破人亡! 一阵寒风吹来,千秋意被这寒风吹的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不由的,想起了一张苍白的脸,帝玄凌,你孑然一身为帝家归来,搅的这帝都风起云涌,也逼的他不得不把千家置之死地而求后生!如今,这一切可都在你的局中,你可有本事还帝家一个清白,且拭目以待! 正想着,突然觉的寒风消散了些!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救了千家,可也毁了自己,取舍之间,可后悔?”玄凌居高临下,不知何时走到了千秋意的身后。 是他!从他出现,千秋意就知道,这人绝非所谓的江湖神医那么简单,这人,是圣子寻来的,圣子果然厉害啊!曾经,还想着让三妹……真是妄想了。 “人,总是在不断的取舍,没到最后,谁知道该不该后悔!不如朝前且走且看。” 说完回过头,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玄凌也无再多言的意思,本来也是有感而发。 “雨轩,走吧!” 既然棋局已经开始了,棋局结束前,谁也别想停手,他们,欠帝家一个明白,欠帝家一个公道。 “公子,雪大,我来撑伞。”公子说走便走,其他的,他没兴趣,拿好药箱,便忙着撑伞。 玄凌抬头,看着肆意挥洒的雪花,天地浩大,还是它们自在干净无束! “伞给刚才那位公子送去吧!”千尚久罪有应得,千家因他享了这些年的荣华,如今还回去,也应该,只是,这位大公子,可惜了!一码归一码,谁让人才难得! 有那封信在,他其实有别的路可以走,可他却破釜沉舟,坦诚面对千家之过,让千家能干净些从头开始,敬他一个取舍之间的大气! 那公子怎么办?雨轩刚想说,扭身回望了千秋意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身白孝,穿的好不单薄,守着他爹的尸体,看着,有些让人…… 挣扎之下,拿着伞回身走了过去。 “我家公子让我给你。”雨轩将伞放在千秋意身边的地上,没等人家回话,就急忙追玄凌去了。 愣了下,看着离去的背影,再看向地上放着的伞!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还有一丝迷茫。 “启禀父帝,此信笔迹与张秉诚所留材料书写的笔迹完全吻合,信中所言,让人心惊胆战,帝家,为我九黎江山社稷立下赫赫功勋,却被有心之人这般栽赃嫁祸,陷其不义,挑拨离间!其用心之险恶细思极恐,这幕后之人居心叵测,实乃九黎大祸,而今,又兴风作浪,胆大包天于大理寺杀人灭口,此等危险狂妄之徒,需尽快找出,免其继续祸害我九黎社稷!帝家当年,满门皆故,恐也别有缘由,我九黎朝廷,断不能让忠臣蒙受不白之屈。儿臣恳请父帝,准儿臣彻查到底!” 这是今天第四次请准! 一字一句,没有半点含糊,那般清晰入耳,言语之间,情绪包含痛心疾首的怒意,态度诚恳至极! 全场静默无声,安静的能人窒息! “公子!”公子不是说走吗?怎么站在这风口处不动?风大又寒,会着凉。 玄凌嗯了一身,没有回头,抬脚踩在雪地上轻轻作响! 纳兰胤烨,九黎圣子,帝玄凌记你今日之义! 待到真相大白时,定以酒为敬,不为红颜为知己也未尝不可,他日若帝玄凌身子还行,你要打天下,可奉陪一程,想想,也是几分豪迈! 和玄凌截然相反,此时纳兰秦风恨不得让前面跪着的人消失! 他竟然要查帝家的事,要查帝家的事!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他可知道……这个逆子,这个不知所谓的混账,他现在就想着挣一个名声是吗?他以为他的圣子之位就坐稳了吗?未必! 帝家的事,这十六年来为何始终蒙着一层窗户纸?难道就真没人想要知道真相? 查!他是想九黎江山不稳,朝廷动荡吗?会牵扯多少人他知不知道?彻查,好生轻巧的两个字,这么容易就说出口! “儿臣请准彻查!”又是一声请准,好似感受不到地上的寒冷,跪的一动不动,大有不答应不起来的架势。 场上,许多人都又些坐不住了,这圣子今天是非要冲破个天不可吗。 他这哪是请,分明是逼,逼着圣上答应,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过了今天,离开了这大理寺,这个案子就会就此打住,绝对不会再有彻查一说。 两个案子,其实都有交代了,涉案人员,的确是千尚久杀的,这点得以证实,案子也就结束了!除非,帝家那个孤女,唯一有正儿八经立场的人出面闹着要个说法,可是,只要圣上不想查,那帝家天恩伯绝对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圣上面前。 “你……此事兹事体大,帝家当年也不是什么谋逆罪没的,是受东离皇后牵连……与那信上所说并无干系,既然千尚久的罪已落实,也可给天恩伯一个交代了,孤有些乏了……” “父帝,此案尚未结束,杀千尚久的凶手便是当年策划蓄意陷害帝家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居心不良是真,大理寺行凶是真,若就此放任,何以正法,再有,当年东离皇后谋反一案,据儿臣所知,东离当时说是证据确凿,可是东离皇后帝凤曦到死都没有认罪……” “住口,休的胡言,身为圣子,当知道以江山社稷为重,此等破坏两国邦交之言你也敢张口就来,那是东离家事!”显然气的不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一手捂着胸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启禀圣上,圣子所请,并无不可,只是查想要陷害帝家的人,与他们东离何干,再说了,当年帝家满门死的就剩下个女娃子了,他们东离还能说什么不成?那贼子当年想要陷害九黎忠良,现在又胆大包天在大理寺杀人,绝不能姑息,必须将这贼子揪出来,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不查出来,那才是九黎社稷之祸!” 铁成林第一个站了出来,竟说的头头是道,话粗理不粗,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是几句大实话。 大实话有时候却很膈应人,更何况现在膈应的还是当今圣上,这铁侯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种,到底是家中有免死仗放着的,就是不怕死。 “老臣恳请彻查!”末了,还跟着跪下来了这么一句。 纳兰秦风的脸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只伸出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怒极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启禀圣上,臣亦恳请准许彻查!”龚长康也站了出来,上前跪下! 他是圣子的亲舅舅,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圣子若有个好歹,他也好不了,这时候干脆些,这旁人还能理解。 纳兰秦风差点再次昏厥过去,怒火之下,甩袖就想离去。 “圣上,老臣以为,圣子所言甚是!这是我九黎之事,相必东离会明白!此人在暗,对江山社稷始终是个危险,还是尽早找出来才能安心!”古老抖索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上前,蹒跚的跪下! 古老一动,这下可就热闹了…… 接着元哲也站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又有几个,一声声请准,接二连三的跪下! 这寒冬之寒,寒不过纳兰秦风此刻的心! 这些人,这些朝臣,他不相信他们都是圣子的人,也不敢不愿信!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这个圣上还是什么圣上! 几位王爷皇子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那叫一个热闹! 如果圣子有此实力,那他们还争什么争,争的过吗?好个圣子,太能装了! 千秋意默默看着,他知道,他赌对了!以前是他自视甚高,也被圣子表像骗了,直到近来朝堂发生的事,才能让明白过来,圣子,才是这九黎将来的天! ------题外话------ 宝贝们,过年期间,评论不定期奖励发放,月票,评价票,日常求…… 第一百二十三章风花雪月 一场别开生面场面壮观的大理寺案审,震惊朝野。 最终,圣上口谕,彻查十六年前预谋陷害诬陷帝家的幕后真凶! 据说当时大理寺跪了一地官员,圣上下完口谕后身体不适,被搀扶着回宫的,案子继续由圣子主审。 当日的雪下的特别大,千家被抄家没收家产,家眷本该受连坐之罪,却因为千家大公子提供案证,将功折罪,免去家眷充役、充婢,权盛一时的帝都新贵千家也就这么没落了。 随着千家的没落,圣子纳兰胤烨一时间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原来一直和善矜贵的圣子才是所有皇子中最强的暗子。 于此同时,药圣谷谷主也在这一场风波中名声大噪,一时间,帝都权贵之家争相打探,谁家没个头疼老热的,越是这有权有势的人家,越是惜命。 离年节不过几天时间了,可帝却已热闹一片了。 只是这份热闹里,伴随着不少人家的苦不堪言,雪越下越大,没有消停的意思,家中的炭火却是越烧越拮据,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初炭,现烧出来的初炭,屋子里一放,不要片刻功夫,就呛的鼻涕眼泪一把。 相反,其实炭火的奇缺,对老百姓来说,到不见得有那么大的影响,老百姓平日就烧不上那好炭,冷天里,多是一家人围坐在火房,烧着干材明火御寒,烟熏火燎的,早就习惯了。 纳兰胤烨得知玄凌让人送的炭和带的话,拿着那份单子,一扫在大理寺的低沉肃色,露了笑脸。 “烨,看来昨夜睡的不错。”他到和没事人一样,却不知,因为他,昨晚有多少人无法入眠。 最少,宫里那位肯定是睡不好,听说回去之后就传了太医,还用了药,虽不知几分真假,但多少,是气的不轻。 看着身上还沾着大片雪花的慕容端,纳兰胤烨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漱口添茶。 “还好,你回过慕容家了?” 提到慕容家,慕容端的脸色明显暗淡许多,接了琉璃端来的茶,一旁不客气的坐下,“回了。” 从他的语气可听出,这躺回去,并不愉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纳兰胤烨也没多说什么,能回去,说明还是心里放不下,到底是姓着慕容,留着慕容家的血,就算嘴上说的再决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听说,朝议提前停摆了?”离停朝还有几天,这提前停朝,可是少有的事,八成是昨天在大理寺,受到刺激太大了。 纳兰胤烨凝眉,用茶盖撇着茶末,“父帝身体不适,不便临朝理政,朝议改阁议,政务由两相和内阁行黄批。” “行黄批?”慕容端听的从椅子直接弹坐而起,“那你这圣子还坐在这喝茶?”行黄批是多大的事!非到朝廷危机时,不会启用黄批。 这一清平之世,圣上不过是身体稍有不是就启用黄批,这什么意思?莫非真的气极了……不行了? 撇了一眼,“别胡想!你也知道非到危机时不会启用黄批,且启用黄批会有三拒,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原来是吓唬吓唬,这……圣上怎么连这招都用上了!”这不耍无赖吗? 这官员逼了个求准,他就反过来用黄批来个下马威,圣上宣布启用黄批,是在自己无力理政的关键时刻,要么身体问题,要么是说无能理政,这明显是后者。 意示他无能,不管了…… 不管什么原因,即便君主病危时,宣布黄批代替朱批,臣子都是三拒三请! 圣上这是逼着臣子们也求一求他,挽回颜面?找个台阶下?这也太儿戏了吧! “即便这样,你是圣子,也该做做样子,圣上这口气,多半就在你身上,你不去求?”这父子两斗法,苦的一干臣子夹在中间上下不得。 圣上就不怕有人顺势而为? “本宫也病了!”放下茶杯,靠躺在椅子背上,闭上双眼平缓而言。 “你……病了!……哈哈哈哈哈,烨,圣上八成要气疯了!”病的妙,只是如此一来,这个局要怎么破? 纳兰胤烨并未显得多开心,只是无奈之举,想着不免叹了口气,眼睛始终闭着。 “本宫只是想让父帝明白,无论何等局面,任何时候,身为一国之君都不可拿社稷做筹码。” 慕容端听着,也是跟着叹了口气,他们这位圣上,从登基到现在,没受过什么波折,朝廷局面,先帝在位时就权衡的很稳定了,就连着圣上登基之后的一些事,也都事先安排妥帖,例如储君之位... 说的难听点,当今圣上,几乎是坐享其成...,虽也有一腔抱负,想要治理出个太平盛世,想让九黎在他手上仍是最强大的。 可是,他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胸和能力,更没有为子孙后代、为黎明百姓计的远见,他最在乎的,是功名,是史书对他的一笔。 “烨,你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朝堂局势也会跟着变化,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昨日大理寺你也看出来了,昨天那些人中,冲着帝家的不少,圣上却都算在你头上,往后为难的日子也多了。” “古相...元大人..铁侯,听闻当年帝家出事的前一天,这三人曾一同进宫,他们为什么进宫,进宫又做了什么...我刻意让人查问了一些宫中的老人,却没有人知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十六年前的帝家的事,越是深究,越是扑簌迷离。 “还有这事?这么说,昨天他们是冲着帝家跪的?”可是圣上不知道啊,都以为是圣子的人了,想想也是,内阁大臣、侯爷、相爷,也难怪圣上反应过激。 这些人的份量太重了。 “冲着谁不重要,总归父帝对本宫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就揭过,端,你有没有想过,帝家即便只剩个孤女,仍有人不惜冒着被牵连之祸替帝家出头,为什么?都只说帝家当年如何风光,可有人想过,为何风光的不是他们,而是帝家!” 慕容端无言以对,没错,就算是百年世家大族的交情,大难来时,还不是能摘的多干净就摘的多干净,谁会往上凑?就算真有交情,也不得不为整个家族的兴衰考虑算计。 “帝家……烨,这个案子错综复杂,要查没那么容易!”还隔了这么久,有些东西早就掩埋了。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番红之毒,下毒的范围在大理寺牢房一里以内,这一范围都是重地,寻常百姓不可能随便出入,依着那谷主的意思,这下毒的人是会昌部落的异族人,一个异族人若在附近出现过,总会有人有印象的,我已经派人,全城暗查了。” 这是条重要线索,一个异族人应该不会与千尚久有什么恩怨,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只要找到这个异族人,就能顺藤摸瓜。 “千尚久中毒的消息,早已传出去了,加上惊鸿谷主验尸的事,烨,会不会打草惊蛇...” “就是要打草惊蛇,这案子要想查,就必须快,让对方猝不及防,否则,拖下去,这么一点痕迹也没了。”只能化被动为主动。 慕容端点了点头,几分认真道:“城内,我来负责。”用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肯定还没看到蛇的影子就让人溜了。 “恩。”毫不客气,本来也要找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起来,这件事,最让人意外的,恐怕就是千大公子了,据说,千家的族人,对他们这一支,现在是避而远之,千家两个女儿都去了侯府,千家那个张扬的二公子千金笑对他那大哥也是...挺惨的,明明他们能没事,都是他们这个大哥在暗处周璇的结果。” “有时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他的本事,你以为这点场面都化解不了?他是故意的。”不得不感叹,这人,对自己的狠辣。 慕容端看向纳兰胤烨,眼带疑惑和不解。 “别忘了千尚久是怎么死的,他是为了保全家人。” “这么看来,这位大公子,还是有让人敬重之处,可惜,生在千家。”足智多谋,拿得起放得下。 “出生本来就由不得人选择,只能挣扎向前而已。”起身,活动了下身子,他现在是‘病’人,可有些事,还的去做。 慕容端跟着起身,一前一后去往书房。 “对了烨,那个谷主有没有去帝府,给瞧过了吗?”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没领错,虽然脾气性格一言难尽,但本事是绝对有的。 “问过琉璃,去过了,听说给开了药,能暂时去她体力的寒气,但是,她的身子太弱了,一时无法...”无法判断,是否真的天寿不允。 “一时无法好?都说,养病时日一般都比得病的时候长,烨,你也不用担心,那谷主医术了得,他瞧着,准没事。” “让你查的事查到没?”纳兰胤烨突然结束这个话题。 还好,两人相处久了,也生出了默契,知道对方问什么,“查到了,基本与他说的相符,没有太大出入,真看不出来,那模样,那肤质,看着,就是一年轻的少年郎,那里看得出年到中年,你说,那驻颜术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其实都有大白的时候,关键是父帝的信任。”他露的那一手,确实诡异。 没错,只要圣上信,他就是真的。 “对了,炭火的事,安排妥当了吗?” “妥当了,外面现在可是一片哀嚎,听说,宫里的也减了用炭的用量,咱们这么做,到时候,又要被说,总归占了个孝子,是不是要送点去宫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雪真大啊。”就到书房这一路,身上就积雪了。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书房,入屋,琉璃已经吩咐生好火等着了。 “琉璃,宫里情况如何?”纳兰胤烨入门便问,他这么一折腾,他怕母妃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见琉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果然,母妃还是被他连累了。 琉璃送上热茶,抱着托盘站在一侧,轻声道:“娘娘让主子不必牵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无碍,主子好,她便好。” 端着茶,却怎么也喝不下,“东西都送进去了吧,天寒,母妃身体可好?” 琉璃还没回话,纳兰胤烨便摆了摆手:“不必说了,总是没实话的,琉璃,让宫里的人帮着看看。” “主子放心,琉璃晓得。” “恩,她可好些了?” 慕容端眯了下眼,这个她,不用说,大概也猜出是问谁了,看来,帝小姐在烨的心里,分量越来越重了。 “听说好些了,能下地活动了。” 好些就好,他现在称病,宫里一定密切注意他府上的动静,他不能出门,只能打听一二了。 “烨,我先去忙了,你好生在家‘养病’吧。” 同样是养病,玄凌就舒适多了,药是别人替她喝,床也别人替她躺,可惦记她病的人,同样不少。 大雪纷飞,已经下了两三天,放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积雪已经很厚了,行路都有些困难,出门的就更少了。 树枝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触碰之下刷刷的往下掉。 城郊,雪将一切都覆盖了,在一片空旷的雪地里,出现了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随着脚印而去,便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面,湖面已经结冰,四周翠柳枯枝垂掉着一根根冰棱,冰天雪地别有一番景致。 就在这冰天雪地里,两个包裹严实的人正坐在湖边钓鱼,湖面的冰被凿开了一块,垂钓的两人都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远远看着,根本分不清男女更不知年岁。 只是由远而近传来的声音听着很是老态。 “时间过的真快,晃眼十六年了,帝家那女娃子,不安生啊。”左边的人抖了抖钓鱼竿,仅露在外面的一双已经紧紧盯着水面,看上去,很是认真。 两人并排而坐,右边的就显得懒散多了,显然对钓鱼兴致不高,拢着手,将钓竿插入雪中,大有愿者上钩的意境。 “现在的后生,都不太安生啊,好好的圣子不当,偏要折腾着查案子。” 左边的人依然盯着湖面,隔着罩面喘了口粗气,声音苍老却还算有力,“圣子?既然他不想安稳当个圣子,那就让给别人。” “老兄弟有合适的人?”这位的声音,就显得慵懒许多,有些发虚。 “越王如何?”说完,哈哈一笑,收了鱼竿一看,见鱼钩是空的,又甩了出去。 哈哈哈,右边的也跟着笑,只是笑声沉闷多了,“不错,不错,不过,千尚久是死了,却还是留下了麻烦,还是要将尾巴砍掉才好。” “千家那个小伙子,好生不听话,不过,现在犯不上再为了他弄出什么动静,先留他些时日。”盯着湖面的双眼,始终没动。 “年轻人要折腾折腾,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帝家找上滇家了,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她能撑过年节,就算到头了。”声音沉闷,听着让人浑身难受。 左边的那位,终于收回落在湖面上的目光,侧头看了一眼,随即扭头道:“如此最好,听闻,药圣谷去了个什么谷主,可别碍了事。” 这边终于动了动,伸手拿起鱼竿一看,只见鱼竿那头晃动挂着一条小鱼,又是一阵沉闷大笑,“老兄弟,这钓鱼还是愿者上钩,放心吧,我的毒,这时候就算发现了,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罢了,鱼都上了你的勾,我这是钓不到了。” “出来也有些久了,天寒地冻,我这身子骨,可经不住,老兄弟,西南秦岭那边,还是派人处理下。” “钓鱼不如你,旁的可就不好说个高下了,滇家最好别出什么乱子,别跟千家一样,口子开大了,就不好收了。” “走了,好些年,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 两人各自起身,鱼竿插入雪地,未曾带走,那条唯一吊起的鱼已冻僵在雪地上,很快就被白雪覆盖,没了痕迹。 千机的毒解了,又调整了这么一两天,玄凌知道,该回府上了,帝简那丫头,老常怕是要招呼不住了。 “先生,这时候宫里那位正闹腾的立刻,你怎么有空出来?”先生要是晚来一步,她就回帝府了。 光旭有些急色,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出来不妥,但没办法,“文武百官,寝宫外跪了一地,着实是闹腾,那位圣子可是厉害至极了,竟敢跟着称病,这好了,两头一病,弄的那些个臣子,一个个愁容满面,好在是这场闹腾,我才有机会出来一趟,小主子,纳兰秦风好像偷偷写了一份遗诏。这事,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事关重大,所以只好亲自出来一趟。” 他们等了这么久,当年帝家的事,是在纳兰秦风手上发生的,结束也该在他手上,他了解小主子的心思。 遗诏!玄凌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看过纳兰秦风,他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这时候立遗诏? “先生,说详细些。”不然她不好做判断。 “纳兰秦风身边一直有暗卫,很多事,他现在连张敏也不信任,都是交给暗卫,在他身边这阵子,我刻意摸探过,有一个暗卫,是个绝顶高手,我都不敢靠太近,这次,从大理寺回来,我正好在内寝布置安防,就大着胆子藏在内寝,但是没敢靠太近,听的不是很真切,只知道纳兰秦风写了一个手卷,装在一个木盒中,交给了那个暗卫,藏在大殿,最后一句我听的真切,说是让那暗卫在他死后召集文武宣读。” 所以他才猜测是遗诏,这才急匆匆赶来。 玄凌眉头一沉,心思瞬间几经翻转,“我知道了,先生,你先回去吧,宫里现在乱,怕他起疑。” “恩,还有一事,小主子也要做好应对之策,他恐怕会招你入宫,他这个人,我了解,相要长命百岁。”小主子露了这么一手,断不会这么容易放他回江湖。 这一点,玄凌早有准备,这就矛盾了,一个想这长命百岁的人,为何会在身子好好的时候写下遗诏交代后事。 要么就是他要交代的事太重要,怕事发突然来不及,要么,就是他已经感觉到什么危险... 可这两个理由,在目前来看,都有些突然和突兀了,有哪里不对? “小主子,我先走一步。” “恩。” 因为走的急,不小心撞到了暗门的门边上,光旭忍不住啊的一声,撞的地方,正好是膝盖处。 “先生受伤了?”玄凌从声音就听出不对了。 “不碍事!” “到底还是迁怒于你,我看看。”玄凌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光旭知道她的脾气,性子又护短,忙道:“没事,不过是天寒,跪了一场,这几天晚上都热敷了,小主子,我先走了,耽搁久了怕出麻烦。” 说完,便急忙离开,没给玄凌发作的机会。 红楼也是知道的,见人走了,忙分散玄凌注意力,“小主子,先生说的事,太蹊跷了,按说,立遗诏是不是太早了,如果是遗诏,又写了什么?” “不用转移话题,如今这个时候,玄凌不会不懂事,当忍需忍,只是对不住先生。”当年,要不是先生,就没有她帝玄凌。 “小主子,我和先生都说过,只要能让主子沉冤得雪,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辞...”红楼笑着劝说,这样的话,却说的好生轻巧。 “玄凌明白,红楼,那这边的事你周璇一下,我回帝府,雨轩留在这,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带着,雨辕你将他安全送到药圣谷,让他们好生照顾。” 红楼看着玄凌一本正经交代的样子,突然扑哧一笑,“小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把年纪的长辈,自己也不过十六...” 不过十六,却已活的这般沧桑了,时光慢些吧,等一切结束,让小主子也活在当下,吃酒欢歌,呼朋唤友,遛马风花。 玄凌不尽跟着莞尔一笑,好像确实像红楼说的那么回事,都活成老妈子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装腔作势一番,“做长辈的,总是要多操心些的。” 无奈一笑,“走吧,那两兄弟应该说完话了。” 能准备的东西,雨轩都替弟弟准备好了,从来不啰嗦的人,这时候也变的婆妈起来,什么事都仔仔细细交代着。 雨辕从没离开过雨轩,如今要自己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向胆小的他不免有些害怕,却也有几分窃悦,对未知未来的好奇。 “公子,雨辕就此告辞,一定不辜负公子的成全。”他一定好好学。 “好了,都说了几遍了,去吧。” 目送着人离开,雨轩久久不语,说的轻松,看这人才走,他就开始担心了,雨辕从未离开过他,性子又那般单纯。 对世上唯一的亲人,总是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的,就如晨曦在她心里便是,玄凌理解他的牵挂。 “幼鸟总要学会自己飞翔,不能因你的疼爱,困住了他的天空,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我也要出去有事,你不必跟着,留在这,有事尽管找红楼。” “是公子!” 公子让他等,他便一步也不离开这里。 好几天没见到玄凌,一见面,帝简便习惯性的拉着玄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少什么这才放心。 “小姐,这次去的时间有些久,这天老冷了,雪就没停,在外头可有冻着,小金子这两天在府里忙上忙下的,谁在你跟前照顾?” 摸着额头,这丫头...熟悉的啰嗦声,让玄凌有种莫名的归属感,她不知道所谓家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如此,挺好的,大冷天的,暖心。 “放心,有个大美人照顾你家小姐,比你照顾的还细致,这下可放心了?”雨轩,着实是好看的,不过,想想往后,这一个啰嗦的丫头,再加一个倔强认真的少年郎... 不太妙啊... “大美人?”摸了下头,一脸纳闷,随即甩在脑后,不管了,只要有人照顾小姐就好。 “小姐回来了!”一向少言寡语的景枝也忍不住激动了一下,没办法,她发现这睡觉原来也是一件极苦的差事。 玄凌知道她的意思,“辛苦了,小金子呢?”环顾一周,没看到金如放。 “家主不是让他养花去了吗,那一园子的花,伺候的可精细,听说,大部分都已经打花苞了,约莫过几天,正好怒放。”老常捏着胡子,穿的厚厚实实的,看着圆滚了不少。 额,忘了这一茬了,当时,她也是...一时任意,现在想想,好像是有些荒诞。 “小姐休息下,景枝去叫楼主。” 书阁内,暖盆烧的很旺,可还是有几分冷,玄凌仔细看了看,立刻知道有人来过了,不过,该是白跑一趟。 走时,她带着帝简在这里布置了一个小小的机关,这机关,是专门对付那些走偏门的,不知道伤到没,该是挺疼的。 “家主,滇家那边按你的意思,暂时没动了,就这样,估计也够他们宅内闹腾一阵了。”家主这打蛇打七寸的做法,让人又痒又疼。 玄凌披着暖披坐下,点了点头,“等他们缓和缓和,继续。” “家主这做法,有些泼皮了,哈哈哈哈。” 眉头一抬,不以为然,“兵法有云,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老常,哪能说是泼皮呢?” 老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家主言之有理,老头子受教。”有时候所谓兵法,不就是耍泼耍赖吗? 家主什么时候,还对兵法研究的这般透彻了?边想着,边摇头,有些同情滇家家主了,三番五次这么折腾,不但让滇家伤筋动骨,更重要的,还让滇家家主在滇家失信失威。 到最后,滇家上上下下,精疲力尽,一盘散沙,轻松一击,便垮了。 想到这,老常渐渐收了笑,心中暗暗心惊,偌大一个滇家,就这么被算计着,明知对手,却没有定点反抗之力,他的账固然算的不差,可到底还是家主运筹帷幄的厉害啊。 想想,在这期间,不光是对付一个滇家,而是几处齐发,一个接一个,丝毫不乱,有条不紊,全在按着她的步调走。 越想,越发的惊悚,眼前着年岁不过十六的孩子,竟是比他那徒儿还厉害上几分,一切都做的不动声色。 “家主,如今,朝堂已经开始乱了,你打算怎么做?”这九黎朝堂,她又用了几分力?自她回帝都到现在,才多久? 玄凌盯着炭火,只是开始而已,“浑水好摸鱼,帝家的案子,在圣子手上主审,我到不担心他查到什么会隐而不宣,可是我时间不多,的加快进度,就的帮帮,另外,金源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断不可能让朝廷渔翁得利,的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朝廷看的,吃不得。” 鬼常之眼睛慢慢睁开,走一步看三步,他现在有些明白,一个万象楼的楼主,明明是一桩买卖,却是心甘情愿卖力,他虽老了,却没糊涂,眼神也还好,金如放对家主,是心悦诚服,所以,对家主的安排,无不尽心。 跟在家主身边,会让人生出几分血性吧,就连他着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想要跟着看看她能走多远,又能多精彩。 “老常...宫里...” “小姐回来了...”玄凌刚要说什么,金如放便恰巧进来了。 “小金子,帮我找个人。”人一进来,还没坐下,玄凌就不客气的开口了。 找人?小姐又要找人?条件发射看了一眼老常,莫不是又是什么怪才吧,这老常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线索的,再来一个,他的掂量下。 瞧这样子,玄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到是想再找一个老常来帮忙,可也的有啊,“别紧张,帮我找个身手不错的...梁山君子。” 身手不错的梁上君子? 屋子里一老一少都愣住了,齐齐看向玄凌,他们没听错吧,要找个小偷?做什么? 吞了下口水,总这么出怪招,他还是没习惯,谨慎问道:“小姐所谓的身手好是个什么概念?”他好心里有个低。 支撑着下颚,想了想,玄凌说出自己的要求,“能自如出入皇宫探囊取物,价码好商量。” 什么玩意?找个偷东西的也就罢了,还要找个能在皇宫偷东西的,这还叫他别紧张,他能不紧张吗? 这样的条件,要找的人能是一般人吗?江湖中,也就那么一两个,她为何每次要找的人,都这么高端...又奇葩啊。 他这还的跟梁上君子打交道去,请人偷东西,他也头一遭。 “很难吗?”那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不过,的快些,总觉得,先生说的那东西,的尽快弄明白,以免迟则生变。 很难,很难,可她都开口了,必然是有大用的,“什么时候要?” 嗯?这么说,有这样的人,玄凌立刻利索的说道:“越快越好,明天能来都成。” “明天?小姐,这是大白天的,做梦,最快三天。” 勾着下巴,勉为其难的点头,“实在没办法,那就三天吧,辛苦了。” 还就三天吧,三天时间内找到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这正好认识一个,还有些交情,否则,别说三天,三个月他都不敢打包票,这人,本来就神出鬼没的,除非他想让你找到。 “小姐,我这就去寻人,那园子里的花草...”谁去照顾。 “哦,花草...花草你先别管,我去看看。找到人,立刻带来。”大男人,养什么花草,她当时信里是让他养花草吗?应该没有吧... “对了,小姐,圣子病了。”小姐让他注意圣子府的情况,这算不算情况,还是告诉对方吧。 “病了?”先是顿了下,眼眸一转,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抬头问道:“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依着那个人的秉性,不至于选择这个时候‘病’,这宫里宫外一病,一定会耽误许多朝政,他该是不会为了抖法不顾社稷的人,给他父帝一个台阶下的机会他还是会给,不会这般僵…… “宫里那位,今日临时宣布停朝,朱批改黄批!”金如放将知道的告知! 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去忙,她知道了。 金如放一走,老常就急切道:“这天家父子两同时生病?朱批改黄批,这前后顺序不同,可是天囊之别。” 改批?纳兰秦风莫不是在大理寺被气糊涂了吧!把社稷当筹码,当儿戏?这不是自掘坟墓?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当今九黎的这位圣帝,并不是一个治世之君,但也不是个昏庸的,看来,她还高看了一眼。 “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宫里的先发难……” “家主这般肯定?”看来家主对圣子很是有信心,老常别有深意的疑惑一句。 “老常,看人,玄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又开始不正经! “如果是宫里的先闹腾,那圣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宫里吗?这不就是想让他去求吗。”老常摇了摇头,这哪里是父子!皇家自来如此,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看不穿罢了。 “打擂台!看来,宫里那个又算错了。”父子擂台,这当儿子的,又赢了一局,朝中局势,的密切注意了。 “家主,古家、元家、铁家,大理寺中,仗义了,身处世家大族,能做到这个情分上,已是不易了,这场朝乱...”能不波及就不要波及吧。 “老常,玄凌心里有计算。放心吧,走,咱们去看看园子里的花草。”既然弄来了,就用上吧,晨曦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她在这等着,迎他回帝家,这儿,是他的家,家不能太冷清,的热热闹闹,暖暖和和的。 所以,她将帝都所有该请的人都请了,对帝家有恩义的,亏欠帝家的,她想让他们知道,不管帝家剩几个人,帝家就是帝家,就算狂妄又如何,因为帝家有本事狂,他们天寒地冻,帝府的花草却能冬暖花开! 她要给晨曦的帝家,不需藏拙、不需谨慎! 她要还给晨曦一个盛极不衰的帝家,给晨曦最好的帝家,让他光明正大的姓帝,这样,她就能安心的去东离,用东离嫡公主的身分,为母后翻案,夺了东离太后的朝堂! 迎着飞雪寒风,玄凌瘦弱的身子却走的很稳健,一步一个脚印,步步前行。 刚踏进园子,就感觉到一股暖流迎面而来。 “小金子……花养的不错!” 放眼,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老常嫌冷,除了书阁就是住的院子,这是头一回来这园子,这一看,下巴差点掉下来了! ------题外话------ 过年不打烊……可有陪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宫乱(1更) 圣上圣体欠安,停朝改批!接着又是圣子重病的消息! 朝野上下,一片乱,这样的乱局,让一些人心痒难耐,蠢蠢欲动,也让一些人彷徨不安,大家提着心看着等着。 宫里宫外气氛异常紧张,都提心吊胆的观望着,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这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帝都。 宫内,吉元殿外跪了一片,宫外,家眷们忧心忡忡,生怕宫里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担心自己的官人孩子老爷,这大雪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这么跪着,不得生生跪出病来。 而跪在殿外的文武百官,早已冻的个个脸色发紫了,尤其是年岁大些的,尽管做了准备,捂的厚厚实实的,可也抵不住这么一直跪着。 已经两三个时辰了,滴水未进,铁打的也扛不住啊,有些个身体不成器的,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冻麻木没知觉了。 就算不是这天气,跪这么久,也是够人受的,可是,吉元殿的门依然紧闭着,好不容易,盼着门开了,却是一句话没有。 张敏招呼着宫人,在殿外的四处回廊和过道处,见缝插针的搁置暖盆,让宫人将炭火烧的旺盛。 吩咐完宫人门生暖盆,看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大臣,再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心里也是慌乱的很,又交代了宫人几句,自己转身进了殿,将门合上了。 “怎么样?”床上的人低沉的问了句,听上去,隐又怒气,却又有些发虚。 “禀圣上,都跪着,只是雪太大,已经三个时辰了,天又寒,瞧着,年岁大些的老臣已经扛不住了,身子都打摆了…”圣上再不表示,再不发话,真要闹出什么人命来,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到时候,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好好的一局棋就成了死棋了。 用力挥开被子,因为太过激动,头上覆着的棉巾也掉了,一双眼睛,盛怒中带了几丝惶恐。 “反了,那个孽障,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反了,病,他竟然称病…翅膀硬了,他这是公然跟孤叫板!”说完,还真的咳嗽了起来,手捂着胸口直拍。 张敏立刻上前扶着,帮着顺气,“圣上,眼下,还是让外头那些人起来吧,老奴看着,再跪下去,怕是会…” 纳兰秦风头疼欲裂,他当然知道,真要闹出个好歹来,他就真的病上一阵了,否则,这眼睁睁看着臣子跪死在殿外,对臣子的家属没法交代,况且,容易寒了其他臣子的心,到时候,不用旁人做什么,君臣离心离德… “你去,传孤的话,让他们都起来,改批的事,再行商议,外殿的后妃们,也让他们散了吧。”有气无力的躺下,闭上眼,摆了摆衣袖,一副颓败之色。 “老奴这就去,圣上仔细身子,可要宣太医再来看看?”服侍安置好纳兰秦风,张敏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快,开门。” 看着殿门再次开启,跪着的臣子纷纷抬起头看去。 张敏走出来,朝着大臣们施礼,“各位大人,圣上刚醒,得知各位大人在此跪候,圣上口谕,如此寒天,让各位大人快快起来,仔细身子,圣上身子已有所好转,改批之事,留两相内阁诸位大人,偏殿等候再议。诸位大人,快快起来,前头已备好暖炉热茶。” 说完,立刻挥手,让宫人们去扶人,“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快去扶各位大人,瞧这雪下的。” “圣上总算醒了…”其实,人到底昏没昏,谁心里没数,三个时辰,已经跪了这么久,这会圣上才松口,谁还客气啊,谁也不想真跪出条命去。 一个个就顺势在宫人的搀扶下起来,那模样,是能表现的有多惨就表现的多惨。 “古老,你还好吧?”偏殿内,宫人们伺候着茶水、点心,太医在一旁挨个检查着。 三个时辰,谁的膝盖下不是一片淤青,好在是都知道,今日入宫是免不了这一遭的,个个都做了准备,什么棉护膝,厚里衣,喝了参汤来的,可就是准备的再齐全,这风雪里,这么跪下来,能好到哪里去? 古老一把年纪了,面色泛白,昨日大理寺出面请准查案,他就知道,这把老骨头的熬一熬了,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哎,总算,圣上没事了就好,可吓着我们这些为臣子的了,古老,您快靠着,歇息一下。”龚长康自己都哆哆嗦嗦了,还不忘嘘寒问暖。 反正,他已经被贴上圣子的标签了,更不需要避嫌了,左右不过,今后朝堂上,天家多些为难,圣子迈出了这一步,他这当舅舅的,自然要跟随,没有退路的。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龚长康现在这作态,古老心里更是透明,这是想要坐实圣上心里的想法,认为他们几个,已倒向圣子。 今日起,这朝堂上就不太平了,各方势力都会齐齐登场,想要中立是不可能了,不站队,也会有人逼着你战队,不是圣子,就是圣上,再不然,就是某位王爷皇子,总之,不到大位明朗的那一天,这局面是改变不了了。 哎,九黎如今这局面,来的太早了些,皇子们年轻力壮,圣上正值壮年,圣子又名正言顺…想要明朗,就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对江山社稷来说,是一个考验啊,但愿,不要动摇社稷之根本,让这场争夺,来的快,平息的也快。 罢了,龚大人现在这么做,确是有些趁火打劫,拖他下水的意思,是他的意思,还是圣子的意思,都无所谓了,既圣上已认定,他也百口莫辩。 而且…为古家计,他也必须是要有个决断的,昨日所见,圣子…作为一国储君,并无不妥,堪当大任,况且,本就是圣上亲自立的圣子… “圣上醒了,咱们也算是松了口气,不知…圣子的病如何了。” 安静的偏殿,这一句话虽然不重,却因为出自古相之口,就显得异常之重了,在场的人,个个是人精,听话听音。 这古相,当真是圣子的人。这是表明立场了,九黎的格局要变了,他们也的慎重考虑了。 “托圣上洪福,圣子自会康顺。”龚长康一脸恭维之色,心里却乐开了花,别人不知,他却是明白的,在这之前,古相和圣子,并无过多的往来。 他刚才的举动,却有些不厚道,但为政者,有时候,没办法一直光明磊落,作为圣子的母族,不够强大,做不了他的后盾,那就只能,在能帮的地方,略尽绵薄,至于旁人对他的看法,总归,还是日久见人心吧。 “圣子乃一国之储君,确要保重身体才好,今年这冬,确实是寒了些,老夫近来也是身子一直不太爽利。”元哲捧着热茶坐在椅子上,煞有其事的说着。 听着像是闲聊的话,可龚长康听着,眉目一开,心里顿时沸腾了,元大人这是…本以为,不要脸的拉扯一个古相,今天也是意外收获了,没想到,元大人… “元大人所言甚是,是要仔细身子,您这膝盖太医刚给看过了吗,可别落下什么病根来。”这一副热诚的模样,看的其他官员不由扭过头去。 这都这么明显不遮掩了吗?这还是在偏殿,这么多文武官员的面,还有陛下的人,那张舍人可是还没走呢… 难道,如今朝堂的形势,已是箭在弦上了?那他们也的赶紧了,今儿个回去,的与家人好生商量了。 到底是位高权重的,站的高,看的远啊,原来早就已经在盘旋这事了,他们是不是迟了。 是了,要不是这些人都有倾向了,圣子哪里来的底气这么折腾。 一个个,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心里却是着急万分,开始盘算了,到底是站在哪一头,又有多大的成算,的好好分析分析。 “是的注意啊,圣子昨日个看着还好好的,那般精神,今日说病就病了,这世上,果然是世事难料。”不咸不淡的话出自一旁滇宏之口,眼睛盯着手里的茶,靠着椅背,任由宫人伺候着处理已经泛红的膝盖。 同样是提及圣子,可这位的口气,一听就听出来不一样的味道,这是在说圣子病的突然,病的蹊跷…这位断不是圣子的人了。 也是,听说,在大理寺的时候,这位就被圣子当众下了脸子,那这左相又是站在哪一处的? 目前来看,其他几位王爷和皇子,都还没有太大的苗头,那就是圣上了… 只是,如今局势看,圣上不满圣子,那这储君之位就不好说,圣上总不能一直不老,一直不退位…成王母族强大,齐王也不差,免王的母妃虽然地位不高,可母族中,有军中要职的,越王深得圣宠,又与慕容家结亲了… 大家心里又是一番盘算,可这些盘算里,都只想着成龙之功,又有几个是真为九黎江山社稷着想的。 他们只想着,怎么跟对人,继续一路荣华… 原本大家还都各自坐着,不敢太过亲近的交谈,就怕落个结党营私的嫌疑,现在,几位大人物都各自战队了,他们也的望风而动了。 一时间,偏殿竟热闹了起来,大家渐渐忽略了膝盖的伤,喝着姜汤热茶,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热络。 这圣上病重改批的事,竟就这么抛在脑后了。 张敏将这些话都听进耳里,一一记下,跟在殿前这么些年,知道轻重,这是九黎的风向变了,要变天了。 看着这满殿的热闹,转身,默默离开,出了偏殿的门,拐角,一个小内官跟在他身侧,两人保持着恰当好的距离,就如平日张敏身边带的人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跟了一断,那小内官又退下来,好似去办差,而张敏则顺着道继续走,直到进了吉元殿。 “什么?你再说一遍。”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纳兰秦风,一把甩开服侍的宫人,睁大眼看着张敏,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回圣上。这些是老奴亲耳听到的,在场的人,都听着了。”这都不用怎么解释了,圣上一问就知道了。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古相等人,竟会真的倒向圣子,也难怪圣上会有此反应了。 感觉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许多,张敏低着头,小心站在那,伺候不是,不伺候也不是。 纳兰秦风身上的龙袍只穿了一般,腰带还未系上,好在屋子里暖和。 “你去,你去告诉他们,不用再偏殿等着了,现在开朝,孤还没死,孤就还是九黎的圣帝。”反了,都反了。 而此时圣子府内,纳兰胤烨已穿戴好朝服,算好时辰,等着开朝的锣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坏婚事?(2更) 开朝锣声一响,许多人的心便安了些,圣上没事,最少,不会有突发事件了! 没办法,都没做好准备啊! “琉璃,让宫里的人,看好母妃!”整理好衣襟,他该进宫了。 琉璃欲言又止,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了:“主子,我进宫伺候娘娘几天吧。”她知道,现在能用来牵制主子的,只有公里的娘娘。 “好,有什么事,让人出宫知会一声,好好照顾母妃!”想了下,纳兰胤烨点头答应了。 最近,他会很忙,无暇他顾,母妃又总是报喜不报忧,他这般公然与父帝摊牌,母妃在宫里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主子放心,主子,你这刚称病,这会一开朝你就去…”这是连幌子都不打了吗?主子现在,毕竟只是圣子,这九黎还是圣上说的算。 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走一条最极端的路,凭着主子的智谋,可以不必将自己置身这样的境地的。 “本宫忧国忧民,不敢缠绵病榻,听闻朝锣,自然是要挣扎上朝的,走了。” 他要这九黎,确实有很多手段,不必与父帝这么针锋相对,可是,九黎这些年,朝堂隐患太多,他是想用一场夺嫡之争,现在就开始整肃朝纲。 琉璃不再多言,主子自有主子的考量,她这就送这位忧国忧民的主子上朝去。 纳兰秦风一场来势汹汹的较量,结果就这么半日的功夫铩羽而归,一副病态在张敏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走入大殿。 后宫,清歌的寝宫内,进去了一个小内官,没多久又出来了。 那小内官走后没多久,清歌也出了寝殿朝着贤妃的宫里去。 清歌到的时候,贤妃正焦急的在寝殿内走来走去,见到清歌,立刻上前,她身旁的大宫女忙遣散了宫人,自己到寝殿门口守着。 “歌儿,你怎么才来。”刚才,她跟着其他后宫嫔妃到吉元殿守着,但是没见到圣上,圣上谁也没见。 “母妃,莫要慌张,父帝没事,这不开朝了吗。”父帝虽然没事,可朝堂已经不一样了。 父帝这一局棋下的并不是太高明,圣子巧妙的四两拨千金,轻易就化解了,不但没有让父帝如意,反而有意外收获。 如今,古相和元大人,都已经明确了方向,相爷,古家,内阁,还有一些平日低调行事职位却颇为关键的官员,圣子的手,早已伸向朝堂了。 贤妃被拉着坐下,可是坐如针毡,能不慌张吗?今日这阵势,太吓人了,足足三个时辰啊。 “你说,圣子怎么突然间就收买了那么多人,和他那个母妃一样,看着闷不哼声的,私底下,到是比谁都厉害。”贤妃搅着手帕,一脸的阴沉和着急。 “突然?母妃,我早就说过,不要小看圣子,从始至终,他才是九弟大位道路上最厉害的对手。”虽然一早就有心里准备,可还是被惊到了。 惊的不是他暗中培植的这些党羽,惊的是他的雷霆手段、城府心机,有能力再有实力,这才可怕。 贤妃现在,不想听这些个,她只担心,这个圣子这么厉害,她的儿子还有机会吗? “歌儿,你父帝是疼你九弟的,但人家是圣子啊,名正言顺,万一,你父帝这个时候有个什么闪失,圣子就能顺利继承大统,你九弟这辈子,就只是个王爷了。”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同样是皇子,不过是早生了几年,凭什么,别人的儿子是圣子,是储君,她的儿子就不可以。 “母妃,九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受宠的皇子,始终不是圣子,我会安排一下,让九弟的婚事提前,过了年节,九弟就十六了,可以成家了,有了慕容家这个姻亲,再笼络朝臣就好使多了。”想要人家上你的船,总的有筹码,谁也不傻,不会轻易参与夺嫡冒险。 成婚?年后?这是不是太急了,越儿才十六啊,是不是太早了,“歌儿,这…你父帝说,这婚事先定下,成婚等晚几年,慕容家能同意这么早吗?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这可由不得他们同不同意,再说,本来就是定下的事,不过是提早些,这件事,我来办,母妃不用担心,你开始着手准备就是了。”等不及了,身子将这一切都推前了,她只能接招了。 贤妃显得有些慌乱,平日里,天天想着这事,可事到领头,正要撸起袖子干的时候,她又心里发憷。 自古这夺嫡之争,都是血流成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万一不成,那… 清歌突然有些疲累,看了贤妃一眼,起身迟行,想要那份尊荣,这一切都是迟早的事。 现在,除了要自己这边发力,圣子那边,也不能再任由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了。 宫外准备了这些年,如今,也该派上用途了,母妃真以为,安坐在后宫,争的父帝的几分宠爱,就能肖想那个大位吗? 真这么容易,那史书上哪有那么多的厮杀。 “公主,宫外来消息了。”穗儿见清歌从贤妃那回来后,就一直静默不语,也不敢大声。 听到这个声音,陷入沉思的清歌抬了抬头,揉了揉眉心,“说吧。”宫外那么多线,那条线的消息,现在都紧要。 “消息说,看到了一份帝家送出去的帖子,请的不是女眷,是府上掌家的。”这一个女儿家,半个宴会,请的竟是些男人,实在是不成体统,她就算是封了爵位,也改变不了女儿身的事实啊。 这办不守礼教规矩,那些收到帖子的人家,真会去吗?瞎折腾。穗儿有些不以为然,绝对那帝家小姐,从回来,就一直风波不断,有些哗众取宠的意思。 清歌可不这么认为,“请掌家…她想做什么?”这么大排场,就是父帝办宴,也不过如此。 笼络人心?她一个孤女,笼络人心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振兴帝家,入阁拜相不成?不是为自己,那就是为旁人了,为谁呢… “可能是想风光一下,听说,为了这场冬宴,破费不少,可说是奢靡了,这大冬天的,竟是用炭火暖花,想在冬宴上供人赏玩,为这事,还惹了不少非议。”说到这,穗儿忍不住就多了句嘴,就是宫里,炭火都的紧着用,这不明摆着,他们这些人还不如帝府的花花草草吗? “什么?你再说说清楚。”清歌秀眉一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穗儿立刻一股脑的说了个仔细,末了,又忍不住编排了玄凌几句,“这般做法,也怪不得不少人私下里说她了。” “等等,你是说,她在这场雪之前,就大量囤了炭火这些?如今市面上缺炭,她也没甩出来挣一笔,那炭呢?”清歌总觉得,那个帝玄凌,绝不会做无用之事,就说这场冬宴,看是荒唐,实则一定有问题。 就算她给花儿草儿都用炉火烘烤着,也不可能用的了这么多,她又没投向市面,炭火又不是金银,留着没用,哪里去了? “这…”穗儿支支吾吾了一会,摇了摇头,这到没打听。 清歌沉眉,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人告诉她,如今一点动静,可能背后就是大事。 “最近跟炭火有关的,还有什么消息?” 见清歌面色不好,穗儿赶紧认真的想了起来,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什么,“这几天,城里的炭火都卖光了,买不到,各府都快烧不上了,但是今天早上,陆陆续续,在集市上,有些老百姓买炭,打听之下才知道,昨天圣子府上给那些困难的百姓发了炭,还说,老百姓可卖可用。” 这老百姓哪里用的上好炭,加上现在这东西奇缺,卖个好价钱,换些粮,才是正事。 清歌越听,脸色越复杂,眼眸转动之间,好似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身子突然一斜,靠躺在椅子上,“明白了,原来如此,好一个琴瑟和鸣,这还没成婚,就过到一块去了,圣子帮她查帝家的案子,她帮着圣子收买人心、民心。” 像是想通了其中要害,清歌慢慢坐直身子,“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个人凑到一块,帝家家底一定非常丰厚,否则,圣子大可选择古家联姻,穗儿,让外头的人,密切注意帝府的一举一动,与其是与圣子的往来。” 必须想办法,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联合,她从母妃那里多少打听了一些帝家的事,帝家人的确本事,据说,还有能知晓风云变幻的。 看来,并非夸张,那帝玄凌,一定不是巧合的囤了那么多炭火,她或许真的直到,这天要冷。 越想,越加不安,这样可怕的本事,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就一定要毁了,更何况,现在还帮着圣子。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他们的婚事,是有明旨的,况且,圣上为了她还当众拒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好挑拨。 “怎么样,才能让这桩亲事结不成?”清歌陷入深思,自言自语的说着。 穗儿听的有些糊涂,不知道她家公主在盘算谁的婚事,不敢贸然插嘴。 清歌想了一会,突然起身,“穗儿,打点一下,我要出宫一趟。”这件事,旁人办不成,她必须亲自去,总的试试。 眼下,只有这个法子最奏效,帝玄凌那样的女人,最是孤傲的,怎么受的了,还没成婚,就有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坏了这桩婚事的同时,最好能让他们反目成仇,那样才精彩,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为自己所用。 同样是女儿,她总会有办法打动她的。 “公主,现在宫里这么乱,有什么事,还是让穗儿替您去办吧。” “这事,你办不成,快点收拾。” 主仆两人,一顿忙活之后,换上了宫人的妆扮,出了寝宫,看的出,这不是第一次出去了。 玄凌并不知道,自己又让人惦记上了,只是,这次算计,到是对方多虑了,她压根没想过这桩婚事能成。 她若想嫁,怕是什么算计也都没用,只要她想。 可惜,她现在只顾着在帝府‘风花雪月’。 “小姐,这些花如何?”刚办完事回来的金如放,听说人在园子里赏花,就直接过来了。 她在信中,只交代备些好点的花草,要它们在寒冬开花待客,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收罗的这些金贵玩意,用着一炉炉炭火不间断的供暖,花匠精心伺候,这园子 才让它们都听话的开花,估计到冬宴那天,是开的最好的时候,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正俯身修剪花枝的玄凌扭头看了一眼,“很不错,就是吓着老常了,小金子,要找的人,有眉目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就想看看你(3更) 帝家的芳菲园,本就是极美的园子,园景在满帝都,都挑不出第二个来。 眼下,这一冬天里,万紫千红,不光美,还稀奇啊。 也难怪吓着老常了,老常是个账房先生,最是心疼银钱了,这一眼望去,对他来说,这哪是花儿草儿,分明就是一堆堆的银子啊。 宫里宫外,两位牵动时局的人,一个带病开朝,一个带病上朝,将一帮子大臣感动的鼻涕眼泪一把抹。 都道社稷之福啊。 朝堂之上,纳兰秦风可没心情理朝,不过是顺个台阶下,把改黄批的事揭过去,到大殿上走个过场,这病重的身子,还是要装一装的,他和圣子不同,他是着着实实,让一干大臣在风雪中跪了三个时辰的。 尽管这日朝议没议什么,可大家散朝之后,却是忙的不可开交,忙着望风而动啊,探查、揣摩、套话、总之,都在做着衡量。 “相爷,今日铁侯没来,这一顿算是免了。”元哲与古恒之并肩而行,一路上相互搀扶着朝宫门外走去。 今天这三个时辰跪下来,它们可都的回去好好让大夫再看看了。 古恒之摇头一笑,“也就他,一如既往的,性子半点没变,昨天刚捅破个天,今天照样不来上朝。”能活的这般肆意,这满朝上下,不,满帝都,也难道找到几个。 “哎,如今,局势已变,咱们这可算是被逼就范了。”元哲半开玩笑说了句。 两人继续走着,也不怕旁人看着什么,反正,都是圣子一党的了。 古恒之也跟着附和了句,说着,两人又都笑了笑。 其实,他们心里头都明白,若真不想与圣子为伍,就凭着龚长康几句话,根本没用。 一边是圣上,一边是圣子,他们总要站一边,站在圣上这边,那就意味着,站在另一个皇子的边上,思来想去,符合条件的皇子,恐怕,还真的就只有越王了。 可是,一个年岁不大,又不知深浅的越王,对江山社稷来说,抬冒险了,好歹,圣子目前看来,是可堪当大任之人,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看,那边不是圣子吗?不是病重吗?怎么来了?” 走在宫道上的诸位臣子,一个个反应过来,都上前见礼了,有的,还不忘嘘寒问暖一番以示关心与结交之意。 纳兰胤烨本来就是掐着点来的,可看来,是晚了些,这朝朝议该是没谈及什么政务了。 面对热情招呼的臣子,纳兰胤烨始终挂着虚弱的笑。 “圣子来晚一步了,刚结束朝议,圣子若有事,可去吉元殿见圣上了。”滇宏不咸不淡的口吻,不知道几个意思。 总之,话里话外的不爽还是听出几分的。 “多谢诸位臣工记挂,本宫已经好多了,听闻锣响,便赶来了,无奈,这身子不太争取,来晚了。”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如火纯青了。 古相和元哲只是远远见礼,便继续往回去了,想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失望。 “圣子这棋下的可真好,什么来晚了,分明是怕朝堂上父子相见,两头尴尬,总的缓和几天。”古老摇头低声说着。 元哲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吗,高明的很,圣上这一次拜下阵来,一定会在别处找回来,谨慎些的好。” “是啊,咱们该回府好生交代一番。 面对古老和元大人的反应,纳兰胤烨没有丝毫觉得不对的地方,平日就是这般,不过这两位可都是朝廷的顶梁柱,往后还是多沟通些,共同为九黎谋划。 今日就算了,这天寒地冻的,跪了三个时辰,虽说在宫里给太医瞧了,可也的仔细养着。 “圣子,圣上大病初愈,勉强支撑开了朝议,现在已经休息了,咱们就不要打扰圣上了,别叫你又给传染了。” 龚长康挤眉弄眼的一番话,示意纳兰胤烨跟自己离开,圣上那不用去了,人家见着你,可能病情加重,他这还有大事。 纳兰胤烨顺着就跟着走,心里奇怪,这舅舅一向稳得住,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作态。 莫非,刚才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什么要紧的,能让舅舅失态。 马车内,听完龚长康的话后,纳兰胤烨知道舅舅为什么那么失态了,的确,他这听着,也有些不信。 “劳烦舅舅这般费心了,只是你这么做,怕是古相爷他们回恼你。”确实有些不厚道,但是,他知道舅舅的一片苦心,只是,大可不必。 对龚长康来说,只要能拉拢这些人,被他们怎么看,暂时都无所谓。 “有了这两家表态,其他的官员就的掂量下怎么抉择。”他的为圣子算计着,没办法。 “舅舅,往后不必如此了。” “圣子说说看,他们有几分真心?”若是真的被他逼的表态,怕是要好好周璇一番,不一定会用心帮圣子啊。 “十分。舅舅,其实,他们要不想靠岸,你如何能逼的动他们。”纳兰胤烨心中透亮。 至于,对方为何会选择自己,在他看来,也没那般重要,他总不会辜负他们压上身价性命就是了。 马车内,一阵安静,只稍微点拨一句,龚长康就明白过来,是他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 “先送你回圣子府。” “不用,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纳兰胤烨说着,挑开车帘看了看,示意可以停下了,他的马车就在后头跟着,舅舅家与帝府,也不同路。 龚长康自然不会拦着,只是叮嘱一句,“圣子,你毕竟称病在身,注意些行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留下什么诟病。”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都是装病,可既装了,大家就都陪着把戏演完。 “舅舅放心,回去好生让大夫看看膝盖,我先走了。” 帝府 正在赏花的玄凌,听的门房来报的话,诧异了一下,他这个时候,来她这? 他不是应该陪着宫里那位唱对手戏吗? “小姐,我去迎到这来,还是回去。” 金如放也纳闷了下,这圣子这节骨眼,还有闲情逸致会佳人,也不怕被人看到。 回过神,玄凌看了眼四周,“回去。”这园子,这么远,这来回的功夫,抬折腾了。 玄凌从园子回到内府花厅时,看到对方正在悠闲喝茶,连着病态都不装一装。 “圣子久等了。” 是有些久了,纳兰胤烨抬头而望,有些天没见,她怎么还是这般脸色,连着神医看过,都没有起色吗?这大冷天,她不在屋子里呆着,弄这一身雪花,去干嘛了? “许久未见,过来看看。”这话张口就来,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 久吗?好似才见过把,再有,他这口吻可有些不太对。 “圣子此时,不该这般空闲吧,听闻身子病了,带病来看玄凌,玄凌不敢当。”一身朝服,该是刚从宫里出来,这么急上门,可是有什么事,是案子有关的? 纳兰胤烨知道,这时候,他来这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只是突然想来,便来了。 玄凌一身藏青色的袄子,披着白色的裘皮,一浅一深,衬托的人格外的惹眼,带着围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果,脸不那么白的话,纳兰胤烨会看的更高兴。 生疏的口吻,带着深深的距离感,纳兰胤烨皱起眉头。 “本宫做什么,你都是当的起的。”谁让,是他的女人呢。 “......”玄凌错开视线,一旁坐下,主人,着实让人无言以对啊。 金如放在一旁不动声色听着两人的对话,眼角余光打量了纳兰胤烨一眼,这圣子,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怎么听着,牙有些酸酸的。 “帝家的案子,已经开始查了,你安心等着吧,总会给你个明白,给帝家个明白,好了,本宫还有事,走了。”突然想见见,就绕道来了,如今见着了,心安了就行了。 他的确是不便久留,还有一堆事等着。 到这,等了半天,等到人,说不到几句话,这就走? “...玄凌谢过圣子。”鬼才信,这大雪天跑来,就为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这圣子,可是又什么为难的事又不好开口? 玄凌还在想,对方已经起身了。 ------题外话------ 这章错字没查,实在困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逛花楼(1更)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朝议也停了,文武官员,轮流执勤,大家伙难得沐休,却不得闲着。 趁着这不用当值的时间,都四下走动了起来,这站队,宜早不宜迟,这形势,纳兰胤烨就是有心,也无力阻止。 眼看,年节也没几天了,这心也就越发难以平静了。 这两天玄凌一直惦记着光旭说的事,总算金如放这边有消息了,可对方的条件是必须见到本人才考虑接不接活。 金如放一脸为难,要是别的人,他还能糊弄过去,随便带个人,或者自己出面,可这个人,糊弄不了。 “要见我?”玄凌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有些意外。 “没错,见不到就不接单,这个人,我也没办法。”双手一摊,颇为无奈。 江湖中人,她也接触过一些,但是不多,知道个有个的规矩,合上书卷,眼角扬了扬,“这个人,你熟悉?” 这都看出来了?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古怪,认识是认识,但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小姐,这人我行我素,与我是有些交情,但是没用。”做什么,全凭高兴。 “走吧!”有求于人,那就的按着人家的规矩来,看来,不是个太好打交道的。 金如放以为,她多少会迟疑一下,看着玄凌起身就要走的架势,忙留人,“等等小姐。”说完又一脸别扭的样子,扭捏的要说不说。 “还有什么条件?很为难?”这小金子,向来爽利,这找了个什么人,这般不好打交道。 “没有…只是,小姐,你还是换男装去见吧。”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早知道,刚就不承认说认识了。 嗯?玄凌挑了挑眉,“为何?”难道,她这模样,不便见人?虽是憔悴病态了些,可看着,也还是眉清目秀别有风韵吧。 某人也是颇为自信的。 “小姐,这人身手绝对不是问题,只要他答应了,必定能办到,但是,这人有个小毛病…好色…而且,他要小姐去春风楼相见…”他怕那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见到小姐,提出什么不着调的条件,到时候,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他绝对不是为小姐担心。 好色?那就不是她不堪入目,小金子…眼光不错。 “走吧。”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安全,谁知道纳兰秦风一时抽风,会做出什么也未可知。 走…金如放看着对方背影,忙跟上,真不会有问题吧,那家伙平日身旁带的,都是那美艳无双的,希望… “小姐…那是春风楼…”还有这一茬,忘记了,那地方小姐不方便啊。 “恩,知道了。”春风楼?这名字,让人想起春色暖阳啊,不错。 知道…罢了,罢了,小姐扶风馆都开着,想来,这春风楼也去的吧,他多注意点就是了,哎,这世道是怎么了。 春风楼,春风得意需尽欢,此时的春风楼,虽是大白天的,也一样热闹非凡,歌舞丝竹,曲乐起伏,暗香浮动。 “端,让你查案,你领我到这?”二楼一阁间里,屏风遮挡,隐约能看到外头热闹的景象,纳兰胤烨眉心略有不爽。 慕容断喝着酒,耸了耸肩,“本公子就是在查案啊,那异族人,最后就消失在这。”最近,他圣子府上那么热闹,送往迎来,他这是救他于水火,还一脸不乐意。 环顾一周,“这?” “恩,已经让人在周围盯着了,没有出去,肯定还在这里,说不定,这里还有别的收获。”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些线索,只要那异族人还在,就一定找得到。 “这里人来人往,对方既选择躲在这,就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找出来。”这里人多又龙蛇混杂,可不那么好找。 慕容端喝着热酒,眼神朝外看了眼,抬了抬下巴,“我让人去查过,那个会昌部落不论男女,出生的时候,就会在耳垂下方点了朱砂,是用他们部族特殊的药水制成的,去不掉,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体味,味道是很难掩盖的,而且,那个异族人,从下面人的描述来看,是个女子,藏身在这种地方的女子,还能又什么身份?良家女子可不会到这…” 慕容端正分析的头头是道,突然收了身,眼睛睁着,嘴巴张的老大,手一抖,酒杯落在了桌面上,溅了一身。 “怎么了?”见鬼了,纳兰胤烨纳闷的随着看了过去。 “没事,没事…喝酒,喝酒。”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见鬼了。 可惜晚了,纳兰胤烨已经看到了,人都站起来了,瞪着眼,再三确认,手指着外头一脸不可置信,眼睛都不敢挪动一下。 “冷静冷静,烨,兴许是长的像,帝小姐是什么人,怎会来这种地方。”难说啊,就她那样的,什么地方不敢去,什么地方去不得?慕容端拉着人,生怕人家一个冲动冲出去了。 这人多眼杂,要是被人发现圣子大人在养病期间,出来吃花酒,那还得了,被人当成把柄,让言官掺上一本,够一壶的。 长得像?这世上,连病态都长的出来的?她…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跑这来干嘛?还有,既然来这种地方,连遮掩一二都不知道吗? 这是她该来的地方吗? “要不,我让人去看看。”这也太巧了,真是缘分啊,慕容端双眼贼亮,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好奇外面的女人到这来干嘛。 纳兰胤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拉着那女人问问,她到这来干什么,好容易忍下,却再也不能平静坐下了,更别提喝酒。 还好他今天是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她这般胆大胡闹。 “让人盯着,看看去了什么包间,来做什么。”深吸一口气,可怎么也平静不了。 “好好,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让人盯着去,烨,你也别多像,帝小姐是什么人,定是有事,有事。”帝小姐是什么人,那可不是一般女人,不拘小节,不尊立法,肆意妄为的人。 慕容端一边劝慰着,一边心猿意马的想着,这帝小姐惊世骇俗那就是家常便饭啊,大白天,带着管家逛花楼,真别致。 有事?有什么事需要她一个女子亲身到这种地方来?她就不知道避讳避讳吗?她不知道这里都是些什么登徒子吗? 这人一气之下,竟是连自己也顺带坑进去了。 玄凌踏进春风楼时,才察觉这地方有些不对头,但人已经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大摇大摆的装没事人。 该是和扶风馆差不多,不过是热闹了些,早知道,她是该换装方便些。 “小姐,这里好热闹,好香。”帝简的鼻子一向灵敏,这一进门,就闻到扑鼻而来的脂粉味。 “小金子,带路吧。”听着一片嘈杂声,玄凌还是皱了眉。 金如放低头带路,哎,这下好了,天恩伯又要名声大噪了,他还的想个法子打个幌子,到时候就说是来听曲… 一姑娘家,到花楼听曲,好像也不太对。 “小姐,这的人,都不怕冷,你瞧瞧,穿的可凉快,脖子都露出来了。”帝简缩了缩脖子,看着就冷。 玄凌有些后悔,不该带帝简出来,对方是好色之徒,他呆的地方,该不是什么清净之地。 玄凌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一片目光,因着出门少,还没让人认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帝家孤女天恩伯,只是一个个好奇的很。 这一个男人来逛花楼,还自己带两个女子来,少见,这不嫌弃这楼里姑娘吗? 一片瞩目中,玄凌到是淡定自若,只是眉心不自觉跳了几次,一些打量的目光,让她颇为不喜。 她忍住了不适,阁间里看着这一切的某人可忍不住了,“去,将那些盯着看的,都给我查清楚底细,江湖上的,你来处理,官道和白丁报我。” 这…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过分了啊,这来这种地方的,见到这不一样又长的这么惹眼的,多看两眼不是正常吗,可怜,这就得罪人了。 上楼,穿过一条回廊,再转弯,到了几个并排的独立包间,金路放带路在一个包间前停下。 “爷,爷,您慢些,这里头水娘子有客了,您这…我再给爷寻个间。”老鸨在手下通知下,扭着腰身追赶了过来。 因为带着玄凌,进来后,也没姑娘主动贴上来伺候迎客,谁知道是不是来有事的。 老鸨什么人没见过,可这逛花楼自己带姑娘的还真是不多,尤其,这姑娘这般国色天香,再看这派头,这妆扮,这衣服首饰,是顶顶富贵人家的,惹不起。 说不定,这来这的正主,并非是眼前这位出众的爷,而是这小姐,就是看着,这小姐好像身体不太好。 “老鸨不必麻烦,在下与里面的客人有约。”说完,不等人反应,直接推开了门,金如放也是有些恼怒的,这家伙,非要见人也就算了,还挑了这么个地方。 刚才这一路,那些个混账东西,眼珠子都快黏上来了,也不嫌脏。 这不讲道理的,看来不是一个两个。 “哟!来了,挺快的嘛。”门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醉意,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个规矩的。 老鸨看这架势,当真是认识的,也不想自找麻烦,反正,客人给银子就行,其他的能少管少管,给屋里的花娘交道了句好生伺候客人便带上门离开了,顺便打发了几个看热闹的。 玄凌踏步而入,入眼看到一个一身黑色长袍的男子,斜躺在一美娇娘的大腿上,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正勾着人家娘子的下巴,这大冷天,衣襟大开,露出诱人的锁骨… 画面,很是刺激香艳了。 帝简没见过这场面,不懂事的她,却自然反应的红了脸,又手捂着眼,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好奇的打量。 “阿简乖,不看,会长针眼。”玄凌一脸正经的扭头叮嘱着。 啊?帝简立刻捂严实了,单纯的却忘了,小姐为啥自己却看的。 金如放后悔莫及,极快的挡在玄凌身前,扭头带了火气,瞪像对方,“赶紧穿好衣服。”着混账,明知道他要见的人是女子。 对方见状,这才慢吞吞的从美人怀里起身坐好,听话的拉扯了下衣服,又扭头哄了美娇娘一句,顺手摸了一把。 美娇娘扭着腰身,一脸羞怯的离开,顺便将门关上。 “果然是倾城佳人,怪不得堂堂楼主甘愿鞍前马后,在下燕飘零,幸会。”传闻中的帝家孤女,好气度,方寸之间,处变不惊。 玄凌从金如放身后走到前头,朝对方点了点头,“幸会,阁下好兴致。” ------题外话------ 过年了……这几天错字都没检查,手机码的,眼睛疼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醋拈酸(2更) 燕飘零,江湖人称梁上飞燕,但凡他看上的东西,怎么藏都没用。 妙手空空十分了得,轻功更是一绝,想要抓他的人不少,可人家依然逍遥至今,又长了一张让女人魂不守舍的脸,他要看上的女人,几乎没有人能逃脱,而且总有办法让人心甘情愿。 嗯,一副好皮囊,不过,见过雨轩两兄弟之后,对着美色,还是有些免疫力的。 “小姐这桩买卖颇大…”搓着下巴,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 “条件。”越是大买卖,这样的人,才越有兴趣才对。 在酒桌的对面坐下,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互相打量。 “爽快,事成之后再说。”盯着玄凌,那眼神,就差没把人看化了,像是猎人盯着猎物,就要到嘴边的猎物。 金如方一看他着眼神,就知道他打歪注意了,这家伙,不是所有女人都吃他那一套,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打注意的。 玄凌连寻思都没寻思,直接摇头,“还是都谈好的好。”这样的人,不好打发,她相信小金子,他能找到这人,说明事肯定办的成。 狡猾,燕飘零勾唇一笑,传的满城风雨,能让万象楼楼主给她当管家的女人,他可不敢小觑,可是,这样的女人,他承认,他感兴趣,可他也知道,有些女人,招惹不得。 招惹不得,可他偏想招惹一下,没什么意思,就是日子无趣。 “听闻帝家芳菲园如今百花齐放,这雪天赏花,在下颇为向往,事成之后,小姐陪在下游园赏景如何?” 还是有些意外,这人,当不是个糊涂的才是,思虑片刻,凝眉问道:“这便是你的条件?”还是说明白的好,和这种人打交道,含糊不得。 “没错,这便是我的条件。”说完,挽袖倒了杯酒,眼神不经意扫了门口一眼。 “成交!”这人,看着长的也不差,也算赏心悦目,谁陪谁游园子,还不一定。 金如放瞪着眼,瞟了一眼玄凌,又瞪了一眼燕飘零,成什么交,这算哪门子交易,他身手也不错啊,实在不行,他去试试,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游园,不要脸。 “她说的不算。”门被推开,纳兰胤烨大步走了近来,一旁跟着个一脸无奈的慕容端,他还是没拉住。 燕飘零眯眼一笑,被打扰也不见怒气,在门口应该都听到了吧,这口吻,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与这位佳人,关系不浅啊! 他虽是江湖中人,可这朝中之事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他猜猜,这位应该就是圣子殿下了,“她说的不算,阁下说的便算吗?” 有趣。 玄凌扭头看了一眼,他怎么在这?喝花酒?朝局已乱,这些天,他的圣子府应该很是热闹,他还能分身出来…寻花? 大步上前,丝毫没有打扰别人的不好意思,不请自入,不客气的停在玄凌身边,撩开衣摆便坐下,始终没看玄凌,而是将视线落在燕飘零身上。 “没错,我说的算。”他的女人,自然是他说了算。 上花楼、会男人,还真是没什么她干不出的,什么交易,敢开口让他的女人陪着赏花游园子?他到想听听。 “他可能说了算?”谈生意的人不一样,这条件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目光瞬间落到玄凌身上,玄凌顿时满头黑线,这人,闲的来逛花楼也就算了,还搅和她的事,堂堂一个圣子,门口偷听,着实有些不妥。 她总不能告诉对方,她这正找人去皇宫偷你父帝的东西吧,这不捣乱吗? “让佳人为难,可就太不怜香惜玉了。”不怕死的再补上一刀,燕飘零说完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一副看戏的态度。 金如放频频给他的暗示,他都视而不见。 纳兰胤烨仿若不闻,只看向玄凌,他也想听听她会如何作答,尽管知道答案不会尽如人意。 “相逢不如巧遇,既……小金子,让老鸨挑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好生伺候两位公子!” 她可从来不喜为难自己来愉悦他人,他们问,难道她就要答吗?既然在风月之地遇上,那就行风月之事!她不介意做一回东。 找几个……漂亮……姑娘?金如放死死盯着玄凌,是口误吧,这是大家小姐说出来的话吗?这都什么混话,就是他们这江湖儿女再豪迈,也没这样奔放吧! 燕飘零一口酒呛在喉间上下翻滚,憋的一脸通红,连连咳嗽,之前的风度翩翩全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有狼狈。 他走南闯北行走江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真的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出入烟花之地面不改色,行风月之事竟是比男子还磊落,还有该死的熟练! “燕公子莫要慌张,这花销算在我头上,仔细别浪费了杯中物,可要让人寻身衣服来换换?”玄凌神态自若,端坐相问,语气诚恳,这叫一个大方。 又是一阵咳嗽声…… 慕容端好生后悔,已经有过教训却没张记性,慌忙低头擦拭掩饰尴尬! 这女人太生猛,不愧是九黎第一个女爵,也只有面不改色的烨能消受的住,只是,被这般‘大度’对待,作为男人还能坐的住吗? 纳兰胤烨早已内心翻滚沸腾了,阴晴不定的看了玄凌一眼,随即绕开,免得内伤,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在花楼叫姑娘斥候,这种福气,怕是全天只有他有,该死的! 偏偏又觉得,她这无赖耍混装模做样的姿态竟有几分可爱!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女人,这四个字,某个女人可没认可的。 “小金子,愣着干嘛,别冷了场子!” 玄凌煞有其事的崔了一句,既然这么喜欢热闹,那就弄得热闹些,她好说话的。 “得,贵客们稍等!”无意间看到玄凌眼角一抹戏虐之色,金如放从善如流!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本公子喜欢的很!”原先只是觉得,这等高门大户城府极深的女子没接触过,新鲜,起了戏耍之心,见面之后,觉得与想象的有些出入,又生的这般扣人心弦,起了好奇之心,这才决定接了买卖。 现在,燕飘零觉的,他先入为主了,这个女子,好的很!到是自己狭隘了! 笑声回荡在厢房内,气氛又变了变! 同为男人,纳兰胤烨分辨的出,对面这男子现在眼中的神色与之前不同,之前之事带着几分好奇心在看热闹,而现在,这眼中的亮光是男人欣赏女人是的神采!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只相处这么片刻,却看得出,是个极为明白通透的人,如果他知道玄凌的身分,那就不难猜出他的身分,却能如此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而是值的她亲自出面来见的人,也绝不简单,要么身分足够,要么本事足够,不管是哪一样,这样的男人,都危险,好在,他的女人看对方的目光很清澈,并未被其外表所迷惑。 哼,还算有点眼光,在这花天酒地的,绝非良人! 都说这男人一旦计较起来,那心眼就比那针眼还小! 金如放多少了解玄凌的脾气和行事风格,她说让他去,就绝对不是玩笑话。 老鸨带着几个姑娘进来,笑脸相迎,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她这生意,最是少不得察言观色,那位坐在那的女子,果然不是个……平日里巧舌如簧,这会不知道说啥了,陪着笑脸好不尴尬! 这年头,生意难做啊,不能挑客,又舍不得跟银子过不去。 “小姐!你看看,可满意!”这几个,看着还可以吧,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她说的漂亮了! 老鸨和姑娘们听到金如放的话,差点没晕过去,这啥意思……她们这是花楼,姑娘们可都只有伺候公子老爷们的本事,这伺候姑娘家…… 玄凌扭过身,看着门口刚进来的几个花娘,花枝招展,各有千秋,还算……能入眼,小金子办事,总是圆满的。 “公子们满意就好!”说完,抬手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两下,“伺候的公子们满意了,重赏!”她向来大方,只要花的值! 在这种场合,客人手指轻叩桌面是让奉酒的意思,看到她的动作,这般娴熟,一看就不是头一回到这种地方。 几位公子都不是不经过同意事的人,看到玄凌的动作,心思各异,感情他们在这大惊小怪,人家压根不是头一回,就是花娘们也是惊呆了! 逛花楼的小姐,大开眼界了! “扔着干嘛,去,快去斥候着!”老鸨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瞧出了都是来头不小的,至少不是她这春风楼可以得罪的。 几位花娘平日看到这样的公子,还用崔,早就一拥而上贴上去了,不给花酒钱都乐意,可是……现在这几位公子的眼神,她们不敢靠近啊,明明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可说不出的瘆人,这明摆着,不让她们过去! 在这混日子,谁也不是吃素的,就是看人脸色吃饭的,这会贴上去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 “别客气,也别替我省着,若这些不喜欢,让老鸨再挑几个过来,总有满意的,既然来了,就别端着!” 说完,眼睛别有深意的扫过纳兰胤烨,那意思,分明在说,既然,来都来了,就别装了。 纳兰胤烨回视对方,眼神急切,满是无辜,就差没开口解释上。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不妥吧!燕飘零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 “左起第三个,我喜欢,多谢小姐了。” 慕容端突然开口,出乎众人意料,玄凌笑着说了句客气,心里却留了个心眼,余光打量着他点的姑娘,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或者说,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味道。 纳兰胤烨看了一眼慕容端,只一个眼神,立刻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也跟着看了他说的姑娘一样,这么巧送上门来? “这位爷真的好眼光,咱们小百灵平日可是很少出来伺候的,爷不嫌弃的话一会让她给各位唱个曲,那听过的没有不喜欢的,我这可不是夸自家姑娘……”总算有人愿意化去尴尬,老鸨立刻打起精神。 “那就就她一个唱唱曲吧,其他的散了,燕公子以为如何?”刚才那女人是这么称呼的吧! 让圣子这么机遇,他可不敢当,燕飘零心里暗笑了句,脸上也是笑意不减,“本公子正想听听曲,如此正好!” 金如放立刻朝老鸨使了个眼色,对方是个明白的,立刻招呼人送酒来,带着其他姑娘逃跑似的离开是非之地。 “小百灵见过各位爷……小姐,几位想听什么曲子?”这小百灵生的眉眼弯弯,声音确是好听极了,如她的名字,跟百灵鸟似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甘做妻奴?(3更)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纳兰胤烨从慕容端的眼神得知,这个小百灵正是他们要找的异族人,虽然他一时分辨不出,可他相信端的判断,应该是了。 没想到还真是这里的姑娘家,藏的很好,就是这么近,听口音和看装扮举止,都看不出这姑娘是异族人,端能认出来,八成就是他说的什么味道吧。 玄凌从这两人眼神的你来我往中,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于是多看了小百灵两眼,心道:莫非这花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曲是时下流行的小曲,唱的也是字正腔圆,听的满腹心思,气氛却是十面埋伏! 玄凌也没想到,对方就是那个毒杀千尚久的异族人,要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让慕容端嗅到了,还真看不出她哪里像个异族人。 “怎么回事?”玄凌虽然没内力,但是身旁帝简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了。 “她是异族人……”纳兰胤烨压低声音靠近回了句,双眼小心观察着,对方应该是发现不对了,他相信端的身手,绝不会让人跑掉。 异族人?玄凌闻声而变,连着身边人靠的几乎要贴上了都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日理万机的圣子会有闲情逸致来花楼消遣,原来是为这个,看来,是自己误解了,他……当真是诚心在查帝家的案子。 仔细端详起正在唱曲的人,没想到会藏身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他们没有两样,怪不得胆大包天的还不走。 “放心,她跑不了。” 额,她自然放心,圣子殿下都亲临了还能让人给跑了不成,再说,帝简还在呢。只是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未必就是杀千尚久的人。 这案子闹的满城风雨,对方应该早就知道了,就是再自信,总还是会小心些,避开风头再露面,这偌大个帝都,有心躲起来,哪里会这么容易。 但是,能找到这,这女子离下毒之人就不远了! 那小百灵显然也发现了,想要想办法离开,结果可想而知。 人抓到,为了防止意外,也避免时间过长,惹出太大动静,的尽快带回去关押起来。 “看来,今天小姐不便,不耽误小姐的事,只要小姐答应的条件有效,在下保证三天之后,将东西送到小姐手上。”识时务者为俊杰,燕飘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人家在办正事,而且还是能不知道就不要知道的事。 玄凌也没了玩戏之心,直接忽略纳兰胤烨看向自己的眼神,朝着燕飘零点了点头,“一言为定。”她的主,谁也做不了! 燕飘零吹了个口哨,心情愉悦,临走还不怕死的给了纳兰胤烨一个挑衅的眼神!顺带还特意打量了帝简一眼才离开。 这丫头,年岁轻轻,好生了得的内力。 不顾身旁某人已经脸黑到极致,玄凌自顾道:“过几天,我府上设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圣子那天若是得空,也可来赏雪赏花!”。 瞬间雨过天晴,眼目一亮,她的意思……冬宴?她这算不算跟他解释?想到这,纳兰胤烨真个人都精神焕发了。 慕容端看着被自己擒住并打晕的女人,没好气的瞪了见色忘事的人一样。 “的尽快带回去,免得节外生枝被人发现了。”这时候还在这风花雪月! 纳兰胤烨看向玄凌,“此地不宜久留……”女子更不该来这,要来的也的是他陪着,算了,来日方长! 额,这是要她离开?罢了,本来也是不喜这太过热闹,如今交易也谈成了,是该离开。 “玄凌告辞!” 虽然还想跟佳人再待一会,可惜,有事在身,这地方也多少不合适,她快些离开才好。 目送玄凌离开,纳兰胤烨总算想起自己来干嘛的。 “这里留下人,看紧了,这女子背后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有所动作。” “明白,还以为圣子都忘了来干嘛呢!”瞧瞧刚来那副拈酸吃醋的样子。 “查查刚才那人,走!”好似没听到对方话中的暗讽,说的那般理所当然。 碰到不要脸还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慕容端也是无语。 “另外,本宫不想听到天恩伯逛花楼的闲言碎语。”她可以不在乎,但众口铄金脊骨成灰,免得她听了那些混账话不高兴。 这就……开始帮人收拾烂摊子了?不是应该跟帝家那位好好说道?就这情况发展下去,不是个标准的妻奴? 慕容端提着人大步离开,边走边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货绝不是他认识的烨…… 回帝府的那车内,金如放低头减少存在感,这世上,总有这么多巧事!来个春风楼还能碰到圣子…… “小金子,你和他怎么认识的,该不会是花楼吧?”莫非男子都喜欢留连这地方?那这个闲书上说的,原来都是原生活。 被说中了的尴尬与羞臊,金如放只的打哈哈,感觉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感觉。 “小金子原来你……”帝简给了个原来如此的眼神,又不把话说完,弄的金如放越发不自在。 “让人盯着春风楼,她绝不是一个人。” “好的!”玄凌的话可算解救了金如放,还是这样说话的时候舒坦些。 只是,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圣子他们那边肯定会派人盯着吧! “说说那个燕飘零。”单纯的江湖客?她看未必! 怎么又绕回来了?无奈,金如放只好将知道的大概说了,末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句,“小姐答应陪他游园,是想着冬宴那天?” 好像有点狡猾狡猾的,腌坏腌坏的感觉,不过,他喜欢!哈哈,燕飘零那家伙,踢到铁板了,想想到时候兴致勃勃来会佳人,结果发现一园子老老少少的陪着,不知什么表情。 “你在笑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妥?”那人要赏雪赏花,过几日,这雪就停了,这几日她又不便,数日数去,也只有那日最合适! “小姐的安排,岂有不妥的,大善!” 小金子这说话,好生怪里怪气的。 “对了,小姐,这雪一直不停,冬宴是不是要开始搭暖亭了?”这雪没停的迹象,万一这两天停了,又要化雪,到处滴水湿哒哒的也不好。 玄凌靠着车壁,没有出声,帝简知道她乏了,笑嘻嘻的接话,“小金子不必担心,小姐看过了,师傅回来那天,刚好雪停,放晴,是个最好不过的天气,雪也没来得及化!”眉眼都带笑,她师傅要回来了。 看过了……金如放默然,这有一身本事就是让人羡慕啊,不尽又想,难不成她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那位公子回来准备的?这也太……过了,再想想刚才的圣子,怎么感觉有些混乱,她的心到底? 玄凌揉了下额头,像是想起什么,“小金子,千家三母女那边没什么异常吧?” “这两天忙的……回去后我问问!”因着事情比较多,到真把这边给忘了,三个女人,没什么问题吧。 玄凌也是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而已,到也没太放在心上,听完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滇家的一一步了,那家主还是有些手段,家中各支都安抚住了,想要过个安顺的年节,休想…… 大家并不知道,不被留意的千家三母女却藏着他们都想知道的事。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千桐铮的心里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变的有些扭曲了,正好又被人闻到了味道,当成了棋子。 其实,一旦心里有了某些种子,只要有了合适的土壤就会生根发芽!有心人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可是对方估计也不知道,这颗棋子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铮儿,你说什么?”南织郡主哑声问着自己的女儿,以为听错了。 第一百三十章 冬宴前奏(1更) “千家完了,所以我的将来要自己去争。”千桐铮已褪去了惜日的娇柔,眸光中现出几分刚毅! 南织以前总是对这个女儿有些失望,怒其不争,看到女儿现在充满斗志的样子,不由心疼。 好好的千金贵女,却落到如今这寄人篱下的田地,以往,这侯府的弟嫂们虽然往来不多,还是对她客气几分的,可如今,千家败落,以为她痴傻了,冷眼闲话!嫌弃她们母女,以为她不知道呢? “可如今,就剩下你外祖母那点怜爱之意,要如何去争,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妹妹尚且还有门婚事在,就算嫁过去不会如意,可好歹是王府……你将来可怎么办啊?” 哑沉的嗓子很是难听,再加上这语调更是难以入耳及其怪异! “娘,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能争一争!” 千桐铮双眼发亮看着对方,双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娘,您一定要帮我,否则,我这一生就真的完了,我不甘心啊,女儿不甘心。” 从人人羡慕的大家小姐,差点变成了罪婢,这一切都是从那个帝玄凌回来开始,如果没有她,她现在还过着风光的日子,读诗习字,抚琴赏景,参加各种宴会…… 还有她的姻缘,若不是她,她就是圣子妃,再不济也是元妃,她以前是自视清高,什么名声、什么家族,统统都是狗屁,经过这一场变故,她看明白了许多事,什么都会改变,什么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 “铮儿,娘如今这个样子,装疯卖傻……还能帮你什么啊,一切都晚了,现在只有你祖母,你素来得她疼爱,你切莫让她淡了这份疼爱,她总会为你谋划一二!”南织一副痛心疾首的悲怆模样,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千桐铮猛的摇头,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眼中带着一抹异样的神采:“不,娘,你能帮我,只要你愿意帮女儿,女儿就有一争的法子,娘,女儿求您了!” “好好……好,你说,你说,只要娘能做的,一定帮你。”看着自己女儿这般模样,当娘的还有什么不肯的,心疼的不行。 “娘,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娘,你明白我要知道的是什么对吗,你知道的,你告诉铮儿好不好!” 南织神色一顿…“铮儿你!” “娘,你就告诉我吧,你相信女儿,女儿绝对不会胡来……”千桐铮的声音放软了许多,恳求着、急切着,那梨花带泪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我见犹怜!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胡来,我……其实娘知道的也不多,你外祖母当年把我下嫁给你爹,因着娘的关系,他到是得尽好处,凭着他的才学,根本入不了南学府,是你外祖父托人说项……他便在南学府认识了满腹才华的张秉诚……十六年前,他们一同来帝都赶考……” 南织陷入回忆,回想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还有与千尚久的点点滴滴!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女儿的神情。 “舞弊!陷害!帝家…”原来,原来竟是这样的,难怪,难怪爹会对娘这么狠心,原来真相是这般的! 什么探花!竟然是靠着舞弊中的,而当初找上爹的人,竟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可见那个人,要么是朝中顶顶的权贵,要么就是自己有这样的能耐! 只一个消息透露出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就算过了十六年,科场舞弊都是天大的事,是容不得的! 还有爹后来的官运亨通,竟都是对方暗中帮扶,只因为爹替人家办了见事,陷害帝家,她娘的确知道的不详细,很多地方还很含糊,唯一明确的一个方向就是滇家还有一句话。 原来,当年帝家出事真的不简单,那个让她爹陷害帝家的人虽然含糊不清,可是,爹提到了滇家!还有……‘天家也容不下帝家了’这句话! 光是这两点,就够她用的,这种事,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滇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不清楚,总之,有滇家的事,他们千家没了,凭什么他们高枕无忧? 还有,天家也不容不得…这话绝非空穴来风,如果…如果当年帝家家毁人亡有天家的一笔,不用重,只要有牵连,那帝玄凌做为帝家唯一的后人,可会原谅?又会不会和圣子反目成仇? 想到这,她就有些觉得痛快! 都说,圣子为博红颜一笑,不惜与圣上对垒也要查帝家的案子,查吧,到最后要是查到天家,可还会那么大义凛然?哈哈,夹在中间的他,是顾全天家还是护卫他的一场欢喜,亦或是空欢喜! 如果事情真是如千桐铮所想,结局会如何,还真不好说,有道是血溶于水,可是眼下,案子正一步步有所突破,一桩天大的案子,正在慢慢的被撕出一道口子! 从春风楼带回来的人已被关押起来,大理寺和刑部都只知道圣子抓住了一个与案件有关的异族人,可两部的人都没见到人,更不知道被关押在何处! 如今又停朝了,就是有意见,也的先通过两相议阁讨论之后才能呈禀圣上圣意决断。 “圣子虽是本案的主审,却也太过独断,想要越过大理寺办案,行,只要圣上有天旨,大理寺觉无异议,如今圣子这么做是否欠妥当?”大理寺卿黄埔海满面红光的表达自己和大理寺的不满。 身为议阁一员,也有说话的权利,所以这口气也硬实! 这话说出来,也代表了大理寺的态度,大家也不奇怪,滇相和圣子不对盘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黄大人言重了,圣子已经说了,这次抓的人是本案的关键,上次千尚久之死……也是防范未然,再说,我们刑部不也不知道?人关押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万一再发生上次的事谁来负责?”刑部尚书左丞也不乐意了!出言反驳也是夹枪带棍。 黄埔海被话堵的,气的一脸通红,“左大人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大理寺不干净了?千……”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人明明不是在他大理寺死的,圣上是秘密提走的,他总不能将圣上扯出来,这锅大理寺怕是要背着甩不掉了,越想越气,越气越不甘心! “黄大人言重了,老夫可没这么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左丞也不甘示弱,一副理壮的样子! 这就是神仙打架了,分管的两位相爷都没开口,其他人就更不会轻易开口了。 “两位大人莫言言语上伤了和气,都是为了案子,案子是圣子的主审,如何审案,自有安排,当初圣上也说了,两部配合,既是配合,那就是圣子对两部有什么吩咐,配合着办就是……”元哲身为阁议首辅,总要收拾场面的。 滇宏和古恒之依然默不作声,这种时候,他们两个一旦开口,势必要有个高下,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头阁议为案子的事议论纷纷,那头,慕容端也是一肚子意见,人是他带回来的,可为啥就成了他的事,审案看人一把抓,某人却心不在焉的神游太虚! “圣子殿下,下一步要怎么做,请圣断!”没好气的坐在那发呆的人一样,以示不满。 纳兰胤烨已经坐在那呆了许久,这会总算有了点反应,“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就不问了,越是如此,说明她的价值越高,人是不是她杀的不知道,但她一定知道是谁!” “知道有什么用,她又不说!”问不出来,等于白搭,瞧那样子怕是逼供也没用的! 纳兰胤烨邪笑冷声,满是算计道:“我们想要他开口,就有人不想要她开口,人在我们手上,那边更着急?端,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慕容端眼前一亮,对啊,现在急的应该是对方才对。 “明白了,我们只要守好这只瓮等着对方上门来就可以了。”这样可就省事多了,看来也不算白折腾一趟! 又是三天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对方的耐心相当不错,可他们碰到一个更有耐心的对手! 而一直下个不停的雪,也让人们开始不安起来,今年这冬冷的异常,这雪更是一下就下个不停,多少年都没下过这么大了,到现在还没停的迹象,弄的人心惶惶的。 城郊 自然,是上次那个湖,只是这次两人没有钓鱼了,或许是湖面的冰厚实的砸不开,或许是冷的没了兴致,两人并排而站,看着逛街的湖面聊天。 “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她知道的太多,不安全,必须除掉……”杀人总是比救人简单。 这个声音听起来比较哑沉,好像喉咙中有什么东西一样,其实,仔细听会听出来,这是刻意为之的,也就是说,这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未必是真实的,而且每次见面都捂的严实。 “看来,这些人暂时不能用,墨宗在江湖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也是那家伙太不谨慎,当初就跟他说过,女人是个麻烦,放心,我这边事,我会处理好,到是帝家那女娃,好像也并不像要死的样子,最少这个冬应该没问题!” 这个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些许情绪,老态的声音语速却不慢,这一次好似两人见面有些急切,裹的严实却没那么细致,大体从体型上来看,偏高些的瘦弱点,便矮些的壮实些。 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已经起了老皱,年岁应是六十左右的。 “帝家那女娃那……我会再去确认,朝中形势,也有些不尽人意,老兄弟啊,岁月不饶人,咱们可别折在这些小娃手上了,那可是不太好看啊!”说完,咳嗽的几声,情绪有所收敛,也听出几分感慨。 对方跟着一笑摇头,也收了情绪,语气却认真了起来,“滇家该如何……”话里的意思,透着几分冷意。 “滇宏掌管滇家这么多年,却对付不过一个小丫头,如今滇家的生意几乎都完了,一个家主,连着产业都顾不住,被捏住了咽喉,滇家必然会大乱,尾大不掉,当舍则舍,要如何做到不动声色的舍去还的琢磨琢磨!” 听的人叹了口气,“不管是舍还是救,都得快,那帝丫头明显是查到滇家咯,确实也是废子了!舍吧,不能怪我们啊!” “嗯!没办法,千家除了那封信,应该是没别的东西了吧?” “当年的事他也知道的不多,科考的事相信他也不会说出来,以为那千家小子的脑子,所知道这些,现在的形势会更危险。” “老兄弟…家里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咱们的让九黎乱起来,让他们无暇他顾,那冶炼术已经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已经让人送回去了,帝家的东西,当真取之不尽啊,当年,费尽心机,才让帝凤曦嫁过去,本以为能…” “哼,怪她不识抬举又太过聪明了,差点功亏一篑!好在到底是个女人,有软肋……” “对,好在是个女人,否则那样的人物,真不好说!” “如今那帝家女娃但是有些她的风范,要趁早啊……” “……” 两人说了一阵又各自离开,风雪中又是一片宁静! 距离帝府的冬宴就剩两天时间了,收到帖子的,或多或少这些天已经发探出一些消息了,原来,这场冬宴竟不是女儿家的宴会,请的是男客,到底是请的谁,请了多少人大家都不太清楚! 这两天帝府毫不掩饰的大肆采买,外头就看着东西如流水一样的送进帝府,毫不忌讳那些流言蜚语,别人说帝家如何奢靡,如何越规,帝府该如何还是如何! 于是对这场冬宴的揣测就越来越多,都想着,到底是怎样一场盛宴,何等奢华程度需要这么多东西。 只有帝府的人知道,这大肆采买一半是为宴会,另外一半确是为了府上就要到来的一位客人。 下人们纷纷好奇,府上小姐刚回帝都不久,据说这些年也是一直久居深山,少有客人往来,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能得这般重视? 在帝府待了一段时间,大概都知道了,他们的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平日就是在府上也难得见着,是个冷清的主,这般热情对待的,可不是一般人。 “小姐,都按着你说的布置好了,小姐去看看嘛?” 金如放知道,这般折腾花心思布置,是为了那个晨曦公子,现在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公子,能让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么对待?几乎是竭尽所有的好都给他了。 那静好院,小姐一直都喜欢,却舍不得住一般,总让人收拾,如今,却让收拾布置给晨曦公子住,这样的全心全意对待,很是让人羡慕啊…… “嗯,晚一点去看看,燕飘零有消息了没?”三天时间,已经到了,她可是打扫了庭院,静候佳音! “还没有,我正要出去看看,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不不守时……”他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虽说那家伙是有些不靠谱,可他也不希望人家出事,那家伙也就表面看着浪荡不羁,心里却是有成算的。 玄凌也沉了下眉,莫非真出事了,“你速去看看?”皇宫大内,的确不是一般的地方。 点了点头,金如放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了。 是不是出事,他万象楼还是有渠道打听出来的,但愿没事。 飘落不停的雪,已经有些让人受不了了,到也只能看它下着,就像有些事,无能为力阻止不了。 宫中,圣上染了一场伤寒,太医站了一屋子,汤汤水水的伺候着,嫔妃们个个泪眼蒙蒙的瞧着,揪着心。 至少,面上是这样的。 “都出去,都出去……孤想静静!” 妃嫔们期期艾艾的,最终也不敢放肆,只能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一副随时等候召唤的样子。 “你也先出去吧。”有些迷糊的纳兰秦风,有气无力的看了床边伺候的贤妃一眼。 ------题外话------ 2更晚点,大年初一去拜年了,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太固定哈哈,见谅,但是不会断,宝贝们,新年快乐,等我忙完,晚上发xxb……k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宫失窃(2更) 先是天牢有人杀人无形,现在是皇宫内院有人进出自如。纳兰秦风这病就是怒火攻心大半夜被惊醒受了寒气。 病的突然,这前几天才以病为由,闹了一出改批,这又病?都要年节了啊! 这宫里宫外都有些闹不明白到底是真病还是一出戏! 其实,这次是真病了,这一病把纳兰秦风自己吓到了,本来就惜命,身体接二连三的出点状况,朝局又不稳,内火也就越来越旺盛。 他这内火旺盛还有一个原因是丢了一样东西,而这东西又要紧的很,丢不得! “那么多人,让一个受了伤的人跑了,雷霆山这些年训练出的人越来越出息了……”纳兰秦风这是气极了,这是头一回对身边那个黑衣人发脾气。 黑衣人低着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纳兰秦风憋屈却无可奈何,雷霆山是九黎皇家的一个秘密,只有历代帝王才能知晓并调用,但是,也仅仅是调用,就算是帝王也不能插手雷霆山的事,更不得入雷霆山! 至于雷霆山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有是如何存在的,到现在没有任何相关记载,只知道一点,他们不认人,只忠于九黎帝王,而不会在乎谁是帝王。 “那东西,绝不能外泄,一定要拿回来,那个人一定要找出来。”发泄完,还是的用他们。 黑衣人一如既往,情绪没有任何变化,“是,那人身受重伤,绝对出不了帝都。” “是谁,谁会知道那东西?”纳兰秦风喃喃自语,虽然只有他和眼前之人知道,可他绝不怀疑眼前这个人! 越是这样,越发惶恐,这是皇宫大内啊,没有了一点秘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这能不让他害怕吗? “这是帝府冬宴的名单。”黑衣人临走前拿出一份名单交到纳兰秦风手中,看来交代的差事还是办的尽心的。 名单中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纳兰秦风在看完名单后气的将手中名单撕了个粉碎! 这边宫里的动静外面很快就知道了。 纳兰胤烨听着慕容端的话眸色越来越深,神偷、皇宫、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飘零出手,几乎没有落空的,宫里的动静怕就是因为他,圣上这次怕是真病了,烨,那几位都第一时间入宫尽孝了,你是不是也该进宫了!” 若不是那天正好碰到,他也不会想到,她会让人去宫里偷东西,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么费心思! 见某人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慕容端选择闭嘴,知道他八成在想什么! 也是,胆大包天他也见识过了,只是这请神偷去大内偷东西,实在匪夷所思,那皇宫有什么东西让她这般稀罕。 “宫里一定是发现了却没抓到人,可能东西也丢了,父帝的反应来看,被偷走的东西十分重要,端,盯着城里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必要的时候……藏着遮掩一下。” 雷霆山若是全力找,只要人还在帝都,很难逃脱,即便对方身手了得,可孤掌难鸣,一旦被抓了,依着她的性子,一定会管,到时候露出把柄,就麻烦了,无论怎么说,这里是九黎,她是九黎的天恩伯!父帝抓到确凿的证据,绝对不会客气,一定会下死手。 慕容端实在无语了,这般操心……这完全不把人家当外人了,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是去偷他家的东西,他到好,不但不管,还帮着,都说家贼难防一点不假! “知道了,不过那边还是没动静,是不是打量着那女人不会开口,打算不管了?”那这不是白抓了? 不管?纳兰胤烨微微一笑,“就看谁更有耐心,弄出些动静来,看他们急不急。” “明白了,我这任务繁多,就不陪圣子殿下了,走了!”慕容端调侃一句离去。 他说的也不错,忙着查案还的忙着帮某人护着佳人。 这么快,万象楼是查不到皇宫里去,可是大概情况还是能知道的。 燕飘零出事了,东西拿没拿到不知道,反应人是不见了。 “不见了?”玄凌起身,在书阁内来回走动,低头想着什么,突然神色一变,抬头道:“不好,应该是被发现了,人八成还在城内,一定要在别人之前找到他。” 出事?金如放也跟着紧张起来,对,如果不是出事,就算失手也会露面的,“我立刻派人找。” “去找红楼,他有办法。”他手上的那些人,她相信会比万象楼的人快。 这时候,金如放也不含糊,扭身就出去了,他一直都知道,她手里有一批很厉害的人,现在要紧的是先找到人,希望人没事。 “家主,这……”老常有些担忧,如果真出事,人又被宫里的人先一步找到,那就麻烦了! 玄凌走动几步,最后坐下,若有所思道:“那个人虽然只见过一次,看着确是个讲究的,抓到应该也不会有事……只是打草惊蛇了!” 老常叹了口气,“宫里那位这次看来是真病,莫非真是身子出问题了,立了遗召?” 先生已经来消息,说是宫里已经让他找她进宫了,也好,冬宴前进一次宫摸摸清楚,“老常,我稍后出府一趟,府上这两天会很多人盯着,让景枝不要出书阁。” 她的毒已经解开了,按着时间,这两天应该是大限,她没出事,对方肯定知道了不会善罢甘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景枝虽然身手还不错,可对方手段阴毒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好。 这书阁有她布置的机关,只要不踏出这书阁,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姐,这次带上我!”帝简扬着小脸表明立场,小姐从下山后就特别不乖,她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吃药没,师傅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师傅问可怎么办? 玄凌颇为无奈,这次不带上这丫头,八成她师傅回来的告状,“乔装!”她帝玄凌的丫头,现在帝都谁不认识!带着招摇过市是不方便了。 点头如捣蒜,立刻就去折腾了。 “家主万事小心,家里一切无需担心,我老头在,翻不出什么浪来,还有三天年节,我这也张罗张罗,再给滇家送份大礼。” 玄凌一笑,如此再好不过,滇家的事她最近没腾出手,就麻烦老常了,等对方被逼的扛不住了,总会动的! 金如放前脚刚到扶风馆,玄凌后脚便到了。 “公子回来了!”几天没见到玄凌,雨轩半句没问,不多打听一句,安静等着。 当看到她身旁的帝简时,也没有多问,见着帝简贴身伺候,就乖巧的让出位置来。 “雨轩,她是我的丫头,简单!”玄凌撇了一眼帝简介绍了句。 帝简换了妆容,一双眼睛依然明亮,小姐刚才马车里都跟她说了,眼前这个好看的公子就是小姐说的美人。 “你真好看,小……公子说以后你和我一起照顾她!” 帝简的眼神很干净,一句你很好看让雨轩红了脸却生不起气来,公子身边的这个丫头,和名字一样,简单干净!瞧的出,公子对她很放任,虽说同是伺候公子,但是不一样,他心中明白。 “姑娘多多关照!” 帝简也不会这些虚的,点头笑呵呵的一旁煮茶去了。 “小主子放心,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有消息,找到后怎么安排?”红楼以为玄凌这么急出来是为了找人的事。 玄凌摆了摆手,“找到人直接带这来,现在先联系下先生,告诉他,我要进宫。” 红楼和金如放都愣了下,这时候进宫? 雨轩依然安静,可听到玄凌要进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题外话------ 来晚了,哈哈,大家新年好,总算赶出一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宫中偶遇风雪相送(1更) 马上年节,很多买卖铺子都已经关门大吉准备过年节了,即便开着的也是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意。 扶风馆也不见平时的热闹,一片安静,这安静让等待变得显得更加漫长。 “小主子,先生那边已经派人联系了,等安排好了,再送你进宫去!” “嗯,一会小金子继续在这等着,找到人,不管什么情况,等我回来再说。”连着红楼手里的人都要找这么久,要么已经在对方手里了,要不就是燕飘零确实有本事,希望是后者。 玄凌正想着,红楼屋中的小铜铃响了,红楼立刻翻身一动,“我出去看看。” 出去没一会,红楼便回来了,神情有些慌张。 “小主子,找到了,受了伤伤的很重……”红楼简明扼要的跟玄凌说着刚收到的消息。 “人在哪里?”玄凌没有细问,立刻起身,意思要过去。 金如放脸色白了一下,燕飘零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能将他弄成重伤,那必然是生死一线的逃出来的。 “事情紧急,让他们从暗道送来了,在听雨庐。” “走,看看去,红楼,加强扶风馆的戒备,不能让外头看出半点蛛丝马迹。”这地方现在不能暴露太早,还有用。 “好,我先处理下,小主们先过去。” 红楼去张罗,其他人跟着玄凌大步朝听雨庐而去,边走,玄凌边吩咐雨轩拿药箱烧水做好准备。 “小金子,你和雨辕去里屋两人抬出来,阿简,多生几个暖盆。”这样的天气受了重伤,如果再寒气入体,可就真棘手了。 玄凌话刚落,大家立刻忙活起来。 燕飘零奄奄一息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凭着尽存的一点知觉,记住了来时的路线,这些人好生厉害,所以他干脆没反抗,想着再找机会溜,他躲了这一路,体力已经不行了,伤口裂开一大条,不能硬碰硬了。 这什么鬼地方,一片黑,那几个将他弄到这的人好像不见了,他可以确定,只有他自己,真他娘的,阴沟里翻船,自己飞檐走壁从未失手,这次算是大赏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自己是不是又被带回皇宫了,怎么也没个人搭理搭理,正想着,听到脚步声,然后门被推开,黑暗中投来一抹亮光,有人来了! “燕飘零!你这家伙可够丢人的!没死吧!”金如放的话中透着几分慌张。 燕飘零闭目一笑,哈哈,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兄弟的声音这么悦耳,弦一送,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雨轩帮忙,两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小屋子,但是现在都没功夫打量,忙抬着人出去将门带好。 人已经跟个冰坨子差不多了,没有一丝温度,要不是胸口还有一点余温,这人和死了没区别。 一身血污也凝结了,分不清是敌人还是他的,这大冷天,一身黑色夜行衣已经不太完整了,像破布似的挂在身上,头发披散乱糟糟的,脸上更是没有一点颜色了。 和第一次见,简直判若两人,这般狼狈的样子,实在有些惨了。 “快去装两桶雪进来!给他擦身子!小金子、雨轩,记住,要用力,擦红了为止,阿简,去烧水,我去配药。” 这样子,伤口应该是没流血了,最要紧的是让身体回温,才好处理其他的事,否则无从下手,也没用,身体太寒了,用药也不会起作用。 按着玄凌说的要求,雨轩和小金子两人扒了个精光,用雪用力的擦拭着,直到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了,燕飘零的身子才开始微微泛红。 “公子,已经擦洗干净抬到床上了,身上有些热乎气了,就是人还没醒,伤口好几处,最大的一处在左侧胸口,看着,像是剑伤,因着伤口流血过多,可能伤了元气!” 雨轩折腾完,看着玄凌开始汇报…… 正在准备东西的玄凌边听边抬眉,不过是跟着她去了一趟大理寺,这就知道如何察看尸体……额,不对,身体状况了!嗯,不错。 “拿着东西,去看看。”玄凌到不怕伤口处理不来,再多几道都没事,她担心的是这天气!千万别冻出个好歹,习武之人,伤了根本可就麻烦了! 外头雪下的很大,处理完伤口,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还好,没伤的要害,应该是被多人围攻,才弄的这一身伤,看着吓人,实际都不是致命伤,搁在平时,说不定人家现在还精神不错。 弄成现在这样奄奄一息主要是失血过多被冻的! “小主子,人的找个地方安置,我这现在太安静了,盯着的人又多了,就怕万一!”红楼知道,现在找这人的人很多。 “我先进宫一趟,你和小金子想办法,将他送到帝府去,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也是最安全的!” “不行,小主子,太冒险了!”红楼一听急忙反对。 金如放虽然没说话,可眼里也满是不赞同,这太冒险了,现在找他的正是宫里的人,万一…… “先这样,我要进宫,回头再说!”玄凌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可眼下,除了帝府,还真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书阁有机关,有法阵,就算有人知道,也的进得去。 她去宫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形,一时半刻能不能出来还不好说。 拗不过,金如放只好和红楼一起商量着,怎么将人偷偷送进帝府去。 时间紧迫,玄凌看了燕飘零一眼,交代了几句,又问了一下雨轩帮着收拾的时候在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听说没有也没多说什么,带着雨轩进宫去了,想着还是等人醒了再说。 眼看着玄凌带着雨轩出去,帝简心中难过,有感而发:“小姐喜新厌旧…说好的不能以貌取人,心里还是喜欢好看的,唉!” 红楼摇了摇头,憋着笑,这丫头,小主子不过是怕她经不住宫里那些人的火眼金睛,这才带着雨轩。 喜欢好看的?金如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燕飘零,随后身子一哆嗦,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瞎想什么呢!” 宫里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也不尽然,有种情况就例外,比如君王病榻前,从来都是妇贤子孝。 纳兰胤烨到达宫中时,吉元殿的外殿中站满了人,该来的都来的。 “圣子哥哥安好!”清歌温婉中带着优雅,不管别人如何反应,上前一步问安! 回以一笑,这个妹妹一向是诸多公主中最为出众的,最得宠,却也是最规矩的。 “皇兄到底是圣子,日理万机,父帝生病都抽不出空来!”成王酸溜溜的一副全然不怕事的样子,反正他与圣子不合也不是一两天,到不用装兄弟手足情深。 纳兰胤烨视而不见,大略看了一样,该来不该来的都到了,这情况,是没让人进去伺候了。 正想跟太医询问下情况,就见着张敏领着玄凌进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移动,不时还看纳兰秦风一眼。 托福,大理寺验尸之后,惊鸿这个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了,不光是闻名江湖了。 “谷主稍后,奴才这就去通报!”张敏说完就进去了里殿朝着寝室而去。 一堆皇子公主现在这,人家跟没看到似的,只单独朝圣子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了,毫不避讳,其他一概忽视,那样子愣是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不妥。 不光他,就是他身边帮着拧药箱的随从,看着都是有些风采的,一样的背脊挺直,不想装的,很自然! 玄凌余光扫了眼,来的还真全乎,不知道的以为里面的人马上不行了,赶来话别呢! 父亲竟将他请来了,莫非真的情况不好。纳兰胤烨不由面色凝重了两分,清歌也是,心里早就百转千回了。 不知道这个谷主与圣子,父帝之间到底什么关系,能周旋在两人之间还安然无恙,若是能结识并为己所用,那可真是大有用处,可这样的人,往往难以招抚啊! 纳兰秦风的内寝殿内,不让皇子公主嫔妃们伺候,一是没到那地步,二是有事,着急啊! “还没找到?”纳兰秦风的语气显然一次比一次差了,从东西丢了到现在,几乎没有合眼,那难怪了。 黑衣人这次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表情,是纳闷与不解,“断了踪迹!”不是找不到,是完全没踪迹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冰天雪地,就这么让人给跑了! “废物!”这次,纳兰秦风再顾不得,张口就来。 确实够废物,黑衣人没有任何辩驳,“有人接应!”如果没人帮忙,那人绝对跑不掉,这点自信还有,同时,能在他们手中抢人还这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确是有些可怕的。 有人接应,那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纳兰秦风压根不想听这个,他要的是抓到人,把东西拿回来! 刚要发作,就听外头张敏的声音。 “启禀圣上,惊鸿谷主到!” 纳兰秦风迅速看了黑衣人一眼,“一定要找到人,找到东西。” “是!”黑衣人答完便消失了。 用惊鸿这个身份进宫也不是第一次了,算是熟门熟路吧,玄凌等在门口用眼神安抚了雨轩一下,发现人家似乎用不上自己安抚,平静的很,玄凌是越看越发的满意! “谷主,里面请!”张敏听了里面让传,笑着领人进去。 光旭远远看了一眼,警觉的盯着! 雨轩背着药箱站在门口安静等着,这般乖觉沉静的样子惹的张敏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草民拜见圣上。”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上次大理寺的事没发生一样。 纳兰秦风阴着脸,和第一次见时大不一样,“谷主好本事,孤若要请谷主看病是否要知会圣子一声?” “启禀圣上,草民虽一届布衣,却也还做的了自己的主,草民听师兄说,圣上身体不适?”其实一进屋,玄凌便看出了几分。 纳兰秦风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玄凌,这话的意思,他不是圣子的人?这事,光旭也跟他说过,是圣子许了他一个条件请他去验尸的,想来也是,江湖中人哪里知道朝中这些个弯弯绕……面色说了,缓和了许多。 “孤确有些不适,谷主给孤瞧瞧!”能喊一声谷主,便像是给了天大的脸面了。 “圣上请伸出手。” 她来的目的,就是查探纳兰秦风的身体,仔细探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近来肝火旺盛,又染了风寒,这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好生调理,待开春就能恢复元气,若是继续这般郁结于心,那情况就不好说,毕竟大一岁就不同一岁。 玄凌的说辞与太医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说的更透几分,其实太医也知道,只是不好说罢了。 “孤听闻,你年岁与光旭相差不大,怎么看上去…”收回手,故做无事的闲问一句。 来了,果然还是惦记驻颜术,那那东西可能并非遗弦,会是什么呢?燕飘零身上没有,那是不是还在宫里?如果没被盗,又为何穷追不舍,听红楼说,那些人还在全城找燕飘零。 “不怕圣上笑话,草民好几分颜色,所以在这方面颇为上心,这医术上有一种驻颜术,配合药物,效果不错,所以看着比师兄年岁轻了不少。”玄凌说的很是随意。 “驻颜术?本宫略听过一段,没想到竟真有如此神奇的事。” “没错,正是驻颜术,”一副大方的样子,仿佛丝毫没因为这个觉得丢人,男人爱美,也是天经地义。 拐弯抹角的说了一通,无非都是打探这驻颜术的事。 “这么说,这驻颜术是越年轻用越好。” 从神态看,玄凌知道对方是心动了,只要有了这个由头,他往后出入皇宫就方便许多了。 顺着对方的意思方向继续说着,纳兰秦风听着就就觉得精神头好了不少,看的张敏一旁纳闷不已。 这就是所谓祝由术,在医术中,有这样一个分支,不过少被承认罢了,剑走偏峰,往往用的又不是医药,甚至有些神神叨叨的,多是一些摇铃医生和行脚道士用来走江湖。 其实就是心里导术,一个人即便生病了,只要心情舒畅自然就痊愈的快些。 “若是住在外头不方便,可到宫中住,孤看这驻颜术也非一日之功,累的谷主跑来跑去……” “圣上体恤,只是草民实在不惯宫中这诸多规矩,到是外头自在些!半月一用药,草民届时再来。” 这般不识抬举,好大的胆子,果然是江湖草莽,不知道圣心难测? 张敏正小心伺候着,等着纳兰秦风变脸,谁知道不但没变脸,反而顺着对方点头。 “也好,这宫中,确实是束缚了些,不如外头自在,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他,在你师兄那住不习惯,可以另置个院子!” 张敏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圣上何时这般好说话了?这样和煦的态度,也是少有看到,这谷主好生本事! 玄凌离开,张敏领命恭谨送出,心里还七上八下,不时偷偷打量,就像看出哪里不一样来。 玄凌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纳兰秦风这般客气,是因为舍不得这个皇位舍不得他的皇权,想要长命百岁,永葆生机,特别是现在他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 她不过是攻心而已。 不由感叹,古来帝王,逃不脱生死的太多了,归根到底,还是放不下,至高无上的感觉舍不得! “圣生无大碍,需要静休,各位王爷、皇子、公主,请回!。” 张敏送人路过外殿,顺便送话,他话刚落下,纳兰胤烨便朝玄凌跟前走去。 “谷主同行?” 所有人呆住!这也太过明显了。圣子如今是完全的不避讳了啊。 玄凌难得露出木讷呆板的表情,点了点头。既然圣子都不怕,她‘山野草民’更是无无所谓。 “张舍人,本宫替父帝送送。”说完朝玄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敏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 这是公然抢人?清歌沉着脸,心里暗想,到底是圣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心里有底气啊! 想着回眸看了一眼内殿,父帝的身子到底如何? “劳驾圣子相送!”踏着厚重的大石板地,玄凌昂首向前,这是第二次与他一道行走在这宫道上,那一次,那是他送她出宫,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帝都水深!如今,帝都的水不但深,还被她搅浑了…… 为何,他总觉得这惊鸿谷主身上总有几分熟悉,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熟悉,总之,就是熟悉。 “这雪谷主以为,何时能停?”纳兰胤烨伸手拂去发丝上的雪花,问的很随意。 玄凌一笑,眯着眼抬头看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依旧一身红色的裘皮裹的严实,药妆的作用下,脸上有些许健康的红晕。 “圣子何出此言,老天爷的主,草民可做不了!该停的时候总是要停的!” 说着,脚步顿了下,侧身凝视,这才觉着,需要仰头才能看着对方的脸…… 正巧,纳兰胤烨也扭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片刻又各自扭开。 鬼使神差,纳兰胤烨竟有些觉得对方不诚实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何时是该停的时候?” 踩着雪,听着卡擦卡擦的落脚声,轻叹了口气道:“草民猜测着,过两日总要停的吧,下的够久了!”说完,眉目一扬,接道:“草民以为,圣子会问圣上的病情!”没想到,确是聊上了雪! 他,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时候。 “当然,本宫自然也担心父帝的病,然则不好为难谷主,便也不问。” 过两天……好像便是她举办冬宴的日子,她到是选了个好天气,同时心里闪过一丝莫名,自己竟然对他说的话不存一点怀疑。 玄凌薇薇一笑算是回应,不再出声,这个圣子,若能为友,是不错的! 两人并肩而行,雪落无声,远远看着,相得益彰! 后面,雨轩将一切尽收眼底,竟觉得好生般配!或者他们是能与彼此比肩而立的人过! 是与他不一个世界的人,越接触越懂得,公子是那天边上的人。 “圣上身体并无大碍!”出了宫门。玄凌轻声说了句,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步向自己的马车。 纳兰胤烨,有帝王之心,却没有帝王的铁石心肠,到底是好是坏,不好说啊!只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 刚才在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时,他眉宇间松了口气的自然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题外话------ 5555过年码字好痛苦,奶娃娃更痛苦,眼睛睁不开,争取晚上再来一更,话说大过年,有人看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千桐铮访圣子府(2更) 纳兰秦风入宫,家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娇客。 琉璃看着坐在花厅等了许久依旧面不改色的千桐铮,不得不从心认识一下了,从前,她也是见过这位小姐的,和眼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变了,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在千家如今的情形下,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门房不知道,她用的又是侯府的帖,所以禀明是侯府有客上门,这几天,府上的客人多,她也是忙晕乎了,没细问,就让人领客进门,这一看,准时有些意外。 关键,她进来,在门口还被不少人看到……这闲言碎语最是麻烦,这位千小姐也是好生不懂事。 哪有这未嫁的闺中女子肚子一人忙男子府上跑的,连个丫鬟都不带,这要在这出点什么事,圣子府有嘴说不清,就如她那妹妹似的……她家主子可不是成王! 同是女子独身上门,玄凌和这千桐铮就被琉璃这么区别对待了,也不怪琉璃,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千小姐,我家主子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小姐有什么事,琉璃可代为转告!” 端坐椅上,千桐铮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自己到圣子府来,这个地方,她曾经幻想过的归属就在这里,如今她自己来了。 “多谢琉璃姑娘,这事颇为要紧,需亲自与圣子说!没关系,桐铮便在这等等,琉璃姑娘不必相陪,有事尽管去忙!” 什么事让她这般无所顾忌,或者说这般放肆,以前她是官家小姐时也没这样的脸面,如今反而破罐子破摔? 若不是看在侯府端阳长公主的份上,她还真就要怠慢了。 在看人家神色自若,全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是打量着主子真会与她一个女眷亲谈什么?是什么事让她这么有底气? 没成想,这千府落败之后,这千金小姐也变成泼皮了! “来人啊,上茶!”琉璃退至一边,该说的她已尽数说了,人要赖着不走,她只能尽地主之谊,最好真实有什么顶天的要紧事,否则,她琉璃管着这圣子府,也是替主子看好门户的。 纳兰胤烨出了宫,便收到了琉璃差人送来的消息,也是有些意外,千桐铮?虽与她颇多流言蜚语,可说到底,并不熟。更没到让人家上门找的地步。 “告诉琉璃,让她看着办,客人若有事直接与琉璃说,本宫尚有要事,暂不回府。”对着来送信的属下交代完,转身就上马车去了刑部。 不管什么天大的事,她这态度,分明就是要用事拿捏自己,属实想多了,琉璃自会知道怎么处理。 这边琉璃收到消息,再次来到花厅,将纳兰胤烨的花带到,也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既然圣子有要事在身暂不回府,那琉璃该日再登门,琉璃姑娘,烦请告知圣子,桐铮知他正在查询一桩案子,正巧桐铮知道一些十六年前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就跑来了,打扰,告辞!” 千桐铮说完起身,朝着琉璃薇薇颔首,那样子,颇为傲气,或许在她心里,琉璃再得宠也是奴婢,而她再落魄也是小姐。 “千小姐慢走,琉璃一定带到,琉璃杂事多,恕不能远送!”说完,笑着吩咐底下的人送客,自己则扭身有了。 趾高气昂的官家小姐琉璃也叫的多了,菩萨尚且有几分泥性,她虽是个奴婢,可也是个人,人敬三分,她还七分,这是处事之道,显然,这位千小姐并不知道。 狗眼看人低,千桐铮不动声色,跟着下人起身离开,她想着,若有一日,她能进去圣子府,一定要让她知道知道规矩。 以前是她事事不争,太过善良了,如今,她知道,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属先的学会不要脸。 也确实是不要脸了!因为脸面没用。 纳兰胤烨也的确有事,一个千桐铮还不至于让他躲起来,忙完回来,琉璃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与案子有关?十六年前的事,千尚久尚且不知道什么,她能知道什么?搓着下巴,纳兰胤烨双眼一亮。 “琉璃,千桐铮是和南织郡主一同回的侯府对吗?” 主子怎么问这个,琉璃疑惑的点了点头,“没错,听说是回侯府了。” “去,立刻去查一查,南织的病到底有没有好,一定要隐秘些,千桐铮暂时稳住,她若再来,你且说你因为事忙忘记了转告!” 他怎么将这里给疏忽了,南织是因为什么而突然被千尚久下药,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南织平时跋扈了些,千尚久都忍了这么多年,不会到这个时候发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让他不顾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得不为! 南织知道一些十六年前的事,一定是这样,因为怕再次被害,所以不得不病好了还装痴傻,千桐铮知道的与案子有关的事肯定是南织告诉她的,而且还是千秋意都不知道的事…… 琉璃是个聪明的,字里行间立刻抓住了点什么,“主子放心,琉璃知道该怎么做了!” 难怪那千桐铮会那么自信,原来确实是手里有些东西。 这边玄凌从宫里出来直接回府,让雨轩先行回扶风馆,并给他留了题目,将今日在殿外看到的人都分析一遍,仔细写好,回头她要看,算是考他了。 雨轩依然是玄凌说什么是什么,不会有异议,么不会多问一句。 看着这样的雨轩,玄凌只能暗叹,她的人,听她的话自然是好,可是她希望,他能鲜活些,就如阿简一样。 明明一肚子的话想问,比如他的身份,却闭口不言……这不会被憋出问题吧。 赶着回府是因为燕飘零,不知道人醒了没有,从她对纳兰秦风的观察和宫里的动静来看,东西应该是被拿出宫了! 红楼和金如放好不容易瞒过所有的眼线将人送进帝府,可是回来大半天了,人还是没醒。 “小姐,这情况什么时候能醒啊?”金如放看着双目紧闭的人有些担心,不是说伤口不致命!那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玄凌靠近一看,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脉搏,然后转身坐下,“睡醒了自然就醒了!” 睡醒……金如放看了看玄凌又看了看躺着不动的人,感情他瞎担心,人家正睡的香甜呢! “估计半个时辰就醒了,小金子,送去金源的药什么时候能到?”内力这么深厚的人都扛不住冬,更何况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一病,没有药医治,身体每况愈下,怎么熬过这个冬。 是她让他们跋山涉水,背井离乡迁徙到金源,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客死异乡,他们应该好好活着,在金源生根发芽,他们到了金源就是她金源的百姓。 “小姐,最快也还的几天,现在伤冻路不好走……” “嗯,那边有消息了立刻告诉我!” “小姐放心,年节一过,这个冬也快过去了,等到春暖花开就好了!”她这般记挂金源,若情况允许,他尽量抽时间去看看。 “嗯,春天,万物复苏,他们也能有个新的开始,让你盯着的那个花楼,可有动静了?” 玄凌撑着头,有些疲累,去了药妆的脸,苍白的吓人! “暂时没什么动静,但是那个女子被圣子带走后,那花楼的老鸨就换人了!” “案子的进展要加快些了!”她要做的事才刚开始,可是她的身体,因为千机的缘故,最近越发虚了! 金如放默不作声,他知道,她想要帝家的事早日有个结果,她是要出手帮那圣子吧! 其实,应该反过来说,是圣子在帮她。 他就是再不懂朝堂纷争,也知道圣子粘上这个案子没好处。 ------题外话------ 大概初六恢复正常更新时间,这几天大家将就吧,错字也将就下,实在没时间改,以后不会,就这几天哈哈,望理解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帝家机关术(1更) 燕飘零醒来,得知自己在帝府,立刻明白,自己这条命是谁给捡回来的了。 心里暗暗道,这帝家小姐……好生不简单,胆子也大如天,竟然敢将他藏身帝府。 “小金子,这叫法顺口,不错,说说看,当管家的滋味如何?”人才醒一会,就有精神调理人。 金如放也不甘示弱,“被人追杀的滋味如何?” “得,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大意了,那些人身手,也不像宫里出来的!”反正是栽跟头了,差点丢了性命。 “东西到手没?”金如放知道玄凌关心这个,不客气的问着。 燕飘零自得一笑,“虽然命差点没了,可手上功夫还是不会自砸招牌,放心,藏起来了!”逃命的路上顺手藏了,就怕万一自己被逮了,好歹东西他们也寻不到,这样他们便不会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一听东西到手了,金如放总算缓了口气,“在什么地方?”到底什么东西,弄的差点搭上性命。 “帝小姐呢?”东西在什么地方,他自然会告诉她。 “在看书,我去唤。” 这里是书房?燕飘零挣扎着坐起,略打量了四周一眼,这该是书房内的休憩室,陈设比较简单,还有一个小巧的书架。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出事的?更重要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他的入宫前早就安排好了离开的路线,就是宫中那些人都没找到自己,她怎么做到的? 玄凌正在与老常说着滇家的事,听说人醒了,立刻起身。 正在四处打量的燕飘零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神色缓慢变化,传闻,帝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上次在脂粉掩盖下尚还有几分颜色,如今看着除了白还是白,把一双眼睛衬的更是勾魂摄魄! 不过十六芳华,却有种洗尽铅华超脱世俗的安静。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一码归一码,交易是交易,人情是人情。 玄凌薇薇颔首,走近看了看面色,“已无大碍,在伤口完全愈合前不要乱动,受伤流血过多,寒气入体,往后一到阴雨天就会有些酸痛,想要根治,有些困难,只能养,需要时间。” 也算是落下病根了,不过当时的情况,没冻出个别的好歹来,已是万幸了,要不是他自己内力深厚,等不到她救。 燕飘零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大男人,一点小疼算不得什么,“没想到小姐还懂医术,佩服!”帝家小姐,非同一般啊,有趣的很,也是,敢让人偷东西偷到皇宫大内去的,那能是一般人。 “久病成医,略知一二,见笑了,可是遇到高手了?”玄凌一旁坐下,让帝简去熬药。 金如放低着头,小姐说谎,还真是面不改色信手拈来,什么久病成医!胡说八道。 “小姐要的东西,看来颇为不简单,有专人暗中盯着,这才着了道,还真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了。”说起正事,脸上带了几分正经。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宝贝。”玄凌若有所指的看着对方。 “东西我藏在一个地方,有机关,只能我自己去取。”怕自己被追到,所以出了皇宫,他便将东西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机关,玄凌挑眉一笑,天下机关,变幻莫测,万变不离其宗,能难到帝家的机关可不多。 “你现在出不了帝府,告诉我地址便好!” 人家这么说,就是根本不将什么机关放在眼里,这么自信?越来越有趣,成,那边见识见识,所谓偷,其实也是一门很考究的手艺活,机关锁是看家本事,这藏东西的地方多是各种锁机关护着,他能独步天下,除了身手手法,就胜在此道了。 听着藏东西的地址,玄凌满头黑线,这人…… 又是花楼,春暖阁……为什么这花丛之地,总要带个春字。 “小姐,我去吧。”金如放也是无语,这家伙,流连花丛也就罢了,怎么还把窝都按在花楼里,真是醉卧美人膝,风流不经年啊。 罢了,一回生二回熟,玄凌起身,“走吧,这次该是不用破费。” 说到破费两个字,金如放也沉默了,也是,这次总不会再让他叫姑娘了。 春暖阁,这次玄凌还是稍微注意了下,乔装打扮了一番,去到对方说的包间,进门一看,玄凌来了几分兴致。 “小姐,就是那个柜子吧。我去拿。” 金如放指着一个柜子,就要上前,玄凌一把拉住。“不要乱动。”这一动,机关就死了,再拿出来就难了。 吓得手一缩,不敢再动。 见玄凌慢步过去,从袖中拿出一根软带,软带在她手中轻抖了几下竟然变直了,变成一根细长的针,将针探入柜子的锁孔,只见她手腕转动了几下,那锁就卡擦一声开了。 金如放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她还有什么不会的,还有这种本事! 打开柜子,发现里面还有锁,玄凌将手里的东西收起,面上也难得有几分玩性,“阿简,玲珑锁,来玩玩?”还是子母机关的,很有意思。 一旁帝简早已跃跃欲试了,只是小姐不开口,她就不出声。 看着玄凌退到一边,帝简聚精会神的在开锁,那动作竟是比玄凌看上去还娴熟,嘴角还带着自信满满的笑,这样的帝简让人刮目相看! “她……”金如放指着帝简,一时间有些哑语。 “帝家机关术,独步天下,只是帝家不行走江湖,知道的不多,阿简在这方面的天赋比她师父还胜些。”当年让晨曦学的时候,还没阿简学的快,这东西,奇妙就在于用功不一定有用,一通百通,一窍不通便摸不着边际,兴趣是最好的师父。 玄凌说的一脸理所当然,金如放眼角直抽,越了解越发现,帝家……近乎妖孽般的存在! “晨曦公子也会这个?”那晨曦公子也是一身本事? “他?自然要会些。”不过晨曦最擅长的不是这个! 自然要会是什么说法?金如放发现,每次提及晨曦公子她的神情都格外不同,满是宠溺的眼神,对,就是宠溺。 玄凌没注意金如放的反应,只是看着帝简想起一些从前的事,她和晨曦一般大,找到晨曦的时候,想近办法接近,十岁不到的人,戒备心却那么重。 为了让他学这些东西,还想尽了法子,没办法,晨曦太聪明了,做的太明显,肯定会被他发现。 可总还是要学的,帝家的唯一血脉,怎可是庸碌无为之辈,她至今想不明白,当初,外公为何会不惜牺牲晨曦,也要保她,还有娘,当初,只要帝家想撇清关系,怎么就不可以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吗? 可是帝家没有,这份不弃,断送的却是帝家满门的性命,所以,她对晨曦,也是一样,怎能让他流落在外,怎能看着他平凡无奇! ‘咔擦’一声,打断了玄凌的思绪,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 “小姐,开了,这个玲珑锁好别致,我能不能带回去?”帝简拿着手里小巧的机关玲珑锁,爱不释手,这可是一个大机关的微缩版。 对方好像没说不能拿走锁吧,难得帝简这丫头,对除了吃意外的东西这么喜欢,溺爱一笑,“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喜欢,拿回去玩玩,回头再还给人家。” 再喜欢,不是自己的,也不能要。 “嗯,小姐,你要找的是这个盒子吗?”从柜子中的小柜内,小心拿出一个盒子,当盒子离开的瞬间,放置盒子的地方穿出一根锋利的针刺,针刺的顶尖,闪着悠悠的蓝光,明显,上面染了剧毒。 金如放双眼一闭,娘啊,还好自己没动,这看着就是个柜子,动一动就要人命,这些人,都长了个什么脑袋。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份明黄色的天旨。 ------题外话------ 终于赶出来两章,晚上才到家,还的忙两天,各种饭局走亲戚~晚点看看,尽量再来一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遗诏之秘(2更) 回到帝府,玄凌拿着盒子进入书阁内屋,将盒子放在桌上,盯着看了许久。 “小姐,不看看吗?”这么费事让人从皇宫拿出来,盯着盒子看就能看到?帝简手里把玩着玲珑锁,好奇的问了句。 鬼常之和金如放也是一脸好奇。 “若是遗诏,纳兰秦风为何那么紧张?被拿走了,无非是惹一场风波,他大可说是伪造,造谣生事,到时候,再立一份就是了。”盯着盒子,玄凌思绪转的飞快。 一旁好奇的几人都急了,这东西就在跟前,还寻思啥,大开看看就知道了,是别的,再琢磨不迟啊。 直到看到玄凌动了,这才忍着没出声。 黄色的绢布在玄凌手中慢慢展开,字迹入眼,玄凌一路看下去,看着看着,站了起来,将绢布一手。 “小金子,安排马车,出府。” “出。府…哦!好好,我这就去。”看玄凌脸色,没有多问,直接出去忙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老常,玄凌直接开口,“回来再说。”说完,便大步出去,帝简见状立刻收了玲珑锁跟了出去。 在书阁另一侧的房间内,算着时辰等着的燕飘零见这么久没动静,有些躺不住了,也是他太大意了,那机关锁可不是一般的机关锁,就算会点机关术不精通也没用。 想着,人就起来了,幸好老常进来的及时。 “公子,我家家主交代,公子暂且再次养伤,东西已经拿到,请放心,眼下有事出去一趟,待她回来再说。” 拿到了?拿到了没事就好…想着,心里又对这位帝家小姐更是好奇。 马车内,玄凌拿着盒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去哪里?”金如放不想打扰,可这总的有个目的地吧。 “哦!去…城郊西陵别院。”玄凌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盒子上,看来,这盒子中写的东西,确实非同凡响… 很少见她情绪波动这么大,金如放吩咐了一句全辛,城郊西陵别院…那不是皇家别院吗?去那里做什么?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一会就知道了。 “小姐,你的手…忘记拿暖手了。”帝简看着玄凌已经被冻的通红的手,一拍脑袋,懊恼不已,伸出手,就要替玄凌捂手。 玄凌这才觉得,好像是有些冷的厉害,缩了缩身子,裘皮也忘了,就穿着这一身月色棉服出来了。 帝简内力深厚,所以不觉得那么冷,当碰到玄凌手时,这才后知后觉,又忘记给小姐拿裘皮了,这外头这么冷,可怎么办。 突然感觉,一股暖意袭来,身上厚重了些,玄凌扭头一看,正看到金如放缩回去的手。 “…小姐莫嫌弃。”金如放面色微红,却要极力装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玄凌拉拢披风,“暖和多了。”虽然很不喜欢别人衣服里的味道,相比冷,还是勉强能忍受的,再则,小金子一片好心,自己受着冻。 马车在风雪中极行出城,一路到西陵别院,西陵别院周围特别安静,雪也厚实,直到膝盖处了,看来一段时间没人来过,没有人行的踪迹。 既是皇家别院,自然有人看守。 也许是没想到,这冷天里,会有人到这别院来,看守院门的守卫纳闷了下,抖索着身子,有些好奇的盯着马车。 这马车上没又家徽,更无皇家标识,是什么人? “小金子,去说一声,让通报一下,说是拜访木秀先生。” “行,小姐先在车里稍等一下,外头冷。” 金如放下了马车,按着玄凌吩咐的去打招呼,当了这么些天管家,也懂得了一些事故,上去就塞上一些好处,再说明来意。 来人这么‘懂事’,不过是通报一声,见不见,那都是先生的事,笑呵呵的收了,立刻去通报。 看守这种地方的,多少都是机灵的,先生是什么人,圣上特意安排住在皇家别院的人,得罪不起。 此时,西陵别院的腊梅开的正好,都是精贵的品种,梅香四溢,却少有人赏,着实有些可惜了。 一张长矮桌,一把矮靠椅,桌子旁边,煮沸的水正在小壶中咕噜咕噜作响,桌面上,热气腾腾的茶气与雪花共舞。 守卫通报完,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拜访?可有帖子?”端着茶的手缓缓放下,问了一声。 守卫这才想起,好像忘记问拜帖了,对方也忘记给了,尴尬的摇头,“并无,只说,是先生的棋友,许久没与先生下棋了。” 这些个读书人就是雅趣,这么大冷个天,冒着风雪来下棋…守卫心里嘀咕着,很是不能理解。 “棋友…去,请。”话没说完,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对坐的人。 “先生有客人,那我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讨茶喝。” 看来是有客人。 “着实不巧了,改日一定好好招待。” “哈哈,无妨无妨…” 起身,送走茶客,立刻吩咐让守卫去请近来,又吩咐了吓人备好新茶,换了茶具,净手以待煮茶以待。 守卫见木秀这般重视,竟然赶客清场向迎,也是十分客气了。 玄凌的马车直接驾了进去,依着守卫的提示,一路到了别院的梅园,还没进院,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梅香。 “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梅院并不大,在门口就能看到木秀煮茶的亭子。 帝简伸着头看了一眼就没跟着,在门口乖乖等着,她只是想看看,那边有没有火。 木秀?这人他是听说过的,但是不了解,住在皇家别院,想必也是不简单的,小姐看了那皇绢帛,直接就来了这,为什么? “大比当天一别,有些日子没见到了,也许久没下一盘舒坦的棋了。”木秀坐着没有起身,笑呵呵的抬头看着来人。 看着桌面上的棋盘,玄凌笑着上前,“先生好兴致,玄凌早就想找先生下一盘了,奈何抽不开身。” 木秀听着,看着棋盘,捏着胡子叹了口气,挥动衣袖让玄凌坐下,“看来,今天也不是来下棋的,只能改日了。” 一身棉长袍,裹着厚实的皮子风衣,灰白的色调,几乎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了,玄凌一直觉得,木秀身上,多了别人几分没有的仙气。 “的确,玄凌现在,也无下棋的心境,莫要坏了先生棋性,今日赶来,是有一事想要跟先生打听。”如今,她总算知道为何纳兰秦风会对他这般特别了,也明白,为何这样一个人,甘愿待在点苍山这么多年。 “喝茶。”木秀端上茶,热气顺着茶盏上升,看着有些暖意。 将手中盒子放在桌面上,然后端着茶暖了暖手,“先生的茶,也许久没喝,茶香依旧。” “想要喝茶,随时恭候,丫头,有些事,能糊涂且糊涂,这与你帝家之事无关。”说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玄凌带来的盒子上。 果然是了,玄凌也跟着看向盒子,看来,他是见过这东西的。 “先生姓纳兰,自然就与我有关系。”玄凌没去看对方的脸色,放下茶盏,伸手就要打开木盒。 “丫头,非要如此吗?”木秀轻声而出,显得没什么底气。 “先生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这是当今圣上的亲笔书。”盒子或许是老东西,可这里面的东西,却是新的。 木秀端茶的手重重落在桌上,“什么?” 从他的反应,玄凌可以断定自己的想法,这盒子里原先放的绝不是她看到的东西。 盒子打开,玄凌拿出黄色绢帛,在手中转转片刻,轻笑道:“圣上交代,让人在他百年之后,当着文物百官的面,在大殿上读旨。” 玄凌的话如这天一样冷,笑如这雪一般寒。 ------题外话------ 继续爬格子去,好想好好码字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凉心容易,暖心难!(1更) 梅院梅香依旧,只是木秀再无赏梅之心了。 玄凌离开,木秀都没反应过来,整个梅院静悄悄的,只剩下沸水的翻滚声。 “小姐,可是冷?”帝简担忧的问了一句。 从玄凌上马车,一路上都没吭声,神色有些冷,金如放同帝简一样担忧,只是他没出声。 那个盒子原样拿了回来,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到现在都不得而知,玄凌不说,他们就是再好奇,也没开口问。 “阿简我不冷,没事。”稍回过神,安抚了帝简一句,随即又陷入沉思。 因为积雪路滑,马车行驶的比往常慢些,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场雪下的太久了。 马车入城,天色已经暗了。 这一天,玄凌几乎没有停歇,有些疲累了,靠着马车竟然睡着了,见她睡熟了,金如放让全辛将马车赶的稳些。 “小金子,先不回府…” “小姐醒了…那小姐要去哪?”这眼看就要到府上了,天也黑了…帝简在金如放开口前问了句。 玄凌微微睁开眼,有些懒洋洋的挑开车窗帘往外看,灯火依稀,这热闹的帝都城,也被这场寒消退了几分热情吗? “去圣子府。”声音有些飘忽,也有些小。 这时候,去圣子府?怎么说都不够妥当,金如放想开口,见着玄凌的神色,又收住了,探出车帘吩咐了一句改道。 全辛今日也是赶了一天的马车,寒风吹的脸颊生疼,听了吩咐,二话不说,调转方向。 马车晃晃悠悠在城里走动着,车轮印子的碾痕很快被雪覆盖,这雪,一会大一会小,没怎么消停过。 “小姐,到了。”马车内的安静,终于打破了。 马车停在圣子府门口,金如放正准备下车,又被玄凌喊住了。 金如放一脸不解的回身坐好,干脆不动等候吩咐, 靠着车壁,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灯笼微光下的圣子府,良久,才道了句:“罢了,回吧。” …… “是!”金如放又探出身子去吩咐了句。 这样反常的玄凌,让人不由心生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可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也太多了,先是燕飘零,再是进宫,现在又是这盒子的事。 金如放也有些没底了,不过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一点,那个绢帛上写的东西,再好奇,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宫里,驻颜术的喜悦,还是难以盖过丢了密诏的焦虑和怒火。 这分明就是有目的的偷窃,而且一定是个非常熟悉皇宫内院的人,回想他与人交代这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连张敏也支出去了的。 一想到身边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而自己却丝毫察觉不到,纳兰秦风觉得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那天这内宫范围内,所有当值的人都查清楚了吗?都有谁?” 黑衣人似乎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将名单奉上,能躲过他的耳朵,起码的百步之外,可百步之外,如何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外头天色已黑,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东西找不回来,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快速接过名单,在烛光下一一用手指指着看过,生怕遗漏。 能在内宫百步范围走动的人,都是有底的,手指在名字上一个个划过,最后,盘旋在几个名字上,眸光闪烁不定。 到底是谁,张敏?光旭? 纳兰秦风看着纸上的名单,怀疑的却是心中两个最亲近的人。 “去,查张敏,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是!”黑衣人不会多问,只领命办事,从来如此。 或许是因为天牢中千尚久的死,张敏便在纳兰秦风心里生了疑,一旦对一个人开始产生疑心,就很难消除。 光旭那,毕竟隔着一层,那是他师弟,又在明处,有时候,摆在明面上,反而不容易让人怀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盒子再找回的希望已经不大,而且过了这么久,里面的东西…里面的秘密,守得住吗? 那个秘密现在还不是公布于众的时候,会引起内乱,而且,那件事……也是他一生的羞耻! 不行,以防万一,他必须尽快选定人选,还有木秀…知道先帝那道遗诏的人,只有木秀… 纳兰秦风的思绪一片混乱,自他登基以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过,好像这一切,都是从那帝家孤女回来之后开始的。 没错,就是从她回来之后,想到这,不免又想到了冬宴。 她竟在帝都设下这样一场规格的宴会,宴请各家家主,就连那些深居简出的老人,也一一在下帖范围,她请不请的动另说,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经历了最近一些事,特别是原矿的事,案子的事,纳兰秦风知道,帝玄凌就是为着帝家回来的,所以,宴无好宴! 一个个的…都想做什么? “张敏!” 侯在殿门外的张敏身子一正,立刻入殿,“奴才在。” “传孤旨意,让滇宏进宫。” “是!”领命转身退下,心里却犯嘀咕,这都天黑了,圣上怎么突然间? 况且现在是停朝期,夜里急召臣子入宫,这事传出去,又是各种揣测! 最近圣上的心思,越发难以琢磨了,脾气也有些阴晴不定。 旨意传出去之后,纳兰秦风自己也颇为后悔一时情急之下的举动,但话都递出去了,只能将错就错。 这样惊慌失措的表现,也让他越发的懊恼,从前,他还挺自信于自己情绪的把控,总能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透! 深夜传旨本就少见,更何况传的还是右相,莫非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滇宏半夜接到旨意,也着实吓了一哆嗦,慌乱中换好朝服,在府中之人的不解中急冲冲跟随张敏入宫。 一路上,小心打探,最后不得要领,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 谁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右相被半夜传诏入宫,君臣两人处至深夜,无一旁人在侧。 直到近天亮,滇宏才出宫。 虽然是晚上,可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一早便听闻这事,纳兰胤烨只是笑笑,心里暗道:“父帝最近,越发折腾了。”这就是帝王之术?有什么事用的上这么急,彻夜长谈? 或许是有事,但肯定也是想借由此事让臣们揣测,不敢妄动,比如站队择主。 总想着制衡之术,可知道朝局不同,行政不同?说到底,还是自私,不甘心太早做太上皇。 用着早膳,听着各路消息,纳兰胤烨放下碗筷,以往这个时辰,端那家伙闻着味就来了,怎么还没影子? “琉璃,收了!” 话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脚步声有些急切! “烨!有动静了。”慕容端喘着粗气从外头进来。 纳兰胤烨抬头,看着急匆匆来的人,“别急,慢慢说,琉璃,端碗热茶来。” 那花楼蹲了这么些天,总算有些收获了! “凌晨之际,有人从花楼后院进来,去了那小白灵的房间,好家伙,身手不错,也是会昌部的人,被抓后,只问我们那女人的下落,旁的什么也不说…” 说到这,慕容端缓了口气,接过琉璃的茶,顾不得热,大口喝了起来,看来有些喝了。 还真能忍,都快收网了才出现。 “看来,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各拿他们身上一样东西,最好是贴身些的,再去问话估计能有收获!” 纳兰胤烨净手完,坐在一旁,这不上朝案子也的办。 “我等会去试试,城里昨天可是格外热闹,除了宫里那拨人,又出现了一拨神秘人,那动作……干脆利落,一点痕迹都没有,人应该是被他们找到了,不知来路。”说到这,慕容端面色有些严肃,帝都突然出现这样一群人,又是在局面这么不稳定的时候,不知来路,不知是敌是友,麻烦! 难道是她的人?“宫里到底丢了什么有线索没?”纳兰胤烨不理解,她费尽周折让人入宫行盗为了什么。 “探不出来!”慕容端摇了摇头,想到什么接着道:“那宴会你或许感兴趣,可知道请了些什么人?” 宴会?纳兰胤烨挑了挑眉反应过来,她的冬宴?示意继续别卖关子。 “慕容雪村!”慕容家家主!好大的手笔……就是天家这些年的宴,也未必能让他路面,她这是折腾什么? 以小见大,可看出她请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了!这样的宴可与国宴比了,虽没有明规宴会不能请什么人,但这明显是逾越了! “明天就是了……她想做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见纳兰胤烨不说话,慕容端继续说着。 “昨夜有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口,好一会才离开……”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慕容端愣了下,烨这家伙说什么呢? 没等他琢磨过来,纳兰胤烨已经起身了,“走吧,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早该想到,她怎么会老老实实等着,等着他将事情查清楚?除了查清楚要个真相,她还要把欠下的账讨回来!这个冬宴便是个开始。 “这么早……”这么早就开始查案,圣子殿下可真够敬业! 抬头看看天,正经道:“早吗?都这么亮了,走吧!最近帝都有哪些特别的事,除了千家,还有谁家不太顺。” 说到这些,慕容端来劲了,“滇家啊,滇家最近可热闹,外表一团和气,世家大族风光得很,实际上也连个年节都过不下去了。” 也是够倒霉的! “细说!”两人一左一右一路朝外走,坐着马车去往刑部。 “滇家生意接二连三出问题,关了不少,开始滇家当家的还能稳住,可这些天,滇家家里各房因生意亏损厉害,又赶上年节,为着开支用度的问题,闹腾的厉害。” 还有这种事?都说祸不单行,可滇家不是小门小户,就是一时有生意不顺,也不能闹到这样的地步,听上去,是整个生意都同时出问题,那就不可能是巧合。 “是她……”莫非滇家也牵涉其中,如千家一样,那他们究竟在帝家的案子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更想知道,十六年前,他们究竟对九黎的功勋栋梁帝家做了什么!能让她身上对九黎隐隐带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戾气。 没错,就是戾气,尽管她掩藏的很好,他还是能依稀感觉到。 他深信,如有必要,为帝家,哪怕要让九黎陷入动荡她眉头都不会眨一下,因为在她心中,帝家对九黎的忠,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九黎的袖手旁观抹灭了。 这才是他决定查明白的原因,若帝家的事没个明白清楚的了解,前车之鉴,谁还会对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天家,这样的九黎尽忠,父帝难道没看出,九黎早已人心涣散了! 凉心容易,暖心难! ------题外话------ 今天两更,明天开始,三更四更不定,初六之后恢复万更~ 第一百三十七章清歌婚事,薄凉天家(2更) 滇宏从宫里回到府上,甚少出自己院子的滇岳已闻讯等在他书房。 “家主久侯了!”身为一朝右相,却朝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作揖。 书房中就兄弟二人,在滇家,大家都知道,家主和相爷虽是两兄弟,却是同父不同母,相爷是原配嫡子,家主是平妻次子,两位祖母更是同母胞妹,两姐妹前后脚加入滇家,曾也是轰动一时。 姐姐的儿子成了当朝相爷,妹妹的儿子成了滇家的家主,怎么看,这两姐妹都是圆满的。 可世上之事,往往冷暖自知。 “非的如此不可吗?”滇岳叹了口气,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哥哥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 按长幼序来说,这家主的位置,本该是这个哥哥的。 滇宏冷漠一笑,从小,他便最不喜他们母子的惺惺作态,当年,他娘是如何进门的,又是如何有的他,而他娘,他娘的亲姐姐,他的亲姨母,又是为何那么早便去世的。 外头天刚亮,书房内,并未生火,寒气直钻入骨。 “我们滇家,虽说是氏族大家,可根基到底没有慕容、古、元几家稳,他们几家,自九黎建国便立稳了根基,又是这数百年发展,底气足,折腾一二没关系,可滇家不同,成龙之功固然好,可眼下,形势尚未明朗,出头鸟易折…” 滇岳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近日滇家的事,让他有些疲于应付,精神不如之前,背稍有些佝偻。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滇宏岂会不知道?他一直默不作声,已是顾全他这个家主的颜面了,如今,家里一团乱麻,到还又闲神指点朝堂? 走过去坐下,一夜未眠,年岁大了,有些精神不济,也不太想要应付,“家主这么早等在这,如果就为这个,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劳家主费心,家主还是把家里的摊子守好,后天就是年节了。” 这话已经又送客的意思了,看上去,也确实累了。 滇岳见状,蹉跎片刻,背着手看了对方一眼转身,临去前沉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滇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自为之。 现在,滇家万不可参与夺位之争,一切都还早,圣上明显想拿滇家肃清朝堂。 许久,看着已空无一人的书房门口,滇宏眼露精光,起身将门关上。 他行走朝堂这么些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点道理他能不知道,只是如今,滇家已是无路可选。 圣上已经替滇家选择了,说的没错,滇家不比其他三家,就是圣上也不好拿捏,的掂量而行。 圣上真的动了废储之心,越王…虽没名言,已是昭然若揭了,年节后,便会有天旨来,将越王的胞姐清歌公主许给他们滇家,他的长子滇池。 清歌公主,谁不知道,那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生母是宠冠后宫的贤贵妃,弟弟是亲王。 嫁过来是他们滇家高攀,这要是以前,对滇家来说,是喜事,可现在,圣上这是用恩,用连襟,逼着滇家,逼着他不得不继续走下去。 要他为圣上,为越王,淌开这场废立的浑水。 这事他还不能说,年节就两天了,过后,这道旨意真下来,他们滇家哪里有退路,他怎么不知道,储位之争是一条血雨腥风的路。 尤其现在,那圣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他是担心,他们滇家这点东西,不够他们父子斗法的,到时候,储君还未明朗,他们滇家先折进去了。 他虽然与滇岳不对付,却同姓了一个滇字。 还有滇池,他的长子,成了得宠公主的驸马,这辈子的仕途就不要想了,驸马不掌权,这是九黎历朝的规矩。 这样的恩宠,就是一根卡在喉咙的刺,吐不出咽不下。 呆坐了许久,滇宏靠着椅子闭上老眼,满脸复杂之色,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了,圣子与自己,已然有一道很大的裂缝摆在那,补救是没什么可补救的了,圣子若是登上大位,他滇家也一样没好果子吃。 越王…也只能这样了,越王荣登大宝,他滇家至少富贵得保。 圣上,恐怕也是抓准了他的命脉,其实,早就没的选择了,只是圣上这一赐婚,给了个明确的方向罢了。 只是委屈他的池儿了,这辈子,只能做个富贵驸马了。 宫中。 清歌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宠她的父帝,在关键时候,还是将她当成了一颗棋子,不同的是,她是一颗较为重要的棋子,的留在关键的时候下,起关键的作用。 她以为,她与宫中那些公主,多少是不一样的。 将手中的纸条摊平,手指一字字的抚过去,父帝…天家无亲情啊!她才笑过圣子,如今就论到自己了。 纸在炭火中瞬间化成灰烬。 滇池,这就是父帝替她寻的驸马,她现在就想知道,父帝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告诉她,她的终生大事已经定了。 说不委屈,说不心寒,终究是假的,人啊,长了一颗心,就是用来被伤的,等有一天,那里凉透了就好了。 既然父帝已经下了决定,她就只能在这个结果上,盘算出最有利的局面。 多愁善感对她清歌来说,是多余的,父帝这么做也好,从今以后,她尽可放心的盘算,不用再有定点估计。 滇家,滇池…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不是最好的一步棋,却是眼下最合适的一步棋。 姜还是老的辣,父帝这一招,就等于将滇家逼上了一条独木桥,而独木桥的对面,就是她九弟的辉煌所在。 只是,从这里看,父帝已经下决心了,动了废储的心思,这一天,来了,她就是九弟大位路上的一颗棋子,也心甘了。 慕容家,滇家,父帝已经替九帝盘算上了,很好,不是吗? “公主,那个千桐铮去了圣子府。”穗儿低着头,轻声说着。 果然,人要是有了不甘心,有了委屈,有了野心,稍一刺激,就容易上钩,也说不好,人家还真能挣出一条道来。 只要与圣子的关系坐实了,由着端阳长公主出面,不说什么妃的,纳进门总还是能成,至于是妾,是什么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只要人进了门,就是帝玄凌心口生的一颗朱砂痣,和圣子就生不出一条心了。 “可见着圣子了?”光让她有了这样的心思还不成,还的让她有这样的机会。 “好像没有,最近,我们再圣子府的人,都被拔了。”穗儿惋惜道。 拔了就拔了吧,迟早的,估计早就没用了,如今,人家做事不用再藏着掖着,所以就顺手清理干净了,如今的圣子府,应该是个铁桶了,再要塞人进去,难。 “圣子府上的主意就别打了,咱们在宫外经营这些年,不要因小失大。” “公主放心,奴婢明白,只是,帝府上的人,也被清出来了。”明天就是冬宴,这情况可就不好打听了。 帝府,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现在,最要紧的是,是圣子,圣子被立这么多年来,没有大错,如何废? 还有元、古两家,态度已经明显了,再要拉回来,是难了,大树难以撼动,那就只能从枝枝叶叶开始。 “穗儿,帝家的事,暂时不管了,盯好千桐铮,适当的时候,给她行个方便,另外,让古、元两家的绣娘,开始绣花吧。” “是,穗儿亲自去安排,只是…。帝家,真的不管吗?明日的冬宴…公主不是说,她可能是在帮圣子笼络…” 清歌缓慢摇头,笼络,如果真是那些人,她帝玄凌也未必有那个本事,这么大阵仗,反而让父帝心里生刺,就交给父帝吧,她暂且隔岸观火,能放柴的时候帮着添一把。 毕竟,她和父帝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迟。 明天,帝家,那就拭目以待吧,帝玄凌,你的能耐,到底多大,很是好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子难为(1更) 对帝家的冬宴,满帝都的人都在盼着,都想看看,这场别开生面的冬宴到底是场什么宴。 “烨,不用这连夜查吧,明天还天亮呢。”慕容端有些睁不开眼了。 明天,正是因为明天,他去参加人家的宴会,总的送点礼,空手去吃席,不好。 “把这些看完,整理给我。”纳兰胤烨对对方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看着卷宗。 这些卷宗,是他从卷宗所让人搬出来的,刑部的人整理过一次,但是,他翻阅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全部从新让人整理一次。 “烨,今天不是都问出来了吗,人是那男的杀的,他们都是会昌部落的人,因为瘟疫,部落机会都死光了,他们是幸存者,被人救了,养着他们,只要他们替他们办一件事,就许他们自由还有金钱,救他们的人,也是听命行事,他们压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两边分开审的,答案差不多,而且,与他们调查的情况差不多,西南秦岭一代,前些年,是发生过瘟疫,死了不少人。 “他们说的是实话,端,你可将他们的话再回忆一边。”埋首卷中,纳兰胤烨若有所思的接话。 回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了,还回忆什么回忆啊!嘴里抱怨着,喝了口茶,让自己清醒一点,认真的回忆起来。 半晌之后,双手一拍,“烨,他们说,他们救了不少人,都是西南秦岭的人,来自不同的部落…” “秦岭一代得了瘟疫的部落都找出来。”纳兰胤烨顺着接话,头依然没有抬起来,一双眼睛认认真真得在卷宗上打转。 慕容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一般,立刻在眼前一堆卷案中翻找,找那些之前查到的资料。 摊开,再仔细看过。 琉璃一脸不解,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打什么哑谜,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找到了,这,这些都是他提到的部落,离会昌部落不远得几个部落,都得了相同得瘟疫,时间前后也差不多。”可是,这也只能说明,那男的没说假话啊,还有什么信息… 想了一下,灵光一闪,“烨,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些地方…这些地方得瘟疫太巧合了?” 纳兰胤烨终于停了下来,从桌案的另一端拿过一份舆图摊开,指着上面已经标红的几个点道:“你看,这些地方,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几个部落所在地,虽然都在秦岭一带,可是,这里地势,丛山峻岭,山山相隔,瘟疫是会扩散,可这些部族之间,少有往来,或者说,根本不往来,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同时染上了相同得瘟疫,你再看这边,这边这些却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觉的会有这么巧得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这一点,他想不明白。 “给你看看这个,你大概就明白了。”纳兰胤烨从一堆卷宗中,拿出一本书,一本手缝的皮子卷,看上去磨损的有些厉害。 “这个是?”翻开一看,便被里面清晰细致的记载与配图吸引住了,很生动形象,也很精彩。 “西南秦岭一带的地志。”是她让人送来的,若不是看到这个,他也不会这么快想到这些,她是在嫌弃他进展太慢了吗? 地志?地志他看过的,可从没见过这么细致详实得,“你这那里找来的?这可是个宝贝啊。”慕容端看的有些爱不释手,差点忘了正事。 帝家…还真是个挖掘不尽的宝藏,“别人借来一用的,你看看刚才说的那几个部落,和其他部落可有什么不同。” 其实,这地志还真不是帝家的东西,是老常的。 得了提示,慕容端仔细看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烨,那男人说过,他们这些活下来的,都是部族里有些本事的……” “没错,这几个部族,都是有些特殊本事的部族,就如杀千尚久用的番红…” 慕容端瞳孔放大,手抖动了下,口齿有些不不清,“你的意思…是想说瘟疫…不,这太可怕了。”人为瘟疫?这是什么样的狠辣心思? “很多时候,天灾就是人祸。”纳兰胤烨神情莫测,他也不想这么想,可是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出别的合理说法。 她是否已经知道了?所以特意送了这地志来? 她既知道,为何不直接告知,她是想借九黎人自己的手,还帝家一个清白? “主子…这…”琉璃听的胆战心惊,吓的面色刷白。 她知道,权利斗争中,利益争夺中,是有许多狠辣阴私的手段心机,可这样的她闻所未闻,那是多少条无辜的命。 “这些部族,一直以来都深居简出,不与外界来往,他们的本事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不会外传,那就只有让这些人出来,出山。”纳兰胤烨神情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出山有很多方法,犯不上用这么多条命…”琉璃摇着头,太残忍了。 “但愿,只是本宫的恶意揣测…” “端,你亲自去一趟,去一趟西南,将事情来龙去脉,查明白。”西南秦岭之地虽是荒蛮少有人烟,可也在九黎疆土之内。 疆土之内皆子民,若真有人,如此惨无人道不择手段做下这些事,那背后的阴谋,更不简单。 什么谋划,需要灰骨堆积? “西南之地地处偏远,我这一去,帝都怎么办?眼下朝堂形势复杂,我不放心。”慕容端不是不愿去,是放心不下这边的情况。 纳兰胤烨收起舆图,颇为自信道:“放心,我自有安排,西南那边的事,不查个清楚明白,我更不放心,有人在拿九黎下棋,不可儿戏。” “琉璃,准备好几分年礼,明日冬宴后,本宫也该走动走动了。”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朝中的人,也到了该用在明处的时候。 端的身份特殊,朝堂上的事,他不便。 “看来,你是真要打发我去西南了,好吧,我尽力早去早回,你这边,我去信让林渊过来吧。” 纳兰胤烨思忖了下,点了点头,这里要用人的地方确实挺多。 “你过了年节再走吧,难得在帝都,去慕容…” “烨,打住,我去了,他们都过不好了,哈哈,我回去交代一下收拾收拾,眼看天就要亮了,冬宴结束后,我就走。”西南,偏远之地啊,但愿,他们都想差了。 看着对方眼眸中藏起来的伤,纳兰胤烨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什么也没说,也不需要说什么。 有些苦,只有懂的人知。 “说到冬宴,颇为期待啊!”错开纳兰胤烨的目光,慕容端扬着笑,又换上了一副泼皮倜傥的模样。 “主子,就要破晓了,回府收拾一下吧。”她也该回去给主子准备年礼。 “恩,是有些累了,难得这么早,去走走。”扭动脖子,抬脚出去,被卷宗压着的袍角一扯,一不小心,把一堆卷宗都拖到了地上。 弯身去拾,拿起看了看编号,连着几卷,神色大变,拿起刚捡起的和其他的卷宗做了对比。 “怎么了?”慕容端疑惑看着对方的举动。 “你们看,这卷宗上的编号,这颜色,还有这,是不是有刮擦的痕迹…”单独一卷卷看,根本发现不了,可这一一对比细看就能看出。 慕容端和琉璃闻言,立刻拿起看着,还真是,“主子,这卷宗被人动过手脚,改动过。” “不对,不是卷宗改动了,只是编号。”从痕迹和字迹颜色看,没多久。 “这些卷宗,从卷宗所过来后,被人动过手脚,那卷宗所的记录编号数肯定与这对不上,这么久的东西,要翻出来改很难,对方不一定留意了,端,你拿着我的牌子,去宗卷所。” “好,我这就去。”慕容端反应很快,也不耽搁。 “主子,宗卷内容没动,也就是说,卷宗可能少了…” “记好这里的卷宗编号,先回去。”还有点时间,他想走走,让脑子清醒一下,捋顺思路。 走出刑部,已是东方露白了。 “主子,雪停了。”真的停了,一点雪花都没有了,可算停了,这一场雪,下的时间太久了。 雪停了!伸出手,感受到的只有寒冷刺骨,暮然间,他好像记得,那惊鸿说,约莫是年节前停… 这个人,到底又是什么来头?端越是查不出任何端倪,越说明有问题,这个帝都,已经不一样了。 “琉璃,你先回去,我去城头看看。”突然想站在高出,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帝都。 琉璃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主子最近绷的太紧了,让他独自放松一下最好。 虽然外人都看着,主子与圣上,斗来斗去,可她知道,就是胜了,主子心里也未必开心,从小伺候主子,跟在主子身边,看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主子小的时候,看到圣上与别的皇子公主说话、玩耍,他都只是默默看着,从来不敢上前,或许是因为自小被立为圣子的缘故,圣上对主子,从小就要求严格异于其他皇子。 好像记忆中,圣上从未对主子笑过,嘘寒问暖更是没有过,两父子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雪停了,寒气更甚,放眼,一片白… 这帝都,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逛过。 独自一人,踩着雪,回头看着深深浅浅的脚印,转身,负手迎着东边现出的一抹光亮,追着曙光,总能见到光明。 如今的九黎,就像眼前的景象,需要光来照亮,让一切阴霾都无处躲藏,他也不知道,他何时起有了这样的心境,有了剑指天下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陪着他的就只有无尽的书海,父帝的背影,母妃的寡言。 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于是,他就真的看到了书里的波澜壮阔、看到了书里的壮丽河山,看到了书里的世间百态,也看到了书里的古往今来,后来,他又看到了当今的天下。 他以为,他会一直如此,幸好,幸好那年,他在后宫宫墙角碰到了翻墙的慕容端,那是他第一次踏出皇宫,踏出帝都,知道了一个叫江湖的地方。 他记得,他让小墩子冒充他呆在书房,他离开了小半个月,竟然没人发现,一国储君丢了半个月,竟然没人知道。 若不是墨宗宗主将他送回,或许如今九黎,早已没有纳兰胤烨这个人了?在他回来了后才发现,小墩子不见了。 等他再大一大,就明白了,小墩子不是不见了,是死了,不是没人知道他不见,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他不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晨的不期而遇(2更甜) 晨起寒凉,偏就有人喜欢。 “小姐,雪是停了呢,可还是冷的厉害,师父看到,又要说了!”帝简一边帮玄凌拢着风衣,一边轻声嘀咕着。 看着眼前的一片茫白,这时候的帝都着实安静啊,玄凌抬头看了看,迎着晨曦的方向迈开脚步。 “只有这时候这街道才肃静,索性起来了,便去迎一迎,他总是喜欢早早来的。” 帝简不再说什么,只小心扶着,说不说的,都已经走出来这么久了,一想到一会会就能看到师父,笑容收都收不住。 “小金子,这大早的,有她陪着就好,你非的跟来,今日府上可有的忙,能睡睡多好!” 玄凌侧身朝一旁紧紧跟着的金如放说着。 “这雪下了这么多天,可算停了,出来走走也好,府上的事早就安排妥帖,小姐只管放心。”昨日从那城郊皇家别院回来,她就不对劲,不对,应该说是从看过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后,不看着,不放心。 不过,这早晨好像又和往常一样了。 “你这管家到是越发像那么回事了,往后若是万象楼没了买卖,我这管家也是不错的选择,保证月钱满意!”别说,要再找到个这么衬手又可用的人,难! 额……这样挖墙角的方式,还真……不怎么讨喜,他这算不算有条退路了,万一哪天真经营不当关门大吉,还有个月银丰厚的差事。 摇头一笑,看来是他多虑了,她没事,“主家满意就好。” 玄凌听罢,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夸了句,“相当满意!” “小姐,药!”帝简相当煞风景的开口,把气氛破坏个干净。 看着递送到自己跟前的羊皮袋子,接过,触手温度刚刚好,无奈拧开抬头! 这丫头,时辰从来不会错,把握的刚刚好,也总是有法子的,弄了个套层的袋子,中间夹着棉絮再放身上捂着!只可惜,这机灵劲都用在伺候她喝药上了。 要说治的住眼前这女泼皮的,就的是帝简姑娘啊,看来,的学着点。金如放暗笑看着。 饮尽,含着蜜饯,继续朝着东城头而去。 见玄凌安静下来,帝简和金如放也自觉的闭嘴,还早,街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也是,这冷到骨子里的天,谁没事这个时辰跑出来挨冻。 两侧的铺子都关着,也关住了所有喧嚣。 转弯,在快到城东城门口不远的的十字路口,一场不期而遇,让脚步停在原地。 玄凌迎头看着一个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人迎面而来,瞧着对方落脚的方向,尽和自己是相同的。 这样早?一个人,带了一身晨雾,该是走了一段时间,眉上都染了霜花,这人,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多了几分寂寞! 他……也喜这清晨的寂静吗?看着对方,毫不避讳,只是眸光深处多了几分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复杂情绪。 是她?纳兰胤烨脚步顿在原地,他以为这天地间就剩他一个人的时候,老天爷便将她送到眼前吗? 厚实白色的毛皮裘将她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晨光微微,朦朦胧胧间,看着她与这天地就要融为一体了。 抬脚向前,向着她的方向,入眼逐渐清晰的依然是那张脑海中没什么颜色的脸。 可是此刻,看到这张脸,看到这个人,如一缕阳光,驱散了心口的寒意,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连带那份寂寞也消散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早不晚,出现的刚刚好! 纳兰胤烨此刻明白了一件事,此生,唯她心暖!不因她姓什么,也不因她的一身锦绣,只为她眸光深处急于掩藏的一抹意动。 “早!” “早!” 异口同声的默契,让两人先是一愣,随后相视一笑,而后自然而然并肩而行。 帝简身后一步跟着,心里暗道:“这个圣子也和小姐一样都喜欢这么早起?”师父说,早起的鸟先得食,果然,这厉害的人都和旁人不一样。 金如放调整脚步,与帝简一样,落后两步,她没帝简那么单纯,圣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 这样的天,这个时辰,正常人一般都干不出这事,这前面两位,恰好都不是一般人! 突然间,金如放想起昨晚在圣子府停留的片刻,她这异常的举动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事? 明明只多了一个人,却显得热闹了些。 “雪停了!”两人继续朝前,谁也不问目的地,纳兰胤烨觉得,若是能这么一直走下去,未尝不好。 玄凌抬头,看着渐亮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雪过天晴,藏了多日的日头终于要露脸了。” 跟着抬头看向穹空,要天晴了吗?冰雪消融后,便是春回大地了! “身体可好些了?”问的自然而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之切。 “尚可,劳圣子费心记挂了,圣子到是看着精神欠佳,昨夜一宿没睡?”是为案子吗?其实,有时候,她也是有些看不懂他。 侧目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确有些困了,可难看?”若是昨夜一场疲累,只为清晨这一段同行,怎么算都是挣的。 看着突然靠近些的脸,玄凌眼角微动,迎着有模有样的打量,然后颇为认真的评价了句,“圣子好颜色,堪称佳人!” 噗!金如放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底朝天,这两人难道不知雪天路滑不好走吗?还要无形增加难度!不厚道。 “哈哈,有此佳人作伴,共赏一段晨光如何?”某人也是久经考验,脸皮子是啥都不知道的主,边说还边拍了下自己。 顺着他挥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东tat城城头! 玄凌潇洒踱步而去,“如此甚好!”是不谋而合了,登高望远。 大步追上,难掩眼中宠溺之色,她说什么都是可以的,泼皮些也是可爱的。 “小姐挺喜欢圣子的!”帝简在身后嘀咕了一句,只是有感而发,并没什么想法。 金如放确实脚步停顿了下,再跟上,表情有些微妙。 “何以见得?”声音压的很低,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帝简耸耸肩抬头看着前面两人,理所当然道,“小姐就是这样的啊,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么……怎么说来着,不客气,对,就是不客气,我师父说的。” 这算什么分析!那她……对他也经常不客气啊,照这么说,那岂不是她也喜欢…自己? 想着猛的摇头,脸莫名的不受控制血气上涌。 这丫头,胡说八道…… “想起来了,师父的原话是,她啊,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客气,在不喜欢的人面前更不客气!”帝简学着她师父的腔调模仿者,或是因为快见到师父了,高兴的。 金如放瞬间一脸黑,原来,这丫头啥也不懂! “你师父到是很了解你家小姐!”笑了笑,带着几分旁敲侧击。 提到师父,帝简总是精神百倍的,“那是当然。” 得,这丫头心里,除了他师父,装不下别的。 东城城头,守卫看着纳兰胤烨手中的牌子,立刻跪下行礼,瞌睡全无,整个人吓了一激灵。 圣子!竟然是圣子,天啊,他见到圣子了,这个时辰! 看着爬上城头的两人,守卫用胳膊撞了下另外一个同样傻了的守卫。 “那女子是谁啊?真是圣子吗?”这天上的人果然跟他们不一样啊,哄女人的手段就是高明! 不对啊,哄女人?圣子殿下还需要哄女人吗? “不知道,哪敢看啊!行了,别打探贵人的事,免得惹祸上身。”这到是个谨慎的。 城头,帝简和金如放自觉的保持距离,看着城头中央并肩而立的两人。 看着看着,金如放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这……她不是来接人的吗?和一个男人一起接另一个男人?那场面会不会…… 第一百四十章 比肩而立(3更暖) 140 黎明破晓,东边天际,出现一抹亮色,这样的瞬间,容易让人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晨阳雪景,别有一番滋味!”纳兰胤烨看着眼前景致,心情舒畅起来,美景固然赏心悦目,可景色在美,难敌佳人在侧的美满。 嗯,确实美不胜收,玄凌抬头而望。 “暖阳化雪,天气回暖,马上就要大地复苏了。”和老常说过,春暖花开时,与少年郎同游踏青,赏春景去,如今少年郎就要回来了,春也不远了。 她好像很期待春光灿烂,收回视线,纳兰胤烨回首看向身后,帝都城尽收眼底。 “晨光下,一切静好!”偌大一个帝都城,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跟着回首,目光远瞭,“帝都城建城时,只有中间那一片,数百年后却是好大一片气候,时光才是万事万物的主宰。” 今日的她,好像话多了些,这样的她,有些特别,特别的温软,藏起所有的锋芒,却多了一份剔透美好。 “说起帝都城,这满城上下也没有帝家人更有资格评说!”这帝都城始建的时候就是由帝家人一手操办的。 玄凌扬眉一笑,那自然是,这帝都的格局可是很有讲究的,不由想起圣子府的书房,他也该是懂些玄门学问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请玄门高手布置书房。 “圣子瞧瞧,城中朝外,可看的出什么不同的?”不知为何,想与他多说说话,或许是他眼里的寂寞吧!也或许是相遇时看到的那天地间独一人的影子。 她有兴致,他自然也来了兴趣,顺着她挥手所指,极目远望,越看越是认真,从小便长在这帝都城,还是头一回,发现这帝都城的不一样。 “八面迎风,藏龙卧虎,气吞山河,这样的绝佳风水格局,天下也难寻着几处!当年,帝家负责选都城时,可是费了好大心血才找到这个地方,还利用天时地利,改动风水,只要不出意外,九黎江山会愈发强大,开疆拓土,数代延绵!帝都这数百年来,又何尝不是人杰地灵,风生水起?这可不是没道理的!可惜……” 可惜,再好的风水,再好的布局,也经不住损,大好的格局,就这么渐毁了,可惜啊可惜,要不然,再过些年头,九黎大有天下归心的可能! 当然,这只是风水之相,风水要得势,还是在人,万事俱备,地利天时,人和不具,也是枉然,所以只能说,可惜! 头一回,听她这么侃侃而谈,不光是纳兰胤烨,就是帝简和金如放也很少看她这样子,晨光中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美来。 “腾龙风水局!”纳兰胤烨满脸写着震惊,虽然只是一个残局剪影,可在她的点拨下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怪不得她说可惜……这是帝家先祖当年对九黎的期盼,也是对他们纳兰家的忠!可惜……却被九黎自己人,被他们自己给毁了。 腾龙风水局,传闻中的传奇局! “嗯!圣子殿下到是有几分让玄凌意外了!哈哈哈,点苍山住不下玄凌,那皇宫大院也藏不住殿下。”玄凌笑的几分张扬,几分肆意,几分顽皮。 她也看错了,这哪里是懂得一些,分明是一玄门高人!那皇宫中,可学不到这些。 随着时间推演,加上亏损,这个腾龙风水局早就没什么影子了,就是懂的人也不一定看得出了,更何况是个如此少见的风水局,这种奇局书中是不见记载的,因为局局不同,不可描述,只是一个统称。 “你……说的没错。”面对她的坦然,纳兰胤烨有些高兴的。 她没把他放外人,最少没把他当天家的皇子,这么说,这十六年,她的确不是一直在点苍山,而他也的确不是一直在皇宫,也跟着一笑,笑的很畅快! 再看帝都城时,纳兰胤烨的笑渐渐收起,她的话是实实在在的讽刺,对九黎,对天家! 风水被毁,不在乎几个原因,风水本身呼应的山水地貌被毁、风水局庇护的人家子孙后代不仁,手里有阴事太多,自然阳衰,阴阳不平! 明显,这个风水局被损是后者原因。 “天家……对不住帝家!”这句话,早就想说了,只是当初没有立场,而今却是顾不得,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姓纳兰,早该想通的。 一句话,立时让场面静了下来。 玄凌扭头看向天际,这句话,帝家人听到了吧,天家,终于有一个人说出了这句话,没错!天家就是对不住帝家。 “圣子,天渐亮了,一夜未眠放心身子。” 这是赶他走?可明明他也听到话的一丝真切。展颜一笑,他也是该回去了,还的准备准备,参加她的冬宴。 “不耽误你迎客,先行一步,且放心,真相大白之日,法不容情!”就算动荡些,也无所谓,乱的,他便平的。 迎上对方目光,“这话是九黎圣子说的,玄凌拭目以待。” “好说!告辞!” “不送!” 两人都是干脆之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纳兰胤烨转身也利落,纵然不舍,不还有来日方长?不急,一生且长。 “圣子多思,不宜彻夜不眠,容易留下头疾!”鬼使神差,玄凌望着离开的背影交代了一声。 某人身子微微停顿,眉目舒展,“一定牢记,莫挂怀!”哈哈,果然是雪过天晴的好天气,美哉! 看着神气活现的某个人,走路都有些发飘了…… 金如放和帝简同时目送着人家下了城楼,又挪到玄凌身上,今天小姐异常!异常! 玄凌低头,挂怀?只是一时……医者父母心罢了! “小姐,不睡觉真会头疾?”帝简走近,认真问话。 这丫头…… 点头,“经常如此便会!”有认真问的,自然有认真答的。 “那小姐你明知道,为啥总是浅眠……我要告诉师父,师父说过,明知故犯罪为重!”鼓着腮帮,带了几分惹人的气恼。 …… …… 金如放一头汗,这姑娘就是可爱,怎么总能转移重点!看来,她对圣子也不全然是无动于衷吧,尤其是今日,有些非比寻常! 还有圣子离开前的话,他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到这接人的,难道就不好奇能让她不顾天寒地冻来接的人是谁? 不过,这个圣子与他见过的其他那些皇亲国戚多少有些不同。 他身上有一股子浩然正气,还有难得的人情味。 “小姐,是师父,你看,是不是……”帝简突然惊呼出声,手指着城楼外的正前方。 玄凌抬头看去,脸上露出恰淡的微笑,“没错,是他回来了!” 金如放跟着看去,只见老远处,一人一马正绝尘而来,不由侧头看着她们,这都火眼金睛吗?这么老远,怎么就看出来是她们要等的人,就一个模糊的影子。 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承载。一路马不停蹄的晨曦早已看到城楼上有人了,他就知道,她回来迎,总是不知顾惜身子! “公子,等等我,等等我!”晨曦身后,一人一马拼命的追赶,马背上还驼了不少东西。 晨曦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大声回了句:“莫非,我先去一步,你跟上便是。” 后面的人只能卖命的追了! “走,城门开了,下去吧!”城楼上,玄凌收回目光,转身下城楼。 城门开启,马停,刚刚好。 因为天寒,这么早,城门口根本没几个人。 “回来了?” “回来了!” 异口同声,相同的三个字,两种不同的情怀。 一个盼归,一个归来! “师父!”帝简生怕她师父把她这个徒弟忘了。 “阿简乖!” 看着师徒互动,玄凌无语,明明相差不了两岁。 “走吧,天寒,家里暖和!” “知道天寒,还在这等我!” …… 后面的金如放看着默不作声,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题外话------ 某人坐车抱娃码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晨曦归来?(1更) 年节前夕,本就是忙闹的日子,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节祭祀的东西,家宴的食材,门庭打扫披彩挂灯。 帝府门前,沿着府门围墙挂满了红灯笼,一盏盏红灯笼即便是在白天也晓得格外惹眼。 扬扬洒洒了这么些日子的雪也停了,天也晴朗了。 “冬宴?今天?”晨曦早就从信中知道,玄凌要在帝府办一场宴,这都年节了,还以为早办完了,他这到是赶巧了。 怪不得这一路进来,觉得这帝府有些不一样,外头严寒,这府邸却如暖春一般,十步一个暖盆的,这可不太像她的作风。 玄凌朝金如放使了个眼色,金如放会意,立刻先行一步去准备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就今天了,东离那边都安置妥当了吧?”因为他今天回,便是今天了! 晨曦边走,边打量了一遍,听的玄凌的话,将目光收回来,伸手扶着玄凌,“放心,都安排妥当了,有事,让莫非跑一趟就是,这次,你可别想赶我走,你一个人在帝都,我不放心。” 莫非大包小包的拧着,听着前头的对话,苦着一张脸,得了,他这跑腿的还跑长腿了,以前怎么不觉得,公子这么会说话,感情还是看人来,这位帝小姐,他是一直知道有这么个人,却是第一次见。 刚在城门口看到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公子为啥白天黑夜的挂在嘴边了,跟仙女似的,不对,比仙女还好看,不光是好看,他书读的不多,不会形容,反正顶好!就是…好像是病了还是怎么的,脸色不太好。 不过,这些官富人家的小姐,都是娇娇弱弱的。 “还记得上次那个院子吗?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走,去看看中意吗?”玄凌扫了一眼四周,颇为满意,这样暖烘烘的,挺好。 院子?晨曦一听,笑逐颜开,这么说,这次终于肯让他留下了。只要留下,住哪里都是满意的。 静好,院子里的陈设,其实和之前差不多,不过是翻修了一下,打扫了灰尘,搬了些花花草草进来,看上去就像有人住着一样。 这是舅舅舅母为晨曦准备的院子,他们的心愿,她替他们圆一圆。 院子里的雪早已被扫除赶紧,走进来,干干爽爽的。 “这个院子?原不是你喜欢的吗,怎么自己不住?”晨曦其实也是喜欢这个院子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院子让他觉得亲近,可能是这里的陈设,让他这个自小没被父母宠爱过的人生了几分羡慕。 “我是喜欢啊,懒的挪,这离书阁,离我的院子也近,一路赶过来的吧,进去歇歇。” 玄凌看上去,心情也是不错。 帝简一回府就忙着去给张罗早膳去了,这会正端着东西进来,“师父,你们快进去吃,要凉了。” 师父?这就是公子的小徒弟啊,生的可真灵动可人,莫非一旁偷偷打量,看的眼珠子都没眨,被瞪了一眼这才低下头去。 “师父,这个人是谁啊?”帝简其实到不是瞪人家,就是觉得好奇,盯着看了眼。 “莫非,跟你说过的。” 边说着,边进了屋,府里的下人们终于知道,这院子这般折腾是给什么贵客住了,是一个男人… 天啊,小姐好像是和圣子有婚旨的吧,就算没有,这…这…也太奔放了,不对,不对,这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亲戚之类的。 可是也不对啊,帝家不是… 屋内,主仆两人去了蓑衣,解了披风,略收拾了一下,用过早膳,外头已经是大亮的天了,府里上下也为着冬宴开始忙活起来了。 “听这丫头说,这回帝都这段时间,就病了几回了?你的身子你自己清楚,非的这么急,慢一点,那些人也跑不了。”暖盆前,两人对面坐着,久别重逢自然话多些。 玄凌斜眼瞟了某个丫头一眼,哟,还知道打小报告不好低下头了,无奈,这丫头,简直是为师命是从。 “不打紧,你也看到了,还是老样子。”摊开手,让对方尽情打量。 晨曦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一如既往苍白的脸,“你若好好调养,未必就不会有好转,偏生的…”不听话,而他,理解她的不顾惜,换成自己,估摸着也会如此,一家满门啊。 “曦,谁不想好好活着?”可有时候,身不由己,世道不允。 是啊!谁不想?觉得话题沉重了些,岔开道:“东离那边,部署了这几年,也差不多了,你若想动,随时都可以,其实,上次水患的事,本可以大做文章,让东离朝堂更乱些的,你怎么…”关键时候,心慈手软… 玄凌坐直了身子,看着对方的眼睛,脸色正了正,“晨曦,你可知道,帝家立世数百年的根本?是仁,是徳、是智、是直、更是节,帝家的后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帝家根本丢了,否则,与那些人,有何区别,帝家的仇,是东离后宫和东离朝堂上的一些人欠下的,我要讨,便向他们讨。” 心慈手软也好,大义凛然也罢,不为声不为名,只为固守一些应该固守的东西,这些东西,比什么都贵重,同样,她也希望,帝家唯一的后人,能明白,能固守。 晨曦静静回视,他知道,她擅谋擅算,知道她胸怀宽广,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帝家,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反了也未必会落到最后那个下场。 从对方的眸光中,玄凌看出他的不认同,也看出他的不解,可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晨曦,你是不是觉得,帝家当年的下场,如果硬拼,或许结局就不一样?”曾经,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点了点头,对她,他从不隐瞒也从不伪装,因为在她面前,他只是晨曦,是黎明的一缕曙光,而不是东离赫赫有名的猎鹰,更不是殷家的阎王。 玄凌也不急,会心一笑,如长辈对晚辈一般宽爱,弯身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年,帝家若想活命,又怎会没有办法,晨曦,时候不早了,我也去准备准备,你也准备一下,一会陪我参加冬宴。” 有些事,说一遍是说,不如一次说了,大家一起听听。 回来了,自然是要陪着她的,笑了笑,朝莫非招了招手,“正好,带了些东西,你看看喜欢吗?” 莫非立刻献宝一样的将东西一股脑都放到桌上,包袱摊开,里面是几个木盒子,一一打开,瞬时间有些幌眼。 “东离能工巧匠多,女子装扮成风,这东离的首饰胭脂是最好的。”知道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可看着好,就忍不住都搜罗来,这宴会的主家,怎么也的好生收拾下。 的确都是精巧的,“阿简,都带上,一会挑着用。”玄凌毫不客气,他的心意,她高兴。 “公子,什么冬宴?这回来,就有席面吃!”看玄凌离开,莫非笑呵呵藏着晨曦收拾。 “出息,本公子是断了你吃穿了?快点收拾,她的宴会,不得马虎!” 摸着被自家公子敲疼的头,莫非忍不住一边收拾,一边试探道:“公子,这帝小姐与公子是如何相识的?你们……”啥时候办喜事啊,都到了上家门的地步了! 又是一下,“我们什么我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打发你去跑商。” 公子又吓唬他,虽然知道是吓唬,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别看公子平时好说话,一旦动真格的,那谁都不好使。 不说不代表不能想啊,莫非心里嘀咕着,公子真是的,人家是姑娘家,姑娘家都让他上门了,难道他就不顾及顾及人家的名声,这被外人看到,好说不好听啊,再说了,这两人看着,不都对对方挺好的啊。 他们?殷晨曦嘴上堵着莫非,手上换衣服的动作却僵慢了下来,他们…曾经,他虽然还不明白,却知道,他和她,在她那里,永远不可能。 在认识不久之后,在认定她之后,在还是懵懂岁月的时候,他对她说,你是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等我们长大,我娶你,护你一辈子。 她那时候,也紧紧算是个半大的孩童吧,却认认真真的对他说,不管现在将来,我都会竭尽所能对你好,但不是你一辈子要护的那个人,也不是你要娶的人,因为,现在我认你做弟弟,这一辈子,你就是帝玄凌的弟弟。 她那么认真的重复,反复的说着,要他清醒的明白并记住。 她不知,年少时的她,就是那般的决绝和残忍,她不知,她的认真,让他这么多年来,从不敢触碰这一底线,她知道,这是她和他所有一切的底线,碰不得,一旦触碰,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那时候不懂为什么,现在依然糊涂,可这个底线,他心里却无比的明白。 她对他,好的出奇,甚至可以说是溺爱都不过分,哪怕是同胞弟弟,也未必能这般对待,他从她身上,也感受到了亲人的护犊之情。 可这不是他要的,但他不敢再要更多了,因为,他并非真正的殷晨曦。 尽管他不知道,她的好是源于什么,可他知道,她的好绝非没有原由,他们的相识,也绝非两个孩童的一次巧遇。 因为,她对他的刻意接近,以及后来的好,都太急切了…急切的就像,她生下来,就该对他好一样。 但是,他从不去探究,也不想去探究,这样…。未必不好,他从来都是自私的,自私的不想她再对另一个人这么好,所以,他就是殷晨曦,一辈子都是。 有些时候,谁也不知道,谁在骗谁,或者骗自己。 冬日宴请,一般都是午时用膳,所以早膳过后收拾收拾,就会赴宴,主家也会早早准备迎客。 这宴请,吃席到是其次的,举凡这大家族里办一场大宴,那是很多讲究的,首先,这宴就的有个主题,也就是一个由头,这客人来了,才能有个话头开始。 帝府发帖注明是冬宴,这个冬字便是主题了。 “小姐,都准备好了,我这就到门口迎客去。”做好最后确认,金如放又将玄凌让他定做的行头拿了过来,一切准备就绪。 说起行头,他还是头一次见小姐对行头有什么要求。 玄凌起身,伸手抚上桌上托盘中的黑色衣袍,先生说,母后生前,与所有女子不同,喜着黑色金秀的衣袍。 帝都里的人都说,她与她姑姑帝凤曦如何相,她是不知道的,大底应该是像的吧,毕竟,那是她的母后,两母女,怎么也会有些面像吧。 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母后,所有对母后的影响,都来自于别人的描述,在这些描述中,她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鲜活影子,风风火火,轰轰烈烈又明媚鲜活。 ------题外话------ 啦啦啦~终于搞定了今天的三更,明天开始万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飞凤妆(2更) 对玄凌来说,用来遐想她母后的时间,都是奢侈的。 “小金子,东西放这,我收拾下便去,你先去前头迎迎帝府今天的贵客们。” 金如放领颔,的确都是贵客,是该去迎一迎,“小姐一会是直接去芳菲园还是?”一般,家里来客,贵客都是主家亲自去迎的,还是问问。 “帝家如今,人丁稀薄,分身乏术,想必贵客们都能理解,你只管迎着人,安排懂事些的领到芳菲园就是。” …。好像确实分身乏术,十分的有道理。“明白了。”金如放旋身而去,今日这一场冬宴,怕是不少人都永生难忘,她绝不会做没意义的事。 见小金子离开,看着桌上的衣物,映红小心凑上,带着笑讨巧,“小姐,奴婢给您上妆。” 玄凌顺势到铜镜前坐下,“好!”这映红,屡次去书阁都不得入门,竟还沉得住气,也难怪她主子将她送到这来。 看着坐在铜镜前的人,映红始终小心翼翼,即便到了帝府这么久,她依然觉得,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完全摸不清对方的命脉。 明明病怏怏的一个人,可就是让人没来由的生畏,就像现在,明明说的一个好字,她却硬生生不敢轻易靠近。 “小姐要梳什么样的妆?”小心试探了句,这才敢轻轻靠近。 “飞凤妆可会?”玄凌对镜自照,眼睛却透过铜镜看着身后拿着梳子不敢下手的人。 飞凤妆?映红愣了下,拿着梳子的手紧了紧,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奴婢…不会…” “不会啊…也是,我也是没见过,只听闻过,今日便试试吧,不用伺候了,去忙别的吧。” 飞凤妆,据说是母后最喜欢的,也是因她梳了,才得名的。 “是…奴婢告退。”映红有些局促,悄悄瞧了玄凌一样,见她并没什么异样,这才退了出去。 景枝看了一眼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知道外面没人了这才开口,“小姐,为何留着她?”明知道对方是个舌头,留着不是麻烦吗? “不想脏了手,也不想脏了地方,我留她,她主子就留不的她了。”既不是宫里的人,估摸着就是幕后那只黑手的人,连她是否真的中毒都试探不出,还让对方懈了防备,坏了她主子大事,八成也是命不久矣。 好一个借刀杀人于无形啊,不是不除,只是不屑。长见识了,怪不得楼主都俯首帖耳的。 “小姐,你会梳妆吗?”帝简不是不明白,只是听的头疼,既然是不重要的人,索性就不提了呗,她还是比较好奇,小姐自己梳妆的样子。 额…这丫头,药妆都难不倒,这红妆还能差了去?小瞧她家小姐不是,平日不过是懒。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玄凌有些脸绷不住了,看着自己脸上红白红白的,跟要登台唱戏的丑角似的,只能收手,熟话说,隔行如隔山,一通百通的道理,有时候,也不是都行得通。 帝简瞪大双眼,连连摇头,“小姐,咱还是换一个吧,这飞凤妆实在是…太不好看了。”这谁发明的,挺好听个名字,怎么…要不得要不得。 这梳妆不是将人往好看里整吗?怎么这个却是将人往死丑里去。 景枝低头,忍着笑,憋的有些痛苦,这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那帝简更是,可爱的紧,这么实诚… “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梳嫁妆呢!”殷晨曦收拾妥当好一会,还没听到这边的消息,干脆过来看看,反正是陪她去。 刚入院,就听的丫头们说,还在梳妆。 “你……”脚刚踏进去一只,以为见鬼了… 来不及卸掉,又无处躲藏,只好硬着头皮,干脆顶着这么一副尊容转身了,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更是为难她。 “我…一时兴致…”说着,坦率的摊开双手,“弄巧成拙,可是吓人了?” 本来想笑,可人家这么诚实,这么实在大方的样子,只好把笑憋回去,走过去,一把夺走玄凌手中的炭笔,“坐下,说,要什么样的妆?你说,我来。” “你…会这个?”玄凌显然不信,被按着坐下,扭头确认,这时间可是不太允许闹腾了。 帝简也跟着一脸惊奇,满眼崇拜之色,好似只要是她师父说的话,她都绝不会怀疑似的。 “试试就知道了,保证不耽误你的冬宴,包君满意。”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早在心里不知默画了多少遍。 将信将疑,想着,晨曦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着那些公子哥描眉画红了?这…这…他莫非已经想着取娘子了? “说!要什么样的妆?”看着镜子中的人,说的依然自信。 玄凌只好开口,将听来的飞凤妆,大概的复述了一遍,心里想着,晚些就晚些吧,反正芳菲园花开正当时,正好,让大家好好赏赏,也不枉小金子精心伺候一番。 公子会描妆?莫非下巴差点掉地上了,看着轻轻帮着卸妆的殷晨曦,跟不认识似的。 景枝则默默退到一边,默默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公子,知道小姐和帝简都在盼一个人回来,听帝简提起过无数回,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的的确确是个气宇轩昂的公子,别的暂时不知道,就这姿容,这风度,便是少见的,与他们家楼主…味道不一样。 一身宝蓝长棉,系着白色的风衣,玉冠束发,浓眉深目,翘睫轻掩,俊容无双…人看这也是特别精神,举手投足也是大气。 看着看着,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这…这。这小姐竟让外男帮着描妆,天啊!这…公子与小姐?不能想,不想,对,不想,不议主子是非。 就在大家伙半信半疑中,殷晨曦手脚飞快,动作很是娴熟,镜中的玄凌都看傻了,竟是真会啊。 “这妆容…你是从何从听来的,未曾见过。”走南闯北,都没见过,却好看的很,或者说,贴切的很,很适合她,曾经也想过,什么样的妆容适合她,如今瞧这,就是这个了。 其实,不是多复杂,只是眉锋与时下的妆容相比,略粗了些,眼角线条微微延长,唇色正红,如烈焰一般,衬的一张脸更是白皙透亮。 头发与男子一般高束,不同的是用大红的发带困扎,发带同余下的长发同垂,英姿飒飒又添几许别样风情。 “原来是这样的啊…那的确是好看的。”玄凌答非所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飞凤妆,顾名思义,如一只正待展翅翩飞的凤凰。 “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夸我画的好?”她啊,总是这般,不知何为羞,不过,这才是她。 是她,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只是这样,更出众了。 回过神来,再看了一眼起身,“难道不好看?”意思没她这底子,这技术再好,也是无能为力。 无奈一笑,十分有眼力劲的放下东西朝门外去,“好看,好看,别耽搁了,主人家迟到莫让人笑话了,快换衣服。” 莫非摸着头被人顺手托了出去,他还是有些没醒过来,公子真是好本事,帝小姐这一装扮,那简直更好看了,都怪他读书少,硬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小姐真好看,我师父厉害!”帝简两个都夸,这到机灵了。 景枝拿起托盘中的衣服服侍玄凌穿上,大黑的长棉袍,简单大气,没有繁琐的剪裁,只有大开大合的随意,袖边、禁口、袍边,金丝盘绣,再无别的装饰,也没有一朵绣花,腰间是与发带同色的红宽腰带,红色金三色,相得益彰。 “小姐,这妆容很好。”景枝嘴笨,所以从不随意开口说话,可这会,忍不住。 真的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帝家冬宴,一大早,老常就起来了,听说那晨曦公子今日回来,他定是要看看的,说是家主直接领着去了静好院。 等他到了静好院,又说是去家主那了,他这一把老骨头,为着个好奇,着实转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家主…”到院门口,就吆喝上一句。 今日府里暖和啊,他都去了一块中间的薄棉,这都走出汗来了,与日头无光,是炭火烧的旺,这府里,没走几步就有炭火。 他活了这大把年纪,也是头一次见人这么‘破费’的,生生将寒冬给赶走一般。 “这位便是鬼老先生吧,晨曦有礼!”听到声音,看到踏进院子的人,殷晨曦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停脚,抬头真大光明的打量,哟,眼力是不错的,模样也是…恩,出众,再看这站姿做派,身段,也都没得挑,不错,不错,家主的眼光还不错,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的细看。 “老常!晨曦,走吧。”芳菲园可是有些距离,府里暖和,就走过去吧。 门打开,院子里一老一少循声望去,双双迷了眼。 太像了,平日就觉得有几分像的,如今,这样一装扮,分外像了,像极了他的徒儿,老常忍不住,老眼一湿,那时候,他的徒儿也是这般如花是玉。 晨曦以为,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容,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个她,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这样的玄凌,有些让他觉得陌生,而这样的陌生,又让他有些生疏与害怕。 “走吧!”玄凌见两人反应,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妥,便抬脚朝前。 “好。” “恩。” 两人后面跟着,还带着各自的心思。 雪后见晴,本来是最冷的,化雪比落雪其实更冷些,来参加冬宴的马车,缓缓朝着帝府而来。 都是人物,也都有各自的排场,谁也没想着比谁先到会,或者自恃过人不知礼节的晚到会,越是人物,越是知道规矩。 “看来,老夫是第一个。”铁侯下了马车,扭头扫了一眼,没看到旁家的马车,便说了句。 金如放见着马车,迎了过去,“老侯爷大驾光临,快快有请。”算着时辰,也该是陆续要到客了,总会有第一个。 他这般客气,一是主家的礼貌,二是因为玄凌对铁侯府的态度。 铁侯呵呵一笑,抬头看了门头上的帝府二字一眼,这才抬脚进去,“不忙招呼,让个人领着老夫去就是,金管家这里且忙。” 一听就知道是个直爽的,也没那么多讲究,这是不将自己当客人,金如放从善如流,也不客套,立刻召唤个下人,让领着进去。 铁成林踏入府邸,才走几步,立刻觉得不对,一股暖气扑面而来,今日虽是雪停了,可比昨日更冷上几分,怎的? 带着疑惑继续前行,总算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瞠目乍舌,这外头的炭都紧张成什么了,有几个老伙计,知道他家有点炭,都厚着脸皮到他府上蹭暖了。 他家那点,还是帝家女娃让送过去,他本来今天来,也是要谢谢的,如今看着,人家压根不少那一点半点的。 她这是?帝家的娃,不至于这般奢靡才对,且看看再说,想着,负手,大步跟着向前。 门口,纳兰胤烨的马车也适时的到了,清晨才见过,这会估计也就是回去用了早膳,稍微休息了会便收拾来了。 “拜见圣子,快里面请。”金如放如今这活也是干的越发顺溜了。 “不必招呼,芳菲园是吗?本宫自己去。你且忙你的。”老侯爷是客气体恤,他这是熟门熟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一个二个的,到是真省事了,金如放笑着也不客气,“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圣子请。” 点头一笑,抬脚就进去了,和铁侯一样,都只身一人,跟没让人跟着,这聪明人,总是办聪明事,都知道,今日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冬宴,多一双耳朵,就谈不开。 入府的暖意,纳兰胤烨只是眉头动了动,并未停留,继续前行,她做什么,总有道理,就是任意些,也没什么。 已经到了两个前后脚的就陆续都来了,帝府门口的马车也越来越多,这抬头低头的,一看都是熟面孔,只是,都许久未见罢了。 “元大人,看来咱们来的也不算晚。”古恒之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着旁边的马车笑说了句。 元哲先一步下了马车,被寒意冻的缩了缩脖子。“古相爷说的事,走吧,这天啊,可算放晴了。” “今日是个好天气,哈哈,相爷、元大人,看来,老夫许久没出来走动,今天是出来对了。” 听的声音,古元二人双双折身,朝着望去,纷纷见礼,心里不免小惊,慕容家主?那是许久未曾出来走动了,帝家那娃子,连他也请动了?究竟要做什么?这场宴… “老国公,哟,今儿可真是好天了,哈哈,近来身子可健朗?”古恒之寒暄了一句,笑容满面不动声色。 元哲也是笑的附和了一句,“瞧老国的气色就不错。” “见过老国公、相爷、大人,几位前来,蓬荜生辉。”见着这么些人物,金如放能认齐就不错了,还能这么镇定,跟是惹的几位大人物纷纷打量了他一眼。 帝府的管家,到也是沉得住气,不错的。 都只是跟金如放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不光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更是因为对方的年纪,就是个愣头青,有些不错的愣头青。 “几位,里面请。”金如放也没想着与他们高谈阔论,他就是管家,现在的任务,就是站在这,迎候尽主家之礼。 “老国公请!” “同请!” 三人在门口,自己客气了一番,进门时,慕容雪村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眯着老眼看着里面,叹了口气,像是感慨。 “许多年没来帝府了,想当年啊…”说着,又是一笑,“莫见怪,咱这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想当年,走吧。” 古恒之和元哲同时落后半部,互相看了一眼,又别开脸去,老国公,话里有话啊,这是故地从游? 也是,不是因为这帝府从开,也想不出,老国公来的理由,就是圣上的年宴,也不见他老人家去露露面。 想着,三人朝里面走去,走着走着,都知道不对劲,只是眼神略变,却是个个不动声色。 “到是来对了,这里暖和啊。”慕容雪村对那一排排的谈火盆视而不见,只是笑说着。 古恒之心下惊诧玄凌的不加掩饰,他家和元家,都是收到了炭的,自然知道,她这不缺这个,可没成想,竟是多成这样。 就是这一天,这大个帝府,就的烧去多少啊…这帝家丫头,是越发的难琢磨了。 这小小年纪,怎就…心思沉的,让他们这些老骨头都看不透了啊。 “老国公说的是,早知道,老夫就早些来暖和暖和了,听说,芳菲园的花都竞相开放了,走走,看看去。”元哲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干脆将话挑破。 这炭火暖府还不算啥,暖的个春暖花开还在后面,他们几个老东西,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人家小姑娘的手笔大着呢。 帝家的后人,做事,的确是不同一般啊,如今,他是不能将她再当个小丫头看了。 “哦?到是老夫孤落寡闻了,走,看看去。”慕容雪村杨起白眉,笑着跟上。 门外,金如放搓了会手的功夫,又有马车来了,看着马车上的标识,愣了下,滇家,竟也来了? 这老常正与他们家打的火热,这家主这是干脆上门来说道,还是打着脸充胖子? 正要抬脚上去,又一辆马车停下,千家?对对,好像是有给千家的帖子。 千秋意与滇岳,几乎是同时下的马车,相距不到一臂的距离… ------题外话------ 这几天,错字请忽略,死在是没时间,我娃闹的厉害,我黑白颠倒都时间不够,明天开始,尽量改~哈哈,不懂就发挥小仙女们的无敌想象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冬宴(1) 一场持久的冬雪终于停歇,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到处一片晶莹璀璨。 整个帝都城都显得热闹了些,出门走动的人络绎不绝。 而帝府的一场冬宴,更是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帝府门前,金如放才将滇岳和千秋意前后脚迎进去,后面又来了一些显贵人物,不是朝中重臣,就是大家显贵。 总之,好一番热闹。 “都来了!”帝府门口不愿转角处,裹着厚厚裘衣的清歌,脸藏在兜帽里,静静看着。 终究,她还是按耐不住出宫来看看了,这一看,心却更加不静了。 眼前的车水马龙,那些个帝都城里的显贵人物,今天,都为着她的一张帖子而来,她本以为,自己亲自来看看,是想看看她的门庭冷清,如今却是错了。 或许就是从那一日的清晨,那个一身朝服的影子,或许是更早的大比之日,那一手漂亮的盲棋,总之,清歌知道,这帝都城里,女子的独一份,不再属于她。 于是,悄然生出了较量之心吧。 “公主,化雪最是阴冷,已经站了许久了,回吧。”穗儿不太懂,这一辆辆马车有什么看的,公主看的如此出神。 不过,这帝府确实好大的排场,就是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皇宫内行走,场面见多了,也还是不免惊诧。 不是说来了多少人,而是这一个个的分量! 是啊!站了许久了,不想看的,也都看到了,低头,拉了下兜帽转身,“走吧,去越王府看看。”圣子也参加冬宴了,她不知道帝玄凌是按着什么标准下的帖子,只知道,这诸多皇子中,唯请了圣子。 而今来的这些人,个个有来头,这是给圣子的天赐良机。 帝家府门附近,可不只一个清歌,看热闹的、探听消息的,明明暗暗不知道多少。 而听到消息的人,则是脸色越来越黑,黑如锅底。 “她要做什么?她好大的阵仗!” 纳兰秦风拂袖,拉长着脸,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半天,也就憋了这么一句话。 这宴请宴请,是两厢情愿的事,有人请,也要有人去,他又能说什么,他虽贵为九黎圣帝,却也不能规定谁家能不能设宴,能请或不能请什么人吧。 “圣子去了?”这样的场合,不知道避讳?也是,他如今还避讳什么?他现在比谁都嚣张。 张敏低头,小声道:“是去了…”第二个去的,现在,他再不敢瞎评说什么了,那帝家孤女,远不是他能说出个一二的了。 这些个人,她都请了,也都去了,这帝都城里,谁有这么大的脸面,这些人,就真的这么看得起一个十六岁的孤女? 还是帝家啊… 帝府十六年前若是宴请这些人,约莫是都会去的。 “芳菲园!她到是办了个好大的宴,孤还真有些好奇,她这场冬宴,捯饬着这么些人,有个什么目的,张敏,去吧,继续探听。” 张敏低头领命,心里却暗暗叫苦,那帝府突然像个铁桶似的,缝都没的钻了,这要如何探听,安在里头的人,根本送不出消息,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这外头的想进去更难了。 帝府很大,从府内到芳菲园是有些路要走的,好在这一路暖烘烘的,走起来也不显得那么累。 作为主人家,不出去迎客已是不得已,若是比客人还来的晚,那就是礼数不周,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就是芳菲园啊!早有耳闻,这个后花园不错。”连着府邸,什么时候想出来走走都成。 “站在门口就知道不错了?走,进去看看什么叫真的不错。”玄凌笑着看了殷晨曦一眼,帅先抬脚进去。 老常默不作声跟上,这一路,他仔细观察,琢磨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和他之前想的有些出入,明明很亲近,彼此都看重,可就是觉得不像男女之间的关系!他这一双眼睛也算看遍世间百态了,该是不会出错。 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琢磨了! “这……”入园,芳香扑鼻而来,唤醒了沉睡一冬的嗅觉,殷晨曦顿足而望,被这满园春色惊到了。 外头还是赏梅时节,这里确是百花与雪斗艳,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玄凌抿唇一笑,大步上前,“芳菲园十步不同景,别光顾着看花了,走,客人快到了。”差不多也快到了,她怎么也要侯着。 “你这怎么做到的?莫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练就了什么法术不成!”玩笑话说的有模有样,跟着上前,看着那些炭火,其实心中就有数了。只是诧异她竟也有这般胡闹的时候,让这寒冬腊月百花齐放,和老天爷不讲道理了! 老常一手捏着胡子,一手背着,腰身略弯,听着晨曦打趣始终一言不发,他是在观人,一路走来,他竟有些昏花了,有多了一个看不透的,莫不是他真老了?还是现在的后生都如此这般了得了? 一直在后头与帝简他们跟着的莫非直接用手扶着下巴,故作镇定的不吭声,免得被人看了说他没见过世面,丢了公子的脸,可他就是没见过世面啊,这样的世面上哪里见去! 芳菲园,十步不同景,这话可不是太夸张的,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的景,这场冬雪的覆盖下,到处一片纯白,银妆素裹中如今更添了姹紫嫣红。 冬宴的主场设在园子中的回暖阁,依山傍水接景而建,都是用的上等的烟霏竹,据说,这种竹子很是难找的,只长在终年很少见阳的深谷中,竹香经年不散。 所以,这回暖阁又见竹香阁,整个暖阁除了竹香外,最大的特色便是四处通达,没有围堵而建,一派敞亮!坐在阁中,四周景色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晨曦,你坐那,老常,你随意!”玄凌挥袖,指着主位并排放置的一把椅子朝晨曦说着,然后又扫了四周一眼,示意老常尽管挑他喜欢的。 坐那?晨曦和老常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都是一件纳闷和不解,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不管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与主家并排而坐都是不合适的。 自古,只有夫妻同坐、帝后同坐的,就是家人,不也有个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玄凌,还是将位置稍错开些!”虽然高兴她的这般看重,也正是如此,便不能累她名声,听闻今天请的都是这‘重要’人物,她本就岁数轻,再如此狂狷,怕她一时间震不住场。 老常深以为然,不错,这小子是个明白的,知道真疼人, 玄凌看着那位置,缓身向前,“我看挺好,不必了,无妨的。”就算要挪,也该是她,那位置,本来就是晨曦的,哪有主人旁坐的道理! 无奈,只能跟上,殷晨曦了解她胜过自己,她既然这么说了,就没有转圜了,由她吧,倘若真有人为难,不还有他吗。 不可否认,她的如此相护,即便不是他要的那份情,也让他分外动容,如饮甘甜,是手足情也好,挚友请也罢,对他来说,都挺好的不是吗? 老常也多少对玄凌的性子有了些了解,但凡决定了,就很难改。 环顾一周,不如就顺她心意,找个好位坐着,她狂悖些也总有她的道理。 这一看,老常发现不对劲,“家主,这洗面没有分?” 这没有分主次高低亲疏的席面,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一会客来了,如何入座? “不妨事,都是明白人,该坐哪里知道的。”这是专门为他们设的宴,该怎么做,就看他们自己喜欢了。 “坐哪里都是坐,帝小姐说的不错。”铁侯由远到近走来,看来是听了一耳朵。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冬宴(2) 暖阳普照,风暖花开,帝府芳菲园,嫣然一副芳菲四月的美景。 入的芳菲园的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致所迷惑,若不是刚从外头进来,还以为误入阳春梦境。 “不虚此行,好!”慕容雪村抖动衣袖,看着这眼前满园春色,一个好字落音极重。 走在前头的慕容雪村与古、元两人,进入芳菲园后,一路是走走停停,不时顿足观赏,外头冰天雪地,这里春暖花开,好一番奇景。 后头的人也陆陆续续跟上,看到前面三位,都主动上前打招呼,不免又要感叹一通,当然,有些人话里话外,免不得一股子酸味。 有的则是看着默默不语,心里却翻江倒海。 以为帝家落败,当年风光不在,这府里唯一孤女,难已支撑,不成气候了,谁成想,年少轻狂,硬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老国公许久未露面了,今儿可是托了帝家小姐的福,一会可要好生饮一杯。”纳兰胤烨虽然年岁轻,可人家是圣子,身份地位摆在那,出来说话也没什么不妥的。 慕容雪村连连笑着摆手,“年岁大了,身体多有不便,圣子请。”即便慕容家势力再大,终究君臣有别,看到纳兰胤烨,这领头羊的位置,就的让让。 纳兰胤烨也不纠结,同样伸出手做了同行的动作。 后面的人面色无不是笑呵呵的跟上,心里却是早已惊了又惊,有些更是脚底发虚,这当时接到帖子的时候,满以为是下错了,本着来看热闹的态度,或是一探究竟的态度来的。 如今见着,他们那都是配菜,这些人物都来了,他们算个什么,不禁暗暗庆幸,今日是来对了。 不说旁的,就这满园的奇景,都够说道说道的,帝家,哪怕就剩个孤女,也是贵胄门阀。 这一盘盘烧的,一朵朵开的,不是炭也不是花,是白花花的银子。 帝府门前金如放也迎来了最后几位客人。 木秀、贾老、田阁老相携而到,几人像是约好了,金如放对着心里的名单,不由连连眨了下眼,居然全到了,一个不差,和她算的一模一样,她是怎么做到的,能掐算着这些人都会来! “几位大家,里面请,仔细些路,化雪路滑!”他这门神的活总算要完事了,脸都要僵硬了,笑也是个累人的活。 木秀三人客气的朝着金如放拱了拱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伙,可是来迟了?”看着门外马车,大概已心中有数,放她下山,睁一眼闭一眼这么多年,到底是对是错?木秀心中长长一叹,这么多年韬光养晦,终成气候了,也罢,他便是不放任,她也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龙要腾空万里,凤要翱翔九天,拦不住。 “不晚不晚,刚刚好!”金如放笑着应付,回身挥手,让下人把府门关上。 看着大门缓慢合上,落锁,三位老人家吓了个不清,这从来也没听过、更没见过哪家请客,将府门关上的…… 这里头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出点事,整个帝都,乃至整个九黎都的跟着动一动,这帝家就不怕惹的人心惶惶? “这位管家……这……”大白天,还是宴请宾客的时候,关什么门?贾老抬头,抖着衣袖指了指。 金如放面色如常,满口客气的摇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几位大家莫怪,这府上到芳菲园有些距离,府上人少,无人看护,这不……省事!” …… 三人目瞪口呆,这什么理由?这大个手笔,这大个帝府,连个门房和护院都请不起? 木秀静静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转身招呼身旁两位,“时候不早了,再耽搁,可就失了礼数了,都说,这芳菲园如今别有一番景象,走走,咱们也赶紧瞧瞧热闹去。” 田阁老和贾老互看了一眼,都是见过风浪的,心里透亮着,随即笑着附和,一同朝前。 府外,看着府门合上后,那些等候在外的下人个个失了颜色,神情紧张,伸长脖子盯着一动不动的朱红色大门。 而那些个盯梢的纷纷去递消息了。 芳菲园回暖阁内,铁老已是客随主便,自己找了个觉得差不多的位置,大大方方的坐下。 “看来老夫性子却是急了些,帝小姐莫见笑,老夫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话。”他对那些个花儿草儿,就是觉得稀奇多看了两眼,赏是没那个兴致,所以一路没怎么耽搁,这到这一看,四周皆空,颇为尴尬。 玄凌看着他那耿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铁侯爷随意便好,玄凌也不是那规矩人,下帖请您,能来,便是给玄凌,给帝家几分颜面,听闻老侯爷好两口杯中物,玄凌特意让人从炎火带了几坛子好的,铁侯爷不妨先尝尝?” 一听这话,铁成林眼睛一亮,心也跟着一亮,再看玄凌正朝他眨了眨眼,那皮趣率直的样子,顿时生了几分好感。 这意思是单独给他备的,旁人不一定有份,好酒之人,唯酒不愿分享。 帝简接到玄凌的暗示,离开飞身离开,没多一回,手中便抱着两个小坛子过来了。 今日玄凌放了话,她想飞便飞,想走便走,不必拘着。 帝简的身手,铁老侯爷在老夫人寿宴那天便见识过,可再次看到这等卓绝的轻功,还是瞪圆了眼! “你这丫头的身手了得啊!” “还凑合,侯爷尝尝,炎火的酒可是出了名的烈!味道也是旁的酒比不了的。”玄凌也不谦虚,阿简的确是不错的。 帝简被夸了,笑着将酒送过去,乖巧的很。 透过酒盖闻着酒香,不用喝就知道,是难得的好酒,别有深意的看了玄凌一眼,“这雪冻天,还要谢过府上送去的炭暖!” “不足为谢,刚好府上有余,要说谢,是玄凌该谢侯爷十六年前对帝家的情义。”殿门一夜,该记的恩,她自然不会忘。 话挑开,铁侯爷也不见外,他家夫人说的不错,这帝家丫头,是个好的,当得起帝家人,承轩泉下有知,也会多少欣慰的。 解开酒盖,酒香四溢,顿时间,整个回暖阁都飘散开来。 “好酒啊!”有心了!这样的酒,就算是在炎火,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领了,既收了晚辈的孝敬,这然后,他这个当长辈的,自然要护着些的。 小倒了一杯,抿了口,立刻封坛,这么好的酒,的惬意时、意气时独酌,留着,留着。 看着他的举动,玄凌不禁有些失笑,都说,这嗜酒的人,把酒看的跟命一样,果然不假,人,有点小嗜好,也是不错的。 “好天、好景、还有好酒!哈哈,老夫今日要谢主人家款待了。”古恒之也是个贪杯的,闻着味,忍不住就开口了。 身旁,慕容雪村也跟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这是都到了。 听的古恒之的话,铁老侯爷立刻小心翼翼将两坛子酒搬到桌下用腿护着,这可是帝家孙女孝敬的,不是宴饮。 藏酒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玄凌身旁的晨曦一眼,随后才将目光落到鬼常之身上,这帝家孙女身边,都不是凡人。 难怪这朝堂屡屡变招…他虽是个粗人,不代表心也是粗的。 “玄凌恭候各位!请入座。”玄凌看着来人,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十六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不动声色便把场面撑起来了。 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以一女子之身,盈盈而立的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子大气磅礴之势,这样的气势,莫说是出现在女子身上,就是男子也难得一见。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冬宴(3) 回暖阁内,竹香沁人心脾,暖意融融间,主客对立而望。 一副纤细瘦弱的身子骨,脂粉难掩的苍白,却又是那般落落大方,一身黑袍隐泛金光,墨发飞扬,眉目若凤,气势如虹。 站在众人面前的,不是什么帝家孤女,而是帝家家主。 “帝家家主好生偏心,这么好的酒,却是想独待候爷!老夫也好这一口,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古恒之开口,终是打破一片寂静。 帝家,纵然只有这一女子,也复兴有望!太像了,与她姑姑,与凤曦那孩子太像了,当年策马帝都城傲视一干男儿的样子,正是这般模样! 在场所有的人,但凡是见过帝凤曦当年模样的,谁不是心里一震,时隔这么多年,帝家,竟又出了这样一个风姿过人的孩子。 天纵奇才,便是女儿身,也一样让世人仰望。 古相一声家主称呼,让在场的都反应过来了,这人家是已帝家家主的身份,宴请他们,那他们就不能将她当一个孩子、当一个女儿家看待。 玄凌微微一笑,“古相,非是玄凌偏心,正所谓先来后到,您要喜欢,怕是只能跟铁侯爷商榷了。”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大方承若,确有些偏待。 她的偏待,便是帝家的偏待。 古相正想接话,又听的玄凌道:“俗话说,君之不夺人所好,古相莫急,玄凌不敢厚此薄彼,您只管入座,少不了您的份。”贪酒之人,也不是什么酒都喜欢,的看个人口味,大家都有,不急。 “哈哈,如此,就先谢过了,还是家主想的周道。”古恒之全然不顾旁人,只顾自己说着,旁人的脸色,也都视而不见。 一些人见慕容雪村未开口,也都继续观望,并不做声,元哲上前一步,连连急道:“帝家主,那老夫这不好酒的,岂不是亏了芽,不知合不合大人的口味。”玄凌又来必用的架势,面对他人的沉默,依然不动声色。 “云顶一芽?此话当真?这样的好茶,老夫哪里还敢挑,好!”元哲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转身看向古恒之,“相爷,咱们快快入座,好酒好茶不能耽搁。” 到这,大家伙算是明白过来了,主位上这位,是在看人下菜,这宴,竟是每人饮什么都不一样?新鲜的很。 还有这古相和元大人,都是出身什么样的世家?什么好茶好酒没吃过,非得装出这么一副样子,这般配合着给这帝家小家主撑场面,却又是为何。 不由得,有些人的目光便投像了纳兰胤烨,众所周知,这帝家小姐与圣子是有明旨婚约的,而古、元两家,又是挑明了站在圣子这头。 莫非,只是给圣子面子?不能吧,这两人,还不至于为巴结圣子投其所好,想来想去,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哈哈哈哈,帝家家主这宴,好生别致,不知老夫能讨一杯什么?可是也要入座方知?” 慕容雪村终于开口了,鹤发一丝不苟的梳髻,白玉簪挽着,脸上,岁月没有绕过谁,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褶子,一双眸子也因着岁月的洗涤泛着淡灰的光彩,白色的长须打理的长短正好,看上去,精神也不错。 “老国公能来,玄凌深感荣幸,不知冰魄糯浆以待,如何?”玄凌淡定开口,丝毫不见局促。 冰魄是什么大家不知道,糯浆莫非是糯酒?大家纷纷看向老国公的反应,这糯酒,多是妇人宴饮或小酌时用的。 慕容雪村眼眸深处,眸光一闪而过,面上依然风轻云淡,一派老成,“自是极好!” 正在寻位的古元何人以及纳兰胤烨等几个聪明人,纷纷顿了下身子,将目光投向玄凌,随即又挪到慕容雪村身上。 都知道,她今日这宴,必然大有讲究,可这话里听音,这所谓冰魄糯浆必定大有来头,连着他们都不知道,老国公喜好这一口。 而她,是有备而待。 这么说来,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胡乱请的,都有她请的意义所在,但愿,这宴能好好收场。 “他们都有心头好,那老夫的总不能落下,幸好,老头子没迟到,否则,这帝家的门都进不来了。”木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进来的脚步有些急促,说话间,额头还有细汗。 这帝府,也太暖和了! 金如放后头跟着送三位老人家进来,瞧这他们这一路又是惊,又是急的,生怕错过什么一样,他跟在后头也跟着急,生怕他们这脚下一滑,摔出个好歹来。 说了不用急,这每个人的东西,都是单独备的,谁也不用抢。 木秀最后一句话,让不少人挑了挑眉,什么叫门都进不来,再看他身后跟着的金如放,大概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心惊胆战再说难免。 纳兰胤烨目光炯然看向玄凌,她可别太胡闹才好,这毕竟是帝都,这里的人,随便一两个挑出来,都够帝都乱一阵了。 玄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了一眼,她只是想让外头的人知道,帝府今天,该进来的都进来了,不该进来的,一直苍蝇也别想进来。 “木秀先生的山泉自然少不了…” 山泉… 众人嘴角抽了抽,纷纷同情的看向木秀,又同时关心起自己会收到什么待遇。 这宴还没开始,就已经弄的个个心里七上八下,既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加紧张,不经意间,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都已被宴会的主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木秀砸吧着嘴,欲言又止,一脸的憋屈,扭头扫了一眼,“坐哪里?”反正都山泉了,其他的你们谈吧,他就不参与了。 好歹办这么一场宴,前面说是少看门护院的,这竟是连引客的下人也省了吗?以前在点苍山,怎没发现是个这般会过日子的。 这时候,大家伙才发现,这说了半天入座,除了早就坐好的铁侯,竟还每一个入座的。 古相和元大人不是早就说入座了吗?怎么还杵着,这一找,发现连着伺候宴饮的下人都没几个。 古恒之和元哲对看一眼,他们刚才这转悠半天…就是没好意思开口问,好在,这木秀先生给解围了。 这到底是年轻了些,有些不周全在所难免,一回生二回熟… 玄凌看向众人,一脸淡定道问像金如放,“怎么回事?” 金如放心里苦啊,明明就是她的意思,还好意思问的这么一本正经! 只好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上了,“小姐,前些日子您说,帝府如今人丁单薄,用不上那些多人伺候,前些日子,府上打发了一批下人,所以人手不够,匆忙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属下办事不周……” “这……”玄凌听完,煞有其事的扭头看向众人,“诸位,不好意思,这……诸位就择位而坐吧。” “对对,那么多讲究做什么,老夫瞧着,这里每一个座都不错。”铁成林这洪亮的嗓门,总是在最该出声的时候想起。 对个屁,这主人家不安排席位,怎么就坐,坐的不合适怎么办? “本宫喜欢那个位置,就捷足先登一步了,哈哈哈!”纳兰胤烨自然是配合的,自家女人的场子,总该给足了面子。 况且,他女人旁边安坐的那位,就是她清晨寒风相迎的那位吧,晨曦公子…虽未曾谋面,画像…是见过的,当然,画像是端那家伙多事送来的,绝非自己有意打探的。 从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一只端着,想着他还没近水楼台,到让人家先得了月。 此事,他不占天时,他错过了她十六年,怨不得她,只是,往后的日子,她的身边,他琢磨着,还是他站着比较般配。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冬宴(4) 众人就这么看着,看着圣子竟然自己动手,将一张矮桌搬着主位的另一侧放下,紧挨着… 金如放眼疾手快,赶忙上去帮忙,圣子大人哟,您这金尊玉贵的,招呼一声就好了,这是做什么?还有,刚才那不挺好的,非得挤着? 眼神不经意瞟了一眼主位另外一侧,心里瞬间明白,圣子…莫不是吃味了,找场子吧!这也太不注意形象和场合了,没错,小姐这么做,确实不妥,可这时候,怎么也的忍忍不是。 所有人,包括玄凌,都这么看着,谁也没料到,这圣子,还有这么出格的一面。 出格的某人浑然不觉,朝金如放点了点头,榻椅上坐下,看着大家伙道:“恩,这位置不错,正好当阳。”其实,他也挺期待,给他喝的会什么佳酿。 不要脸… 众人默… 玄凌收回神,这人有时候怎么带着一股子江湖痞气,哪里像个高高在上的圣子,那矜贵之气呢?丢脸皮后面去了? “哈哈,这样也是别有滋味,这日头多好,老夫也的寻个好位置去。”古恒之说完,也不客气有模有样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慕容雪村但笑不语,却也挪动了脚,择了一个位置坐下,后面陆陆续续的,都坐下了,开始还礼来让去的,后面则是走哪坐哪,随便坐了。 好歹,这一场宴大家是落了坐了,这开始就这般,这后续,还不知又多少精彩。 老常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角自饮自酌,从这些人进来,他便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 顺着目光略看,原来是滇家家主,也是,最近滇家鸡飞狗跳的,这会,人家没扑上来撕扯一顿就不错了,这时候,他还有兴致来参宴,也难怪当的奇滇家的当家人。 看着都坐好了,玄凌这才不急不缓的端起辈子,朝着席上看了一圈,扬手,“帝简,景枝,给各位贵客上饮。” 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突然起身一跃而起,惊的一帮子人坐着不敢乱动。没多会,就感觉一阵风过,桌面上就多了一壶。 “帝家十六年后,重开帝府,虽只剩玄凌一人,可玄凌也的做做样子,宴请一番,在场的诸位,多年前,或多或少,都与帝家有些交情或打过交道,玄凌在此,请大家饮一杯,叙叙旧,话话当年,大家桌上壶中物,请自便,玄凌今日设宴,不劝诸位多饮,每人仅此一壶,请!” 一手举盏,一手挥动衣袖覆盖盏上,目光如炬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席是自择而坐,酒是自斟随饮,这样的宴会,在场的都是第一次碰到,别开生面! 什么叫叙叙旧、话话当年,这在做的,怕是许多她见都没见过!他们这帮人,跟这十六岁的女娃有什么旧可叙,她刚才提及与帝家的往来,莫非……她是想…… 大家看着桌面上的酒壶,刚才就都想着,自己喝到的会是什么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可现在,瞅着壶却迟迟下不去手。 会是什么?纳兰胤烨拿起壶,不假思索的打开壶盖,就是穿肠毒药,她给的,他也的尝尝。 盖开,扑鼻而来竟是一股子冲鼻的酸味……这味道怎么有几分熟悉,是什么来着? 一旁玄凌都闻到这味道了,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看着他倒了一杯,眉头皱了皱,看向帝简。 帝简低着头,若有所指的瞟了殷晨曦一眼,意思明显,与她无关,是师父让她换的。 玄凌还站着敬酒,不好发作,只好斜眼看了晨曦一眼,这般作弄人可是不好,那人昨夜一宿没睡,有那会才回去,估计在府上也没正经吃什么东西,这一杯老陈醋下去,胃能受得了? 殷晨曦假装没看到玄凌的目光,这不能怪他,喝不喝随意!主人家都说了不强求,谁让他堂堂圣子,这般喜欢拈酸吃醋,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这圣子的事,他虽远在东离,可多多少少听他小徒儿说过了,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将她那么早拖下水,拿她当挡箭牌!就不怕给她招麻烦,谁知道这圣子在外头有没有红粉账! 这场合,虽隔的近些,可也不好出声提醒,玄凌只能给了一个同情的眼神,心下一横,虽是对胃不好,可也不是什么大坏之物。 纳兰胤烨闻着这酸味,半天回味过来,淡定自若的为自己尊了一杯,完事还举着盏回应玄凌。 醋又何妨,他就是吃醋了,她想让他承认?他便大方承认。 玄凌身子抖了下,这人没事吧,莫不是高高在上的圣子,不食五谷,分不出那什么东西?不能啊,这酸味,隔着距离都能闻到… 没错,旁的几桌都闻到了,这股子酸味,实在是浓郁,这是醋? 想着,一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摸索着打开壶盖,圣子喝醋,那是明处,他自个乐意,他们可就… “各位的口味不一,我家家主也是费了一番心神,请!”老常见大家迟疑,起身引饮,一般大家待客,除去主家之外,会有从旁引客帮腔的,他今日便充当一回。 大家这是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个面生的在这,这人是? 有些人不知道,可有些人知道,这位就是已经隐姓埋名许久的鬼老。 滇宏的手紧了紧,伸手,打开壶盖,一股着药香味溢了出来,手哆嗦一下,壶盖掉落在地,引来道道目光。 玄凌端着酒盏的手缓缓放下,漫步走到对方跟前,“听闻,滇家家主近日身体有所不适,玄凌特吩咐熬了补身子的汤水,虽帝家如今不如当年,一些药材还是寻的到的,滇家主莫嫌弃。” 明明是客客气气的一番话,可听的人却感觉冷嗦嗦的,随着她轻缓的步子落地声,心竟然跟着突突的跳动。 是姜落,是姜落,这个味道他不会记错的,一辈子都不会忘,她…果然是她,她知道了什么?不对,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她是回来报复的,报复当年他对帝家做的事。 滇家的生意,他在族中建立的声望,全是她的所作所为。 看着迎面而来的身影,一袭黑金长袍,与当年的那个帝家丫头,那么想象,还有这一身气度。 早该看看的,早该看看的,是他轻慢了自己的对手。 帝家的人,果然是一个都留不得。 稳下心,尽力让自己的手不抖,提起壶,倒了满盏,端起起身。 “谢帝家。家主盛情款待。”迎着玄凌的目光,眸光深处带着探究与对持,即便她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对滇家下暗手,折了些生意,滇家还是滇家,朝堂上,还有一位相爷。 而帝家,留下再多,也终究只有这一个孤女,再出众,也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她扳不倒偌大一个滇家。 滇宏不知道,他这话,有多少是在安抚自己。 人只有在害怕的时候,才会自我安慰。 好一个滇家家主,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不惧,她也不急,她要滇家折的光明正大,理所应该,坏他生意,不过是提前打个招呼。 “滇家主不必客气,请!”今日就要看他如何含笑饮下这一盏姜落。 端着杯盏,旁边的人都伸长脖子小心翼翼看着,这本来出去宴饮,最忌讳的就是饮食,不是那般放心的地方,多半都不会真吃什么,都是做做样子。 可如今瞧这,这帝小姐是有几分逼饮的意思,那杯中的药汤到底是什么…这可是纵目葵葵之下啊,再则,计算她是帝玄凌,圣子未过门的圣子妃,九黎的天恩伯,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吧。 不能,不能,没有理由啊,滇家与帝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冬宴(5) 姜落,一种很珍贵的药材,大补,人若有个体虚血亏的,只要一点点,就可缓过劲来,但是,如果用多了一点,就能让人致幻,神智不清! 这种药材,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味道,味道像极了一味香料茴香,如果不是对这两种味道特别熟悉的,很容易就会混淆。 滇岳端着酒盏,迟迟不动,因为他能分辨,他知道这味道的浓淡里,含了多少姜落,所以他敢端盏,心里盘算着,就算知道了,到底还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什么! 而看着的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同时又开始忧心着自己桌前的到底是什么。 “请!”一声回请,在众人的目光中,滇岳一口饮尽,倒杯,一滴不剩。 玄凌手持酒盏,浅笑抿了一口,随后再不看他,转身扬长而去,那一壶的份量,刚好够姜落致幻的药效,他既知道,便不会一壶尽饮。 滇岳想的没错,她若是有证据,就不会绕这么大弯子,但是,她既回来,证据迟早是会有的,她不妨提前让他知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力阻止滇家一步步衰败下去。 他一生最在乎滇家的兴衰,那就拿他最在乎的下手,杀他?未免想的太便宜了! 接下来的一个个壶被打开,有酒有茶也有药,有汤水,总之,要么是心头好,要么是心头隐。 玄凌端坐主位,看着一张张变幻莫测的脸,这些人,都是帝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是各大家族的家主,这样的人,怎会没有点秘密? 她这一场宴,花了这么些心思,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聚聚,是想让他们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是告诉他们,她帝玄凌,就是为这帝家回来的,她要这里的人,要整个九黎还帝家一个清白! 她要他们今天记住一件事,不计较是谁,也不管有多大的能耐本事,只要是当年对不起帝家的,都跑不了! 当然,这里头也有对帝家有恩的,她也借机告诉他们,他们对帝家的恩,帝家人记着! 她要所有明里暗里揣测的人,一次看个明白清楚,她帝玄凌回来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让他们看看,帝家风光依旧,帝家还有她帝玄凌! “帝家家主好一颗玲珑心,请!”慕容雪村端着酒盏起身。 这些年,自先帝归天之后,这帝家小家主,是他第一个敬的人。 回帝都不过这么点时间,却将这么些个人家都摸了个底朝天,好本事,小瞧了!怪不得,好好的! “老国公过誉了,再玲珑也还是看不尽这世上事,不是吗?”慕容世家大族的家主,又是怎样一副心肝?玄凌笑着举盏对饮。 “帝家家主这话,到是有些道理,谁也没这么大能耐,能看尽世间事,老国公,咱们就更且了,都到了老眼昏花的时候!”田阁老哈哈一笑见缝插针的说了句。 慕容雪村边摆动袖摆,边缓缓落座,“不服老不行!” 因着玄凌刻意准备的‘佳酿’,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也就没了之前那番看热闹的心境,千思百想着玄凌是如何知道的,有些个秘密除了他们自己,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知道的。 越想越觉得害怕,越害怕越不敢开口,一个个沉默着察言观色,看着玄凌的一颦一笑,猜测着她的意图,小心应付着。 仅仅一个壶,就让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人开始彷徨不安! 千秋意算是全场最没分量的,却也是此时唯一一个安然看戏的,他们千家已经败落到了尘土里,除了一条命,再没什么可丢的了,正如玄凌为他准备的饮品,白水一壶,恰当好处! 他现在很好奇,帝家是送错了帖子,还是怎么回事。 让他来的意义何在,这些人面前,他现在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她还想从他身上折腾什么? 每次看她,感触都有些不一样,唯一不变的是,没见一面,便多识得一面,暮然间,抬头正好对上玄凌若有似无的一道目光,瞬间有些想通了,她请他来,是想让这人看看他们千家这个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好厉害的手段,果不其然,随着玄凌不经意的一道目光,千秋意顿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也是,有他这个现身说法的活靶子在,她再说一句都显得多余,也没有比这更起敲山震虎作用的。 正如慕容雪村说的,好一副玲珑心肝,事事算尽! 如此人物,他们千家折的不冤,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他想看看,那些还安然无恙的,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刚才,她与滇岳的对话就暗藏了玄机! 哈哈哈,他但要看看,是她帝玄凌厉害,还是其他这些个棋高一招,她既然让他坐着看着,他便安静的坐着看着,他突然也想知道,当年帝家究竟是怎么折的!从这帝玄凌身手可见当年帝家人一些风采,这样的一家人,究竟是怎么落的那么个下场。 他始终觉得,那些说辞太冠冕堂皇了,帝家人就真的和旁人不一样不怕死?为了百姓葬送一家几百条人命的大义,他不信也理解不了。 这世上,真有这样全然不为自己的人?还不是一两个,而是满门! 当看到千秋意时,不少人心中也是疑惑不解的,天恩伯着朝服大殿状告千家的案子,至今还在审理中,大家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如今竟请的人家来参宴。 有些人到这会是看明白怎么回事了,比如滇岳,比如那些对帝家伸了黑手的人,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借千秋意警告他们! 这千秋意竟还配合着来了! 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又好奇别人喝的是什么,这两种心情交错间,对帝玄凌也生出几分畏惧来,有些人甚至开始细想着,自己何时何地或者族中之人,是否与帝家有什么过节? “这冬宴到是别致,竟弄的个百花盛开!”木秀端着寡淡无味的花栀水,一口一口的饮着,坐看玄凌。 他们两也算老熟人了,那些作态就可省了,花栀,一种藤蔓植物,开奶白色的小花,在点苍山就能常见到,很普通,也不是什么药材,更没什么毒性,但是当地人喜欢用它扎花环祭奠亡故之人,曾经,他也用过类似的白色花环,就在帝家人埋骨之地响尾坡! 那时候,她不到一岁,已经先他一步去了点苍山,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说,当时,响尾坡附近还有帝家的人,或者说,这些年来,那里一直有帝家人守着,即便荒草丛生,也没人敢踏足,踏足…… 突然间,身子一颤,手一滑,盏中水尽洒! 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没人提及响尾坡,不是没人踏足,是根本靠近不得,他回来后,也去过,不过一片荒草成堆,原来……如果有帝家人在附近,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帝家人就那么清冷的躺在那里! 帝家人曾在祖籍天和城的府门附近,布下一个阵法,除帝家人外,门面不得踏马而行!是玄门遁甲的五行之术,那响尾坡如今怕是除了帝家人,没人走的通了,帝家人的坟,也难寻了! 不对……不能只是这么简单的告诉他这个! 突然,想起前日她到别院的事!木秀双目一闭,缓慢抬手,拾起落在桌面上的酒盏,重新倒了一杯,起身,朝着玄凌恭敬一礼,随后将杯中物抛洒在地,又倒上一杯双手捧着放于桌上,便不再动杯盏!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是要他们纳兰家祭奠已故帝家,是帝家遗孤的无声斥责,纳兰家,天家对不住帝家! ------题外话------ 鱼家小胖的新文《枭爷蜜宠:萌妻有点甜》 “未婚妻与狗” 一则新闻将低调的新晋影后推至风口浪尖。 传言傅家小三姐为人谦和、颜值爆表,演技精湛,行事低调。 不想却在遇到神秘太子爷程昊天后现了原型。 某日傅家三小姐霸气的将高抬左腿,左脚轻踏在某人身前的茶几上,高举握在左手中的手机,右手摩擦着手中的板砖,痞痞地轻抬下颚,“选一个吧!” “……” 某人无语向晴天,得~自己选的媳妇,就算是个傻子也得宠着。 轻叹一声,默默地将某人的漫画年费又续上了。 这是一只纯情大灰狼和心机小白兔的故事。 本文一对一,男主女主身心干净,只宠不虐,喜欢虐文的小可爱请慎重点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宴(6) 所有人都被木秀的举动看迷糊了,无法理解,木秀乃九黎国手大家,不会不知,这抛洒之举分明是对已故之人的敬意,这在场的可都是活人,尤其对着主家做出这等举动,未免太失礼了! 可有些人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故而低头,默不作声,只是心中更是惊诧,帝玄凌是用什么东西,让木秀行此之举,不得不说,好本事,也好吓人。 玄凌只朝着木秀点了点头,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些,不用她费太多心思,帝家的坟,他也不用偷偷去祭拜了,等有一天光明正大去吧! 木秀闭目沉思,再不见来时的一派乐和,一颗七窍玲珑心,却配了这么一副身子骨,哎! 点苍山十六载相伴,他虽睁一只闭一只眼,可真病还是装病还是能分辨的出的,帝家人若泉下有知,就护一护她吧!至于纳兰家欠下的…… 怕不是这一杯花栀能偿还的清的!她到底还是存了一分赤子之心,一分恻隐之心,天家对不住帝家的地方,那里只是冷眼旁观那么简单! 再过些日子吧,风圣子顺利登基,他便告诉她他知道的,他这个纳兰家的人,亲口告诉她! 他终究是自私的,明明知道什么,却不得不为着纳兰家的皇权永固,不得不为这九黎江山舍弃道义良心,不得不对不起帝家,对不起她的忘年交情!他纳兰木秀枉担一身沽名!无颜立于天地间,却不得不苟活一世,因为,他也有他的不得已和放不下! 所以,他无言以对! 坐在木秀身侧的田阁老和贾老相互凝视了一眼,木秀平时虽有时候狂悖了一些,却是个举止有度,不会这般不知礼数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坐上的那壶是什么东西? 两人这才看向自己桌上未开的壶,本想那木秀的山泉做筏子闹一闹的,如今,那里还能有这等心思!对自己桌上的壶中物不免也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来。 两人过了一把年纪,经济过朝堂变更,经历过风风雨雨,到没什么让他们害怕的,双双一同打开壶盖。 大家的目光也随之而动,应该说,没看到一个人伸向壶,就忍不住目光粘过去。 玄凌静坐席位,面不改色的将手伸到一旁暖盆烤着火,不急,既然大家都不急着喝她准备的好料,那就慢慢来,总归来者是客,饿不着冻不住,还有这花香四溢,在这寒冷天里,她觉得这待着该是不错的。 一旁两道目光,一左一右的投向玄凌,有心疼,有担忧,有不解,也有无奈。 殷晨曦默默看着自己的饮壶,他之所以一直没开,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他知道,他必然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更好奇,也更期待,不过他不急,等所有人都喝完了,他再看看,她为他备了什么好喝的! 不管她今天要折腾什么,想怎么折腾,他都陪着,哪怕是现在她说要了谁的命,他总不会让她脏了自己的手,他来了,冲锋陷阵的,前面总还是有他! 纳兰胤烨胃里泛着酸水,嘴里也冒着酸味,其实在喝完之后,透过她的眼神,他便知道,这八成不是她真正给他备下的东西,所以,他好奇真正给他喝的是什么。 至于这醋吗,不用说,肯定是某些个人做的手脚,不过也无所谓,偶尔醋一醋让她知道也是不错的。 到现在,看过几个人的反应,他大抵心中有数,她这一场冬宴怕是早就准备良久了,或许,在之前的宴请名单里并没有他,如今之所以请,是因为他现在正在查的案子,帝家的案子! 她是想帮他加快速度,所以让他来掌掌眼,给他明确的圈出了一个范围,这些人里,有多少人牵扯进帝家的事中,又牵扯多少,她是要他这个九黎圣子一一告诉大家真相! 她要的是帝家名正言顺的清白,而不是谁说的一句。 她也是告诉他,他若查不出,她一样可以自己来。看着这一个个,心里不是不震惊的,也不是不哆嗦的,多大的谋划,才能牵扯出这些人,当年帝家的事,可能不止几百条性命那么简单! 纳兰胤烨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看到木秀的举动后,若是连这样的人都牵涉进来了,那整个帝都还有谁是能置身事外的。 再有慕容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也会与帝家的事有关?冰魄…… 除开这些,看着这一场大宴,这背后就不知要耗费多少心神,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接二连三的风寒,她那纤瘦的肩膀可抗的住? 可也觉得孤单!就如他一般!这一派平静淡定的背后,是多少个深夜的谋思伤神?若有一天,一切真相大白,所有的事都有一个结果,她可还能完好? 纳兰胤烨有些害怕,怕买个时候的她,真的无牵无挂了,会不会就……不想苦苦支撑这病躯了,会不会就无所顾念了…… 被两人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玄凌从无动于衷到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一人给了一个眼神,看他做什么,精彩的在那边,她精心准备的这一场宴戏,不好好赏赏,岂不可惜了? 不再理会他们,自己缓缓看了过去。 只见打开了壶盖的田老和贾老二人,面色几经变幻,再不互相打量了,都只盯着自己的酒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田阁老先动了动,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这一壶花间醉没什么特别的,随便一家酒肆里都有,他开始想不明白其中深意,但知这帝小姐今日宴有所指,他便朝着一个方向过滤,但凡能与帝家的事沾边的,他在朝时经过他手的。 终于让他联想起来了,这花间醉是没什么特别的,可酿这酒必须用贺州九曲河的水才行,所以这花间醉也只有贺州出产,贺州,这么一寻思终于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心下大惊!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不过一件小事,但确是他这辈子为官生涯中唯一的一个墨点!是碰巧还是有意?如果是后者,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再细往下想,更是汗出毛发! 莫非当年他随手遮掩过去的,自以为的小事牵涉到帝家? 贺州!帝家!那份折子的确是从贺州来的,是当时在放知洲张秉诚上奏的折子!张秉诚不就是最近千尚久与帝家案件中的一环,他虽离朝多年,可不带表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那个折子……那个被他不小心落下还没来得及看的折子,被烛火烧毁的折子! 天啊!现在此刻再想,什么不小心,什么走火,太巧了,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的,目的无非是毁去那折子,难怪他后来去信让重奏一份了无音讯,不久之后,张秉诚就犯案出事了,当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也没提起过了! 若是当时,他细致些,不是没有可能发现不对的,若是当时他再负责些,派人去回访下张秉诚是不是就能知道那折子写了什么要紧的事。 不,不止是要紧才对! 端起酒盏,和主位方向施礼,随即一饮而尽,这杯酒他喝下,当年的疏忽已无力回天,也不可能再知道折子的内容,可过失终究存在,待宴散后,他自去刑部大理寺呈禀当年这一细节,是否与案件有关,不得而知了…… 临老他才懂得恪尽职守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帝家家主不是在怪他,而是在点拨他为官为人之道,否则就不是花间醉这么简单了。受教了! 这边贾老则没那么大反应,到了一杯,端起,细品了一口,笑着朝玄凌点了点头,玄凌回以一笑。 深井之水,冬暖夏凉! 古井无波,深不可测! 第一百五十章 冬宴(7) 芳菲园内,花香暖阳,回暖阁内,竹香浸染中席间暗流涌动。 而帝府外,则是另一番天地,雪见阳化水,更是冻人,到处湿哒哒的,屋檐下滴答滴答的水落声让人格外心烦意乱。 已到午时,吉元殿外,宫人们还没听到传膳的消息,只看着张总管进进出出好几回了,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宫人更是不敢吭声了。 “还没开门?这都什么时辰了?看来,这里头到是热闹了,竟每一个舍得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宴,就是这宫内的宴,也有提前离席的,这到好,那帝府的门关上后就再没动静了。 张敏低着头,看着鞋尖,他发现,近来,他这脖子都酸疼了,圣上这些年没发的脾气,都积攒到这一阵了。 帝府就是个铁桶,任他使出所有手段,也没能进去一个半个的,里面更是没一点消息出来,确也够瘆人的。 说句不当说的忤逆话,若是那里头的人合起来,让九黎变个天也不是什么难事,也无怪乎圣上这般坐立不安,不思进食。 圣子还在里头呢! 这帝玄凌到底在做什么?也是胆大妄为,这么写个人在里头,她竟把府门给关了,也不怕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 “废物,一点用都没有,那帝府难道就是金银造的,连个缝隙都没有?”纳兰秦风早就控制不住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心急如焚的不光是帝家的冬宴,还有那东西。 偏生的那东西这个时候让人偷走了,木秀、圣子都在哪里头,但凡那东西落在里头的人手上,这天真就捅破了。 “你出去吧!继续盯着,有动静了立刻回报。”看都懒得看,摆手让人出去。 张敏也不敢再这个时候劝膳,忙着躬身退了出去。他哪里知道,纳兰秦风心里憋着这么多事。 张敏一走,纳兰秦风终于忍不住一巴掌落在殿内的梁祝上,走到剑架前,天子剑握在手上,却只能咬紧牙关握着,忍着拔剑的冲动。 “圣上!芳菲园内,进不去。” 黑衣人及时出现,让纳兰秦风的手松了下,可听的这一句,又是关节作响。雷霆山的人都没办法进去的地方,也难怪张敏束手无策。好一个帝家,不用想,有是与那么什么玄门之术有关。 “雷霆山就没有一个精通此道的?”这又不是她帝家绝学,这江湖中,不还有不少人会些这个吗?雷霆山不是号称网络天下奇学了吗? 黑衣人默不作声,精通也未必就没有难不倒的,这玄门遁甲之术,本就是玄妙之极,谁也说不好谁的最厉害,但是,帝家的,好像确实高深许多。 帝府内是进去了,除了那满府的炭盆,弄的办事的人一身汗以外,没什么收获,那个书阁都摸不清门路。 见黑衣人不说话,纳兰秦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知道想要探听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东西到底在谁手里。 “那入宫偷盗之人查出,是江湖中第一神偷燕飘零。”黑衣人似乎知道纳兰秦风在想什么。 “知道是谁,就快去找吧。” 纳兰秦风有气无力的挥手,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缓缓走向榻椅,软着身子坐下,现在知道,找到,恐怕也晚了,时间过去这么久。 只要木秀站出来,他这个圣帝的位子,还能不能坐都不知道,哈哈,父帝,父帝好算计,同样是皇子,心却偏的没边。 不,他不能退让,他做了这九黎圣帝这么多年,勤政不敢懈怠,就算无功,但也无过,谁也别想让他退位让位,谁也不行。 如今,九黎的兵权在他手上,六部在他手上,国库在他手上,他有什么惧的,不过是一张绢帛,谁敢拿出来,他就让他落个伪造天旨的罪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没错,就是这样,只要他不认,他还有什么怕的? 那样的事,那样荒诞的事,说出来谁信?哈哈哈,没人会信的。 这大位还是他的,一直是他的,这九黎的江山也是他的,谁也抢不走夺不去。 纳兰庆丰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双眼渐渐明亮起来,身体也慢慢坐直,他不能这么一蹶不振,不过是被盗了一个绢帛而已,只要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在他手上,他就不该惧怕。 他是九黎的圣帝,谁也别想威胁到他。 让纳兰秦风差点吓死自己的绢帛,知道的人都很感兴趣,奈何,东西到了玄凌手上,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打听了。 因为玄凌的反应,已经将路堵死了。 可有人就是不死心的好奇,被外头人追杀的燕飘零一早就听的人递话说是付他酬劳!这给他兴奋的,正好雪停天放晴,简直是赏景的最佳天气了。 当看到玄凌让景枝送来的衣物时,更是连连夸着人家体贴,可眼下是什么情景? 这满园子老头是什么意思?不光老头子一堆,那一左一右还有两俊年…… “金大总管,你能跟我解释解释,或者说本公子可以理解为被耍了?”差点命都没了! 这就是他的酬劳啊?花前月下呢?剪影成双呢?雪中漫步呢? 金如放不动如山,这不都看到了吗,她人也在,有雪有景,还要如何?不都兑现了? 莫名的,看着别人吃瘪就是心情舒畅!这席间的大戏他是看的个一知半解,入不了味,只知道,往后宁可得罪阎王小鬼,也别得罪她,这在坐的,随便拧出一个,哪个不是个人物,都是长了几幅心肝的,可你瞧瞧,谁逃脱了去。 “喂!发什么呆,说话啊!”燕飘零用胳膊肘撞了下对方,还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说什么,那答应你的时候,有说是单独两人吗?这的景不好吗?她不在吗?好好赏景吧,我先忙去了!”这瞅着,宴会也快结束了,他还的去准备送客,管家难为啊! 趁着燕飘零一个不注意,扭身就溜了。 燕飘零眼前宴饮,再看看那安坐主位洞若观火的女人,徒然一笑,得,被这样的女人耍一回,没啥丢人的,怪不得当初答应的那般爽快,感情在这等着他呢?坐下,倒满一杯,那些个高官达贵的饮品好像各有特色,他有些好奇,他的会不会也别有风味。 来九黎这一趟,总算没白来,有趣的人,有趣的事,都遇上了,这九黎帝都,可真是热闹!帝家!传闻中的帝家,起初还惋惜他生晚了十六年,如今看来,说不定恰好是生而逢时。 老实说,若得帝家人辅佐,不光他要的皇位可得,就是天下,也可角逐一二! 帝玄凌!本公子的命也是金贵的,闯宫盗东西差点丢了性命是为你,奄奄一息救回一条命的也是你,这账可不好算,一场赏景可做不得数,买卖双方不还讲究个你情我愿那?他燕飘零可是好招惹不好打发的,来日方长。 燕飘零也确实有些渴了,端起酒盏,闻着味道怪怪的,带着淡淡药香,想着自己身上的伤,不免一笑饮尽,虽然狡猾致极,却也是柔情体贴的,女人,千娇百媚…… 后面的话还没过脑,顿时张大嘴吐了一地,她竟然……她竟然给他喝,壮阳之药……大补之物,他虽不精通医术,可常年花丛中游走,怎会不知道这些个东西! 好得很!好个狡猾又混蛋的女人,吐完,气极反笑,痛快,这下他们之间更别想掰扯干净。 再斟一盏,端起,望着玄凌的方向,遥遥举杯,含笑淡饮。 百忙之中,玄凌感受到某个方向投来的目光,回视过去,丝毫不惧,她可没耍诈,只怪他自己没说清楚。 还有,她的医术替人开药看病,那是千金难求,他还想如何?常年游戏人间,难免身子亏损,难道不该补补? 他想让人这么认为,她便顺着成全,难道还不够体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冬宴(8) 一场冬宴,到场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喝了一盏毕生难忘的特饮。 就在大家以为主人家的目的达到,是该鸣金收兵结束这场让人揪心难熬的宴饮时,主人家却端杯起身,朝着她身后的方向,高举杯盏,侧身看向他右手边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公子。 其实大家早就注意到了,来的都是什么人?最是知道什么叫静观其变的道理,再说,要做声,也轮不到他们,还有个饮醋如酒的圣子殿下在。 能这种场合毫不避讳坐在她身边的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晨曦,起来,陪我祭奠一下帝家的人如何?” 这……虽不合适,也没什么不可以,看着眼前一身黑袍孤身而立的人,胤晨曦二话不说,端盏起身,这蜜水他尚且舍不得饮用,第一杯祭帝家人也算敬意! 他从未告诉过她,他最是喜欢甜味,总觉得男子嗜甜有些孩子气,她又总无意间把他当孩子待,所以更是不想让她知道,与她同食时,都忍着从不碰甜腻的东西,可她竟还是知道, 心底不是不欢喜的,只是这场合,加上她此刻的心境,便也把这份欢喜一个人偷偷深藏,闲暇时可拿出来细品,也够回味些岁月吧! “玄凌自出生,便没见过家人,不曾膝下承欢、不曾为他们立过牌位,也不曾祭拜过一回,更不曾为他们燃过一柱香,烧过一张纸,大不孝!”说到这,挥动高举的手臂,酒从酒盏中倾泻而下,动作利落有力!可看着那一身黑袍的瘦弱身躯,忍不住就让人生出恻隐之心。 在座的人,不自觉放下了酒盏,慢慢站直,静静观望。 殷晨曦见状,二话不说,跟随而动,蜜水抛洒出去。心里默默而道:“帝家各位长辈放心,她既让他为弟,他也不客气将自己当半个帝家人,帝家的事,也就是他的事,他定陪她一路披荆斩棘!” 玄凌示意,帝简又为她斟满,再次高高举起高过额际,“玄凌自幼没见过家人,不知他们生的如何模样,却受帝家族规家训教导,身为帝家人,宁可死,不可毁清白之名节,帝家满门,十六年前便用性命教导玄凌这个道理,玄凌不敢也不能再独善其身,定要将十六年前的真相呈现世人面前,若是帝家人之过,帝家人死得其所不敢说冤,玄凌身为帝家人,也无颜苟活于世,然则,若非帝家人之过,那帝家就是满门含冤,冤大如天,身为帝家人,玄凌自会竭尽所有,拼尽一身也要让帝家沉冤得雪,清白留名!” 再次满盏抛洒,这一场的背影让人看着肃然起敬,娇弱的身子骨,几分凛然、几分决绝! 殷晨曦依旧一言不发跟随而动,只是手上动作更为有力,身姿更为挺拔,一派守护姿态侧立一旁。 因为背对着,所以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从他们的,背影中,已经感受到了几分。 玄凌的另一侧,纳兰胤烨手在袖中紧握,他此刻虽没现在她身边,可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感同身受! 席间,众人心思各异,却都严肃了表情静静看着,不论别的,就眼前这番模样,这帝玄凌就当的起他们今天叫的一声帝家家主。 有些人更是红了眼眶,那个黑色的背影没来由让人心疼。 玄凌此番并非为了谁的心疼,更不为了同情,转身,面上无风无雨!酒盏再次斟满。 “玄凌说过,在场诸位,或多或少都与帝家或有交情或有交道,故此,玄凌特设此冬宴,邀来各位,一是帝府十六后重开,让关心帝家的诸位放心,帝家依然如故;二是让关心帝家的诸位知道,玄凌虽是一介女流,少不更事,却也有心撑起帝家门庭,帝家,依然是帝家,将来,只会更盛,还望各位做个见证。” 说完,满饮一杯,宽大的袖摆随之翻飞,好一副意气风发的傲然。 在场的人,无论是与帝家过不去的,还是对帝家村有旧情谊的,无不眼红心热,这样的人物,虽为女子也是世间少有,不由回想,自己年少轻狂时,可有如此气势?答案都是否定的。 帝家有后如此,何愁家族不兴!再想想自己家里的……忍不住都心里摇头生叹,比都没法比,所以说,这一家之荣衰,还看是否有有为之后人。 纳兰胤烨端起酒盏,在这一片沉寂中走了出来,与她相对而立,捧盏,带着几分敬重之意,也染了几分意气风发。 “帝家家主,胤烨拭目以待,帝家必将飞黄腾达,届时可否换一杯饮?”说完,玩笑间带了几分郑重,昂头,一饮而尽,眼角,酸出了一滴眼泪! 此生,唯她可比肩,突然很想跟她说,与我一道,笑傲天下可否?世间女子万千,独她一人灼眼惑心! 玄凌眼睁睁看着他一杯醋下肚,想阻止,又觉得破坏气氛,他眼里的意气,她也喜欢的不忍看它泯灭,好个志在天下的少年郎! 端杯,一饮而尽,几分豪迈做回敬,她看出来了,他懂她要的所谓帝家更盛从前,那便是将来,要这里所有的人仰望,想毁都只能望而生畏! 笑发自内心的挂上嘴角,看着这一抹笑,忍不住为之动容。 “帝家家主,老夫也拭目以待,今日之宴,老夫毕生不忘。多谢款待,告辞!”帝家有后如此,承轩兄,地下可安眠了。 铁成林,第一个来的,第一个走,依旧那般干脆利落,只是走的时候,明显脚步轻快了许多,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玄凌微笑朝着对方背影颔首,多谢十六年前殿前一夜长跪,多年不理朝务,为帝家愤愤不平。 接着,古恒之、元哲等也起身,朝着玄凌行同辈之礼,他们,也同样拭目以待,不!他们还要陪一程的。 今日不虚此行的何止是慕容老国公,他们又何尝不是? 呆在回暖阁门口的金如放在某人的撞击下醒了过来。 “金楼主,还不去送客?”燕飘零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跟前,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对,送客,晃了下头,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突的又是一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之前,他是在无意间对她动了心的,直到现在也是,这样的女子,为之怦然心动才正常,不够,开始他是不肯承认也有意回避的。 现在想想,为何要回避?心动就心动,反正清醒的知道,她与他永无可能便也无所谓了,如今这样才好,一生有幸看一场不一样的精彩,还能参与其中,岂不快哉? 至于那情情爱爱的,自生自灭去吧,他没功夫… 这有些人,在某些方面,豁达的像个傻子,看着金如放的背影,燕飘零双手环胸,依栏而笑。 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扭头回望,一出好戏,一场好宴,一群惹眼的人,这帝都,有些意思,这女人,他招惹不得,也想招惹招惹,谁让,世上,仅此一枚。 再会有时,暂且别过。 眨眼功夫,倚在廊栏上的人便不见了踪迹,好快的身法。 这边,席面上已经走的七七八八,来时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着满园春色话不绝口,如今走时,一个个神色恍惚,脚步飞快。 老常抱着一壶老酒,慢悠悠的起身,经过还有些微呆的滇岳身边,停了下脚,看了对方一眼,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仰头饮了一口酒,留下一抹笑,继续踩着慢悠悠的步子离去。 家主要要的,他老头子自是好生奉陪,他鬼常之的算盘,可不光是用来算生意的。 ------题外话------ 某人手指抽筋,正在解锁各种码子姿势~ 第一百五十二章 蹭饭?(1更) 帝府大门终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缓缓打开。 从里面出来的人一个个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向自家马车,上了马车就吩咐走人,没有一丝停留。 玄凌笑着送走一个又一个,只要上前来招呼的,不管是谁,她始终笑着相送,至于那些不敢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有打招呼的,她也任其自去。 慕容雪村看着几乎走光的人,终于动了动身子,上前一步,手里还拧着那个装有冰魄糯浆的酒壶。 “老夫这吃不了的兜着走,帝家家主可别见笑。” 略点了点头,“老国公喜欢请自便。”盯着慕容雪村的酒壶看了一眼,好似并不在意。 “如此,便多谢了,告辞!”慕容雪村没有一丝窘态,拿着酒壶,拱手告辞。 走了几步,又停下扭身看了玄凌一眼,眼神耐人寻味,回身之后才大步离开。 这所有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独留下千秋意与脸皮厚实的纳兰胤烨,玄凌也不急,坐在主位等着。 主人家没有催赶客人的道理,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样的大晴天,在这寒冬腊月很是珍贵,的珍惜些,干脆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晒太阳。 她虽不赶客,可也有话在先,特饮仅此一壶,多的是一点都没有的。 玄凌不动,殷晨曦也不动,学着她的样子,眯着眼颇为享受的抿了一口蜜水。 一旁帝简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就知道,师父贪甜,还不承认,瞧瞧,喝的多美,这是她的小秘密,师父其实不爱喝冬酒,因着小姐喜欢喝两口,才跟着喝的。 本来小姐说就给师父喝点冬酒,是她偷偷换成了蜜水,还是她自己亲手熬的蜜水。 帝简的小秘密,却成了殷晨曦心里一个小小的美丽误会。 “帝小姐,千秋意承蒙看得起,不知使唤的可还顺手”话里有几分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味道,心里却又是几分羡慕。 没错,他羡慕帝玄凌,羡慕她的背后,是一个没有污垢的帝家,羡慕她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要重振帝家,让帝家更盛从前,也羡慕她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张扬轻狂的活着,即便知道命不久矣。 还羡慕她…羡慕她有志同道合之人,不寂寞! 想着,望了一眼纳兰胤烨,他终于知道,这位圣子,为何对帝玄凌另眼相待,因为帝玄凌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们走的是同一条道,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玄凌撑着头,缓缓坐直身子,挥袖负手搭在膝盖上,脸色苍白却神采奕奕,“顺不顺手,都使唤完了,不需要用下一回,所以,无所谓。” 不需要下一回,也是,今次之后,整个帝都,不!整个九黎,谁不知道,她帝玄凌有仇必报,招惹不得,帝家也招惹不得。 点了点头,“告辞。” 一身白色,本也是谦谦公子,胸有谋略,手段过人,睿智非凡,如今看着,却有几分寂寥与强撑的落魄。 “你本可选择不来。” “不来,又可惜了这场精彩与满园的春色!”到也是坦诚实在,千秋意笑了笑,不再停留。 玄凌也不再多话,这个千秋意,越来越发现,有些意思,不由瞟了纳兰胤烨一眼,若是他敢用,用的好,握的住这把双刃剑,将来必大有作为。 仿佛心有灵犀,纳兰胤烨也正是这么想的,尚在犹豫不决之间,看到玄凌的目光,几乎瞬间懂她与他想到一块。 不由又是相视一笑。 假寐中的殷晨曦,透过眼缝看了一眼这两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有继续假寐下去。 “折腾一天,已是过了午膳的点了,怎么,你这个主人家喂了本宫一肚子酸水,就打算不管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忍了这么许久,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见他面色泛白,眼底虚浮,玄凌叹了口气,眼中有几分不认同,“早膳没用?”果然猜测不错。 “用了一点淡粥…”这眼神,怎么看着,那么讨喜呢。 堂堂一个圣子,怎么就不矜贵些,生怕人不知他混荡过江湖似的,“阿简,去弄点青粥和肉糜汤来,再拿些易消食的糕点,用暖屉温着过来。” 玄凌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嫌人家不够圣子身份的矜贵了。 刚吩咐完,想了下,侧头看了好似睡着的殷晨曦一眼,又加了句,“将午膳都送到这来吧,让你师父再睡会去吧。” 帝简哪有不从的,立刻飞身离开,干活去。 装睡的某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装睡,总算,没忘了旁边还有他这么个大活人。 圣子…九黎圣子,还记得问过她,如果见到,会如何? 她好像是说,自要好好相看,他们何时相看上的?他眼不瞎,看的清清楚楚,这两人,惺惺相惜,玄凌在男女情爱上,并不怎么开窍,可那相惜之意,却是不加遮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纳兰胤烨,她传闻中自小指婚的未来夫君,的确是不错的…很不错的,不错到,她也觉得好! 风过,送来阵阵清香,有竹香,亦有花香。 殷晨曦发现,原来装睡也是挺难的。 纳兰胤烨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正假睡的人一眼,也就这女人以为他在睡觉,凭着她的洞察能力难道看不出?不过是因着信任…… 不着急,总会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又是怎么个存在。 成功用苦肉计留下,纳兰胤烨一是想与她多处一回,二是想与她说说案子的事,本来清晨那会就能说,可是,那样的气氛,他不舍得破坏。 两人就在回暖阁原地坐着,一边等膳食,一边聊着案子。 听到秦岭的事时,玄凌终是无法安坐了! “人为瘟疫?”玄凌豁然而起,惊的袖子将桌上的酒盏都扫落在地。 一旁假寐的殷晨曦也因此没法装下去,睁开双眼问了句,“怎么了?” 玄凌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纳兰胤烨,想要确认他的话有几分可能,她知道,哪一带,那几年相续出现了瘟疫,以为不过是一些有心人,借着天灾行事,将那些部落的人弄了出来,所以才送去了那本地志。 见玄凌反应,纳兰胤烨可以肯定,她没想到这层,谁又能相信呢?他也希望,他的推测是错的。 “只是太过巧合了,所以大胆推测的,我已让人去往秦岭一带查个究竟。”不管是不是他想的这般,也总要去看看,总觉得,秦岭一带的问题很大。 或许是直觉吧。 玄凌点了点头,听他一说,她就立刻想到要让人去查,当时,她也是没太关注,所以没想到这细层面上去。 “你说的卷宗又是怎么回事?” “十六年前的一些卷宗被改动过了,应该是被人抽走了几卷。”纳兰胤烨沉着眉,端去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回了,不知情况如何。 玄凌眯着眼,弯身,捡起地上被扫落的酒盏,漫不经心道:“谁能出入宗卷所改动宗卷?”这样的人,恐怕整个九黎也数不出几个。 那地方是什么地方,出入需要凭证,戒备森严,每一份卷宗都有记录,想查,其实容易,去查查记录就可以了,但是,就怕记录也让人改了。 如果是对方仓促之间办的,那还可能有漏洞。 “已经去查了…” “小姐,琉璃姑娘来了。”纳兰胤烨话还没说完,金如放带着琉璃一路急行而来。 看琉璃面色,一脸急切,发生什么事了? 琉璃本来也是在外头等,看自家主子一直没出来,也没太担心,知道这是帝府,该是没事,她正等着,慕容公子身边的人就来了。 见到纳兰胤烨就要开口,又迟疑的看了玄凌及她身边的人一眼。 “无妨,说。”她能这么放心让跟在身边的人,他自然也不怕。 “主子,慕容公子出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圣子遇刺(2更) “说清楚!” 纳兰胤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琉璃吸了口气,“公子一共带了两个人去,只有一个人回来了,还受了伤,说是公子在宗卷所被人扣着了!罪名是擅闯……” “胡说八道,我给他的牌子呢?案子查办期间,本宫的令牌可随时出入宗卷所调卷!谁扣的人,怎么还受伤了?” 不怪纳兰胤烨铁青了脸,也不怪他如此紧张,此事明显是有人针对,慕容端身份特殊,帮他办事,但无差职在案,定是被纠着这点了!也怪他大意。 “奴婢也不太清楚,回来的那个受了伤,没说清楚就昏了过去!”琉璃神色有些慌乱。 “人呢?”纳兰胤烨边说边往外走。 琉璃提着裙摆赶紧跟上,“人就在马车里,” “我们也去看看!”玄凌给了殷晨曦一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跟上。 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听明白怎么回事,奇怪的是,既然带了令牌去,怎么还会被扣,更诡异的是起了冲突动了手,伤的昏死过去,那就不是小打小闹。 那个慕容端,玄凌是见过的,不是个沉不住气的,是个带脑子的,不会轻易跟人在宗卷所动手,再有,就算动手,就凭着那些看守,受伤的也应该是对面的人啊,好歹是墨宗的少主,总不可能只会些花拳绣腿吧! 玄凌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处处透着蹊跷,莫非是改动卷宗的人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阻拦? 能拦得住慕容端的是谁? 这时候,纳兰胤烨也顾不得胃里酸水上涌了,脚下步子越来越大,走着走着,才想起玄凌在后面跟着,于是停下说了句,他先行,让她慢一点,路滑。 “依着你看,这事是怎么回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是为查帝家的案子去的宗卷所,又在眼前出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胤晨曦小心看着她脚下,生怕她滑倒,现在正化雪,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也帮着分析起来。 “这就不好说了,先去看看那个受伤的随从再说。”看伤势大概就能看出现场激烈程度,也能看出出手的到底是看守还是旁人了。 金如放也在后面跟着,这宴会才闹腾完,圣子这又出事,明儿个就是年节,这是闹哪样? 预备着大家都不要过节了? 一场冬宴,帝府门前不知多少眼睛盯着,纳兰胤烨出了帝府,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人,确实伤的不轻,脸都花了! “醒醒……” 纳兰胤烨俯下身在马车边喊了几句,想问问情况,见没反应,心想在帝府门口,怕给她惹麻烦,先让琉璃带人回去,他自己去一趟宗卷所。 就在他转身与琉璃说话的时候,感觉到背部一阵刺疼,幸亏他反应够快,及时闪开身子,对方的匕首只伤到表皮。 对方见一击不中,就将目标对准不会功夫的琉璃,想要让纳兰胤烨顾此失彼好有机可乘。 纳兰胤烨反应及时一把将琉璃拉在身后躲开,自己手中多了一把软剑,刚要出手,感觉身子一软,暗里大惊,该死的,那匕首喂毒了! 头晕目全,脚下步子虚浮,手有些我不住剑,只能勉强撑着,好厉害的毒…… 对方见此情况,那里还理会琉璃,对着纳兰胤烨直扑而来,却被一道暗器攻击不得不闪身躲开,错过最好的机会,在他躲开的瞬间,从帝都周围凭空出来了几个人影与他缠斗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吓的惊叫避开,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主子!主子!”琉璃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快了! 她脑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有人要杀圣子,有人要杀她主子。 用身体挡在软倒在地的纳兰胤烨跟前,反身死死盯着周围,慌乱中惊恐万分,是她大意害了主子,是她害了主子。 “外面有情况!你小心些!”快到府门口的殷晨曦脚步一顿,条件反射侧身护着玄凌。 金如放反应更快,和景枝使了个眼色,两人踏轻功一跃而去。 玄凌眉心一沉,说了声不好,也不顾殷晨曦的拉扯,大步急跑出去。 殷晨曦只能急忙跟上护着,这外头情况不明,她体弱,又不会功夫,所以他才拦着,不用细想也知道不好。 金如放出来,一看纳兰胤烨情况不妙,让景枝过去照看,自己加入打斗。 那受了伤的‘随从’好像知道自己跑不了,竟然不恋战,嘴用力一合,不过眨眼功夫,人就倒了下去,再看,已是双目紧闭,口吐乌血了。 “是死士!”金如放低头看地上的人。 刚才出现那几个人,看到金如放出现,人也死了,立刻又消失了。这些是为了这场冬宴布置的暗卫。 “圣子情况如何?”玄凌出的府门,略看一眼,听到琉璃的哭腔,就冲跑了过去。 “帝小姐,快救救我家主子,他中毒了,都怪琉璃,快救他!”琉璃慌乱间已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眼泪婆娑的跪着。 纳兰胤烨的意识已经迷糊不清,仅存的一点意志支撑,紧紧盯着赶来的玄凌,想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手一软,彻底昏沉过去。 他没说的话,玄凌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就算是在帝家门口,圣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脱不了关系! “快,抬进去!” “玄凌……”殷晨曦知道她的性子,可事关重大,他的提醒一句,这明显是冲着帝府与圣子的合计。 人抬进去,目前这圣子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要命的毒,这要是进去出了事,一个谋害储君的罪就很难逃脱了,对方一定还有后招把可能的路都给堵死了。 “抬进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马过来就是!”好快的动作,她的冬宴才结束,想要在她这搭台唱戏,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 金如放听的话,二话不说,抱着人往府里跑还不忘交代人把现场处理好。殷晨曦知道,玄凌既然说了这样的话,就是不计后果要先救人了,谈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追上去塞入纳兰胤烨的嘴中。 这是玄凌给他救命用的,千金难求的护心丸。玄凌一共就得了三颗,给了先生一颗,他一颗,还有一颗给用了,只要还有一时丝余温,总能吊着一口气多撑一两个时辰。 “琉璃,你刚才太不够冷静了,圣子中毒的消息必须先捂着。”玄凌路上沉着脸,丝毫不客气,并非指责,只是陈述事实! 琉璃平时素来沉稳,见过许多大场面,可看到纳兰胤烨性命垂危的样子,就什么都忘了,俗话说,关心则乱。 摸着眼泪,后知后觉,悔之晚矣,“是琉璃愚钝鲁莽了,多谢帝小姐提醒。” “你现在速速回圣子府,别自乱阵脚了,不管是谁打探圣子的情况,都只说收了伤,明白吗?另外,慕容公子可能根本没事,必须尽快找到他,免得被人误导了!” 那慕容端是稳重,可要是知道纳兰胤烨被人算计中毒,保不准就会和琉璃一样乱了方寸,到时候就麻烦了。 “奴婢这就去,我家主子,就拜托帝小姐了!”一万个放心不下,琉璃也知道玄凌说的话要紧,她相信,主子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 看着琉璃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玄凌这才点了点头,还算是明白! “小姐,人送书阁吗?”金如放抱着人问了句,现在府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书阁,还有些钉子没拔,避免节外生枝。 “送书阁!” 圣子不同燕飘零,人在这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她这帝府怕是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带了几分酒意的老常正烤着火困意来袭,被这一群突然进来的吓一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 “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情(3更) 慕容端办完事,又听闻帝府宴席未散,昨夜一夜未眠,就想着小憩会,等烨回来再说。 可等来的竟是人受伤中毒的消息。 一个打挺从榻椅上翻滚而下,冲到琉璃跟前,抓着琉璃脸色都刷白了,“中毒?到底怎么回事,人呢?人怎么样?” 琉璃在玄凌的一番话后,冷静了不少,将整个经过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虽是冷静下来了,可双手搅动着还是透露出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这么说,人在帝府生死不明?”慕容端听罢,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不过离开这么一会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事? 慌乱过后,慕容端逼迫自己镇静下来,抬起手又放下,脑子转的飞快,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像是在发呆。 突然抬头起身,“琉璃,帝小姐说的对,帝府门口势必许多人盯着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宫里估摸这会也知道了,记住,不管谁来问话,都只说是受伤,帝府我过去,你稳住圣子府,另外,让人给宫里的娘娘递个话,让她别担心。”先稳住再说,慕容端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中毒,必是虎狼之毒,情况如何尚且不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如何挡住下一波紧随而来的后招。 宫里,收到消息,纳兰秦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扭着头,斜着眼看着张敏,“你再说一遍?谁遇刺了?” 张敏一脸惶恐,吞了吞口水,又重复了一句,“回圣上,是圣子在帝府门前遇刺,生死不明。” “帝府门前?人呢?刺客呢?”纳兰秦风心里咯噔一下,遇刺,在这帝都皇城内,大白天的行刺当朝储君,翻了天了。 纳兰秦风反应大,第一感觉是有人在他这个天子脚下,出入天牢如无人之境,说刺杀天家之人就刺杀,这是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这帝都城里兴风作浪他却束手无策,说明有人视皇权如狗屁! 今天能是圣子,那明天呢?会不会就轮到他这圣帝了? 刺杀一国储君,事关重大,张敏也不敢胡乱开口说话,眼下圣子生死不明……这……这是要大乱的节奏啊! 帝都刚办了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冬宴,还没等大家闻出味来,这又出了这么一桩天大的事!今年这冬这是怎么了,就像过不去了似的。 “你还站着干嘛?宣太医啊……等等,你说人在哪里?”纳兰秦风勾着背,背着手来回走,一会急,一会缓,心里百转千回。 张敏弯下腰身,赶紧回话,“人在帝府,是天恩伯让人抬进去的!”张敏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帝玄凌就是个不怕事大的,这也敢往自己府上抬,避都避不及。 “找个在场的过来回话,你亲自带太医去帝府接人,圣子遇刺受伤,在天恩伯府上多有不便,圣子乃一国储君,生命安危关乎江山社稷!” “是,奴才这就去!”就这么会功夫,圣上就有决断了! 刺杀圣子,也不知道谁的手段,只能说,不管是谁,在这节骨眼上,都是帮了圣上一个大忙,不论生死,这朝堂上的格局,就给了圣上喘息之机,说不好,顺势就扭转乾坤了。 纳兰秦风让人去帝府领人,一是一探究竟,到底伤的如何,什么个情况,二是借此天赐良机,将人留在宫中,等于握在自己手上,只要拿住了圣子,朝堂上那些倚附他的就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他再使把力,这些人就有可能倒戈相向! 一个连性命都飘忽不定的人,如何能让人归附? 至于是谁行刺,什么目的,这些都可容缓再说。 刚从越王府上回宫没多久的清歌,听的这一消息,头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当然,她不是为她的皇兄担心,相反,她是在想,人是伤是死,如果是伤,又伤的多重? 圣子若出事,那她和九弟面前最大的障碍就剪除了,这真是老天爷帮忙了。 管他是谁下的黑手,结果对她们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不知省去了多少麻烦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她惊慌失措,是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她没有一点准备,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做什么,又要如何在这件事上利益最大化,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皇宫里的人,本是纳兰胤烨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如今,在他生死不明之际,确是这世上,盘算他最多的人。 他们关心、在乎他的生死,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生死关乎他们的前程。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那些参加宴会的,有的人还没到府上,就听到这消息了,个个惊的直哆嗦,这刚才还一起宴饮的人,鲜活的很,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就遇刺了!圣子是一国储君,遇刺非同小可,这帝府城马上就不太平了! 果然,没多大会,帝都城里到处是护城甲兵,还有府衙的人,说是搜查刺客,这刺客不是听说当场就让帝府的人杀了吗?难道还有同当?于是乎,人人自危! 古恒之听到消息时,人刚下马车,身子一顿,立刻折身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句就走,连家门都没入。 “你听说了?”元哲一进茶室,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开口。 看得出,两人之间的默契,没有通气就都直接来了这里! “看着外头的动静,应该是没捂住,都知道了,圣子定是伤重不好,否则这情景早就露面了,场面也不会闹这么大,这可如何是好!”古恒之抖着双手愁眉不展。 元哲也好不到哪去,这事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场动荡,到底是谁要行刺圣子暂且无从知道,事情发生了,只能朝事态发展的结果看。 “眼下形式对圣子十分不利!”其他都不是说,就目前,圣上和圣子打擂台,这节骨眼上,圣子出事,圣上岂会无动于衷? “就看圣上会顾念几分父子之情了,关键是帝府,帝府也搭进去了,这人怎么能抬进去,不出事则已,出了事……”古恒之又是拍手一叹。 目前形势不容乐观,元哲也是一点折也没有,只希望圣子平安无事才好,这要有事,对九黎朝堂来说,就是一场大祸,对帝家来说也是。 人在帝府门前出的事,又是她张罗的冬宴,刺客也是死在帝都门前,人要是再在帝府有个好歹,帝家那丫头,就是有十张嘴也是百口莫辩说不清了,这多少人就等着抓她的短呢,” “不对,元大人,老夫怎么觉得,这事本来有一半就是冲着帝府去的,圣子不过是个筏子,又因着他最近查帝家的案子,这才……” 元哲一听,瞪大双目,连连左右而看,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当年害帝家的人?如此说来,帝家当年,十有八九就是招人暗算了,如今,如今是连着一个孤女都不放过了,好很辣的心肠!” “八九不离十,你想想,若要行刺圣子,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在这个时候?”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悲剧重演,看着帝家这唯一的骨血就真么没了? “元大人冷静,先静观其变,若到时候,非要落到帝家头上,那怕是拼的这一身官服,也要殿前替帝家辩一辩驳的。” 元哲一拳落在腿上,重重点头,“说的没错,总是要辩驳辩驳的,帝家就这么一个娃娃了,这么出众的孩子,不能折啊,有她在,或许帝家真能重现辉煌,不成,也算是为承轩兄留下一丝血脉在世啊。” “走,这事闹的这么大,肯定会有急议,回家等宫中传话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圣子上门女婿?(4更) 帝府书阁 “什么毒?有解吗?”对玄凌的医术虽然有信心,可这圣子的情况等得起吗?人家是有备而来,想要人命的,用的毒必然是急毒。 玄凌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面色乌黑,嘴唇发紫,一点生气都没有,“要不是你身上正好带了那护心丸,我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没用,现在也不能确定,的先试出毒性。”这人,只要没进阎王殿,就休想从她手里抢走。 “小金子,看紧府门,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同样也别放出去,晨曦,去找红楼,让他看好帝府城,谁敢趁火打劫就别客气,将那死士的尸体交给他,让他天亮之前找到老巢。” 死士分很多种,金如放看过了,这一种是组织性的一群人,替人卖命,都是亡命之徒,价格也好的离谱,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细,与这些接任务不问是非、不问对错、不问来路,只认银子! “另外,让红楼给先生送个信,让他别担心。”思忖了一会,玄凌又补充了句。 殷晨曦点了点头,现在的麻烦远不止这些,“府门,怕是金总管守不住,我来,他去找红楼吧。”宫里的人,怕是很快就来了。 “也好!” 金如放丝毫没觉得被看不起,他确实不太擅长与那这个人迂回,还是交给这位晨曦公子吧,他去跑腿,保证速度,哎,希望圣子化险为夷! 殷晨曦看了看床上的人,转身出去却被玄凌叫住。 “悠着点,别吓到人!”说完,继续手上试毒的活。 殷晨曦脚下一顿,他……在她跟前一向是温和的,怎么会吓人!“放心,有分寸。” 怎么感觉,刚才这位公子的眼神有些向……炼狱蝰蛇一样瘆人!老常一旁看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主,到底领回来的是个翩翩公子,还是地狱阎王啊! 晨曦走后,玄凌侧头轻吩咐了句,“阿简,跟着你师父,去帮他。”有帝简这丫头在,他多少会收着些,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晨曦的一面活在晨曦朝阳里,积极温暖;另一面活在地狱里,阴狠冰冷! 其实,她到不是怕他地狱的一面,也不嫌弃,只是,她总还是希望,晨曦能如他的名字一样,活在朝阳晨曦中,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活着,都是那些人,生生将他一只脚拽进地狱,她……不能放过他们。 这刚才走的向阎王,可现在眼前又多了个罗刹!家主这一身突然生出的杀伐之气又是为哪般?老常抬头,眼中露出迷惑之色。 “景枝,小刃!”试毒,没有那么幸运一两次就能有试出来,已经连着五次了,还是不行,的继续放血。 帝简去帮忙了,这递工具的活自然就是景枝了,景枝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琳琅满目的一堆,亮闪闪的,可是,哪个是小刃,她看着都不大啊! 见着半天没反应,玄凌只好自己到桌前拿,不由想起雨轩来,有时候只看着她的动作,就知道她要用什么! 等在过段时间吧,现在还不方便让他到帝府来。 “家主,圣子情况如何?”老常也是头一回见玄凌施展医术,惊艳之余,还有些心疼。 别人的十六载,和她的十六载,活法不一样啊,这过去的十六年,她恐怕是没有过一丝懈怠,更别提什么童年了! 世上哪有什么是一遍就会,不点就通的,纵然是比旁人聪慧了几分,可也不知道花去了多少心血和时间,她那早起的习惯,应是自小就太律己的结果,她的一个十六年,活了同龄人的几个十六载! 玄凌轻轻在纳兰胤烨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撒上药粉。 “急毒攻心,我暂时用银针护住了心脉,两个时辰没,要是查不出什么毒,就不好说……” “圣子可千万的没事,否则可就麻烦了。不过,这次圣子也算是因帝家的事受累了!”两个时辰,世上有这么多种毒,怎么查?老常眉头紧锁。 玄凌知道他担忧,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老常也看出来了!没错,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冲着我来,我还怕他们不来,可是,他们不该牵连旁人,这游戏规矩是他们自己破坏的,就别怪我!老常,这里你别管,明天就是年节了……” 这是……真怒了!老常抬头看了一眼,“明白了,家主放心,我这就去办。”也是,他们这是明着要圣子的命,暗着要家主的命,确实不用再那么客气了。 “宫里……”老常走时又迟疑的问了句,宫里来要人,真硬扛着不交,怕是会行不通,胳膊拧不过大腿,圣子是天家的人! 玄凌淡定的继续试着,已经查出三种了,如果猜测没错,因该是七巧! “宫里?宫里怎么了,这人是他们天家的没错,可好像也是我们帝家的,虽然没过门……”他拿她当挡箭牌那么多次,她这为了救他,用一次也不为过吧! 哐当一声,老常脚一个不稳,撞门边上了……没过门……家主这是要让堂堂九黎圣子当上门女婿不成? “怎么了?”玄凌扭头看了一下,上了年纪,走路就当心些!低头继续忙。 “没……没什么,这理由,甚好!”圣子醒来,约莫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好也没办法,先试试,如果不好使,那就只能用那密诏让纳兰秦风暂时先闭嘴! “景枝,去打水来!” “喔喔!”景枝不知道怎么走出门的,跌跌撞撞,这消息劲爆,回头的告诉楼主。 又是几次试探,玄凌大概能确定下来了,就是该死的七巧,解法麻烦,主要是药材不好找,这去药圣谷肯定来不及! 那药材最齐全的,恐怕就是宫里的医药所了。 “小姐,圣子府上来人了。”帝简领着慕容端进来,随即就出去了,师父说,一会会比较忙。 “帝小姐,烨的情况如何?”刚才路上已经从那小丫头那知道,人还活着,这就是万幸了。 玄凌也不招呼了,直接将情况说明,“现在,这毒必须两个时辰内解了,否则,就算救回来,这人多半也废了,这是要用的药材,可能只有皇宫里有,慕容公子想想办法。”她只能凑一部分,现在时间紧迫,大家都尽力而为吧。 宫里?慕容端因为赶来,昨夜又一夜没睡,胡渣满脸,丝毫没有平时风度翩翩的样子。 “宫里那位,现在指不定在盘算什么…”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盘算什么?他总不能让大家伙看着他见死不救吧,尤其,这还是九黎储君。” 玄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慕容端立刻反应过来,对,现在反正都知道了,就说圣子重伤,需要哪些药材,去宫里求取,最好弄的人尽皆知,就是为了面子,圣上也的让人送来,只是…… “宫里那位,怕是会让人带他进宫,人一旦进宫了……”他都鞭长莫及,发生个什么变故谁能想到? “慕容公子只管回圣子府,想办法弄到这些药,其他的不用管!”那密诏要用在刀刃上,拿药可以了,再则,也怕纳兰秦风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暂时不用,对纳兰胤烨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有劳帝小姐了。”慕容端知道,这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 他虽然不知道,他要如何拦的住宫里的人,但是,她既说的出来,应该做的到,心里也是打鼓的。 她那捅破天都不皱眉的性子,可别… 不管了,捅就捅,救人要紧。 第一百五十六章 闯帝府?(1更) 扶风馆 听到金如放的话,红楼立刻就明白了几分,原来这外头这么大动静,竟真是圣子遇刺了! 刺杀圣子,分明是奔他家小主子去的,好得很,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小主子是个孤女好欺负好拿捏吗? “估计府上会忙,你回去告诉小主子,红楼知道该怎么做,保证往后没人敢接对付帝家的活!”他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看着红楼脸上露出的笑容,金如放缩了下脖子,这人,好重的杀心,绝对是个狠角色。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金如放不知道,红楼一夜时间能做出什么事来他不知道,他知道今夜是个不眠夜,他的确的赶紧回去。 金如放还没到帝府,宫里的人已经到了帝府门口。 跟随张敏而来的,还有内宫甲兵,一到门口,就四散开来,将周围都围了起来,几个内官抬着一顶软轿跟在张敏身后,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来的。 看着大开的府门,张敏心里忽上忽下的,这时候,竟然府门闯开,只一个门房站在那,这是? 张敏身后跟着的几个太医都胆战心惊的,这都沐休了,明个儿就是年节,从家里被召唤来这路上才知道出了这天大的事。 那受伤的不是别人,是圣子,一个不好,那就回不去了。 “奉圣上口谕,接圣子回宫救治,快快引路。” “张舍人,我家小姐让我在此候着,见到张舍人来便告知,圣子受伤并无大碍,已请来药圣谷谷主医治,神医说,伤需静养,不宜移动,小姐说,请圣上和大家伙放心,待病情稳定,就会亲自送圣子回府。” 张敏愣了下,他身后的人也跟着愣了,这…。这是算到他们要来,打发一个门房在这等着传句话就完事了? 圣上口谕,口谕那也是天旨,难道还敢抗旨不成?还用话堵着,什么神医说,不宜移动。 张敏眼皮直跳,突然想起,这里面那位祖宗,抗旨不尊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这件事,圣上怕是不会由着她无法无天的胡闹了。 “有什么话,让你们主子跟我说,带路吧。”若是今天被一个门房就打发回去了,怕是他也不用回宫复命了。 可是,这门房不是别人,正是殷晨曦。 微微一笑,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张舍人,请。” 张敏甩动一下手中浮尘,抬着头招呼着身后抬轿子的赶紧跟上,他想不出来,圣上要接圣子进宫医治,她帝玄凌有什么本事能将人留下。 除非,她真的想翻了天去,她可知道,圣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担当的起码? 门外,金如放看着府门一排排甲兵,一步一个,这是因着天寒,人多点好挤着取暖吗?好家伙,一下子来这么多,看着怪吓人的。 这天都黑透彻了,怎么也没掌灯?门打开着,也没个人看守,回头的说说去。 在一排排甲兵的瞩目礼中,金如放仿若无人的进入附中,面上如此,心里其实毛骨悚然的,这大晚上的,被一双双眼珠子盯着,瘆人! 进入府门之后,金如放才发现不对,帝府的下人虽少,可也不至于这大半天走下来,一个都看不到吧。 莫非出了什么事? “金总管,回来了,前面路不平,走这边去书阁吧。”莫非突然出现,吓的金如放一哆嗦。 借着光看清是莫非,这才定下心来,看了看他说的方向,路不平?脑子转动一下,不太确定问道:“宫里来人了?” 莫非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只是按着公子说的,不要让人走此过。 “好,那我先过去了。”金如放虽然对那殷晨曦了解不多,但他知道,那位公子,绝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般风平浪静之人。 他主动提出留下守府,其实就是应付宫里来的人,他既然主动应承留下,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和办法,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管不好还坏事。 只是,能不能掌灯办事啊,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 这边,走着走着,张敏觉察出不对劲来,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连个灯都没有,这可是天黑了。 “等等…天黑了,让灯奴来引个路。”张敏停下脚步,迟疑不前。 “好的!” 殷晨曦双手一拍,四周突然亮堂起来,帝简的身手,一时点亮一排灯笼是轻而易举的事。 吓一嘚瑟,张敏手里的浮尘差点掉落在地,这乌漆抹黑的,猛的这么一亮,有些吓人,吓过之后,脸色也变了。 这不是个普通的门房,谁家府上门房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内务总管面前这般放肆的,对,就是放肆,一时才想起来,这从开始到现在,这门房的态度怪怪的。 看着说话客客气气的,可那眼睛,那脸上的笑…不对劲。 “去通知你家主子,就在这接圣上口谕吧。” 让她来?她可忙的很,殷晨曦勾唇一笑,“张舍人,我家小姐今日宴饮宾客,多喝了几杯,见着圣子没事,就先歇下了,张舍人若是要接人,随小的去便是,只是,圣子有伤在身,若因移动引的伤痛加重或出血什么的,就…” “怕是你家主子睡了,也的唤起,圣上口谕也是天旨,去吧。”张敏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他是来传旨的,圣上的旨意… 她帝玄凌想做什么?派这么个人在这跟他磨洋工?不知所谓,她以为,次次都能那么好运,他做了这么些年内官,宣了那么多天旨,当朝贵胄之家去的也不少,哪家不是毕恭毕敬的跪着听旨? 怎么到她这,每每都要出问题。 张敏都有些怀疑,是他见鬼了,还是那帝玄凌魔障了,总之,是有一方不正常才是。 “这…小的就为难了,我家小姐睡前交代过,天大的事,也不许喊她。她床气大,小的怕…” 殷晨曦依然不慌不忙的胡扯一通,那样子,哪里有半分怕。 张敏这下真怒了,一甩浮尘,指着对方,“你…放肆…混账…”指了半天,憋的一脸通红,就说出这么几个字。 随后绕过殷晨曦,大步朝前,“倒要看看,天恩伯多大的床气。”这是要自己闯进去了,若不是心里对这帝府,对帝玄凌心生几分忌惮,怕是早就让人将这该死的‘门房’托下去了,现在是不想节外生枝,将圣子快快接回宫才是。 殷晨曦从善如流,退到一边,双手环胸,廊栏上一靠,静默不语。 “师父,你说,他们多久能出来?”帝简看着进去的人,绕开小跑到殷晨曦跟前,笑嘻嘻的问着,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侧头看着自己的小爱徒,眨了下眼,“阿简想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好不好?” 帝简偏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两个时辰吧,小姐不是说,两个时辰就能解毒吗?两个时辰内,不让他们打扰小姐就好。” “好,就听乖徒儿的,走,给师父介绍介绍帝都城。”看在他徒儿的面子上,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 不过两个时辰后,他们出来,估计也晕头转向了,到时候,送给门口那些甲兵,让他们送回宫去。 那位圣上若是看到自己派去的人,在帝府因为贪杯误了大事,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好像吐血也跟他没关系,今夜,帝都城必然是灯火通明,到处搜查刺客,水混了,鱼儿就会出动了,去看看,能不能钓几条。 张敏带着人,走了一会,发现不对,怎么走来走去,都在原地打转。 “张总管,这…不会是鬼打墙了吧。”一旁的太医们早就得得瑟瑟好久了。 张敏立刻白了脸,不是被什么鬼打墙吓的,他到底比这些太医内官们见多识广些,帝家…五行术… 帝玄凌…竟敢让人困着他们,不好,圣子肯定不是受伤这么简单…反应过来,也没用了,急的打转的张敏,越急着出去,脚下越乱,走的越快,转的圈数越多… 转来转去,依然在原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求药(2更) 圣子府 琉璃已经打发了好几拨来打探消息的,都是旁敲侧击,赶在这个点来送什么年节礼。 然后装着不知情的问圣子在哪儿…这些人,安的什么心琉璃一时间顾不上,她忧心忡忡的是她家主子的毒。 慕容公子已经去宫里了,也不知道要没要到药材,圣上…怎么说,主子也是他的儿子,即便再不爱惜,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些药材再贵重,也贵不过主子的命啊,圣上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吧,还有娘娘,娘娘知道圣子受伤,可受的住。 琉璃心急如焚也没用,现在,她是任何消息也没有,能一直撑到现在没倒下,没让圣子府生乱,就算不错了。 宫门口 慕容端大呼小叫的捧着药方大喊,求圣上救救圣子,圣子遇刺伤重,需要宫里的药材,求圣上快救救圣子。 这一路喊得呼天抢地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就从街上这么一路喊到了宫门口,这一路上,听到的人不计其数,都吓的心里扑通直跳。 天啊,圣子真遇刺了,危在旦夕,需要宫里的宝贝药材救命,瞧这应该是圣子府的人,怪不得这么惊慌失措,那可是关乎圣子性命啊。 对对,宫里什么好药材没有…一群不明所以的吃瓜百姓,就这么偷偷议论着。 而一些人听着,却是若有所思,圣子伤危,需要药材,只需一匹快马入宫求取就是了,做什么这么般大呼小叫的。 只有那少数明白人,听的外头的传的消息,纷纷摇头,父与子…天家的父与子啊…儿子危在旦夕,还的这样算计,才可能救回一条命来。 宫里,纳兰秦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等的心烦意乱,已经另派内官去看怎么回事了。这消息还没回来,就听的传,外面圣子府的人请求面圣要什么药!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敏干什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还有宫门口那是怎么回事?光旭,你去看看。”呼天抢地的要什么药,像什么样子? 光旭心里其实也是乱糟糟的,虽然收到红楼递来的话,小主子让他放心,就这情况,让他如何放心。 光旭去没一会,就带着慕容端回来了,慕容端见到纳兰秦风一头就跪下,捧着药方就磕头,说的那个戚戚然,不知道的,以为圣子是他的什么人。 “就几味药,用的上这么咋咋呼呼一路吼过来?圣子平素是怎么管束你们的,圣子现在到底如何,这些药,都是救命用的奇药,说,圣子是不是不好!” 纳兰秦风到底没被慕容端气糊涂,看了下药单,立刻想到什么,当场就发作。 慕容端早就料到,圣上看到药单就会知道圣子情况不好,匍匐在地,尽量做出小心害怕的样子,梗咽道:“回圣上,圣子他…圣子他命在旦夕…帝家小姐请了药圣谷谷主相救,这才。这才吊回一口气,神医说,就等着这几味药材入药,若是误了时辰。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求圣上怜惜圣子。” 又是那谷主惊鸿?怎么哪里都有他? 纳兰秦风觉得是不是中邪了,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光旭。 光旭我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表示他也不知道……与上次一样。 “那帝家丫头到是能耐,这么快就找到神医了,也是够有心了,可也是糊涂的,圣子安慰,关乎社稷,帝府难道还能比宫里条件好了,这会知道少药了?胡闹,你们这些伺候圣子的,就由的她胡来!若是圣子有个好歹,仔细你们的脑袋!速速去让她将圣子送进宫就医,让那神医一道来,缺什么药直接取也方便。” 这么会功夫,纳兰秦风就将话堵了回去,顺带吓唬吓唬,嘴上说着圣子安慰欢呼社稷,这半天了,却没提让人取药的事。 慕容端心里冷笑,天家父子,都这时候了,还算计着拿捏烨,用烨的身家性命来要挟! “回禀圣上,神医交代,圣子此时不宜移动……” “他说不宜就能任由圣子在外头生死不明?糊涂!宫里这么多太医,都是吃白饭的吗?” 纳兰秦风来回踱步,一副关心不已,痛心疾首的样子。 “圣上,神医说,等用了药,方可挪动回府静养!”慕容端依旧盯着药不放,他的目的就是拿到药,两个时辰内,先把人救起再说。 药,抖动手中药单,纳兰秦风如鲠在喉,这混账东西,都闹的满城皆知了,他若不给,外头哪些人怎么想,最近正与圣子交锋,指不定背地里还是说是他下的手! 骑虎难下,只能先给药,圣子现在可以出事,却不能死,用了药接回来一样。 将药单往一旁宫人身上一甩,吊着眼,满脸急切,“还愣着干嘛,赶紧拿药去!没听到圣子命在旦夕吗?” 宫人吓的双手捧着药单,连忙而去。 “你抬起头来!”纳兰秦风当了这么多年的圣帝,这看人还是有些门道的,这跪在地上的,看着害怕,说话确是有条有理,丝毫不乱。 慕容端微微抬头,他相信,圣上虽然没见过他,可一定听过他。 “你叫什么?”只一眼就知道,这个自称圣子府的人,绝不是什么随从护卫! “回圣上,草民慕容端!” 慕容端,墨宗少主?江湖中的事纳兰秦风知道不多,但不代表不知道,如果连经常出现在圣子身边的几个人都搞不清楚,那也太假了。 好个圣子,身在朝堂,手却伸到江湖上去了,前些年,怎么就没看出,他竟是这么大的野心! 他手里,到底多少势力? 纳兰秦风问完,就没了后续,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起慕容端,慕容端也装作不知,任其打量。 宫人很快拿来了药,慕容端拿着药谢了恩,急匆匆就告退出宫。 烨中毒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安排人盯着城里各处,一旦有人散播就拿下,但也只能捂一时,估算着,他前脚出宫,后脚宫里差不多就该知道了。 捂是捂不住的,他的尽快把药送入帝府,先救了人再说,到时候,圣上再来要人另说吧,刚才没看到张敏,八成已经在帝府了。 如果知道烨中毒,怕是圣上自己都会急的过来提人。 张敏一去不回,兰纳秦风心里早就犯嘀咕了,张敏的底细虽然还有待证实,但办事还是牢靠的,不管怎么样,这么久也该有消息了。 结果,张敏的消息没等来,却等来圣子中毒的消息,中毒!和受伤那是两码事,受伤还能分出个三五六来,中毒就不好说了,那是真的生死不明。 怪不得,怪不得张敏还没将人带回来,怪不得是这慕容端来宫里求药,那圣子定是情况糟糕至极了。 “圣上…要不臣去帝府看看?”光旭不避嫌的提议,反动让纳兰秦风稍放下心来。 心里却直骂,什么千金难求,这怎么一叫一个准,谁请他都去,依他看,这江湖上的一些传言都是夸大其词,做不得数,这谷主的驻颜术也有待考量。 “张敏去没用,你去也一样,孤到要看看,那帝府是个什么龙潭虎穴,那帝玄凌要做什么,挟圣子吗?看来,是要孤亲自去接了。” 挟圣子?光旭一听,知道不妙,小主子若是不交人,恐怕纳兰秦风真会给扣上个罪名了。 “来人,摆驾帝府!” 光旭不知道情况,还是有些担心的,低着头,跟着,中毒?中毒的话,有小主子在,圣子性命应该是无忧的。 只是,圣子一旦接进了宫,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帝府内,张敏和太医以及抬脚的内官们,兜兜转转,已经快两个时辰了,筋疲力尽,两眼昏花找不着北了。 一个个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气喘吁吁的也顾不得地上凉,就那么躺着。 现在别说接人,自己都顾不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游密谋(3更) 年节前夕一天,帝都城里一片灯火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年节气氛正浓。 城里偏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没,上次踏雪垂钓的两人,这会又见面了,只是这次看上去气氛不如之前闲适,两人并排站着,周围很安静,看来是被清场了。 “怎么突然出手了?弄这么大动静是不是太急了?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老伙计,你不会连当初那人相帮的条件给忘了吧!”声音听不出喜乐。 “帝家那女娃比我们想的麻烦的多,圣子既然要帮她,就从他下手了,再拖下去,怕真被他们查出什么,咱们布置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小心使得万年船!那个人已经多少年没露面了,再说,也不一定查的到咱们头上!” 一旁的听着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所以,你就利用了帝家那丫头的冬宴?到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这次有多大把握,那个药圣谷有些棘手!奇怪的是,这人在帝都的踪迹,我手里的人遍寻不得!”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些。 “用的是急毒,圣子能不能死到无所谓,他中毒的消息已经送入宫中了,很快其他人也会知道,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宫里那位想要控制一个中毒的圣子,必然要去帝府要人,那位也是早将帝家丫头视为眼中钉了,你觉得她这次还能那么好运?”说完,一阵低沉的笑声溢出。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好是好,可老夫总觉得,那丫头的事不好说,这一场冬宴,可是大有文章,她知道的未免太多了,连滇岳的姜落都查出来了。”说话的语气,明显没有身旁之人乐观。 冷哼一声,“知道也没用,当年的踪迹都抹干净了,她找不出证据,滇岳若想保住滇家,必要时,他知道该怎么做。” 显然,对方并没因为他的话而松懈多少,沉声道:“还是谨慎些,暂时静观其变,她知道的远比我们想的多,另外,这帝都城还有一批她的人,该是帝家留下的帝家隐,必须尽快找出来,否则,真要出事!” 刚才还颇为自负的人,听到这话,身子一动,反应有些激动,“帝家隐?怎么可能,当年……当年不是与帝凤曦一起折在火海里了?” 当年,帝家为了救那个嫁出去的女儿,可是全部家底都拿出来了,动用了帝家隐去东离救人,帝都这边才留下了空子被他们得手。 那时本是打算陷害帝家与九黎反目,让帝凤曦身后无依,只是后来,有了更好的计策,多亏了滇岳帮忙! 结果陷害不成,反而留下了千尚久张秉诚等隐患,尾大不掉,眼看要坏事。 “除了帝家的帝家隐,还有我们找不出来的人?若是没有帝家隐的力量,帝家那丫头能有今天的气候,别忘了,咱们事后去响尾坡,始终没找到帝家的坟冢,当年那小丫头可还在襁褓中,总不能是她做的,还能是谁?”话说的有些失态,和往常沉稳不大一样。 沉默片刻,另一个终于开口,“老伙计,咱们虽是各为其主,可到现在为止,目的都是一样的,合作了这么多年,交情与别人不同,冲着这份交情,你可不能这时候抽身啊!”这话有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也有几分试探。 对方哈哈一笑,“老伙计,都认识几十年了,也都老了,抽身……咱们还能怎么抽身,别开玩笑了,这帝都已经被你搅和的这么热闹了,咱们在这待着可就要错过热闹了!” 他的话刚说完,突然一道影子闪过落在他身边,在耳旁嘀咕了几句。 “老伙计,这段时间不要见面了,行踪露了。老法子联系。”说完拉了下兜帽低头快步离去。 对方见状也跟着迅速离开,片刻没有多留。 过了一会,就在两人刚谈话的院子里,殷晨曦和帝简前后脚落下。 “好灵敏的嗅觉,应该就是在这里丢的。”殷晨曦小步在院子中游走,空荡荡的院子,好像他还能感觉出别的东西一样。 帝简邹眉,跟着一起打量,这一片黑,师父到底在找什么? “走吧,回府!”能找到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老鼠总要洞的。 “师父,你到底找什么?我帮你找!小姐说,人多力量大!”小脸凑上,巴巴的跟上。 殷晨曦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坏笑道:“好啊!为师正在找老鼠!” 听到老鼠两个字,帝简脸都白了,每个人都有点怕的东西,老鼠就是帝简的命门。 一咬牙一跺脚,“好!”这个好字说的,颇有点准备上刀山下火海的味道。 “好徒儿,走吧,老鼠今天躲起来了,还日师父再带你抓。”这个徒弟可人的很。 松了口气,今天不用就行,改日再说。 师徒两人回去的路上,看着皇宫方向浩浩荡荡的一路人马出来,借着四周掌灯的亮一看,好家伙,竟是圣上鸾轿。 “大晚上出来还不忘天子仪仗,圣上就是不一样,这是想震慑谁呢?”挫着下巴,算了算时辰,马上就要两个时辰了,他也要回去收收场? “师父的意思,前面的人是圣上?他们是去我们府上?”帝简单纯却不笨。 “他们要欺负你家小姐,怎么办?” “不让欺负,赶出去……” “赶……额,徒儿,不可鲁莽,那是九黎天子,不可鲁莽明白吗?”实在不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师徒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往帝府去,查不到到时间,里面囔着要接人的几个应该是接不动了,答应了小徒儿两个时辰,那就饶了他们吧! 慕容端从宫里拿了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帝府。 “不用了是什么意思?”看着手里的药,慕容端脸色刷白,目光立刻移到床上,莫非烨…… 玄凌摸了下额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用不上,这家伙……就连她都走眼了! 见慕容端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只好拍了下额头解释一句道:“听闻江湖中有一种避毒丹的奇宝,只要贴身佩戴,能清百毒,但这奇宝一般人得了其实作用也没那么夸张,因为这奇宝的配合一门功法才能发挥奇效,而这门功法是丹子阁的独门绝学,只有历代阁主才能修炼,所以……慕容公子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白些吗?” 堂堂九黎圣子,竟是鼎鼎有名的丹子阁阁主,真是出的朝堂,入的江湖,进退皆宜,失敬! 还累的她这忙前忙后好一番布置安排……人家不过是在休憩而已,七巧之毒这么会功夫,已经被化去大半了。 说完,合上药箱,不咸不淡的看了床上的人一样,她开始是有些怀疑,七巧毒性发作奇快,就是有护心丸也应该会出现痉挛等反应,因着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还手分心了,所以知道刚才才证实。 她忙着盘算别人,别人忙着盘算圣子和她,而眼前这位圣子大人,躺着盘算了所有人! 中了七巧之毒是厉害没错,可他刚才一直在化毒,人应该是清醒的才对! 慕容端隐隐感到一阵怒气在飙升,尽管她表现的很平静! 就凭着这点毒就看破了烨的另外一个身份,烨这家伙,身上有这种东西不早说,害得他满帝都城的装疯卖傻,还闯宫求药…… 佳人之怒,他就受着吧,活该! 纳兰胤烨眨巴着眼,虽然很想再装下去,可眼下再装下去可就收不了场了! “哟,圣子殿下醒了啊!恭喜恭喜,劫后余生,必有大福!”玄凌难得说话这么夹抢带棍。 慕容端实相的退到一边,看戏。 “身为药圣谷谷主,你最是清楚,这功法虽能解毒,但是开始根本说不了话,动不了,所以……”不是他故意的,只是后来听到上门女婿几个字,就不太想醒了…… 药圣谷谷主,这下慕容端是真的不淡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圣子的江湖(4更) 当所有人看到完好无损一脸笑意的纳兰胤烨时,心里都蹦出一个字,‘靠!’ 这大家伙忙东忙西跑来跑去,感情人家一个人在这躺着看戏! 一个阁主、一个谷主!合起来,可以唱一出大戏了,旗鼓相当,玄凌被点破,也不好再拿捏,好像自己之前也无伤大雅的戏弄过对方,只是这家伙啥时候知道的? 慕容端后知后觉,奶奶的,他脑袋被驴踢了,怎么这么笨,明明没看到什么神医,方子是帝小姐给的,还是当着他面写的,就是神医再狂傲,也不至于方子还的人记着写! 殷晨曦则是后悔不已,玄凌给他的护心丸,他几经生死都没舍得用,却被这家伙……怪自己、怪自己,怕这家伙死在帝府累及玄凌! 至于金如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世上,约莫也就这两人合适来一盘,其他人都不是菜。 “谷主、阁主,圣上马上就到了,二位,打算怎么把这大戏演下去?”老常摸着胡子,这些个年轻后生,连着老人家都诓骗,属实不应该! 玄凌默不作声看向纳兰胤烨,既然正主醒了,这戏是不是该他自己唱了?心下庆幸,还好没把那密诏拿出来,这家伙知道了,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虽然与她没多大关系。 确认过眼神,纳兰胤烨知道她这是想甩手不管了,那怎么行? 他承认,后面他是起了点私心,想看她怎么用那上门女婿把父帝的盘算四两拨千斤给挑了,说白了,就想看看她为他耍无赖的样子。 可惜,没能得尝所愿,没关系,往后有的是机会! “让大家担心了,正所谓要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为了以假乱真,让对方真以为我出事了,其实,也确实中毒了……”一通解释还不忘自辩。 大家伙同时给了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就他们这些人,知道了他是装昏迷人没事,八成演的比现在还精彩! “老头还有事,明天年节,也的给别人家演出戏热闹热闹!”虽然圣子没事万幸,但这事的的确确发生了,有人想利用圣子对家主对帝府下手,下手的不计是谁,先来个开胃菜,敲山震虎!断其臂膀! 这里的戏,就留给这些后生吧。 “那张舍人和他带的那些人,都交给哪些甲兵了,估摸着不用等送到宫里就能见到他主子了,本公子连夜赶路赶了几天,补眠去了!”殷晨曦交代一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扬长而去,不奉陪了! 慕容端脑袋一拍,像是想起什么事道:“烨,琉璃还在府上等消息,你是继续中毒,还是好了?我好回去回个话!”其他的,圣子殿下,阁主大人应该能自己搞定。他也是一宿未眠,还的张罗去西南的事,忙得很! “将计就计吧,本宫今天起,缠绵病榻昏迷不醒!”刚才躺着的时候,他也不是光躺着,也是脑力劳动了的!怎么都这般小气呢? “明白,至于去哪里缠绵,您自个决定!”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这都走了,金如放觉得自己颇为多余,努力想了想,哎哟一声,“总管该去门口迎驾了!”两位自己慢聊,不打扰! 景枝也赶忙借口出去了,留下个帝简,瞪着双眼,怎么都走了,她要不要走?眼巴巴看着玄凌, 玄凌嘴角一抽,手才挥到一半,人就不见踪影了。 “你还站着干嘛?”玄凌看向始作俑者,又看了看床,不是要缠绵病榻吗? 这家伙想要将计就计,不动声色的将明里暗里的小鬼大鬼一网收了,却也是个机会,可自己就不得不陪着演完了! 估计,那慕容端也回去安排了。 纳兰胤烨笑容灿烂无比听话,立刻摆好姿势躺到床上,“宫里必然来了太医,我身上的余毒就暂时不管了,有必要,你看着再来点,没关系!” “圣子到是豁的出去,确实要加点东西才能逼真些。”玄凌也不客气,他也算是因帝家的事被牵连吧。 “这次出手,说明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也好,动一动,才能显出端倪,看来,十六年前的事,远比你我想的要复杂!”纳兰胤烨躺下,心里颇为复杂,不管是谁动了什么手脚,当年天家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却假装看不见? 如果是后者,身为天家人,他到时候是否有颜面面对她? 玄凌一边配药,一边调侃一句,“圣子就这么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说不定是为着大位呢,别忙了,你可是九黎储君!” “到希望是冲我来的!”如此,十六年前的事,或许会简单一些。 玄凌知道他话中意思,停了下手,有些事,往往事与愿违! “一会怎么说?” “上门女婿这主意不错!”反正父帝的儿子多,不差他一个,他到是不介意的,只要红颜一笑!上门女婿也是女婿,也是她的夫君啊! 一时失言,成千古恨,玄凌默然,这是非要她装疯耍泼一回不可了。 “忍着点,这药入体,有点疼!”玄凌将配好的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叮嘱了一句。 确实是有一点疼,如蚁食心,好在眼前赏心悦目,稍做调剂。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玄凌自认为掩饰的很好,所以想知道。 看着正在收拾药箱的女人,纳兰胤烨侧躺着,单手撑头,烛光下,她的脸像镀了一层金光,比平日惨白的样子有生气些。 “你身上的味道。”之前是怀疑,刚才她替他试毒的时候低头靠近,他才敢确认。 味道?玄凌条件反射低头闻了闻,“药味?”不对啊,雨轩说过之后,她就处理过了啊!看来,还的做的细致些,耸耸肩,不太在意。 纳兰胤淡笑不语,药味是药味,她的味道是她的味道! “你既是神医,那你自己怎弄的这么一副身子?”难不成是她故意的?想到这脸色变了,什么法子不能用,非得作践自己? 玄凌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想什么,不做解释,她的身子一是早产底子就不好,二是拜那位东离太后,她的祖母所赐。 “医者,不能自医!” “小姐,来了。”听到外面金如放的声音,玄凌朝纳兰胤烨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纳兰胤烨看着玄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躺下,脑子里不断盘旋她刚才说的话。 圣上亲临帝府,这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看到了。 纳兰秦风到了门口,下了暖娇,抬头,看着帝府的匾额,火光下,帝府二字,金光闪闪。 上一次来这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很久了…久的都快忘记了。 “去看看,那边这么回事?”站在父门前,目不斜视的纳兰秦风朝着光旭吩咐了一句。 刚下暖脚就看到了帝府门前一旁,几个甲兵扶着一群东倒西歪的人跪在那边,其中便有张敏的身影。 光旭脑仁一跳,小主子可别是做了太过头的事吧。 刚走几步,光旭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怎么回事?”洋装捂了下鼻子,指着一群东倒西歪的人问着相扶的甲兵。 “回统领,情况不知,送出来的人说…。张总管与诸位太医们吃酒多吃了几杯…”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了下去,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光旭回去复命。 纳兰秦风听罢,气的一脸涨红,吃酒?给他张敏是个脑袋,他也不敢这时候到帝府吃酒,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着了道。 好个帝玄凌,想着,甩动龙袍,迈开脚跨过府门门坎,他到要看看,她想做什么?他的贴身舍人,她都敢动。 第一百六十章 玄凌耍泼(1更) “玄凌见过圣上。”玄凌还是白天在冬宴上的一袭黑金长袍,笔直的身子,微微低头拱手。 看着站在眼前直挺挺的人,纳兰秦风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想不通,多大的功,多大的恩,让纳兰家的先人给了帝家这样一个恩典,帝家也是,竟敢就这么无视天威… “…免了,圣子呢?” “圣上深夜亲临,玄凌惶恐,圣子…” “既知道孤深夜前来,还说这些做什么?孤只问你,圣子在何处,快快领路。”这是发威了… 玄凌测开身,“圣上请!” 冬宴结束也有这么久了,该知道的纳兰秦风也知道了,不知道的,也没处知道去了,这一路走来,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这帝府处处暖意,竟是比他那皇宫还要舒服,哼,好她个天恩伯,小小年纪,这是知道自己活不长,有多少花多少吗? 带着一群人,跟着帝玄凌,浩浩荡荡到了外院,在知道人装昏迷后,就转移到外院了,知道宫里肯定还是会要看上一面。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神医给看过了,药也拿了,怎么还是这样?”当纳兰秦风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圣子时,立刻显出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对着玄凌就是衣服兴师问罪的姿态。 玄凌丝毫不慌,有问必答。“回圣上,神医看过了,说是中毒,臣知此事事关重大,故而对外都说的受伤,好在药已经用了,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 “中毒?对外!怎么,连着孤也不能说?暂时保住性命是什么意思?” 屋里灯火通明,纳兰秦风这才将玄凌看个清楚,心里一瞪,这番姿态,好生熟悉啊…曾经,那个名满天下的帝凤曦,她的姑姑,太像了…。 “暂时保住了就是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的看圣子什么时候醒来,如果三天之内能醒过来,就无大碍,若是醒不来…。”玄凌故作为难的样子。 “醒不来如何?”急切的追问,那样子,也是真真的关心。 若非玄凌知道内情,此刻可能也会有些动容。 “醒不来的话就危险了!”至于如何个危险,需不需要用三天时间,还的看情况而定。 听的这话,纳兰秦风双目一睁,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想去摸,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伤心欲绝的手直抖,招呼太医再给看看,一定要保住圣子之类的。 玄凌冷眼旁观,这番慈父姿态,做给谁看,纳兰胤烨是否有几分动容? “无法无天了,竟敢刺杀圣子,此事必究,天恩伯,据说那刺客当场死了?尸首呢?孤要将其头颅高悬城楼,以儆效尤!”说的咬牙切齿痛心疾首,一副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的样子。 太医们哆哆嗦嗦的上前诊脉,一个个都不敢先开口,又听的纳兰秦风嘴里一口一个尸体头颅的,更是吓的不行,之前看到前头来的几个太医都倒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心里害怕啊。 “圣上说的极是,此等凶徒就该如此,这点小事就无需圣上操劳了,臣来处理便是!”玄凌态度很是诚恳,话音刚落,便唤了金如放。 “小金子,将那刺客的头砍了,挂城头上去,跟城头守卫仔细交代,让来往的人都看看,以儆效尤,看谁还敢在天子脚下这般无法无天,说这是圣谕。” 玄凌轻描淡写的说着,说的缓慢从容,脸上笑意不减。 一旁一干人等听的目瞪口呆,天老爷啊,这哪里是个闺中小姐,分明是个女罗刹啊!这……说起砍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金如放同情的看了几个老太医一眼,吓着人家看人家了。 “等等,这事怎么也是发生在我们帝府门前,难辞其咎,圣上仁慈,没有迁怒,还亲来看望圣子,小金子,你带几个人,一定要将这刺客的同党揪出来,杀了才解恨!”红楼天亮前应该是能找到这群死士在帝都的窝,到时候杀人放火也光明正大些,借圣上的话,以儆效尤,以后江湖黑白两道的,帝府的生意,的掂量着接。 “是,小的立刻去!”小金子恭敬的朝纳兰秦风施了礼这才离开。 纳兰秦风脸部肌肉直抽搐,他什么时候说了不迁怒,他是还没开始发作,还有什么叫他来看望圣子,他是来提人的! 这她是个女的吗?动不动就砍啊,杀啊的,狠话出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不过随口说的话,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就吩咐去了,有她什么事,越主代跑、自作主张,胡乱开口…… 她……她就是个女泼皮!纳兰秦风还不至于蠢到不知玄凌是故意拿捏他的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旁边还一堆人,他总不能不要面子的让她将人喊回来,不要去挂了……那他刚才的一番作态不就打自己的脸吗? 明天是年节,帝都城门口挂着个死人头,这是咒谁呢?老百姓不的说他这个圣帝不知事! “圣上,这些都是臣该做的!”末了,来句点睛的。 纳兰秦风的脸都憋成猪肝色了,只能硬生生吞下一口气,调整呼吸。 “你们看了这半天,都给孤说说,圣子到底怎么样了,还多久能醒?”无处发泄,只能朝太医们开火了。 几位太医都是听了话来的,不管圣子什么情况,都要往严重了说,目的是将圣子接回宫中修养治伤。 这互相看来看去,跪在地上,谁也不想当那第一个得罪人的,这帝府有些吓人。 “说话啊!”一个个都是木头吗,纳兰秦风越说声音越大,邪火也越来越旺盛。 玄凌见状,立刻插话,“圣上莫急,那神医留下药方和话了,说是只要不挪动,三天之内不会有性命之忧,圣子吉人天象定是没事的!” “天恩伯的意思,这几天圣子只能在府上修养?不能接进宫了?你可知,圣子乃一国之储君,其安危关乎社稷,不可儿戏!万一圣子在这有个好歹,孤如何向九黎臣民交代,你可担当的起?” 说着说着,带了几分天子之威,往常这时候,听的纳兰秦风这口气,一般的臣子早就跪下了! 玄凌依旧纹丝不动,四两拨千斤回着话,“启禀圣上,不是臣的意思,是神医交代,臣如实呈禀,圣子是留是走,全凭圣上决断,臣一介弱女子,怎敢做主!”拿江山社稷来压她?那就您自己看着办,是走是留你说,三天后,是死是活是苟延喘喘圣子自己决断就是。 得知毒已经解了,人是清醒的,玄凌好办多了,圣子这么本事,就是进了皇宫大内,想必也有法子周旋安排。 “你!”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被她这么一说,这躺在那的,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接回去出了事,是他这个圣上一意孤行,不听医嘱,罔顾圣子性命哦!不接回去,出了事,也是有神医的话在,过了三天才知安危!与她帝府到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世上,能将他军的弱女子,她帝玄凌独一份,她怎么就能张口说出弱女子三个字来! “臣?”玄凌无辜接话,那样子,十分之欠…… 一旁光旭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小主子这泼皮无赖的样子,也是少见,他不低着头怕忍不住破功,纳兰秦风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能不动声色将他逼到这份上,也就小主子了。 床上的纳兰胤烨也忍的好生辛苦。 生怕自己一个绷不住笑出声来,手指在被子中紧紧扣着褥子,很想睁开眼,看看她此刻的样子,定是十分可爱。 “启禀圣上,小姐,圣子府的人来了!”金如放恰当好处的适时出现,化去一屋的尴尬。 跪在地上的老太医们突然感觉空气都清新多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圣子的孩子?(2更) 琉璃得知自家主子毒解了,但不能移动,要在帝府养伤,谢天谢地一番,就大包小包带着东西打算来帝府伺候了! 纳兰秦风看着这大包小包的,心里暗骂,这圣子府的奴才这是把帝府当成自家了不成? 虽有婚旨,不还没成婚吗?就这么不管不顾…… 他想接人进宫,却又被玄凌的话堵着,若是硬来,又怕被人拿住话柄,想要面子里子都要,最后发现都捞不着。 “启禀圣上,外头几位王爷来探望圣子!”纳兰秦风一来,这帝府可是热闹非凡。 玄凌暗示金如放,外送内紧,既然圣上带了这么多人来,总是要用的,就让他们替帝府看看门户好了。瞧瞧现在,自己家门口都是宫里的护卫甲兵,连通传的都免了。 金如放乐的轻松,一旁乖觉的跟着玄凌装死。 “他们……手足情深,告诉他们,圣子安好,夜已深,都回去歇着吧。”这些个混账东西,这才一点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跑来了,就算圣子有个好歹,也轮不到他们,这么眼巴巴跑来,太难看,愚蠢! 问了是哪几位王爷后,纳兰秦风气的不打一处来,这人接不回宫,他这圣上只好亲自留下看着,总不能对圣子生死置之不理,回宫也是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倒不如在这看着心安,说出去,还是一个慈父的名声! 帝府门口,成王等一脸关切之意,原地来回走动,那样子,看着也真是几分着急,急于知道,圣子到底怎么样,是活是死! 这万一圣子没了,对他们来说,不就等于前路最大的障碍没了,他们都有机会博一博。 听的里面传话让他们回去,哪里肯啊,直说着他们在这等着便好,不去里头打扰圣子等等……无非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免得发生变故让旁人夺了先机。 毕竟帝位只有一个! 这深冬深夜,寒风刺骨,就是在屋子里也冷的让人受不了,更何况这外头,几位王爷都是贵人,自小被伺候到大,哪里受得了这个,没一会,一个个冻的直哆嗦,刚才还手足情深不肯离开,这会就愁着没台阶下。 心里都暗骂着,这帝府好不懂事,不知让人领他们进去坐着也就罢了,好歹送个暖盆送点吃食搬把椅子来啊! “山野村姑,不知礼数!”齐王实在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帝简裹着厚棉衣,坐在垫了垫子的屋檐上,耳尖一动,将话听的一清二楚,仔细记下,好一会回去告诉师父,师父说了,只要是他们说的话都记下,回去告诉他。 有蠢笨自讨苦吃的,自然也有聪明些的心急如焚。 宫内,清歌被贤妃转来转去转的直抚额头,母妃在后宫这么多年,怎还是遇事这么沉不住气。 “歌儿,他们几个可是都去了,本宫就说让你九弟去,你拦着做什么,不说打探点消息,去圣上面前露个面也显得他关心圣子安危啊!”贤妃生怕自己的儿子落在人后,好像圣子要是死了,纳兰秦风就会在眼前的皇子里点一个做圣子似的。 清歌也熬的眼里显出了血丝,自然我有了点脾气,语气就重了些。 “母妃若是觉得我挡了九弟的路,母妃自己做主便是。”说完心里是舒服一些了,可又有些懊恼,但不是因为怼了自己母妃,而是自己被搅的没法静心。 从来都是知书达理的女儿突然这么呛了自己一句,贤妃立时有些傻眼,有些惊慌失措。“歌儿……你!” 清歌只是眼神安抚下,连着解释安抚两句都懒得了,这母妃这么多年,可是觉得,她真的是泥捏的,一点脾气性子都没有吗? 看着有些陌生的女儿,贤妃竟不知如何说话了。 叹了口气,清歌也知道,贤妃并不是这个意思,“母妃,关心则乱,你没听刚才外头传进来的话吗?都站在外面,连门都没让进,这说明什么,说明父帝生气了,再说,这天寒地冻的,又是深夜了你舍得让九弟也跟着去帝府门口等着受冻?” 受冻要是能换回点什么还好,这明显是白挨还不讨好,母妃是父帝的枕边人,难道还不了解父帝吗。 清歌这么一说,贤妃稍微冷静了些,不再囔着让越王去帝府了,“那咱们什么都不做吗?”习惯了什么都问这个女儿,已经生出依赖之心而不自知。 什么都不做怎么能行?清歌心里已经盘算了许久,正要安排就被自己母妃给急召来了,要不是怕她母急中生乱,她都没功夫过来。 安抚住了贤妃,清歌迅速回道自己寝宫。 穗儿已经等的焦急了,看到清歌回来,立刻将宫人们打发了出去,从怀里拿出信交给清歌。 “公主,外头消息,圣子是中毒,危在旦夕,咱们要怎么做?” 清歌接了信仔细看完丢入炭盆,吹的这一路冷风,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圣子醒了没?” “传来的消息说是没有……” “穗儿,你速度出去一趟,让那千铜铮去帝府闹,就说她要看圣子安危,要见圣子!”闹的动静越大越好,有时候,可别小看了这些小女子,她们的作用让人意想不到。 “让她去闹?这时候?”穗儿一脸不解,这时候去闹什么?不会被打出来才怪。 清歌微微一笑,眼中全是算计,“她上次不是去了一趟圣子府吗?旁人可不知道她见没见着圣子,只看到她进了圣子府,加上她与圣子之前的那些婚事传言,让她去帝府门口喊,就说有了圣子的骨肉,一定要见圣子……”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白瓶交给穗儿。 “父帝在帝府,太医们也都在,必会让人亲验,让她把这个服下,就是太医也只能验出是有身子了。” 看来是早就想好了怎么下这棋了,趁着圣子不省人事,将这么个女人送到父帝跟前,父帝即便知道是假,也会促成,等圣子醒了,好拿捏些,加上这么一闹,圣子的名声就会大打折扣,那帝玄凌也会与他生了间隙! 可能他们都知道是假,可烂泥多了,总会堵路,众口烁金,堆骨成灰,只要这样的腌渍事多来几次,总会有些人信的,有句话不是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知道,这一招根本伤不到圣子的根本,不过,伤他的根本不是这些,这些是父帝要的。 一个德行有亏的圣子,废不废都没多大关系,父帝只要细细挑选合适的,随时都可废了重立。 可是,她送这千桐铮去可不光是膈应人,是要她在恰当的时候,补上一下…… 只有死了,才最安全,毒要是解了,总会好,到时候依着圣子的本事,死灰复燃,一个千桐铮根本起不了作用,她比父帝看的更明白,她那圣子哥哥就是一头蛰伏多年的狼!所以,留不得! ……也不知谁这么大本事,皇城帝都,天子脚下行刺,远在帝府门口,更是妙,这人,八成也是与帝府有恩怨了!明显是要帝玄凌一个万劫不复,要是圣子当场死了,这局就做死了,帝玄凌百口莫辩。可惜啊…… “公主!这……她肯吗?” 局是好局,可这种事,千桐铮但凡不傻就不会答应的,圣子若死了,她这辈子名声也毁了,圣子若活过来,她就会被揭穿,落的个欺君之罪! 清歌揉了揉头,有些累乏了,熬了快一宿了。 “你只管去,她会答应的,要快些!”穷途末路,有时候就会殊死一搏,那圣子和帝玄凌可都是她千家家破人亡的仇人。还有圣子当日当众拒婚之恨。 说起来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是很复杂的,清歌以为,这种惜日风光的大小姐,在受到这样的打击刺激后,加以挑拨,多半会有同归于尽的想法。况且,她还承诺了对方的条件。 所以清歌才这般自信。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头(3更) 当穗儿把送到千桐铮手中时,千桐铮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平静无波。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可知道一点,是宫里的贵人,那种香粉味太好闻了,是宫里贵人的御用之物,一般人可是用不起的。 娘说过,当初给她透露消息的,就是宫里的人,利用娘的愚笨跋扈对付试探帝玄凌,让爹对娘生厌!最后毁了她娘,也毁了千家,虽然千家如今的结局并非这位贵人之过,可也是一个诱因。 如今,又要利用她,她只好顺其心意,才好知道对方的盘算,才好知道对方是谁,到底是哪位贵人。 至于那位贵人的承诺,她若去了,命就是浮萍了,承诺有什么用? “知道了!你走吧。”收下东西,千桐铮依旧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穗儿心里直打鼓,公主的盘算一直都没落空过,只是这个千桐铮看上去有些不太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回头又一想,公主总是不会算错的,这千桐铮就是出事,也不知道她们是谁,对她们没威胁,想着就放心的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千桐铮将药灌入嘴中,眼中一片绝然。 没错,即便知道被利用,她也是要去的,去看看那个人是死是活,去求她自己的未来。 不过不是现在,她在等天亮,等人多,做这事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不怕人不知道,反正脸面……她早就没了。 她今天这一闹,就算圣子醒了,也不会要她的命,因为她知道他想知道的事,人只有有了筹码,才能谈条件,而圣上,定是乐见其成,如果……他死了,那她自然会有一个圣子的‘孩子’傍身,天家总会给她一个安置,她到时只要沉默就好,孩子,那位贵人到时候定会为她备好。 若想杀她灭口,那她不妨告诉所有人,那高高在上,尊贵之极的清歌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从他拒了她之后,她就没想过这辈子嫁人了,这样也挺好,其实,她希望他是活着的,活着不得不把她纳进门,哪怕冷宫后院,哪怕视如粪土,她也要站在他眼前,膈应也好,恶心也罢,反正,都这样了……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舍得一身剐敢把天子拉下马。 这一夜帝都城里,一夜未眠的大有人在,各府都在等着消息,圣子万一有什么不好,那可是整个朝局都要变,虽然都是等,可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这等是最让人难熬的,有些人可就等不住了。 比如负责城防守备的禁卫军,圣子遇刺,他们责无旁贷,得知圣子在帝府,根本顾不得什么年节,深夜的,满城搜索同党不得,前往帝府请罪去了! 一些臣子换好朝服,等到眼看就要天亮了都没等到宫里的旨意,反而听闻圣上去帝府的消息,这个焦心啊都寻思着,天亮后若是没旨意,他们也的前去帝府候着。 圣子遇刺,那不光是天家事,更是国事,既是国事,作为臣子的就的关心。 天亮后,帝府的一场热闹必不可少。 可就在天将亮未亮时,听的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帝府找到那刺客的老窝了,是江湖中的一个什么组织,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出的起价钱,就可以找他们替你卖命。 是谁请了去刺杀圣子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人被帝府一个不留全杀了,脑袋割了下来,都挂在城楼上了,四个城楼上都有,说是圣上口谕,以儆效尤,看谁还敢。 一时间,都吓到了,这样雷霆的手段,凶悍直接,说是帝府,那帝府不就是一个帝玄凌吗,天啊,那娇柔的一个女娃子,竟是个手起刀落的狠角色,太吓人了! 想着那血淋淋的场景,都哆嗦交代家中女眷老人孩子,明日切莫去城楼附近。 红楼得了玄凌的话,哪有不尽心尽力去办的,那些人,手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人命,杀他们又怎会心软。 暗处,听闻消息的江湖人士,都忍不住摸了摸脖子,这帝府的人,怎的的比他们杀心还重,往后还是绕开些,就是在帝府附近办事都的考虑考虑。 帝府 纳兰秦风听着金如放的话,头慢慢转向帝玄凌,又慢慢的扭回原位。 好快的数度,天没亮就找到了刺客的出处,还将人全……杀了,她手里握有些什么人,这是在给谁一个下马威? “圣上放心,一个不留,若是找到那主谋,定也一样杀了才痛快。”玄凌打了个哈欠,跟聊天似的满不在乎的口吻,让纳兰秦风和在场的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一向觉少,可也不能这么整宿整宿的熬着不睡,受不了。 可九黎的圣帝都在这熬着,她去睡好像不太妥当,等天亮后,那这个大臣们就应该来了,到时候,他们君臣就好好看着圣子吧,她要去休息了。 经过这一夜,该出动的应该都出动了,只等着天亮之后看戏吧,幕后买死士下毒刺杀之人,应该也会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圣子的情况,她府里那条鱼送错了情报,这次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打探消息,求个将功补过。 她将所有的口子都开了,就等着鱼儿上钩,利用这鱼儿将圣子中毒的消息传出去。 至于传出去之后又是假的,下场如何她管不了。 纳兰秦风此刻的心情她更没精神在意了,留给床上一夜好眠的人。 顶着余毒和她配的药,还有这一片混乱,他到是睡的香甜的很。 其实,纳兰胤烨也想陪她彻夜不眠,可在场的人太多了,他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会露出马脚,一切就白搭了,再加上,中毒后,身体也确实有些吃不消,天亮后还要应付各路人会牛蛇,的养养精神。 一屋子人,太医们更是不敢合眼,一晚上轮流着看顾纳兰胤烨,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纳兰秦风到是希望,圣子不死,就这么一直躺着才好,只要三天疑一过,是死是活他都要两人带回宫中。 天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中露出了亮色,今儿个是年节,虽然外面的温度不想让人离开温暖的被窝,可还是都早早起来了,这是一年的结尾,也预示这新的开始,辞旧迎新。 帝简早早就回院子熬药了,风雨无阻,这会正端着热腾腾的药汤进来。 什么圣上甲兵的,在她这,小姐按时用药才是天底下最最要紧的事。 “小姐,用药了。” 闻着味,人还没进来,玄凌就做好了准备,看样子已经露白了! 纳兰秦风靠在榻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的毯子,跟自己过不去的在这守了一夜,眼下一片淤青色,人也没精神,眼皮直打架。 看着那对主仆,一大早就开始用药,这帝家丫头的身子骨,但是真有问题,都这样了,所以无所畏惧吗? “圣上……”清醒过来的张敏,战战兢兢的上前跪下,满腹委屈。 其实已经醒来好一阵了,圣上不开口,他就不敢上前伺候,一直跪着,不叫起也不敢起,帝玄凌还在这,他就是告状也没证据,总不能说自己在帝府鬼打墙了,被人灌了一肚子酒吧。 闻着刺鼻的酒味,纳兰秦风强忍着没发作,他还没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圣上,玄凌身子有所不适,容颜有污,怕吓着圣上,先退下收拾一二,圣上也受累了,臣让人备了早膳着人送来,好在张舍人醒了,有人伺候洗漱,臣这就这么几个下人,照顾不周,臣有愧。” 打起精神应付一番,她的去书阁一趟,老常不知道折腾的怎么样了,今天可是年节了! “天恩伯身子不好还在这照顾一夜,歇着去吧!”纳兰秦风此刻非常之不想看到玄凌,心里膈应,浑身不舒服。 这两人说话,听着的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主客身份有些本末倒置了。 玄凌不客气的离开,纳兰秦风这才起身,对着张敏就是袖子一甩,又不敢动静太大,毕竟不是在宫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相成谜(4更) 晨光里,一辆辆马车朝着帝府驶来。 听的外面臣子都来了,纳兰秦风整理下衣襟,让都进来,显然也有些把这帝府当他的大殿了。 年节沐休,已是好几天没见着群臣了,这么大的事,也知道今天天亮都的过来。 “圣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今日是年节,本该给各位爱卿府上赐年菜,这事,今年就不张罗了,诸位爱卿回去与府上的老太爷,老夫人们好好过个年节吧。”纳兰秦风说着,用手揉了下眉心,那样子看着时分疲惫,也是本来就多思少眠,这又耽搁一宿。 这次到帝府,对冬宴二字他半字未提,圣子遇刺的事太突然了。 “臣等惶恐!” 纳兰秦风扫了一眼,坐下,“回吧,孤也要回宫了,宣城防禁卫统领番战进来。” 最后这句话,听出了怒气,说是让回,谁敢回? 古恒之和滇宏作为百官之首,跪在最前头,他们不动,谁敢动? 他们不动,纳兰秦风便当没看到,沉着脸。 “微臣番战叩见圣上!” 话音刚落,一只杯子就砸落在他跟前,古恒之等人知道,终于来了,之前的风平浪静就是为这一刻的爆发,圣子遇刺,圣上能不当着众臣的面泼一次天子怒? “查了一夜,一点消息没有,你们这些个……还不如人家帝府的府兵,看到城楼上的人头了吗?没看到的话啦就给孤好好看看去!” 番战跪着,一声不吭,他们是城防禁卫,负责城中安危,城里藏了贼人还刺杀圣子,他们就难逃责罚。 “买凶刺杀当朝圣子,这是想反了不成,两位相爷既没走,就说说,这事会是什么人做的?” …… 这谁敢乱说半个字? 这里纳兰秦风撒着他的天子怒,那边玄凌在书阁里换了衣裳洗漱完事,懒洋洋的躺在榻椅上,也不管这屋子里还有人,实在是困累的。 她这状态,哪里看得出家里正待着一位天子和九黎整个朝堂。 “老常也一宿没睡了,辛苦了!” 老常喝着粥,乐呵呵的道:“无妨无妨,晚上家主的年宴好好犒劳老头子就行。” “那就要问小金子了,他准备的。” 金如放满脑子都是头颅,那还想的起吃什么,反正早膳是用不下去了,一大早,红楼就丢给他一堆热乎乎的头颅,现在想想还…… “小姐,先生,快别说吃了,你们到是说说清楚,大年节,我可是把楼里的兄弟都召唤上了。”就近的都召唤到了,老常说人越多越好,这少说也有百来号人。 百来号人,这是要动手?不说清楚他,他心里发毛啊,这可是他的家底。 玄凌撇了他一眼,“老常,小金子这是怕你把他的家底给怎么了。”说完看向金如放,表示她也不知道。 “胡说,我老头子能做什么,就是让他们去城里转转,吃吃酒,喝喝茶,这不太急了吗?一时间找不到人,这大年节的,那些个茶馆酒肆,也就经营个半日都关门过节了。”老常慢条斯理的撕扯了一瓣馒头放入嘴中,细嚼慢咽。 “吃就喝茶?”金如放一听,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啊,别急,老头子不会动你的家底,一个时辰后差不多就该有信了。”说完,继续喝粥。 殷晨曦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玄凌躺在那里,满脸的不赞同,“要睡回屋床上躺着去,小心风寒。”这虽然烧了暖盆,可这天冷的厉害。 “你也是,用的上陪一宿吗?”边说,边解下风衣给玄凌搭上。 玄凌睁开眼,摇了摇头,“就眯会,一会还的去送送前面的,听阿简说,你们昨夜夜游帝都城抓老鼠去了?怎么样?” “跑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以确定,有个东离人。” 玄凌一坐而起,“东离人?” “没错,我就是东离人,对别的不熟,对东离的东西多少还是了解的,东离人喜用香氛沐浴,特别是在过时过节有大事的时候,男人也是,不过男人用的香氛味道不浓,很淡,有很多种,多是树枝提炼的,我在老鼠离开的地方,恰好闻到了一种由白鹤树枝提炼的香氛味道,而这种白鹤树只长在东离的瑰丽山……更稀奇的是,这种白鹤香氛是皇家御用的,你说,有意思吗?” 若不是自小在宫里长大,鼻子又好,恐怕站在面前都闻不出,可巧的是他到殷家之前,就住在东离的皇宫里。 “东离人…御用香氛!”玄凌凝眉念叨着,一个在九黎扎根的东离人? “小金子,再跑一趟,告诉红楼,让他看着的那几个,刨根问底,让他手上的人再测查。”如果晨曦没说错,那这个东离人就是藏的再好,也总会有迹可循。 老常放下碗,捏着胡子想了想,“家主,会不会是东离埋在九黎的暗子?这东离针对帝家,难道也听过那句话……!” “老常这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玄凌完全没了睡意,脸色也有些严肃起来。 老常一脸追忆,回想起往事,不由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玄凌身上,“家主可能不知道,该是在九黎先帝在位的时候吧,有个天相师很得当时九黎圣上的信任,也是个有本事的,他在朝任天相师那几年,九黎风调雨顺,总能及时预测天象让九黎避免天灾之损,当时,他对帝家的评价就相当高,说了一句‘帝家在,九黎盛;帝家亡,九黎衰’的话……” 老常说的这一段,玄凌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先生说过,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九黎圣帝心里起疙瘩?哪个上位者受的了这话,莫非帝家的结局,就是从这里开始? “家主可是奇怪,这样隐秘的话,我老头是怎么知道的吗?就是在东离听到的。”这世上就没有不透的风的墙,当时他听的这话就与那小徒儿说,帝家要小心飞鸟尽良弓藏了! 玄凌摇头,像是在想什么,这种事,怕事九黎知道的都没几个,怎么会在东离听到,“那天相师叫什么?人在哪里?可是与帝家有仇?”这哪里是看的起帝家,分明是一手将帝家推入火坑。 “死了,被圣帝赐死了,说他挑拨离间,满口胡说!当场就赐死了,据说在场的就三个人,帝家家主,圣帝,还有一个圣帝跟前的内官!那天相师死后,天相师一门都消失了!” “如果是秘密处死,那他门人定不会知道而逃跑,说明这天相师并非第一次说这话,而逃走的门人去了东离,而东离或许早有角逐天下的野心,所以……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姑姑当年嫁到东离和亲,是不是……”说到这,玄凌没法说下去了。 虽然她知道,她母后死的冤枉,是东离太后为了自己侄女的后位害死了她娘,还连累帝家,可是,她也听过,母后与父皇鹧鸪情深,当年母后是心甘情愿远嫁东离……如果是这样! 不,那样的母后,那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会连枕边人都看不清楚…不会的! “家主……或许是老头子想多了。”老常这才发现,一说出来,那整件事就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这里头还有太多的阴谋! “不,老常,不是你想多了,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玄凌一阵恍惚,自从她下山入帝都,以为一步步接近真相,发现一步步越来越远。 “我先去找红楼”金如放不是不想听,是不太忍听,有些真相的背后,往往藏着伤人的刀。 如果因为一个什么天相师的一句话,就让帝家找到这个地步,帝家又何其冤? “晨曦,我要他们血债血偿。”玄凌突然起身,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玄凌发威(1更) 老常的一句话,让书阁陷入一片沉默。 景枝从外头近来,察觉气氛不对,脚下步子缓慢下来。 “小姐…” 玄凌撑着头的手垂下,“可是鱼上钩了?”既前面是迷雾重重,就拨开迷雾,遇山过山,遇水趟水吧。 “恩,映红趁人不备,已经进了圣子所在的屋子,触碰了圣子的脉搏。”景枝将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由着她,她应该会想办法送消息,摸清楚消息出去的渠道,顺藤过去,能摸多远是多远,不要强求。”扭动了下脖子,起身,她也该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了,如今,可是整个九黎的朝堂都在她府上呢。 景枝领命而去。 “老常,一个时辰后,我要滇家身败名裂。”证据是明路,先暗路走一波吧。 老常卷起衣袖,抖了抖袍子,“家主放心。” 玄凌点了点头,“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玄凌,你想要整个东离陪葬都可以,随时可以。”殷晨曦看着前面消瘦的背影,忍不住说了句,不管东离也好,九黎也罢,她想要一个血债血偿,他便不介意血流成河。 回头,微微一笑,“晨曦,我自己来。”既然有一个人要走一趟地狱,就她一走到底好了,别脏了晨曦的手。 这笑容中包含的温暖,正是殷晨曦一直割舍不下的,那一年,他刚到殷家。 纳兰胤烨躺在床上,隔着屏风,听着外头的一举一动,正在想着,自己要趟几天,就听的外头一片吵杂声。 “谁在外头?说了什么?”正在发威的纳兰秦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心里却莫名的兴奋了一下。 不光是纳兰秦风,一屋子的人都扭头看着全来通报的内官,八成是听错了吧,这也太荒唐了。 “启禀圣上,是个女子,说自己是千家千桐铮,有了…有了圣子…的骨血,要…要面见。”说着说着,内官自己都不信自己听到的,可他反复问了几遍,兹事体大,他不能不报,这要是旁的女子,他早就轰走了。 这千家小姐,圣上当初可是亲口点给圣子过的,只是被圣子拒了… “胡说八道,这是哪里听了耳根子,仔细着圣子现在昏迷不醒,就想起什么歪心吗?”纳兰秦风厉声一呵,冲着那内官吼了一句,极快的给了一旁张敏一个眼神。 那内官吓的,就要折身回去轰人。 张敏立刻站了出来,“圣上,圣子如今昏迷不醒,量那千家小姐也不敢欺君罔上,再有,这种事,身为女子,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恐怕也不会当众说出来,不计真假,先看过,问过再说不迟。” 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圣上的意思,是要将人留下。 “启禀圣上,绝无可能,我家主子和那千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请身上明鉴。”琉璃在屏风后听的,忍无可忍冲了出来,这是看着她家主子招难,什么屎尿都往主子身上泼啊。 “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难不成,圣子殿下还的事事跟你一个奴才报备不成?”滇宏既然已经站队,这个时候不出来说话更待何时。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圣子这次不死,也能在德行有亏上扣着一条,将来想要废他,就多一个说头。 “圣上,张舍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万一,此事是真的,圣子如今危机,那千家女子腹中的孩子…”就是唯一骨血了,这话不用他说,都明白了。 古恒之心里一顿,这什么阴损的招数都使的出来啊,到底是什么人唆使的,这要是人留下了,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圣子醒来就是辩驳也是有口难辩,圣上留下的人,他再辩驳,岂不是说圣上给他栽的? 想到这,就要上前分说一二,有人比他快一步。 “启禀圣上,滇相说的是,天家血脉,岂能混淆,这女子说是圣子的骨血就是了?依臣看,此事也不差一两天,等圣子醒来,再说不迟。”元哲挺身而出,心里暗道,这九黎朝堂如今是怎么了,堂前功名不搏,竟出些个阴晦的事。 身为圣子的舅舅,龚长康这时候当然要站出来了,极力附和元哲的话,没一会,他们身后又多了几个,这几个,在大理寺审案时就曾站出来过,现在不管圣子醒没醒,圣子的声望的先保下。 既然走了这条道,就没有回头路的,谁不是带着身家性命在拼一个将来,所以这时候,绝不能含糊。 纳兰秦风看着这一个个明显是在为圣子说项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不管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却是合了他心意的,眼下,人暂时不能带回宫,有这么件事也是好的。 见纳兰秦风犹豫不决,马上有人闻风而动,有替圣子说项的,自然也有顺着圣上心意的。 这屋子里,一下子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圣上,不如先将人领进来,这已经不早了,让百姓们听了去,怎么都不好听…”滇宏心生一计,不管怎么样,把人领进来总没错,今天非要将这棋子给摁在棋盘上。 纳兰秦风一听,立刻吩咐下去,“爱卿所言甚是,该如何处置稍后再说,张敏,先去将人领进来。也不能在这光听了内官一面之词,兴许传话有误。” “是,奴才这就去。”张敏的动作那叫一个快。 琉璃急的不行,可是这里没有她过多说话的余地,刚才已经是僭越了,再做什么,怕是要给主子添个治下不严的话柄。 玄凌路上就听闻了,这到底是在她府上,没什么事能越过她去,脚步放慢,略一琢磨着,就知道对方用意,这谁的手段,怎么有些个…不太入流啊。 “阿简,去,将人打晕了,送到千府交给千大公子,他知道该怎么做。”千家,好歹有个聪明的,顺便也看看,这千秋意到底能不能用,就当帮圣子试下水。 千桐铮?有些意思。一个个的,真当她帝府门前是个戏台不成?你方唱罢我登场,没完没了! 大步朝着外院而去,想来那里正热闹,去醒醒瞌睡也好。 帝简的身手,张敏的脚力如何跟得上,张敏也没想到会有人先他一步这么做,用他的话说,就是无法无天。 张敏刚到帝府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一巴掌招呼在门口弱柳扶风的千桐铮肩侧,随后就看到人一瘫,被拧着几个跳跃就不见了。 没错,就是拧的。 他还没得及开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被劫走了,就在他眼前,那劫人的好像是个女的,怎么那么大的力气,轻功也好生了得,那身影,有几分眼熟…… “还愣着干嘛,追啊!”一甩浮尘,这才反应过来,对着一旁傻眼了的甲兵护卫们喊了句,自己着急忙慌的回身朝府内跑去,这会速度算快了。 门口被吼的甲兵们个个面面相觑,这怎么追,上哪里追去?他们又没长翅膀,人家那刚才是飞出去的,是飞…… “不好了!不好了,人被劫走了!”张敏一到外院门口就招呼上了,丝毫没有以往的谨慎沉稳,这一天一夜,也是折腾的够呛了。 劫走了?什么劫走了?谁被劫走了? 屋内,一片混乱,这圣子才遇刺,现在又有人劫人?这是什么情况! “慌慌张张的,想什么样?说清楚!”纳兰秦风头顶都是火,一个个不顶用也就算了,连着张敏也变的这么不经事了! “启禀圣上,那……那千桐铮被人劫走了!”张敏吸了口气,见纳兰秦风发火,总算冷静了些。 “反了天了!那门口的人都是摆设吗?” 这下气的,胸口都起伏不定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赐婚(2更) “启禀圣上,人是臣让‘送’走了!”玄凌踏门而入,衣服没来得及换,还是之前冬宴的一身装扮。 天恩伯?帝玄凌!没参加冬宴的,这会看到玄凌的样子,都是一震,好个天恩伯啊! 送走?张敏瞪着眼望过去,那叫送吗?这睁眼说瞎话也太能掰扯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就是个混的! 女子混成这样的,也是世上罕见,他到看看,这次她要怎么说。 看样子,是还记着昨晚被殷晨曦折腾的仇。 “帝玄凌,怎么回事,你将人送到哪里去了?”这是第一次,纳兰秦风连名带姓的叫玄凌,可见内火之盛。 玄凌在一片瞩目中,眉头都没皱一下,怎么回事,她刚说的很清楚,送走了啊,这是帝家府邸,真当什么人都能在门口闹上一出,想要唱戏,换个地方她绝不拦着。 “启禀圣上,这一大早就在臣府门前闹,当臣孤女一个好欺负,泥做的尚且有几分气性,臣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伯爵,有事不能投帖?不能登门说?非得这般?臣想着,是那千府教女无方,就给送回去了,有事,让千府的人派个像样的来说,这一大早,惊扰了圣上及各位臣工,是做主人了的没看好门户!见笑了!” 既然用不入流的手段来,她只好回敬回去。 屏风后,纳兰胤烨躺在床上忍的实在辛苦,他的女人果然好样的,往后也的这样才好,对打他主意的女人就是不能客气,很好,好的很! 千桐铮?没想到,那个见到他连话都不敢说的女人,也会有这样的变化,也不知从南织那打听出些什么,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孩子?真是荒谬! 一个千桐铮可能还折腾不出这么多事,这背后的人才是安排这出戏的人,端那家伙应该盯上了,这次是针对他,跑不脱就是为了大位,那范围就小很多了。 看来,他这也不用躺到三天去了,有些人太迫不及待了,这帝府她要钓的鱼也上钩了,差不多他自己就能看着醒来了。 屏风的另一面,一屋子大臣纷纷侧目,这帝玄凌她…她竟敢!是故意的还是凑巧?还是因为她与圣子的关系所以生妒了? “天恩伯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她行为不捡点,可好歹是有了圣子骨血,你这么做,等于某害……” “滇相爷,等于谋害什么?红口白牙的,这事是不是子虚乌有还不知道,相爷就说人家肚子里有圣子的孩子了?就算有,相爷也说了,那千桐铮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她说是圣子就是圣子的?这事难道不该等圣子醒了再做定论?”没等玄凌开口,古恒之就将话接上了,相爷对相爷,但也合适。 纳兰秦风的脸色精彩极了,看着玄凌显然有一堆的话憋在嘴里吐不出去,衣袖一个甩卷,双后后负,一肚子话变成两个字,“胡闹!” “圣上,今儿是年节,她这般来闹确实胡闹了些!”玄凌扮猪吃虎,假装听不懂! 众臣默…… 怪不得圣上在天恩伯手里屡次败北,碰到这样的主,不内伤就万幸了! “张敏,着人带两个太医去千家看看!”干脆绕过玄凌,一副不想与其纠缠,却没打算放过此事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的机会,特么能轻易放过? 玄凌默不作声看着张敏忙活,只要不是在帝府,那就看圣子自己的了,应该是都听清楚了吧! 纳兰秦风见玄凌没反应也刻意不再理会,将她晾在一边,都气的忘了,谁才是这的主人。 “今日是年节,是个喜庆合满的日子,得了,都起来吧,今日不谈政务,这一年年过的飞快……”开始闲话家常,什么孩子的孩子都能走会说了…… 这时候有心情话家常?玄凌一旁依门而站,静观其变,不对劲!瞟了一眼屏风,里面那个可能猜出来这位圣上准备了什么戏? 做臣子的,与这圣上打交道这么多年,一听话就闻出味道来了! 圣子危在旦夕至今昏迷不醒,圣上发怒是正常,闲话家常就不对味了,都提着心等着下文。 “你们这一家家的,也是儿孙满堂,这为人父母者,看着孩子长大,最不放心的便是孩子们的婚事,昨日贤妃还与孤说起清歌……” 屏风后,纳兰胤烨心中凉凉一笑,来了!看来父帝是等不及了,早就存了废储之心,他生死不明之际,正是他下棋布局的好时机,只要此时,父帝露出一点矛头,大家就能明白他的心思。 他是要乘机稳住朝局把路堵死!就算他不死醒来,风向也变了。 给清歌赐婚就等于给九弟添加助力,也是正式告诉大家,他心中的储君人选!父帝从未疼过他,他知道,可这个时候,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给他一刀,心还是有些疼……满以为这么多年早就不疼了! 心中凄凉一笑,这么躺着也没多大意思了,对付他的牛鬼蛇神再多其实他都不惧,他心里最介意的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态度,不过……从今以后,无所谓了! 就如他所愿,等他把棋盘都摆好吧,他陪他下,九黎这江山,他不能让,他从小就记着圣帝爷爷的话,让九黎雄霸天下,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努力着,他的眼睛看到的早就不是一个九黎了,只是父帝从来都不知道,就如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也从不记得他的生辰,所有皇子公主的生辰不管他记得不记得,总还是会有人提醒,会有一份内务府的生辰礼…… 还好,他还有母妃的一碗寿面,知足了! 前头,纳兰秦风已经开始切入正题了! “滇爱卿,你家的小子可婚娶了?上次大比上见着,也是不小了吧!” 这是……大家都闻出味道来了。 滇宏在他提及清歌时,心里就有数了,不是说年节后?这是要提前了?看了一眼屏风,大概知道纳兰秦风的意图了,是想在圣子生死未定的时候把局面扭转。 带了几分感慨道,“回圣上,我家那小子是个不省心的,说了多少家了,硬是不同意,臣那夫人给惯坏了,整日里就琢磨着那几个棋子,别的同年的堂兄弟都娃儿满地跑了……”边说边摇头! 玄凌双眸微微一亮,原来圣帝看上了滇家啊,这可巧了,她今天也瞧上滇家了,纳兰秦风,你要是这时候择女婿,可是会后悔莫及的,不过,她可没那好心提醒。 以前觉得,这当父亲的,心便的没边,如今看着,也能理解吧,只是她还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那道密诏虽然说纳兰胤烨并非是他亲生骨肉,是庆妃与旁人的孩子,可没有说是谁的。 这个圣子的亲爹必是大有来头,能让一个当天子的明知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能忍在身边这么多年,天底下这么心宽的男人应该没几个吧。 最奇怪的是木秀,他的真实身份竟是纳兰秦风的哥哥,有意思的事,密诏中提及,木秀可以证明,圣子不是圣上的骨血,他一度怀疑纳兰胤烨的亲爹老子是不是木秀,那日在梅园,她问了,木秀没有回答! 木秀没答她便知道,不是! 其实,可怜的只有被隐瞒的纳兰胤烨,这么多年被父帝忽略一般放养,被当成稳定局面的工具,如今工具不听话了,用不上了,又要毁了,被当爹的这么对待,再强大的内心,也多少会有几道裂痕吧。 君臣聊着子女,谈笑风生一扫之前的沉闷紧张气氛。 “清歌那孩子,一向是诸多公主中孤最宠爱的,说起来,早该选驸马了,是孤舍不得,想多留在身边几年,如今想想,到是孤耽误她的婚事了,滇相,孤做主,把清歌许给你家小子如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对付滇家(3更) 纳兰秦风一席话,整个外院都安静了下来,众臣的视线都落在了滇宏身上。 如何两个字出口,纳兰秦风那是眉眼都透着精气神,那表情俨然是一副慈父之姿! 滇宏更是夸张,立刻跪下,直呼自家小子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等等…… 戏台早就搭好了,两人这是开始唱大戏了,看着这君臣互动,大家不由想起之前滇宏被召入宫彻夜长谈的事,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只是不免有些替圣子感到悲哀,圣上在这个时候这么做,无疑是告诉大家,圣子已不得圣心了,一夜守榻,关心的也不是圣子的生死了。 “择日不如撞日,张敏,去传旨,公主清歌赐婚滇池,望他们百年修好!让天鉴挑个良辰吉日完婚吧,都不小了。” “谢圣上抬爱,臣代犬子叩谢圣恩!””滇宏感恩戴德的跪着行礼。 “恭喜圣上,恭喜右相!” 一片喜气洋洋,恭贺不绝…… 好一副君慈臣恭的场景,玄凌淡定看戏,既不上前恭贺,也不破坏气氛,算算时辰,应该够张敏宣完旨意,做实了这装婚事,到时候滇家出事,自顾不暇,纳兰秦风想要改口将女儿另嫁,恐怕段时间内,也没这个脸。 只是可惜了那位公主,还是最得宠爱的,不过……据她所知,那位深居深宫的清歌公主,也是个有大主意的。 虽然几次都只是远远看一眼,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力不太差。 她不破坏气氛,可有人不想忍了,一阵急促的咿呀声从屏风后传来。 “主子……是主子醒了!”琉璃第一个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场合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看着已经睁开眼的纳兰胤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启禀圣上,是圣子醒了,醒了!大喜!”内官不明所以,只知道圣子平安无事了,老天保佑。 一句话,屋内气氛又是一变,这圣上才搬出态度来,圣子就在这节骨眼上醒了,莫非这是天意? “大喜,恭喜圣上,圣子大福啊!”元哲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之色,惹的纳兰秦风一口老血梗在喉间。 圣子此时醒来,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到了?怎么就这么巧,眼神扫过太医,“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圣子看看怎么样了!”这是毒解了?没事了? 显然纳兰秦风这情绪起落太大,自己先受不了了。 挑了个好时机,刚才的喜庆气氛荡然无存,玄凌暗自一笑,里面那家伙,有些不厚道,瞧把人吓的。 醒了也好,差不多收拾收拾都走吧,太过热闹她不喜,还想着晚上好好与晨曦老常他们过个年节,经此一事,怕是圣上对那神医惊鸿会冷淡了,估计杀心都有,也可以让雨轩知道她的身份了,正好晚上接过来,留的他一个在扶风馆过节,冷清了些。 若非必要,玄凌不想欺骗身边任何一个。 屏风被撤去,大家看到脸色不太好的圣子,正勉强睁着眼看着大家,可到底是醒了。 滇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和纳兰秦风一样,都觉得这圣子醒来的时机太巧了,刚才还被人左右相拥的道喜,现在要和其他人一道恭喜圣子逢凶化吉否极泰来了。 太医一拥而上,挨个上阵,场面一时又慌乱起来。 最后太医们的确诊下,圣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体内余毒未清干净,还有神医留下的方子,只要按时服用,很快就能康复。 真么说就是没事了?雷声大雨点小虚惊了这么一场,至于刚才说等圣子醒了,再问千桐铮的事,此时无一人提起。 圣子没有大碍,圣上想借机成的事也颁了旨意了,后面该干嘛干嘛是不是可以收场了? 此时街面上,已经有些年节的气氛了,百姓们可不知道朝堂上明争暗斗,他们只要自己的小日子过的下去,一家安康就是大美满了,家家户户门口挂上喜庆的红帆,孩童们穿着或新或干净的衣裳一起嬉闹,大人们屋前灶后的忙着。 一些小商铺早早就关门歇业了,只有那些大点的茶楼酒肆还开着! 今天上门客本来是不多的,都是些各府定的席面或是大菜,要送到府上的,没想到客人却不少,和往年不太一样,这上门是客,既开着门,就的招待。 于是这年节里,各大茶楼酒肆一派热闹。 伙计们伺候期间,就听着一耳朵,好像这帝都城里又出了新鲜事,八卦之心一起,又是新鲜出炉的,就一个个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没多一会,这听的就越来越多,因为各府拿拿席面的小斯们比不多都来了。 这八卦说的是如今帝都城里的滇家,都知道,滇家可是名门望族,祖上虽是生意人,后来却出了不少高官,到这一代更是了不得,出了个相爷,可谓门庭高户。 这一般发家的都带着些传奇色彩,据说滇家祖上就是个打更的小门小户,平头老百姓和大家伙一样,可人家运气好,一次半夜打更,发了笔横财,用这钱做了生意,这才起的家。 挺热闹的最喜刨根问底,就有人问了,发了多大的财,能攒起这么大个家业,着实让人羡慕。 说热闹的神神密密的道出,原来这滇家祖上这横财发的还不光彩,是当时一户反了事的官眷连夜带着家当想要逃跑,正好撞上了滇家祖上那位正在执勤打更。 那官眷还带着一双儿女,官兵在后面追,情理之下,拿了钱财求的滇家祖上那位藏着藏身,见财起意,又见着那官眷生的貌美,就带着藏回了家中躲过了追捕,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外头还有官兵,无奈之下,只好听了滇家祖上那位的话,就在家中住着,扮作他的妇人,两个孩子太过惹眼,他想帮着送到远些的庄户亲朋家,等风头过了再接回来。 那妇人为了保住孩子,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又乱了方寸,听的人家这么帮忙,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这一来二去,这妇人就在滇家住上了,孤男寡女,在加上滇家祖上那位是个有心之人,没多久就从假夫妇变真夫妇了,人都是人家的了,更别说那些钱财了。 有人就问了,那孩子呢? 立刻就有人神叨叨的说了,孩子?孩子早就让人家转手就卖了,根本不是送去什么亲朋家! 说的过瘾,听的热闹,一场唏嘘…… 在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这简直比听说书的还精彩,不行,这心里装着八卦装着秘密一样,不吐不快,这一个个回府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全辛看着时辰,刚好差不多是楼主交代的时辰,算是可以交差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摸着不大一会功夫,就都知道了,再要是捂上一宿发酵发酵,这年节一过,新年头一天正是走家串户问好请安的,有个新话题聊聊挺好的。 这些个小斯下人里,怎么少的了滇家的,那么大一个家族,旁支众多,总有那府上出来添点新鲜吃食的,听了这一耳朵,东西都忘拿了,拔腿就往滇家跑。 话说,张敏前脚刚踏出滇家,滇家接旨的香案都还没撤走,那小斯就闯了进来,说是有人在外头诋毁滇家祖上! 滇家人一听,这还了得,这大年节的,当他们滇家好欺负不成,一群人,个个满面怒气,本来最近就事事不顺,没处撒气呢!正好,出气去。 滇岳一听没来的及细问,就知道事出有因,太蹊跷了,拦着不让去,可因着最近生意屡屡受挫,大家对这家主也没了之前的敬畏! 第一百六十七章帝家门前毁所有 (4更) 既然圣子醒了,总是可以挪动的,便可回去修养了,在一小姐府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纳兰秦风现在在帝府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交代太医一声好生照料,与有气无力的圣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又免了了他的新年请安,这才宣布回宫。 “儿臣谢过父帝,只是如今身子不利索,不能进宫跟清歌皇妹道喜了,希望她别挑礼。”纳兰胤烨一开口就让现场气氛又变了几变。 这是听到了都,啥时候醒的?这听到了就不用这么当年戳破,何苦呢? 果然,纳兰秦风离去的速度略显仓促,另走还别有深意留下一句,圣子既身体不便,就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朝中之事,不必过于操心。 臣子们也一用而去,这大过节的,其实谁不想在家阖家欢乐,吃着喝着烤着火! “圣子,保重身体,圣上体恤可该忙的咱们当臣子的也不能推卸。”古恒之拱手辞去,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元哲也上前招呼了一句这才跟着离开。 “圣子,可要紧,可知道是谁动的手?一定要好好养着的,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龚长康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这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只好说了这么两句,他实则是想劝说一路,小不忍则乱大谋!刚才那意气之言不当说。 “舅舅快些去送驾吧,都走了,我明白!”纳兰胤烨浅笑起身,在琉璃的帮扶下就要下床,他该回去了。 龚长康上前扶了一下,叹了口气急忙离去。 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毒虽然解了,身体还是有些吃亏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白。 刚才热热闹闹一屋子的人,此刻就剩下主仆两人,还有主人家,其他的都去送鸾驾了。 “你不去送送?”也就她胆大包天无视天威了,纳兰胤烨笑望开口。 这人,一身里衣,一副病态,到也不丑! 玄凌走动两步,站了这许久有些累了,“我想着,不去送兴许更合圣上心意。” 这话有几分无礼了,琉璃抬头看了玄凌一眼,松开手上前恭敬的朝玄凌行礼,“奴婢谢帝小姐大恩!”就冲着帝小姐不顾连累留主子在府,帮着打发千桐铮,她琉璃就认她这个主母,主子虽为圣子,可确实太苦了,能遇到个他喜欢的,也好! 这丫头,到是和帝简一样,都是实心眼的,对主子一片赤诚,却又不会恃宠而骄,是个懂事的。 “客气!举手之劳。” 都不是悲春伤秋的人,都明白日子该往前看,纳兰秦风笑容依旧,掩盖所有的情绪,准备去迎接他的战场了。 刚才他已经是与父帝之间挑破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如此,也不用再演父慈子孝,各自为营,还是那句话,这江山他无法退让,父帝也不行,这条路本就是一天无情人,哪有事事如意,是他自寻烦恼! “先行一步,今天年节,望你事事顺遂!” “圣子慢走,虽然毒解了,可急毒之下身子还是亏损,好生调养!”玄凌坐着并未起身,只是觉得无需客套。 她的自然放松反到让纳兰胤烨觉得心安许多。 心安便是归处,他也有了他的归处! “对了,门口可能有热闹看,同祝事事顺遂,一盘烂棋,无需介怀。”圣帝的棋艺确实不高明,不过,也是因为没资格下更高明的局,比滇家更高一层的人家,可不一定能点这个头。 大家族的嫡公子,当驸马可不是什么好前程,那都是各家荣耀延续,是要出入朝堂挑担子的,次子嘛,那清歌公主号称是最得宠的,她都许了个次子,旁的公主婚事就不好越,难哦…… 热闹?烂棋?纳兰胤烨疑惑而望,见对方笑中带了几分不怀好意,来了兴致一探究竟。 “天寒,仔细身子。”年节礼,他会亲自送来。 看着离去的背影,玄凌收了笑,眯着眼若有所思,这人,骨子里是个倔的,刚才的确是没必要挑破的,他生在天家,应该早就对亲情不抱希望才是。 非要弄的一身伤才肯罢休,如她,从来都不抱希望,多好,只是,难免几分意不平,为母后,为帝家…… “小姐,都走了?”金如放从偏门回来的,远远看着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府门方向去,想着过来让人收拾收拾,却见着玄凌一人独坐,不知在想什么。 “回来了!”起身,这里乌烟瘴气的,人走了,也不见舒服,“让人收拾一下!除了那床,其他的东西都换了。” 额,银子是她的,她说了算,“小姐去休息下吧,我吩咐人去准备年节膳食,晚点再喊你。”瞧她一脸困像,金如放颇为体贴的提了句,其实过不过节,对他们走江湖的来说,并没那么大概念。 “睡不着,想去看看书,不用管我,去忙吧。”其实,脑子里还是在盘旋老常说的话。 东离真的早有角逐天下之意?如果那么早就开始布局,开始在九黎安排暗子,剪除羽翼,那一定不只在九黎,炎火和轩辕肯定也有,连帝家都让他们拔了,其他两国为何没有大动静,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国至少目前为止面上仍是一派祥和,连争端都没有! 当年东离有这雄心大志的是谁?是东离先帝?还是她那如今已经痴傻一般的父皇?再或者是商莹芯? 她知道,他们这些行大事争天下的人心中,讲究的是兵不厌诈,他们有手段有谋划毁了帝家,站在天下之争的角度家说她无话可说。 可他们既然有本事毁,也该有本事接住帝家后人的报复,他们若接的住,她帝玄凌毫无怨言,只恨技不如人,若接不住,那就只有被她反噬,她遵循他们的他们的规矩来,成王败寇! 只是心底深处,她仍有些看不起,看不起为了达到目的的不折手段,看不起为了达到目的,竟连儿女之情都算计在内,她看不起,哪怕东离真的因此夺了天下,她仍看不起!哪怕她骨子里流着一半东离皇室的血! 金如放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波动有些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干脆不开口,做个沉默是金的陪客就好了。 这边安静的去往书阁,隔绝了一片喧嚣,前头的热闹好似都与她无关。 帝府门前,圣驾当前,一场事关滇家的热闹又上演了。 既然都喜欢在帝府门前演戏,不如就让他们一次演够看够,从此帝府门前再不敢生事,最好,看着都绕道而行。 滇岳出动了府上护院都没能拦住滇家的人,一个连祖上声誉都认人诋毁的家主,让滇家人这些天积攒的埋怨一股脑都撒出来了。 于是大年节的,一群滇家人气势汹汹要去找那散播谣言诋毁滇家先人的人算账,既是谣言,谁能说的请是谁先挑的头,谁先说的?你说他,他说你,谁也不认。 更有挑事的当场挑衅,说什么你祖上做的不光彩,还不让说,火上浇油,这下好了,直接动手,一动手就难免失去轻重,气性上来,顺手打砸也是在所难免,于是酒楼就遭殃了,这大过节如此晦气,谁高兴? 打斗场面越来越大,不知是谁说的,滇家就是涨着家中有个相爷,以强压弱无法无天! 越玩越烈,滇家人也被惹的口无遮拦,什么就是打了怎么的,酒楼被砸个稀巴烂,伙计伤了好些个,这能开大酒楼的,都不是没根基的,谁能凭白大节里受这欺负,誓不罢休! 人活一口气! 这时就有人说圣上就在帝府,滇家相爷也在,就要去要个说话,看看这帝府是不是就是滇家人说了算了! 这不,帝府门前又热闹起来了! ------题外话------ 累死!万更的娃 第一百六十八章 府前刑杖(1更) 寒风里,大家像是都忘了冷,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惯着谁。 纳兰秦风的脸已经黑成炭了,手拽成拳松了紧,紧了松,这是他调节情绪的习惯动作。 滇宏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听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心里寸寸成灰! 他知道,滇家毁了,彻底毁了,如果没有今日赐婚,或许圣上自是不喜了滇家,滇家名声扫地,关起门来,过个些年,滇家后人若出息,还能重振家门,可现在,是滇家打圣上的脸,毁了圣上不惜与圣子撕破脸皮布下的局,滇家焉能无恙? 雷霆之恩,雷霆之怒!一字之差,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帝怒之后,人都散了,只是回去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 滇家啊,刚才还深受圣恩,瞬间就被打入泥潭,圣上虽然没有说滇宏一个字,相爷依然是相爷,可说了滇家,打了滇家闹事的,比针对滇宏更严重。 ‘滇家德行败坏,仗势欺人,蛮横无礼,赔偿酒楼所有损失,照顾抚恤伤者,伤人者各打五十大板,当场仗责!’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酒楼的幕后东家,是慕容家,滇家算是踢到铁板,也难怪敢上御前讨公道。 板子啪啪的落下,一声声的让人心惊肉跳。 圣驾虽然走远,可圣怒扔在,这个年节啊,太让人难忘了。 有了圣上那句话在,有了这一顿板子,滇家人要想在帝都立足,简直不要太难了! 这与滇家有往来的,恨不得立刻就断了,没往来的暗自庆幸,走路都的离远点,圣上金口说的那几句话,滇家的后生,别说前程了,就是嫁娶都困难了,谁家愿意嫁娶德行败坏之家的人,这门庭算是毁了个彻底。 害怕,吃惊之余,是对那段谣言的好奇,是真是假一时是难以考证的,可俗话说,空虚不来风,若真完全捏造的,那滇家人就该有底气,哪怕撞死几个在御前,也要护一个家族声誉后人前程,可是没有,这说明啥,说明多多少少,是有问题的。 帝家门前,都不敢多停留了,这热闹都不敢看了。 “圣子,这就是帝小姐说的……” “琉璃慎言!回吧!”确实是一场精彩的热闹。这是他收到的一份惊喜。 滇家完了,毁在滇家自己,也毁在父帝的圣恩,有一句话叫无福消受。 琉璃察觉自己失言,立刻禁声,还好她刚才声音不大,扶着纳兰胤烨朝圣子府的那车而去,慕容端已等在马车中了。 板子声此起彼伏,因着滇家出来的人多,挨板子还的排队! 滇岳赶到时,就看到滇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跪跌在地面上,一言不发,了无生趣! 心中一沉,老眼一闭,完了!身子一晃打起了摆子,一旁管家惊恐上前扶着。 “家主!” “完了!完了!滇家完了。”他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不好,带着人去阻止去追,可惜晚了一步,还是晚了一步,听到人往这边来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家主,稳住啊,家主,这一大家子……谣言定是人故意诋毁,把散布谣言的人揪出来,能挽回多少是多少啊!”滇长安嘴上说着,心里直嘀咕,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竟拿滇家祖上来激怒滇家人,实在够卑鄙。 滇岳有口难言,查?如何查?谁能想到,那所谓谣言都是真的,作为滇家家主,他比谁都清楚,旁人只知道,滇家是做生意发家的,谁知道这背后的事,若真的只是诋毁造谣,他早就带着滇家人敲鼓去了。 真应了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猛然间抬头,看着帝向帝府大门,帝家,是他,是那个鬼老先生,那天那个包含深意的笑,是的,没错,就是他,是帝家的报复! 再看到那一排排正在帝府门前受刑的族人,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滇岳平时虽然比滇宏看着能扛事些,可是,老常和玄凌却捏住了他的七寸下手,滇家的兴衰,滇岳看的比命还重,这一下,虽然滇家没死一个人(挨板子有没有扛不住的还不知道。),但是滇家整个家族的未来没了…… “家主!”滇长安一把将人接住,吓的大叫一声。 滇宏终于有了点反应,在下人的搀扶下蹒跚而起,被冻出的鼻涕都粘在了胡子上,下人们何曾看过相爷这般落魄的样子,吓得都低下头去。 他们想的不远,只觉得滇家不过是被训斥了一顿,参与闹事的被打了板子而已,怎么搞的跟天塌了一样,相爷还是相爷,大公子才刚被赐婚,还是当朝最得宠的公主。 滇宏路过滇岳身边,抖了下手,“让人抬回去,请郎中,这些人回来……”说到这,手垂下,竟是不知怎么往下说了。 滇长安不停点头,“相爷放心,长安明白,相爷先回去歇着,长安来安排。” “恩!”恩了一声,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双目没了焦点。 看到这里,慕容端吩咐了一句,圣子府的马车这才离开! 一脸不可置信的瘫坐在马车里,雷霆手段啊,不声不响之间,让偌大一个滇家顷刻间土崩瓦解! “滇家祖上的老底是怎么查出来的?居然还有这种事!”慕容端边说边摇头,光看滇家家主的表情就知道,即便夸张了些,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模样‘虚弱’的纳兰胤烨靠着车壁轻声而道:“朗朗乾坤,有多少事是真的藏的住的?”所以,做人做事,还是要明白,头顶尚有青天可鉴。 “烨,你说怎么这么快就……”真的就是眨眼的功夫,当他在帝府外听说圣上赐婚时,还说这是抬滇家在朝堂打擂台呢,的着手对滇家下功夫了,这根本用不上了啊…… “快?从滇家生意频繁出问题就开始了,包括滇家人的心态情绪都把握的恰当好处,才下最后这一步罢了,还有那些酒楼,选的日子,若这酒楼背后的东家不是慕容家,敢直接对上滇家吗?若不是年节,怎会恰巧各府的人都聚在那?这个局,滇家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劫难逃!”因为对手算到了每一步,可能就是清歌的婚事是个意外,意外的添了烧死滇家的最后一把材。 慕容端忍不住拍了拍手,“好局,一环扣一环,环环紧扣,一步不差,遇上这样的对手焉有不败之理。最关键的还是滇家祖上那些事!可怕,可怕!” “那些死士的头颅你别忘了!”纳兰胤烨闭上眼,滇家的事暂且不说,从死士这件事就可看出来,她在帝都除了身边这些人,还有在暗处的人可用,这样也好,如今局势错综复杂,这样才安全些。 说到头颅,慕容端想起那城楼上血淋淋的一个个脑袋,脖子就有些凉,那手法……真叫一个漂亮,一刀切! “烨,你可知千桐铮是谁唆使的?” “左右不过那几个!”让他回去不就是留意他们的动静,纳兰胤烨其实到真没太在意这个,心思都在案子上,在那场冬宴的种种不寻常的反应上,还有西南! 这些人,这些事才是与九黎息息相关之事,千桐铮的事从手段来看,有些不入流,到像是出自宫中的。 “清歌公主!你说这世上的事巧不巧?你当初为何让我留意她?”起初烨让他注意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一个深宫内院的公主,也参与到了这场储位的厮杀中,手段嘛,比她那些个皇兄们高明多了。 真是她,纳兰胤烨并没太多惊讶,要说宫中这些手法,他这个皇妹到真是个中翘楚,以前也是忽略了! “从上次九弟替本宫求情,本宫就知道九弟背后有人指点江山!”可惜,同为女人,与他的女人一比,输的太多,尤其在眼界胸怀上,否则,也的确是算个对手,至少比那几位皇弟强上一些。 ------题外话------ 来了,今天早一些~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下为公(2更) 一个原本祥和喜庆的年节,却让帝都笼罩在阴霾里。 除了不知事的百姓,那这个官宦人家没有一家是敢大肆喧闹的,就连着小孩放炮仗都不许,生怕自家动静大了惹了天家不高兴。 这个年节,可是真够冷清也真够闹腾的。 先是圣子遇刺、然后是圣上亲临帝府,于是有了城楼上一觉醒来挂满了头颅,再是文武大臣齐聚帝家,千桐铮帝府门口生事,再到圣上赐婚滇家,接着滇家在帝都门前被圣上怒斥,一家子打的被打,昏倒的昏倒,家族名声扫地。 这所有的事,随便拿出一件都够帝都城热闹一阵,可这么接踵而至,一波未停一波又起的,就不是热闹,是恐怖,是地动山摇了。 更巧的是,这些事都在帝府门前上演! 纳兰胤烨回到圣子府就进入书房,开始问讯卷宗的事,他隐约觉得,这个案子就是一张对九黎撒下的大网,一网打捞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捞出些什么。 “烨,卷宗所的记录果然没来的及改,对照了一下,一共少了四卷!查看过近期接触卷宗的记录,但是没有可疑的,除非,出入宗卷所抽走卷宗的人并没做记录!什么人这么大本事?”慕容端很纳闷。 “父帝!”尽管纳兰胤烨不想承认,可除了父帝手上雷霆山的人,没人能做到,雷霆山的人可出入宗卷所无需记录,否则就是父帝自己,都的留下查阅记录,这是自九黎立国以来便定下的规矩。 父帝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知道雷霆山。 “烨!……肯定嘛?”慕容端严肃了表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闭上眼,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吧,除非那四个卷宗自己不翼而飞了。 书房内陷入沉默,慕容端不再开口,两人心照不宣。 如果是圣上拿的,为什么拿,肯定是宗卷内涉及了案子的内容,而且是圣上不想让人看到的内容,案子围绕帝家,那几个卷宗的内容八成就是涉及与帝家之事有关的内容,圣上不让查!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圣上也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就是那一场灭门之祸的参与者。 事情越来越复杂严重,真相一旦揭开,又会带来怎样不可预计的后果。 “烨还查吗?”慕容端突然有些迷茫,圣上如果参与,那不就等于天家参与,难道要烨这个天家人去审吗? 纳兰胤烨睁开紧闭的双眼,起身挥笔写下天下为公四个大字,最后轻吐了一个字,“查。” “你!”慕容端叹了口气,他有想过众叛亲离吗?父子关系本来就不好,这就不说了,就说他将来要执掌九黎大权,有句话叫子不言父之过,况且,十六年前,也不一定就是圣上!真查出什么,难道让天家给帝家偿命还是要怎么样? 他大义灭亲没错,可这个亲和寻常百姓家不一样啊,哎!这和自毁家门是一个道理,如果真是这样,帝家那样的功勋肱骨之家毁在天家手上,哪怕天家只是参与,也是寒了九黎臣民的心!真相大白,天家威严将不复存在。 纳兰胤烨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放下笔,盯着纸上四个字道:“有史以来,史书评说帝王之家,薄情寡义者居多,飞鸟尽良弓藏的例子也比比皆是,端,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可以一时自欺欺人,可终有一天,真相大白时,我们的后世子孙一样会将这过错当成例子写成史书,与其让后人耻,不如知耻而后勇,直面它,只有忍痛将脓水挤掉,伤口才能结痂长好!” 话说到这份上,慕容端也无话可说,“等林渊到了,我便启程去西南将瘟疫的事查个清楚。”现在形势复杂,他不放心走。 “恩,去了信,估计也快了,端,你可知冰魄糯浆?” 一片茫然,未曾听闻过,“怎么了?” 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也休息下吧,今天好歹也是年节,一会让琉璃张罗一下,咱们喝一杯。”两个不用参加家宴的人,正好凑和过个节。 至于冰魄到底是什么,再探究吧,他的仔细想下冬宴的各种宴饮,她给的信息量有些大。 那个殷晨曦,她对他是特别的,感觉三人在一起坐着的时候,他是个外人……这一点颇不是滋味啊,不过,可你肯定一点,她对他绝无男女之意! 不过,知道归知道,那份特别的对待,还是挺让人吃味的! 罢了,他还是想想想年节礼!这天气,大雁是绝迹了,送点什么…… 宫里 清歌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天内,起起伏伏,自己成了整个帝都的焦点和…笑柄。 千桐铮什么作用都没起到就被送回千府,本就心情欠佳,又突然被赐婚,虽然心里早就有数,可总还是有些意难平,父帝甚至一点口风都没提前透给她,让她觉得惜日有多宠现在就有多讽刺。 讽刺的同时,又替越王欣慰着,她父帝终于捅破窗户纸,表明意属九弟,本以为自己好歹是为着自己一直谋划的事添了个滇家这样的助力,还没等她细盘算,却传来个噩耗! 滇家完了,在刚宣完赐婚旨意之后,一样的突然,一样的讽刺,不一样的结局,千家完了,她清歌的路不能完,不能! 穗儿看着清歌眼神发直,也跟着吓的面色无华,一旁闻讯赶来的贤妃早已泪流忙面。 “我的歌儿!不行,我要去见圣上,我的歌儿不能嫁过去,这婚事做不得数,做不得数,我去求圣上!”贤妃说着,人猛的站起,就要去找人的样子。 明明是圣子遇刺的大好事,眨眼间,怎么圣子没事了,她的歌儿就搭进去了,圣上那么疼歌儿,怎么突然就给指婚,聊着,她这个母妃都不知会一声,刚下的旨她还没反应过来,滇家就出了这样的事。 她的歌儿怎么这么可怜啊! “母妃,省省吧,没用,至少现在没用!”清歌呵住已经乱了方寸心神的贤妃,摇头喃语。 “怎会没用,你父帝是最疼你的啊!他定也不知滇家会出这样的事,该死的滇家,累及我的歌儿,不行,你不能嫁,这婚事不能做数,不能做数。” 贤妃反反复复的就这么几句,显然是被刺激的不清,对她来说,确实也是突然,这清歌的婚事,不知考虑了多少青年才俊都没定下,这突然得了个这样的结局,她怎么承受得了。 在她心里,清歌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儿,的最好的公子才俊才配的上她家清歌,那滇家没出事她都要考虑考虑,更何况出了这天大个事。 “母妃,这是天旨,难道你要皇姐抗旨不成?皇姐平素最得父帝宠爱,婚事是父帝定的,自然是最合适皇姐的,这也是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啊,再说了,滇家不过是被训斥了一顿,那滇相爷还是相爷,滇~” “住口,你个蠢笨的!你知道什么厉害!你皇姐嫁过去,一辈子就跟着毁了!她是你同胞亲姐,你个……”听到清灵不知所谓幸灾乐祸的口气,贤妃气的张口就骂上了,正带着火气! 清灵腰身一扭,满脸的委屈和不高兴,母妃自小就偏心,平时对她不是训斥就是说教,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好,皇姐说什么做什么都对,现在好了,事事都好的皇姐也有今天。 看来是积怨已久了。 清歌的态度无疑火上浇油,贤妃又是泼口骂。 清歌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终于爆发,“出去,都出去!” 也顾不得母妃什么的了,捂着头赶人,这个时候说风凉话的妹妹,帮不上忙的母妃,清歌本就头大,火气就上来了。 她的盘算落空,她的婚事,求谁都没用,天旨怎能朝令夕改。她的父帝也不会为了她轻易折损他的天威。 帝玄凌!若不是她横生枝节劫走千桐铮,至少,至少圣子现在也是一身骚! 她贵为公主还是只能任由父帝摆布,可她帝玄凌呢?到底凭什么这般任性妄为! 第一百七十章 下一个算账的人家(3更) 天寒地冻,头顶冷阳不暖身心。 金如放看着冲洗干净的门前地面,吩咐关好帝府大门,他终于知道老常要他的人干嘛了。 滇家就这么毁了,他还有些没缓过来。 帝府书阁内,玄凌正安静的看书,好似外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老常打了个哈欠合上账本,他这笔账算是算的差不多了。 “家主,滇家这本账老头子算完了,下一本家主可有打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滇岳当年犯下的错杀了他不足为过,可太便宜他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遭罪! 玄凌手中是一本药经,翻开的页面正是描写姜落的一段,听的老常的话缓缓合上书本,起身提笔挽袖,帝简忙帮着铺纸。 挥笔写下一个滇字,默不作声细看了眼,在上面画了个?,拿起丢入一侧的火盆中,悬笔冥想了一会写下两个字。 “慕容?”殷晨曦在一旁轻声念了下,这是她要老常算的下一本账?好像今日那酒楼就是慕容家的,这是承前启后?他虽久居东离,可听过大名鼎鼎的慕容世家,这可是鼎沸之家! 老常听了这两个字,跟着起身上前看了一眼,“家主可是给老常出了本难算的账!”九黎慕容家,这可是棵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 慕容家,金如放悄悄摸了下鼻子,乖乖啊,这一个滇家就够他琢磨一阵的,这些人,到底都做了什么,这可都是九黎大户,她不会想将慕容家也弄的个身败名裂吧,这可难啊,据说慕容家有御赐的责天仗,上打君下打臣,当然,他是听说,也没听说慕容家用过。 “别人算不得,老常的算盘还是可以算一算的,况且倒也不是针对整个慕容家,我只要慕容雪村的账。” 老常抬眉,颇为疑惑,家主当初可是说过,但凡当年参与帝家之事的,便要他们举家举族来还,莫非这慕容家有什么不一样。 “这笔账,不为帝家,暂时还没有查到当年的事与慕容家有什么牵连,若真有,玄凌可不会客气。”说着,在纸张上慕容两字的后面又加了雪村二字。 不为帝家?老常突然生了兴致,往火盆边走,示意玄凌也过去,“要老头算账,总的给老头说道说道。” 其他几个人也是好奇,都跟着在火盆边围坐,反正年节不就是个聚暖团圆吗! 玄凌走过去坐下,伸出手烤火,看着火光讲了起来。 火光熠熠,玄凌可能不太擅长讲故事,也或许别人的故事她不想多讲,三缄其口的讲了一遍,却听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金如放,看着玄凌眼神像是在求证什么。 看到玄凌回应的眼神时,嘴角抽了又抽,这段时间跟在她身边,简直把这世上所有的奇葩事都要见识一遍了! “这事听起来属实荒唐,可却是事实,当年也是巧合了才正好撞见了这事,就当是为了一回公道吧,滇家的事暗账算是算完了,可我还的跟他们把明账理清楚,让滇家人知道他们有此下场不冤。”玄凌显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老常先是和大家一样露出惊诧之色,片刻后郑重道,“就为家主说的公道二字,这账老头也的算一算。” “先生既答应算,定是没有糊涂账的,先不说这些,今天年节,也是头回在帝府过节,也别太冷清了,小金子,好吃好喝的,炮仗火花的,咱的一样不缺。” 玄凌仰着一张苍白的脸,搓着手打起几分精神说着,眉头也跟着松了松,都不急。 冷清?今日帝都城里就没有比帝府热闹的地方了,金如放心里想着,嘴上道:“都备妥了,火花是晨曦公子准备的。” “包你满意,说的对,别人家怎么冷清是他们的事,咱们总的热闹过了这个年节!”殷晨曦笑的有些像个孩子。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张罗过年节,是他与她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节,往后岁月,若是能年年在一起过个年节,此生也挺圆满了。 “都说,年节的有年节礼,我的呢?”晨曦厚着脸皮伸出手讨要起来,他们都是清冷的人,两个清冷的人相互取暖,这暖意就显得弥足珍贵。 他想要她眼里装满世间烟火,不再是孤独寂寞,也不再是一片寒凉。 玄凌愣了下,得,她这没过过年节的把这事给忘了。 本就是逗她,看她一脸囧样,殷晨曦和大伙忍不住笑开。 玄凌却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礼的要,我想想送什么,送你……送你个媳妇如何?都学会描眉画红妆了,怕是早就想着娶媳妇了!”嘴上说着笑,心里却真盘算着送点什么。 她这大姑娘出口没羞没臊的,殷晨曦却被调侃的红了双颊!他的描眉红妆从来都只是为她,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小姐,可是听着有份?”金如放知道是开玩笑,也跟着凑热闹。 逗的玄凌一笑,忙点头,“听者有份,老常若不嫌弃,也一并……” 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下,这会,老常就是个长辈,“没大没小,没羞的,可别让旁人看到这疯癫轻狂的样子,小心没人敢要。” 谁知道某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头一扬,抬着下巴笑道:“老常这话不对,人不轻狂枉少年,我若要嫁谁,他敢不娶?” “哈哈,好好,有志气,若人家就不娶呢?”老常干脆跟着玩笑,本来就是个‘为老不尊’的,也懒得装了。 “不娶我,这世上舍我娶谁?”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让人看着心都跟着开阔起来。 这般轻狂无拘的话怕也只有她说的出口,一屋子变的热闹无比。 几个男人硬生生被她这豪言壮语弄的无话可说,只能摇头失笑,不知为何,她说出的这些话,一点不违和,就是那么理所应当一般。 “阿简,去把我那个盒子拿来。”玩笑完,礼物也是要送的。 帝简笑着把玄凌指着的盒子拿了过来,小姐今天这个样子真好。 盒子打开,是两把钥匙,玄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又盖上,然后递送到殷晨曦眼前,“拿着!” 钥匙?殷晨曦接过却一脸不解。 “你不是要年节礼吗?拿好了,这两把钥匙,一把是天合城帝府老宅,一把是这的,晨曦,往后,帝府就是你的家。”早晚要交给他的,只是有些话,还不到时候告诉他。 端着盒子的手僵了一下,家!帝府吗?还是有她的地方?殷晨曦的心瞬间融化,家,陌生又熟悉的字眼,说实在的,他从不介意殷家如何对他,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殷家的人,也从没什么家的概念,因为对他来说,家是什么样都是模糊的。 现在,她却给了他一个家,她说从今以后,帝府就是他的家! 扬眉一笑,郑重将盒子还回去,他知道帝家的东西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怎么会拿,一句话足够。 “怎么?”不要?这本来就是他的家。 “有没有钥匙,这里以后都是我的家。”有她就是家。 玄凌满意点头,钥匙的确不过是形式,他知道这里是家就好!收了盒子让帝简放好,他们之间,从来不用客套。 “小金子,你的年节礼要什么?”干脆,大家伙说,她今儿个大方一回。 还真见者有份,金如放也不客气,“小姐的礼可是不能轻了,我的好好想,先记账!” 这话一出,玄凌这一下子就欠了好几笔外债,成了屋里的欠债大户,好在用她的话说,家大业大,不怕。 “好了,别让人说就你大方,走,也去看看你的礼物!”殷晨曦拉着人就起来。 大家也都一脸神秘跟着而动。 玄凌纳闷又有几分好奇,礼物?又折腾什么了?罢了,说了今天热闹热闹。就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空怒放独一份(4更) 往年,每逢年节,各府都跟比赛似的放花火,谁家放的稀奇、谁家的多、谁家的又好看,到了年节晚上,这就是帝都城里让人翘首以盼的重头戏。 已是夜幕降至,到了吃年节团员饭的时候,外头还是一片安静,谁家也不敢起头弄出什么响动,帝都的人以为,这个年节怕是就要这么冷清过去了。 突然间,‘啪’的一声巨响,响声震天,这声音就是年节里人们熟悉的热闹声,纷纷起身到了屋檐下或窗边抬头观望。 只见天空火树银花,姹紫嫣红,美的让人不忍眨眼,是花火,谁家放花火了?于是,纷纷走出屋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有的看不真切方向,更是让人出去打探了。 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接二连三,天空一下热闹起来,变的绚丽多彩,各式各样的花火在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很快,消息便打探到了,是帝府,放花火的人家是帝府,于是,又都将拿出来的花火收了回去。 帝家能放,他们确实不敢跟的,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敢。 于是,天空的花火就成了今夜帝都城里头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热闹。 不能放,那就一起看看吧,尤其是有小孩的人家,一群小孩围着,仰着头看着夜空中的绚烂,不时的发出惊呼声,孩子永远是单纯的,他们不懂得什么叫遮掩,高兴就笑,不开心就苦,此刻他们觉得天空的花火好看,他们就手舞足蹈。 看着看着,大人们也忍不住了,都停了手中的事跟着抬头仰望,这往常谁家放花火,不是热闹一是片刻就结束的,那玩意,好看是好看,热闹是热闹,可也烧银子啊。 老百姓是根本放不起的,官宦人家也就是热闹一下,只有那些大家世族,会舍得花点银子撑场面。 可也从来没有见谁家放这么久的!好像不会停歇了一样,有的人惊叹之余私下就开始掐着指头盘算了,这的放掉了多少银子。 “可好看?这就是帝家,有时候,不认命就的有不认命的本事,没有,就规规矩矩的,老老实实的看着,听着,学着,让自己终有一天,有不认命的本事。” 千家,千秋意站在院中,抬头看着绚烂一时的夜空。 在他身侧,千桐铮困坐在椅子上,一旁还有一脸愤愤不平的千金笑。从的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不认命,可也正如他们大哥说的,他们没有那个不认命的本事。 千桐铮今日被送回来,千秋意二话不说,将人捆着,尽管后面太医来了,也诊断了,他也没有松绑的意思,他知道,这一出戏里,他的三妹就是一颗别人利用的棋子。 是一个跳梁小丑,只要安静的捂着,别人就能彻底忽略她的存在,也能免去那原本足以要她性命的欺君之罪。 他后悔,后悔当初为了千家盘算,而忽略了兄妹的情绪,他以为,他们能抗住,他以为,他们总会理解。 可没等到他们的理解,却等来了他们的怨恨和变化。 一向乖巧懂事的三妹,竟甘愿做人棋子,干出这种糊涂事来,她根本不懂,那帝玄凌是什么人,那圣子又是什么人,一般的手段,一般的心机在他们面前,连对手都够不上。 瞧瞧,人送回来,可有人来理会半句?没有,因为根本没放在眼中,这种手段,在他面前都成不了事,更何况在他们面前。 “大哥,不去争不去夺,不去拼,焉能知道结局?你一身才学,就打算这么困守在这阴冷清幽的府里吗?你想的通,想的开,我们想不通,也想不开。”千桐铮积攒数日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听得她身怀有孕的消息,这个当哥哥的,不是为了她要一个说法,撑一回腰,她可以不怪他,可是,他竟让人困着她,让她连侯府都回不去。 “三妹说的对,你以为,你低头,你认输,他们就能让我们好过吗?这世道,本来就是捧高踩低,我们自己不想办法,难道要一辈子这么活下去?”千金笑如今是大哥也不肯叫了。 在他心里,他的大哥不是这样的,三妹说的对,这个府邸他呆不下去了,侯府他也不想去,若不是那个祖母,他们千家会弄成这样吗? 听着弟弟妹妹的利齿之言,千秋意闭上眼,心如此夜,冰凉一片,多说无益,他再怎么说,他们都听不进去了,千府不再是千府,可他们都忘了,这里仍是家,如今,他们已是不把这当家了。 “你以为你们想不通,想不开,就能改变现状吗?抬头看看!满帝都,皇亲贵戚、高官大户,百年世族,不在少数吧,可你们看看,他们谁敢?” 没人敢,因为他们再如何显耀,都不能忽略一句话,雷霆雨露皆为圣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只要还是九黎臣民,就不敢冒犯天威。 可帝家呢?那帝玄凌呢?她敢,她孑然一身,她谁也不怕,她早就不当自己是九黎是国,所以,她不惧。 也因为,她一身本事,也因为,她身后有一个无形的帝家。 他们能比吗?不能却不认命,唯有死路一条,可这些,他们不懂,也不想懂。 “哪是她帝玄凌胆大妄为,是她不知死活,是她…”千金笑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说啊,继续说啊!是她什么?她从入帝都至今,哪一桩哪一件不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可人家如今现在好好的活着。”说到这,千秋意突然有些累,不想再说下去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对牛弹琴,虽然不像这么形容… “大哥,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帝玄凌了,怎么从你口中说出的她,就跟天人一样,今天不说她,当妹妹的不求大哥佛照,只想自求出路,从今往后,是好是歹,都与大哥无关。” 大哥不知道,她也有依仗,她也有资本,她凭什么不能去搏一搏,她就想要那个人身边的一席之地,为何就不能。 转头,静静看着一双弟妹,良久说了一个好字,挥了挥手,撤了人手,任他们自由。 从今以后,千家就只他一人了。 再次抬头,夜空中的热闹依旧,他们虽说与他无关了,可他们忘了,他们始终性千,所以,他还是的去,的去做他该替他们做的事。 “来人,备马车。” 如今,他也是孑然一身了,这个府邸都是当初与圣子交易强留下的,孑然一身也好! 空中花火的炸裂声震耳欲聋,这是一场属于帝府天空的盛宴,可在别人眼中,就是刺眼的嘲弄。 宫里,宫人们都低着头,远远,就能感受到从年宴上传来的冷气。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所有怒火,参加了宫里的年宴,也算是这天家一家老小的团结,因为在外久居的太后回来了,纳兰秦风不得不维持一下表面的平顺。 九黎,以孝为重。 可是就是这样的平顺,偏就有人不想让他维持。 “走,圣帝,陪哀家去看看,还以为,今年各府都行持俭之风,没想到,这帝府独树一帜,走在外头听了些风声,是个别具一格的丫头,如今看来,不假,改日宣进来,哀家也见识见识。” 放下碗筷,用绢帕点了点嘴,将手伸向一侧而做的纳兰秦风。 九黎慧太后,虽已老了,可保养得宜,看着精神饱满,没有刻意的装扮涂脂抹粉,反而是另一番雍容富贵。 黑白相间的头发,盘成简单的宫髻一只凤凰衔珠簪装饰,深褐色的宫服绣着凤图,走动之间展翅欲飞。 “外头凉,给太后拿件斗篷来。”纳兰秦风亲自给慧太后领路,扶着离席。 席面上的人大气不敢出,只个个起身,忙不迭的跟上,这太后虽然常年不居宫中,可其盛威却是不减当年。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票~么么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的正确用法(1更) 一场盛世花火,照亮了帝都城的夜空,也惊醒了帝都的人们。 曾几何时,他们有些是见过帝家花火的,总是比别家稀奇些,热闹些的,就如今夜一样,是啊,帝家不计是一个人,到底也是帝家,帝家回来了。 今夜,整个帝都,都在共享头顶这一片瑰丽。 “烨,她那里整的这么多花火?”看的眼睛都有些累了,从未见哪家这么放的! 圣子府内,纳兰胤烨正眯着眼看着天空,他这个因遇刺中毒的圣子,特许不必入宫参与年宴,也不必去请安,其实,就是冷了他。 听说太后回宫了,按说,只要他能走,都是要去请安的,如今也一并免了,也好,哪里的热闹,从来都与他无关。 “琉璃,给母妃的东西都送到了吗?” “回主子,奴婢亲自送的,娘娘能体谅主子,娘娘交代,让您仔细自己的身子。”琉璃从宫里回来,忍不住打听了一句,今晚年宴,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去了,连着清歌都出席了,圣上特意让她坐在自己身侧,这是给她撑腰了。 可圣上怎么就忘了,还有她家主子,这也是他的骨血,是九黎的储君啊! 琉璃的不平,也只能压在心底。 “恩,端,这酒不错,来,这等夜景,是该有酒伴酌。”从外头进来,屋子里的暖意让人舒服许多。 听着不断的噼啪声,慕容端举起酒杯不客气的饮下,他们两最近是没好好喝一杯了。 “丹子阁的雪峰陈酿,也只有这个时节喝着,味道才是最地道,要是林渊在,咱们三个,喝个痛快一醉方休也是不错。”慕容端喝完咂巴着嘴感慨一句。 杯子还没放下,就听的一声轻快大笑。 “有人这般想本公子,本公子怎能不来,雪峰陈酿哪里够,得配上这青湖里的醉鱼才是最恰当的好。”随着声音而知的是一个翩翩公子,不过与这帝都的公子哥有些不一样,身上多了一股子江湖客的豪迈之气。 林渊,丹子阁真正管事的,纳兰胤烨这个楼主,不过是个咸鱼,没办法,谁让他分身乏术,还的忙于朝堂。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这信可是没去几天。”慕容端眼带笑意迎了上去。 “心有灵犀啊,知道你们需要,我这就提前动身了。”林渊一贯的轻快言语,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纳兰胤烨抬头一笑,开口就管人要东西,好不客气。 林渊几步跨过去,抖了下衣袍,“阁主大人,你一声召唤,小的哪敢不从?这不日夜兼程,披星载月给你送来了,可我这刚进门,你也先容我热乎热乎,喘口气再说啊。”好生不知体恤,交友不慎,不但要替人家打理阁中大小事务,还的跑腿兼寻宝。 这年头,做人难,做纳兰胤烨的友人更难。 “等等,你们…烨,你早知道他今天要到,不仗义,还瞒着。”好家伙,感情他这瞎操心。 纳兰胤烨面对指责,毫不放在心上,亲手斟了一杯热酒递送过去,林渊也不客气的接过一饮而尽。 一杯热酒下肚,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还是帝都城热闹啊,这个时候,各府都该用完年宴了吧,怎还在放花火,刚路上看了一路,煞是好看,好像是一个方向啊。”刚路上看到这热闹,就顺口闲扯了一句。 慕容端眼角抽了抽,热闹,也是真热闹,“知道这家花火放了多久吗?知道谁家吗?”一脸神神秘秘的。 “谁家啊?”林渊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十分给面子的配合着。 “放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了,这家姓帝,这帝家主人,正是咱们圣子殿下未过门的媳妇。”慕容端开着玩笑,挤眉弄眼的。 林渊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就是上次你们回来时说的那个帝家孤女,帝什么来着…帝,对,帝玄凌?回来了?怎么样,可美否?” 男人永远是直观动物。 “美不美的,反正是把咱们烨给迷的眼花缭乱了。”慕容端饮了一口酒,说的煞有其事。 “真的?你们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早点过来看看了…” 这兄弟见面,一聊到女人,好像就收不住了。 “东西给我。”纳兰胤烨本不想插嘴,这两人聊的热切,无非是想活络一下气氛,其实,没必要。 得,没趣的家伙永远没趣,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盒子,手还哆嗦了下,“千年寒冰,这家伙,裹了这么多层,一路带着都把人冻坏了。”花了些心血才弄来的宝贝,动作很轻。 慕容端好奇的围了上去,伸手一摸还没碰到就缩了回来。“这寒气…千年…这是传闻中的千年寒冰匣?哪弄来的?”乖乖,怪不得隔着距离都冻人。 小心忍着寒气接过,用内力崔散寒气,用一把小匕首在匣子缝隙处轻轻撬动了几下,冰匣子就挪开了。 里面是一快火红色的玉髓,玉髓体内好像还有火焰在跃动一般,红的晶莹剔透的玉髓史上罕见,如此大一块,还是活玉髓,更是不世之宝了。 “千年寒冰匣…那这个就是…”慕容端一脸惊讶,有些不太敢确定,他是没见过,只听闻过。 “风髓,传闻是凤凰涅槃时留下的舍身所化,这些神说的东西,谁也说不清真假,不过,这东西却是有它神奇之处的,带着它,能使人气血顺畅,精气得续,永葆青春太夸张,可却也有延缓衰老的功效,对身体极好。”得知她身子不好时,他就想到这东西了。 这么神奇?那不等于神物啊,慕容端双眼发光,盯着冰匣里的东西爱不释手,“烨,咱们兄弟一场,你不用这般客气。” “滚蛋,你可受不住这个。”这东西,只有女人能用,除非他能爬回娘肚子里再换个身份出来一遭,那也没份。 说说而已,至于这么不给面子,瘪了瘪嘴,得了,看看吧,“烨,你这才韶华之年,就这般知道保养了,啧啧…” “端,这东西,只对女人有用,烨可用不上,对了烨,这可是我差点丢了命弄来的,说说看,到底要干嘛?”信里可是没说清楚,不过,自己答应去弄,也是对这东西,好奇已久,技痒才答应的。 “等等,女人才能用…我明白了,这个家伙,前头让本公子大冬天的天没亮去给人家打野味、这回到好,大老远让你收罗奇珍异宝…等等,这东西可不是随便来的,你不会是…又扒坟了吧?” “滚,什么拔坟说的那么难听,倒斗!说了多少次了,怎么样,考先王费尽千辛万苦为他宠妃求来的宝贝,史书上,可是有过一段的,古人诚不欺吾啊!”说起自己的家传技艺,林渊双眼发亮,容不得旁人不敬,如今,他也是偶尔手痒才下地玩上一回,自从认识这两个,他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哎!一言难尽。 “考先王的坟你也…斗。你也…”什么斗的,还不就是拔坟,考先王,那是一代雄主,千年前,曾经统一天下之人,他就后背不凉吗? “怪我?阁主大人有要求,本公子敢不照办?”这东西,他是肖想好久了,可真没下过决心去碰那墓,这不,这次差点就没回来。 “等等,端,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打野味…”听这话,不对啊,林渊这才反应过来,抱歉。 这家伙,永远这样,一说到他的家传行当,就。“还能什么,问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某人,真是为了讨佳人欢心,兄弟都被当驴用了。 “烨?”林渊侧头求证,他这用命换来的东西,总的知道知道是为谁吧。 “没什么,只想与考先王学习一番,为博红颜一笑!先走一步,你们先喝着。”说完,不客气的拿了东西扭头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神秘客人(2更) 一场旷世花火终于渐渐停歇了,看的人脖子也酸了。 谁说多的,瞬间美丽的花火,这都多少个瞬间了。 “晨曦…银子不缺,咱也紧着点花。”终于安静下来,玄凌揉了揉脖子,这放了不看,实在可惜,看了酸痛又实在难受,为难啊! 好像是多了些,他只让莫非将能买的都买了来,谁知道,要放这么久,殷晨曦摸着鼻子,颇为无辜,瞪了莫非一眼。 莫非眨巴眼,更是无辜,这不是按公子吩咐办的吗?又做错了?哎,做人太难了。 他瞧着挺好的,这哄女子的手法,他是多方探听才总结出来的,感动,落泪,拥抱!怎么一样都没发生。 “看一会就好了,你非的看完。”最后站不住了,搬着椅子也要看完,殷晨曦实在是无语了,他发誓,再不停莫非的馊主意了,瞧给人累的。 干什么累着的都有,没听过看花火看累的,老常也是老来长见识。 “小姐,我给你揉揉就好了,师父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挺好看的。”帝简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替自家师父说项,回头,她的偷偷跟师父说说,往后还是别放这么多了,她脖子也疼。 “揉揉!”玄凌回到书房暖盆边坐下,有些犯困了,可今日说了过年节,就过个完整的,守夜,等到更声想起,就是新的一年了。 金如放还好没跟着犯傻,看了一会就去忙活了,张罗吃食温了冬酒,现在正好用。 “小姐,小酌一杯,冬酒不醉人,暖身子。”怎么好像就他们这府上放花火,莫不是被晨曦都买光了,好歹给别人家留点。 闻着酒香,玄凌也放开,今日就放肆点,小酌怡情,“小金子,红楼怎么还没来。”让他带着雨轩过来,也该到了。 “是该到了,怎么还没来?”他让全辛去了好一会。 “要不,我再去看看。”再不来,都要过时候了。 点了点头,这冬酒确实暖和,一口下去,浑身暖洋洋的,一屋子人,又说笑了一会。 “家主,这花火放的,可是惹了不少人的眼了。”放太久了…年轻人啊,就是放纵。 看了老常一眼,再看晨曦,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立刻挑了下眉,满不在乎道:“有本事,他们自己也放!挺好。” 这般相护的姿态和口吻,老常忍不住摇头,实在看不透,看不透。 心花怒放殷晨曦眉目都笑开了,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这般美好,惹了天下人的眼又如何,她不觉得就好。 冬酒都喝了快一壶了,金如放才急匆匆回来。 “小姐,红楼他们来不了…” 来不了?眉头一动,扭头望去,“什么情况?” 这般犀利的眼神,不过转身之间的转变,金如放调整呼吸,“是扶风馆来了客人,本来是让全辛等会的,后来红楼就说来不了,说是鱼来了。”他在半道上遇到的全辛,就听的这么说,赶紧就回来了。 他是听不懂,可小姐一定知道,这鱼绝非一般,这个日子里上扶风馆。 鱼?玄凌立时起身,将手中冬酒交给帝简,拉了下披风,“走,去扶风馆。”刚走一步,侧头看向老常,“老常,一同走一遭。” 哦?他去?老常眼眸略懂,也跟着立刻起身,没有多问,带好围帽,这大晚上的,外头冷。 “我也去。”殷晨曦察觉到是有事发生,自然要跟着去。 “阿简跟着,最近今天不太平,你留在府上看家。”玄凌略想了下,府里还是要留个人才行,她这书阁,虽有机关阵法,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要留个人才放心。 知她脾气,殷晨曦没有强求,“让莫非也跟着吧。”这样他才放心。 “好!” 金如放一早就让全辛套好了马车备着,这会到是用上了,心想着,这个年节,到底是能不能和顺过去,还未可知。 帝府门外不远处,一个身影立在寒风中,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帝府,停了片刻,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这么晚,她出府要去哪里? 扶风馆 红楼领着一群公子正在招待一位客人,大年节上这的客人,可是少有,可他们这场所,只要门开着,就没有拒客的道理。 本想应付一下,就带着雨轩去地府,谁知道,这客人却是他和小主子从一开始便等着的鱼,终于上钩了。 “今日你这还营业!”客人带着兜帽,声音有些沉,没有露脸,听声音年纪有些大,来这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可是像这样神神秘秘,身边还带着人的人不多见。 而且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身边的两个人就像是没看到一样,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这位客人说笑了,做我们这行的,只要门开着,就笑迎八方客,客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红楼依旧一身红纱,笑的恰当好处,待客的热情也把握的分毫不差。 来这半天了,依然只是听曲品茶,滴酒不沾,可见其谨慎,除了刚才那句话,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一旁服侍的也不敢太靠近,这客人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这样的人属实不像会来这的人。 敌不动我不动,人不回话,红楼也遵循老鸨选择,绝不多多打听,也绝不自作主张多安排。 好一会,对方终于又开口了,“不错,是个懂规矩的,都在这了?” 终开口了,也终于露形了,红楼依然小心应付着,不露一点声色。 这边玄凌赶到,雨轩接到人时,看到玄凌只是愣了下,再没任何反应,只按着红楼说的,人来了带到他的房间。 玄凌反而诧异的挑了挑眉,红楼肯定没跟雨轩说过她的身份,她这次来的急也没上药妆,他认出她来了!更重要的是,认出来却能表现的这般淡定,着实难得,雨轩比她想的更加优秀。 其实,雨轩心里翻江倒海不为过,只是他认定一点,公子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公子,他也只要认定这一点就好。 “公子,客人已经来了好一会了,馆主到现在还没出来。”雨轩知道,能让红楼亲自接待的人一定是重要的,现在公子也是为着那客人来的…… 他没见到客人,就一直按着吩咐在等公子,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客人。 “雨轩,把那个塞子打开!”这个房间里有许多精巧的小机关,都是出自她的手,那个人来了,红楼明白要将他引到那里。 雨轩看着玄凌挪开一幅画,没想到画后面还有一个圆形的孔,听话的将塞子扒开,竟然能听到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动静。 “看着边。”在画的对面,一面硕大的铜镜里,竟然有几个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真切,到能看出个大概清情形。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雨轩立刻反应过来,这声音和画面,应该就是来客房间里的情况,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精妙的机关。 其实不过是折射反应连锁,只是很少有人能运用的如此巧妙。 “帝家的机关术,果然名不虚传!”老常有感而发,想当初,他那徒弟就这机关术上略逊一筹。 家主今日带他来,定是有她的用意,想着,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镜子中的画面他着实是看不清楚。 金如放已经习惯了,跟在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长见识。 他很好奇,什么鱼值得她这么兴师众众。 雨轩终于有了些正常人的反应,看着帝玄凌,久久不动,帝家,帝玄凌!公子竟是帝玄凌! 他一直知道,公子不简单,接触过药妆之后从一些细节中他也察觉出公子并非所见真容。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公子是红妆,还是那个轰动整个帝都城的女伯爵,他家公子,果然非凡人啊!比他想的还要不凡。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禽兽?(3更) 离新年更响就一个时辰左右了,彼时已是夜深,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因着守夜,所以到处还是一片通明。 扶风馆门口,纳兰胤烨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安静的站在那,眯着眼望着扶风馆的招牌,他的眼睛应该是没看错。 他的女人竟然大晚上,年节夜跑来逛男风馆,托她的福,上次端说药神谷谷主在这,他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瞧着,是熟门熟路啊! 逛得花楼,入的男风馆,她还有什么不敢去或没去过的地方吗? 黑沉着一张脸,满脑子都是男风二字,她好兴致啊!端好像说过,神医惊鸿入帝都后流连风月场所扶风馆,还包了一对容貌过人的兄弟! 估摸着,上次她带在身边的便是其中一个。该死的女人!还是个好色之徒! 一抹脸,他的女人,总是特殊些的,没关系,幸好,他还尚有几分姿色,既来了,总要进去见识见识!想着脚尖点地,人就消失在扶风馆门口。 这地方借着灯火之光,略能看出些门道,看似空旷实则没有死角,每一处都在监视范围之内,一般人只要踏入这扶风馆周围一定范围,里面有心人便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流连此处?他看未必,这,该是她的地盘! 一个女人开设男风馆,看来,他的好好与她聊聊了。 馆内,玄凌等人听着客间传出的声音,等了许久,也没有太多的动静,只有一阵琴声。 红楼已经换来三批人,了对方都只是看了看随即摇头,红楼便便耐烦的继续换,眼睛一直盯着一旁桌案上的几锭金子,做出一副贪财之像迷惑对方,他们这种地方,开门迎来送往,为的不就是这个,若不爱财,就让人生疑了。 “就这些?若没别的了,就不留了!” 意思这些都不满意,如果再没合适的,他就走了,金子也别想要了,看来,是个要求高的,这些人,是红楼有意先后安排进来的目的就是想探探对方的胃口。 “贵客能否说说具体的要求,我这就按贵客说的选择几个来,若贵客实在没中意的,那也不敢强留客人。” 红楼说的好生通情达理,稳住情绪,先把人留下再说,其他的稍后再说。 对方又是沉默了一会,最后道:“纤细些,容貌好些的……” 对嘛,这才像个到这来的主,就之前那样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可听到这话,红楼心里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小主子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今天晚上就要看看这表皮下的嘴脸! “客人稍后,我亲自给您选去!”见对方稍点了下头,红楼这才起身而去。 此时屋内,玄凌身旁的人身子开始发抖打颤,双目瞪大,手抠的死紧,面色白红,青筋暴出! “这声音……这声音…公子,是他,是他!”这个来自地狱的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不知多少个午夜梦回间被这个声音唤醒。 原来公子如此重视的客人是他…… “确定吗?”玄凌声音突然带了一股寒气,伸出手,轻轻握住雨轩的手,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怕他撰的太紧,指甲伤到自己。 亲柔的触碰,让雨轩终于找回一点温度,手在玄凌的轻触下终于松了松,可玄凌反应再快也还是迟了,雨轩的手掌心冒出了血迹。 “是他,这个声音虽然刻意变了些,可是我听的出来,绝对不会错!公子他……”雨轩没想到,这个魔鬼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跟前。 他曾经想过,若是再遇到,他会怎么做,他会不计一切,想要与他同归于尽都在所不惜!他想过很多很多场景…他每每梦醒时分就是在想这些,这几年,他没有一个晚上是安然入睡的,也没有睡过一个不被梦魇惊醒的好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生命中的这个恶魔。 “雨轩,都过去了,直面它,才能真正的跨过去,你放心,不管是谁,欠债都是要还的,谁也跑不了!” 玄凌声音带有安抚情绪的魔性,让雨轩发抖的身子逐渐平复了许多。 一旁金如放想起有一回从这回去的马车上,玄凌与他说的话,她说,他有个名字叫禽兽,这八成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禽兽,那还等什么?这样的人万死难辞其咎! 老常也终于明白,家主为何喊上他了,这是要他算的账呢!家主今夜说的那个故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无辜的一家,眼前这个有些失魂落魄的孩子就是故事的其中一个吧! 那里面的人,里面的人莫非就是家主要的欠债人慕容雪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能吗?身为慕容家的家主,在这大年节的守夜里,跑来这风月之地…… 家主会不会弄错了? 也不怪老常这么想,换谁都会难以相信的,这太匪夷所思了,纵是再荒诞,也不会这个时候跑来寻花问柳吧,更何况是慕容家的一家之主! 可是,当年,玄凌救下雨轩兄弟时,顺着当时杀害雨轩父母的那人,查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当时她也和正常人一样,不信的,以为自己派去的人搞错了,可是,那人是红楼,后来经过再次细致的暗查,终于确定就是慕容雪村没错。 因为一次偶然的遇见,坐在轿子中的慕容雪村隔着篱笆看上了正在自家院子里嬉闹中的两兄弟,雨轩和雨辕! 于是就发生了后面的事,事后,那禽兽仿若无事的坐轿离开,让手下处理已经奄奄一息的兄弟两,两兄弟实在生的好看,俗话说,物以类聚!那禽兽的下人同他们的主人一样,连着奄奄一息的都不放过…… 整个过程中,雨轩的爹娘都被那畜生让人捆着目睹整个过程,那里受得了,双双自缢了,玄凌路过发现的时候,只来得及救下两兄弟,那些属下也被处理了,在那些下人的衣领处有慕容家的家族标识。 当时玄凌在现场还闻到了冰魄的味道,她让红楼去追查并救下了两兄弟。 冰魄是一种很少有人知道的矿石,或者说一味药材,但很少用到,只在一些古单偏方里出现过,恰巧,药圣谷的珍藏阁里有一小盒,玄凌素来对这些稀奇的药材有兴趣,都拿出来看过,冰魄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就算混在一堆药材里也很难混淆。 而冰魄的作用也很奇特,搭配不同的东西会有不同的药效,比如糯酒中加一点点冰魄就有致炫亢奋壮阳的奇效,更重要的事,对身体损害不大,却让人欲罢不能…… “小主子!” 红楼借机出来,急忙到了自己屋子,就是想告诉玄凌,猎物狡猾,他快应付不下去。 “红楼,他这次来,就是试探一二,并没起什么心思,别急!”虽然影像模糊,玄凌却看的细致,看似动了茶盏,可那些茶水根本没有入口,都在他袖子里。 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人,绝不是一般的高手……所以红楼不敢轻举妄动。 “小主子,这馆里的都带出去了,他就是没点头的,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奇怪!”红楼折服在这风月场这么些年,早就练的一双火眼金睛,可愣是没看明白对方来的目的。 究竟是真来寻欢,还是试探踩点,亦或者就是随便逛逛!听的出,他这是要走了,所以他才急忙过来问小主子意思,毕竟这条鱼,他们等了太久,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动静。 “我去!”雨轩盯着铜镜,突然出声。 “不行,太危险。”玄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公子,我去,我合适!”雨轩面无表情的说着。 雨轩刚说完,铜镜影像中,那人已经起身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圣子送礼(4更) “红楼,去送他!”玄凌拦着雨轩怕他冲动,“对方今天来,根本没打算久留,可能就是一时心血来潮,他还回来的。” 玄凌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绝对还会再来。 红楼也有些不甘心,等了这么久才上门,就这么什么也不做让人走了?心里盘算着,动点什么心思。 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般,“红楼,来日方长,他身边的人不简单。” “知道了,我去应付!”本想下点追踪香,小主子既然这么说,只好放弃,免得真打草惊蛇了。 屋内气氛在红楼离开后变的异常压抑,雨轩的身子仍有些微颤,看的出来已经竭尽全力在调整了。 “雨轩,相信我,他跑不了。”一直没动,是因为这件事中,她始终有好些个地方想不明白,慕容家是真正百年名门,从九黎开国之初,便陪着开国圣帝征战天下,与那些开国元勋一起,为九黎打下这份家业,国公爵位世代沿袭,家中高堂一根责天仗更是满门荣耀的象征。 都说大族之家非富即贵,可慕容家两样均沾,即便如今慕容家不在朝野,可在朝中余威犹存。 这样一个底蕴雄厚的家族,翻看九黎国史,历朝都是朝堂砥柱,可为何在先帝驾崩之后,就隐出朝堂,一个不留,而这一举动,正是慕容雪村担任家主之后。 玄凌相信,这世上没有这么多无缘无故的事,一个这样的大世家,做出这样的决策,绝非一时兴起一定有其不为人知的原因。 还有慕容家这些年的涉足的一些家族生意,都在慢慢的改变。 雨轩似乎察觉玄凌走神,看着铜镜中已经人去楼空的景象,努力调整呼吸,控制自己情绪。 “小主子,人走了!” 直到红楼折回,才打破了一屋的沉默,可压抑的气氛仍在。 “恩,快响更声了吧,就不回去了,红楼,温壶酒,我们坐会再回去。”玄凌拉回思绪看了铜镜一眼,转身到暖盆边坐下。 雨轩跟着转身,面色已经基本恢复了,“公子当年说,只要活着,便帮我们讨回公道,雨轩活着,公子也一一直没忘,雨轩已经无憾了,公子今后不必再为此事为难!” 萍水之缘,却有深海之义,原来,当年的一句承诺,他以为不过随口的宽慰,没想到,公子却记了这么久,念念不忘还他一个公道。 可如今他知道了,她是帝玄凌,连她都这般小心以对的人,该有怎样的后台背景,他知道公子自己身后,还有一个天大的公道要讨,他不能因为自己,坏了公子大计! 不计男女之嫌,也不管什么主仆之别,玄凌拉着对方坐下,对着火光认真道:“你既活着,就一定要这个公道,放心,我不全是为你们兄弟,我也是为我心中的公道。”她做事,在可以的时候,只想唯心而已。 她从不是假言宽慰之人,雨轩会明白的,得知她会医术,雨辕悄悄跟她咨询,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人一觉到天亮,他说,他哥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是惊醒的,所以不敢深睡,不敢久睡! 那个人便是他的梦魇,如不除掉这个梦魇,他迟早会被梦魇毁了,幸亏雨辕告诉了她,否则,这样出众的一个人,太可惜了! 雨轩沉默不语!手上传来的温暖让他贪恋不已,可还是不露声色的将手抽离了,他与她,隔着天地。 “雨轩,不必介怀,小主子做的决定,从不更改,你既跟了小主子,小主子自然会护着,她护犊子哈哈!”红楼是个直性子,也了解玄凌。 “雨轩明白了,我去给大家温壶酒。” 扶风馆正对着红楼房间的一处屋檐上,借着墙头高大的树枝遮挡,纳兰营胤烨遥望这边的灯火,忽略了这深夜的清寒。 没想到今日还有生意,来这地方捂的那么严实,还带着高手,不想让人认出来?她那般急匆匆来,会和客人有关吗? 这客人都走了,她还不走,是打算在这守完夜?听说这扶风馆的少年生的都是眉清目秀颇为赏心悦目…… 看了看手中的布包,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正喝着冬酒,气氛稍缓和些,屋内小铜玲轻轻响起,几人同时扭头而望。 “看来今夜,我这热闹,小主子,你们慢用,我去看看。”红楼忙起身而去。 暗哨发出的信号?玄凌扭头把玩着酒盏,红楼说的没错,是够热闹,谁这个时候暗闯扶风馆?她也好奇。 很快她就知道,这大年节夜夜闯扶风馆的是谁了,有些意想不到。 当红楼带着人出现在门口时,玄凌刚抿了口冬酒,被狠狠呛了一下,怎的……是他! 偷香窃玉好像也来错了地方!莫非他也喜好特殊。 “圣……夜阁主深夜造访,红楼,可的让人好生照顾。”圣子此时出现在此,可是大大不妥。 “不必不必,本阁主专访神医而来!外头寒重,能否进来讨酒一杯?” 不错,还知道为他遮掩一二…… 众人默…感情他们看戏就好了,这两人出口就是戏啊,得,他们还是跟着装傻吧。 围炉而坐的又多了这么一个,一时间,这气氛就有些别扭起来。 老常捏着胡子,看的津津有味,年轻就是好,可以可劲折腾,就该如此,老了,就喜欢看这年轻人的热闹! “不知阁下深夜造访,可是有要紧事?”堂堂一国储君,圣更半夜,翻墙爬院的,实在有些不合适,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她要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纳兰胤烨忙将布包拿出来,献宝一样的讨好,“属实无奈,有心结交神医,想送份年节礼,眼看着更声要响,不好误了时辰,神医,掌掌眼,看看是否入眼。” 这话说的,还是她的不是了!他行走江湖时便是这般无赖的样子? 所有都起了好奇心,能让这位当宝着急忙慌送来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玄凌盯着那布包眉头一皱,这家伙这般折腾来,就为送个东西?宝贝? 布包一打开,大家就感觉到寒气逼人,再一看,一块大冰块? 圣子殿下,您也太会开玩笑了吧,就是这玩笑跟这冰坨子一样,冷的很。 “千年寒冰匣!”玄凌眼眸亮了亮,总算来了几分兴致。 还是他女人有眼光,瞟了周围围观的几人一眼,不识货! “别冻着,我来!”见玄凌拔下发簪就要动手,某人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动作轻的像棉絮落下,声音暖柔入水。 一杆子看热闹的纷纷别过脸去……替某人害臊。 确实冷,一时激动,从善如流不动,心思在匣子里的东西上,所以让某人占了便宜不自知。 一旁的看着都替她着急却不好出生提醒! 软香在握,却不得不松开帮人开匣子,可惜啊,某人万分不舍的松手。 匣子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某女双眼亮如繁星,“凤髓?多谢!”一副生怕人后悔的样子,很是可爱。 “喜欢就好!”寒风中一路眼巴巴跟来总算有所值了! 看她样子,是真心喜欢!恩!林渊没白忙活一趟,总算博得佳人一笑了。 “得来不易吧!”拿在手上,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这东西性火,却喜阴,若是离开身体太久就会渐渐暗淡失去功效,只有用千年寒冰乘着才能保存,不说这凤髓,就那匣子也是难得的宝贝,是冰却不化,如玉石一般,却近不得身。 淡笑不语,知道难,但他相信难不倒林渊,也的亏他手中的奇宝录,否则还真不好找。 火光中,她赏玉,他赏她! 此时更声响起,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走,随我夜游如何?”突发奇想,纳兰胤烨脱口而出! 握着手中温暖,浅笑点头,“并无不可!”有此暖髓,倒也不惧寒凉。 两人飘然离去,留下一屋子的目瞪口呆! ------题外话------ 提前提前哈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双人夜游(1更) 守夜守夜,守安愿平!辞旧迎新! 随着更声响,满城的灯火阑珊,一时间亮如白昼。 “没想到帝都的夜景如此静好!”有幸与她赏过帝都的晨曦,如今再赏静夜,因有她作陪,格外不同凡响。 两人一左一右,并排走在街面上,空荡荡的街道,两人的影子在微亮的灯光里被拉得很长,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两人了。 纳兰胤烨一手提着灯笼,一手背在身后,有意无意的微微偏斜,成保护之态却又保持距离不让对方察觉,离了风衣的遮挡,冻的通红也未曾收回。 玄凌抬头,可惜,若是有月会更好,“圣子不用入宫请安?”这时候,守夜也差不多可以结束,晚辈给长辈请过平安,得了赐福,便可就寝了。 周围有些人家的灯火正在渐渐熄灭! “本宫遇刺中毒,需要静养,父帝体恤无需入宫!否则,本宫哪里有幸能与帝小姐夜游?”云淡风轻的口吻背后,是几分落寞,不知为何,此刻在她面前,不想遮掩,已经够累,难得一时心松。 “恩,也算因祸得福,能与本小姐夜游确也是幸事,同理,能让圣子殿下提灯引路作陪,也算不可多得。”说话间,竟添了几分少见的顽皮,整个人也因此变得生动起来。 一声轻快的笑声自纳兰胤烨口中而出,随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所言甚是。”心底深处的那点失落一扫而空。 “好了,心情渐好,可能有事说事了?”谈谈正事,也不妨碍游街赏景,圣子深夜孤身前来,可不光是为了送宝贝吧。 前一刻还气氛正好,这眨眼就被她破坏殆尽,这女人,就不能正常一回嘛? 玄凌心中无风月,自然不知对方真就只为送暖而来! 夜幕下,纳兰胤烨无奈一笑,收了几分心神,谁让,他看上的女人这般不解风情,慢慢来吧,她想听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了,总归,她在身边。 “千秋意去我府上投帖了,你以为如何?”清歌算计一番,没想到人没送到他身边,却意外的将人家哥哥送上门了。 玄凌没有过多惊讶,像似早有预料一样,“阴错阳差,想来圣子已知道是何人背后做局,恭喜圣子,得一良才,只不过……”用之需谨慎,聪明如他,应该不用她提醒才是,想着摇头一笑。 “只不过不可过早予以重用,虽磨去棱角,却没磨平他心中过重的城府,时间是用他最好的方式,帖子我收了,却只能先凉着。这里,也有你的一半功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所以更需花些心思,若不是她当机立断将千桐铮送回千府,又怎会这么快促成。 为得一才,也是用心良苦了,如果千秋意能体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人,九黎他这是十拿九稳了?开始为放眼天下做打算了,“你不想用他在九黎之争上,哪里是凉着,分明是看重,怕大材小用罢了!” “哈哈,得遇知己,此生无憾!说到人才,你身边那个如玉一般雨轩,也不妨多让,更兼赤子之心,这才难能可贵,这样的人,若立身朝堂,是社稷百姓之福!”现在想想,好像她身边的人拿出一个都是不可多得,再想想,还都是男的,好心情瞬间去了一般。 倒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只是这些人都优秀,又整日围在她身边,万一来个日久生情!不得不防,不得不防,看来,还是的早些定下乾坤才安全。 “羡慕啊?是不是觉得雨轩当一个小斯随从可惜了?起了招揽之心?别打主意了,除非你天下再握,到时候到是可以与我商量商量。”她的人,将来她总是要为他们谋划一番,跟着她,确实可惜了,不过,现在言之过早。 “哈哈,一言为定,待到时,定向你讨人,那时候可别小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那时候,他若是天下为聘,那她的人不就随嫁过来了?迟早一家人,越想越是觉得不错。 “哟,圣子殿下雄心万丈,心有成竹啊,一言为定!”停下脚步,朝对方笑的张扬。 “当然。”说的有几分豪迈。 两人继续向前,此时,城里灯火已熄了大半了。 “对了,滇家之事,漂亮!”接下来,他也该努力了,滇家到底在当年的事中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玄凌目视前方,“不怕我让九黎朝堂动荡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以后院换她一个安分守己来着? 这女人……某人无奈一叹,谁知她巾帼不让须眉,运筹帷幄决胜闺中,“本宫失言!现在可能告知滇岳当日的饮品?明日,端便启程去往西南了,对了,本宫这有一份奏报,你看看。”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份折子。 让她看奏报,这是越权了吧,告诉她他的安排是暗示案子的进展。 折子上,铅封尚在……这家伙不会是朝折拦下来的吧,可真是胆大包天了,看来,朝堂早已握在手心,不过一个形式而已了,看着手中折子封呈上的落款,“金源的折子!”是封地监官秘折了。这都能偷偷拦下,纳兰秦风知道可会气的七窍生烟? 玄凌不急看折子,他既拿出来,她也不会客气,将折子握在手中,回答起他的另一个问题。 “当日给他喝的确实是补药,只是多了一味药材姜落,吃少没事,有滋补功效,多了则会致人晕眩,产生幻觉。滇宏十六年前在兵部负责过一批军需物资的采办运输,滇家当年药材生意做的不错,手中药材充足,自家生意怎能不照顾?滇岳作为当时的家主,亲自找了自己的哥哥要下这桩买卖,将药材单子里的一味药材换成了姜落,因为两种药材外形、味道几乎分不出来……” 玄凌娓娓道来,不急不忙的说着,好像说着什么故事,只是不够声情并茂,从头至尾没有表情。 药送出去后,不久九黎边境函谷关就发生了一件事,守将聂海峰酒后失言,要攻向东离夺回帝凤曦!且当时整个守城军都听到了,还看到了她母后的贴身丫鬟出现在函谷关。 消息向一阵风,迅速吹过城关,东离这边的守将韦贵平也是一员忠勇的虎将,听的对面守将如此口出狂言,对东离国母新生妄念,二话不说带兵濒临城下,聂海峰酒醒不认,刚上城楼却突然因酒醉过度身体不适栽倒,军医医治了数日无果,英年早逝! 人死如灯灭,韦贵平平日也敬他是条汉子,就撤兵了,当时她母后在东离后宫因有孕在身,多处不便,身边贴身丫鬟不知所踪,恰在此时,边境传来消息,被人钻了空子栽赃嫁祸,皇后不贞与人有染的起因便是这样的由来。 “聂海峰是个靠军工一路拼出来的孤将,没有背景,没有家势,出了事,就如一颗石子丢入水中,咕咚一声就沉了,加之边关路远,有人有心隐瞒,这点事根本到不了帝都朝廷就被做成铁证如山了……” 玄凌说到这停了下来,吸了一口凉气,打了个冷颤,再不言语。 纳兰胤烨也是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知道当年帝凤曦的传言,只知道是与人有染,却不知是与九黎的边关守将! “这么大的事,牵涉九黎一位守将,为何像是没人知道一样……”无论如何,这都说不通,也说不过去,凭着帝家当年的势力,要查个真相应该不难,缘何会弄成后面…… 玄凌回以清冷的眼神,“圣子殿下,我也想知道,为何这件事在九黎像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一声疑问,没有一份底卷记案~” 纳兰胤烨震住,她这是在以帝家后人的身份在像九黎质问! ------题外话------ 抱娃码子太酸爽了…。元宵快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太后宣召?(2更)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早早所有人就起床了,去串亲请安,去迎新纳福。 殷晨曦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书桌前静坐的人,昨夜他在门口迎回她时,已近天亮了,回来后,就一直坐到现在。 听说,那位圣子给了她一件宝贝,可以抵御寒冷!但也不用更深露重在外头受寒气,那位圣子难道不知她身子不好吗? “还不休息?”她医术再高超,也的知道自己底子薄啊!满脸的不高兴毫不掩饰。 玄凌知道自己任性了,可是回来后毫无睡意便看了会书,现在到有些困了。 “看看这个,金源那边的消息。”折子她看完便还给他了,这现在这个是她记下的。 凝眉,莫非是金源有事她才不安寝?忙接了过来展开细看。边看边变脸色。 “这些话谁说的?厚颜无耻!金源才到你手上多久,就打上主意了?连金源可能有金银矿都编造出来了!”看的生气,干脆懒得看了,放到一边冷笑出声! 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动两步,玄凌反应到不大,像是见怪不怪,“每处封地,暗处都有朝中安排的监视官,不足为奇,看来浩叁事情办的不错,惹的人都眼红了,望朝廷收回封地,为此还捏造什么有收买民心恐生私心等等……” “我去让人把这家伙找出来,让他胡说八道……”就为这么点事不值当。 伸展双手,扭动脖子,“他说的,倒也是事实,我正想着怎么把金源真正握在手上才好,那里的确有金银矿,但是除了浩叁该是没人知道才对,就不知是胡编乱造还是真知道什么,这矿的事现在绝不能走漏风声,否则我的想头就的落空了。” 殷晨曦双眼一抽,真有矿……这在瞧玄凌不像是开玩笑,“行,我让人探个究竟去。”这金银矿和别的矿可不一样,朝廷知道是要收归户部入国库的,那不行,这是她口袋里的东西。谁也别想打主意。 “恩,我去歇会。”玄凌边走边想,他把这折子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有些摸不透,他也知道?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传小姐入宫。”金如放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传她入宫,这新年头一天?怎么,纳兰秦风想不通想找不痛快?她这刚来的困意…… “你困了就睡,就称染风寒了。”殷晨曦俊眉邹起,隐有火气,这父子俩,轮班折腾她?有完没完? 金如放一进来就听的这话,自从来了帝府才知道,原来天旨这东西也是可以想接便接,不想接便不接的。 “纳兰秦风有何贵干?”这会玄凌的话,不客气的很。 额…“小姐,这回不是他,是慧太后宣你进宫,还有这个。”说着举了举手中的托盘,一套宫装。 慧太后?玄凌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宫装,什么意思,这是招见女眷,是不是告诉她,她要见的是帝小姐,而非天恩伯了,“慧太后?不是多年没在宫里吗?这是回宫了?见我何干?”她与九黎后宫没什么交集吧。 “那这?”端着托盘,到底怎么个说法,他也好处理啊,前头太后派来的宫人还等着呢。 走过去,伸手翻看了下送来的宫装,降红色…盘凤图腾,不是宫人搞错了就是这太后别有深意啊,这盘凤图腾,非的是后位之上才能穿戴,什么意思? 拿在手上抖开再看,发现凤翎少了三羽,那就不是完整的盘凤,既然她送的来,那她也没有不敢穿的,“让阿简来替我换装,对了,那映红怎么样了?”看来的进宫会一会了。 “不见了!”小姐说任她去,他便没管了。 不见了!那八成凶多吉少了,只是随口一问,并没多在意。 “凤凰!这太后什么心思?”殷晨曦深知,这宫里头,等级森严,别说凤凰,就是像凤凰的孔雀图都的慎用,“不管她什么意思,就让回话说身体不适,用了药再去,好歹休息会。” “让来传话的宫人稍等会吧。”连着近两宿,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晨曦说的对,既没说有重要事,那就小憩片刻再去不迟,免得精神太差吓了贵人。 这……好吧,看的出她确实困,反正她身子不好没有假,宫里太后,这新年头天早晨,去请平安的人多,估计一时半会也没空。金如放越想越觉得,也是没什么不妥了! 玄凌交代,小憩片刻,半个时辰后唤她,见她难得深眠,到了时辰殷晨曦硬是不让叫,自己亲自去与那宫人说了,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日晒三杆了这才让帝简叫醒。 那宫人是个老麽麽,开始还沉稳不惊,后来越等越坐不住,帝府的茶是好茶,可吃了这么多杯肚子都吃茶吃胀了,人还没盼出来。 这是头一回见识这般胆大的,跟随太后在别院的时候,就听的宫里的人说过这位刚回帝都不久的帝小姐,来之前,太后也交代了,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要哼声,只带着她进宫便是。 可这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这帝小姐知不知道太后召见是什么意思?是懿旨,到底年轻,家中又那个人,不知道这帝都城里,最不能忤逆的是谁!不是圣帝,而是太后。 仔细着太后这些年不在宫里,这些个小丫头都不知道还有太后这尊大佛。 梳洗完毕,穿着送来的盘凤袍,大了些,长度到合适,没办法,是她太瘦了,没有巧手的,这发髻只能简单着来了。 “让人等了这么久,可是有些过了。” “是他们折腾才对,若不是知道你自己有几分兴趣进宫,依着我,绝对不会叫你,早将人打发回去了,好了,入宫小心些。”殷晨曦不以为然的说着,头一回见她穿宫装,也有几分新鲜。 “走吧!”玄凌也只是随口说句,看得出,也是觉得没什么的,宫里今天肯定热闹,太后估计忙的不一定有时间招呼她,去晚一点也不打紧。 一袭绛红色的盘凤宫装,虽看着有些松垮,也没有过多的妆点,发髻更是简单一挽,垂落耳后。 这帮庄重的宫装,配着这简单到极致的发髻,竟然没有违和感,老麽麽压下等的有些焦虑的情绪,规矩的见礼。 玄凌略打量了一番,没发脾气,看来是有备而来,也是,她这名声怕是不太理想,“麽麽久等了,请吧。” 说完,没等人家反应,直接朝门口而去。 宫中 慧太后含笑迎着来请安的皇子公主,一个个给了红色的荷包,心里却在盘算着时间,不动声色的脸,越来越有些绷不住了。 这帝玄凌,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是与她对上了?是个胆大妄为的。 帝家……慧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喜还是愁。 玄凌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只是头回着宫装,也头回到这皇宫的后宫来,帝简规矩跟着,虽说眼珠子溜溜的打量着,可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就真的只是打量打量而已。 “帝小姐,这就是太后寿康宫,您稍等,奴婢这就去通报太后。” 虽然心里对这帝小姐有了些微词,可态度还是有的,恭敬也一分不少,看得出平时是个严谨的。 玄凌不知,若不是严谨的,依着她如今的声名在外太后也不会派去。 玄凌等了一会,很快刚才的麽麽就出来了,“帝小姐,太后和几位娘娘都在,让奴婢宣您进去,” 意思,里面热闹洛?抬脚跟上,她也看看,究竟太后给她布了个什么局面等着她。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后宫风云(3更) 与玄凌一样,一夜未眠的纳兰胤烨因为着不用入宫,所以穿着随意的静坐书房。 昨夜一醉方休的两人也悠悠醒来,问的某人献殷情后回来一夜没睡关在书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就赶过来了。 书房内,琉璃请过安,就忙着伺候早膳,旁的没多问,只是觉得主子有些不一样,有心事。 纳兰胤烨一身松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的扶手上,面色有些恍惚。 他昨夜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帝家案子没有个结果,那他与她之间不可能再近一步,因为在她心里,没有安放他的地方了,即便她知他,懂他,可是,他怕,怕案子结束后,她的心空了,却与她隔着家仇不愿安放了…… 这个案子越往下,越是心惊,他已经可以肯定,或多或少,整个过程中都有天家的影子,哪怕没参与,也是袖手旁观,看着九黎功勋之家含冤而终,就这冷眼旁观,都让他无言以对,他不敢想,冷眼旁观之外的一切。 他更怕查出是一个不堪入目、肮脏龌龊的世界! 可是,他还是的查,纵是如此,也不能改了初心,随波逐流,如此,他更无颜以对! “烨,你这不对啊,按说该是春风得意,怎么一副……”受了挫折的样子?昨夜不是夜游近天亮才回?慕容端揉了下因宿醉有些疼的头走了进来。 林渊精神看上去还不错,“一宿没睡?” “来的正好,端你把事情跟林渊交代一下,去西南,宜早不宜迟,怕迟则生变。”回过神,起身用早膳,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不管如何,如她当初在宫门口说的,总要向前走的。 慕容端一下精神了,“够狠的,新年头一天就赶我走,林渊看到吧,非人对待啊,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一定有事,情况不对劲!虽然嘴上不着调,可心里却担心起来。 纳兰胤烨也不隐瞒,将昨夜听到的事复述了一遍,这件事他确实未曾听闻过,只听说是与人有染,可与谁好像大家确实都忽略了。 “还有这种事……这么说她的意思那将军说的话和守兵们听到的很可能都是假的,是因为姜落造成的?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就算远在边关,那后来也应该有笔录之类的啊……”慕容端一脸的纳闷和不解,这不合常理啊。 “这是出自她口,就绝非子虚乌有,想知道原委,从滇岳入手就是了,滇家如今声誉尽毁,滇家应该这个新年不比往年热闹,滇家家主也应该清闲的很,或许可以问问他!”既下了决心要查,那就要快刀斩乱麻。 新年头一天就去雪上加霜,估计滇家是要恨死他了,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如果当年那滇岳真做了这事,成就了帝家案子的起因,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活该! 慕容端搓着下巴想着,一旁林渊则听着不插嘴,这朝中的弯弯绕绕,和江湖中的黑白对错不可相提并论,他就听安排,办事就好了。 人贵在自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林渊,你去查,滇家家主往来的人,平时都做些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琉璃,去将十六年前滇宏负责采买运输的所有宗卷提来,包括那时候函谷关的宗卷。” 琉璃和林渊听了立刻点头,知道轻重。 “我呢?西南之行我已经安排了,明日动身,今日还可以让你奴役一日。” 慕容端说完,就懊恼自己这是被某人奴役惯了,都开始作贱自己了,上赶着揽活。 “你陪本宫去拜访滇家,会会滇岳!准备一下吧。” “今天现在?”确定这时候上门不会被人打出来给?滇家现在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这一盆冷水下去…“行,我去安排下。”若滇家当年确做了这事,那今日一切与人无尤,他还觉得帝家小姐下手轻了,换成他,估计早就死他几个了。 几人都领了自己的活,准备去忙,慕容端行至门口想起什么,扭身问了句,“烨,当日你喝的什么?”既然每个人喝的都这般有内容,他有些好奇。 从他遇刺到现在,一桩接一桩,差点忘了冬宴的热闹没打听。 琉璃也停了下,也是好奇想听一耳朵。突然也想起来一件事,刚才要说的给忘了! “对了,主子,宫里来消息说,太后一早让人传召帝小姐入宫了。”琉璃觉得有关帝小姐的事,还是都告诉主子一声比较好。 入宫?立刻将慕容端的问题忽略,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喝了一肚子酸醋吧?太后宣她入宫做什么? “别担心了,就算有事,她也应付的了,你还是说说你喝的什么吧!”琉璃也真是,晚一句会死啊,又被这家伙转移话题了。 “想知道本宫喝的什么,从西南回来再说,走吧!”端说的对,想要为难她可是有些困难,只怕遭殃的会是对方,想是这么想,可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临走还是叫住了琉璃,让宫中的人注意一些,若有事,立刻通知他,还特意交代不管什么时候他在哪里。 林渊看着出去的人,双手环胸,暗暗嘀咕,他的见见这帝小姐,看着样子,端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简直是捧在心尖上待了。 宫中 今天外头风小,日头好,积雪快融化干净了,冻去春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寿康宫内暖意融融,炭盆烧的旺盛,殿堂上两侧坐的满满当当的,各宫的妃嫔、公主、还有小些的皇子们,各有各的位置,谁都知道,太后是最重规矩的,乱不得半分,可是今日,太后身侧专门设了一座,是给清歌的,这样的宠爱,在宫里还真是不多。 本来大家伙都等着看清歌的笑话,平日那么拔尖的一个人,却摊上这么个滇家,旨意刚下就出事,就说花无百日红,可人家就是得尽宠爱,圣上宠着也就算了,没想到,太后也这么捧着,实在让人看着有些眼红。 “听说太后一早就让人宣去了,这会才来……莫不是又身子不好?”贤妃因着清歌的事,对玄凌是刺上了。 清歌维持着惯有的矜贵,只是眼眸间多了份让人怜惜的懂事,可以说,这整个皇宫,要说拿捏恰当的,非清歌莫属,明明是该让人看笑话的尴尬境地,硬是让她更得眷顾。 面上是如此,可心里却骂了一句愚蠢,这时候,最不该说话就是母妃,好在很快有更蠢的接了去。 德妃也是对玄凌怀恨在心,难得迎合着贤妃说话,“是没规矩了些,以后的劳的庆妃这个婆婆好好教导了,庆妃啊,话说回来,这帝小姐对圣子那是真心实意的,圣子遇刺,她硬是一宿没睡的照顾着……”好话到她嘴里,就完全变了味道,这不明摆着说人家姑娘还没成婚就这么放荡…… 一旁众人事不关己看着热闹,庆妃被点名,依然表情淡淡浅笑嫣然。 “帝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说起来,本宫是该好好谢谢人家照看圣子。”语气没什么起伏,一句话完变不再做声。 慧太后看着堂上的唇枪舌战,笑着抿茶,不加参与,一副好说话的长辈样,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 “帝小姐到!” 听的传报声,所有人都扭头看着门口,慧太后也缓缓放下了茶盏,用帕子点了点嘴唇,静静等着。 一身绛红宫装映入眼帘,在座的脸色都变了,张大嘴又立刻用帕子捂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盘凤宫袍,她是真嫌命长了不成,反了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玄凌封公主为哪般(4更) “玄凌见过太后,问太后新年安!”玄凌目不斜视,进来后,朝着慧太后施了一礼,是长者,是新年,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她不行跪拜礼好像才是正常的,但是今天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而是在她的一身降红宫装上。 “恩,果然是个出众的,瞧着,把我们这一屋子的公主都比下去了,来,近些,别站着了,快坐下暖暖身子。” 笑容满面,声音柔和,对着玄凌抬手指了指清歌旁边的空位,对玄凌的态度没有半分不满或者什么。 这一声夸,让一屋子的公主打量了过来。 有坐当然不站着,玄凌也闻着这满屋子的脂粉想,鼻子动了动,都说后宫就是一个笑里藏刀的角斗场一点不假。 她下山入这帝都,对宫里的事多少了解一点,比如这位慧太后,也是颇具色彩的一个人物,先帝在时就稳居后宫,一生无所出却后位稳固,手段非常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养了个皇子成了圣帝,她继享太后之尊荣,总之,在这后宫,算是活的风生水起,求仁得仁。 这样的人手段不会少,心智更非常人,听闻昨日才回宫来,今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见她,要说没什么盘算,鬼都不信。 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若不是这身宫服她还真不一定会来,这后宫并非她盘算之地! “都别瞧了,别吓着人家孩子,这套宫装是我着人送去的,略大了些,不过穿着着实不错,你们说说是不是?” 她这一开口,哪有不配合的,瞬时间,一片赞叹不绝于耳。 庆妃眉头紧锁,盯着玄凌欲言又止,眼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担忧,这套绛红色的盘凤宫装,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些的,谁人不知。 太后让人送过去给她穿来,到底是何用意?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又想明白个头尾来更不敢乱说一个字。 “孩子,莫见怪,就是年纪大了,总会有些念及从前,这套衣裳,放置在宫里好些年头了,不错,还的是帝家的孩子,才能穿出它的味来,不辱没了这套衣服,当年,可是九十九个绣娘一夜赶功才制出来的,是当时准备着给你姑姑帝凤曦封公主时穿的。” 太后竟也没拐弯抹角,开口就将这宫装的来历说了出来,解了玄凌心中疑惑,她拿到手上,就知道,这套宫装非新物,而且,有些年头。 可她没想到,这是准备给她母后穿的的衣裳,手不自觉摸了上去,她母后穿过的?竟是她母后穿过的衣裳,为什么,她不知道,她母后被封过公主?九黎的公主,外姓公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封了功勋之家的嫡女公主封号,也不可能赐下这盘凤宫装,这僭越的有些过分了,虽然去了凤翎,可仍旧是凤,是盘凤。 一个疑惑没解开,又来了一个,像是个解不开的谜团了。 “姑姑?玄凌谢太后慈爱,只是,玄凌久居深山,自小离家,家中…独剩玄凌一人,竟不知,姑姑还是受封的公主。”既然太后如此直接,她也不想迂回,想知道,便问。 她既将这套衣服给她穿,这点疑惑还是会替她解开的。 慧太后眯了下眼,依旧笑的和蔼,可是眸光深处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笑容过后,是一脸的惋惜之意。 “哎!往事已矣,看到你,就想起了你姑姑,那孩子…也算看着长大的,出众的让人惊叹啊,世上竟有那样全美的…可惜,造化弄人…封公主这事,别说你,本来知道这事的也不多,还是先帝在的时候,只是当时,因你姑姑没同意,所以没下诏诰封,也是憾事。” 原来是这样,不光是玄凌,在场听着的,大多都是一脸惊叹,原来,还有这事,当真是没听说过,这帝凤曦,竟是先帝封的公主,而帝凤曦还拒了诰封,这又是怎么一段? 还有,这盘凤宫装,的是封个什么宫主才有资格穿戴? 当然知道的几个都是默不作声低下头去,要说当年先帝对那位帝家嫡女,那是真的宠爱,一女得尽天下所有好的感觉,纵马轻歌、恣意妄为、饮酒轻狂、无拘无束,因为身后不光有帝家,更有先帝,这样已是掩盖了同一时期所有大家嫡女的风头,成了帝都城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就是公主,也难与其相比。 偏生老天爷也厚待的让人直说不公,给了她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又给了她一身惊世才华,当时还有过不少传言,先帝对她…… 因着年纪差不少,又是帝家嫡女,所以,帝家又是功勋世家,所以,没有成其好事,都等看着帝凤曦会嫁个什么样的,结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嫁到了东离,成了东离国母。 玄凌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不露声色的收起情绪,太后段不会无缘无故来今天这么一出,后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一副原来如此大为解惑的表情,再不出声,静待下文,总归急的不会是她。若是这太后想要那她母后做什么盘算,那就别怪她帝玄凌不客气。 玄凌的沉默,让慧太后心头微微波动了一下,小小年纪,如此沉的住气,她都说到这了,她竟是没一点探究之心?还是在与她较量心性? 这说热闹的突然不动了,堂上的也都安静了下来,只敢偷偷打量,有点心眼的都明白,太后绝不会这么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宫里,哪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清歌坐在那一直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还有这一段,但是,她知道宫里的生存之道,事出必有因。 一件事如果过了,就绝非好事,比如帝玄凌身上的那套宫装。 “太后,您瞧你,一想起以前的事就忘了这满屋子的人了…”太后跟前的嬷嬷恰当好处的递上一杯新茶,像是随意,却是在给慧太后缓场。 慧太后立即一副恍然醒来的神色,接了茶,又是摇头,又是轻叹的,“这件事啊,一直是哀家与先帝心中的一个遗憾,如今瞧着这孩子,与她姑姑那般像,就忍不住…” “太后娘娘这才回宫,兴许不知,咱们这位帝小姐,那也是风采过人!”德妃恰当好处的插嘴,好话歹音,一听便知。 太后当个不知道的,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像是来了精神,一副仔细打量玄凌的样子,“恩,越瞧着越好,昨日个看着那漫天的花火,哀家就想起了这事,与圣帝商量了一番,这不一早就让人将这宫装送了去,也有件事宣布。” “今天可是新年伊始头一天,大后要说的,定是喜事。”容妃是个会看脸色的,又与太后或多或少沾亲带故,所以,与太后算是亲近的。 她这是有意抬气氛,识相的也不会拆台,跟着起哄。 太后放下茶,眼神落在玄凌身上,满眼的效意,掩也掩不住,“容妃这回说对了,是喜事,也是一尝哀家多年的的遗憾,哀家与圣帝商量了,封你为荣德公主,咱们九黎的公主,孩子,旨意这会估计圣帝已经着人送到府上了,哀家心急救让人先唤了你来。” 封公主? 此言一出惊满堂,这帝玄凌这样无法无天了,还封公主?还有封号,荣德,这两个字,哪个听着都是好的,只是凭什么啊? 这满屋子公主,哪个不是真正的天家血脉,有几个有封号的?不是对江山社稷有所贡献的,哪个公主能得封号,这可是要过印留史的。 原来是在这等着,可玄凌没想到是这么件让人眼红嫉妒的好事,就暂且说它是好事吧,至少她还没想明白刀子在哪里! “瞧瞧,帝小姐!哦!不,荣德公主,高兴的不会说话了!”庆妃既扮了这么个托气氛的角色,总要做完美些。 玄凌还没来开口,庆妃却出人意料的站了出来。 “启禀太后,臣妾觉得此事不妥!” 第一百八十章 抗旨不尊又如何?(1更) 庆妃深居简出,对后宫之事更是不闻不问之态,虽为一妃,却是与冷宫之人无异。 非是重要场合,如今日这新年请安,否则,绝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样一个人,这时候却出来说了这大不韪的话,真是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了。 圣上和太后商议的事,她出来说不妥,不妥的应该是她吧,也对,这要是帝家这位封了公主,这婚事岂不是就算不了了之了? 当朝皇子断没有娶当朝公主的道理。 这下,大家突然又有些明白她的胆大妄为了,这感情是为了儿子豁出去了啊,都知道,帝家这位既是一个刺头,但也是一块大肥肉。 瞧着昨天晚上的花火,那的多少银子丢进去啊。 这不声不响的庆妃,原来是个城府的,闷着算计,这要是圣子那天登上大位,她还会这般与世无争的做派? “庆妃倒是说说,有何不妥啊?”太后没有立刻发作,而是端着茶,神色不明不冷不热的问了句,可是说出话拉长了尾音。 “启禀太后,这孩子与圣子尚有婚约在身,若封公主,这成亲之时如何告祭祖庙!”庆妃规规矩矩的跪着,简单的素雅的宫装如她人一样,一丝不苟,安静恰淡,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肃然。 慧太后好似也没想到,庆妃会如此直接切入主题,反而弄的她想好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宫里,什么时候,这么直接了? 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一样,一脸为难的放下茶盏,面上颇为失落,“人老了,就是容易忘事,竟是忘了这一茬,都怪本宫胡闹了,芷儿,快去圣帝那看看,旨意颁下去没…瞧我这一回来就办了糊涂事,还是在别院住的好…” 满是自责的口吻,一脸着急的样子,弄的一屋子都跟着劝慰,反而办错事的像是庆妃了。 嘴上说着办错事,说着糊涂,可堂上的庆妃一直跪着,却没有开口让人起来。 这堂上虽然生了火暖和,可地上那是实打实的凉快,庆妃之前陪圣子跪了那么一出,这膝盖本就收了损,经不住长跪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装着急慌的出去,那样子好像是真的怕晚了一般,堂上本来还算祥和的气氛生了变化。 玄凌心中冷笑,宫中女子,今日也算是见识了,莫不是都如此?进了这宫墙,穿上这宫装,就像穿上了戏服登了戏台一样,每一个人,都认真的扮演者自己或是自己,或是别人写的话本。 可是,这是她们的台子,她们的戏,与她何干?她还困着呢。 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庆妃,圣子的母妃,到是有些不一样,或许也是在演戏,可她至少,还算是演的耿直。 这热闹,她无心奉陪了,天旨?下了又如何?这天家的旨意,还有天威可言吗? 起身,在一片打量的目光中,走到庆妃旁边,将人扶起,好似真不知道什么规矩似的。“娘娘,天寒地冻,地上寒凉,听闻您腿上有疾,还是莫要贪凉了” 庆妃呆呆的起来,起来之后才察觉不对,刚才扶她起来的手带了力道,所以她只是顺势就起来了,这…起来了,在跪下,不就是打这孩子的脸,让她为难吗? 可是,这宫里自来是上位者不喊起,下面跪着的就不能起,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谁都不敢越过去的。 庆妃僵住了,太后也僵住了,满屋子都僵了,她她…。她… 就在大家都还僵着的时候,玄凌已将人扶着到了原先的位置,折身走回了堂中央,宫服上的盘凤随着她的走动,像是活了一般。 贵气天成,一直冷眼旁观的清歌,心里突然闪过这么四个字,心里不承认的嫉妒,这会不加掩饰。 这个帝玄凌,不需要任何加持,也不需要端着,养着、学着,更不需要那些听着贵气的头衔,她往哪一站,她就是矜贵的让人不敢亵渎。 “谢太后与圣帝抬爱,然则玄凌不敢受,帝家一门乃东离叛后家眷,让九黎蒙受东离胁迫,险些挑起战事,玄凌身为帝家遗孤,一无功为社稷,二无恩于黎民,不敢受,也受不起公主之封,但太后为长者,长者心中遗憾,晚辈理应顾念,这一套宫装玄凌便受了,玄凌自幼深居山野,不知礼数,怕惊扰了各位贵人,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说完微微一礼,一片错愕中翩然而去。 九黎的公主?天家舍得封,还的看她愿不愿,当年母后既拒,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母后不受,她怎敢有违母命? 认真说来,她还是东离滴公主…九黎一个外封公主?还真看不上。 虽不知道他们盘算着什么,可拒了总归没坏处,省的麻烦。 堂上众人反应过来时,眼中徒留一抹绛红色的背影。 直到从寿康宫散出,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总听说那帝玄凌如何嚣张、如何妄为,今日算是亲眼所见了,只是见过之后,感触太深了,反应不过来。 “太后…这帝家孤女着实胆大包天,她…”慧太后身旁的嬷嬷芷桑扶着人,一脸愤愤,这么多年,谁敢这么忤逆太后。 慧太后搭着她的手,缓缓坐下,像是想起什么,良久才道:“像啊,真相,果然是帝家的根,当年帝凤曦尚有帝家可靠,她呢…她当真以为,天家拿她没办法吗?” “太后说的对,不识抬举的,就该让她知道知道,不是谁跟前,都能横的。” “不,她不是横,她是真的没将哀家放在眼里,没将这九黎天家放在眼里,哀家不会看错,她是在为帝家愤愤不平,可她就不想想,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她能狂到什么时候?” 慧太后端起茶盏,微微轻颤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绪。 “太后和圣上也是太抬举她了,她这是想学着她那狂妄不可一世的姑姑?”现在可没帝家和先帝能护着,不知死活。 眼中一抹厉色,“学吧,芷儿,别忘了,帝凤曦的下场。”哼!仔细着世上,谁真能活的那么招摇而安详一生的?谁也不行。 帝凤曦不能,她帝玄凌又何德何能? “太后,这圣上的旨意,约莫快到帝府了,这事…”如何收场,难道那帝玄凌见旨不接?那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太后的脸面她可以这般放肆的不顾,那天旨呢? 慧太后喝了口茶,让身体平静下来,缓声道:“哀家也想知道,她如何收场,芷儿,那庆妃,这些年在宫中如何,去打听一下。”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 这边,纳兰秦风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光旭想要提前知会一声都来不及,只能忧心忡忡看着同样莫名其妙的张敏去送旨,看来,这事纳兰秦风谁也没说,到底是为什么?绝不是无缘无故的,看来,他最近的多留意些宫里的动静。 明明是一道封赐的旨意,却让人心里这般不安,光旭想不通,偷偷打量了一眼纳兰胤烨,自从帝府回来后,鲜少言语,更不知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经过这么几次折腾,这位圣上对他家小主子,怕是早已没了容忍之心,他的多加注意。 光旭想的没错,纳兰秦风不光是没了容忍之心,还起了杀心。 昨夜那一场盛世花火,就是对他这个九黎圣帝最大的辱没和挑衅。 张敏拿着旨意,不知是怎么出的宫,还恍惚着,如果圣上让他送过来的是一杯鸩酒,他或许还能理解一些,封赐? “张舍人可是去帝府送旨?”帝简听的玄凌吩咐,轻功追赶而来。 张敏停步,看着突然停在自己身前的小丫头,这不是…抬头望着不远的帝府,一脸纳闷,这帝玄凌的丫头怎么突然‘飞’了出来。 “没错,正是去府上宣旨,府上大喜!”眉开眼笑,这送喜旨,总不能出岔子。 “我家小姐让我来告诉舍人,不必去了,小姐已禀明太后,此事做罢,这个,我帮您送回去。” 张敏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天旨已经不翼而飞了。 ------题外话------ 那啥,那啥我想说啥来着,我忘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圣子责问账(2更) 劫旨! 张敏不知是如何回宫的,也不知是如何回禀的,只知道,当天张敏跪的不省人事,醒来后,只要有人提及帝府二字,他便头疼欲裂。 他这一辈子估摸着是不想再听到与帝府有关的旨意了。 而后宫内,慧太后破天荒的摔断了一只玉镯,听说,那玉镯是圣帝孝敬的贡品,很是珍贵稀有。 而纳兰秦风则看着桌上原封不动被送回的恩旨难以下咽,新年头一天就饿了自己一顿。 玉馨宫 庆妃任由宫女上着药,托玄凌的福,其实没跪多久,只是略淤青了些,不打紧。 “娘娘,您说,这帝小姐…”是不是太过妄为了。 “张敏去送旨没到帝府就回来了?旨意也带回来了?”庆妃没有说别的,只问了这么一句。 “是这么说的,张总管还挨了一顿跪!”圣上和太后的话,宫女小玉没敢多说。 庆妃点了点头,看来,她是多此一举,那孩子,狂妄自有狂妄的法子,这事,还非得她这样才能化解。 “娘娘,圣子今日…怎还没入宫?”小玉并不知道详情,疑惑的问了句。在忙,也该进宫请新年安的,否则又让人说三道四了。 “好了,不用敷了,没大碍,圣子该来自然会来,不来也有不来的道理,咱们这冷清,可当说不当说,你要明白。”庆妃自己放下裙摆,看着有些微弱的炭火凑近了些。 圣上如此待他,她这个做母妃的,却只能冷眼相看,不能为自己的儿子说一句话,也不能替他谋一回事,只能安分守己,不添乱就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小玉低头收拾东西,“奴婢明白了。”哎,明明是一个妃位,明明儿子是圣子,明明住着这偌大一个玉馨宫,怎么就…活得这么委屈。 庆妃不知小玉在想什么,也无需知道,看着星火,脑中显出了玄凌一身宫装的样子,心中一声轻叹。 帝家的女子,都活的好不张扬,让人羡慕又只能望尘莫及,只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同她姑姑一样… 想到玄凌,就想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子吸引,也是正常,如果不是…帝家的孩子,该是多般配啊,她这个母妃也会替他高兴,可她是帝家的孩子啊,将来有一天,若知道… 想着想着,庆妃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宫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琉璃的耳中,想着主子的吩咐,琉璃不敢捂着,亲自去了滇府。 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吃了一惊,太后和圣上要封帝小姐公主?还有封号,这帝小姐本就有爵位在身,再来个公主,这九黎上下,没找不出个比她尊贵的小姐来了。 可是这旨意在路上,还让帝简给劫了送回去了,好在知道这事的人没几个,她若不是刻意留意,也不会知道。 这要让人知道了,天家的颜面何存?帝小姐不要这荣恩又是为哪般? 她是想不通,主子兴许能知道。 当然,玄凌在寿康宫的一番话和扶娘娘的这些事,她也都会一一相告,尤其是对娘娘的善意。 滇家 滇家从未有过如此冷清的新年,往年的这一天,门可罗雀往来之客络绎不绝,下人们也是最忙活的一天。 可今天,冷冷清清,府门前一个人影都没有,感觉头顶上的鸟儿都绕道飞似的,一点动静没有。 听到圣子上门时,下人们险些乱了阵脚,门房来报的时候,滇宏以为自己听错了,只有一脸病态的滇岳像是明白什么。 圣子迎入府内,滇岳直接领着单独进了小议厅,连着滇宏都没在场,伺候也不用下人,滇长安亲自上茶伺候。 滇宏远远看着那边,心里七上八下,心里暗道,滇岳何时与圣子有如此交情?这不是密谈吗? 如果…如果圣上这条路堵死了,圣子这般还有戏的话…那是不是滇家还有戏,还有出路,为着滇家的,不知滇岳一个,他这些年,朝堂经营,又如何不是为了滇家啊。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纳兰胤烨的到来,是彻底的给滇家一刀。 “圣子今日登门,是有要事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如今的滇家,能劳动身子亲临的,除了那件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 可是,圣子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从他这里,要不到一个字的。 纳兰胤烨看着他,不急着开口,俊脸上,收了平日的笑意,想起玄凌说的事,他如何笑的出来?滇岳,滇家家主! “姜落!”对视半天,纳兰胤烨面无表情慢声而道。 没有试探、没有敲打,这般直攻而来。 滇岳挑了下眉,脸带疑惑,眼带雾色,“姜落?”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沉眉,冷中带笑,目光凌厉道:“家主若不记得,本宫便提醒家主也无妨,十六年前,滇家成季药行承接了一单朝廷药材采买的生意,药材是运往边境函谷关的,其中有一味药材本应该是介子草,不知为何,运到函谷关却成了与之长的一模一样的姜落,姜落的药性家住想必比本宫要清楚…。” 像是听了一件稀奇的事,滇岳表情就如一个局外人一般,不露半点痕迹。 “不知家主,可有话说?”事情简短说完,纳兰胤烨低下头去,双手轻轻叠放在腹部。 “圣子这话什么意思?没错,十六年前,我滇家确实承接了兵部的一单药材生意,不过,时隔多年,是些什么药材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这药材是按着药单供给,经过朝廷验收的,验收之后,便与我滇家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圣子说的这些事,也是头一回听说…竟还有这种事么?” 说的几分真切,几分诚恳,对供药的事没有否认,但是,对函谷关的事,对姜落的事,却是一脸茫然不知的样子。 是块顽石,可水滴石穿,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没有痕迹,也不代表没发生过,纳兰胤烨淡看对方反应,就像看一个挣扎泥潭的人。 “有没有这种事,本宫查明白了自然会公之于众,药材是滇家所供,本宫既在查此事,少不得要多加打扰家主了,今日本宫就是来知会一时,告辞。”他就是来丢块石头的,就等着看看,能激起什么浪花。 滇岳立时起身,恭敬相送,“圣子放心,但凡需要滇家配合查案的,只管差人来吩咐就是,无需劳烦圣子亲来的。” “家主,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纳兰胤烨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慕容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滇岳,始终一言不发,留下一抹笑,转身而去。 事与愿违…滇岳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身子跌落在椅子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句,是啊,事与愿违,这件事,他当初答应下来,就是为了滇家能辉煌得续,都是为了滇家兴旺,挤进帝都昌盛之族,可如今…可不就是事与愿违吗? “家主…”滇长安跟随滇岳身边多年,他知道,家主心中藏着什么东西,或许,就是圣子来的目的。 圣子说的事,莫非阵是家主所谓,那对滇家来说,是灭门之祸了。如今,都不算是最惨了的。 “你出去吧,我自己坐一会。” 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就剩滇岳一个人,闭上眼,倒在椅子上,瞬间老态尽显,他什么也不会说,也不能说,当年,他答应做这件事的时,已与那两人达成了协议。 他抵押出去的是他掩藏最深的秘密,得到的是他们毫无顾忌的信任,任何时候都不会想到杀人灭口,也不会危及滇家。 当年的事,明明已经抹的一干二净,姜落怎就会让帝家人知道了,怎就会呢?其他的事,与他无关,也非他谋划,他只有设法将姜落运到函谷关,混进军用药材中! 函谷关那地方,常年风沙…一到秋,都要喝一副汤药,军中都是统一熬煮,那副汤药中有一味药材是介子草… 第一百八十二章 浮出水面(3更) 封公主! 拒封公主? 纳兰胤烨马车内听着宫里的一出戏。起初还有些为玄凌担心,听着听着,嘴角上扬。 “端,帝都一趟浑水,你速去速回,别人去我不放心。”纳兰胤烨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着,太后和父帝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封公主?她若为公主,那他上哪要娘子去? 慕容端哦了一声,心思还在琉璃说的事上,劫旨,拒封,牛!硬气啊!除了这,他也想不出别的词来,以为已经见识了她的放肆,没想当她不但放肆,还够张扬。 “琉璃,下次她再入宫,一定要提前通知本宫。”这一次,是因为太后还不够了解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再有下一次,她肯怕没那么容易出宫了。 留一个弱女子在宫中,纵然她带着帝简,也有千百种方法让她出不得宫,他担心,父帝对她动了杀心,已是不肯再顾及面上功夫了,还有太后! 看似一尊菩萨,其实是个杀生佛。 琉璃扭头看了一眼纳兰胤烨,“明白了。”主子是担心,宫里会对帝小姐动手? “你说,她扶母妃了?”她可不是瞎管闲事的人,尤其还是宫里的闲事。 “宫里人是这么说的。”琉璃没有隐瞒,还特意着重说了。 某人咧嘴一笑,好心情毫不掩饰,一旁两人看的纷纷侧目,这是婆媳一家亲啊。 慕容端很不想破坏某人此刻的好心情,可他不得不提醒一句,“烨,你到滇家来是想打草惊蛇,让滇岳露出什么首尾来,可我刚才瞧着,那滇岳不好应付啊,是块硬石头。” “你放心去,这边我会处理,他是石头,不还有句话,水滴石穿!”玄凌能查出姜落的事,说明这件事就不想滇岳想那般没有缝隙可入。 “好吧,我也不耽搁了,一会跟林渊交代一声,我就出发。”常年在外行走,出远门也是常事了。 “不急,出发前,你再安排两个人,去一趟函谷关,虽然过了十六年,可总还有些当年的人在,走江湖的路子去探。”他隐隐觉得,那天,她还有话没尽说,虽然有些远,可不弄个明白,他不踏实。 慕容端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好,我安排人去。” “琉璃,宗卷带回来了吗?”揉了下眉心,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十六年前的滇家已是不弱了,能把滇家拉进来,什么人能有这本事? 暮然间,他想起了宴饮上的每一个人,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先是千家,现在是滇家,下一家,又该轮到谁了?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一个个的揪出来,却又不露声色的转他的手过了明路,先折了羽翼,再斩了身子。 那些人,可有看出来?她回来寻他们了。 而十六年前,九黎到底在这些人手中,发生了什么?有为何会被粉饰的如此太平,那些宴饮上的人…宴饮,冰魄…他总觉得,慕容雪村的出现有些怪异,莫非,慕容家也参合进去了? 那整个九黎,可还有一双干净的手? “拿回来了,在府上书房,对了主子,去调卷宗的时候,听刑部的人说,田阁老递过去一份折子,说是一桩陈年旧事,刑部的人看了,折子中,阁老自述在当年理政务的时候,出了个纰漏,不小心被烛火烧了一份折子,当年未能禀明。”这么件小事,这个阁老如此较真,竟还一本正经的上了折子道自己当年,没能恪尽职守,有愧社稷,自请不再领用养老俸银。 像这种朝中大员,即便不在朝了,每年朝廷户部还是会按祖制给他们送去一笔俸银,虽然没多少,也是个意思。 纳兰胤烨身子坐直,田阁老,折子?“琉璃,去刑部。”他要看看那份折子,没记错的话,那日田阁老也是话中有话,他也是去了冬宴的。 这是怎么了?慕容端看了看琉璃,这家伙忽然这么严肃,琉璃也是一脸纳闷,宗卷她已经送回府中了。 马车调转方向,直奔刑部而去。 大年的刑部,冷冷清清的,只留了几个看守的人,见到纳兰胤烨,还以为眼花了,这不是听说遇刺中毒? 纳兰胤烨没有多停留,拿了田阁老上表的折子就走了,临走吩咐刑部留守的,多家几个暖盆,算他的。 这下把冻得发抖的几个留守小吏感动的连连谢恩。 “急急忙忙过来,就为这个?可是有什么说头?” 拿着手中的折子扬了扬,“当天,田阁老也参加了冬宴,当时他的神色不太对,先拿回去,细看再说。” 得,只要与帝玄凌扯上关系的,慕容端都觉得不简单,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田阁老?想着,眼眉都邹了起来。 “不对,烨,如果参加的多少都有关系,那慕容家的老头也去了,难道…” 慕容家也牵涉进来了?慕容端虽说自小离了慕容家,对那个家没有感情,也不愿提及,可终究他姓慕容,牵涉进来的,目前为止,背后都是肮脏龌蹉,若是慕容家也… “别多想先,元大人和古相,还有铁候,木秀先生都参加了,并非所有人都与当年的事有关。”等他先弄明白,冰魄是什么再说吧。 真的没关系?慕容端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算了,不想了,慕容家应该够不上与帝家发生冲突才对,整个九黎,就两个不在朝都可世代罔替的功勋之家,一个是慕容家,一个就是帝家。 慕容家已是荣盛到顶了,再不需要踩高捧低什么的。 略想之后,便丢在脑后了。 帝都的风向,有些人已经开始有些看不懂了,因为一个帝玄凌,已经吹乱了。 某处私宅内,两个围庐起暖的老人,这次到是没捂着脸,只是屋内光线一片昏暗,暖炉的火光都没有照清楚他们的脸。 “不是说了,近期不联系吗?”这帝都,突然出现了好些难以应付的人,要小心行事了。 对面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疲惫,“老伙计,不得已啊,圣子平安无事,滇家又折进去了,当年的事,怕是要捂不住了,圣子已经着手去查了,帝家丫头一场冬宴,抖露出了不少东西。” 听者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捂不住就釜底抽薪,只能如此了,滇岳到不用担心,他不会开口的。” “你的意思…还是杀了帝玄凌?”可是,已经试过了,没成功,可惜了,那丫头,也太过狡猾了,他安排进去的人,也太蠢了。 “杀她,就的动用你我手中的人了,一个不好,就是大麻烦,可是也没别的办法,眼下,江湖上,都不肯接她帝玄凌的头。”说着,声音中透出几分无奈和恼怒。 “那丫头,是个狠辣的,动纳兰胤烨是我欠妥当了,为今之计,只能用自己人了。”声音中,多有不甘。 对方发出笑声,只是带有些嘲弄的味道,“老伙计,不服老不行啊,现在的这些后生,竟是比当年那些人还难应付,你我别老到老,折在他们手上,你既已开了头,就继续吧。”意思是,祸是谁惹的,那就谁负责到底。 “放心吧,我来处理。” 显然,这一声放心,已经没了多少底气。 “帝家丫头身边,能人不少,上次,险些被追到了,若非必要,不用见面了。”这已是他第二次说不见面,看来,危机意识很强。 “那圣子先不管了?”意思目前他好像只能集中精神对付一个。 “帝家丫头如果没了,圣子一个,孤掌难鸣,到时候,苦主都没了,还查什么查?”显然,是让对方先全力对付帝玄凌。 对方点了点头,好似也同意,“那帝家隐…” “还没探到,放心吧,有消息,会告诉你,你要动她,就尽快,走吧!出来时间有些长了。”看样子,是着急回去。 183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亲?(4更) 玄凌从宫中回到帝府,什么也没说,换下宫装,让帝简收好,自己埋头一觉睡到第二日才起来。 看来并非是不能久睡,而是困的还不够。 翌日一早,整个人神清气爽。 “公子!起来了?” 嗯?玄凌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美人,愣了下,回过神想起来,是她让红楼将人送到帝府的。 “恩,昨晚过来的?若有什么需要,跟小金子说。”这过了年节就是不一样,这天气一日日的回暖,估摸着,还有一段时间就是春风吹柳绿了。 雨轩昨夜来的,来时玄凌睡了,这不,一早就在这等着了,金如放给他准备的住处什么都不缺,比他在扶风馆的还齐全。 扶风馆到底是风雅之地,或多或少,还是带了些风尘气,可这里不一样,他一进去,书香扑鼻,简单的座椅陈设,却让他无比安心。 自年节夜后,他告诉自己,曾经往后,好好活着。 公子说得对,不能因为一个畜生,毁了自己,也辜负了公子的厚望。 “恩,不错,精神不错。”一日不见,脱胎换骨,精气神不一样了,人啊,有时候,只要一想通,世上,就没过不去的坎了,很好,真应了老话,新年新气象。 “公子,这是红楼让给你的。”雨轩拿出一封信小心递上。 红楼?哟,称呼变了,不叫馆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走出来了?如此,甚好。 “我看看。”看到信封,便知道是先生的消息,脸色严肃了几分。 拆开细看,好心情显然受了影响,“打的好算盘,虽不是亲生,可到底是母子一场,一样的让人看不上。”大新年的,不想说脏话。 老常远远就听到算盘两个字,捏着胡子就走了过来,“谁的算盘打得好?”看到雨轩时,笑逐颜开,“哟,这是雨轩公子来了,往后多多关照。” “先生多多关照。”雨轩大方行礼,知道这位老者不凡,能让公子敬重的,他更要敬重。 心里暗暗点头,不错,与上次见着时相比,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好。 玄凌一笑,“谁的算盘也没老常打的好。” “听说昨天家主去宫里唱了一出,说说?”老常搓了下手,总算是不拢着了,人也精神。 玄凌梳洗一番,几人在书阁围庐而坐用着早膳,都端着碗,看上去,还真有些不成体统,哪里像是大户人家啊,和平头百姓的做派一样无二。 老常边吃边听,听的津津有味,玄凌边说边吃,说的冷嘲热讽。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轩辕国来访的消息,捂的挺严实啊,若不是家主宫中的人得了信,恐怕到使者来了才知道。”两国邦交,护有来访是正常的,只是,这次怎么密不透风? 老常走南闯北漂泊这么多年,四国风光尽揽,对轩辕自然也不陌生,说起来,还是他的母国。 姜是老的辣没错,可玄凌是小狐狸,眼贼的很,只老常听闻轩辕二字时的细微反应,便知道有故事。 老常是轩辕人,这点玄凌一早知道,可除了这个,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轩辕那么大,出自轩辕何处?家中如何?这些一概不知,老常从未提及,说明是不想被人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点隐私,玄凌也不便探究。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竟打你的主意。”殷晨曦放下碗,心中闪过一道杀念,封赐个什么公主就想买了她,和亲?亏他们想的出来,他们若再将别人当傻子算计,他不介意让九黎也多个阎王。 好重的杀气,老常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淡开,这位殷晨曦公子,当真是出自商贾之家?他老头子看人看了一辈子,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只是因着肯定他对家主无害,家主对他的在乎也特别,说以他几次话到嘴边都吞了回去,或许是他多想了。 只是一个人心中若是戾气太重,容易心术不正,走上歧途,往往就是一念间的事。 之前他也觉得家主心中有戾气,可是,这两者之间是不同的,家主的戾气,起因是帝家,也只是在涉及帝家的事上,可这位晨曦公子,他老头子一时间也不好分说,只能再看看了。 这九黎天家的母子两,也着实不要脸了些,想打发家主离开九黎,和亲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这该是那位刚回宫太后的主意了。 怎么这九黎天家,竟是些歪瓜裂枣,好在,九黎还有个不错的圣子,否则,不是他老头子胡说,国衰不远。 “他们打主意,也的我答应啊,这次,他们的盘算落空,往后,这九黎的皇宫,是好进不好出啊。”玄凌冷笑一声,也没太在意。 想要算计她,这母子两加起来,还不够分量,那太后看似精明,可也是些宫闱之术,上不得正道,不惧。 不过,往往这样的人,阴司的手段多,有时候,防不胜防,她也不能太过倨傲不理。 “小姐,他们九黎那么多公主,干嘛要找你去嫁?好不讲道理。”帝简简单,可有时候,事情本身就是简单的。 玄凌连连附和,“说的没错,好生不讲道理,还是我们阿简懂事。” 一旁雨轩笑着帮着添粥,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很好,就是不知雨辕在那边怎么样了。 “雨轩,你别忙活,坐下吃,吃完了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一趟圣子府。”不是看上她的人么,那的先给人些土壤,好种子,也要有好地种,才能长出好果实。 这次案子牵涉甚多,错综复杂,正是一个倔强的历练机会。 “好的公子。”雨轩不知道,是玄凌在帮他打算,只当是替玄凌跑腿。 老常喝着粥,突然有些感慨,若是家主是个男儿身,将来的境遇不可估量啊,从相处这段时间,他已隐隐看出几分,家主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只是,家主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她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一双眼睛观人入微,行事作风大气不拘小节,对百姓有仁爱之心,却又不会泛滥到怜悯众生,对朝局洞若观火,能运筹帷幄,对世道,存浩然正气,心中自有乾坤。 且问世上男儿,又有几人能如此? “家主,老头算账去了,这轩辕国的事,你若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便是。”慕容雪村这本账可是不太好算,他的抓紧下点功夫了。 玄凌点了点头,目前,她是对各国的一些事感兴趣,比如风俗人情,朝中格局,地貌风光,总之,外头的世界,她好似都感兴趣。 至于轩辕国来干什么,可不是她现在该理会的。 等到将来事了拂衣去,她便学学老常,遨游天地间,岂不快哉?只是,这样的日子,会有吗? “小姐,马车备好了,什么时候出门?”金如放放下碗筷,等候吩咐,至于和亲的事,他只觉得,宫里的人想多了。 让这位去和亲,那不是结亲,八成是结仇,这要真被算计了,保准,人已过去,掉转头,就能让对方带着兵马杀回来。 “你要出去?”这昨天去宫里,今天又要去哪里?殷晨曦觉着,这回来,看她忙的是不亦乐乎,脸色却不见好转。 玄凌起身,“去请新年安,晨曦一起,人活在世,有些恩情,的记着。” 人情人情,不往来,何来人情,她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往来…对,来而不往非礼也,“小金子,帮我留意着轩辕使团的动向。”另外,她的让红楼手上的帝家隐,帮她查查当年她母后在九黎的所有事。 那一身绛红色的宫装,太奇怪了,是反常态必有妖。 “是,我让人留意着。”金如放看着玄凌的嘴角的笑,突然有些紧张。 她这样一笑,保准是要出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出事的是谁。 ------题外话------ 以后尽量回复到上午九点左右更新哦宝宝们,我想起要说的就是这个哈哈~晚上赶工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杀手?(1更) 新年伊始第二天,走亲访友谈新鲜。 玄凌也凑这份热闹,去给几位长辈问安,以帝家晚辈的身份,她说过,有些恩情,的记着。 “小姐,外头好热闹。”马车内帝简挑开车帘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小脸皆是欢喜。 “小丫头,就爱热闹,这是新年第二天,人都出来了,自然热闹。”殷晨曦对这个徒儿还是颇为宠爱的,伸手弹了下帝简的额头。 帝简以前从没过过什么年节,头一回自然是什么都新鲜。 “马车怎么停了?”正看着,发现马车停了,帝简伸出脑袋看了看,这才发现,这街道上挤满了出行的马车。 玄凌摇头一笑,今日出门是该早些,这个时候,怕是人多,闲坐车中无聊,也跟着帝简看热闹。 抬头望去,迎面看到了一辆马车上的标徽,古家?她这正要去古家,到是巧了,也是,古家也有要走动的人家。 “到底是帝都,繁华热闹。”殷晨曦见她们看到热闹,也凑了凑,头刚伸出去一会,脸色就变了。 “别看了!”说完,立刻扯下车帘,有杀气,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尽管外面一片喧哗,可是在这份喧哗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这么重的杀气,这里不安全,虽然不知道这杀气是冲谁,可身子不由自主靠近玄凌成保护之姿。 玄凌见他情况不对,问了句,“怎么了?” “有杀气,小心些。” 杀气?玄凌凝眉,“可确定?”是否太过小心,但是晨曦的感知一向很敏锐,这大街上,马车行人挤满,如果真有杀气,又是冲着谁? “是杀手的味道,总之小心些没错,阿简,你去外头看着。”别人他管不上,可谁要敢伤到她,他会让他们后悔莫及。 杀手?玄凌挑了挑眉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了殷晨曦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她知道,晨曦一向敏锐,学什么都很快,可是杀手该不是常能碰到,他怎么这般熟悉。 没错,就是熟悉,他说出杀手二字时,眼中没有一丝迟疑,是肯定的。 甩了下头,不去想,不管如何,晨曦说的对,小心些为好。 殷晨曦跟来,金如放今日就放假了,万象楼有些事需处理,不过有帝简和晨曦在,他也不担心。 杀气帝简是没扑捉到,但是她的耳力好,只要有人靠近这边马车,立刻就被她盯上了,小心打量着,跟着马车慢慢往前挪动。 “娘,那是帝家马车?”帝家就一个人,那是不是她在马车内?古家马车内,古月湖正好也看到了这边玄凌的马车。 古夫人带着女儿回娘家问安,古月湖本该和其他姐妹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内,因着性子孤僻了些,怕她路上无趣,古夫人就让她跟自己同车了。 帝家马车?古夫人挑开帘子看了看,还真是,想起自家老太爷说的,没事可让孩子多与帝家小姐走动,见马车停了,便动了心思。 “还真是,正是新年的,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与她结交?走,下去看看。”难得女儿对谁这么看的上,这般年纪,有几个交好的手帕也不错。 虽然这帝小姐是帝都城里的风云人物,不该多沾惹,可老太爷说了,他们古家无需忌惮这个。 古月湖面色有些泛红,略有些紧张的握着手绢跟随下了马车。 这边,殷晨曦感觉到杀气越来越近,人开时紧绷起来。 “师父,四个方向好像都有人,动作很轻,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帝简探进头来说了声。 怪不得杀气这么重,原来人手不少,“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马车。”杀手手段,讲究一击毙命,若是几个杀手同时袭来,必是使出最恨的一招,防一二难防三四。 “放心。”她这身子不能习武,出去岂不是添乱? 玄凌正想着,就听外头传来古夫人声音。 “可是帝小姐在车内?” 古夫人?马车内,玄凌轻叹,人算不如天算,这杀手不管是冲着谁家,明知危险,总不能让这母女两担个风险。 在殷晨曦不赞成的目光中,挑开车帘,望着古家母女,笑着打招呼,“古夫人,古小姐,新年安康,若不嫌弃,可进来一坐?” “帝小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古夫人见着玄凌,笑的慈爱,扭身跟身旁的丫头吩咐一句,让自家马车靠边暂停等候。 玄凌也让全辛将马车慢慢挪开到边上。 古月湖跟随上了马车,车内暖洋洋的,她的面色更红,闺中听丫头讲了不少她的事,她从来没想过,书中那些巾帼不输男儿的女子,现实中是真的有的。 “帝小姐新年安康。”说完,颇为腼腆的低头。 古夫人眉头一动,哟,这帝家小姐是真入女儿心头了,竟是主动搭话了,笑逐颜开,好,总比个闷葫芦样好。 “古小姐越发漂亮了,古夫人好福气。”玄凌也着实不擅长这女儿家的闲聊,可外面有危险,又的将人托在车上一时片刻。 见玄凌这个样子,殷晨曦警惕之余,忍下笑意,也有她束手无策的时候。 古月湖被说羞红了脸,古夫人忙解围,“可别夸她,她啊,脸皮子薄,帝小姐这也是出门走动?”生生把走亲变成了走动,差点尴尬。 想到帝家,古夫人眼中多了一抹痛惜之情。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玄凌正要去往古家,还好在这看到夫人,要不就错过了。” 马车人聊的热闹,殷晨曦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随着杀气的靠近,他可以肯定,是冲着他们的马车而来的,因为杀气随着马车在移动,始终保持着几分距离。 车外,帝简也察觉到了,马车靠边停挪时,那些人也在跟随挪动,瞬间紧张起来。 “小心。” 殷晨曦一出声,这古家母女两才发现,车内竟还有个外男,瞬间慌了,奇怪的是,上车这么久,她们竟然没注意到。 马车本来就大,车内光线昏暗,加上殷晨曦此刻不自觉收敛起来的气息,就像一只蛰伏等待猎物的猛兽。 别说古家母女,就是玄凌,这会才反应过来,刚才她竟好像感觉不到晨曦的存在,不由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情绪。 “这…这…”古夫人拉着女儿,还算稳得住没有惊呼出声。 这帝小姐的一些闲言碎语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可这真与外男共乘一车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夫人莫见怪,这是玄凌认的一个弟弟,晨曦,见过古夫人和古小姐。”抚额,差点忘了,她自个儿不管礼教规矩,可这世风日下,她这样的,还真不多,别是吓着人家母女了。 “弟弟…弟,好好。”一向能言善道的古夫人舌头打结,没等她说出所以然,身子就被一把拉开。 “小心。” 接着马车一阵剧烈震动,玄凌双目一沉,再不济也知道,那所谓杀气,是冲她来的。 一把拉住古夫人和古月湖的手,“小心,低头。”没时间解释了。 古夫人已经呆了,到是古月湖竟还能配合着拉住自己的娘,“怎么了?” 嗯?玄凌以为,她的尖叫出来,要不也的和古夫人一样,还能这般冷静问出个怎么了,看来,自己到是眼拙了,这古小姐,不简单。 “不要出马车,我去外面。”已经听到外头的打斗声了,该是帝简与对方对上了,车内视线不好,又多了两个人,他无法精确判断。 玄凌听的外面突然而起的一片尖叫声,生出几分怒气,下毒没成,这是要明杀了,也好,这是狗急跳墙了,不得不对她动手了。 “晨曦,想办法留活口。” “一会马车外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杀手失败,怎可能有活口? ------题外话------ 哈哈以后九点左右更新了我终于调整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杀无赦(2更) 正如晨曦预料的,杀手出手,一招致命,哪有可能让玄凌安然躲在马车内。 帝简身手虽好,可缺乏这种对付杀招的经验,而去是几个方向同时攻来的,殷晨曦心中也是杀心渐起,从他感知的人数来看,知道今天要全身而退,怕是困难。 光天化日之下,竟派出这么多人来,是下了决心要置人于死地的。 马车被一股内力震的摇摇晃晃,这马车看似和旁人家的一样,实则木板夹层里灌注了铁水,所以没有一下震开。 “古夫人,古小姐,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玄凌马车内扶着人,到没多惊慌,只是怕连累她们母女,她自回来,便没想过能一直安顺。 古夫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大惊失色,平日再怎么淡定,可到生命攸关时,也没了方寸。 “帝小姐,我们没事,可是有人…有人对你不利?”古夫人没开口,一向腼腆寡言的古小姐却开口了,这剧情… 古夫人更呆了… “古小姐聪慧。”玄凌此时,还能谈笑风生,也是出于无奈,她若不放松些,怕古夫人更惊恐了。 古月湖点了点头,转头安抚上古夫人,“娘,没事的,别怕,定是那些对付帝家的人。” 这话一出,玄凌和古夫人都齐齐看向古月湖,玄凌双眼一亮,这古小姐…好生耿直。 “月儿…你是不是吓着…了…”这是她女儿没错吧?古夫人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连着惊吓都忘了。 “娘…是你吓到了。”古月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就是突然间不紧张了… 玄凌默默看了古月湖一眼,她记得老谷主与她说过一种病,就好像有些人平时说话结结巴巴,一旦受到刺激或者什么的,就说的比谁都顺溜。 这古小姐平日少言寡语,又不爱说话不喜多言,所以造成一种假象,到想说话的时候,也格外紧张,这眼前的情况是在紧张的情况下,反而将她的症状给激出来了。 当然,如果平素她不是装的… 这种病也是罕见,索性,对人无害,就是一种潜意思的规避症,有的可能一激之下就痊愈了,有的则是遇事才短暂正常回来,总之,无伤大雅,只是…有些奇葩。 容易吓着身边的人。 马车的震动,让玄凌分散的注意力立刻拉回,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心中担心晨曦,知道他身手,可他是帝家唯一的骨血,万不能出事,否则,她如何面对帝家列祖列宗。 “杀人了…” “啊…!” 外面的惊呼声突然转变,竟带了几分尖锐,玄凌闭上眼,知道是祸及无辜了,该死的!顿时怒气肆起。 古夫人一听到杀人二个字,身子开始紧绷,条件反射的保住女儿,明明自己更害怕,却不停的拍打着女儿,“娘在,没事,没事。” 正一身怒气的玄凌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瞬间泪湿双目,原来,这就是娘… “小心!”晨曦在外一声惊呼,马车终于被内里震开。 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狼藉,街道上,被丢弃的东西,还有惊慌逃窜的人群,还有尸首…尸首…不只一具…都是无辜百姓。 真是不惜任何代价要她的命了! 玄凌从袖中拿出一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朝着空中一扔,空中立刻闪出一道璀亮的花火。 “杀!”一个杀字出口,一片肃静。 玄凌也不知道,她这一个杀字,用了多大的力气,只知道喊完,身子有些颤抖,此刻,她无比嫌弃自己这具孱弱的躯壳。 心中燃起一股戾气,混蛋,她要让这些罔顾人命的家伙以命相抵。 “要杀我帝玄凌,来!”一身凌然之气,双目凌厉望向前方,伸手朝着四周挥袖一甩,孑然而立!明明是娇娥之身,却让人感觉到一股一夫当关的气概。 她手中无刀,身无战甲,此刻却丝毫不惧、面对生死,坦然至此,隐有王者之风。 看着空中燃尽的信号,那些四面八方攻过来的人明显加快了动作。 “阿简,保护好小姐。”殷晨曦喊了一声,纵身缴入战局,他知道,他若不全身心应付,很难抵挡。 帝简边打边靠近玄凌,唯师命是从。 古夫人死死抱着古月湖,惊慌失措的张望着,想要找到躲避之处,可看到身边无辜死者的尸体时,脚跟发软,竟是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娘,你没事吧,没事的,这么大动静,护城军马上就到了。”古月湖虽是闺中女子,却并非是个不知事的。 似乎察觉到马车内除了玄凌,还有旁人,帝简看顾的太紧,一时找不到出手的时机,那些杀手竟声东击西,朝古家母女而去。 “小心!” 随着一声小心,一只暗器,哐当一声落在古月湖脚边上。 古月湖等大双目,看着挡在眼前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事吧?”殷晨曦扭身一看,这古家小姐差点没命了,她若出事,玄凌必然内疚。 摇头,一时间又紧张了回来,想道谢又发不出声,窘迫的双颊绯红,还没等她调整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容不得她多想,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古夫人已经晕了。 “娘!” “古夫人!”玄凌刚才看到那飞来的暗器时,心提到嗓子眼,还好晨曦挡下了。 就在晨曦和帝简快要应付不来是,凭空出现了一路人马,约有五六个,个个身手了得,皆是一身灰色简装,大冷天里,看着很是单薄。 帝家隐,玄凌闭上眼,来的还算快。 “杀无赦!”玄凌冲着来的几个人冷声而道。 “是!”一个是字出口,就朝着那些杀手奔去。 见来了帮手,那些杀手想要撤退,可哪有那么容易,这些来的人好像粘住了他们,怎么也甩不掉,已经血溅当场几个了。 见危机解除,殷晨曦离开缩回玄凌身边,“没事吧?”紧张的将玄凌上下打量一遍才安心。 “快将古夫人和古小姐送回去,他们在这,没事了。”玄凌扶着古夫人,脸上略有歉意。 殷晨曦看了下,这些人?原来,她手里还有不少东西,这些人的身手很好,手法也是全所未见,看情形,那些杀手大势已去,好厉害的格杀术。 正想帮着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突然停手,“阿简,看好她们,我去去就来。”说完,没等玄凌反应,人已经不见了。 晨曦这是去哪里?玄凌心中担心,“阿简,这没事了,你去追你师父。” “师父说了让阿简照顾你。” 这个死脑筋的丫头,玄凌生气又拿她没办法,只能望着晨曦消失的方向干着急。 扶风馆里,红楼看到信号时,立刻朝着花火释放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袭红袍在空中翩然翻滚。 宫里,光旭心急如焚却只能忍着,此刻,他正陪着纳兰秦风准备出宫,这纳兰秦风乔装出宫,必有大事。 小主子,定要平安无事,有帝家隐在,一定会没事的。 这么大动静,又死了人,街上那么多人,惊呼声早已传到了附近巡城的守军耳里,都朝着玄凌这边奔来。 才出了圣子遇刺的事,若是此时帝都再出点什么事,他们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红楼赶到时,那些杀手已经被帝家隐给收拾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将杀无赦的命令贯彻的很测底,能杀绝不伤。 玄凌远远看到红楼的身影,朝他悄悄给了暗示,随即低头交代了帝简几句。 收到玄凌的暗示,红楼隐忍不动,悄然隐去身形,一队守城兵从他身旁呼啸而去,小主子没事… 守城兵赶到时,帝家隐早已不见身影,地上除了尸体,便是一片狼藉。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她背锅(3更) 帝都城大白天有人行凶,而且帝小姐又在场! 当然,这次在场的人多,还有古家夫人和小姐,这帝都城是怎么了?这还敢出门吗?听说,守城军清点完,一共二十多具尸体。 其中有十二具都是穿着黑衣的凶手,其他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这真是无妄之灾。 看着那一具具尸体,城防禁卫统领番战身子一晃,头疼不已,一角揣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大白天的穿黑衣,有病。” “统领,这怎么办?”一旁禁卫小声而问。 “还能怎么办,上报,上报,死了这么多人,古家夫人和小姐还好是没出事,还有那帝…”怎么哪都有她? 番战绕着头,郁闷不已,免不得又要被训一顿,训就算了,城防禁卫统领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保不住就算了…奶奶的,流年不利。 听到城中发生凶杀之事时,雨轩正带着帖子在圣子府,所以也听了一耳朵。 “什么?情况如何?她可有事?”是谁?竟在城中对她动手。 整件事只略听,纳兰胤烨就隐约知道,这事是冲着谁去的。 琉璃只的将消息再重复一遍,尤其玄凌的情况,“主子放心,帝小姐无大碍,当时恰巧在场的还有古家母女,古夫人受了些惊吓,其他都没事。”人都各自送回府上了,现在城中戒严,那些尸体还摆在那等着处理。 “上报了吗?宫里可有消息?”问着话,人已起身。 “圣子,雨轩先行告辞。”听到玄凌遭人暗算,雨轩顾不得场合,起身辞行。 纳兰胤烨同样想亲眼确认她没事,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雨轩,你跟我走。”既然她将人交给他,他又怎能不成全她的良苦用心。 什么时候,她能如此待他一回?他定是不知如何开怀了。 雨轩眼中焦急,看着纳兰胤烨,最后把话吞了回去,公子一番心血,让他跟随圣子历练,他怎能不识好歹辜负公子。 纳兰胤烨暗暗点头大步而去,琉璃和林渊紧随跟上。 “主子,宫里还没消息出来,番统领还在等着。” “眼下还没开朝,各部当值的人不多,拿着本宫的令牌,通知刑部在城官员,立刻到刑部集合。”这件事必须借机彻查,这动手的人既是要她性命,定是与当年的事有关。 他的动作必须快,弄的动静越大,到时候父帝就算迫为舆论,也必须着手调查。 过了明路,他才好暗中动手。 “是!”琉璃接了令牌,急忙而去。 林渊听的整件事,忍不住惊叹,“没想到,这帝都城不比江湖安逸啊,也是危机四伏。” “林渊,我曾说过,护她一世无忧,可如今看来…还的先护着她的命,这帝都城,该有一场风暴了。”想要釜底抽薪,杀她阻挡他查案,可见当年之事牵涉之深。 “认真的?” “你觉得呢?”纳兰胤烨回以一笑,他向来是坦诚之人,对自己坦诚,既认定,又岂能不认真。 “好!明白了。”这是告诉他,那位帝小姐,就是他们丹子阁的准夫人。 一路上雨轩默默听着两人对话,圣子口中的她,定是公子无疑了,坊间传闻,圣子与公子不光有婚约在身,更是郎情妾意… 公子那他尚且不知,可这圣子看着,确是对公子一片深情,或许,只有圣子这样的人,才配的上公子吧。 各怀心思,脚步却是一样急切。 看到纳兰胤烨,番战就像看到救星,心里又疑惑,这圣子不是遇刺在家养伤,怎…不管了,总算有个能够上说话的,这一地尸体,怕引起更大的恐慌,都城如论何时,都不能乱。 “番战拜见圣子殿下。” “行了,本宫过来看看,刑部的人马上就到,死伤百姓的身份都核实了吗?”以她的脾气,估计心中会有些芥蒂,毕竟,因她而起。 “正在核实,这些人…”指着那些黑衣人,这就没办法核实了。 “雨轩,记录,勘察!” 纳兰胤烨蹲下身子,翻看了一下,番战在一旁说着情况。 “这么说,没有逃脱的,都在这,那些灰衣人不必查了,是我的人,发生此事的时候,赶巧正好在这附近,就让他们过来了。”他刚遇刺,出门带些人怎么都说的过去吧,起码,面上说的过去。 父帝起了动她的心思,若坐实是有人针对她,定会借机派兵围帝府,美其名曰是护,实则是禁锢。 他这么急赶过来,就是为此。 圣子在附近?番战心头一动,莫非是冲着圣子来的?对,这刺杀不成,再来一次也是极有可能的,还好,圣子没事! “臣失职,再次让圣子身陷险境。” 明明是针对玄凌的一场暗杀,转瞬间就变成了刺杀圣子了。 雨轩不动声色的查看这些黑衣人,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圣子果真睿智过人,这么会功夫,已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将公子摘的干净。 低下头,公子说过,世上的事,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一定能找出些什么。 城中这么大一场骚动,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不过传出去的版本就清晰多了,圣子时隔不到三日,在城中再次遇刺。 有人便想,到底是谁与圣子这么大的仇怨,圣子也是,明知外头危险,还出来晃荡,他到没事,可连累的那些路过的无辜之人。 这口锅,纳兰胤烨自己背上的,自然乐意。 帝府 红楼和帝简前后脚回来,都是孤身一人。 “没找到?”玄凌看了一眼他们身后,没有晨曦的影子,心中焦急不已。 两人摇头,守军一到,他们就立刻去寻人了,可是城中几乎都找遍了,也没晨曦的踪迹。 “红楼,让他们去找,一定要将人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玄凌没发现,她的身子有些发抖。 晨曦是帝家唯一的骨血了,绝不能有事,否则,她便顾不得那些事事非,她要整个九黎陪葬。 老常一旁看着,心中疑惑越来越重,不对劲,这个殷晨曦绝对不对劲,家主在乎的有些匪夷所思,家主此刻散发的气息… 红楼也不禁挑眉,小主子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帝家隐,为何…如今却要用来寻人,那晨曦公子到底… “小姐放心,师父一定没事。”似乎感觉到玄凌的异样,帝简竟安慰起玄凌。 看着帝简,玄凌觉得,她确实是失控了,竟是连阿简都不如,没错,晨曦不会有事,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和功夫,让他学了这一身本事,他若是有事,她就太失败了。 他定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打招呼。 “红楼,人还是去找,动静不要太大。” 尽管宽慰自己说没事,可她输不起,也赌不起,帝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她若护不住…还谈什么报仇。 “好,小主子别急。” 红楼匆匆而去,老常惯性的捏着胡子,想了想道:“家主,既然圣子殿下及时圆了这个场面,古家那边是否要知会一声?” “不必了,古相何等聪明。” 玄凌总算稍微冷静了些,坐下撑着头,心中也是有些微微起伏,纳兰胤烨此举,是给自己找麻烦,一朝储君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不给他那父帝招了个借口… 想到这,微微睁眼,“奇怪,纳兰秦风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先不管,老常,动下户部,让他暂时无暇顾及圣子这边吧。” 本来不想这么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纳兰秦风借机把圣子府围了。 有时候,这心有灵犀还真是件极微妙的事。 “明白了,家主,往后出去,恐怕是要注意些了,他们急了。”狗急跳墙,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万一。 第一百八十七章 晨曦身份(4更) 圣子再次遇刺,又是一场风波乍起。 外头如何热闹,此刻帝府却是一府寒霜。 晨曦终于找到了,是帝家隐找到的,带回来时,就剩那么一口气在,帝家隐找到他时,他正在与人搏斗,对方身手不错,又人多,纵然晨曦再有本事,也是双拳难敌众手。 玄凌给过他的护心丸他给了纳兰胤烨,否则也不会这么惨。 “晨曦,没事,绝对不会有事,有我在!”看着一张白纸一样躺在那的晨曦,玄凌有些语无伦次。 从外头赶回来的金如放站在一旁懊悔不已,他怎么偏的今天回去处理什么事,若他在,起码多个人,起码… “家主!冷静,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若稳不住,他就…”老常到底是年纪大些,处变不惊。 大家也从未见过玄凌这般模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心中的玄凌,永远是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慌乱。 可现在,在他们眼前的人,除了惊慌之外,便是让人害怕的杀气。 老常的话多少起了作用,玄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开始替晨曦治伤,看着晨曦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抖着手仔细清理,因为天寒,血凝固成冰,与衣物黏贴在一起,血肉模糊。 帝简眼中泪水打转,帮着处理起来也是稳不住,不是动作轻了就是重了。 “你们都出去,小丫头也出去,我来帮家主。”老常平日不发威,这会一声下来,旁的几人竟然都乖乖的出去了。 门合上之后,老常卷起衣袖净手,帮着收拾起来,“家主,俗话说,关心则乱,殷公子身上就是伤口多,失血过重,并没伤到要害,快速处理为妥。” “老常,你可知,他是谁。”她如何能不乱,幸好,整个检查一遍下来,如老常说的,没伤到要害。 可即便是这样,看着这一身密密麻麻的刀剑之伤,她心如刀绞,这是她想尽办法护着的人,却在她面前被那些人伤成这样。 若是别人,或许她此刻还不会如此,偏的是那些人。 “家主但说无妨。”家主若不说,他也打算问了,所以才支开他们出去。 “他是帝晨曦,帝家真正的后人。”这个秘密,连先生都不知道,一直守在她心中多年。 当年,不知是何原因,母后用药将她提前数日催产出来,让外祖父派去的帝家隐偷偷将她日夜兼程送到九黎,并求的药圣谷的老谷主配了一种特殊的药,让她自出生就沉睡,吃什么都不长,就好像刚出生一样。 她的身子,便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老谷主说,他已是尽力护着她的命了,回到九黎,刚好舅母临盆,外祖父便将他们调了包,她成了帝玄凌,帝家千呼万唤盼出来的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舅母生的是个儿子,只有外祖父知道,外祖父让帝家隐将这个孩子送走,可是,转眼,母后那边就出了事,派去母后身边的帝家隐发出了求救信,护送孩子的这几个帝家隐已到了金源,那里离东离近,便想着赶去帮忙。 孩子放在金源,他们不放心,便带着一同去了,进了东离皇城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他们想要带回母后的尸首,便将孩子藏在了一户人家并留了钱财,可再回来时,人去楼空。 外人不知道,他们帝家的孩子,出生都会有一块刻有派辈的玉佩,她没见过,却从帝家的族本上看到过,见到晨曦看到他身上的玉佩时,玄凌便有意的接近求证。 这才确定,晨曦便是当年那个孩子。 老常眨巴着眼,将这简短的故事听完,再看晨曦时又是另一番心境了,原来如此,那家主的反应便说得通了。 “怪不得家主待他如此不同。”竟是帝家的孩子,当年还有这一段。 玄凌小心为晨曦合上被子,伸手抚上晨曦的脸颊,帮他整理乱发,“所以,他绝不能有事。” 看着眼前这一对孩子,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当年老家主和我那小徒儿为何这么做?”怎么感觉事情越发复杂? 得知玄凌竟是他那小徒儿的亲生闺女,东离的嫡公主,老常心中还是欢喜的,怪不得,隐约之间,总觉得,这家主与他小徒儿这般像,原来是亲生母女。 “玄凌也一直想知道,只是还没机会去求证,想等帝家的事了了,让晨曦十八岁能认主归宗,承爵帝家,到时候再去一探究竟。”所以她总说她的快些,她还有许多事没做。 等到九黎的账算清楚了,她要去东离,算算她母后的账。 她要把当年的事,弄个明明白白。 “家主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叹了口气,他老头子可是看的清楚,这晨曦对家主的感情非同一般,若是不早早说清楚,怕是将来伤了这孩子。 玄凌看了一眼沉睡的晨曦,摇了摇头,“再等等吧,等帝家的案子有个了结,我还他一个清白帝家,老常,我欠他太多了。” 这哪能说欠呢?这孩子!“家主,此言差矣,当时,你也不过是襁褓中不知世事的婴儿,你也无从选择,如何能说你欠他的,上一辈这么做,总归不会是无缘无故,如今,你找到了他,你便是他世上唯一的骨血亲人,你们之间,怎能谈及相欠。”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竟然是这么回事,帝家家主到底下的什么棋,他那小徒儿也是。 竟不惜伤着孩子,让孩子早产…怪不得这家主的身子这般差… “家主,他已在你跟前,依着他对你…的态度,你要做什么,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不妨早些告诉他!” 老常其实忧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这殷晨曦的性格,不太像帝家人,有道是物极必反,这殷晨曦有些时候,太过极端了。 这样的人,一旦知道了事情真相,会做什么还真不好说。 再有,他又是否真的愿意玄凌为他做这些,这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家主对他,心中自己觉得的亏欠,保护过头,也好过了。 玄凌知道,所以,这些年,她也有意让他插手一些事,但是,涉及性命攸关的,她都避开了。 “老常,出去说吧,让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了再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晨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追上去的。 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老常收拾了一下转身出去。 门再次合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竟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她对他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竟真的是亲人啊! 可惜,他不是她要找的殷晨曦,不是…但是,他们真的是亲人! 他是东离的皇子,不过是一个不被看重,无人记得的皇子,一个贱婢生的皇子。 她当年看到的那块玉佩,是他从殷晨曦身上拿下来的,真正的殷晨曦,已经死了! 当年,他顶着殷晨曦的身份进了殷家,从一个不得宠的冷宫皇子,变成了同样不得宠的殷家嫡子。 哈哈,老天爷当真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她找的亲人,不是她要找的,可他的的确确又是她的亲人,他们同父异母。 嫡公主,他未曾谋面的皇姐。 小时候,在冷宫中,听的太多她们母女的事了…怪不得,她对东离,总是迟迟不肯动手! 一家人,哈哈,他们是一家人,比她要的亲人关系还要亲,是手足! 可那有如何?曾经往后,他就是殷晨曦,是她要找的帝家后人,如此,他便能一直在她身边吧。 其他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晨曦之杀手阎王(1更) 纳兰秦风刚从外头回来,就听的圣子又遇刺的消息,这一次还死了人,嘴里就一直囔囔反了反了! 怒骂了一通之后才捎带问了句圣子情况如何,听的圣子没事也就哦了一声,随即就传了番战问话,直言帝都如今防备松懈云云,番战的统领之位是没撤,但是罚了俸禄放了话,若再出事就别干了。 其实番战心里嘀咕着,干脆早些不干了吧,他感觉这帝都城如今随便都能串出一群人来! “刑部的人到是恪尽职守,这还没开朝就这般积极办公了,也对,储君之令也是君令了……” 这就没道理了,自己不在,处理不及时,圣子代为处理没有造成更大的恐慌,他又怪人家越俎代庖耍了威风,嘴上说刑部的人恪尽职守,心里却怪他们把圣子之令当君令了,简而言之,在他心里,圣子能轻易调动刑部的人就不行。 番战是个武人,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的,还一个劲的附和说着什么圣子如何如何,总之都是好话。 纳兰秦风听的脸越来越黑,好啊,还擅作主张安置出事百姓家属,这是什么?这是收买民心! 瞧瞧,他这个圣帝什么也不用做,圣子殿下就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好的很。 张敏低头瞟了一眼番战,这人是没长眼睛还是没生心肝啊,没瞧见圣上不悦了吗? “张敏,宣太医去圣子府,好好看护圣子,传孤旨意,如今帝都歹人作祟,屡次欲谋害圣子,实乃居心叵测,着刑部严查,城中即日起加强戒备,直到抓到凶手,圣子乃国之储君,其安危关乎社稷,令圣子在府好好养伤,调禁卫甲兵加强圣子府安危,圣子出行必随行护驾!若再有差池仔细他们的脑袋!” 圣子这是给圣上机会啊,如此一来,圣子的一切便在圣上的视线之内了! 张敏领命而去,番战也挥退了,殿堂上就剩下纳兰秦风和光绪。 光绪知道玄凌没事安心不少,心里盘算,他的想办法出宫一趟。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提及!”纳兰秦风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 “微臣明白。”光绪也有些想不明白纳兰秦风突然间的信任。 不过这到让他有意外收获,比如轩辕使团来访的事,比如今日宫外之行。 其实纳兰秦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雷霆山的人每隔三年会离开几天回雷霆山,就连他也不知道原委,巧的是什么事都赶在这时候了,他身边必须有可用之人。 “你去找些当时在场的百姓,仔细打听一下当时的情形,另外,查一下古家和帝家的马车出现在那是巧合还是什么,还有那些什么灰衣人。” 纳兰秦风吩咐着,对圣子身边有这样一群厉害的人很是忌惮。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正愁没出宫的借口,这就来了。 帝府 殷晨曦恰当‘醒’来,立刻被围住了,“师父,你醒了,疼不疼?”帝简一脸关切的打量。 “没事了,就是他们人多势众欺负人,不过都被为师收拾了……”安抚完帝简立刻看向玄凌给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这世上,他不想死,就没人杀的了他。只是他若不这样回来,又怎能知道真相?多亏老常,要不,他还的再逼逼她,逼到她能承受的底线,他就能知道,殷晨曦到底是谁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玄凌仔细查看了伤口,都没再出血了,这才安心一边坐下询问。 “当时在现场,我闻到了白鹤香氛的味道。”虽然很淡,可他还是闻到了,而且那味道越来越远,他来不及解释,所以追了过去。 玄凌神色一顿,“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味道?东离人…”随即又瞪了一眼,“即便这样,也不该冒然行事,对方能出现在哪,必然有所准备,你还送上门去。”看着精明,实则是个傻的不成。 望着玄凌略带生气的面孔,殷晨曦面上一副受教的乖模样,心里却是高兴的,她是在意才生气,虽然这份在意原本不属于他,可他依然高兴,这是他的皇姐啊,或者说皇妹更准确才对。 她要对付东离后宫,好得很,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是我鲁莽了些,但也不是全然没收获,虽然只远远看了一眼,可以确定大概的年岁,还有背影,若再次出现,我一定能认出来。” 玄凌无奈,嘴上承认错误到快,下次遇到这事,估计又鲁莽而上了,“我已经让人在排查了,他要真是东离人,总不会是凭空出现在九黎的。” “那些杀手,是私杀,不属于江湖,是一些势力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够对方心疼一阵了,这样的人,培养一个都的花费不少心血和钱财,一下出动十二个,也是下血本了,这么大损失,估计最近不敢乱动了。” 殷晨曦眯着眼分析着,回忆起那些人的手法和行为,江湖中的杀手,可没有那般配合默契的,都是独来独往。 而那十二个人,一看就是经过长期一起训练的。 “你对杀手颇为熟悉?”玄凌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起身收拾药箱。 她希望晨曦能像真的晨曦一样,向着光明、带着温暖和希望活着,可事情,恐怕真的是事与愿违的。 他几次说到杀手时,那眼眸中的光芒与寻常是不同的,就像是一个人陷入了自己的领域,她想忽略,但是不想欺骗自己。 她的晨曦,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领域世界。而那个世界,与晨曦之光背道而驰,向着阴暗、带着冰冷和绝望。 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殷晨曦心中徒然一笑,那个自己,在她面前掩藏了起来,封锁了起来,若非必要,永远不会让她看到。 因为那个自己,连他自己都害怕,索命阎王,阎王令出,地府门开。要说杀手,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索命阎王更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了,他的手,沾过多少血,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从皇子变成杀手,这中间又是一场什么样的经历,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个殷晨曦或许已经死了吧,当时娘带他逃离皇宫时。… 说来,他们三个还真是一场缘分,都是同年,连着月份都相差不多! 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那这世上,唯一个能杀他的人,就是她。 依她对那个帝晨曦的看重,还有他的欺骗,或许,他会死的挺痛快,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他就是她的亲人。 本来,他这种人,也从来不会去想以后,杀手,每活一天算一天,从不去想第二天的太阳。 “见多识广!”不要脸的嬉闹,旁人也没在意。 玄凌跟着一笑,不打算深究,她不想揭开,至少,晨曦还是晨曦。 他的另一个世界,是阴暗也好,冰冷也罢,在她这,晨曦就是晨曦。 到是老常,别有深意的看了玄凌和殷晨曦一眼,心里暗暗叹气,这两个孩子,都太聪明了,慧极必伤! “公子,我回来了。” 雨轩一进屋,就不动声色的将玄凌打量了个仔细,没事,完好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真正在意一个人或许便是如此,没有亲眼所见,总是不踏实的。 “回来了,有何收获?” 雨轩没说自己的事,而是道出玄凌真正想问的。 “公子,圣子府被甲兵围了,宫里还派了好些人进了圣子府。”圣子走哪,身后都跟着一群人,他瞧着,那圣子到是一点反应没有,还朝着宫中的方向谢恩。 果然如此,纳兰秦风怎会放过这个机会,那家伙也是,他明明想的到的…她这帝府,围了就围了吧无伤大雅。 可圣子府被围,若是没有明旨,一道口谕,外头人知道什么?会怎么想?免不得又是各种猜测。 同时,又多看了雨轩几眼,这小子…这洞察人心的能力,越发精进了。 “晨曦好好休息,阿简留下照顾师父。”玄凌合上药箱,转身朝着书阁而去。 老常一笑跟上,家主这是又要下棋了,且看看,户部这步棋第一子怎么落下。 这是礼尚往来,回敬圣子? 年轻真好! ------题外话------ 真晨曦究竟活着否?又是谁?莫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指点乾坤(2更) 既入帝府,玄凌又怎会没有布局。 当老常得知,玄凌已将三洲六郡的账都查了个底朝天时,忍不住摇头连说,老了老了。 “家主,你这不是一步小棋啊,这一开朝,朝廷不得闹翻了?”偷税漏税,哪朝哪代都杜之不绝,这也是正常之事,可这么大的数目就不多见了。 玄凌撑着头,这步棋是不小,本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开局,但是…。她属实不太想欠那人太多债,到时候,怕还不清。 “盐税,历来都是个老话题,查也查不清楚,牵涉太广,加之数额巨大,坐在龙椅上的,都想一生政绩在史书上能看的过去,所以都不会轻易触碰这个问题,这历代积压,每每都是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才查一查,办一办,到最后,都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收场,这一次,纳兰秦风想收场,就看圣子乐意不乐意。” 玄凌点了点桌上的一叠账本,笑的像只狐狸,眼中又带了几分探究。 老常哈哈一笑,看了雨轩一眼道;“瞧着没,你家公子不但是要给圣帝出难题,还想看看圣子殿下到底有没有雄才伟略。” 被老常看出心思,玄凌也不介意,确实想看看,这样的老大难问题,到了他手上,会怎么处置,证据她都为他准备好了,就看他敢不敢挖掉九黎这块腐肉。 她之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这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社稷大计。 “自古,想要一统天下,开创盛世的帝王数不胜数,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这本就是一件更古难事,除天时地利人和之外,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成就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人,他是不是那个人,试试就知道了。”玄凌不知道,说到这些事,眸光熠熠生辉,惹的身旁几人都为之侧目。 家主若为男儿,或可…想着,摇头一笑,“是与不是,与家主又有何干系?莫非家主想当那天下女人堆里最尊贵的那个?” 女人堆里最尊贵的?天下之后?撇了撇嘴,耸耸肩,显然兴趣缺缺,“是与不是,确与我无关,老常,人活一辈子,匆匆数十载,高也好,底也罢,终究一捧黄土,我不过是…想看看这份热闹。” 是想看热闹,还是想参与热闹?老常捏着胡子陷入沉思,心里也是被玄凌的话燃起几分早已被岁月磨灭的激情。 家主可知,除了家仇之外,她自己心中的大志?天下之后都未曾看在眼里,那能入她眼的,又是什么? 往后他的注意着身子,想再多活些年岁,想看看她的未来如何精彩。 第一次,这般不想老的太快,舍不得这世道。 金如放听的是懂非懂,却忍不住有些激动,激动啥他不知道,反正有些热血沸腾的味道。 如果她一直需要,他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副楼主打理家业,他觉得这管家比楼主会有意思。 雨轩则不说话,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圣子会为她不惜自找麻烦,原来,他们是一路人,心都在他们望尘莫及的地方。 “还有三日开朝,老头子该着手准备了,对了,家主要的慕容雪村的账,过几天,或许会有些眉目,家主想好了,怎么动吗?”这一动,动静也不小,不过,那老家伙,当真是看不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玄凌将账本推到老常跟前,“整理出来,三日后送到圣子府上,咱们就看看圣子,如何牵一发动全身!至于慕容雪村,实不相瞒,我也有想不透彻的地方,先缓缓,咱们先给他写凭生怎么样?这本子,就让雨轩落笔。” “写凭生?”老常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妙极!雨轩的笔墨功夫我见过,写出来,必然精彩,家主到时候赏壶好酒。” “好说。” 雨轩一旁默默听着,也无风雨也无晴。 “家主,这次对方下了杀心,咱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了?”老常收了笑,带了几分严肃,总不能白让他们折腾一趟吧。 自然,总不能让晨曦白白遭了罪,不过,如果是东离的人,那她在九黎搅起再大的风浪,估摸着,人家也是看戏而已。 “不着急,他既然按耐不住了,肯定还会找机会,我多给他几次机会就是了。”老鼠总要出来觅食的。 “对了,雨轩,你随圣子去了现场,可有什么发现,死伤的百姓…可核实了?”她不悲天悯人,可到底因她遭了横祸。 “回公子,那些百姓圣子让人都核实抚恤了,至于那十二个歹人,雨轩觉得有几点奇怪的地方。” 雨轩一脸认真的样子,让玄凌暗暗点了点头,他的观察能力她已见识过了,如果能从这些杀手身上获得一些线索,那就是对方自己送上门来的。 至于那些百姓…怎么感觉,这欠账越来越多,到时候,怎么个还法? “说说看!” “那十二个人,肯定出自同一个地方,因为他们口腔中的残渣都一样,说明用的是同一种膳食,但奇怪的是,他们练的功夫又不是一个路数,手上的老茧重点部位都不同,还有身体一些关节处也不一样,身上都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查询的信息,说明是死士一类的杀手,唯一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肤色…” 见雨轩一脸迟疑,玄凌抬了抬下巴,“肤色如何?” “肤色都太…白了。”这好像有些不太算查案范围内的…但是,就是奇怪。 肤色太白了?金如放安静听着,忍不住挑了下眉,没想到,这看着文文静静的人,胆子麻大,这是将尸体一个个都抹了一遍吧,连着口腔都掰开看了…不行,他有些想吐。 “继续说,将你疑惑的地方说出来。”玄凌诱导着想让雨轩自信些,这些看不到或者别人不会在意的东西,有时候,就是关键。 收到玄凌的暗示,雨轩也就大着胆子将心中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这些人的皮肤都太白了,白的不正常,不像是习武之人的肤色对吗?或者你想说的是,他们许久没晒太阳或者很少见光,应该说生活在阴暗处对吗?”玄凌听的雨轩的话,帮他总结了一下。 雨轩不好意思的点头,“就是公子说的这样。” 玄凌眼眉一笑,“雨轩,你帮大忙了,小金子,准备干活吧,将这帮老鼠的地洞找出来,想在帝都城挖地下室,动静太大肯定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是近期的事,去寻访一下,这些年,哪家翻修过院舍或者动过土木,总会有人记得的。” “这也行…是,我这就去。”奶奶的,看来长了个灵活的脑袋就是厉害些啊。 就凭着那些个杀手的肤色,就硬生生掰出条线索来。 “找出来后,告诉红楼,按照上次说的,一个不剩…”说这话的时候,玄凌身上染了几分杀气。 哆嗦的应了声,忍不住追问了句,“那头还砍下来?” 玄凌愣了下,看了金如放一眼,“小金子,你若是想砍,就让红楼带上你吧。”这砍头还有上瘾的?小金子这癖好,好生邪乎。 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小姐那什么眼神,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砍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雨轩看着金如放的窘样微微一笑,公子捉弄人都这般正经。 能帮到公子,他很高兴,今后,他的更加努力,对,他去看书,公子给的那些书,都是宝贝,他跟着圣子在刑部也看到一些相识的书籍,可跟那几本书相比,差太远了。 金如放一溜烟的出去,准备抓老鼠去,路上去撞到了急匆匆而来的红楼。 第一百九十章 九黎皇陵帝凤曦(3更) 光旭得圣帝信任,这本是好事,可这出来的机会也就越来越难找了。 他到帝府太危险了,万一败露,玄凌就跑不脱了,所以只好扶风馆等着玄凌。 跟着红楼匆匆赶到扶风馆,玄凌知道,先生这时候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另外,她正好要问问轩辕使团的情况。 “小主子,你可有事?”一见面就打量着玄凌。 玄凌摊开手,示意没事,“先生无需担心,你如今出来不方便,有什么事尽快说。” “恩,小主子没事就好,今日纳兰秦风乔装出宫去了皇陵,小主子,我觉得这事态蹊跷了,他好像让人在那找什么东西。” 皇陵?那不就是天家历代埋身的坟吗?去那做什么,找什么? “先生说仔细些。”玄凌有些纳闷,这都城里的事都焦头烂额了,他还有心思去给老祖宗们烧香不成。 光旭迷惑的摇了摇头,“他只让我跟着,到底还是不放心,没让我下皇陵,但是,我听了动静,里面有人。” “什么,他开启皇陵了?”这纳兰秦风也是不敬先祖了,没有大事,皇陵怎可胡乱开启,不过,这也是他们天家的事。 “恩,出来后,脸色不太好,嘀咕着三个字,找不到。”所以他猜测,纳兰秦风在皇陵找什么东西。 到皇陵能找什么东西?陪葬之物?皇陵的前殿一帮都是祭祀的地方,是可以开启的,里面也有与外面接通的秘密风口,里面能藏人也不奇怪。 “行,我知道了,回头,去皇陵逛逛。”先生事无巨细,这纳兰秦风此举也确实不同寻常,去看看或许有别的收获。 “小主子,我…你看看。”若只是纳兰秦风去皇陵找东西,他大可不必亲自来,让人知会小主子一声就行了。 他急着来,是为了手里这个东西。 玄凌疑惑的伸手接过,一枚发簪子而已,而且是缺损的,从做工材质看,都是一流的,尤其是那镶嵌的凹槽,这么完美的凹槽里面应该镶嵌的是一块不错的玉石或宝石,可现在是空的。 “皇陵里的东西?” “不是,这是…”他珍藏在身上多年的东西,当年,他回去的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了,只找到这半根发簪。 是什么?“先生,有什么话,你到是说啊!”这么支支吾吾,不像先生平日的作风,玄凌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这发簪与纳兰秦风去皇陵能有什么关系? “这是你母后的东西…” 玄凌身子一僵,母后的簪子?拿在手中,手不自觉拽紧又松开,轻轻抚摸上发簪,“先生,你继续说。”必是有后续的,最近,母后的东西,好似频频出现。 “纳兰秦风离开后,我借口方便,迅速折回看了一眼,听到里面的人说,圣上要的东西没找到,到是找到这么个破簪子,不过,这上头的宝石该值些银子…我借着里面的光线看到那人手中的半根发簪…” 不用光旭详说,玄凌已经明白了,“是这根发簪损去的另一半对吗?”看外形,这是一根蝶簪,宝石应该就是两翼各镶嵌一颗,这一半从缺口的痕迹来看,是被外力碰触,折断了。 光旭一脸苦痛之色,艰难的点头,“这一半是我在火海里找到的,另一半怎会出现在九黎的皇陵中,这发簪主子从来不离身的,是她生辰的时候,你…父皇送的。” “我母后的尸首,都说是被火烧没了…死无全尸…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母后的尸首…那簪子为何会出现在九黎的皇陵? “先生,你看错了对吗?”玄凌挣扎的喃了一句,连自己都说服不过。 先生应是对这簪子再熟悉不过,怎么会看错,拿着簪子,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簪子背面有些凹凸,她能摸出来,那是打造簪子时刻上去的字。 ‘比翼’,不用想,另一半,一定刻着‘双飞’。 这是父皇送母后的发簪,母后从不离身…可见母后对父皇,绝非无情了,他们的婚事,是了,若非母后愿意,她想,母后有的是办法不嫁东离。 “我现在就去皇陵看看。”红楼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 “站住!”玄凌低声阻止。 红楼僵着身子站住,广袖中,手握成拳,知道自己冲动了,可这让他如何能不冲动,那不是别人,是主子。 “我当时看到就想冲进去一探究竟,可终究是还忍住了,小主子…” 光旭艰难的说着,到后面,声音都有些梗咽。 玄凌握着发簪,低头不语,许久才将簪子递给光旭,“先生既一直带在身上,必然珍惜,你收着吧,另一半,我一定会拿回来,若是母后真的在九黎的皇陵,就是把皇陵刨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出来,但不是现在。” 就连死了,也不得安生,尸首都不放过吗? 光旭就是想到这些,想到玄凌要做的事,所以生生忍下了,只是他没接过发簪,“小主子,这是你母后的遗物,本来早就想给你的,正好,你收着,你说得对,另一半,一定会拿回来。小主子可是想问轩辕使团的事?我马上就的回去了。” 收拾好情绪,光旭还是光旭。 玄凌紧紧握了一下手里的簪子,仔细收好放入怀中。 “没错,先生说看到使团给纳兰秦风的密信,据我所知,各国使团往来,都是提前知会对方朝廷,这般只知会天子,秘密往来的可不多见,可看到,那信的署名?” “看到了,轩辕皇子泰。”光旭想了想道。 皇子泰?玄凌心里默念了一遍,算是记下了,回去问问老常再说,这轩辕皇室,她还真的了解不多。 “那和亲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信中好像是说,皇子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亲,但内容没太看清楚,具体是怎么个和亲法不知道,只看到让九黎择选一位公主。”所以他想到了纳兰秦风突然封赐小主子公主的事,就让人给小主子送了信。 “恩,知道了,先生先回吧,有什么事,再联系,皇陵的事…你暂且不要去触碰,纳兰秦风现在虽然看似信任你,可不一定不会防着你。”皇陵,她的好好打算打算了,定是要去的。 光旭明白玄凌的意思,“小主子放心,对了,那些人这般急于要小主子的命,定是因为案子的进展让他们感到危险了。小主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恩,先生放心。” 光旭离开之后,玄凌便吩咐红楼让人去查她母后在九黎的一切。 红楼的心思还在皇陵上,许久才缓过来。 “小主子,那些人,你是时候见见了。” 玄凌点了点头,“你安排一下,见见吧。对了,红楼,小金子都跟你说了吧,就是把帝都翻个底朝天,也给我找出来。” “小主子放心,一定找出来。”不但要找出来,还的杀干净,免得他们再想对主子不利。 玄凌想了下,开口问了另外一件事“那你查的那几个人的底细查清楚了吗?可有人与东离有什么关系,或者为东离有什么往来。” “还在查,这几个人年纪都比较大,要查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有些困难,还需要些时间。” “恩,先查着吧。我也先回去了,红楼,别急,一件件事来,皇陵绝非可以轻易闯的地方,机关密布危险重重。”玄凌不得不提醒一句,她怕红楼做傻事。 “小主子,这么多年都忍了下来,不差这一桩。对了,那个人没再来过了…”上次就不该轻易让他走掉。 玄凌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放心!” 第一百九十一章 调戏少年郎(4更) 皇陵的事玄凌暂且放下,可也是万般忍耐下放下的。 回去后,她便一个人关在房间内,拿着那半只发簪看了许久都舍不得放下,这簪子,先生说是她母后天天不离身的,她想透过发簪,感受一下她母后的气息。 那日在马车内,看着古夫人护着古小姐的样子,她心里好生羡慕的。 她也有过,午夜梦回时想象一下,如果她母后还在,该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像别人的娘亲一样,对她百般宠爱,是不是她犯错了,也舍不得责备,是不是… 她知道,这辈子,她也仅止于想想,无论是宠爱还是严厉,她都感受不到了。 发簪被仔细收好,她会让这发簪完好的。 书阁内,老常看到玄凌进来后一言不发的坐在那看书,一本正经的,可书却是久久未曾动过一页。 “老常,轩辕皇室可有个皇子名用泰字的?” 正盯着人看,突然被人这么问一句,老常着实吓了一下,轩辕皇室?皇子?“家主问这…可是与轩辕使团有关?” “没错,那封信,与纳兰秦风通信的人,署名就是皇子泰,你这活字典,该知道的吧。”为何每次提及轩辕,老常这反应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是轩辕人,莫非是故土情节?恩,可以理解,老来都想落叶归根,等她的事忙完了,老常要是想回轩辕养老,她也会忍痛送他回去,给他置办一舒服的院子,若要美婢,她也是不吝啬的。 “皇子泰…轩辕这一辈的皇子中,确有一个名字带泰字的,是六皇子,怎么是他纳兰秦风通信,他是这次使团的代表?”老常说着,面色有些奇怪。 瞧这,这六皇子还有什么说头?玄凌看了一眼自己身前一直未动过的书本,干脆合上,起身到火盆边。 “老常,说说这六皇子吧。” 老常也跟着起身,“那家主先说说,你这般关心使团的事,可是打着什么算盘?”还记着那封公主的事? “要说打算盘,谁算的过您,不过,天家两位合计着将我打包送到轩辕去,我总的知道知道,他们预备把我丢给谁,若是个好的,那九黎后宫还有那么多位公主,轮的上我?既是算计我,那我总的还点颜色回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话,她喜欢。 老常一头黑线,家主这性子…这下,又该谁倒霉? 坐下,搓着手,老眼像是在想着什么,缓缓道:“你说的这个六皇子,在轩辕皇室,并不得宠,也没什么政绩,母族也是平平,但是,这位六皇子有一个过人之处,那就是…生的一副好嗓子!颇受轩辕帝的喜欢,但也只是偶尔喊他唱一段。” 玄凌瞪大双目,这还是皇子吗?这说的是戏子吧,什么叫唱一段?这轩辕帝也太过胡闹了吧? 见玄凌的样子,老常就知道她不了解轩辕风情,“什么表情,在轩辕,只要会张嘴的就会唱歌,各国有各国的风情,轩辕人能歌善舞,在轩辕,这唱歌可不是什么戏子才做的事,这高兴了唱一段,不高兴了唱一段,反正就是做什么,都能来一段。” 扯了扯嘴,这的是个什么样的国度,莫非这说话都带唱的,听老常这意思,这轩辕国唱歌好像是正常的,不会才是不正常的。 “老常啊,你会唱吗?”不是说,会说话的就会唱吗? 老常噎了下,他那是夸张的说法,当然也有不那么擅长的,但还是会一些的,“你还听不听着六皇子的事?” 玄凌马上正色,“听,听,你且说。”看样子,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绝对,瞧这,老常不会,反正高不高兴也没听他唱过。 老常又说了一些这位六皇子的事,总之,是一位长相出众,擅歌却不受宠又没什么权势的皇子,在诸多皇子中,很是平庸不起眼。 玄凌听完,一肚子疑问,既是这样,事关两国邦交,怎会派这样一位皇子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太重视啊。 “老常,据说,那千桐铮到我帝府门前来闹,是某位了不得的公主所为,你说,放着这么一位出众的公主不用来和亲是不是有些可惜?” 一直默默低头不语,在一旁桌上书写的雨轩手一抖,一滴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叹了口气,默默换了一张,继续写着。 …。老常有些同情那位公主了,“家主说得对,这样擅谋划的公主,必会让两国邦交越来越稳固。” “恩,那咱们就使把劲,促成此事,想来,纳兰秦风和慧太后必是深明大义之辈…不对,老常,有些为难…”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家主有何为难?老头子给你参谋参谋。” 玄凌一副为难的样子,认真的叹了口气,很像那么回事,“这位公主目前尚有婚约,这可如何是好…” …… 这意思是要想办法先把婚事给搅黄了,然后再将她打包到轩辕,是不是…太狠了些。 老常吞了下口水,他还是去算账吧,有句话果然没错,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子。 “老常,你参谋参谋?”那位公主此刻应该巴不得婚事不作数吧,应该好谋划才是。 “老头子想起来了,好像今天的账本有些出入…”起身就走人。 “……。” 一旁雨轩但笑不语,默默记下,回头,他问问老常,公子要搅合哪位公主的婚事,既是公子所想,就是他所急。 玄凌还在琢磨,怎么着手,这边金如放就进来了。 “小姐,金源的信!” 玄凌立刻伸手接过,这会,也顾不上去算计人家的婚事了,她的金源更要紧,没错,她的金源。 看过信,玄凌总算心情舒展了一些,“还好,药送的及时,损伤不大,浩叁果然是办事的。” 那些老百姓能安然度过这个冬,马上就开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看完信,起身到桌前,摊开纸,开始写写画画。 老常这会又不忙了,抬头问了句,“可是金源来的好消息。” “没错!老常,总算挺过去了,药材送的及时,帮上大忙了,浩叁也处置得当,我在算算春耕还有多久。”靠着救助过日子是不行的,等到一开春,田地耕种起来,他们才算真的安家落户了,都是她金源的百姓了。 老常看着玄凌的样子,心中感慨,忧百姓之忧,乐百姓之乐,是为君之正道,家主,有为君者的胸怀啊! “冬去春来,大地回春,老常,咱之前说过,等开春了,咱们去郊外的桩子上踏春去,到时候,让你看样好东西。”这可她在点苍山寻到的宝贝。 老常暮然想起,哈哈一笑,“好,家主说是好东西,那定是极好,可别忘了家主的豪言,要带着少年郎哦!” 玄凌也是哈哈一笑,顺手挥袖一指,“这两位都是,咱们府上,如今可不缺少年郎,实在不够,还可让红楼张罗张罗!” 边说,边低头继续忙活。 被指到的两个顿时双颊红透,他们这是被调戏了?少年郎… 她八成是真的不知道一个羞字怎么写……。真是世风日下啊!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被调戏,还…不想反驳。 好想去看看,她说的好东西,那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尤其是金如放,他是知道一些的,她吩咐他往庄子上送去过一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反正只知道是可以种在地里的。 “小姐,圣子让人送东西来了。”这次是景枝来送话。 圣子府,送东西,不是被围了吗?圣子可真是非一般的人物啊,为讨佳人欢喜,总有东西送。 这都被监视起来了,还有心思,了不得! 第一百九十二章 圣子花样多(1更) 琉璃捧着东西,实在为难,如今圣子不方便,她这当丫头的只好替主子跑腿了。 明明是帝家小姐遇刺,可现在,满帝都的人都知道,是她家主子遇刺,弄的圣上借机围了圣子府不说,还往主子身边塞了一堆人,主子如今可是威风,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很有圣子的派头。 盯着手中东西看了一眼,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献殷勤。 正想着,听到动静,看到玄凌出来,立刻上前,“琉璃见过帝小姐,问帝小姐新年安。” “客气了,你家主子更是客气,又差使你过来了。”玄凌说的有些随意,知道这琉璃是个什么人,便不会端着。 谁说不是,琉璃笑容略有些尴尬,双手奉上托盘,“帝小姐,这是我家主子让送来的,主子说,有终有始。” 送道菜,还送出个哲理了,也就她家主子做的出来,她这当丫头都不好意思了。 不该是有始有终吗?金如放和跟随来看热闹的几个都是一脸纳闷,盯着琉璃托盘中的盒子,眼中全是好奇。 圣子也不是第一次来送礼了,总是新鲜,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玄凌走近,手落在盒子上,竟是温的,有终有始?瞬间想起之前他送的那块凤髓,这话到是说的极妙了。 前面是年节礼,是为终,现在这是新年礼,是为始,从终到始又正好寓意着冬去春来万事万物轮回不休,没有尽头… 没尽头…即长久之意,他们两?这人!往后哄女子,还的挑个聪明的哄,否则,谁能想的透他的心思! 摸着盒子嘴角微微上扬,顿时间,那苍白的脸因为这一笑,如梨白清雅,如雪白至纯、如月白姣姣,扣人心弦动人心扉。 身为女子,琉璃都看呆了,一时间,竟是忘了礼数盯着不忍挪目。 身后几人亦是,或许,她以前的笑,都不是笑。 这盒子,有玄机!玄凌来了兴致,将盒子双手拿起,细细端详,“劳烦琉璃姑娘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三日后,回礼。”这终始她是回敬不起,到可如他心愿,且试天下。 回礼?琉璃回过神,忙应下,又觉得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再看玄凌,琉璃更是尴尬,瞧这帝小姐对这盒子这般盯着…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着实想告诉人家,那里面就是一条鱼,虽是圣子亲自从府上后池子里钓上来的,可…也就是条鱼。 她当时和林公子就说了,既是送礼,就别太寒掺,可主子非说鱼好!还交代,不让她告诉人家。 这打开,哪是惊喜…分明是惹人笑话。 “小金子,送送琉璃姑娘。”想必现在圣子府上忙活的很,她就不留人了。 “不劳烦了,琉璃告辞!”罢了罢了,眼不见为净,反正丢人不讨欢心的也是主子,她就是个透明跑腿。 玄凌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中的盒子,惹的屋里几个都有些觉得丢人,哪有人当着送礼的人这么不含蓄的。 “琉璃姑娘留步!”看着看着,玄凌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将快到门口的琉璃喊住。 留步?琉璃僵硬转身,一看盒子还没开,又放下些心,不用跟着丢人。 “雨轩,笔墨。” 雨轩没有迟疑,在大家还发愣的时候,取来笔墨并带了宣纸摊开研磨,动作一气呵成,看着真是让人…太妥帖了。 玄凌也不耽误,提笔点墨落笔,挽袖狂书,完事拿起吹干,这时,雨轩适时递上信封,整个过程,无需玄凌多说一个字。 先是被玄凌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糊涂了,现在是被雨轩一套行于流水的配合弄惊讶了,这样细腻周全的人,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吧。 连着一直觉得自己够细致的琉璃也是看的自叹不如,就一句话,后面所有的事都不用说了,这帝小姐身边的人,当真是个顶个难得。 “琉璃姑娘,劳烦带给你家主子。” “帝小姐放心,一定亲自交道主子手上。”得了,她算是完美了,东西送了,还捎带回去一副墨宝,主子该高兴了吧。 看着琉璃仔细收好离开,玄凌捧着盒子兴冲冲的朝书阁去,如今府上,该清理的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个桩子没动,就是那负责采买下毒的人,她中毒没事,对方不会轻易用这枚死子了。 但是,凡是有个万一,穷途末路时,都会饥不择食,她这么久不动,说不定别人就会抱有侥幸,反正,对她来说,没有损失。 大家又跟随到了书房,没办法,好奇啊!谁让这圣子,总弄的这神神秘秘的。 玄凌将盒子放在桌子上,围着盒子转了几圈,看了又看,就是不打开,急的一群看热闹的着急不已,恨不得上前帮忙。 “家主,这盒子,老头子帮您看看?”老常状似没事靠近,伸手就想来个痛快。 “慢!碰不得。”玄凌急的阻止。 这一喊,吓的老常手一缩,心肝都差点吓坏了,拍了拍胸口,哎哟喂,“家主,啥宝贝啊?”他老头子的老命差点活生生吓交代了。 玄凌也略感抱歉,声音大了些。 “这个盒子,叫九转阴阳盒,没有找到诀窍,冒然触碰,就毁了。”那就太可惜了。 什么盒?老常被吓回魂,凑近盯着看了看,看不出门道。 熟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看人看门道,就是这么个理。 凤髓、九转阴阳盒,这两样东西,都不该是地面上的宝贝,圣子身边有个地下高手,若不是知道他的江湖身份,都怀疑这圣子上哪弄来的。 上次用千年寒冰匣放的凤髓,这次又是什么东西?很是好奇。不过,这盒子比寒冰匣子更宝贝的多,能随身带着。 “家主,说说。”既然看不懂,那就只有不懂就问了。 玄凌也不藏着,伸手开始在盒子上摸索,手指轻轻一动,盒子就发出一声脆响,接着又是一动。 “这盒子看似平常,却是千年前的物件,用的更是千年铁木心做的,这盒子夹层中灌了温水,历经千年不失温度,至今摸上去,还是温热的,先不说这材料如何难得,就这盒子的九转机关便是一绝了,做一万个都不见的能成一个,开启盒子需要打开对应的九个暗锁机关,一个错了,这盒子里面的水就是死水,铁木再隔绝,过些时日,里面的水也凉了,这盒子,也只能劈了。” 这机关加这材料,才成就了这九转阴阳盒,“相传,考先王曾得了一对宝贝,一冷一热,冬来暖,夏送凉,上次看的千年寒冰匣,和这个,正好就是那一对宝贝。” 连着考先王的墓都能走上一趟取出东西,估摸着,一个九黎皇陵应该不是问题,虽说,让他身边的人帮她下一趟地宫,惊扰他的先祖,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她母后死后都不得安息,谁又说的过去? 她能找他的人帮忙,总好过她硬闯,毁了皇陵来的强些,她想,他会体谅。 “那是真宝贝了。”老常看了眼自己的手,还好家主叫的快,这毁了可惜了。 金如放和雨轩他们则是看个稀奇,这种东西,别说看,听都没听过,也不知这圣子上哪寻来的。 那考先王都死了千年了,他的宝贝都能找来哄人,圣子当真是有心,有心,他们望尘莫及。 “开了!”摸索了好一阵,玄凌略有成就感,这九转机关,她也只是从古书上看到过,从未见识过。 想着,不由摇头,他也敢送,不怕她毁了,对她这般自信? “小姐,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有些迫不及待。 “好!” 盒子一开,一片错愕!满屋子鱼香。 一条鱼,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上面还撒了些许葱花点缀! “恩…圣子府的厨子手艺不错…雨轩,拿筷子!”就是这盒子,洗干净没?当年考先王冬日出行,就是用它取食。 这么一想,又有些膈应! 一屋子静默! 圣子人才也! ------题外话------ 周末愉快,有票票的宝宝留一留评价票票,月票哈哈?? 第一百九十三章 鱼腹传书(2更) 宝盒送鱼!余香四溢。 满屋子人看着玄凌,拿着筷子端详着那鱼许久没下筷子,赶来看热闹的殷晨曦和帝简看着热气腾腾的鱼,一脸稀奇。 “真是宝贝,这么久还冒热气呢。” “家主这是舍不得吃?” “不就是条鱼,有啥舍不得,阿简,准备鱼竿,一会随为师钓鱼去。” “公子,可是要剃鱼刺?” “小姐,这鱼看着还挺好吃的。”好香! 你一言我一语,打破沉默。 玄凌拿着筷子,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也罢,总归送来了,总是要下一筷子意思一下。”该是洗干净了吧。 心里打怵,这辈子,约莫是没这么为难过。 一筷子下去,鱼是没到嘴里,却发现了鱼肚中另有乾坤,鱼腹送信?看着筷子顶端夹着的东西,久久无言。 花样真多! 高人! 这招可以啊! 众人心中同时感慨。 鱼终究是没吃的,去掉包裹信的油封,一手蝇头小楷入眼,玄凌忍不住夸了句好字。 身旁几人纷纷侧头想要一睹圣子亲笔,奈何眼都抽筋了也没瞥到一个字。 看罢玄凌终于知道,从终到始的第三个意思,他是借此告诉她,让她莫急,帝家结局是终,造成帝家结局的原因是始,他正在查这个始末,到时候会给她一个答复。 他已派人去往西南和函谷关,也着手查张秉承当年递送的奏章,好,他让她给他些时间,便给他些时间。 也不枉他这般费尽心机送一次信。 鱼最终是没能下咽的,盒子玄凌收下却不打算效仿考先王用来温食,她也该和老常尽心准备回礼了。 圣子府 府门外严严实实围了个满满当当的,路过的都绕道而行,没办法,这阵仗让他们想起了千府的事,也是这么一围,没多久,那堂堂吏部尚书就锒铛入狱,最后还惨死狱中。 这圣子几次遭遇刺杀,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琉璃回来,还带了信,某人拿着信,颇为得意,他不急着看,到是一旁林渊急不可待。 这大都城里的人就是花样多会玩,就这么点路,什么话不能叫出来说,非得写着送来送去,送还的别出心裁,鱼肚子都想的出来。 “她当真说还礼?”眸光里尽是期待。 琉璃如实回禀,也有些好奇帝小姐会回送什么,上次是大鹅,这次……脑海中不由将和鱼相似的东西都过了一遍! “恩,讲究,这信还不看看?”林渊指了指信,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写的。 宫中派来的一群‘太医’个个面色古怪,从他们到圣子府,这圣子就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一般,该干嘛干嘛。 这连着与帝府往来都不带遮掩的,是坦荡还是无所顾忌?着实让人摸不透,他们想不通,心里琢磨着,快快如实将消息送入宫吧,他们的任务不就是耳目,听到看到什么,一一记下传递。 信自然是要看的,不过,与他有何干系?某人傲娇的拿着信给了一个没你事的眼神,扭身就朝着书房走去,看她的信,心情很重要,身边的安静些。 看着圣子进书房,一群‘太医’只能眼巴巴看着,没办法,他们是伺候圣子来的没错,可书房重地,圣子说了不必伺候,他们不能硬跟着。 其实是跟不进去,他们也厚着脸皮顶着圣命在身的由头想要寸步不离,可是到了书房门口,圣子殿下房门一关,丝毫不给缝隙。 他们不行,琉璃和林渊还是进去了。 端坐书桌前,一本正经的摆好架势准备阅览,开封展开,只见纸上寥寥数语,一目了然,里面内容,更是与他没多大干系。 这心情落差可想而知,斜眼看向正伸长脖子望过来的人,立时回了个足以让林渊打冷颤的眼神。 缩了缩脖子,不就想看看,这城里姑娘怎么写情话吗,至于这般凶吗?见色忘友的家伙,他送去的东西,可是他用命换来的。 “她想见见你,请你帮忙…”十分不情愿,但还是说出了口,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 指着自己,瞪大双眼,林渊以为自己听错了,“烨,没听错吧,她…她…你未来娘子要见我?”哈哈哈,这弟妹够意思啊,见,必须见,马上就见。 “回来!”这混蛋,他要干嘛去!不过,看在他说未来娘子几个字的份上,他就考虑让他见见。 刹住转身,“人家要见我,我这不能没礼貌吧,让女人等不妥当。” “信上说了,便宜时…现在是吗?”瞧这一幅猴急的样子,见了又如何,还想打歪主意不成? 林渊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认真点头,“是啊!”他这对未来弟妹,时时便宜,随时听候召唤。 桌上随手抄起一本书丢了过去,这家伙,脸上明显写了两个字,欠揍,做兄弟的的成全。 一个闪身,接过书,煞有其事的教训上,“太对不起圣贤了…行行,是你娘子,你安排!”啧啧,瞧瞧…端那家伙说的对,这就是个典型的见色忘友之徒,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把书放到桌上,换了副样子,“说吧,你家未来娘子大人召唤大哥,有何贵干。”这无缘无故的,又不认识他,要见他? 大哥?脸呢?懒得与他计较嘴上功夫。 “找你帮忙,下墓!”纳兰胤烨说话间已经给了琉璃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在书房的几个摆件上轻轻动了动。 只要机关开启,那些站在外头的,就是耳力再好,贴着门板也听不清里面说什么。 “下墓?”林渊就差没跳起来,凑近,“啧啧,都说手足如衣服,一点没错,这你都跟她说了啊。”还有,这姑娘家家的,不惧这个? “用的上本宫说,看到送过去的东西,她必然知道本宫身边有这么个‘能人’。”那日送凤髓的时候,从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是个懂行的。 只是…。没想到不但懂行,还热衷?这…可不是个好兴趣! 林渊一听,双眼一亮,“行家?行啊,啥也不说了,这阁主夫人我林渊认定了。说吧,夫人要下什么墓。” 乖乖,头一回听说有女人对这个感兴趣的,不错不错,自己人,自己人。 用的上他认定?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纳兰胤烨将信收好,耸了耸肩,“不知道,只说要见你,请你帮忙,其他的见面就知道了,她说不急,那就等过两天吧。”还是更期待她说的礼物。 主要不放心这家伙单独去见她,等他将这帮人打发了的,这是个不怕死的,什么墓估计都想闯一闯,可不能让她跟着胡闹。 过两天?为啥要过两天? 不理会某人的急切之情,纳兰胤烨已经转移了话题,“琉璃,侯府那边有动静吗?那南织可是装疯卖傻?” 琉璃笑着点头,“已经确定,是装的,私下几次与千桐铮说话,就是声音有些怪异,该是伤了嗓子,主子,我觉得那千桐铮确实应该是从南织那知道了些什么,下一步怎么做?” “她以为拿捏着一点什么秘密,就能改变什么?既已确定南织是装疯卖傻,这事就不用我们做什么了,去告诉千秋意吧,他知道该怎么做。”他求的弟妹平安,也的他们自己不作死。 想想千秋意这个大哥,也着实不容易,护在暗处,还被厌弃… “明白了,主子,还有三日开朝,圣上已经让那个刑部彻查遇刺一事了,咱们…”总被这么围着,办事不方便啊。 “让他们到舅舅家等着吧,我过去见他们。”这书房虽然安全,可人多了,总难免有些纰漏。 “林渊,你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林渊收起几分漫不经心,这帝都城他虽然不是很熟悉,可要有什么动静,还瞒不过他,“好像有一路人马,正在全城搜寻什么,这路人的行事风格和手法,前所未见。” “搜寻?”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见神秘帝家隐(3更) 林渊探到的搜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楼派出去的帝家隐。 金如放负责明处寻访,红楼负责暗处截杀。 就在大家还谈论着圣子被刺风波之时,在开朝的前一天晚上,帝都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上次圣子遇刺的地方,陈尸数具,一字排开,每具尸体都是一击毙命,刑部赶到核实,竟都不是帝都城的百姓,而且死者穿着与上次刺杀圣子的凶手一样。 在这些尸体的旁边,赫然写了几个血字。 杀人陈尸于此,有胆再来!杀无赦! 杀气浓烈的几个字,看的人胆战心惊的,这是…谁的手段,谁杀的这些人,是圣子吗?从这话的意思,该是吧? 可是…看守圣子的甲兵和‘太医’们就郁闷了,圣子这几天深闺闲适,足不出户,除了偶尔去一趟书房,多的时候不是遛着一对肥的都快走不动道的肥鹅,就是某处发呆赏景,再没别的动静啊。 红楼的安排下,玄凌终于决定见见帝家隐的负责人。 帝家隐,乃帝家第一任家主帝绯色组建的帝家暗卫,人数不多,却是极尽精干,若非必要,绝不会动用。 帝家隐不限定听命于帝家什么人,只认两样东西,帝家族戒和帝家族令,若只有其一,只能从他们嘴中问到关于帝家的事,但绝调不动他们行事。 这只帝家隐与别人家的暗卫有着天囊之别,他们的斗技、手法、搜寻、探秘等等都独树一帜,简单来说,快狠准省,行事作风也是一样,极致简单粗暴,又缜密无踪。 见过他们出手的几乎都是死人,红楼有幸见识过,与江湖上各大门派的功法路数都不一样,招式奇特,看似简单直接,却有四两拨千斤的味道,亲眼看到一个帝家隐出手,一招黏上对方,手上动作快的看不见,对方已经一身骨头都散了。 很是恐怖,很暴力,据说,这手法和办事风格,的源于帝家隐的创建者,也就是帝家的第一任家主,帝绯色。 说起帝绯色,那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她本身就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但是关于她的事,许多都无法考证了,也更添了几抹神秘色彩。 从帝家如今流传的一些东西就可看出,当年,那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帝家隐有自己的定居点,并非居无定所,而帝家隐的负责人,历来有三位。帝家隐共分三支,以队为单位,都有自己的代号,分别为帝绯、帝色、帝隐,每个队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一旦成了帝家隐三支的负责人,就没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就是各支队代号。 至于帝家隐的定居点,除了历任帝家家主,无人知晓。 玄凌这半道上任的帝家家主就更是不得而知,之前,她身上只有族令,也只能从他们身上探听一些帝家的事,而且未曾谋面,都是书信往来或者红楼传话。 她回帝都得了族戒之后,这才下了正式族令,召他们入帝都,至于这些年,他们在哪里,又在做什么,是否还忠于帝家,玄凌也不得而知。 但是,从这段时间互相试探的情况来看,他们初衷未变,只是对她这个家主,未必心悦臣服。 收到红楼消息,帝府书阁内,余玄凌一人独坐。 看着凭空出现的三人,玄凌依然不动如山,静静打量眼前三人。 “帝绯、帝色、帝隐!见过家主。”异口同声,三个身影同时躬身,在帝家,帝家隐不行跪拜之礼,无论是对谁。 这也是帝家隐不同其他的地方,可见,第一任家主对帝家隐的爱重。 “免!近来,有劳你们!”玄凌细细打量而过,帝绯一身红,约莫三十多岁,姿容俊美,却有着与容颜不符的冷冽。 帝色,一身素白,竟还是一名女子,有些出乎意料,脸上明明挂着恰淡的笑容,却让人背脊生寒,不敢小瞧。当然,也是好看的很… 帝隐,一身黑,如他的名字一样,若不出声,很难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只不过,那一双桃花眼是怎么回事? “帝家隐择人,可是有容貌要求?”脱口而出,才觉得有失家主端方,可话以出口覆水难收,只能尴尬笑笑。 本以为会冷场,谁知道,前面的人一本正经回话,“回家主,这是帝家隐的第一条规定。” 去!便是玄凌,也很难淡定。 她们帝家这位老祖宗,确是异于常人,高人也,原来,这喜好好颜色…并非她帝玄凌之过,实乃祖传。 “家主,帝家隐既见家主,往后便听命家主一人,若帝家有其他急需调用,需见族令与族戒印徽。” 帝色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真的就是交代一声。 玄凌挑了挑眉,哟,这上来就开始上规矩了。既是帝家隐,是帝家的王牌,往后归她所用,她也没打算与他们玩心眼打太极了。 这段时间一直不见,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可堪重用,她用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即便是帝家老祖宗留下的,隔了这么多代,谁知道有没有长歪。 如今看来,的确不亏王牌暗卫之称,有几分脾气,也能理解了。 “帝家隐有帝家隐的规矩,传承数百年,是老祖宗一手立下的,我自不会横加干预,但是,我也有我的规矩,红楼应该也跟你们说了。” 玄凌正经起来,那架势也是让三人微微愣了下。 “帝家隐谨遵家主之规!”这个异口同声,到是有了几分力度。 “既如此,在外面你们如何狂妄倨傲,我都不管,但在我面前,收起你们的脾气和试探,帝色,你对家主擅用催眠术罪该如何?帝隐,你进门时擅该机关又当如何,帝绯,你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是觉着,帝玄凌不配用你?” 几句不轻不重的话,几声相问,三人立刻变了颜色。 齐齐单膝而跪,“属下胆大妄为,依家主之规,任罚。” 很好,她这只病猫,也是有几分脾气的,他们最好明白这一点,否则,纵是老祖宗留下的,再有本事,也休怪她不客气。 “这是第一次见,暂且记下,若有下次,并罚。”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还是要有的。 “是!”三人起身,眼神不再游离。 帝绯手中突然多了一个皮卷,双手奉上,“家主,此乃帝家隐之所在,家主年满十八,即可自由出入。” 啥?帝玄凌接过那皮卷子,没拆开,只略看,便只是地图,“这也是帝家隐留下的规矩?” “是!” 呵!帝家这位老祖宗,名堂不少,年满十八方可出入帝家隐的居住地,十八!那不是还的两年,她还打算去见识一下,听说,哪里珍藏了老祖宗不少宝贝。 如今看来,她的先忍忍了,既是规矩,自当遵守,没的到了她这里就破例,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帝家隐之所以有固定居所,其实就是为了看顾一些帝家的根基。 十八就十八,届时,正好她这边的事应该也了了。 “行了,你们暂且退下吧,有事,我自会招呼你们。”不过,下次不用发信号了。 帝家隐见过族长之后,这三位便会藏身在家主周围,只要有需要,转动族戒即可,至于其中原理,她还在研究。 三人退去,玄凌拿着羊皮卷子靠椅而坐,现在外头应该很热闹,晨曦说,培养一个那样的杀手,耗费不小,上次加这次,一个五十个,应该是拔除干净了,也不知道,对方此刻什么心情。 偷鸡不成蚀把米,能什么心情,几近崩溃。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陈尸街头(4更) 195 城中某处私宅内,隔着门板都能听到里面有人正在大发雷霆。 “帝玄凌,好样的,竟是一个不留!老伙计,若非出了这么大的事,此时不能见面,我怀疑,你的行踪露了,上次你不该出现在现场!”说话的人依旧藏在兜帽内,不过声音变的有些沉。 “怎么可能!……确实邪乎,如今我手中的那批人都折了,我也随时可能露出来,老伙计,当初说过,若真有一天,咱们便是互不相识!”听着,像是有几分讲义气的样子,也略有些颓废之音,看来确实打击不小。 对方沉默片刻,拱了拱手,“老伙计,就此别过。”很是干脆,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又折身观望对方良久。 “老兄弟,走吧,咱们各为其主,虽从未见过彼此真面目,也不差这一时了,总会知道的,至于咱们各自背后的主子,就都不打听了吧。”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将话截住了。 对方不再开口,沉默片刻后,再次转身而去。 对方走后,一直背对门口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撤去兜帽,去除斗篷,抖了抖衣袖,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些都用不上去,拿去烧了吧。” “老爷…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上次兴许只是巧合!”一个老仆走了出来,从装扮上看,该是出身大户人家。 被唤老爷的人冷笑出声,“巧合?一次兴许是巧合,两次就绝对不是,帝家隐现身了,老夫就知道,早晚的出事,这些年,老夫在九黎做的这些事,也值了,只可惜…终究未能看到故国的战马踏进九黎…只遗憾,未能再见她一面。” 老仆低下头去,似乎感染了对方身上的悲凉之气,“老爷,你自入九黎,已四十多年了,您为东离殚心竭虑,为她…更是屡次不顾暴露身份之险,这一生,您唯独没有为过自己。” “四十多年…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东离人了,老越,老夫不悔,我为东离除了帝家,便是这一生最大的功绩。” “帝家…老爷说的是,老奴定是陪着老爷的。” “其实,若非他们九黎自取灭亡,老夫也钻不了这空子,帝家在,九黎兴,帝家亡,九黎衰,哈哈,哪个帝王听的进实话?帝家亡,九黎衰,老夫虽然看不到九黎败给我东离的那一天,可是,老夫为这一天做好了铺垫,值了。” 老仆人将那斗篷丢入火盆,恭敬道:“老爷说得及事,树大招风,帝家败的不冤…” “可老夫总觉得当年的事,罢了…都过去了,若说遗憾之事还有一件,便是始终没能勘破老伙计的来路,到底是九黎人,还是如我一般?”说着来回走动,眉头深锁。 “刚才,那位似要相问,老爷又何必阻拦。”即问了,便是双方都知道了。 摆了摆手,“老夫不能因自己的遗憾,让东离留下不可预知的麻烦,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不知面…” “老爷所做之事,目的相对明显,那位不一定猜不到。” “猜到,终究是没说破,总还只是猜,罢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老爷,帝家还有一枚暗子,一直未被清出,都这个时候了,不如破釜沉舟试一试。”老仆人几经犹豫,还是开口了。 挣扎片刻,点了点头。 宫中 尚未开朝,可宫里大殿已经一番热闹了,这么大的事,也算震惊朝野了,几十条人命,死的悄无声息,还有那留下的话。 问题很多,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是谁,是否真是刺杀圣子的同伙,又是谁杀了他们,将他们陈尸,这帝都几天内,连出这样的事,百姓惶恐不安,需要朝廷安抚。 一通火发出去之后,纳兰秦风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跌坐在龙椅上,“这帝都城,如今是任人厮杀的地方了,孤今日刚收到轩辕国的国书,将来访九黎,轩使团不日就将抵达帝都,你们说,如今这情形,孤该如何回复?帝都城可还有安全可言?” 意思丢脸在自家人面前也就算了,若是友国知晓…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九黎百姓岂不天天惶惶? 纳兰秦风轻描淡写的道出了轩辕国来访的事,一时间,朝堂山下,又是一阵暗惊,怎一点风声没有就来了?不日抵达? “圣上,这轩辕国若要来访,应该早日递送国书,这般突然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古恒之心中顿生疑惑,心中担忧,轩辕国此行的目的。 “是为轩辕帝求亲来的。”不动声色的道了句。暗暗打量着群臣的脸色,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些尸体的事。 若是圣子所为,那他手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和亲,一语惊起一阵浪,据了解,那轩辕国的国帝都快六十了吧,这两国之间,并无争端冲突,这些年,相安无事,无需要靠和亲来巩固邦交了,这些年,摩擦都少,这什么意思? “启禀圣上,既是和亲,轩辕国可提出要求了?”好端端的和亲,有些说不过去,元哲心里纳闷,很快又似想到什么,眼睛睁了睁。 此事,一些人也回过味来了,怪不得此前,圣上要封帝玄凌公主,原来是有意将这麻烦丢到轩辕国去。 “轩辕将云梦划归九黎,九黎择选一位公主出嫁轩辕。”这意思,是用一个公主换一座边关城池,虽然云梦是座荒城,可也是轩辕版图上的城池,就这么轻易说给就给? 就为了一个九黎公主? 这究竟怎么回事?再有,国书应是先送达朝廷,怎么这还越过去,直接到了圣上手中。 可是这些问题谁也不敢问。 “兵部协助护城禁卫,加强帝都戒备,即日起,出入帝都者严加盘查,三班巡逻更替五班,城中屡次出现凶杀,刑部限期半月必须给出一个说法,以安百姓,礼部即刻准备相关接待事宜,明日开朝,诸位爱卿再议此事,今儿就散了吧,户部和礼部,务必安抚好百姓,不能生出乱子来。” 纳兰秦风揉了下头,一顿安排之后便起身大步而去。 丢下这么一个重磅消息就拍拍屁股走人,弄的群臣站在大殿上面面相觑,领了命的各部离开回自家衙门忙活去了,只有几位留在殿上,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刑部最为头疼,这和无头公案有什么区别,盯着那些尸体,他们就能查出是谁在兴风作浪不成…一点头绪没有,半月之期,这不逼的吗。 “古相,此事…”刑部尚书左丞苦着一张脸,为难不已。 古相知道,这是圣上借机为难刑部,也相当于为难他,为难圣子。 “尽力而为吧…现在,可有什么线索?”转身朝殿外而去,左丞立刻跟上。 一旁元哲也摇头跟上,没插话,像是在想什么。 几人一路出宫,一同去了刑部。 朝臣们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刑部八成是圣子的… 如今朝局复杂,他们更是不敢踏错一步,今日滇相没来,不知是未接到圣上传召,还是旁的原因,总之,可说明一点,这右相的墙是靠不的边了。 但同时,圣子也没来!据说圣子身子并无大碍啊!还能上街走动,怎不参加朝议,虽非正式开朝,可该来的都来了,再说,还是因他而起。 此时圣子府上,千秋意的一封信,让纳兰胤烨无暇关心今日朝议之事。 不知千秋意用的什么法子,总归没让他失望,看完信一片迷茫之色,堂堂榜眼,竟是舞弊得来,更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背后那只遮天的手,能左右朝廷恩科… 还有滇家,原来,早在牢中,千尚玖就提及了滇家,千秋意也见过滇家的人,只是不知真面目,再有…天家也容不得帝家…这话的出处到底是哪里? “琉璃,立刻查负责十六年前恩科的人,千尚玖入仕途后与何人往来密切,另外,林渊,查滇岳,从出生开始查。” “是!”看人盯着那封信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出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玄凌的报复(1更) 帝府 外头已是夜黑风高,书阁内,玄凌灯下阅览,等着老常将最后的一点账理出来。 金如放一边等着,眼看快天亮了,他还等着去圣子府送礼,小姐说了,这礼的在开朝前送去才管用。 小姐这是要给九黎朝廷一份开朝大礼,就看圣子敢不敢收了。 屋内一片安静,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闪现,胆小的已经吓了个哆嗦,比如老常… “家主,你让查的那几个人,有眉目了,你过目。”帝绯恭敬递上信,躬身退后一步。 玄凌原本还有些困意,顿时清醒,接过信,却不急着打开,而是不轻不重的来了句,“往后出现,尽量莫要吓着老人。”说完,有意瞥了老常一样。 老人家,不经吓的,尤其是大晚上,用飘的不太好。 “是,家主,属下告退。”离开时,屋内之人耳中想起清晰的脚步声。 老常握着笔,抿了抿嘴,低头落下最后一笔,完工。 “玄凌,快看看是谁!”殷晨曦带伤坐在边上,盯着他手中的信,眼睛眯成一道缝。 让他知道是谁,他才好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说过,谁要动她,他就让他后悔莫及。 虽然藏的好,可坐在身旁的玄凌还是感觉到晨曦身上溢出的一丝杀气,缓缓打开,这是目前为止,直接参与当年谋害帝家的第一个人。 纸上,映入眼帘三个字,‘贾景波’,天渊圣学府天子门生的老师,名满天下的贾老。 拿起信内的另一张纸,玄凌细细读来,贾景波,应该说这是他在九黎的名字,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秋景漪,东离人,出自东离秋家,秋家为东离武将之家,也算是将门之后,十九岁消失于东离,他消失的同年,九黎原来的天渊圣学府负院长柳城曰多了个女婿,一个才华出众的上门女婿。 只是因惜他才华,外人并不知他是上门女婿,只知是远方的一门旁亲,到帝都求学,因其颇具才气得了柳院长的青睐…… 后来,在柳院长的有心栽培之下,成就了现在的贾老,可是,这位贾老功成名就之后,他的夫人和老丈人都相续亡故,接着是岳母重病,一直被他赡养到死,他夫人死后,他更是未曾再娶,挣足了名声。 “竟是他!”老常摇头一叹,世事难料。 “这么说,真是东离放在九黎的暗子了。四十多年…”金如放摇了下头,惊叹不已,这行当,绝非常人能胜任的。 “没想到,东离皇室,还有个有雄才伟略的…”满是嘲讽的口吻出自晨曦之口,眼中更是不屑一顾,东离…皇室后宫也好,朝堂也吧,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只有玄凌默不作声,看完将信摊在桌面上,用手指敲打着。 不管他是谁,什么目的,为了什么,他欠帝家的岂是他一条命就能还清的,她说过,不计什么手段,当年他如何对付帝家,就该承受的起帝家人的报复。 “家主,如果老头子没记错,他那日也在宴饮之上,家主给他喝的是什么?”老常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人,她是如何怀疑上的。 “古井之水,深不可测。”玄凌将信放置一边,起身从书桌的屉子里,拿出几份奏报,奏报上落款是东离。 玄凌早就将帝都所有的人都摸了一遍,当初会盯上这个贾老,是因为这个人本身。他把自己武装的太完美,她始终相信一句话,世上无完人。 再有一点,便是直觉…与夫人伉俪情深,却无子嗣,夫人早逝,便不再纳娶,她相信这世上有情深之人,可一个人,若是伪装,那伪装再好,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比如,他夫人坟头常年无人清理的杂草,早已是无主荒坟,恐怕现在,连葬在哪里,他都不记得了。 “小金子,到时候将这个送到贾老的书案上。”将几分奏报叫到金如放手中,便没了吩咐。 …不是杀了他?而是送这个?金如放一脸纳闷,他发现他是越来越愚钝了。 “攻人攻心,家主不想他死的太舒服。”老常好心解释一番,同时看向玄凌,家主到底如此处置此人,其实他也心中没底,按说,杀个千八百次也不为过吧。 “我去送吧。”殷晨曦起身,朝金如放伸手,意思他去。 金如放还没反应,玄凌抬头看了殷晨曦一眼,轻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有时候,死对某些人来说,反而是解脱,我又如何能让他这般轻快的解脱。” “我要他,生而不得,死而不能。” 纵是杀人如麻的殷晨曦,此刻也忍不住缩了下手,更别提其他人了。 玄凌并未说她的打算,而是起身,提笔,抬头,便看到雨轩不知何时已走到跟前正在铺纸研磨。 玄凌写的很慢,也很安静,良久,直到提腕收笔,这才缓缓开口。 “对付帝家,为了什么,为了东离,为了那个让他到东离来的人,于东离来说,他背井离乡、舍亲埋名,算是个无名英雄,这约莫是他一生的骄傲,和支撑他这些年思乡之苦的信仰,如果,九黎朝堂得知,他名为九黎饱学之士,受尽九黎学子拥戴和朝廷敬重,实则是东离派来蛰伏多年的细作,九黎能忍?定要像东离讨个说法,就如当年,东离逼我帝家一样,东离此时朝局动荡,又怎会为了一个人,选择在这个时候与九黎对上?那就只有舍弃,就如当年,九黎舍弃帝家一样。”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他会比帝家人痛苦百倍,他若自缢,便坐实了细作的身份,东离免不得还是要给九黎一个交代,要查出他的底细,该难不倒偌大一个九黎。 所以他不能死,可他要如何生?九黎那些学子,之前有多敬重他,现在就有多恨他,恨不得剥皮抽筋。 左右,他是生死两难,到时候,她再问问他,当年,算计帝家时,可有想过今时今日,顺便她还要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东离,如今是有多不堪,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东离,哪有半点称霸天下的能力! 这些年,究是谁在指使他,便是谁在骗他,给他编制了一个故国山河壮的美梦,他还日日盼着,故国能有朝一日攻入九黎,他能功成身退! 当看到这些奏章时,他的信仰也会瞬间崩塌。 屋内,静悄悄的… 众人反应过来时,玄凌已捧书安坐一旁,看的正专注平静。 老常走近,看着桌上墨迹已干的字迹,这是一纸诉状,将诉状折起,又仔细将刚才帝绯送来的东西一并收好。 “家主,老头子来安排这事,保证明日,九黎朝野上下,热闹一片,只是…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 玄凌从书本中抬头而望,淡淡一笑,“总会知道的,莫急!”这两人联手,这一个被她挖出来,另一个定是暂时不会再有声息了,只要她活着,他就是藏身地下,她也会掘地三尺让他显形。 “小姐,我去送这个…” “等等,先将老常的账本送到圣子府,就快天亮了,这个…。等老常那边办妥了,你及时送去便是。”致命一击留在后面才好。 “你还好…?”晨曦突然有些把不准玄凌的脉搏了,有些慌。 玄凌叹了口气,吓着他了,“坐吧,咱们说说话,晨曦,与我说说,你将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有你的生活! 不过,这是一句说不出口,也不能说的话。 见对方无言,玄凌一笑,“晨曦,朝前看,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好!” “小姐,那个暗子动了。”景枝适时出现,解了晨曦的尴尬。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玄凌的礼物(2更) 天刚裂开一道缝,金如放一骑快马城中掠过,马蹄声碎了原本的宁静。 马踏晨光出来送礼?圣子府门房睁着稀松的双眼揉了几揉,以为听错了! 琉璃听的通报抬头看看了天际,东方只露出一道微弱的光线,这时候,来送礼?帝小姐果然非寻常人。 “琉璃姑娘,圣子尚未起吧?没关系我等等!”小姐说了,只要上朝前送到即可,不过,的亲手送到圣子手中。 琉璃眸色一动,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这架势是要亲自给主子了!又看了眼天色,吩咐上茶,自己去喊人。 主子昨夜翻看那些旧卷看到近天亮,这才眯了不到一个时辰,平常,她是怎么也不会这么早喊人的。 可这礼物主子盼了三天,这好不容易送来了,想必主子也急切。 看那包袱不大不小的,不知道是什么…琉璃也忍不住生出好奇之心。 纳兰胤烨睡的正熟,听的琉璃唤他,眉头皱起睁开眼,这么快就到上朝的时辰了? “琉璃,几更了?” “主子,不管几更,您快起来吧,帝府的礼物到了,金总管送来的,人还在外堂等着呢。”意思是要亲自给他。 “帝府?礼物?”还没太清醒,人却一溜烟爬了起来,那动作一气呵成看的琉璃都忍不住摇头。 主子这反应,也太过明显了… 简单梳洗,套了件衣服就去往外堂,刚出寝屋的门,抬头看了看天色,还尚早,这么早就让人给他送礼来?她定是没睡好了,这女人,怎么总是不爱惜自己。 此时某人这心里的责备都带了几分炫耀的甜味,她睡不好,可是为了给他的这份礼?有心了。 心情很是愉悦,一路脚步轻快,眉开眼笑,琉璃跟在身后都能感受到前面的主子有些轻飘了。 这会那些贴身看顾圣子的‘太医’们,尚在睡梦中。 “这么早,劳金总管辛苦一趟了。”人一到外堂就客气了一句。 额~圣子殿下好像心情很不错,金如放躬身行礼,“见过圣子,圣子言重了,这是我家小姐让送来的。”金如放也不啰嗦,拿着包袱双手奉上。 结果,手上掂量一番,是书?晨起送书,这是让他多多做功课?督促他?恩,很好! 约莫着这时候,送什么他都觉得很好,都能想出对方的一番好心思来。 这圣子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过他还有事,就不留了,他的回去看看老常那边怎么安排,还的另去一处送东西,今天可真够忙的,就是不知,忙往之后,这帝都是怎样一番热闹。 “东西送到,就不打扰圣子殿下了,告退!” “辛苦了,琉璃送送!” “不用不用!留步。” 金如放一走,某人就抱着东西,迫不及待的回到寝居殿,他来得及,只穿了鞋,未穿内袜。 “主子,帝小姐这一大早让送东西来,着实有心了。”她这是顺着主子的心情说一句,瞧把主子给美的,比睡了一个好觉还精神。 某人颇为同意的点头,那是自然,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里面不像是书,“琉璃将灯挑亮一些。” 琉璃应了声去挑灯,模糊看了一眼,好像是书?什么书这般宝贝紧要的?主子要挑灯一阅。 屋里光线亮了一些,纳兰胤烨凝眉翻开,他已经确定,这不是书了,倒像是账本。 “主子,还有封信!”琉璃眼尖,看到里面夹着的信封。 信?将信拿出,先看看她说什么,拿出信,展开,凑近灯火看了看,是她的风格没错,寥寥数语,没有一句虚言。 ‘终始、始终,天道循环,终即始,始即终,人生难得一遇是知己,圣子之礼玄凌笑纳,略备薄礼回赠,不知圣子可敢收下,玄凌笔。’ 知己?略略一笑,既是知己,又怎不是红颜?她想逃,没那么容易,不急,慢慢来,总要她一个心甘情愿,他等。 将信仔细又看了一遍,这才轻轻叠好收起,这是她的墨宝,定要珍藏。 目光落在桌面上,他到要看看,什么样的礼,他纳兰胤烨不敢收,伸手翻开,入眼是一笔笔账目。 一页页翻过去,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一黑到底,琉璃在一旁明显感觉到纳兰胤烨身上散发的怒气。 怎么回事?帝小姐的礼物再不好,主子也不会发怒啊!到底送的什么东西? “琉璃,换朝服!”合上账本,纳兰胤烨突然起身,目光清冷,极力压制着怒气。 琉璃一脸不解,“主子?”疑惑的拿来朝服小心伺候着,眼睛不着痕迹的落在桌面上,这帝小姐究竟送的什么东西? “去喊林渊。” “哦,好!”琉璃哦了一声,带着疑惑急忙转身出去,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整理好朝服,纳兰胤烨重新坐到桌前,这些账本,是边州、远州、简州、涪陵郡、成郡、云穹郡、等南方三州六郡的盐税账本,不过,这本账是从新梳理过的,原本应该不是这样。 账本上,每一笔都清清楚楚的点出问题之处,年份、日期、经手人,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虽经手户部税务不多,可也能看的明白这里头的文章,出入数额大的惊人,这本账应该就是她家的老账房先生整理的,一目了然。 从这本账可以清楚看出,多少人牵涉其中,他们打着朝廷的幌子,克扣走私私盐出关,贼喊抓贼,将正当盐商的利益尽收囊中,与江湖黑道势力勾结,在盐湖一代为虎作伥,私开盐田,有更是将公田私有。 这一笔笔,一笔不落,全在账目上,这本账想来她来的并不轻巧,笔笔都是证据确凿,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查三州六郡的盐账?没有一番功夫,不可能查的如此测底仔细。 怪不得,她会问他敢不敢收这份礼。 他只要今天将这些账拿到朝堂,九黎半个朝堂都要牵涉进来!同时,父帝也无暇管他这个圣子了,这便是天大的事了。 他彻查,朝堂就会动荡,他不查,难以交代,而这一查,在九黎国史上,就是重重一笔,盐税不同一般的贪墨案,牵涉之广,之深,难以估量。 是历代积攒下的问题,一旦开查,可能还会牵涉到前朝的问题,哪个帝王想过问前朝之事?一个查不好,甚至会查到自己身上。 就是他也不能保证,他的人中,就绝对没有人牵涉其中。 “这份礼,的确够分量。”这些账目流露出的问题,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为何户部一点动静都没有,是户部捂着了,还是父帝捂着? 表面看,这么拖着,近几年,是可能不会出大问题,可一旦爆发,那就犹如山崩地裂,那些个混蛋,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侵占盐湖盐民的盐田,加重赋税,百姓入不敷出艰难度日,这已经是隐患了,更有甚的,竟以地域划分,将一带百姓划归私有家奴,让他们常年几代在盐田劳作,不得踏出圈占范围,这是监禁,是将九黎百姓到畜生一样奴役。 “这些王八蛋!”他知道,历代盐税都是大问题,也曾与舅舅说过,待他登基,好好摸一摸本朝的这些问题到了什么地步。 是他大意疏忽了,这显然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手握着账本,越来越急。 “一大早,谁惹你了?”林渊打着哈欠进来,有些不太高兴,自从来帝府这几天,从未一觉踏实过,这地方,当真水深火热的。 “安排一下,派出阁中身手不错的,务必三日内赶到南方,一会我将详细地方写下,让他们帮我带些东西回来。” 瞌睡立刻清醒,“三天?”是他没睡醒?三天从丹子阁到南方地境,就是日夜兼程,也十分困难。 “没错,就三天,所以人你看着选。”说着,没有去看对方的脸色,已让琉璃去准备笔墨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震动朝野(3更) 这天下他都有心收的,她这一份大礼,他自然也收的住。 新年开朝,往年宫门前是分外热闹的,可今年,却显得有些冷清。 群臣之间,不再是往年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互问安康,如今,各自为营,或者小心观望,交头接耳的也少了。 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想太过惹人注目,最近这帝都城,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人每走一步都的小心谨慎着,搞不好,就的和千家滇家一样。 为官这么久,谁敢保证自己就是真金?一把火烧来,说不定融的渣都不剩了。 “相爷,那是圣子的马车吧。”元哲拢着手,正在与古相说着和亲的事,一座城池换一位公主,不是那轩辕帝荒谬至极,就是这里面大有文章。 在男人眼中,若是一座城池换一位公主,那就没人会去管那和亲的帝王是不是七老八十了。 古相顺着望去,可不就是圣子,昨天没见人来,以为今日也不会来了。 “走吧,上去问个安。”元哲丝毫没有忌讳,反正已被归位圣子一党了,反而无所谓了。 古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街上行刺之事,分明是冲着帝玄凌,转眼,却变成了刺杀圣子。 还有那些人,从孙女的描述中,他大约知道,应该是帝家的暗中力量,曾经他也听闻过,帝家有一支了不得暗卫,个个身手不凡,都是能以一抵百的人物,想来,既有这样的传言,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帝家替她留下了这些人,那孩子,应该不会太凶险吧。 “想什么呢?还在想和亲之事?”元哲见古相心不在焉,撞着对方胳膊问了句,已是到了圣子马车前了。 回过神,古相一笑敷衍过去,正好纳兰胤烨出的马车。 今日圣子与往日有些不同!元哲和古恒之心中同时暗道。 一身朝服,脸上不见笑意,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用绢布包裹,神色肃然,这是… “老臣见过圣子,圣子安康。” 看向来人,纳兰胤烨单手回礼,“古相、元大人安康,本该登门拜访,奈何总是有事缠身。”当初备的年节礼都没来得及送。 两人连说不敢劳驾,又表示了一番关心,引的旁边数道打量的目光,也有一些官员上前问安。 “圣子哥哥,新年安康,身体可好些?”过了年节,如今越王已经十六了,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关切之情不似装假。 “已无大碍,皇弟又长了一岁!”显然,并没多少心思聊天。 旁边几位王爷,同时露出不屑之色,看到宫门打开,扭头就进去了。 积压了这么些天的公务,开朝当天朝堂一向热闹,就在开朝锣响前,右相滇宏踩着点进大殿了。 也是,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九黎右相,自然是要来朝议的,圣上虽说是斥责了滇家,可没说罢了右相,如今,也算是天家姻亲,虽然这婚事还不一定。 滇宏虽是腆着老脸来朝议,到底平日倨傲惯了,这会要他放下身段去与人攀交,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碎了牙往肚子礼吞,挺着。 朝锣一响,高呼万岁之声响起。 纳兰秦风看了一眼堂上的滇宏和圣子,略问了一句圣子的身子可好全了,随即拿街上陈尸的事试探了一下。 纳兰胤烨在听闻此事时,便大概心中有数了,除了她,不会是旁人,惊讶于她的手段,更惊讶于她手中的势力。 这么短的时间,他自问,换成是他,未必能做到。 这事,父帝心中必是芥蒂很深了,在帝都城,在他眼皮底下,有人拥有这样的能耐,无疑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可是,很快他就没精力去在意这个了。 就着昨天说的问题,纳兰秦风说了几句,依照惯例,寻了各部的事宜,“好了,既然没其他的事,现在就说说轩辕国即将来访的事吧…” “启禀父帝,儿臣有事启奏。” 纳兰胤烨一开口,全场肃静,这圣子手上捧着的东西,他们一早就看到了,这今儿个又是有什么事? 一听到圣子说话,纳兰秦风就莫名不悦,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圣子有何事,说吧。” “儿臣今日带来一物,请父帝过目。”说完躬身呈上。 张敏迟疑了下,得了纳兰秦风的眼神,这才小跑下了御台阶从纳兰胤烨手中接过布包,转身回到台阶上,送到纳兰秦风手中。 “父帝,此乃南方三州六郡盐税账本,请父帝过目。” 盐税?这两个字一出,朝堂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纳兰胤烨的身上,圣子刚才说的是盐税? 就是古相和元哲也是一脸震惊,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是都是慎之又慎的问题,一旦在朝堂上提及,都是一场血雨腥风。 圣子他…要动南方三州六郡的盐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纳兰秦风拿着布包还没解开,手僵住瞪眼看向圣子,盐税?仿佛手中拿着的东西突然变的千斤重。 “圣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眯着眼,握着手中之物,问的异常严肃。 他竟敢触及盐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要做什么? 见纳兰秦风的表情,纳兰胤烨心中已经有数了,父帝一定知道什么,知道后却粉饰太平。 可是今天,他必须捅破这层遮羞布,让三州六郡现在的真实情况暴露人前,让满朝廷的文武百官知道知道,当朝的盐税是个什么情况。 偷税漏税瞒天过海就算了,官营私盐,称霸一方,鱼肉百姓,三州六郡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地方呈报上来的折子,不是歌功颂德,就是一片大好之势,百姓安居乐业。 负责留守当地的官兵,本该是保护百姓,维护朝廷利益,禁止走私官盐,私设盐田,防止海上匪类的,结果,这些混账东西,竟然与当地官员,上上下下,沆瀣一气,贼喊捉贼,走私、抢夺,能做的不能做的,都被他们做尽了。 还把地方弄的个铁桶一样,朝廷的地方言官都送不出一份折子来。 “请父帝阅览儿臣上呈账本,账本内涉及南方三州六郡盐税偷税漏税走私、私占盐田、圈禁百姓,官贼勾结的详细账目!” 此话一出,纳兰秦风手一抖,布包掉落在地,布包散开,基本账册散落在地,被风吹的翻开数页沙沙作响。 “这…” 朝堂一片震惊,一个个瞠目乍舌,这不是说某一个地方,某一处,某一人,是富庶一方的三州六郡,国库一半的来源之地。 历朝历代之所以对盐税一事避之不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问题,可不到万不得已,哪一朝愿意轻易碰它? 即便知道他们私下不法之事颇多,可每年朝廷的国库进项,三州六郡就占了一半,一旦动了,这一半上哪补上? 或者说直白点,三州六郡只要不过分,没有闹出多大的民愤,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能去那里任职的也不是一般人。 可今天,这层遮羞布被圣子这么堂而皇之的揭开,圣上查与不查都是左右为难。 户部尚书霍敬东身子抖了几抖,胡子一颤颤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这查盐税,不就是查国库查户部吗? 这每年,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除的,三州六郡,不光是给国库送来一半的进项,还有…。还有圣上私库的一份! 都是经他的手,圣上若开口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圣子这是哪根筋抽的,还是… “启禀圣上,臣这有一份远州万名血书,是停朝期远州地方呈上的万民血书,巧的事,正好与圣子呈禀的盐税有关,请圣上阅!” 户部侍郎龚长康从袖中摸出一份景绢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送到御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崩地裂?(4更) 在入朝前,纳兰胤烨修书一封琉璃急速送到龚府的。 时间紧,龚长康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只的按着信上说的,在什么时候,站出来说什么话,只盐税二字,便让他上朝来的一路心惊胆战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圣子要做什么,他要动三州六郡,动户部,这是在挖朝廷的一块肉啊。 是伤敌三千自损八百,可圣子的箭已然离弦,他不得不跟上,不能让圣子孤军奋战,他是户部侍郎,他来呈这份不知哪里来的万民书最合适。 朝堂上,有些人暗暗变了颜色,见龚长康动,没一会,便又有几位站了出来,如那日在大理寺一样,请圣上查盐税,查三州六郡。 古相看了元哲一眼,元哲也是表情凝重,此事一旦开始,若没个说法,后果不堪设想,一旦三州六郡闻到什么风声,不知会有什么连锁反应。 圣子这一只箭射的太突然了,也容不得他们三思熟虑,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再则,他们也想听听,如今这九黎的盐税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从圣子的态度来看,该是不能再忍,也罢,今日他们不为圣子,为九黎三州六郡黎民百姓,为这一身官府,陪圣子一程。 “启禀圣上,盐税自古便是历朝历代的一块心病,我朝如今疆域稳固,正是整顿内患的时候,为社稷计,请圣上查看三州六郡盐税相关!” 元哲作为内阁首议,殿前这一句话,那可是分量不轻,他刚说完,古相爷跟着动了。 整个朝堂,约有半数悉数站了出来,虽然他们自己心里都十分没底,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到底打向哪里,可他们必须站出来。 看着大殿上的形势,纳兰清风面色铁青,看了看地上的账本,亲自弯身将其,将惊的过来帮忙的张敏一把推开。 账本放在桌上,一脸颓废之色,这一次,远比在大理寺感触更深,他现在终于肯定,他的九黎朝堂,已有一半在圣子手中了,这些人,这个逆臣贼子,早就追随圣子了。 不,或许不止一半,那些没动的人中,或许还有圣子的人…先帝选中的接班人,果然了得。 他还是什么圣帝,他如今被架在火上烤,扫了大殿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纳兰胤烨身上,目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既圣子如此了解三州六郡的事,孤也不用看什么账本了,想必圣子早已心有成数,你们也说要查,那就查吧,由圣子亲查。”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从来查盐税的都没好下场,不过,圣上也是说的没错,这事是圣子自己挑出来的,他查也是理所当然。 “儿臣领命!” 古相默默看着,心中略有担忧,圣子手中并无兵权,接了这个案子,可是十分凶险,三州六郡非常之地,就算有证据,也未必能让他们认下。 那些人,也确实到了该整治的时候,可…圣上不下定决心整,就单凭圣子,能行吗?不动用武力,怕是镇不住还会出乱子。 群臣则是神色隐晦,这是真要查盐税了?圣子查?就这么一道口谕?没有天旨,不行昭告,没有调各部配合,这… 圣上与圣子的较量,还真不好说。 只是圣子竟以身犯险,去触碰盐税,还不到大位稳坐的时候就去触碰这些不该触碰的东西,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三州六郡,真是那么好查,哪还用等到现在。听说那些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要查盐税,必是要前去当地,这不是入虎穴吗? “启禀父帝,儿臣还有一事启奏!” 就在大家还没回味过来时,纳兰胤烨又开口了,他这一开口,朝堂又是一片安静,圣子这又有什么天大的事? “说吧。”纳兰秦风挥了挥手,只是声音已经冷透,还有事,他到看看,他们九黎的圣子还有什么天大的事。 “儿臣负责查帝家当年之案,在查案过程中,查出十六前科考舞弊案,十六年前,我朝殿前钦点榜眼千尚玖,科考舞弊,涉嫌当年负责朝中科考相关事宜的一众官员,恩科乃我九黎选举国之良才而设,乃国之根本,事关重大非同儿戏,请求单独立案明察。案卷相关内容儿臣已整理成卷,请父帝阅!” 又是一枚重磅炸弹扔了出来,一片哗然。 科考舞弊?这与盐税简直不相上下,一件就够朝廷抖三抖了! 更荒唐的是千尚玖!一个榜眼竟是舞弊得来,这还了得?榜眼是经过殿前御试的,若是舞弊,岂不是连圣上都参合进来? 圣子这就过分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十六年前…怎么又是十六年前,十六年前,当今圣上刚登基不久啊…那好像是圣上登基开朝的第一次恩科。 纳兰秦风面红耳赤,嘴都气歪了,再没忍住,一个砚台就这么扔了下去。 “千尚玖人都死了,他纵有千般不是,圣子也不能盯着不放,当年殿前是孤亲自点的榜眼,怎么,你要说孤舞弊吗?” 纳兰秦风厉声而问,这一次是一点都不忍着了。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呈禀案情。” “好,你去查,你要不给孤查出个所以然来,孤唯你是问!”这一次纳兰秦风是真急眼了,也是不相信。 更是觉得圣子在当朝侮辱他,那是他开朝的第一次恩考,就点出个舞弊的榜眼来,那他这个圣帝,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场群臣,见着圣怒,都不敢开口说什么了,有些干脆吓傻眼了,从未见过圣上在大殿上摔东西。 纳兰胤烨依旧一脸肃色,好像那砚台是不小心掉落的一样。 “儿臣领命!” 圣子这是不翻了天,誓不罢休啊!这次,古相和元哲也是诧异非常,龚长康更是急的后背冒汗,圣子这今天是怎么了,这般鲁莽。 就在朝堂一片安静的时候,外头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能在大殿上听的如此清晰的鼓声,是……朝鸣鼓! 一声声鼓声由远而近传入皇宫,传入大殿,传入众人耳中,也落在满朝文武的心脏上。 这回,是真的要踏天了。 “朝鸣鼓响!请朝听案!”一声声通传随之而来。 天啊!这是怎么了?没听错吧,是朝鸣鼓吧,朝堂上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纳兰胤烨,见纳兰胤烨也是一脸不知,这才将目光挪到龙椅上。 朝鸣鼓是九黎建国之初便立下的,鼓声响起,无论何时,当朝之君都应带领群臣宫门台前听案。 而敲朝鸣鼓的,必是有大案呈禀天听,案子必是牵涉江山社稷,是为国案,若有儿戏则,当场腰斩。 所以,这满朝上下才一副惊恐之色。 “宫门听案!”纳兰秦风勉强站起走下台阶,说出这四个字。 张敏上前扶着,手也跟着有些发抖,这究竟又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踏着一声声鼓响,纳兰秦风身后跟随九黎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去往宫门。 纳兰胤烨亦是面色凝重,悄悄回应几道询问而来的目光,别看他,他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他今天是捅破天了,但这一出,不是他所为。 后宫也惊动了,妃嫔们个个握紧手帕让宫人去打听怎么回事,这一声声的,敲的人心慌意乱。 清歌正在与宫女穗儿说着什么,听的鼓声,夺门而出,朝鸣鼓她知道,可从未听闻过,朝中八成出大事了。 帝府 玄凌捧着茶盏闭目半靠在躺椅上,时不时抿上一口,喝茶还是用大杯过瘾,其实,多数时候都是附庸风雅。 “家主,鼓声响了。” “恩!” “家主,其实,三州六郡的事,你大可不必做的这般详细,查这事,费了不少精力吧。”那些个地方,他老头子是知道的,进容易,出来难,听说,连信鸽都飞不出三州六郡的天际。 被这一问,玄凌略有迷色,片刻后把盏一笑,“老常是说,我多管闲事?” 老常笑而不答,心中已有答案,家主不是多管闲事,她是怕,怕朝廷的手伸不进去,怕雷声大雨点小,怕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黎民百姓。 第两百章 宫门鼓帝家冤(1更) 宫门外,一书生装扮的男子,身形瘦弱,正拿着鼓槌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下下重重的敲打着一面硕大的鼓。 鼓因着摆放在那常年没人光顾的缘故,这一敲就扬起一阵灰尘。 ‘咚咚咚’的鼓声振耳发聩,一旁守卫呆呆看着敲鼓的人,没一会,这宫门口的鼓台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闻着鼓声来看热闹的。 街上,还有不少人在喊,朝鸣鼓响了,有人敲朝鸣鼓了,百姓最是好热闹,听到动静,放下手中活,都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金如放站在街角一处,看着往宫门方向潮涌而去的人群,说不出啥滋味,他万象楼的兄弟跟着他这个管家都干起了副业,不是散布谣言,就是演戏,再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煽动起哄… 听上去,这都有些不务正业啊。 不管了,他也的去看看,看清形势好干活。 纳兰秦风带着百官一路白着脸到了宫门前,上了宫门台,宫人守卫跪了一地,他们怕是从未见过这等阵势。 见着台上圣上与百官亲临,那敲鼓的书生终于停了下来,放下鼓槌下了鼓台,大步朝着宫门方向跪下。 这敲鼓的不是别人,正是帝隐,他也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办事,家主将他交给一个老头,让他听命行事,谁知道,竟是这事。 不管啥事,既是帝家隐出手,必是漂亮,就是让他绣花,他也的绣的比旁人逼真几分。 看到宫台上的人,就是没见过圣上,没见过这些达官贵人,也听过戏文看过戏,知道那上面站的都是什么人了。 扑通一声,来看戏的百姓跪了一地,连着头都匍匐下去不敢抬起来。 随着这一跪,场面立时安静了下来,纳兰秦风终于有了几分身为国君的尊严,身子不由站直了些,看着台下刚才击鼓的人,“问问是谁,为何击鼓。” 显然,他是不打算扯着嗓子有失身份了。 不等张敏问话,台下的帝隐已经朝着宫台方向跪下,心里还骂了一句,这差事,不爽。 “草民拜见圣上,各位大人,草民是原天渊圣学府柳院长之远方五福堂亲柳树,今天敲响这朝鸣鼓,要状告柳伯父的上门女婿贾景波。” 啥玩意?什么柳树柳枝的,状告谁?贾景波是谁?天渊圣学府到是听说过,老百姓都是听热闹,不知所谓。 可在场的一些书生就反应过来了,柳院长?女婿贾景波,那不就是贾老吗?这书生疯了不成?状告贾老?要不是场合不允许,说不定已经上前理论一二了。 “贾景波?”纳兰秦风也迷瞪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天渊圣学府的贾老,当朝大家,这不胡闹吗?就算就些家事,也不应敲这鼓啊。 找死啊? “状告他什么?”一旁古相身为一朝相爷代问了一句,这人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是不知事的,能来敲这朝鸣鼓,总该不会是胡乱来的吧? 纳兰胤烨也脸色略正,静待下文。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回到了帝隐身上。 “启禀圣上、各位大人,草民告他草菅人命,谋害我柳伯父一家,原本草民该去刑部鸣冤鼓,但据小民所知,他不光是杀我伯父一家,更是对九黎怀有异心,实则是东离派来九黎的细作,草民知道,事关重大,怕刑部无法受理此等大案,只得敲响朝鸣鼓。” 草菅人命?细作,贾老?在场皆是一脸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这人胡说八道,说的是贾老吗? 台上的人更是错愕一片,这中间,不乏贾老的学生,也不乏与之有交情的,此刻都是惊了又惊。 这台下的人是谁?竟敢敲响朝鸣鼓捏造如此罪行污蔑当朝大家? “一派胡言,你可知诬告之罪?贾老与师母情深意重,师母去后,未曾再娶,对其岳母更是尽仁尽孝,服侍病榻,赡养终老,台下到底何人,是何居心?细作?贾老在天渊圣学府已有四十余载,教书育人,桃李天下,真是满口雌黄!” 这说话的,是吏部的一个五品官员,听的出,他就是贾老的桃李之一了,也是对其推崇备至之人。 当然,在场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台下跪着的一些学子中,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敢如此大胆圣前为先生辩护。 若到必要,他们也是可以出来分说一二的,不能让这等奸诈之辈污蔑圣贤。 “台下下跪之人,可有话说?”古相既开了头,自然要把这活干下去。 其实,约莫他心中,也是觉得有几分荒唐了!细作?若真是,那这事可就真的大了去了。 帝隐跪着,眼角余光却扫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 “草民这有证据呈上,请圣上与诸位大人细看,这贾景波,原名秋景漪,根本不是九黎人,而是东离人,出自东离秋家,在家中排行第四,在他十九岁时,离开东离伪造身份到了九黎,成了柳伯父的上门女婿,伯父顾其声名,惜其才华,没有对外宣说…后来,伯父之女,无意间发现他是东离人,他怕东窗事发,将其杀害,伯父起疑,随后,伯父也死于非命…。” 说的清楚明白,听的目瞪口呆,这可是他们听过的,最荒谬的剧本了。 “即便这样,就算都是真的,他也只是忘恩负义、草菅人命,何来细作一说?”古相听到这,已是心惊肉跳了,这下面跪着的,绝不是什么一般的草民,这是有备而来的…就不知,这一切是否是真的,若是… “这位大人,东离秋家是东离的将门之家,一门忠烈,其子如何会到九黎天渊圣学府?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他对九黎做了什么暂时不知,只知道,十六年前,他曾与人合谋,企图污蔑帝家忤逆谋反,后被帝家发现,但同年,帝家确实出事了,他来九黎的目的之一,便是除掉帝家!” “除掉帝家?此话从何说起?” 纳兰秦风来不及阻止,纳兰胤烨已经纵目葵葵之下,将话大声问了出去,而其他人还在愣神。 天啊,这绕来绕去,竟是绕回了帝家这事上,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帝家一门自缢,到底有什么天大的隐情。 这下,谁还相信下面跪着的人是什么柳树啊!这是为着帝家来的,是。是帝家的人!是那帝玄凌… “因为一句话,不知诸位大人可记得,先帝在世时,曾有一位才华出众的天相师,因言语不当,冲撞了先帝,被及时处斩,其实,他说的不是什么冲着之言,而是一句惹的君臣失合的言论!帝家在,九黎盛;帝家亡,九黎衰。” 帝隐说着,心里默默加了句,当年那个什么天相师到是真有些本事,说的可不就是? “帝家在,九黎盛;帝家亡,九黎衰…”纳兰秦风听的这话,像见鬼的,脸色刷白倒退一步。 怎么会,这句话怎么会还有人知道?不是说,这世上没人知道了吗? 朝臣也是一样,个个心惊肉跳,竟是这样吗?… 有些记得当年之事的人个个吓的不轻,同时也疑惑,当年,那天相师当场就处死了,在场的,好像只有帝家家主和圣上,除非是帝家自己说出去的… “那天相师并非第一次说,他醉酒时曾与门人说过,门人得知他被处死,连夜逃走,最后到了东离…” 也就是说,东离人得知了这句话,就派人暗度九黎,想要除了帝家,目的已不用大家多想了。 这是…。这是要九黎衰,对九黎给予天大的野心了。 那这真是事关江山社稷了…这朝鸣鼓,敲的不荒唐! 场面一下静悄悄的,好像都在消化听到的…有些天荒夜谈又… ------题外话------ 谢谢一直追文的宝宝,这是阿莫第三本文,阿莫从没说过支持正版什么的,但是今天早上起来看到作者群内聊天,想说说,盗版问题对作者来说是没办法的,但是,很多写文的,都是熬夜码子,或者说,四五点就起来,保持更新,都是挤出的时间,甚至还有在轮椅上写的,还有像阿莫这样,怀孕期间码子,生了娃带娃码子的,有的为生活,有的为梦,千字五分,真的不贵!但是作者要写很久,要克服很多困难,不过,看文的也有百千种看盗版的理由,阿莫也能理解,阿莫不会说话,只是说几句心里话,如果条件允许,请支持正版,谢谢亲们!(阿莫是为了曾经的一份坚持,十年前阿莫写过文~但是因为去部队没写了,一直遗憾~) 第二百零一章 玄凌来了(2更) 九黎新年开朝第一天,热闹非凡! 盐税、科考舞弊、朝鸣鼓国案!桩桩件件震动朝野上下,一片沸腾! 敲朝鸣鼓的书生不但说的有鼻子有眼,还带了证据,纳兰秦风当场让人将证据拿给他看,看罢之后,怒喊一声‘欺人太甚!’便让人去往贾府拿人对峙。 因着贾老在九黎平日积威甚重,此刻就显得格外荒诞离奇让人难以置信了! 还有就是说帝家的那句话,什么帝家在不在,九黎如何的,真的有这句话吗?那如今帝家亡,九黎岂不是要…… 一时间,宫台上一片气愤填膺之声,什么东离欺我九黎,定要东离一个说法云云! 宫门外,聚集了不少学子,个个满脸意气,有人起头说是要贾老当众给个说法,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平日倍受他们敬仰的人,眨眼间成了让人憎恨不耻的国贼!如何接受的了?纷纷不由自主的集体朝着贾府方向而去! 早在差不多时,金如放就悄然离开了,他的在朝廷的人到之前把事情办完。 这么大的事,消息就像一阵风,不用刻意去传,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贾府 “老爷,怎会这么快?”老仆人一脸悲凉之色。 贾老背手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暗叹,是啊,怎么会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放手一搏,终究给帝家留了一个。 而这一个,会是个祸根,那帝玄凌,不比当年帝家任何人差,就是与帝凤曦想比,也不妨多让,更重要的是,她才十六岁…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他现在不能自杀,只能死于谋杀,如此,才能让这件事成为一个死无对证的死案。 九黎就不能对东离发难。 “老爷!…。老奴办完事,会追随老爷而去。”老仆人到也忠诚,有些泣不成声。 贾景波略有动容,却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望着东离的方向,眼中千般遥思,他这一生,终究还是没机会再看一眼故土了,也不能再见她一面了。 “将所有的渠道都断干净了吗?” “老爷放心!” “恩,如此,便放心了,老夫这一生,对得起母国,无憾。”说完这一句,露出一抹笑,转身朝书房而去。 装了这么多年的文豪大家,书房,最是适合当他的归处。 老仆人老泪纵横看着贾景波进入书房,朝着书房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摸干眼泪起身走出院子。 刚踏出院门,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金如放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人,挥了挥手,地上的人立刻被抬走了,扭头看了一眼院内,暗道,小姐料事如神,知道这贾景波是要制造一场谋杀,让自己死于非命。 他们这动作也是够快,可惜,快不过小姐的脑子。 书房内,贾景波整理了下衣裳,走到书桌前坐下,视线落在桌面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伸手翻看了一下,不是他之前放置的东西。 这些年,他时时警醒,他的书房只要有人踏入,他都会发现。 有人进过他的书房,刚想着,就看到一张宣纸下,赫然放着的几本奏章,虽然离开东离多年,可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东离的朝折。 东离的朝折,怎么会出现在他这里,不应该的。 顾不得许多,立刻抖着手一本本的翻开,看到里面内容,大惊失色,奏章从手中滑落,面如死灰跌坐,嘴里还低声喃语。 “不可能,不可能…。东离朝局,怎是如此局面,不是说,上下一心…国库充裕,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吗?不可能…” 突然双眼一睁,惊的速度弯下腰去,将地上的折子再次捡起,又是一番细看,再对照折子上的封印细细研看。 看罢之后,一脸颓色,他想骗自己,可是,骗不了,是东离的朝折。 现在,他已顾不上去想这些是怎么到他书案上的,也顾不得去理会是谁所为,心中一片凄凉。 他的母国,如今真实的情况竟是这样吗?比他了解的九黎更为不堪。 她…她为何要瞒着他!为何要瞒着他啊! 储位之争悬而未决,朝中派系林立结党营私,还有她…商家日益壮大,外戚专权霍乱朝纲,怪不得上次廊州水患的事,他迟迟得不到回信。 其实,心中早有疑惑的,他蛰伏东离四十多年,当年,先皇雄心万丈,部署良多,怎会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他这么多年,都在做黄粱梦,梦着母国马踏九黎,梦着自己荣归故里! 眼中光亮一点点失去,静如死灰。 他这一生,舍弃了所有,换来了黄粱一梦,自欺欺人!如今连死都的做个局,凄然一笑。 可是,他最后的这个局终究是没能做成的,他等来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情,而是朝廷的甲兵。 贾府外,除了甲兵,便是蜂拥而来的学子和百姓,当看到贾老被甲兵押解出来的时候,却都安静了下来。 一腔的愤怒与疑惑,满肚子的话都化成了一道道充满仇恨和愤怒的眼神。 在这些眼神中,贾景波瞬间变的老态龙钟,昔日风光不见,精神萎靡,眼中了无生趣,心如死灰。 生死两难,纵然他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可如今,却是连死都死不起了。 金如放看着人被押走,算是任务完成,叹了口气离开人群。 贾景波的反应,已足以证实那书生说的话了,一时间,帝都城为之哗然,都不用多加打听,走哪都能听到说这桩事的。 人潮中,一辆马车缓缓朝着路边挪动,马车中,传出一声长长叹息,随即马车转道进入一条相对安静的窄巷,接着消失不见。 朝鸣鼓,宫台问案,当贾景波被带到时,纳兰秦风隔着距离看着对方,无须言语,心中已有答案。 也没有言语的必要,因为至始至终,贾景波一言不发,静静被强押跪在那里,此刻,他是整个九黎的敌人。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一片空白,耳中听不到声音,眼睛看不到事物。 “天恩伯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围观的老百姓不自觉让开道来。 天恩伯,那不就是帝家那个小姐,可怜啊!也是,听到这事,怎能不来,当年帝家满门到底是怎么去的?真的是自缢吗? 玄凌一身烟青色的棉袍,如当日下山时一样,素净、清冷,从人群中缓缓走来。 帝简和殷晨曦在旁边跟着,默默不语。 宫台上,所有人都默默看着,神色不一,心情也各不相同。 贾景波眼中,终于有了一丝颜色,扭头迎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他明白了,那些奏章是她送来的,那他没能死在自己的局中,也是她。 帝家,纵是独留一人,也能做到如斯地步,让他节节溃败,毫无招架之力,这个人,这个不过十六岁的丫头,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将是东离的大敌,随即凄凉一笑,就算没有她,如今的东离,还能有什么作为? 不自取灭亡已是万幸了! 帝玄凌!台上,纳兰秦风心中默默念叨着玄凌的名字,神色复杂至极,心中更是犹如沸水翻滚。 这一切,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什么书生、什么伯父,狗屁,是她,是她为帝家讨要说法来了。 从她回九黎起,帝都就没太平过,都是她,都是她… “玄凌叩见圣上,玄凌听闻东离人设计,害我帝家,特来看看。” 听闻?不该是她最先知道吗? 如今,她是这最大的苦主,她要来看看,谁能说什么不成?瞧瞧那些老百姓看她的眼神。 “圣上,玄凌有些话,想问问!” 台上,纳兰秦风挥了挥衣袖!意思你随意吧!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他能如何? 第二百零二章 我来诛心(3更) 宫门口,前所未有的热闹。 闻讯来看的人越来越多,玄凌纵目葵葵之下一步步朝着贾景波而去。 “我知道,你不会开口。”玄凌居高临下,看着跪着地上的人,四十年岁月光阴付之东流,着实委屈。 众人默!知道人家不会开口,那还问什么? 贾景波对上玄凌视线,笑的几分狂妄,他今天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实在丢人,可那又如何,当年帝家,还不是被他灭了,她想要报仇,有本事,杀了他!她如今,不也只能看着他动不得他。 玄凌旋身蹲下,与对方平视,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顺势垂落,轻声而道,“我不会杀你,我只诛心,帝家并非败在你手上,你不过是当了别人的棋子,东离想要一统天下,痴人做梦,你的结局是九黎容不得你,东离必须舍弃你,你这一生,终究求而不得!” 玄凌的语数很平缓,清清静静的,本来,她也以为,她终于为帝家除了其中一个仇人,可猛然间,她才回过味来,不对,这不过是一枚棋子,现在,被人推到她手上的。 所以,她来了,她的做出一幅样子,让那人以为,她得意忘形了。 帝家当年的事,越查越复杂,可从这几次与此人交锋中可以看出,这贾景波的手法并非那么高明,那五十个杀手便是他的家当,就凭这些,如何能将帝家逼到如斯境地。 还有那最后一枚暗子和金如放带回去的那个老仆,那枚暗子动的太及时了,那老仆被敲晕带回来的。 可是,那老仆明明是装晕!能瞒过金如放,可瞒不过她,她习医多年,是装晕还是真晕,她还是能辨别一二的。 尽管,那老仆见到她后,正恰当好处的悠悠转醒。 是她轻敌了,是她自负了。 幸好,她有一个习惯,一件事完了,会将整个过程回味一遍,这一回味,终于回味过来了。 “不可能!” 终于开口了,从人被带到这里,他这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玄凌知道,击败帝家,是他这一生唯一做的让他觉得死而无憾的事,也是唯一一件让他对自己肯定的事,所以,此时听到她说这话,才会反应如此激动。 “你这一生,就是一枚棋子,最后,走成死子,另外,今天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玄凌突然凑近对方,在对方耳边低声喃语。 旁边的甲兵也听不清说了什么,更别说台上和四周的人。 帝简看到玄凌说完话起身,这才收了手,刚才,她一直用内力在扰乱周围的空气波动,就是有人想用耳力听什么,也是徒劳无功。 “圣上,臣该说的说完了,臣告退!”玄凌说完,转身而去。 来时轻缓,走时从容,留下全场的一片愕然,她就这么…走了?不是该咆哮几句,或者哭诉几句,不是该要对方的命为帝家报仇? 纳兰胤烨看着渐渐远去的烟青色背影,有不解,有疑惑,更有心疼,他知道,眼前之事是她一手安排的,只是…她对帝家之事如此在意,为何能这么轻易放过贾景波?还有什么他和众人都不知道的? 她刚才究竟与贾景波说了什么?不管什么,贾景波为东离害他九黎功勋一家,他这里,就绕不过。 没想到,东离先皇,竟有如此野心,可惜,如今的东离,拿什么来支撑这份野心? 不光是东离,九黎如今形势,也远比他之前想的糟糕,看来,想要放眼天下,需的着手眼前,囊外必先安内。 “啊!” 就在场面陷入寂静时,贾景波突然身体一阵抽蓄,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软趴趴的朝地面倒下。 一旁看押的甲兵惊的立刻伸手探去,“还有口气!还有口气。” “快,宣太医,不要让他死了,快去!”纳兰秦风反应过来,一阵急呼。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这怎么突然间就…是帝玄凌?可是,刚才谁也没看到她动手啊,不是她,那是谁?只有她靠近过。 而围观的百姓和学子们,则是默默心里喊着,该死,活该! 恐怕,此刻就算是有人看到玄凌动了什么手脚,也会假装视而不见。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出动大量禁卫检查现场,太医忙着施医救人。 就是这贾景波再该死,此刻也不能死,还的拿他跟东离对话呢,一个死人,就是浑身有嘴,也难分说,拿着那些证据,顶多只能证明,这个人是他们东离人,在九黎恩将仇报,还诬陷帝家… 却是不能将这一切,推给东离。 围观的人群被驱散,朝臣回到大殿,贾景波被重点看管起来。 太医施救了半天,也只是勉强维持了对方一口气,说是中毒,但是他们配了半天的解药,也没见将人救醒,这昏迷不醒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混账东西!”纳兰秦风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时的甩袖骂上一句。 这混账,骂的是贾景波还是太医,亦或者是帝玄凌,谁也不知道,只有他心里清楚。 就算所有人心里都认为,这分明就是帝玄凌干的,可谁也没看到,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无可奈可,再加上,这人对帝家做的事罄竹难书,就是人家帝玄凌要杀他也不为过,换成是他们自己,估计比这更狠。 人必须救回来,他才能借此为难东离,怎么也的让东离吐一回血。 纳兰秦风想着想着,将视线落在光旭身上,想起了一个让他这阵子头疼不已的人,神医惊鸿。 对,他这阵子,自动忽略了这个人,“光旭!你师弟可还在帝都?” “…尚在!”光旭心如明镜,知道纳兰秦风的意思。 心里冷笑,想要小主子救他?门都没有,不过他到是可以借机出去一趟,小主子是不是药量没把握好,没将人弄死?留着一口气,要不要他补上一刀? “快去,快去把人找来。”一想到自己又要找人家,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 “臣这就去。” 大殿上,朝臣还在热议,这事要如何跟东离交涉,有些武将,干脆开口就是打! 纳兰秦风交代张敏等人留下看着,自己去了大殿。 这件事,总算是把盐税和科考舞弊的事暂时盖过去了,可负责查这两案的纳兰胤烨可没闲着,脑中已经在盘算如何着手了。 帝府 帝隐这个原告书生悄然消失在众人视线,竟没一个人发现,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假装没发现,比如纳兰胤烨。 玄凌回到帝家,转动手指上的族戒,帝家隐三人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 “如何?可有收获。”刚才,让他们派人在宫门附近观望,她就不信,对方真能这般胸有成足,不去看看热闹。 帝色拱手,“家主,滇宏出现在附近,还有一辆马车甚是可疑,但是……跟丢了。” “跟丢了?”玄凌挑了挑眉。 三人齐齐低下头去,这事…属实丢人。 他们帝家隐出任务至今,第一次失手,至少他们知道的是这样。 “连你们都能跟丢了,或许反到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刚才她的猜想都是真的。 也只有如此可怕的对手,才有可能超控这么大一盘棋,才有可能将帝家谋害。 “从今天起,你们就留守帝都城,那马车的主人,一定在帝都城,想想,若他下次再出现,如何能不跟丢了。”说完一挥衣袖,三人立刻不见踪影。 玄凌看着眼前突然一空,愣了下,搓着下巴,“这是…没脸见人?”很好,知耻而后勇,再跟丢一次,那她真要怀疑是对方真的这般可怕,还是帝家隐夸大其词了。 好不容易出现一点踪迹又跟丢了,玄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老常!”她的安排一下,准备进宫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一闪而过的念头(4更) 扶风馆 光旭到的时候,玄凌已经先他一步等着了。 “小主子这是知道我会来?”光旭心中纳闷,随即闪过一个念头,又不太确定。 玄凌见着光旭的反应,心头一松,放下心来,“连先生都骗过去了,估摸着,那暗中之人也能信个几分了。” “骗?小主子,到底怎么回事,那贾景波到底是不是你…” “先不说这么多,回头你就知道了,是纳兰秦风让你找我入宫吧。” 来这都算到了,不用问,那这一切就是小主子安排的,“小主子是打算去救他,还是补一下?也不知道,与他联系的东离人究竟是谁。” “不用想,从他做的事来看,除了对付帝家,还做了些什么,而这些事,除了对东离有益之外,谁获益最大,一查便知。”这个到不急,东离那边还有晨曦的人盯着。 这贾景波败落,东离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总会有些反应。 “走,进宫去,对了,路上跟我说说今日朝议发生的事。” 两人一块离开,出了扶风馆,绕过两条街道就到了光旭的府邸,玄凌出光旭府邸时,已是神医惊鸿了。 马车内,光旭先将今日早晨朝议盐税的事详说了一遍。 盐税的事他知道,同时,也对纳兰胤烨刮目相看,但愿,这位圣子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有几分盘算,否则,这案子对他来说,就是压在手上的一块巨石。 “他到敢收!”玄凌到不在意,旁人看来,或许三州六郡确实错综复杂,让人谈之色变,可他们似乎都忘了,那三州六郡,顶到天,也是九黎的三州六郡。 若是她,就算把三州六郡毁了,也要忍痛挖掉,尾大不掉,总有一天会祸及全身。 一个朝廷,还对付不了一个三州六郡?她真不信,只是谁也没这份魄力去做,要动那一块,还真的见点血,需要以暴制暴。 可是纳兰胤烨手中没有兵权,她看看,他如何破这僵局,还三州六郡一片青天。 “想来,今天朝议十分热闹,纳兰秦风怕是又气的不轻。”玄凌摇头,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靠着车壁整理下思绪。 光旭冷声一笑,“全所未有的热闹,纳兰秦风今天当场甩了砚台,小主子可知,圣子除了盐税一案,还提了一案吗?” “哦?”玄凌睁开眼,表示疑惑。 “恩科舞弊!十六年前,千尚玖的榜眼是舞弊得来。” 这下,玄凌身子都坐直了,科考舞弊?难怪纳兰秦风要摔砚台了,啧啧…圣子今天,威风八面啊! 可也是更进一步的水深火热。 十六年前恩科舞弊,牵涉的不光是朝堂上的一些臣子,可能还有前朝老臣,当年负责…等等… “先生,你是说,千尚玖的榜眼是舞弊…” 见玄凌面有异色,光旭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小主子,怎么了?” “等等,让我想想…”刚才,有那么一根线从她脑海略过,她还没来的及抓住,让她想想… 马车内一片安静,光旭不敢轻易开口打断玄凌的思绪。 玄凌默默细想,十六年前…十六年前纳兰秦风刚刚登基不久,算下来,应该是他第一次殿前御点,舞弊!对,就算前面的几场考试,千尚玖是靠着舞弊,可殿试如何舞弊? “先生,圣子可是说,榜眼是舞弊所得?” “没错,当时纳兰秦风听的这话,就顺手把砚台扔出去了。”连着他也有些不信,可是圣子不像无的放矢之人。 玄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个,所以她更纳闷,从纳兰秦风的表现来看,他肯定不是那个帮着千尚玖夺得榜眼之人,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接触的到殿试的卷子? 好像就连恩科主考官,也是在殿试题目公布的时候才会得知。 “先生,你回宫后,立刻着手去查一件事,当年那场殿试在场的所有人,特别是有机会接触到卷子的,纳兰秦风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年,纳兰秦风刚登基,他要功绩,要政绩,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那时候,不至于为了政权,那么早就开始乱自己的场子。 “…明白了,我回去后立刻查。” 玄凌闭上眼,将十六年前九黎朝堂的官员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对十六年前的九黎朝堂,她比谁都清楚。 “还是缓缓,他会去查,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似是想到什么,玄凌突然轻道了一声。 他?小主子说的,该是圣子吧,也对,这事既是圣子提出来的,他也接了这案子,自然是要查的,小主子能想到的,他必然也想到了。 “那就看看圣子能查出什么再说吧。” 光旭的话,玄凌并没听进去,她总觉得,她刚才错过了什么,而且还是很重要的…线索,没错,就是线索,她一定的想起来。 见着玄凌脸上略显的疲色,光旭忍不住劝了句,“小主子,总会水落石出,等这事过了,你好生休息几天,如今天气回暖,听说,咱们这郊外的庄子,有个汤泉,可以去放松下筋骨。” 恩,总会水落石出,既一时想不到,她也不钻牛角尖了,说不定,不经意间,就想起来了,玄凌微笑点头,不想让先生为自己担忧,这宫中伴君如伴虎,本就天天过的紧张了。 马车驶入宫门,纳兰秦风还在大殿上与众臣一片热议,不同今日圣子提的那两个案子,这事,大家好歹是目标一致对外了。 光旭带着玄凌直接去了看管贾景波的地方。 张敏看到神医惊鸿,说不出啥滋味,也就这个人,游走在帝都各路权贵之间,最后还安然无恙,片叶不沾身。 想到这,不由心中惊了惊,这人… “张舍人!”玄凌似笑非笑的朝对方点了点头。 “谷主安好,又劳烦您了。”说的十分客气。 玄凌一笑而过,看向床榻上的人,“惊某到这帝都,这规矩是一破再破,都没规矩了,如今是贵人随传随到。” 说话间有几分调侃自己的味道。 张敏一旁赔笑,这人,他现在无法做定论了,圣子圣上他两头占,摸不清楚路数。 “哟,这怕是为难我了,这人中的毒,太医救治及时,没有致死,但是,就算毒解了,也已伤了脑,能不能醒来,就看天意了,医术是无能为力。”玄凌仔仔细细一番看罢,煞有其事的说着。 “这…这就这么一直躺着?”张敏紧跟着问了句。 “惊某也无能为力,就看他自己了。”收拾药箱,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张敏自己也懂医术,这看着和自己看的结果没有异样,莫非是真的? 这么个活死人,圣上能拿他做什么筏子? “师兄,人也看过了,这里没什么事,我便先行一步,近来谷中有些事急需回去处理,若再有事,恐不能随传随到。”当着张敏的面,便和光旭说了私事。 这就走了?…听着意思,是要离开帝都了? 圣上还未召见呢?张敏吱吱呜呜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留人,圣上也没明话说要见着神医。 玄凌可管不了这么多,最近她分身乏术,的让神医消失一段时间,而且,她近来频频出现在重要场合,怕有心人会起疑心去查。 到时候,眼前这个局就全功尽弃了。 光旭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送的人出去。 进宫前,玄凌已经说了,这人她自有打算,让光旭不用管,只要将他昏睡的消息放出去即可。 玄凌出宫后,帝隐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宫。 大殿上,热议了半天,之前的高涨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最后定的,这事先礼后兵,先去国书,要东离一个说法,同时暗中派人彻查贾景波。 没办法,如今人昏迷不醒。 这一天,群臣天未亮入宫,到现在,天色将暗才出宫。 有些人还没到家,就听的一件事,慕容家六小姐与越王殿下私会被人撞见了。 第204章 热闹帝都八卦多(1更) 如今九黎的帝都城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仇、家恨、陈年悬案、当朝难事,更有红袖添香,总之,想听什么样的热闹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 有热闹自然就有好热闹的,帝都城的酒楼茶馆戏楼皆是高朋满座,三五成桌,二三为伴聊的热火朝天面红耳赤,说的有腔有调,你说这事他说那事,反正都是时下新鲜出炉的热门话题。 一茶楼大堂里,两位坐在角落的客人与旁人相比显得有些不同,喝着茶吃着点心,一言不发听着热闹。 隔着人群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背门而坐的从背影看有些高,身型不胖不瘦,穿着灰色简装,带着江湖气息,却难掩贵气,而他左手边坐的从侧面看,是个一身玄色锦衣的端方公子,这大冷天,穿的如此单薄的不多见,人家还坐的笔挺,很是端庄。 “怎么样,我就说这九黎热闹吧!”背门而坐的人开口,听着声音便知道,有一副好嬉笑的好容颜。 那玄色锦衣公子端着茶盏,细细品爵,那动作行云流水豪不做作,可以看出平日生活很是精致讲究。 “公子便是因为这里的热闹而留连忘返?想尽办法留在这看热闹?”说话间颇为不赞同的轻轻摇头。 “帝家的热闹,别告诉本公子你不想看,你啊,永远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本公子特别想看看,你入万丈红尘的模样。”说者依然言语带笑,听着声音,略有些耳熟。 对方依然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喝茶,依旧在自己的节奏里,许久才听的开口。 “公子可少些心思记挂属下的红尘琐事,如今,东离和九黎必生间隙,间隙就是裂缝,裂缝一开,口子只会越来越大,公子该想的,是如何在这道裂缝中左右逢源。”听这话可知,身份非同一般,只是…自称属下,态度却是不卑不屈。 “哈哈哈!与你说话,永远这般没劲,还是她…”话说一半留三分,语气中渐起漪涟。 对方显然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丝毫不为所动。 “属下说话无趣,还是的提醒公子,公子别忘了此行的目的,还有几日使团便到了。” 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口吻道:“知道了!” 接着便再没了声音,两人继续听着坊间的热闹。 而热闹的本身,就没的这份闲情逸致了,慕容家,慕容六姑娘慕容嫣然此刻正泪眼婆娑、满腹委屈泣不成声。 慕容大爷与慕容夫人则是盛怒不已,将六姑娘身边的一干人等都责罚了。 “姑娘的行踪就你们几个知道,说,到底是谁说出去的?”慕容大房夫人一拍桌子,地下跪着的人吓的连连辩解。 都说不是她们,一个个头磕的咚咚响,看样子,该是已经挨过罚的。 问不出个结果,慕容夫人干脆手一挥,让身边的管事嬷嬷将他们都打发了,不能再伺候姑娘了,那些个丫头下人们再怎么求也没见慕容夫人松口,都被硬生生拖出去了。 此时,屋里六姑娘的哭声更显清晰。 “别哭了,事已至此,准备准备啊,估计这婚事的提前了。”慕容大爷起身开口,脸上也是一脸沉气。 “老爷,嫣然还小…况且,如今情况不明,这婚事是不是太早了?太爷不是说…”慕容夫人显然有些急,上前就拉着慕容大爷的胳膊,显然是不怎么想这婚事提前办。 慕容大爷扭头看了一眼哭的正伤心的女儿,重重一叹,“如今,出了这事,由不得我们慕容家,除非咱们以后可以不顾慕容家其他姑娘的名声。准备准备吧,宫里估计快来人了。” 听这口气,也是不想婚事这么突然就办了。 慕容夫人松了手,帕子捂着嘴,极力忍着没哭出声,转身走向六姑娘,连连安抚,“嫣然,没事,这婚事本来也定了,就是如今提前了些,外头说什么,咱自当没听到,往后还的挺起脊梁过,爹娘绝不会让你委屈了…” 慕容大爷看了自家夫人和女儿一眼,轻摇了下头转身离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跟慕容家的太爷慕容雪村说说的,少不得要请动这位老国公出面,去宫里圆说圆说,争取最大的利益,怎么说,也是天家有愧在先。 她家女儿好端端的出门去个诗会,怎就会这么巧,马车坏在半道,下马车时马受惊正好遇上路过的越王,被越王相救,这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就那么滚成一团~ 这越王若是不会功夫,他逞什么英雄,自己跟着摔… 再有,那些个护卫都是木桩子吗? 分明就是一个局,毁他女儿清白,想要提前完婚,好借他们慕容家的势打自己的算盘,可他们慕容家,早有严令,不得参与夺嫡之争,这是非要拖他们慕容家下水。 慕容雪村听着慕容大爷愤愤不平的埋怨之言,神色淡漠道:“这婚事本就是赐下的,如今不过是提前了,那就办了吧。”显然对慕容大爷的态度不太满意。 “爹,您老也知道,我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养在身边这才多久?嫣然还小,这婚事…当初赐下时您也说了,不一定…” “混账,当初是当初,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能如何?咱们慕容家,不止这一个女儿,你心疼嫣然,她也是老夫的孙女,老夫就愿她这么被人算计?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好在,这两人本就有婚旨,如今只是提前了。”慕容雪村显然也是隐有怒气。 慕容大爷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说,只盯着慕容雪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儿子想什么,慕容雪村岂会不知,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疼爱一场的孙女,“等宫里来人了,老夫进宫一趟,但是你也记住,咱们慕容家,不参与夺嫡之争,明白吗?” 以为拿捏他一个孙女,一个大房,就能左右慕容家?属实太异想天开了。 慕容大爷点了点头,家规他不敢忘,只是…谁不是望女成凤?那越王如今也是深的圣心… 慕容大爷走后,慕容雪村沉着脸去了书房。 人家的孙女也不过十六,却早已高处不胜寒了,自家的却是…… 宫中 纳兰秦风知道这事后,立刻召见了越王,这个他眼中一向乖巧孝顺懂事的孩子,竟也起了心思吗? 可看到越王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又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就是个巧合,或者是别人做的手脚,眼红这个儿子得他偏爱? 这么一想,纳兰秦风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也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的婚事,就提前办了吧,你也十六了,让你母妃好好安排一下,别委屈了慕容家的丫头。”其实,纳兰秦风心底深处,还是乐见其成的。 慕容家虽不在朝野,可势力不容小觑,说来,慕容家从前也不是不沾朝事,不过是先帝将要退位时慕容家才渐渐淡出朝堂,若是…慕容家能从新入朝,那朝中格局,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对,他怎么从未想过这事… 心事一起,就收不住,纳兰秦风现在看这桩婚事,越看越是高兴。 高兴的不止他一个,清歌听的纳兰秦风的意思,隐隐有几分得意,这一招算是走成了,不往她废了那么多人去探听慕容嫣然的行踪。 “母妃,去慕容家时,你亲自去,千万收起你娘娘的架子,把态度拿出来!”慕容家非等闲之家,别人可能会对一个后妃敬重几分,慕容家未必。 再则,这婚事,是她用了手段促成,慕容家定然会有所怀疑,她虽然把线索引向了圣子,但就怕万一,等成了一家人,这些个过程也只能忽略。 清歌并不知,她的盘算正好给了玄凌一个盘算她的机会。 第205章 算计清歌(2更) 玄凌听到这事时,刚从宫中回来不久,正用着晚膳,当时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第二日早膳时,几人围坐聊起此事。 “这事手段不怎么高明!却行之有效,但也分人…”老常说着说着,笑眯眯的看了玄凌一眼。 玄凌端着碗,老常这什么眼神?不过也是,这招用在她这,还真是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有时候,她也着实想不通,这隔着衣物抱一下碰一下的,为何就非得做成双,委实有些荒唐。 当然,她也没必要去左右他人想法,他们乐意遵守这些个略显荒唐的规矩,那也是他们的事。 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帝简伺候着净手。走到一旁坐下捧着茶,“这婚事八成是成了,可要借此拿住慕容家,有些异想天开。” 一夜间,不用帝家隐出手,殷晨曦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 “你可别小看那公主,有些能耐,深居宫中,却能在外头经营一个水袖坊,如今这帝都城里,哪位朝廷官员家没有她安插的一两个眼线,甚至是枕边人,啧啧,这种招式…” 这次不就是在慕容府插进去的丫头起作用了,殷晨曦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位公主,在一般闺阁女子中,也算有些成算的,可在玄凌面前,就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 “她的如意算盘是打的不错,可慕容家,能被她这么一招轻易左右也就不是慕容家了,世族大家,女儿多的是!” 玄凌不以为意喝了口茶,她还是关注关注宫里那个昏迷不醒的鱼饵吧,也不知,能不能钓出什么鱼来。 眼下,暂时断了那幕后黑手的线索,她就暂且先忙忙别的。 或许,圣子那边千尚玖舞弊案,会是个新的突破口,他那边不是让等吗,她就等等。 “家主说的没错,除非慕容家自己有打算,否则,光凭这么一桩婚事,还左右不了慕容家的风向,可是,宫里那位可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常笑呵呵的跟着坐在一旁。 玄凌眸光一闪,随即明白老常话中意思,也是,纳兰秦风若是有心要将慕容家拽入朝堂,也不是没法子,比如借着这婚事,封那慕容大爷或者六姑娘的几位兄长一个官职。 “还是老常想的通透。”她差点忽略纳兰秦风了。 “公子,这事好像并不复杂,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慕容家也一定查的到,要是慕容大爷或者六姑娘的娘知晓女儿遭谁设计,不太光彩的提前完婚,难免是要为女儿抱不平的。”一向安静的雨轩突然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雨轩瞬间一脸通红,却也不再低头闪躲了,他记得,公子说过,要为那位公主的婚事谋划一二的,公子诸事繁多,他便替公子记着。 玄凌若有所思的看了雨轩一眼,眉头动了动,“雨轩有什么想法?” “公子,有这样一位处处算计、管的太宽的公主姑子,六姑娘年纪小,嫁过去难免要受委屈,如今滇家水深火热家宅不宁,那位公主早些嫁过去就没功夫管弟弟王府的事了。”听说,那位公主素来得宠,这婚事宫里的圣上一定会觉得有所亏欠,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黄了。 连滇家都舍不得她嫁过去,更别提和亲,但是,如果是这位公主嫁过一次又因什么原因被休或者自请合离,那在九黎再嫁就难了,到是和亲还能换个城池… 眨巴着眼,老常上上下下打量了雨轩一眼,这小子,怪不得粘着他问宫里那位公主的事,这是那天把家主的话听进耳里了。 玄凌略吞了口茶,雨轩这般单纯的性子,如今也被她这染缸给染污了…罪过,不过,这样的小伙子,看着朝气多了。 可是她当初想的,是将人打包丢去和亲,嫁入滇家?…。若是此时嫁过去,好像也是不错的注意。 似是知道玄凌在想什么,雨轩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吞了下口水,继续说完,“公子,在扶风馆的时候,雨轩也听过一些事,您放心,这位公主嫁过去后,肯定不长久,到时候再回天家,再嫁就是…二婚,那和亲也是顶…合适的。”雨轩越说声音越小。 被众人看的有些心慌,尤其是公子的眼神。 玄凌摸着下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没想到,她这身边的小白羊是黑羊一时不慎染成白。内底里还是黑的。 甚好!甚好!是…是这主意甚好!可是… “雨轩啊…这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是公主,也不能随心所欲说休夫就休夫啊,滇家如今那样,就是她过去再跋扈,也不是想休妻就休妻啊…” 玄凌说完,众人符合点头,恩,是这么个理。 雨轩面色莫名其妙一红,低下头去,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道:“如果…如果那滇家少爷不爱红妆爱…。”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说不下去,有人说的下去啊,金如放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秘闻一般,捂着嘴,声音却是贼大,“天啊!这么说,那滇池竟是个弯弯…”仿佛觉得自己描述不够官方,详说道:“竟是喜好男色?” 玄凌终究是没稳住,呛的个面红耳赤,一旁殷晨曦在帝简前出手连忙帮着顺气,小心拍打着玄凌的背。 “小孩子啊,喝个水还能呛到。”说话间更是没好气的瞪了金如放一眼,这种事,用得上这么大声吗?玄凌再不像女人,也是女人!混账。 咳嗽半天,总算缓过气来,心中暗暗一沉,她这身子…竟是连呛口水都比别人严重。 雨轩更是自责不已… 金如放也是摸了摸鼻子,他好像是说的大声了些,有些忘形了,到是老常瞥了一眼玄凌苍白的脸色,暗暗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没事!雨轩,你…这主意不错,小金子,你去打探清楚,落实落实那个滇池…”后面的不用说,心领神会。 没想到,这人算不如天安排,如此,那这就不是她非要跟她过不去了,实在是太巧了,巧的不这么做,有些对不住老天爷。 那清歌公主,不是一直精于算计,可算的到自己的未来? “其实…那公主是活该…”雨轩像是怕玄凌误会什么,也是怕玄凌身为女子不忍,所以又多说了句。 见他话中有话,玄凌拍了拍胸口,再次小心喝了口水,顺畅多了才道:“雨轩,有什么话,尽管说。” 只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对方也不是那无辜之人,她仔细着没人知道,当初借着千家母女的手想要算计她。 “风月场所,从来不缺小道消息,刚才雨轩才知道,原来那水袖坊是那位公主的场子,在扶风馆的时候,曾听客人说,水袖坊多是清白的童身女子,这些女子被强迫着学习伺人之术,专接待官富客人,若有不听话的,那对付的手段极其残忍,什么装袋与猫同戏都是轻的…” 雨轩实心里冷笑,一个公主,高高在上享着荣华富贵,习的礼乐读的圣贤,为何竟比大字不识的粗鄙之人还不如,背后是这般污秽不堪,心肠歹毒。 谁家好女儿会送到烟花之地去,还不知道那么多清白女子是怎么进去的。 大家的面色都不自觉的冷了几分,玄凌像是听了什么滑稽之事,冷声而笑,真是想不到。 到是殷晨曦一脸淡定,其实在查到水袖坊时,这些事自然也都知道了,只是没有过多惊讶,这世上,本就有太多不堪的事,既能想到弄个烟花场所,用女子去笼络朝中大臣探听消息,心底又能好到哪里去? 手上还不知道拽着多数条无辜性命,早就染满鲜血了。 “外表光鲜,内里腐烂,就和如今东离和九黎一样,清歌…雨轩说的对,她是活该。” 玄凌点了点头,语气渐冷。 第206章 以牙还牙(3更) 一番盘算,贤妃亲自到慕容家商议婚期,最后婚期定下,便是立春之时,眼看,也就月余。 时间如此紧凑,可送去的聘礼却丝毫不见局促,这不用细想便知其中门道。 慕容大爷慕容睿知道自己女儿的婚事被人算计,不得不这么早就仓促完婚,纵是知道结果难以改变,也还是派人去查了查。 很快就知道了结果,与他想的多数有些出入,这事不是圣上盘算的,也不是越王自己,而是宫里的清歌公主。 一个深宫公主,竟将手伸到他们慕容家头上,岂有此理。 随即一番清查,很顺利的就在揪出了两个丫头,一个是膳食房的,一个竟还是夫人跟前的,不由骂了句,好个厉害的公主。 慕容夫人更是气的怒火中烧,两个丫头的结局可想而知,只是,这样还是难消心头之气。 他们的女儿尚未嫁过去,就被一个小姑子算计上,况且女儿年纪尚小,若是嫁过去,岂不是那越王的后院都是那小姑子说了算?今日为了笼络他们慕容家算计她女儿,明儿个为了旁家,是不是还的塞几个进去? 有这样一个小姑子,这样一个公主在,他们家女儿嫁过去,不但的敬着对方,还的被拿捏着,越想越是不甘和憋屈。 于是这么一盘算,既然那公主可以算计自家女儿的婚事,为何他们不能让她早些嫁出去,反正也是有婚约了。 如今滇家失势,就要这得宠的公主此时嫁过去才好,也正好解了心头之恨。 慕容家宅深业大,手段自然不缺,虽说算计一个公主有些难,公主足不出户的,可是一旦花了心思,也并非是没有路子可走的。 这事,夫妻两也心照不宣,没打算告诉太爷,他们为自家女儿讨个公道,谁也说不得什么。 反正婚期也定了,这事没有转圜余地,那为自家女儿谋划一二不为过。 滇家如今这个情况,想要尽快促成婚事,让清歌和纳兰秦风不得不点头,那还是要一份心思的。 两人有心算计,加上玄凌暗中帮忙,这事办起来,这看似困难的事也就顺当多了。 一场不期而遇的碰撞是没有用的,就如老常说的,这事的看人来,加上人家在宫里不出来,想要来个碰巧都难。 既然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小姐,这药丸当真有用?”还有,小姐这法子,是不是太粗暴了一些? 玄凌这也是在帝家隐身上学的,以往她也是咱前顾后了些,如今发现,这简单粗暴没什么不好,直接、干脆! 只要能达到目的,这过程美不美观,可忽略不计。 “要不,我再做一丸,小金子亲自试试?”她到不是嫌弃人家怀疑她的本事,是这东西吧,她也是当真是头一回弄。 这药效把握没个准头也是有的,当然,为了效果,她是往足里下料的。 金如放一听,立刻收起,一脸恭维,“小姐做的药,那定然是药到。不是,是药…”哎呀!书到用时方知少,一时竟词穷了。 看着小金子一脸窘急的样子,玄凌挥了挥手,很是嫌弃,弯弯都知道,这会到词尽了…(记仇被呛的事。) “去吧,滇池应该差不多被丢进宫了。” “这就去。”毫不停留,转身就走,他被嫌弃了~呜呜!~ “家主,这法子…是够直接,可到时候,要查这滇池如何会出现在公主寝殿…再有,这就算太医把出喜脉来,那公主她自己是知道的…”这谁也不能凭空就长出个肚子来啊,这… 玄凌这突然画风一变,简单粗暴的他老人家有些跟不上思路来。 到是殷晨曦深知其中的厉害,这一招看似简单,毫无章法,可细品起来,最是直接有用。 到时候,只要将滇池偷偷与公主在宫中私会并行苟且之事的消息丢给慕容睿,凭着慕容家的实力,在宫中制造一出好戏不难。 到时候,他们只要看戏就好了。 “晨曦,你说说。”玄凌不予解释,实在是觉得,自己这招有些损,不太好意思,干脆挑了本书,一旁闲看去了。 也不知道,这两日,圣子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与人玩这种闺中把戏,属实有些不务正业,她的时间宝贵啊~可眼下,那人再没出现,贾景波那边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此冷静的对手,确实有些难对付。 晨曦见老常一脸求解的样子,便解释了一句,“这招本来就是乱来,没有章法,只求结果,不需要细究过程,等到大家冷静下来细究,木已成舟,已成定局,就算这公主再怎么得宠,尚未婚嫁,就被人看到与未婚夫婿行鱼水之欢…她不嫁,天家颜面何在?再加上因为‘惊吓’昏厥,再被诊出有孕,滇家不赶紧娶进门,天家能让?等那清歌公主醒来,约莫婚期都定了。” 老常捏着胡子,听的眼都直了,好像他们只是要这个结果,至于过程确实不重要,事后他们要查就查好了,就算知道是人设计的,也只能咽下受着~ “老常,你别忘了,当初千桐铮也是‘有孕’到帝府门前大闹。”殷晨曦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老常这才幡然醒悟品出味来,家主这是…恩,这招不错!只要太医诊断出有孕,她一百张嘴也没用。 那公主也着实想不开,非要在家主身上动心思。 “雨轩,这段时间,你去跟在圣子身边吧。”玄凌从书中抬头,心思已经不再清歌身上了。 老常和殷晨曦也就不再研究这招式了,反正等着看戏就是了。 雨轩虽然不愿离开玄凌身边,但是玄凌的话,他向来奉若天旨,再说,圣子在查帝家之案,他若能帮上忙,就是帮公子了。 “盐税案、舞弊案,都是难得一遇的大案,雨轩跟着好好看,好好学,受益终生。”经历两宗事关朝局的大案,雨轩应该会受益匪浅。 这两个案子牵涉甚广,错综复杂,多的是学问,机会难得,至于慕容雪村的凭生话本,还的等老常那有了眉目再说,这老家伙,藏的够深的,也够小心,时隔这么久,扶风馆却再没去过。 雨轩是个听话的,刚应下,就开始收拾东西,“公子,那雨轩就先去了。” 恩了一声,笑着送走雨轩,转头转动手中族戒,盐税案可不简单,雨轩手无缚鸡之力太过凶险了,的让他们挑个身手不错的暗中护着。 殷晨曦一旁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嘀咕着,到是对人家不错,也怪不得人家把她当命一般看重。 他现在算是知道,但凡入了她的眼,她便会当犊子护。 “戏都开演了,我也该去一趟慕容家了。” 殷晨曦刚离开,帝色便带来了轩辕使团的消息。 “家主,使团还有几天进帝都,但是,那位六皇子并不在使团队伍中。”队伍中的六皇子是个假的。 玄凌放下书,看了帝色一眼,“假的?”那这六皇子能去哪里? “说不定已经提前到了,家主,我再派人在城中打探。”帝色分析了下,路上也没找到六皇子的踪迹,做为领队,是要与使团一同进宫的,肯定不会走太远。 “恩,去吧。” “家主对轩辕使团感兴趣,不光是因为和亲的事吧。”老常起身到了杯茶,神色有些奇怪。 玄凌看在眼里,笑了笑,“瞒不过老常,的确有些盘算,不过现在不到说的时候,有些细节我还的想想。” “盘算?家主先说说,细节可以商量,我老头子好奇心重。”老常有些按耐不住,眼中还夹杂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老常这次是真的一点都摸不透,家主这心思…越发难琢磨了。看向玄凌,不由想,这确实是十六岁没错? 第207章 查案(4更) 要说,这如今帝都城里的风云人物,当属帝玄凌与圣子殿下了。 看热闹的看着帝玄凌,看局势的盯着圣子。 圣子府 琉璃已经把所有十六年前千尚玖的考卷都调出来了,殿试的卷子也找到了,当年考场在场人员,也大概清楚了。 拿着考卷,纳兰胤烨看了几遍,再找出千尚玖昔日在朝时的一些奏章做了比较,一个人的行文风格是很难改变的。 千秋意不知何时到了圣子府的书阁内,外头的人根本不知道。 因着圣子要查案,身体也无大碍,那些‘太医’算是被打发了,可府外的甲兵不见少,毕竟圣子尚有‘被刺’的危险。 做儿子的查自己爹舞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千秋意此刻的心境也是尤为复杂,他知道,自己的爹并没过人的才华,能在朝堂周旋这些年步步高升,除了有人帮扶得了圣心之外,就是心思灵活。 与才情确实没什么关系,从政绩可见一二。 “你看看,有什么异样。”将卷子交给千秋意,纳兰胤烨沉眉细细思索着,看着琉璃整理出的名单。 都是当年科考的负责官员,还有殿试在场人员。 与玄凌想的一样,就算前面这几场,千尚玖是舞弊通过的,那殿试呢?那日朝堂,父帝的反应他尽收眼底。 可殿试的试卷,一般都是当场出的,就算偶尔列外,也是头天晚上出好就直接封印,就是主考官也没机会看到。 连着主考官都没机会看到,还有谁能接近?而且,卷子都是殿试时才拆封。 千秋意仔细看罢后将卷子放到桌上,“圣子,这些卷子确是家父所书,但是从用词和行文习惯看,该是誊抄,或者说,背下所书。”实在不愿说出口,可这是事实。 “南织郡主当真没看到与你爹对话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若是看到了,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千秋意也知道,要是她娘看到了,这个案子就好办了,“我娘是偷偷跟着我爹出去的,没有跟太近,躲在草丛堆里听到的话。” 说起来也是丢人,那段时间,他爹总出门,神神秘秘的,他娘怀疑爹在外面养人,正好那天又撞见爹出门,来不及喊人跟着,自己就跟上了,一根就跟到了城外,这才听了这么一段。 “将你娘的原话再说一遍。”纳兰胤烨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存在可能的细节。 千秋意纵是觉得不堪,可如今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将原话复述了一遍。自己也在心里琢磨着,能不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你放心,殿试的答案,那位也会提前备好…。那位…到底是谁这么大能耐?你怕什么,天家也容不得帝家…这话又从何而来?” “我怕什么…滇家都有份。”这句话是那人走后,千尚玖的自言自语。 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纳兰胤烨总觉得,这背后之人,就是整个帝家案子的关键,也就是那人口中的那位。 那位,那位绝对不是贾景波,这才是他惊的地方,若是不知道千尚玖舞弊这件事,说不定,帝家的案子就这么了解了,一切就是贾景波干的,他也确实是背后一只手。 可惜人现在昏迷着,就是清醒着,恐怕也是问不出什么的!知道,定然是知道不少,甚至有可能背后那个人他也知道。 “圣子,滇岳会不会知道?”或许,当年那个与他爹对话的人,就是滇岳,他爹虽然才情不佳,可有些小聪明,否则,他也不会知道,滇家参与其中。 纳兰胤烨抬头,看了千秋意一眼,“你的意思,那个说话的就是他?”滇岳他已经让林渊去翻老底了,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就目前的情况,就是知道滇岳是与千尚玖说话的人,如何证实? 滇岳他已经见过,是见到棺材都不会落泪,更别说他现在手上没东西让人让步,所以就算滇岳知道什么,也是难从他嘴里问出来的。 滇岳…如可攻破? “圣子不觉得奇怪吗?滇岳明显是暴露了,可到现在一直安然无恙,他们能杀我爹灭口,为什么不对付滇岳,如此有信心不怕滇岳供出什么,而滇岳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死咬着不松口,为什么?” 千秋意是个心思相当缜密的人,他的话一针见血。 纳兰胤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人不光心思缜密,而且反应奇快,思维敏捷异于常人,这些事,怕是他早就在心里琢磨了。 同样是细心,但是他与雨轩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说不出谁更优秀,不过雨轩活的更为简单,只为帝玄凌,也就显得单纯些。 “从你分析的话来看,这个滇岳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而且是比滇岳的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不惧滇岳会倒戈,而滇岳死不松口,也是因为这个,对滇岳来说,比命还重的东西,便是滇家的兴衰…”可是,滇家如今,还有什么前途可言,那……还有什么是他看的比命重的? “滇宏!” 几乎是异口同声,纳兰胤烨分析到这里,千秋意也跟着出口,看来,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林渊!” “说吧。”一直在一旁没开口的林渊一副有事您请吩咐的态度,没办法,这种烧脑子的事,他只能一边站,江湖险恶,可在他看来江湖远比这简单多了。 恩,越发自觉了,纳兰胤烨也不客气,“既然滇岳身上找不到线索,那就从滇宏身上下手,百密一疏,就不信滇岳真的将一切都捂的这么严实。” “得了,我先去了。”其实,他更想去与帝小姐研究研究探宝大业,这都两三天了,烨这家伙,什么时候才是便宜的时候? 这边想通,两人又开始研究起琉璃整理的那份名单。 名单上,有一多半如今都不在朝堂了,或是卸甲归田,或是年迈恩养,或是已故了。 “这些都是当年负责恩科的官员,有必要都查一查,还有这份殿试上的名单,能出现在殿试上的,都不是一般的官员,刚才我在十六前的殿试纪要里看到,笔录官写的是,卷子当场由圣上拆封,也就是说,卷子泄露的可能性不大。” 千秋意眉头紧锁,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点,卷子他看过了,确实不是他爹能写出来的文章,非他这个当儿子的瞧不起自己的老子。 “等等…既然在泄露上找不出疑点来,那就从文章本身来找,对,文章,既然每个人的行文都是自成一体的,或多或少都会带着自己的习惯,那这文章总该是有人写好给你爹的…” 经纳兰胤烨这么稍一点醒,千秋意立刻意识到什么,拿着卷子再次认认真真的研读起来。 没错,只要拿这篇文章,与当日在场的几位官员的文章做对比就能看出什么,不,不止在场的,还有当朝的。 此时,雨轩正好到帝府,纳兰胤烨便让一起看,都是心思极细的人,人多看到的总会多些。 是他? 这样如玉一般的人,千秋意如何会不记得,那日风雪,他家公子的赠伞之情,他尚未有机会报答。 虽然,他做了乔装。 千秋意朝着雨轩点了点头,雨轩略显腼腆,也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这位公子,他也是记得的。 “他如今,是帝府的人。”因着出入帝府不便,所以做了乔装打扮,看来是被人认出来了,干脆模糊的解释了一句。个中详情,现在还不便明说。 千秋意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一句话就猜出个大概,暗暗吃惊不已,原来,药圣谷也是帝家的,那神医看来也是她的人。 雨轩则是暗暗嘀咕,他的药妆技术还不过关,的回去好好研学。 “主子,宫里出事了。”琉璃这时候突然从外头急匆匆进来。 第208章 算计婚事(1更) 琉璃说的没错,宫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丑事,纳兰秦风及时掩盖了,这才没弄的满城皆知。 可该知道的,也差不多知道了。 一向清高矜贵的清歌公主,竟在寝殿之内与外男苟且,不对,不能说外男,也不能说苟且太难听了。 人家男的怎么说也是准未婚夫婿,不过是两人情投意和,干柴烈火,一时没忍住就……。 只是,两人都太不注意了,太过激情,弄的动静有些大,引的路过的宫女疑心进了贼子,破门而路,撞见让人极为羞耻的一幕。 这宫女胆小,本能反应一声尖叫,引的路人无数,偏巧,这路过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在附近闲逛的宫妃们也都赶了来。 只见屋门大开,屋内地面上到处是胡乱丢弃的衣物,而床榻上,两人露出光洁手臂和脖子,一男一女,男的猛然间还有些陌生,女的就熟悉了。 不正是清歌公主吗? 此刻,两人正裹着被子,惊慌失措的看着众人,闲逛的宫妃中,为首的正是清歌生母贤妃娘娘。 一时间,呼天抢地这叫一个热闹。 好在,那贤妃还不至于笨到没救的地步,立刻着人清场,在场的宫人宫婢宫妃都记下,拿出她平日的派头来,言明此时谁也不准走露半点风声。 事关重大,她再如何厉害,那还有见缝插针的等着的呢,很快,太后和圣上就到了。 太后刚回宫不久,就碰到这种事,她才抬举着清歌这个孙女,还没等抬举出个什么名堂来,就被人这么一锅煮了,脸面全无。 少见的怒色,当场就清理了清歌的寝宫,可消息该露的还是露了,眼看捂不住了,纳兰秦风这才让人去通知该死的滇宏进宫。 清歌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打击,当看到床上身侧同意惊恐万分的滇池时,早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不管是真昏还是假昏,此时没有比这反应更合适的了。 人昏了,自然要宣太医啊,还的是秘宣。 当慧太后和圣上听到太医战战兢兢说公主有了身孕时,那表情才叫一个精彩绝伦。 在慧太后的示意下,这事的尽快处理,快快处理,要么把婚事办了,要么这个公主和滇家的那个混账都是一条路死。 滇宏被急招入宫,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得知是什么事时,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幸好太医就在跟前。 人醒后,还有啥说的,匍匐认错请罚,自然是纳兰秦风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种事,不管是你情我愿,还是怎么的,到了这份上,出了这种事,那就是见不得人,那就是要命的。 婚事定的很快,三天之后! 没办法,公主都有身子了啊。贤妃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改变什么。 慧太后和纳兰秦风包括贤妃,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而为,只是,这事能查吗?查不得,丢不起这个脸。 对方能在皇宫行这事,那就不怕你去查,动静小了查不出,动静大了,满城皆知,天家的颜面何存?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圣子府书房内,几个大男人听着琉璃说的绘声绘色,脸色变了又变,雨轩是略有些不自在,好在,他一向是这个调调,到没让两个精明的起疑。 “这…婚事就定在三天后了?”就是纳兰胤烨此时也只能嘘嘘一声,这手段…不见招式却是无招胜有招,出其不意。 是谁? 这才出了慕容家与越王的事,马上清歌就自己搭进去了,难道是慕容家?要是慕容家,那也可以做到的。 所以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清歌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只是,怀孕…这一段,怎么颇为熟悉。 千秋意也想到这事上了,不过,不管是谁,他都是乐见其成,先不说,那清歌公主如何窜到毁了他妹妹,就是如今,他已投圣子门下,与对方就是政敌,越王背后谋划的,多都出自这位公主之手。 要说这位公主也是厉害,他也是最近跟随圣子才知道这其中许多事。 琉璃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书房内安静不少。 雨轩低着头看着鞋尖,这事,严格来说,还只是个开始,三天后大婚,大婚后,如果公子的手快些,那位公子很快就能知道滇池是个什么…加上又是这么委屈嫁过去的,依着她的聪明,想要摆脱滇家应该有办法。 等她离开了滇家,估摸着使团也快到了,好像公子说,就几天了,没事,到了不还的招待一番… 让这位公子去伺候伺候五六十岁的男人,知道知道是什么滋味。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遭遇,所以对这位公主,更是没法释然,这位公主结局再惨,他也觉得不过。 公子希望他简单而活,可他终究是活在这大千世界的樊笼里,如何能做到那般简单心无旁骛,做不到,是他有负公子了,但是,再尽可能的时候,他会让自己保留初心。 宫中 清歌呆滞的躺在床上,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没了生机,无论贤妃说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她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她的婚事,更不该是这样的。 她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自己深陷泥潭中,根本无力挣扎。 是慕容家,定是慕容家的报复,她早就听说过,几大家族,根深蒂固,可是,她还是没忍住去试探,去触碰,她不后悔,也不怨天尤人。 自己能算计别人,别人自然也能算计她,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出手这么狠,比她狠。 看来,这世上,还是越狠越厉害,她还不够。 有些人的反思,永远是朝着大家预期不着的方向发展。 “母妃,出去吧。”她现在谁的话也不想听,更不要任何人来可怜同情,包括母妃。 她是清歌,就算在夹缝中,她也要找到她的生存之道。 不过是嫁入滇家,此时,别无选择,但是,她能嫁过去,也一定能从滇家完整出来。 怀孕?那庸医不知是收了什么好处,竟敢欺君,她自己是否完璧,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此时,大势已去,纵是父帝知道她清白,也只的为了天家的面子让她嫁过去。 清歌此时还能如此清醒,也是心志够坚了,这一点不得不夸夸她。 她料想的没错,纳兰秦风怎么也不相信,他宠惯出来的公主会做出这种事。 “圣帝,这事,你看是谁做的?”慧太后更是精通此道,在后宫经营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母后,这事…不好说。”突然间,纳兰秦风想到了越王与慕容家姑娘的事。 莫非,是慕容家?…。为了报复? 他这么怀疑,也说明他其实心里也是怀疑,慕容家与越王的事,是越王或者越王身边的人做的。 慧太后从纳兰秦风的眼中已经看出些东西,只是默不作声,到底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圣帝,这婚事…面上还是的过得去。”这般突然,外头肯定起疑,再胡乱办了,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孤明白,母后,还有劳您操持一二。”贤妃那样子,看着不顶用。 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轩辕使团还有多久到?” “算算,还有个七八天的样子,母后,您看这选哪个公主合适?” 若是真能换一座城池,反正这后宫的公主多的很。 “怎么,圣帝真想让咱们的公主嫁过去?那轩辕帝据说近六十了,端是比你还大些。”慧太后拨动着衣袖,眼神有些飘忽。 “母后的意思?”上次,母后提的主意是不错,可是没成,想起上次的事,纳兰秦风心里就堵得慌。 慧太后抬手,抚了抚发髻,慢声道:“天家就是天家,就该是独一无二的尊贵,那轩辕国说要公主,又不是就非的公主,凡是,总有商量的余地,若是轩辕自己提出要帝玄凌呢?那也是长的倾国倾城的人儿啊!” 想了想,又接着道:“帝简见天家不跪,这规矩也该改改了。帝家不是自诩忠诚吗?不是自诩一切以黎民百姓为先吗?如今他国愿以一座城池相换,这可是大义!那帝玄凌又该如何回绝?” 第209章 再次登门圣子府(2更) 夜幕降临,白日所有的喧嚣都已不在,一切终归宁静。 清歌的事尘埃落定,三日后大婚,后续的事就更好安排了。 用过膳,玄凌走出书阁,今日月色不错也没什么风,便走动走动。 帝府很大,她却很少有时间走走,殷晨曦和帝简身后陪着。 “晨曦,东离那边的事就交给帝绯吧,你不用管了。”如今,帝都已经是一滩浑水,随着贾景波的事情暴露,她相信,一切都会随之浮出水面。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为她大仇得报。 殷晨曦在玄凌身侧,一步步跟着,他习惯了快步,如今陪着玄凌这慢悠悠的调调,走起来还真有些费劲。 “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东离。”他也有笔账,要算算,当年,他和娘冷宫度日,饱一顿饥一顿,还是有人想要他们性命。 玄凌扭头看着晨曦,月光下,一张俊容英气逼人,轻柔一笑,伸手替对方整理略有些乱了的发丝。 “晨曦,东离是你的母国,告诉我,为何对东离带着这么大的仇恨?我知你在殷家受了不少委屈,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若是恨殷家我能理解,如果你恨东离,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可不必。”她不想要晨曦背负这些,有她就够了。 垂下眼帘,心中一笑,怎么办,他现在已经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他害怕她眸光中的温柔,这份世界上美好的好,他不配,却自私的一直占有。 “没什么,你一向知道我的,对我来说,什么母国故土的,我没那种情怀,并非对东离多大仇恨,只是这些年,看东离朝堂所作所为,有些看不上罢了。”说完还配着惯有的不屑神情。 玄凌无奈一笑,收回手继续朝前漫步,“你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好在东离并非他母国,他是帝家人,也确实对东离无需客气。 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殷晨曦跟着皮了一下,“我这性子像极了姐姐是吗?” 姐姐?玄凌愣了下,脚步有些凌乱起来,这事晨曦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姐姐,心里像开了一朵花,嘴角的笑抑制不住。 “没错!弟弟自然像姐姐。”颇为倨傲的抬起头,月光下分外柔美。 没错,这是她弟弟啊,她世上唯一的亲人。 看着玄凌此刻模样,晨曦突然想,如果时光就这样停住,该有多好!他的一声姐姐,就能让她这般欢喜。 谁能想到,帝玄凌要的,竟是如此简单。 帝简默默看着前面两人,似乎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也跟着一笑,笑的好生灿烂,她想着,要是师父和小姐能一辈子这么开心在一起多好。 只是这份短暂的惬意很快就被打扰了。 帝色出现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帝简不太友善的目光,莫名其妙的耸耸肩,她初来乍到,好像没得罪家主身边这丫头吧。 “何事?” “家主,已经查实,轩辕那位六皇子就在帝都城。”说到这,帝色目色略有困惑,这如今,到处是能人啊。 “人在帝都城?你们这个时候才知道?看来这位六皇子不光会唱曲啊。”玄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帝色,看的帝色毛骨悚然。 越接触,越发觉得,这位家主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瞧这,又被鄙视了。 “家主,那六皇子身边,还有一个人,来路还在查,人称天机公子。”就是因为这个人,他们才这么晚才打探到消息。 “来路还在查?” 轻佻一问,帝色的头更低了,不行,下回的换个人来。 “行了,去吧。”玄凌再次嫌弃的挥手,丝毫不掩饰。 “这速度已是很快了,你以往可不是这般严厉的人啊!”殷晨曦发现玄凌对他们的态度有些严苛,这不像她的风格。 玄凌面色整了整,颇为认真道:“他们不同,他们本可以做的更好,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性子野了些,又过分自负了,需要磨一磨,玉不磨不成器,放心吧,我心里有个度。” 殷晨曦知道,这是她以前说过的御下之术,因人而异。 “对了,金源的事,你有几成把握?”一旦没得逞,还让九黎朝堂知道了她的念头,怕是以后更没机会。 “五成!”毕竟是国土。 不过,这事还真不好说,就是那圣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国土丢在她手里,这事,她的看着来,成算大就动手,不行,就只能暂时搁置一边再等机会。 总之,出手就必须到手。 “你派去的人查到那朝廷监视官了吗?”折子他能帮他拦一回,可不是回回都的指望人家吧。 “应该快有消息了就这几天。”金源离这,毕竟远了些。 “对了,贾景波的消息,我已经让莫非快马加鞭送往东离了,到时候他回来便知道东离的反应。” 怪不得这两日没见着那莫非,“没想到,东离先皇到是个雄心万丈的,东离也是冶炼术提高之后才日渐强大了些,他在位时,相较九黎国力上还不足以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人家觉得,东离有一天会比九黎强,未雨绸缪呗,当皇帝的,哪个没点野心。” 殷晨曦不以为意,讥讽似的应了一句。 未雨绸缪…玄凌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似乎抓住了什么,就是上次她想到恩科时闪过的念头。 “晨曦,走,去圣子府。” “怎么了?”这大晚上的,去圣子府做什么?不会是突然想人家了吧,这也太… “回头再说,先过去,阿简,让小金子准备马车。”玄凌边说边往地方大门方向走去。 殷晨曦一脸莫名其妙的跟上,刚才是说什么了吗? 这大晚上的,突然要去圣子府,金如放纳闷之余快速备车,好在全辛全天听命。 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将夜的黑照的璀亮。 玄凌的马车在大道上疾驰而去,晚上马车少些,路也畅通。 在一处人多的地方,两位翩翩公子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闲聊了起来。 “这么晚还出府,当真是个出格的女人,你说,她这么晚能去什么地方?” “人家去哪里公子这般上心?公子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了,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若是让人知道,轩辕国六皇子乔装潜进帝都城,以为又是一个贾景波了。” “胡说八道,瞧瞧本公子,风流倜傥,怎能拿来与一个糟老头做比,再说,不还有你吗?” “我非万能,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此地我们不熟,小心为上。” “你说会是谁盯上了本公子?”又有谁对他这般感兴趣? “公子该关心的是谁能知道公子的存在,给九黎的国书上可没提到公子。”只有给九黎圣帝的信中有言明。 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管是谁,既对我感兴趣,总会勾…搭上的,天机,你当真没别的名字?”怎会有人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公子对属下如此感兴趣,不妨想想圣帝的意图,公主变贵女…” “行了行了,这些事,有你这个天机公子在,本公子就不必费心了。” “如果公子明确告诉我,对天下没兴趣,属下也可不必扰了公子清闲。” 回答他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许久,才听的低声嘀咕两字,“无趣。” 街道依然热闹,掩盖了许多声音,可这两个字,还是入了天机的耳,这位六皇子,明明内里锦绣乾坤… 佳人夜间突访,圣子府一片灯火通明。 圣子殿下更是亲临府门迎接,心里却是明白,这时候登门,绝非闲情雅致,却还是忍不住,满心雀跃。 第210章 他们有缘无份(3更) 月光下,一袭灰色长袍,几分随意几分松垮,挂在玄凌高瘦的身段上,让人看着,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一样。 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见玄凌装扮,纳兰胤烨便知来的匆忙,夜来寒凉,赶紧将人迎进府。 全辛、帝简都在车上等着,只殷晨曦跟进去了。 “可是有事?”虽然很想是风花雪月,可纳兰胤烨还是挺清醒的。 玄凌点了点头,“与案子有关,有点事想问问圣子。” 圣子府书房内,桌上还摊开一堆的案卷材料。 千秋意和雨轩都在,这情形看,是一天未曾休息。 玄凌突然造访,千秋意和雨轩都有些惊讶,纳兰胤烨虽然不喜欢这么多‘闲杂人等’在场,可也不好开口赶人。 “你刚才说的名单在这。”将科考殿试在场人员名单递给玄凌,不知她的用意。 接过细细看罢,这些人,如今还在朝的不多,对着名字,一个个琢磨起来。 “除了宫人,在场的人,都在这名单上了,可是有什么问题?”今日,他们几个拿着千尚玖殿试的文章对着名单上的人平日墨宝比对,忙活了大半天,却是没有结果。 宫人?玄凌眼眸一亮,对了,她终于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将名单放下,望向纳兰胤烨,“圣子,殿试上伺候的宫人,可能查出都有那些,特别是圣帝身边伺候的。” “…宫人?”难道,泄题的会是宫人? “琉璃,速度去查,今天晚上务必拿到名单。”宫中当差,都有轮值记录,可是十六年前的,怕是只能找宫里的老人一个个问了。 “奴婢这就进宫去。”要的这么急,需的她自己去督促。 琉璃走后,纳兰胤烨这才相问,“你觉得会是宫人?”如果是宫人,那必是听从别人安排了,可是,宫人虽然有机会接触试题,可试题出了之后,父帝直接铅封了,就算接触也看不到。 “圣子,这些官员之中,为了避嫌,科考前后,都是统一食宿,不得与考生接触,他们就算知道殿试的卷子,那么短的时间内,也很难送出去,但是宫人却是有机会的,在殿试之前,这些考生所在地方,会有宫人送吃食。”记得没错的话,入了殿试资格的,是有赐食的。 她这一说,纳兰胤烨离开明白过来,摆了摆手,“不太可能,殿试考生赐食要查三道,赐食的宫人也要严查。” “那负责严查的宫人呢?如果不是一个人所为呢?这个宫人,不光是有能耐安排这些,还的是圣帝身边极为亲近的才可以,甚至,可以通过几个字眼,猜出圣帝出的考题。” 那就的是身边伺候的,纳兰胤烨凝眉思索起来,他父帝疑心素来就重,身边伺候的人不多,他登基哪会…“张敏!” “张舍人是从何时开始伺候圣帝的?”没错,这就说得通了,张敏在宫中要安排宫人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孤想想…好像是。孤出生那年,到父帝登基,那时候已经跟在父帝身边六七年了。”六七年的天天相处,想要了解一个人,并非难事,难道真是张敏? “如果张敏是听命于人,那他是从一开始就是有意被安分在圣帝身边的,还是后来被收买的?”千秋意听了半天,插了一句直中要害。 这句话的分量让纳兰胤烨惊魂未定。 试想一下,谁能在一国之君身侧安插人?那这人的用心更是非同小可,一国之君身边亲近的人,随便抖露一两件事,都是国秘。 “糟糕!” “不好!” 纳兰胤烨与玄凌同时开口,两人对望一眼,玄凌立刻扭头看向殷晨曦,“晨曦,你速去追琉璃姑娘,拦下她。” 殷晨曦眉心一沉不多问,立刻转身而去,黑夜中,几个飞跃便出了圣子府。 “但愿来得及。”玄凌轻叹了句,如果真是张敏,依着他在宫中的势力,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闻出味来。 书房内,瞬间迷雾笼罩,张敏!此刻他们心中,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张敏,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怪不得,这篇文章从文采来看,绝非最佳,甚至略带匠气,引经据典的痕迹过于明显,却唯独一样是其他几篇殿试文章所不及的,那就是这文章里的观点最是合父帝的心意。” “张敏跟随圣帝多年,对他的心思估计摸的比谁都清楚,圣子对这个张敏了解多少?他何时进宫的?” “自本宫有记忆起,这张敏便在父帝身边,能在那个岁数爬到父帝身边当上内务总管,可见是在宫中多年了,张敏这个人,得势却不张扬,在宫里,无论是否得宠,待人接物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对金银财物也不见得有多贪婪,所以很难收买,也因此深得父帝器重,内务总管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如今这么看来,才惊觉这张敏的可怕之处,人怎会没一点脾气? 之前,一直将重点放在朝臣上,放在负责科考的吏部,怪不得一无所获,“我出去一趟,琉璃进宫的路线,晨曦公子未必追的上。” 与此同时,宫里已经收到了消息,帝玄凌夜访圣子府。 “这个帝玄凌,无人教养!不知礼教为何物!”纳兰秦风正好在慧太后这过问一下清歌的婚事准备的如何,慧太后便听了一耳朵,立时就变了脸。 纳兰秦风嘴角抽了抽,跟她谈礼教?看来这母后还是不够了解他们九黎这位女伯爵,礼教在她眼里就是狗屁。 但凡有一点羞耻心的女子,尚未婚嫁,谁能做出这事来? “该管管了!免得传出去,说我九黎女子如此放荡。”慧太后拿出一副尊者的派头,说的还语重心长。 管?纳兰秦风早就听麻木了,她放荡不羁又不是一回两回,略宽慰了太后两句便问了来通报的人,去了多久,带了几个人,知道去干什么等等。 纳兰秦风尚未说什么,慧太后不干了,“案子?她一个女儿家,也敢妄自插手朝事?哀家这些年没在宫里,难道这现在朝廷的规矩都改了不成?” “母后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两母子又是一番说道,纳兰秦风这才离开,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张敏一直低着头,只有在听到案子两个字时耳朵稍动了动。 “太后,一个小丫头,你何必动怒?”纳兰秦风走后,慧太后身边的嬷嬷大概是觉得太后与平日相比有些反常,便问了句。 慧太后一改怒容,笑的春风和煦,扶着嬷嬷的手起身,“今夜月色不错,走一走,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岂会对一个小丫头动怒。” “那太后?” “哀家一生无所出,养了圣帝如今才能让人称一声太后,就凭圣帝的性子,…他能当上圣帝吗?要说算计,这九黎,这皇宫,谁又算的过他啊…你真当他拿帝玄凌没法子?他只是现在还不想要帝玄凌的命。”他还惦记着帝家的东西,所以,在他没下决心动杀心之前,她的想办法,把那丫头送走。 所以,她只能处心积虑的让圣帝以为,她不待见那丫头。 可是,如何能不待见呢?长的那般像凤曦那丫头,当年都传,先帝看上了帝凤曦,对她宠爱有加,屡次招进宫来,宠爱? 男人眼里,从来只有野心、只有权势,爱江山更爱美人,不过是江山已经到手了的屁话。 她想方设法想送走帝玄凌,不光是为了帝家这最后一点血脉,更是因为她和圣子的婚旨,听闻,这两个孩子走的很近。 抬头,看向头顶一轮明月,闭上眼心中满是苍凉,那两个孩子,有缘无份! 第211章 张敏暴露(4更) 纳兰胤烨预料的没错,晨曦追着宫门的方向,没有追到琉璃,纳兰胤烨自己也没追到。 琉璃听的事态严重,所以走了最快的密道。 张敏在宫中,经营了这么些年,宫中多数宫人是他的耳目谁也不知道,就是冷宫都有他的势力。 所以琉璃一动,他就心中有数了,当日,圣子在朝堂上提出千尚玖舞弊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世上事,百密终有一疏。 他也没想到,圣子能查出千尚玖当年是舞弊得的榜眼,不过,他心中同时也是宽慰的,就连千尚玖的儿子都能为他所用,圣子有大才,不枉主子对他寄予厚望。 这皇宫,他呆了这么多年,也呆够了,活了这把岁数,也差不多活够了,如今离开,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他的趁着圣子尚未动手之前,出宫一趟,去将事情交代一下。 他的时间不多了,的抓紧些。 宫中,琉璃已经让安插在宫里的人去速查了,宫里还有一些当年的老人在,不过如今都是在一些冷宫或者干杂役的地方,皇宫又大,所以时间稍微久些。 在等消息的同时,看着时间尚早,琉璃去了一趟玉馨宫。 晚上见着突然出现的琉璃,庆妃忙吓的问是不是圣子有事,得知圣子安好,这才安下心来。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圣子在宫中有自己的道,但是她这个当娘的从未问过,可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她这个当娘的,怎能坐视不管? 圣上明显是对圣子起了废储之心,其实,圣子能不能当上圣帝,她真的不在乎,可是,她也读过几本史书,自古,这被废除的储君,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她的让她儿子活着。 “琉璃,你总出入皇宫,多有不便,告诉我吧,往后宫里有什么事,我来办,外面的事,朝堂的事,我这个当母妃的帮不上,可这后宫,他尽可放心。” 同是出身官宦之家,同是活在这皇宫里,不争不抢,不代表那些个手段就真的不会,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陪着儿子放手一搏。 “娘娘…。您?”灯光下,琉璃看的几分动容。 她知道,娘娘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她不争不抢,是因为她明白,在这皇宫里,圣上的宠爱朝不保夕,争来抢去,最后都是徒劳,所以安于一偶,如今,为着圣子,娘娘也要用上那些汲汲营营的手段。 “他是圣子,可他更是我儿子,他若有个好歹,我嫣然安好?殊途同归罢了,告诉我吧,他不会怪你。”她的儿子,她了解。 琉璃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心中对庆妃更是肃然起敬,以前,她多数还觉着,娘娘太过无争,圣子孤立无援。 庆妃听的琉璃说她这次进宫的任务,看着烛火叹了口气,“琉璃,你回去吧,你不该这么急的进宫,如果那个人真在宫中,能做出这么大的事,又岂是泛泛之辈,宫里的老人约莫他更是清楚,你等不到什么答案的,先回去吧,还有…” 琉璃知道庆妃聪慧,却没想到,如此聪慧。 “娘娘还有什么话,尽管说。” “若是有机会,告诉他,帝家的案子…罢了,你去吧。” 看着欲言又止的庆妃,琉璃疑惑起身,她的快点回去跟主子复命,可能这一趟进宫,真的是打草惊蛇了。 庆妃送人离开,将烛火剪灭,黑暗中独自一人团座,太后前脚才让人到她这,给她留了一句话,到是与她不谋而合,只是…她那儿子,一旦动心,又怎会由的人愿? 没想到,太后…这些年去行宫,不过是不想呆在这皇宫罢了,如今却是为了帝家的那个孩子肯回来,如此苦心为她谋划,也是难得了。 估摸着是和她一样,记着帝凤曦的一点恩德吧,也或许是图个心安吧,太后说的没错,那两个孩子,有缘无份。 外人都当她不争不抢,其实,是她…若不是为着圣子,她早就了结了,这些年,她每活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宫里,从来都不缺秘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藏了一面。 此时宫外,帝都城依然热闹。 夜间的酒肆花楼人流不息,热闹的地方有时候,最是能掩人耳目。 “这么急约我出来,可是出事了?是舞弊案圣子查到什么了吗?”听这声音,俨然是当初与贾景波对话的那个老伙计。 依然带着兜帽,看不清容颜,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从宫中出来的张敏。 “没错,问题出在千尚玖那,看来,主子说得对,什么事都不可能滴水不露,事已至此,我估计是跑不脱了,圣子如今已有王者之风,咱们这些年也算没白忙活,先生,张敏先去了,这些东西,交给你,宫中的人,你大可放心用,那个贾景波,就交给我吧,如今也不怕是不是帝玄凌设的圈套,横竖我是一步死棋了。” 对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贾景波死有余辜,当初警告过他,不要对圣子动手,差一点啊…若是圣子有个好呆,咱们无脸见主子。” “幸好圣子不惧毒物,他不听话,对圣子动手,咱们也只能借帝玄凌的手,将他处置了。他跟先生接触太多,透露一丁半点,依着圣子和帝玄凌的聪慧怕是会坏事,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我时间不多,的回去了。”张敏一改平日恭维陪笑的样子,说话干脆简单。 “去那边见到主子,告诉他,圣子很好。”对方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惆怅。 张敏拱了拱手,“先生保重,圣上如今对我也不放心了,我迟早的走,不外乎早些,只是…宫里那位圣上,看着如今是被圣子牵着走,可他的心机,你我都明白,圣子尚且年轻,他再聪慧,恐怕也难敌对方的狡诈,还的靠先生帮着应付,他手里,还有个雷霆山。” “他拿捏着圣子的身世,我们也不好太过硬来,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你安心去吧。” “如此,我便放心了,对了,还有一事,庆妃太过妇人之仁,留不得,将来会坏主子大事,那慧太后近来在挑唆圣上将帝玄凌打发去轩辕和亲,这其中不知是何算计,这位太后也需留意,毕竟都是当年的老人,宁可小心,不能大意。” 张敏又说了这么几句,可见他心中还有不少放心不下之事,只是如今事发突然,他的提前走。 听他们对话,明显,是站在圣子一方,为他谋划,可是,当他说道除掉庆妃时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那庆妃可是圣子的亲生母亲,如此看来,在他们眼中,一切的谋划看似为圣子,实则该是为了他们口中那位主子的谋算。 “我明白了,剩下的事,我来办,走好!”走好两个字,说的极其郑重。 张敏豁然一笑,起身告辞,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这一去,明显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却丝毫看不出来。 张敏离开之后,包间里的人这才起身离开,在他离开口,他身后始终不远不近跟着几个黑衣人。 直到过了几条街道,黑衣人才近身。 “可是帝家隐?” “没错,不过,他们已经跟丢了。” “盯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摸清楚了,连根拔掉,一个不留。” “是!” 说完,黑衣人再次不见,而带着兜帽的黑袍人则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没一会便消失在街面上。 “又跟丢了,这次,咱们谁去见家主?”帝色笼着手,撇了一眼帝绯,这大冰块以为闷不哼声就能糊弄她去。 以往,他们怕过谁啊,如今这见家主成了心病了。 “别说话,附近还有他们的气息。” ------题外话------ 再次感谢各位亲爱的追文谢谢送票的宝宝们 第212章 月黑风高夜(1更)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如今,月朗乾坤下也是不耽误各种晦暗之事的发生。 “瞧瞧,本公子说提前来请你看好戏,如何,看到了吧,这帝都城藏龙卧虎。” “好戏?公子,属下什么也没看到。”两路人马一路都没摸到边,藏龙卧虎却是真的。 某位风流倜傥的公子站在街道中间,被这话噎了下,大晚上清清凉凉的,他硬是折扇扇的呼呼作响。 “没趣,走了。” 不知是没看到好戏没趣,还是指他身边的人没趣。 琉璃回到圣子府时,纳兰胤烨和殷晨曦都已经折回来了,不用问,他们也知道,事情不妙。 “我已经让林渊去盯着张敏了,在琉璃入宫后不久,他便出宫了,出宫后就断了踪迹,他身为内务总管,如果不想这个身份暴露,肯定会回宫,林渊在那守着,如何,几乎可以确定了。” “圣子,我也回府了,宫中你行事比我方便,玄凌就不插手了。”到时候,两路乱拳,越打越乱。 玄凌起身,眼神闪烁不定,她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我送送!” “不必,圣子先忙。”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发的雨轩,“雨轩你留下吧。” “是,公子。” 雨轩一声公子,让千秋意瞬间醍醐灌顶相通了什么,怔怔的看着玄凌离去的背影许久。 她…他…她是神医惊鸿!绝对不会错,雨轩那叫公子的口吻,与当日一般无二,连着看人的眼神也没差。 心中惊讶难免,这事属实让他吃惊了,这帝玄凌竟是如此了得,难怪…他爹当年怎会有胆去惹帝家。 那那日赠伞之人…那个与他说话的人,便是她了。 为何?他是千尚玖的儿子,是千家人,她为何对他会有那份善意,没错,是同情还是善意,他能分辨得出。 “别看了,她待人,就事论事,你是你,你爹是你爹,这是她的态度,再有,她…与孤一样。”是个爱才之人。 纳兰胤烨略看一眼,便知道千秋意都知晓了,见他迷惑,就多了句嘴。 雨轩低头,在检讨,虽然公子说过,千秋意是圣子的人,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必瞒着,可是,他往后还是的主意,公子说的对,细节决定成败。 以往,他总是让雨辕主意管好嘴,多言必失,如今,自己到忘了。 “圣子!”琉璃给了纳兰胤烨一个眼神,示意有话说,而且在这不方便。 “你们看着,我出去一下。” 出的书房,到了院中,琉璃立刻将庆妃的话告诉了他,“主子,娘娘也是用心良苦,她既提出,定是有成算的,她是您的母妃,总是挣不脱的。” 纳兰胤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琉璃去忙,自己想独自站一会,这外头的凉意,能让他清醒一些。 他知道,他母妃心中藏着事,这些年,他也试图打开母妃心中那扇门,可母妃关的太严实了,罢了,等她想说再说吧,谁心里没点事。 如今她这般提出也好,最少,他们母子之家消息更灵通些,也走的更近了些,他若有个差池,母妃在宫中也是难以维持的。 母子连心,本来就是一条命。 抬头看了看月色,等林渊回来,他也要整理整理准备进宫一趟,当年经手的宫人,估计都不在了,现在留下的,恐怕什么都不知道。 “烨,不好了,宫中出事了。” 林渊一句话,划破了夜的宁静,这是第二次听宫中出事了。 “那个张敏回去之后,直奔那看管贾景波的地方,对贾景波动手了,还好,还好那贾景波周围藏了个高手,将张敏拦下了,两人打斗引的宫中守卫将那围了起来,圣上也过去了。”林渊上气不接下气的飞回来的,内里损耗太大,说话都气喘吁吁。 “然后呢?” 然后?林渊一脸茫然,“然后我就来告诉你…” 林渊话还没说完,纳兰胤烨已经闪身不见了,林渊只好憋了一口气跟上,不会武功的两个聪明人,雨轩和千秋意只能站在书房门外的屋檐下大眼瞪小眼。 纳兰胤烨能收到消息,玄凌自然也收到了,马车还在路上没到府邸,即可掉头去往宫门处,想着,这时候进宫又不合适,只能又吩咐回府。 “帝绯,你速度去,别让张敏死了。”这种人,八成是不怕死的。 帝绯领了命离开消失,玄凌的马车急速在街道上行驶,某位正好回去休憩的晃荡公子险些被撞飞。 “哎哟喂,本公子的小命差点交代。那个不长…”站好姿势正好开骂,看到赶车的全辛立刻闭嘴。 瞧瞧,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小全子,你家小金子主子呢?” 全辛眉头一邹,什么乱七八糟的?待看清楚马车前的人,愣了下,“公子,我家小姐有急事回去,若找楼主,便去府上走。”说着就要赶车。 “那走吧。”很是爽快,让开一步,全辛刚赶开马车,某人便一溜烟的一个闪身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离开,不远处,一身玄色的天机重重一叹,这…。性子…某非天象有误?他找错了人? 马车内,突然多出个人,玄凌尚未反应过来,殷晨曦的匕首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只要手腕稍动,立刻能要了对方的命。 “熟人熟人,有话好好说,这玩意太危险了,玄铁匕啊。”哟,宝贝啊,这东西怎能随便拿出来,也不怕贼惦记。 “是你!”玄凌看清突然出现的人,眼睛眨了眨,眉峰微微上挑。 得了她的眼神,殷晨曦这才收了匕首,“阁下好眼力。”知道这东西就最好小心些,在这么莽撞突然吓着她,他可不一定每次都能把握好分寸。 这堂而皇之上人家马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辞而别的某个神偷燕飘零。 “正是在下,能在此处见到小姐,缘分!”自动忽略同类,在他燕飘零的眼中,只有异性。 玄凌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阁下若没要事,请!”手朝着马车外做了个手势。 真无情,上次就那么打发他了,好不容易再见,话还没说一句就赶人,眉目流转折扇轻摇,笑容不减。 “帝小姐可是要进皇宫?再下正好也要去,可有兴趣同游?” 刚才这马车要去的方向,该是皇宫吧,瞧这火急火燎的样子,佳人有急,他自当及时出现,以解燃眉之急。 纹丝不动,眉头轻抬,目光扫过对方,“又有生意?”侧身,略躲开对方折扇扑扇出的凉风。 大冷天的他当夏天过? 燕飘零见状,立刻收扇,眼神略带歉意,忘了佳人好似身子不太好,该死。 在玄凌的注视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可愿同游?”身为轩辕国的使臣,为了安全不败露行踪,提前出现几天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到了帝都,自然要去见见九黎的圣上不是。 就算没见过玄凌过的令牌,那上面轩辕二字还是认得,再加上令牌底端的一个泰字,玄凌立刻心领神会。 “全辛,去皇宫。”丢回令牌,撩开车帘吩咐了一句。 全辛愣了下,立刻调转马车,这… 干脆、爽快,就喜欢这样的性子,可比天机那家伙有趣多了,收好令牌习惯性的又要打开折扇,手顿了下,似想起什么,立刻将折扇干脆收了起来。 “六皇子深夜入城,委实辛苦。玄凌正好路过,自当送一程。”能进去看看情况自然是最好的,有方便送上门为何不用? 燕飘零拱了拱手,他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还有人厚的如此干脆又天经地义。 ------题外话------ 推荐屏山不逢的《佳藕天成:玩转农家乐》 温馨现代种田文~ 简介: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藕得偶。 重生回到十年前,泗水乡还是那个破落的藕乡,楚蕖果断放弃上大学,从藕农做起。 做网红,开淘宝,卖卤藕,种雪藕,谁能想到一支莲花全身是宝,莲花,莲叶,莲子,莲藕,就连秋后荷塘里的干莲蓬都有人抢。 从此泗水乡多了一个莲花仙,莲花坞里多了一个农家乐。 梦中金莲给开金手指,随手就是一本神谱,莲谱菜谱药谱,种藕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为什么种着种着种出佳偶来? 第213章 朝鼓夜响惊四方(2更) 皇宫内,灯火通明一片喧嚣。 宫人们小心翼翼,到处是跑动的甲兵和禁卫,听着踏踏的铁甲声,在这深宫里,显得格外的吓人。 贾景波关押在离后宫稍远些的别馆,这里离纳兰秦风的元吉殿不算太远,所以听到动静,纳兰秦风很快就赶到了。 当看到张敏与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对打时,自然而然的就将那高人归于擅闯的贼子了,再看贾景波,国书已经送往东离,这高人是来杀人灭口还是另有所图? “拿下,快,将那贼子拿下。” 贼子帝隐心里这个憋屈,指错人了对方才是贼子。 高手过招,那些禁卫和甲兵只能在下面仰头追着看,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弓箭手也是左右为难,那还有个自己人,这箭是放还是不放。 张敏心中清楚,这个人八成是帝玄凌布置得,内力深厚,再耗下去,若是圣子来了,他就没机会了,必须不计代价杀了贾景波。 边想着,边朝贾景波所在的院子靠近。 帝隐察觉他的意图,立刻黏上,始终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让那些弓箭手没办法开弓。 张敏早就想好了借着这些甲兵暂时将人引开,一跃落到地面,下了地,这地上的甲兵和禁卫就有用武之地了。 一个个朝着帝隐蜂拥而去,帝隐的目标是张敏,不想理会,奈何蚂蚁撼大象,架不住人多被缠住。 见帝隐被缠住,张敏一咬牙,直接冲进贾景波的屋子里,帝隐急的大叫,“他要杀人。” 等他甩开人往里冲的时候,那些弓箭手突然放箭,帝隐忙着躲开,只能暗骂,一群猪。 纳兰秦风这才察觉有些不太对,“去看好贾景波。” 可是等他身旁的人冲进去时发现躺在床上的贾景波已经断气了,而他身旁站着的张敏手中正好握着这把软剑,剑还在滴血。 在这宫里当差的谁不认识圣上跟前的张大总管?顿时都傻了,没看错吧!张总管杀了贾景波! 听到屋里的动静,帝隐立刻知道事情不好,看了一眼周围,找准方向,瞬间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人死了他也可以撤了,他的想想怎么跟家主交代! “张总管杀了贾景波!”不知是谁最先喊出来的,现场顿时沸腾。 张敏?当纳兰秦风看到一脸笑意,手握长剑的张敏时,瞪大双目,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杀了他?”混蛋、畜生啥的不足以形容纳兰秦风此刻的心情。 张敏将剑扔到在地上,身子挺直,再不像从前那般在纳兰秦风面前卑躬屈膝,也收起了脸上惯有的敬小慎微,此刻的张敏显得很放松,很痛快。 “圣上,你没看错,是张敏杀了他,没用了的棋子就该死,你想用他来威胁东离,想都别想!哈哈哈…” 听的张敏的话,纳兰秦风抖着手指着他,身子微微上前一步,到也不怕张敏对他不利一般,“你…你是东离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满眼的荒谬。 要说张敏收点好处帮着旁人说几句话他相信,甚至说张敏被人收买与他作对他都信,但要说张敏是东离人,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张敏是自小就进宫的,在这皇宫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就二十来年了,他若是东离人,那岂不是说,东离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在九黎进行部署了? “来人!拿下!”这句话,纳兰秦风喊得歇斯底里。 “圣上,不劳烦了!我今天既然动了手,又怎会在乎这条命?” 一声怪笑,张敏嘴角鼻孔开始流出浓黑的液体,他擅长用毒,知道什么毒能立刻毙命神仙难救! 一个人能对自己这么狠,也无怪乎能蛰伏这么多年不露踪迹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他不能死,孤要问个清楚明白!”纳兰秦风咆哮的挥动双手,眼珠爆出,嘴角因为激动抽蓄不止,身子也是晃了又晃。 禁卫和甲兵们一动不敢动,都翻白眼躺在那,身子都僵直了,明显是死透了…别说圣上,他们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张敏?张总管居然是东离的奸细?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不相信。 这便是张敏最后的一步棋,用自己的死嫁祸东离,也将大家的视线从九黎挪开。 “混账!混账!混账!起来!”纳兰秦风此时是顾不上什么帝王之风了,扑上前,对着张敏的尸体一顿猛踢犹不解恨。 他不在乎张敏是不是东离人,此刻他最在意的是自己被人戏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 跟在他身边最久,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一直都在骗他,戏弄他,利用他!他身为一国之君,识人不清!丢不起这个人。 “该死的东离!欺我九黎,欺人太甚!来人,将这东离贼人拖出去碎尸万段。” 周围的禁卫一个哆嗦,迟疑上前,此刻圣上的话一点不像气话,是真的要将尸体碎尸万段的意思。 也是,被身边一个伺候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欺骗,这种感觉,他们也是一样气愤,有点血性的都是一脸愤怒。 东离欺人太甚。 “还楞着干嘛,拖出去,来人,鸣鼓,上朝!”他要讨伐东离,他要灭了东离。 这会的纳兰秦风当真是失去了理智,也很难冷静下来,估计这会换成他人,可能比他反应更激烈。 纳兰胤烨刚赶到宫中,就听的鼓声雷动,心中大叫,不好!正要去一探究竟,却被一个宫女拦下。 “圣子,娘娘让你宫门外候着,等与大臣一起进来。” 娘娘?母妃?看着有些面生的宫女,纳兰胤烨怎么随意听之,见对方悄悄摊开手心,看到上面的字这才停下步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母妃的字迹,母妃派人来拦着他,是算到他此刻会进宫,如今张敏肯定出事了,他再进去,母妃是担心父帝会在盛怒之下疑心他,迁怒他。 看来,母妃虽不得宠,可对父帝了解颇深。 事已至此,他进去也于事无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折身出去,张敏肯定不止是把贾景波杀了,否则,父帝不会此时让人敲朝鼓。 到底出了什么事?纳兰胤烨心急如焚,却只能暂忍片刻。 玄凌的马车刚赶到宫门,就听的声声登朝鼓响。 “呀,夜来朝鼓声声响,九黎帝都好戏连。”恩,颇为押韵,燕飘零眼珠一转,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哟,前头那不是圣子吗?咦?马车都没有,这是…来的急切啊。 玄凌眯着眼打量了对方一眼,“听闻轩辕六皇子轩辕闵泰擅歌,却是不知还有几分诗才!”听得出,某人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时候响鼓,一定是贾景波和张敏都出事了。 玄凌话音刚落,就听的哐当一声,马车急停,某人恰巧愣神没坐稳,撞在了车板上。 听声音,像是撞的不轻。 “六皇子远来是客,更是代表轩辕国,仔细些,脸还是紧要的。”殷晨曦伸手,看着人撞上了,才一派好意拉住人,笑容可掬的客气一句。 一上车,一双眼睛就黏在玄凌身上,当他是空气?不要脸的家伙。 玄凌则是眼神侧开,全当没看到,晨曦这小子,也是够损的,骂人不带脏字。 备受打击啊,这是合起火来欺负他这个外来户啊,燕飘零一脸忧伤的看向玄凌,只当晨曦是空气。 骂他不要脸?他要脸干嘛?真是的,骂人也的捡人在乎的骂。 “帝小姐若是有兴致,泰不介意高歌一曲助兴,伴着这鼓声也是不错…” 这人…玄凌不得不细细回视打量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把脸当回事的,堂堂一国皇子,再不济,也不能把自己当歌姬啊! 第214章 卸磨杀驴 (3更) 夜来朝鼓响,声声渐急,一时间帝都城的街道上响起一阵阵马蹄声和车轮声。 “老常,这是咋回事?”金如放留守府中,玄凌去的急,又没说啥事,听的鼓声,免不得乱想。 那位姑奶奶,那是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的,这鼓声,跟她没关系吧? 老常也是玄凌走后才知道的,这时候了还没回来,莫不是真有事,也跟着急,“不是说去圣子府吗?小金子,你让个人去探探信。” 显然,老常也是心里没谱。 “得,我自己去。”让人去,还的干等着,瞎着急。 “也好,你去看看家主如何,顺便打听打听,这怎么回事,没有天大的事,这朝鼓断然不会夜间响。”老常背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着。 这情况太异常了,也难怪一个个紧张。 他们都紧张,更别提那些文武百官了,就是一向上朝看心情的铁候,也是面色一沉,一身战甲就朝着宫门去了。 “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这事?”元哲看到古相,就急匆匆从马车边小跑了过去,一脸慌张。 宫门前热闹一片,急忙赶来的众臣,有些官服都传的歪歪扭扭的,还在一边整理,一边朝宫门走。 古恒之迎上去,“刚看到圣子在前面,看看他是否知道,走问问去。”显然也是不知道,给急的脚步都有些乱。 “圣子已经到了?那走!”元哲伸着头,左右张望,人群中,看到纳兰胤烨与古恒之疾步而去。 玄凌并未下车,听的鼓声,就知道大概情况,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让帝隐出来,纳兰胤烨明显也没进宫,怕是也不知道情况,干脆坐在马车内,静观其变。 “这一下子,就这么多人,恩,九黎这些臣子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帝小姐,不进宫?”还有,刚才还在车里盯的死紧的白面男子,怎么她悄悄一句话,就肯离开了? 离开也好,如今这马车内,就他们两人,甚好!这等与佳人独处的机会太难得了。 “小姐,外头已经来了好多人,师父让我上车照顾你。”师父还说,盯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不要让他靠近小姐。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长的真好看,师父难道不知道,小姐喜欢看美色吗? 帝简一上车,就盯着燕飘零眨巴着可爱的大眼打量着,毫无顾忌,坦荡的很。 倒是燕飘零被这丫头一双干净无暇的眸子看的浑身不自在,向来都是他这般看人家姑娘,这会轮到自己被这么看… 不对,这丫头突然爬上来干嘛…碍事。不懂事! “六皇子都到宫门前了,玄凌也算尽心了,请便!” 啥?这事卸磨杀驴?利用完就一脚踢开,岂有此…罢了,女人都是如此不讲理的,“不进宫了?” “进!”但是现在用不上他的身份了。 “既然要进,那就一起呗,我初来贵国,人生路不熟,有劳天恩伯带路了。”差点忘了,这朝鼓响,眼前这女人是用不上她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伯爵,那是可以上朝的。 这下他大概已经猜出那男子去干嘛了。 “初来?不熟?未必吧,六皇子,想必这宫门口多的是愿意给你领路的,玄凌就不凑热闹了。”这家伙,行事诡异,摸不透,少沾惹为妙。 燕飘零叹了口气,拱了拱手,突然一本正经,“那就不打扰帝小姐了,一会见。”走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干脆的很。 这反差着实有些大,就是玄凌也有些反应迟钝了。 宫门口,马车越来越多,宫门已经打开,朝臣涌入,路上还不停的互相问着,一个个都是神色慌张的。 燕飘零拿着自己的令牌和一卷国书,大摇大摆的走到宫门前,没有直接入宫,而是一旁静静等着。 他的等宫里的戏唱起来再去,免得打扰人家了,也怕他这个外人来,让他们不好意把什么天大的事给捂着了! 能让她这么上心的事,一定不缺精彩,拭目以待,他先等等。 宫门处,纳兰胤烨也是一问三不知,一群人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急步入宫。 去而复返的殷晨曦带来玄凌的朝服时,宫门前所剩人数不多了,玄凌换好朝服,大大方方的下了马车,这夜半朝鼓,她这个天恩伯来瞧瞧热闹,总可以? “放心吧,老常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在这等你。” “恩!”玄凌点了下头,朝着宫门而去,看到站在不起眼处的燕飘零时,眉头抬了下,没说什么,继续朝前。 宫门守卫也消息也不够灵通,只知道宫里出了事,不知道是刺客还是什么,反正甲兵和禁卫都动了,这晚上敲朝鼓也是头一回,所以接过玄凌的令牌时也愣神的没太反应过来。 等看着人走远,这才回过神,是帝家天恩伯?又上朝来了? 张敏的尸体被拖走,怎么个碎尸万段不知道,反正纳兰秦风气的又召了太医,出了这么大事,后宫自然也惊动了。 慧太后得知圣上怒火攻心,险些晕过去,还吐了血,惊的不小,立刻带着人就朝前宫去。 “贤妃,德妃,你们都回去吧,圣上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 太后发话,宫妃们哪有敢不听的,依依不舍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宫妃们走了,慧太后立刻变脸发威,宫人跪了一地,连着朝鼓都瞧了,多大的事? “母后,别问了,孤要上朝!”床榻上,纳兰秦风悠悠转醒,挣扎着起身,他是一时气急败坏,确实没什么,自己的身子还是知道的。 上朝?“好,来人,都愣着干嘛?还不服侍圣上更衣,张敏呢?”慧太后这才发现,好像没看到随身伺候的张敏。 听到张敏二字,纳兰秦风感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知情的宫人也是变了脸色,吓的膝盖一软,又都跪下了。 “别提那个叛徒、国贼,母后,容后再说,朝臣应该都到了,小扇子,随孤上朝。” 地上跪着的一个宫人眼中喜色一闪而过,立刻起身跟上。 张敏出问题了?叛徒国贼?看着纳兰秦风离开,慧太后立刻盘问了宫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吓的身子动了动,还好身旁的老嬷嬷惊醒扶着了。 “太后,仔细身子。” “东离人?…”慧太后一脸疑惑的摇头,显然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 玄凌踏入大殿时,群臣正在交头接耳,好不热闹,看了一眼空着的龙椅,还没来? “她怎么来了?”大殿上,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玄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夜色不见物,这大殿虽然点了烛火,可也模糊,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心里也是齐齐道了句,她怎么来了?望着玄凌,都不动。 “你来了!”纳兰胤烨从人群中走到玄凌跟前,自然而然的打了声招呼,好似她就该来一样。 看的群臣又是一阵嘘嘘,纷纷低下头去。 玄凌无视众人打量的眼光,淡淡一笑,一身朝服也是穿出几分气度,“这夜里听的朝鼓响,怕是朝中大事,来看看。” 听听,听听这什么口气,好像这国政大事与她一介女子有关似的,这大殿之上,来看看…她到是说的轻便。 就算一些人有意见,也不敢直言,只能心里犯嘀咕,这就是个女煞星,惹不得,听说,年节那会,城头上挂的人头,是她让人砍了挂上的。 一想到这,胆小的都忍不住悄悄挪动脚步,离远些。 “古相,元大人,安好!”玄凌若若大方的绕过纳兰胤烨,朝着两位长辈大声招呼。 两人掩去尴色,笑着点头回应,心里去嘀咕着,这孩子,她怎么跑朝上来了? “帝家丫头,跟他们打招呼,我呢?”铁候突然一嗓子,楞是让气氛活络了些。 第215章 玄凌登朝 (4更) 纳兰秦风到的大殿,众臣还疑惑,怎么没人喊开朝。 玄凌和纳兰胤烨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张敏果然出事了。 当看到玄凌时候,纳兰秦风本就黑沉的脸顿时间青红乍白,她来干什么?这事大殿朝议! 可看到玄凌一声朝服时,责问的话又活生生吞了回去,臣子们都低着头,看着脚尖,等着上面那位发话。 先不管这帝玄凌了吧,到底是何等大事,用的上这大晚上的敲鼓把大家伙召来?瞧这圣上的面色很是不妥,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这大晚上,把你们张罗来,是有一件事要与诸位爱卿商议,来人,把那贼子的尸首带上来。”这时候,纳兰秦风对玄凌也是选择视而不见。 众人一惊,贼子?那贾景波?尸首?这是死了…? 可当他们看到的是张敏的尸首时,都惊呆了,这…。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纳兰秦风到底是没有将张敏的尸首碎尸万段,不过估计事情办完,全尸肯定是不可能了。 “不用孤说,你们都认识吧,他,这个贼子,将贾景波杀了…他…”说着说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意,又忍不住的在体内翻滚,一阵急咳。 臣子们都吓的瞪大双目,一会看着地上的尸首,一会看向纳兰秦风,他们没听错吧?张敏杀了贾景波?再看圣上状态,莫非是真的? “圣上千万保重身体,这张总…张敏为何要杀贾景波?”古相现在也算是群臣之首了,这档口,他不开口,旁的臣子根本不敢问。 纳兰秦风顺了口气,总算缓了过来,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贼子是东离人,他杀人灭口…杀人灭口…都是孤用人不明,引狼入室啊!他骗的孤…东离若不给孤一个说法,孤与东离势不两立。” 这话说的,到是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激昂了。 东离人? 朝堂上,一片震惊,个个目瞪口呆,再看张敏的尸首时又是另一番心境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此时,就是再光怪离奇的事他们也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圣上!他东离寄予我九黎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圣上一句话,老臣这把老骨头不耽误弯弓舞刀,老臣愿领兵马踏东离!”铁城林嗓门大,以往纳兰秦风最是头疼听到他说话。 可是今天不一样,纳兰秦风头一回觉得,这是天籁之音,好!好!是九黎的忠臣。 这是有人替他出口气的节奏,他心里能不顺畅多了? “老侯爷说的对,东离竟在我九黎暗布棋子,其心可诛,只是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元哲忙接了话,这老侯爷,一把年纪了,还想着打仗呢。 如今边境和平,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冒然开战,当然,若是他东离当真不知好歹,那他们九黎也不惧,不过,那都是后话,自古先礼后兵。 成铁林说完话,便不再开口,他就是个武将,这两国商谈之事他够不上,今儿个就是放句话在这,要是打,他老头子这副老骨头还硬朗着,随时可跃马提枪。 那东离的混账东西,竟谋害帝家…还有那相师的话,他觉得,说的就是实话,这些年,帝家没了,九黎一直停滞不前,这些,他们这些文臣难道就没发现吗? “圣上,这贼人…承认自己是东离人?”古相看着地上尸体,摇了摇头一脸凝重,这死了,有嘴也说不清,东离会认账吗? 这没想到啊,张敏竟是他国细作,又是圣上跟前近身伺候了这么多年,那九黎的事,东离岂不是一清二楚! 哎呀!想到这,古相爷是痛心疾首,忍不住就在朝堂上跺了跺脚。 纳兰秦风点了点头,“可如今人死了,死无对证,两个都死了,这贼人,自小就入了宫,要查他的底细,如何查?东离…你们说说,这事如何办?” 在大是大非上,纳兰秦风还是有几分血性的,当然,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被人戏耍了,不甘心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圣上,臣以为,朝廷应派人,带着这两贼子的脑袋去东离讨要一个说法,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再从长计议,另外,这张敏自小入宫,这总有个来处,应立刻着人调查。”没凭没据的,可要如何问罪东离? 户部尚书霍敬东上前一步提议着,看到张敏尸首时,还有些惶然。 “父帝,若是那东离不认,咱们就跟他们打,难道我们九黎还怕他们东离不成?”成王本就是粗犷之人,又因在军营待过,这一说话,到是与铁候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更为鲁莽罢了。 打?两国交战,岂能儿戏?古相默默摇头,这皇子是不知,战火连天,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跟他没关系。 那贾景波还好,起码身份能查实是东离人,还是东离武将门庭的人,可这张敏?无凭无据,就他自己说是东离人,东离就这么傻的会承认? 这开战开战,总的师出有名,一个贾景波哪里够? 况且,还是个死人。 纳兰胤烨一直默默听着,打仗?到那地步了吗?显然没有,父帝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两国交战,涉及兵草钱粮,将领择选,城池部署…九黎现在一时打不起,东离也接不起。 这事,到是可以投石问路,将此事国书呈禀东离,先看东离态度再说,要东离就这么认不可能。 再说,这张敏说自己是东离人,就是东离人?一个暗子,死前说的话能信? “父帝,张敏已死,死无对证,霍大人说的有道理,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派人去测查这张敏的来历,他在宫中多年,定有蛛丝马迹可寻,有了真凭实据,才好与东离交涉。眼下,不可轻言兵事。另外,还有一事也与这张敏有关。”纳兰胤烨拱手开口。 “圣子言之有理,这打仗的事确实要谨慎,可咱们九黎也不能凭白被东离这般糟践。” 纳兰秦风神色不明,好像只听见纳兰胤烨前面一句话似的。 玄凌低头微微一笑,听着大家各抒己见,眼角余光一个个扫过,这纳兰秦风可是他不把这事往东离塞,他这一国之君颜面何存? 身边一个用了二十多年的人,到死还来路不明,还杀了东离的细作,这不是让人笑话? 圣子明明后面还有话,他却及时开口拦住不让说,是这段时间被圣子弄的头昏了?害怕圣子再出什么惊人之语? 玄凌瞟了纳兰胤烨一眼,看他如何硬生将话题扯开,前几回,都没能亲眼目睹,这次到是可以好好看看。 张敏既死,她再想从这做突破口也是不可能。看来,这科考舞弊的这边又走不通。 那个一直藏在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也越发成谜了。 再看了地上尸体一眼,心中冷笑,东离人?骗鬼呢?不过是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开好保护那个背后之人,在一国国君跟前埋下这么厉害的一步棋,这个人,真有些可怕。 怪不得帝家隐几次失手。 “父帝,九黎自然容不得任何人糟践,但是,眼前还是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才是关键,儿臣负责查千尚玖科考舞弊案,本来也正要入宫跟父帝禀明,巧的很,这案子正好与张敏有关,当年,就是张敏泄题。”纳兰胤烨一脸严肃认真的说着,好像没听出纳兰秦风有意扯开话题。 更是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一般,自顾自的把话说完,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什么?张敏泄题?还真是舞弊? 这下朝堂又是一阵喧哗。 纳兰秦风好容易才忍住头晕目眩,一口热血在喉间滑动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第216章 深夜造访的皇子?(1更) 舞弊案,当初纳兰秦风只是顺势答应让去查,其实也不相信,可如今,人家不但去查了,还查出个所以然来。 又是张敏,纳兰秦风心里这个扭曲的。 千尚玖死后牵出一堆事,莫非这个张敏也是如此? 一个是他一手提拔的,一个是他贴身之人,这不是生生打他的脸?圣子到底想怎么样? 平地一声雷,科考舞弊还真有其事?尤其是现场还有与千尚玖当年一同科考的人,这下心里如何能平衡的了? 他们也是寒窗苦读啊! “圣子,此话当真?”古相配合着来,其实心里也是惊诧万分的。 单刀直入,也难怪纳兰秦风如此不待见圣子了,这就是心口上割一刀啊。玄凌依然安静听着,可惜,贾景波这条鱼只调到一个死人,张敏!她的好好回去琢磨下,看能不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出些线索来。 至于朝议,等诸位大臣和圣上都说的差不多了,她再开口不迟,来了,总是要说上一两句的。 光旭站在一角,不经意看了玄凌一眼,小主子料事如神,对方果然是不放心贾景波,忍了这么久,以为他们不会动手了,只可惜,张敏死了。 幸好,早有准备,那贾景波早就被转移了,躺在那的,不过是他安放的一个死囚,小主子这药妆,也是越发精妙了,张敏天天看着,都没瞧出端倪来。 就在朝堂一片水深火热的时候,宫人来报,轩辕国使臣皇子泰求见圣上,人就在宫门外。 纳兰秦风手抖了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来了?大晚上?太巧合了吧? 宫门口,燕飘零,一手拿着国书,一手转着令牌,这通报也太久了吧,还是…来去自如方便多了,反正熟门熟路。 一句话,朝堂顿时炸锅,轩辕皇子?轩辕使团不是要几天后才到吗?还有,这使团的负责人是皇子?哪位皇子,再有,这大晚上的,来朝见?使团进城了?没有通报,没有迎接?这不荒唐吗? “快,快,礼部,诸位爱卿去迎一迎。”正不想听圣子说什么舞弊案,也管不得人家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总之,是个好台阶。 张敏的尸首立刻被抬下去,宫人们忙的打转,将这大殿的烛火燃的再亮堂些,纳兰秦风还不满意,又抬了一排的宫灯来,直到大殿亮如白昼,这才点了点头。 臣子们也整理衣襟,准备迎接轩辕国使团,古相与礼部的人已经亲去迎了。 纳兰胤烨就是再如何,也不会煞风景的在友国面前捅破自己的脸皮,笑着将所有话收下。 这发生了的事,总不能抹干净,没关系,张敏死了,可案子还在。 张敏死之前,究竟出宫做了什么或者见了什么人?罢了,回去再细思,这轩辕使团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子?应该是早就进城了吧,他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这般巧合的事。 当古相和礼部的人看到宫门口的燕飘零时,左右伸着脖子看,依然只有这么一个人,齐齐呆住。 “轩辕闵泰见过各位大人,有劳你们亲迎!”燕飘零泰然自若上前,拱手见礼,手上还捧着国书,此刻的样子,到是有几分端庄。 有几分像个皇子了。 “六皇子?有失远迎,不知皇子进城…多有不周,见谅,贵国使团到了,怎不提前知会一声?”古相立刻客气迎上,但该问的还是的问。 邦交不可含糊,自来各国使团来访,都是在入城之前递送国书,朝廷再举行迎入仪式,这般冒然前来,还是孤身一人,不合规矩。 不合理,又反常,必有妖! 燕飘零暗暗点头,这九黎左相看着是个和事老,骨子里还是藏针的,话中有话,说他来的不够坦荡。 “这位是?” 礼部尚书一看,上前一步介绍,“六皇子,这位是我九黎左相,圣上命我等来迎贵国使团入宫,不知…”说着,故意张望了一下。 “原来是左相,久仰!实在不好意思,本皇子一人,劳驾诸位来迎,使团其他人尚在路上,我素闻九黎帝都繁华,盼望之切,就先行一步到了帝都,既到了帝都,便是要先拜见九黎圣帝,此乃礼数!” 呸!满口胡言,还言谈礼数,这般不要脸,礼部的人纷纷别过头去,免得一个没忍住破坏气氛。 “皇子既来了,圣上正在大殿等候,请随我们入宫。”古相看了他手中的国书一眼,人都到宫门口了,迎进去再说吧。 这个六皇子,处处透着古怪,若非国书和令牌,他仔细是哪个浪荡子走错地方了。 没办法,燕飘零虽然态度看着端庄了,可那一身广袖衣袍,尽显风流本性。 满堂的人等着迎接使团,结果领进来的就一个人,皇子孤身深夜来朝,这…是不是太不合宜了? 可某人自己觉得很是合宜,来的正是时候。 “轩辕国轩辕闵泰携国书来访九黎,叩见九黎圣帝。”一本正经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 怎么自己跑来了?纳兰秦风心里嘀咕着,脸上挂着笑,“六皇子披星摘月而来,有失远迎了。” “圣帝见笑了,久闻帝都夜市热闹繁华,这就大晚上来了,这一路所见,果真热闹,怪不得九黎繁华昌盛,圣帝与朝臣们竟是夜以继日的为社稷操劳,惭愧惭愧。”看着一排排宫灯,燕飘零说的一脸真诚。 玄凌依然默不作声,只是头略低了低,这家伙,损的这一朝臣子脸都红了,尤其纳兰秦风。 “皇子见笑了,偶有急事,皇子孤身入城,不知下榻何处?孤这就着礼部安排驿馆,切不可怠慢了皇子。” 这皇子,与纳兰秦风想象中颇有出入。 “有劳贵国盛情款待,国事待我邦使臣到来时再行商讨,本皇子这几日,就先见识见识帝都繁华。” 满朝臣子面面相觑,这意思,他就是提前来玩的,现在不说国事,安排玩就行了。 这等放荡…的皇子当真是轩辕帝派来的使臣? “如此…礼部妥善安排。”纳兰秦风也有些无言以对,这莫名其妙进城,大晚上入宫,就为了告诉他,他来了,完事要在帝都城玩几天,其他的再说。 “臣领旨。”礼部也是头大,没见过这般‘特殊’的使臣,这一个人,如何安排,场面大了怕他受不住,小了又有失体面。 “咦!九黎竟有女臣,本皇子属实孤落寡闻了。”本没他什么事了,人家却突然盯上了一直安静立在那的帝玄凌。 这时候,朝臣才惊醒过来,对啊,今天帝玄凌也是来了的,她这一只闷不哼声的站在那,险些把她忘了。 不对啊,以往,只要有她在,那准是焦点。 纳兰胤烨在燕飘零进来时就认出来了,神偷?轩辕六皇子?不动声色打量这么久,这会见人将目光落在玄凌身上,忍不住开口了。 “六皇子,这位是我朝天恩伯帝玄凌。”说话间,脚也没闲着,人朝着玄凌身边靠近,半挡在玄凌身前。 神偷也好,皇子也罢,这家伙的眼睛都看错地方了。 不就看看嘛,好生小气。 这朵花可不是一句名花有主就能将人挡在外头的,哪怕是院内红杏不探头,还能翻墙而入折杏花呢。 “天恩伯?见谅见谅,本皇子少见多怪了,九黎果然是开化之地,天恩伯,本皇子这厢有礼。” 当着满朝文武、当着九黎国君的面,就这么调戏上了? “六皇子不必多礼,免了。”玄凌侧身上前,一手负后,一手折于胸前,一脸坦荡,一身气势,说着不必多礼,却硬生生受了人家的礼。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二人。 她帝玄凌从不知道什么是怕,这家伙想要朝堂拿她开涮,她接着就是,轩辕六皇子的曲,她也不介意听一听。 第217章 我就是瞧不上九黎(2更) 一身朝服,眸光犀利,置身朝堂的玄凌,在一帮臣子中显得那般与众不同。 这种不同,非是鹤立鸡群,而是她身上自然散发的气势。 这种气势,是帝王之气,他周旋轩辕朝堂,再清楚不过,只是刚才面对九黎圣帝时,燕飘零都没这种感觉。 她一声免了,他便不由自主的遵循收礼! 见她一次,一个模样,这个帝玄凌究竟有多少副面孔,究竟那一副才是真的她?有趣,有趣极了。 突然间有些庆幸,庆幸当初小金子找上自己,而自己正好闲暇,就算差点丢了小命,也觉得值了。 纳兰秦风一样是感触颇深,手不自觉握紧,高坐龙椅,满堂华灯,他比谁都看的清楚明白,这个帝玄凌,她…竟受轩辕皇子之礼,胆大妄为。 还有那六皇子也是,竟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合时宜的调戏…等等,调戏?暮然间,他想起太后的话。 眼神在玄凌与燕飘零之间打转,开始盘算起来。 如果,是轩辕国自己看中了我朝某位贵女,点名要人,即便不是城池相换,为了两国友好邦交,他也不得不斟酌一二? “六皇子,夜已深,一路想必舟车劳顿,早些歇息为好,否则我九黎帝都繁华,怕是六皇子没有体力尽兴徒留遗憾!”纳兰胤烨上前一步,站在玄凌身侧朗声而道。 眼角却明目张胆瞥了玄凌一眼,这女人,就不能偶尔软弱一回?这里有他,难不成还能让她吃亏不成? “善大人,妥善安置六皇子休息吧。”前面是硬着客气,后面就是软着赶人。 再有,圣子那一句没有体力尽兴是何深意?怎么听着让人浮想联翩。 目光终于从玄凌身上挪开,瞟向纳兰胤烨,“不知这位是?” “他乃我朝圣子!”古相恰当好处的解释。 这三人之间,好生古怪?火药味浓烈… “原来是九黎圣子,失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恩伯的情郎吃味了呢。”笑着见礼,转头就低声嘀咕,“不就多看了两眼。” 他这低声,也是全场能听到的低声。 顿时间,本来严肃的朝堂气氛起了微妙变化,所有的眼神,都在这三位身上来回打转,尤其是圣子与帝玄凌。 这位六皇子看着古怪,这眼神到是不错,可不就是情郎…不,不,这六皇子浑说浑说。 “六皇子一语中的,天恩伯乃本宫未来正妃。”有敢挑事的,就有不怕事接招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说能做人家的主,不过,还有未来两字。 “本皇子确有些疲惫,圣子体恤,那本皇子便却之不恭了。”说完转身,一本正经的跟纳兰秦风辞行。 纳兰秦风也一时摸不清这六皇子的底,便顺势让礼部的人送他出宫,安排下榻事宜。 这六皇子来大殿上转悠一圈,把气氛换了换,打了个照面就这么走了?什么意思?若无事,非得这个时候来?大晚上?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作为主角,玄凌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未来正妃?这么说不是元妃了?他不提,她都险些要忘了这茬,两道天旨收回去可是至今没有下文。 六皇子一走,朝堂气氛再次沉静下来,无论是东离之事还是科考舞弊之事个,都是大事,眼见月挂中天,这一宿还能否回去? “启禀圣上,张敏是否东离细作,圣上和朝廷自会去查,但是那贾景波是东离人,害我帝家有凭有据,听闻朝廷在其家中书房还搜出他与东离往来的信件,还有东离朝堂的奏章,此事臣希望圣上能尽快让东离给出一个说法,帝家虽剩臣一人,也不能得知帝家被人欺辱而默不作声,实在不行,臣自己也要向东离要个说法。” 那书房中的奏章是她放的没有假,至于信,既没署名,谁又能说它就不是真的?只要这贾景波是真的,旁的东西,不过是佐料而已。 她…这是威胁朝廷不成?怎么,朝廷要不来说法,她就能要来? 纳兰秦风喘着粗气,压下心头震怒,“天恩伯放心,国书已快马送至东离,不日东离必有回音,既天恩伯今天特意登朝提及此事,那孤也问问天恩伯的意思,你预备要东离一个怎样的说法才满意?”他到要看看,她多大的心。 满朝皆静,这帝玄凌他们现在可是不敢再小觑,人家非同一般女儿家,也想知道知道,她要如何做。 “东离当年,边境屯兵要挟,要我帝家一个说法,帝家满门性命相抵,东离才撤兵罢休,想必东离朝廷最是明白,臣要如何才满意,不过将心比心。” 她无雄兵逼东离抉择,可她一样能让东离束手无策,当年的账,该怎么算怎么算。 “你…天恩伯可知,军国大事,非同儿戏?” “圣上刚才还震怒非常,如今却是惧他东离不敢以兵相胁?”她也没打算让九黎出兵压近边境,她还没那个能耐动他纳兰秦风的兵权,若是能,也未尝不可。 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刚才他确实意气之下,灭了东离的心都有,只是冷静下来,也觉得,那张敏未必说的就是真话。 但是,张敏现在只能是东离人。 玄凌的态度,让大臣们都替她捏了把汗,这般顶撞,与她有何好处?年轻气盛也该有个度,圣上屡次三番没有治罪于她,她就越发放肆了。 “这么说,天恩伯是要孤动兵边境,为帝家讨一个公道吗?”纳兰秦风的声音沉了下来。 眼中隐隐带了杀气。 帝玄凌是在逼东离,还是在逼他?当真以为,他动不了她? 玄凌毫无惧色,仿佛没听出纳兰秦风话中的弦外之音。 身姿挺直,神色镇定,目光炯炯直视对方,“圣上,臣无此意,帝家更无德无能劳圣上动兵,只是,臣望圣上莫忘了,贾景波不是无缘无故害帝家,东离的狼子野心也不是只要一个帝家满门的命,若是,臣无二话,国之威是在受到他国欺辱时会迎刃而上,国之强是在他国欺来时敢于亮剑,国之尊严是在国民受到他国要挟时力挺相护,此乃臣一介女流之浅见,让圣上与众臣见笑,臣不扰各位商讨国事,臣告退。” 她说的这些,九黎都未曾做到,所以在她眼中,当年和现在的九黎,既无国威也不够强大,更无国之尊严。 他们不自知,她便不妨告诉他们,她帝玄凌瞧不上九黎。 当年,若是帝家为了一个这样的九黎不惜牺牲满门性命,那便是愚忠,即便她是帝家人,她也要这么说。 可是,她知道,帝家人虽忠,却不愚。 拱手后退两步,甩袖转身,大步而去,病弱之姿留下满堂可怕的沉默。 纳兰胤烨扭头,灯光下望着那决然而去的背影,原来,她一直在怨九黎,原来她从未当自己是九黎人,原来,她如此看不上九黎。 她说的没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锐的刀,插在这九黎的朝堂上。 古相与元哲等人也是愣了,不由低下头去,这些话…这些话,可是她心里想的?可是她心里的话? 让一个女子都瞧不上的九黎,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无能,这一辈子,从未如此臊的慌。 “父帝,儿臣请求再下一道国书去往东离!” “圣上,若东离不给一个满意答复,老夫请求披甲上阵!” “圣上,臣附议!” “臣亦附议!” 一个弱女子,今天让他们一帮男人知道,原来他们的骨头是软的。 “你们…” 纳兰秦风从龙椅上勾着身子慢慢起身,瞪着眼看着朝堂上的臣子,还有那个渐渐消失在大殿门口的背影。 第218章 御下之术(3更) 晓风拂过,冷月当空,已是夜深人静。 寂静的街面上,玄凌的马车缓缓驶向帝府,今日有些话,她本无意去说透,可她是个人,难免会有情不自禁时。 “夜深了,去休息吧。”见玄凌入府便朝着书阁去,殷晨曦出口劝说了一句。 这一路回来,玄凌的沉默让他有些忧心,从认识至今,她的身子未曾有半分好转的迹象,他偷偷问过帝简那丫头,中途她换了几次药。 他知道,她一身医术惊人,可有句话叫医者不能自医,这些年,要不是那些药滋养着,她这般费尽心思劳心操劳,身子早就掏空了。 是药三分毒,她应该比谁都明白,她早就是个药人了,那些每天服用的药,一旦停下来,她的身体就会瞬间崩塌。 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她能像个正常人自私一点,能暂时放下所有包袱,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可是他更清楚,他们都是深陷泥潭的人,拔不出来,所以只能想想。 玄凌侧身笑了笑,脚步未曾停下,“不困,老常他们一定还在书阁等着。” “如今,那贾景波和张敏都死了,线索又断了。”既然劝不动,那就只能陪着了,往后刀山火海,都陪着。 “谁说都死了?”玄凌挑眉笑看了一眼晨曦。 晨曦目色一顿,“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有说道?他知道,她安排人进了宫看着那贾景波,可是,尸体在那啊。 “走吧,夜深了外头凉,进去说。” 书阁内,老常和金如放总算盼到人回来,这大晚上的,弄的人心慌慌的。 “家主!情况如何?”小金子打探的消息总不够详尽,怎么张敏突然间成了什么东离人,最关键的是还杀了贾景波。 去掉披风,身上还是一身朝服没来得及换,索性懒得换了,靠着火盆坐下,大家立刻跟着围坐。 玄凌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眯着眼道:“谁能在一国之君面前安插人?目的又是什么,这背后之人,真是手眼通天。” 大家听着也是嘘嘘不已,老常颇为疑惑玄凌的反应,“家主,你为何如此肯定张敏不是东离人?” 要是东离人,那一切说起来就正常多了。 “张敏要是东离人,就绝不会杀贾景波,看似杀人灭口,实则是更加坐实了贾景波为东离细作的事实,他若是东离人,平日与贾景波必然有联系,一定知道,就算贾景波醒来,也不可能说什么,你们不觉得画蛇添足了吗?” 两个潜伏在他国几十年的人,不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是不是,现在都死了,小姐和圣子都慢了一步,好不容易有点新线索。”这才怀疑上张敏,人就死了,金如放也是摸着脑袋,一头包,这些人的脑子,他是转不过。 张敏确实死的太快了,他一定知道这幕后之人,“一个人一心想死,拦不住的,知道已经怀疑上他了,好生干脆,来个死无对证,不过也更加确认一点,贾景波当年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只要等贾景波自己说了。” “说?人都死了怎么说?”不会是绕糊涂了吧? 玄凌看着金如放笑意盈盈道:“张敏死了,他可没死,宫里那尸体是一个作奸犯科死囚。” “啥?”套梁换柱?在皇宫内,如何做到的? 别说金如放迷糊了,就是晨曦和老常也是一脸纳闷,她之前可是一点都没透露啊。 见他们都是一脸不解,玄凌也不藏着了,“当初猜测到贾景波是被利用的棋子时,我便急忙去了宫门口,借机告诉他,帝家根本不是毁在他手上,他一直在被利用,他在九黎经营一辈子,打败帝家是他最大的成就,他怎么会相信?又怎能接受?我便告诉他,若不信,可以看看,于是他便配合着我中了毒。” 她分头命帝绯和帝隐,一个配合先生换了人,一个藏在宫中看着,就是帝隐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个假的,一是为了鱼饵上钩的时候不会疑心贾景波是假的,二是想让帝隐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往后用他们的地方太多了,现在能有机会雕琢雕琢,自然不能放过,她知道帝家隐厉害,可她更相信,这世上永远没有最厉害的,只有更厉害的。 她不管从前帝家家主是如何对待帝家隐的,既到了她手上,就的行她的规矩,按她的要求,做那更厉害的。 “那人现在?”老常不得不佩服玄凌的心思缜密了,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做这一番部署。 “人在安全的地方,不过,要他松口太难了,所以我在逼东离让他开口。”所以她今天在朝堂上撒了一回威风,也是憋了些话,说出来图个痛快。 逼东离?老常捏着胡子,眼眸一转,大概明白玄凌的意思了,所有计谋,攻心为上,没错,能让贾景波开口的只有东离了。 一个为了母国隐姓埋名、舍去亲朋好友,背井离乡四十多年,最后换来的,不过是母国的抛弃,而自己费尽心机还是给他人织嫁衣,这心脏再强大,也的崩溃,到时候,恐怕就憋不住了。 “其实也没多大把握,试试吧,他能开口最好,不能,也让他看个明白,他还真不算什么。” “家主,夜深了,歇着吧。”老常看着玄凌撑着头,突然说了一句,结束话题。 这孩子,怕是连着吃饭睡觉的时间,脑子都没停下,她也不过十六啊!长此以往,帝家的仇报了,估计她也垮了,人如油灯,油尽灯灭,她不能这么及早耗尽她的一生。 越是相处,越发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孩子,不应该这么活着,她应是比她母亲更张扬、更明朗也更肆意。 她有鸿鹄之志,有宽广如空的心胸,天地浩大,她不该被这一门仇恨给拘着了。 他老头很想看看,当帝家这一切都结束了,她能活出个什么样子来,该是比现在更夺目的。 是该歇着了,不过,可有人现在正如热锅上的蚂蚁等着见她呢,玄凌笑了笑,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阿简替我准备热水,我在坐一会。”说完,摸了摸手上的族戒。 老常暗暗叹了口气,罢了,帝家的事没个了解,这孩子是不可能停下的。 几人都知道她这是有事,都自觉的离开。 晨曦离开后,与帝简交代了几句,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帝府,她既说,这帝府是他的家,那帝家的事,他也该帮衬,她一个人,太累了。 书阁内,剩下玄凌一人,帝隐终于露面了,他身后,帝绯和帝色也都现身了,只是一个个,没了第一次见他们时的傲气,有些灰头土脸的感觉。 “帝隐任务失败,请家族责罚!”帝隐单膝跪地,低下头去,没脸见人了。 帝色和帝绯也跟随跪下,“家主,我们…有跟丢了,请家族责罚。”不但跟丢了,险些还让人反跟了,这一晚上太打击了。 “你们可知道,有些任务一旦失败,便是责罚你们,也于事无补?”玄凌面无表情的斜坐在榻椅上,确实是有些累了。 “属下…无能!” 好,不错,起码还知道面对失败,有些人,不用反复说,一两句就够了,相信今后他们做事,该有个态度了。 “帝绯,稍后告诉帝隐人在哪里,要是这次再看出问题,那就不用来见我了,这样的帝家隐,我也不需要。” 帝隐愣了下,看向帝绯,靠啊,兄弟你坑我。 帝绯满脸无辜,家主之命不可违,兄弟,我也是没办法。 帝色目光流转之间,打了个冷颤,这家主太可怕了,阴险啊! 第219章 扑所迷离霞客山(4更) 帝家隐之所以称的上金牌暗卫,也绝非浪得虚名,瑕不掩瑜。 这不,被埋汰完,还是抖露出一堆有用的东西。 帝色正跟玄凌说着他们追踪的结果,“虽然…跟丢了,但是属下们可以肯定,这些人的手法,与当年帝家隐交手的人是一群人。” 奶奶的,当年帝家隐损兵折将,总算找到这群王八羔子了。 帝色虽为女子,可成日里打交道的都是爷们,这内心,属实是个爷们无疑啊。 “确定?”玄凌预感,那个背后之人,就是这一切的根源,她越来越接近对方了。 “没错,他们的跟踪手法和行事作风和当年那些人一样。”他们这些年在据点里,研究最多的就是这群人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帝家隐护主失败,让小姐死于东离皇宫那场大火,帝家隐也损失惨重,还丢了小主子,后来带伤回来的帝家隐便将那群对手的东西作为重点训练内容了。 玄凌撑着头,盯着三人,“既是熟人,就该好好招呼,他们能屡次遁走,说明他们也一样熟悉你们,跟丢也正常,不过,下次再打招呼,别这么客气了。” 乱棍之下,总会逼出点东西来。 帝家能有帝家隐,难保别人家不能有个什么隐的。 “是,家主。”三人声音顿时洪亮了几分,其实早就有些忍不住了,奶奶的!就等家主发话了。 额…每一届的帝家隐,这脾气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可这三个…是一丘之貉啊。 既然都不喜欢捉迷藏,那就量量爪子,能抓到什么算什么吧。 “家主,那位轩辕六皇子的身份…” “江湖神偷燕飘零?” 帝色的话还没说完,玄凌便截住了,弄的三人眨了眨眼,心中对玄凌更是多了一层敬意,以前,是他们小瞧人了。 其实,这事,存属巧合了。 玄凌也不解释,能唬住这帮家伙,也是好的,“他身边那个厉害角色呢?”想起那燕飘零,玄凌有些脑仁疼,这人,绝对是敬而远之的那一类。 “此人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轩辕的,投身在六皇子府,做了六皇子的门客,外人对其知之甚少,名唤天机,人称天机公子,真实姓名不详,经查实,出自霞客山,这天机公子到底有多少本事暂不全知,只是,属下们通过这几次接触,发现此人最少精通玄学、懂得奇门遁甲之术。”所以他们才这么晚才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每次想跟近,都被对方避开。 不过,这世上,只要不是真的凭空出现的人,帝家隐还是有办法查出个一星半点来。 “霞客山?”没听说过啊!玄凌一脸迷糊,江湖黑白两道,有这么个山头? 帝色低头,这个霞客山他们还真就只查到一星半点,“家主,霞客山不涉庙堂,远离江湖,在东华山山深处,名为霞客山,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头,或者说,是一个小山头里的小寨子,与世隔绝。” “没了?”这霞客山是山也好,是寨子也罢,总该有什么奇特之处?能出这么个能人,还是深山之中,总不能是神仙吧? 帝色摇头,没了,这还是他们帝家隐的藏卷中翻查出来的一点信息,怕玄凌再次怀疑他们的能力,从袖中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卷轴。 玄凌疑惑接过,卷轴上,赫然写着霞客山三个字,随即展开,里面内容便只有刚才帝色说的这些。 这也算查?就是回去番了下老底… “家主,帝家隐先人留了话,凡是这世上帝家隐查不到的东西,都去潜阁番宗卷,这些宗卷是第一代家主留下的。”话估计也是家主留下的,既是他们查不到的,别人也一样查不到,所以,这不能算他们…无能吧。 “这么说,这卷轴是几百年前留下的东西?那这霞客山岂不是存在了最少好几百年?”老祖宗?这卷轴才写了这么点内容?是她当年也没查到更多,还是没写完给忘了? 做事做一半,属实不是什么好习惯。 “知道了,那位六皇子的情况呢?” 对还有六皇子,其实帝色对那天机公子更感兴趣,“说起这位六皇子,出生就不会哭,体弱不堪,当时都以为没救了,因此轩辕帝当初请了国巫替他测了命格,说他阴气慎重,若在宫中养着,会损了轩辕国运,总之,就是此子不详,所以出生带病就被送到宫外养,若非这六皇子的母族比较强势,估计已经没命了,后来不知寻了什么名医,病好了,但是一直也不得宠,居在宫外王府中,没有特许不得进宫,因着从小一副好嗓子,机缘巧合被轩辕帝知道了,这才有了些机会与其他皇子一样上朝听政,但是,这六皇子从不在朝堂上讲话,久而久之,也就是个摆设。” 玄凌耐烦听着,这么说,那轩辕闵泰还是个命运多舛的,身为皇子还不如个平明百姓呢。 可是,这样一个皇子,怎就有机会代表轩辕国出使他国? 似乎是看出玄凌的疑惑,帝绯拱了拱手,“家主,这次六皇子得以出使轩辕,实则是因为一个巧合。” 帝绯简单说了下,无非是几位皇子在朝堂上抢着出头出使九黎,结果阴差阳错,最后让六皇子顶上了,还是颇为勉强的硬塞给他的差事。 巧合?玄凌一听,心中就否定了,那人身上的巧合,她属实难以相信。 夜已深,书阁的灯火终于熄灭了,可玄凌却依然了无睡意。 帝简打好热水帮着玄凌沐浴,看着木桶上萦绕不散的热气,玄凌拨弄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别洗太久了,水凉的快,别冻着了。” 思绪被打断,玄凌起身,冻了一个激灵,帝简立刻帮着裹上烤热的棉袍,“小姐,这么晚了,怎还把头发弄湿了,这不弄干睡会头疼的。” 帝简说着,拿着干爽的棉巾开始替玄凌拭干头发,动作很轻柔。 “阿简,你可有想过你亲生父母?” 玄凌突然的一句话,让帝简的手顿了下,随即眉头皱起,“没想过,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阿简每日开心吗?”简单些好!生在帝王家,知道亲生父母,又如何?或许还不如同阿简一样。 “开心啊,现在更开心,师父小姐都在。”说话间,眼中笑意不掩,一双眼弯成月儿似的。 开心就好!“帮我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帝简立刻照做,抱着盒子递给玄凌,这盒子里装着什么宝贝,小姐近来没事就抱着。 盒子打开,玄凌拿出里面的半只蝶簪,手指轻轻触摸着。 “小姐,你喜欢这只簪子?明儿我给你别上,不过…看着有些旧了。”帝简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只旧发簪,也没见多好看。 玄凌没有回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只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感受一下,她母后的味道。 母后…她都是从别人哪里听到的,长什么样,喜欢什么,性格如何… 刚才,帝色将她母后在帝都时的一些事呈给她看时,她仿佛看到一个鲜活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一去触碰又成了幻影。 九黎先帝当年屡次召母后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那件盘凤宫装,九十九个绣娘赶制一夜,为什么?母后何德何能让他这般对待? 真的是看上母后?可他们年龄相差甚大。 不过,自来这后宫中,不都是年轻貌美的居多…年龄好像真不是事,既是如此喜爱,又为何会看着母后远嫁东离? 还有这手中的半只蝶簪,为何会出现在九黎的皇陵中?皇陵…看来,她该去一趟了。 东离的消息过来还要些时间,她的想办法先把这事弄个明白。 ------题外话------ 困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第220章 天下豪赌(1更) 夜不成眠的不止是玄凌,还有天机,入世三年,他仍未看到帝星耀空,也不知前任山主是不是记错了! 这六皇子当真是山主当年救的帝星吗?还有帝都的帝家! 低头看了看手中拿着的小卷轴,上面写着帝家二字,展开里面只有简短的一些内容,帝家第一代家主帝绯色创建帝家,帝家精通……除了这些类容,就再没后续记载了。 除了这上面的记载,关于帝家的传闻,他也是听了不少。但是,他之所以对帝家感兴趣,并非因为这些。 他感兴趣是因为他们霞客山的创建者独孤霞,与帝家第一任家主有着颇深的交情,是知己之交,当年,山主与帝家家主还有两位友人有一场数百年后的较量。 这场较量的赌注便是这个天下。 所以三年前,他作为霞客山的代表入世了。 帝家,帝家怎会只剩一人,入城便听了她的许多传言,即便就剩一人,祖辈们留下的一场豪赌,也要有个结果的,十六年前,帝星第一次现世,这场豪赌便开始了。 不知,帝家十六年前的遭遇是否与这场豪赌有关,或许,十六年前,这个赌局就开始了。 帝玄凌,她可知道? 这一夜,宫中通宵灯火,临近天亮宫门口的马车才陆续回家,估计这一天的朝议也免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加急国书送往东离,言辞用句都比第一份国书更直接犀利,也更简洁有力,明明白白表明九黎的立场,若是东离不给一个九黎满意的答复,两国这么多年的友好邦交,也可结束了。 随着国书送出去,纳兰秦风命兵部即刻通知与东离相交的边境城池,做好各项准备,核查粮草、兵马数量,各地屯兵情况。 户部盘查各地粮仓,新炼制出的兵器尽快大批量锻造,要盘算好国库等等。 至于张敏泄题舞弊一事,因人已死,死无对证,就算是张敏所为现在也是没办法再追查,只能暂时断定,张敏当年,伙同贾景波想要笼络朝臣,才有了千尚玖舞弊之事。 这个关口,纳兰胤烨也知道,重要的是东离这件事,张敏已死,舞弊案的背后内情,只能他慢慢查。 出宫门的时候,臣子们的腿都有些发软,这阵仗,是真的有可能要打起来?或许是多年未曾动兵,也未听闻什么战事,安逸惯了,猛然间有些回不过神。 打仗是什么?打仗那是要死人,死很多人,这便是人对战争最直接的反应。 纳兰胤烨回到圣子府时已是天亮了。 “烨,我在查滇宏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对方的人身手了得,要不是老子跑的快,估计交代了。”到底是他跑得快,还是对方放水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纳兰胤烨回来,林渊立刻跟到书房,进门就诉苦,不行不行,这帝都水深火热的,比探墓还危险。 “被发现了?”纳兰胤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好不容易抽丝剥茧刚盯上张敏,张敏就死了,这滇岳如今是唯一可能知道一点线索的人。 林渊的身手特别的轻功他心里有数,能让林渊这般忌惮的高手…“多少人?” “起码有三个以上。” “不好,去滇府。”纳兰胤烨感觉,那个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滇府 滇岳跪在滇家祠堂内,在他身前,摆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是一杯酒还有一封书信。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们查到滇宏身上,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非是我要逼你,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一身黑袍的人低沉着嗓音,兜帽内依然不见真容。 “知道了,一切,就此结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将来新帝登基,复起滇家。” “老夫说话向来算话,你可安心上路。”说完就在一边看着。 滇岳闭上眼,朝着祠堂上的灵牌重重磕下头去,滇家如今这般情形,是他这个家主无能,有胆动帝家却无能抵挡帝家后人的报复,是他将滇家带着走上这条路,如今,唯一死换滇家一点希望。 他身后之人的能力他从不怀疑,况且,他手中还有一道秘旨,将来,将来或许滇家真能复起,他死而无憾了。 帝玄凌,你斗的过滇岳,可能斗的过他?斗的过天意? 端起酒,一口饮尽,对生死竟是如此坦然,也算是条汉子。 直到看着滇岳倒地,黑袍人才转身离开,他走之后,就听的滇家总管滇长安尖锐的喊叫声,这一声喊,划破黎明。 还没到滇府,纳兰胤烨就听到滇府巨大的动静了。 “怎么不走了?”看着人突然停下,林渊一脸纳闷,不是说危险吗? “已经晚了,滇岳死了。”好快!如此速度,让人后背生凉。 一早上,帝都城又传热闹,滇家家主滇岳自缢于滇家祠堂,身为一家之主,没有能力约束好滇家族人,让滇家族人惹了圣怒,让滇家蒙羞,自知有愧滇家,无颜苟活。 这是滇岳诀别书中所写,字字情真意切,这一屎盆子让纳兰秦风听闻此事时气的昏了过去,这次是真昏了。 这一纸诀别书,不是明明白白的说,他的死就是因为圣上对滇家发怒,当众斥责滇家,让滇家人抬不起头,换而言之,就是圣上逼死了他,逼死了他这个一家之主。 这热闹的,滇宏当机立断,在看到诀别书时就捧着朝服跪于宫门之前,请辞右相之职,说什么家风不正便其身不正,无颜在朝为官等等。 据说,一身白衣跪在那,鼻涕眼泪模糊一脸,那样子,看到的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这滇家如此不打紧,可明日不就是清歌公主与滇家大公子滇池成婚之日? 这? 这尴尬要如何破。 玄凌听着眼角抽了抽,手中夹菜的筷子落在菜盘里,回过神,看着掉落的筷子,叹了口气。 “一盘好菜,糟蹋了。” 老常跟着点头,没错,一盘好棋,白瞎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清歌公主明天八成是嫁不成了,不说别的,就这滇家家主死了,这丧事期间,就不可能办什么婚事了。 这事只要稍一搁置,也就生变了,本来就是一部快棋,下慢了就没用了。 “这滇岳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死了?”金如放摇了摇头,十分不理解。 玄凌重新拿起筷子,却是没什么心情用早膳了,“张敏死了,这眼下唯一知道一点线索的便是滇岳,他焉能活?或许,是圣子已经触碰到什么能威胁到滇岳的事,对方快刀斩乱麻。” 听到消息时,她便在心中过滤了一遍,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个。 “如此…”老常也没心情用膳,放下碗筷,重重一叹。 “如此,此事只能暂时搁置,对方把所有的线都斩断了。”玄凌起身,理了理衣襟,脸上神色让人没来由的发慌。 “家主,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玄凌椅子上坐下,正想着老常要问的话,接下来,接下来怎么动?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听的哐当一声。 “玄…凌!” 从昨夜消失到现在才现身的殷晨曦,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书阁门口,喊出玄凌的名字后,便倒在地上。 “晨曦!”玄凌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冲了过去,脚下不稳,跌在晨曦跟前。 “师父!”帝简正在收拾碗筷,手一抖,碗碎了一地。 “家主!”老常疾步跑过去扶人。 金如放也吓的魂不守舍,天老爷,这是咋的了,“小姐,小姐!” 玄凌手脚有些发麻,动作僵硬,害怕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晨曦,“晨曦!”一声尖叫,一颗眼泪滚落。 第221章 晨曦命悬一线(2更) 帝府书阁内,愁云惨淡。 这是殷晨曦第二次受伤,第一次,玄凌已经吓的不轻,这一次,浑身是血的晨曦让玄凌的心几乎停止跳动。 因为殷晨曦的情况,确实比上一次看着就要吓人多了,几乎是命悬一线。 “帝绯,我说过,让你护着他,护着他,他的命比我的命都重要,你没听进去吗?”见帝家隐,玄凌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任何情况下,不能让晨曦有任何闪失。 帝绯跪在地上,在玄凌倒下的时候,他正好及时进来。 “家主,是他们!”他没有辩解,是他没护住人。只是事发突然,他们人少,对方人多,不过对方也没讨到好! 此时的帝绯也是一身的血,看样子同样伤的不轻,连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看得出事情发生的很急。 “家主,先别说这些,救人要紧。”老常扶着玄凌,手有些抖,因为玄凌的身子在发抖,他拽不住。 金如放已经将倒在血泊中的殷晨曦抱上了一旁的椅榻,他有些害怕,因为殷晨曦的身子很凉,一身血污,尚能看清楚肤色的地方白如纸。 帝绯就这么跪着,玄凌没说起来,他便跪着,任由伤口的血一滴滴滴着,脸色越来越白。 玄凌听了老常的话,总算有了点反应,冲到椅榻前,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可是看着一身血的殷晨曦,却是不知从何下手。 “家主,冷静些,冷静些,晨曦公子定会没事,你冷静些,才能让他没事。”老常的声音也有些不稳,这晨曦公子看着,比上次不知严重多少,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昨天晚上还好端端的。 “怪我,昨天师父那么晚出去,我应该跟着的,都怪我。”帝简这次也没了上次的冷静,被那些血吓的,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景枝就在边上,再她抽第二下的时候及时拉住了,“帝简,晨曦公子会没事,你别打扰小姐救人。” 对,救人,帝简一抹眼泪,冲了过去,“小姐,你还站着干嘛,你快救人,你快救救师父,药箱,我去拿药箱。” 帝简疯了一样的,四处寻找药箱,这时候显然是乱了阵脚,哪里还找的到什么东西。 玄凌浑身冰冷,咬牙晃了下头,极力忍住发抖的身子,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握紧的手松了送,再睁开眼,身子已经没那么抖了。 “小金子,去圣子府,接雨轩回来,景枝拿药箱过来先帮忙,老常,带着几个下人去烧水。” 吩咐完,这才扭头看了帝绯一眼,朝着屋子的一角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他处理伤口,都给我记住了,今天的账给我记住了。” “是,家主!”帝色和帝隐齐齐现身,急忙扶着帝绯处理伤口。 他们接到信,已经是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还是晚了。 玄凌已经不指望帝简了,那丫头惊吓不轻,会越帮越忙,低头,自己用剪刀剪开晨曦已经血肉模糊的衣服,从血的颜色看,没有毒,这是万幸,这是血流的太多了,不知伤在哪里。 当衣服去掉,看到胸口和肚子上两处碗口大的伤口时,玄凌一阵头晕目眩,这么大的伤口,伤在胸口,晨曦…晨曦。 手指触及晨曦的身体,指尖传来的寒意让玄凌的心跟着染了一沉寒霜,瞬间跌落谷底,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没有体温,没有体温。 “小姐,公子手中握着东西,掰不开。” 景枝帮着处理,看到伤口,也吓到了,他们是走江湖的,知道伤到哪里会致命。 “我来,轻些,别伤着他,他会疼,他会疼。”玄凌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人,这个小子,总囔着有他在,没事,总囔着,要护着她,总啰嗦叮嘱她吃药,总对她没个正经的笑闹,所以,他不会有事,他的活着才能护着她,才能对她啰嗦,才能与她笑闹。 晨曦,不管你背后藏着什么,她保证,她都不去探视,都不去理会,只要晨曦活着就好,她是不是活的如晨曦一般都无所谓,只要他活着就好。 金如放这是第二次快马到圣子府,只是这一次没了上次的闲情逸致,身上的血迹都没来得及处理。 到了圣子府附近,直接飞身入府。 纳兰胤烨与林渊刚从去滇府的路上回来不久,也没心情用膳,正在书房琢磨,听到外头动静,这是有人硬闯书房。 这书房只要有人靠近,纳兰胤烨都知道,和林渊使了个眼色出去。 当看到金如放身上带血一脸焦急的站在书房院中时,纳兰胤烨惊的上前,“出了什么事,她可好?” 是不是那些人,杀了滇岳转头去对付她了?这么一想,抓着金如放的手立刻缩紧。 金如放疼的眉头紧锁,“圣子松松,我家小姐没事,是晨曦公子受伤了,雨轩呢?家主让我来接人。” “林渊,快去喊人。”说完,转头接着问什么情况。 金如放哪里知道什么情况,他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只略说了下殷晨曦现在的状况,其他的一句没说。 “我跟你过去。”虽然一直猜不透她与那殷晨曦的关系,可是他看的明白,那殷晨曦对她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有些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跟过去?这行吗?金如放一脸为难。 “放心,我悄悄过去。就去看看情况。”不去看着,他不放心。 金如放假笑了下,悄悄过去不还是过去,这位只是跟他说一声,可没商量的意思,与小姐一个脾气。 但愿殷晨曦和上次一样,只是虚惊一场,可千万别有事,明眼人都看得出,小姐对他与旁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不好说,只知道,小姐把他当命看重。 “金总归,可是公子有事?”雨轩衣服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公子这时候让人来喊他?老远看到金如放身上的血迹时,脸都白了。 “她没事,快跟我走,站稳了。”这一个个的,要是小姐真出了事,还不知道的什么样。 啊呸,乌鸦嘴!金如放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想点好的多好。 “林渊,府上看着些,我去看看。”纳兰胤烨二话不说跟上。 而此时,城郊之外,一黑袍人站在一个空旷之地,身后站着数十个黑衣人,没一会,两个黑衣人抬着一顶轿子飞了过来,娇子落下人便飞离数仗。 从娇子中走出一个老头,没有蒙面,但是太远看不真切,一身深色华服。 身形和黑袍人几乎一样。 “我要带着墨隐离开一段时间,帝家隐十多年未曾露面,但也没落下多少,这一辈岁年轻了些,也不差,再待怕会被缠上不好脱身,记住我的话,注意点,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再沾了。” “你去吧。”他就是个影子,不懂得他的大道,但是,该怎么做,他自有分寸。 “给你留了两个人,只要你乖乖的不乱跑,保你无忧。” “多谢家主!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甚是微妙。 “上次帝玄凌给你喝的到底是什么?”望着背影,黑袍人问了句。 “还能是什么,一杯水。”该死的帝玄凌,她是怎么知道的,自从被请去参加宴饮,他出府的次数就被限制了。 黑袍人没说什么,看着轿子离开,喊了两个人过去,又是一番交代这才带着人离开。 帝府 玄凌费了好大的劲才掰开殷晨曦的手,他的手中紧紧拽着的,到死都没松开的竟然是一块布,不过,这个布上,有小半个字,应是撕裂了,不完整。 “仔细收好。”玄凌现在没时间看这个,她的救人。 第222章 这样的玄凌(3更) 身上的血迹和衣服被清理干净,什么男女之别这会对玄凌来说都是狗屁。 椅榻前,摆放着好几个火盆,虽然有些回暖了,可还是寒气未散。 “家主,如何?”老常看着一盆盆倒出去的血水,神色凝重。 玄凌脸色白透,只是为了救人,一直强撑着。 “没事,无论如何,晨曦都不会有事,有我在,他会没事。”没错,她不能让他有事。 老常闭上嘴不再问,他从她的话中明显听出音色发抖,这是多不自信才能如此强装自信。 看来,晨曦公子这次,凶多吉少,身上都没了颜色,血流了那么多,伤口又在要命的地方。 玄凌用针封住了对方的心脉,这最后一口气,她绝不能让他停了。 护心丸,要是有护心丸护着,她能多点时间,多点时间…“帝绯,去宫里,找先生取护心丸。” 帝绯见过先生,此时,也顾不得他的伤了。 帝绯的伤刚处理好,一起身,又绽开了,“是!”他知道,家主这是没拿他当外人,否则,他护主不利,早就不会搭理他了。 “等等,把这个吃了去,快。”顺手丢过去一粒药丸,是凝血丸,血这么流下去,他有九条命也不够玩的。 伸手隔空接过药丸,帝绯若有所思的丢入口中,转身不见,帝色不放心跟上,帝隐继续留下。 “伤口必须尽快处理,我的看看,到底要害伤在哪里,是否伤及心脉。”可是她怕她手抖,雨轩怎么还没来? 老常眼神不好,就算玄凌指点,他也分不清什么脉不脉的,不敢帮啊。 “晨曦,坚持住,晨曦,坚持住,这是你的家,你回家了,晨曦!”玄凌小心翼翼抚着晨曦的脸,喂他吃下一粒生血丸,他的伤口已经不会留血了,都流干了。 晨曦这一次,是没法装了,他也希望自己是装的。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玄凌正在对着自己哭,哭?她为什么哭,她怎么可能哭,是不是自己?自己已经死了? 一定是,否则,自己怎么能看到自己?就这么死了吗?有些不甘心怎么办,他还好多话没来得及跟她说。 她是在为自己哭吗?如果是,那死了就死了吧,至少这世上,还有个人愿意为他流泪,而且,那个人还是她,真好。 如果现在死了,她就不会知道他骗了她,这样的结局,其实,也不错,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哭,他心疼。 她此刻的样子,他心疼,她不该是这样的,从未见过她哭,更没见过她怕,可是,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在害怕,很害怕,她的身子都在发抖。 是因为他?不值得的,他不值得。 别哭,玄凌,别哭,别哭!不怕,不要害怕!殷晨曦不值得!他想喊出声,可是他喊不出来,怎么办,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死了,玄凌会伤心! 可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一直在喊,她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帝晨曦,他不过是个替代品,是个冒牌货,帝玄凌的伤心难过,还有她的眼泪都不是为了他,都是属于帝晨曦的。 不是他…… “晨曦,你给我听好了,你姓帝,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死,你的活着,你的活着,你听到没有……” 他听的到,他听到了,可是他不是她心里的晨曦,也不姓帝,他是个冷血杀手,是个魔鬼!早就该死了! “晨曦,我一定能救你,只要你再撑一会,晨曦,求求你,再撑会,我一定能救你的,只要你活着!你是什么样子都好,只要你活着。”活着,一定要活着,她知道晨曦的另一面一定是阴暗的,他活的像不像晨曦都没关系,现在只要他活着就好? 玄凌!真的什么样子都好吗?哪怕不像晨曦,不是晨曦吗? 晨曦,多好的名字,充满希望,可是他却活在没有明天的黑暗里,杀手永远不言明天的日出,玄凌,你知不知道,我是晨曦的阴暗面,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不许你死,你就的活着,哪怕你下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你从阎王手机抢回来!景枝,不等了,我要切开伤口,把短断的经脉续上,你来帮我!” 她不能等了,晨曦的身子自己摸不到温度了,她不能等了。 “好,小姐你说,你说怎么做,我……我能行!”景枝其实很紧张,深知,有些害怕,因为现在的玄凌让她感到害怕。 看着这样的玄凌,殷晨曦也害怕,害怕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她会崩溃,就算是假的,就算有一天她会知道,他现在也不想死了,因为他舍不得……他心疼的厉害! 可是他回不去,他想回到身体里,却回不去,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办?他不能死…… “柳叶刃!” 柳叶刃?景枝一脸茫然的在药箱中翻,越是找不到越慌张。 玄凌扭头,看景枝额头暴汗,自己夺过药箱找,可是她的心根本静不下。 “公子!” 雨轩!玄凌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扭头就喊,“雨轩,快来,救他,我说,你做,你可以做到,一定要救他。” “公子放心,我一定可以,公子放心。”雨轩的声音很轻柔,他看到了公子眼中的害怕,公子在害怕! 纳兰胤烨一进来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无比复杂! 他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一面,她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却因为殷晨曦的生死害怕的发抖! “你若想救他,你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有你在,他死不了。”纳兰胤烨一个大步过去,抓住玄凌的手腕,声音有些大,却出奇的有效。 玄凌深吸了口气,没错,有她在,晨曦就死不了,她不能乱。 “雨轩,准备!” “是,公子,你说,我来。” “好,开伤口,看情况!” “是!” “景枝,帝简,点三根烛在地上,不能有一丝风进来。” “是!” 老常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家主冷静下来了,才有希望,刚才他老头子是真的害怕啊,想着,不由看了纳兰秦风一眼,圣子怎么来了? 纳兰秦风见玄凌专注救人,默默退到一边,却始终在她三步范围之内,今天他又知道了她的另一面。 原来,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对她如此重要,重要到匪夷所思,重要到他忍不住嫉妒,怎么办,这一次,是真的嫉妒,嫉妒的心乱了。 他不怕她总是游离在外,也不怕时光漫长,可是他怕她心里没了位置容不下。 在这之前,他都自信的认为,这世上,能站在她身边的,只能是自己。 可看到眼前一幕,他竟那般不自信了,纵他百般在意,千般手段,万般用心,他始终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那便是她心之所属,不由他。 帝玄凌,殷晨曦于你而言,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此刻,纳兰胤烨很想知道。 所以,殷晨曦,不能死,便是她心之所属,他也要与他堂堂正正争一回,他若就这么死了,依着她现在的样子,他怕此生,他都没机会了,他如何能争的过一个死人。 不想看她此刻指尖刺掌换来的冷静,不想看她苍白如纸的坚强,纳兰胤烨挪开视线。 屋内,门扉紧闭,地上按着玄凌的要求燃起三个蜡烛,这是命烛,她要跟阎王抢命。 她如此害怕,是因为她是大夫,她懂医,所以她知道,现在的晨曦,已经没了气息了。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要把他拽回来。 “家主,护心丸!”帝绯捂着伤口,风一般的卷进来。 三个蜡烛扑闪一下,玄凌的心为之一颤,“给我。” “其他人都出去,雨轩和阿简留下。” 第223章 你在乎他我在乎你(4更) 帝府书阁门外,众人不停的朝着屋内张望,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那门依然紧闭着。 那些人的招式是一击毙命,刀剑入体拔出时手腕转动,如此狠辣的手法,就算没一剑杀了,也会活生生血流不止疼死。 帝简一身功夫出自晨曦之手,可想而知,晨曦身手了得,所以在此重伤之下,才能护着一口气回来。 在见到玄凌的那一瞬间,那一口气便泄了,于是再也撑不住了。 “公子,伤口都处理好了,生血丸管用吗?”他刚处理伤口都不出血了,没血怎么能活? 看着处理好的两处伤口,玄凌点了点头,雨轩做的很好,她自己来不一定能做到,“雨轩,阿简,你们也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公子…”雨轩欲言又止,起身回头看了玄凌几次,才出的屋去,这人明明没了气息了,公子他… 晨曦公子怎么会? 看着玄凌那么拼命的样子,雨轩如何开得了口,咬着嘴,心里默道,晨曦公子,你一定要活过来。 “小姐!” “出去吧,相信我,你师父一定没事。” 帝简眼泪滴答滴答的落着,却乖乖的点头,转身也跟着出去了。 “如何?”见雨轩出来,金如放一个箭步冲过去,其他人也伸着脖子望着他。 雨轩扭头看着门板,良久才道:“晨曦公子必须活过来。”没错,必须活过来,否则,公子过不去这个坎。 他说是必须活过来,而不是会活过来,纳兰胤烨眉头随之皱起,看来情况是万分凶险了。 转身出了院子,疾步而去。 大家的心思都在屋子里,所以都没留意,没过多久,人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圣子!” 见他就要进门,老常忙喊住,他虽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可是他知道,家主此刻不想别人进去,就是圣子,他也的拦着。 可纳兰胤烨又怎是那么好拦的?“老先生放心,我有分寸。” 听的门吱呀一声,玄凌立刻背对着吼了一句,“都出去。” 门再次合上,人却走了进来,只见玄凌坐在地面上,指尖还在滴血,面色见灰,三个蜡烛正摇摇欲灭。 “该死,你在用聚生阵。”纳兰胤烨再忍不住,血气上涌,又气又急,却不敢随意踏入。 是他?盘坐在地的玄凌睁开眼看了一眼,“聚生阵能聚集生气,我一定要救他。” 纳兰胤烨一气之下飞身而上,将人提起丢到椅榻边,自己坐在玄凌刚才的位置上,拿起地上玄凌用过的小刃,眼都不眨一下,朝着掌心笔画一下,血顺势而下。 既然聚生阵有用,那谁来都一样,她为殷晨曦不惜性命,可他惜她的命,她以为自己的身子骨和常人一样吗?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聚生阵,不过是用活人的生气度给一个将死之人,让他缓过一口气的法子,弄不好就是以命换命,她混蛋,她忘了帝家的仇了吗? 殷晨曦就真的重要到让她连她最在乎的都可搁置一边不管不顾吗? 她可以不计生死,他不许。 “想要他活,给他服下,这世上仅此一朵,你应该知道方法。”纳兰胤烨说着,将刚才回去拿来的小盒子丢了出去。 玄凌回过神,定眼看了一眼坐在地面上的人,心口有些发闷,涌出一股别样的情绪来,她一时间有些慌乱。 “还愣着干嘛,想救他,就快。”这女人,这时候还发呆! 握了下手中的盒子,这个是?再看了纳兰胤烨一眼,收拾所有情绪,打开小盒子,一股清淡的香味立刻散发出来。 瞬间,满屋子都是这股子香味,盒子里一朵白皙的生莲静静躺在里面。 怪不得他刚才说,要快,这生莲是需要特殊方法才能保存完好,这样放置在外,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凋零枯萎,也就没了任何作用。 深深看了纳兰胤烨一眼,若晨曦能活过来,这条命,算她欠他的,她记下。 生莲顾名思义,传闻,能让人白骨生肉,是史上一位高僧生前肉身所生,具体长在哪里无人知晓,只是一个传闻,没想到这世上真有。 玄凌不再迟疑,将生莲小心取出,将莲瓣一片片撕下放置在伤口上,然后掰开晨曦的牙关,将莲心塞入口中。 等她低头再看时,那些莲瓣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与伤口融合,真的能白骨生肉、连静续脉?这样的宝贝,是世间无价之宝… 晨曦有救了,只要一口生气,他必能活过来。 不知是法阵的原因,还是生莲的缘故,晨曦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颜色,体温也在一点点的回升。 玄凌将手再次搭在晨曦的脉搏上,片刻后整个人都松散倒在地面,晨曦终于活过来了。 虽然只是微弱的脉息,可总算是有脉息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不怕了,不像刚才… 玄凌是因为之前身心一直紧绷,所以此刻一下松懈,反而站不住了,身子发软才倒下。 这一倒,把坐在地上的纳兰胤烨魂给吓没了,几乎是身体本能的瞬间移动,将人从地上抱起。 “我没事!”玄凌只是身体体力不支,没有一丝力气了,可人清醒的很,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 熟悉又陌生。 没事?没事她倒什么,鬼都没她白,“他活过来了?”瞧她松开的眉头,便能知道。 点了点头,“谢谢。”大恩不言谢,可这一声谢,她必须说。 他救了晨曦啊,救了帝家血脉,就这救命之恩,她便不会太为难九黎,不会动他的江山社稷之本,她已然知道,这个九黎,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是他的,她便可放过。 谁要她的谢,他要她的命,“我非救他,谢就不必了,你的命今后是我的。” “好。”一命换一命,合理,玄凌一笑,毫不介意此刻自己正在别人怀中。 没办法,她介意也没力气起身,她太累了,想休息会,而这个怀抱,还不错,挺舒服。 “抚我起来,伤口给你处理一下。”低头,瞥到他手上的刺眼的血迹,这才想起来,这家伙… 抬手看了一眼,“没大碍,到是你需要休息,既然他没危险了,凭着你的医术,他断然死不了了,你可放心了吧。” “扶我到那边坐下,伤口包扎一下。”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三根蜡烛,已经就要燃尽,一烛燃到底,中间没有熄灭,这条命算是续住了。 熬不过她,将人直接横抱而起,放在椅子上,把药箱放在她身旁,伸出手静静看着对方。 此刻的她收起了棱角,退去了硬盒,竟是这般温软,也更加让人怜惜。 小心擦去血迹,见对方眉头皱起,玄凌手上动作越发轻柔,“可是弄疼了?” 本想摇头,可看到对方关切的目光,忍不住顺着点了点头,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就说有时候,人装装软弱没什么不好。 低头,轻轻在伤口吹了吹,“忍一下,很快就好。” 头一回,见她这般温柔对自己,纳兰胤烨瞬间笑的有些傻气,像个孩子,早知道,他早就往自己手上身上划几刀好了。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了一样。 动作轻柔,慢慢的将伤口处理完,包扎好后玄凌抬头正要说话,却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光。 两两相望,默默不语。 “小姐,让阿简进去吧。” 门外一声带着哭腔的请求,打破了屋内的气氛。 这丫头…纳兰胤烨好生懊恼却又无何奈何。 玄凌收敛心神,她非蠢笨的,只是儿女情长,于她来说,言之过早,不说别的,就这身子…何必徒增烦扰。 第224章 一尘不染是天机?(1更) 只要有口气,阎王都抢不走神医惊鸿手中的人,这句话不是盖的。 殷晨曦不到三个时辰就醒过来了,虽然很虚弱,可到底醒过来了,他睁眼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活过来,某个人也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在知道张敏已死的时候,他便想到,这世上恐怕只有滇岳知道那背后之人的一些事了,于是当天晚上散了后他便去了滇府。 谁知道有人先他一步找上滇岳,远远跟着,直到看到一个一身黑的家伙与滇岳去了祠堂,心中暗暗大喜,知道那人必是至关重要。 所以明知道周围有暗哨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些,仗着自己轻功不错,想要一探究竟,结果还是被发现了,那群人手法极其厉害,每个都不差,他只身一人,寡不敌众。 他也没想恋战,转身就逃,可对方不死不休的黏上,幸好帝绯及时带了两个人出现,否则他怕是连回来的那口气都留不住。 那些人,那些人好生厉害,身为杀手,最擅长捕捉危险的气息,那些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危险。 他们身上的气息还有手法,与帝家隐竟然有些相似,唯一区别是人家的手段更狠辣。 “这半片布便是你从对方身上抓下的?”玄凌拿着从他手中抠出来的布片轻声问着。 点了点头,“没错,我怕我什么都来不及说,是个墨字。”不管如何,总算是条线索。 墨?玄凌低头看着手中残布,墨? “晨曦,先不管这些,你刚捡回来一条命,现在还虚弱着,好好养着。”玄凌将布条收起,让帝简留下照顾,自己和众人都出去了。 晨曦现在确实需要安静静养,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他没死,就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差点就将真相告诉她了,告诉她,他不是殷晨曦,可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帝绯的伤不在要害,血止住了也就没大碍了,只是虚弱了些,此时三人正站在玄凌面前看着玄凌递给的布条。 他们交手几次,都没近身,就这一次,帝绯算是与他们打上照面了,可打斗间他没留意到这个墨字。 黑色的衣裳上绣着黑色的墨字,不但要有眼力还的心细如发才能注意到,更何况这个字很小,在袖口处。 “家主,刚才我们已经出动帝家隐全城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可以肯定,他们已经不在帝都城内。”帝色面有微怒,这群王八羔子,跑的比什么都快。 “既不在城中,就是有意避开,一时间怕是不会再动了,你们看看这个墨字,能找出什么线索。”单凭一个字,有些难。 “江湖中门派山头不多,只有一个墨宗,但是墨宗的武功路数与他们截然不同,这群人…到是我与我们类似。”帝绯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 玄凌一身疲惫,脸色很难看,强打起精神,“先查下墨宗吧,这些人,总不会永远消失,你们先去忙吧。” “是,家主。” 三人消失,玄凌靠在椅子上,身子一软,连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身酸乏了。 滇岳这么一死,这下是真的只能等对方自己出动了。 滇宏宫门前请辞最终是没有辞成的,被召进宫好一阵安抚又着人送回,滇家新年里的就挂起了白帆,滇池与清歌的婚事自然也就暂时无人提及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三天了,滇家尽管有一位相爷尚在朝堂,可这丧事办的不比当初千府的热闹多少。 来看帝都繁华的六皇子此刻正闲适的坐在一茶楼里看着街上熙熙囔囔的人潮,手上也没闲着,摇着不合时宜的折扇,好像他真的挺热似的。 “真是晦气,一下死两,这帝都城一点也不比轩辕的皇城水浅。” “可公子还喜欢这晦气的热闹。”天机的口吻依旧不咸不淡。 燕飘零一合折扇,嘻哈一笑神采飞扬,“天机,你是不知,你该见见帝玄凌。”发现他们两身上,竟有些相似的气息,高人的气息。 帝府?他已经远远看了一眼,还有整个帝都城,他都看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处风水之地。 帝府的风水也是凶吉掺半,实难预测,不过,那帝府为何隐有帝王将相之气。 “当真一点都不好奇,啧啧,那朝堂上那么一站…记得先生说过,帝家对九黎那是功在社稷,九黎能有今日,幸得当年帝家人的辅佐,还说帝家满门皆是才俊,满门是没荣幸看到,不过,就这一个,可见满门,天机,你说,我能让她跟我回轩辕吗?” 燕飘零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一脸算计,像是真打上什么注意了。 “公子的先生颇有见识,公子是想招揽帝玄凌?”不是显出一副对天下兴趣缺缺的样子吗?为何六皇子府上确是人才济济。 招揽?招揽一个女人做谋士?不由将视线落在天机身上,立刻摇头否定,一个高人已让他诚惶诚恐了,再放一个在身边,那岂不是水深火热? 不过,若是另外一个身份嘛,到是可以考虑。 “公子可愿意与属下赌一把?”天机倒了一杯茶,细细品了一口,那动作,优雅的让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燕飘零自行惭愧。 赌?燕飘零等着溜圆凤眼看着对方,他没听错吧,从没见他这般有趣过,也知道赌了? “赌,你说,什么都赌。”有意思啊,期待的很。 “公子都不知道我要赌什么,就肯答应?” “不计什么赌局,本公子照单全收,说。”说的颇为豪气,大手一挥。 燕飘零放下茶杯,拂袖朝着帝家的方向指去,“就赌公子对她所有的盘算都落空。公子可赌?” 靠,这是对一个男人赤果果的挑衅,焉能忍? 桌子一拍,“赌!” “赌注便是,若有一天,我若离去,永远不要寻我。”霞客山祖训,不设朝堂,不居江湖,除非…后面那句是老祖宗的玩笑话,他可自动忽略。 眨巴眼,他没听错吧,这话说的,两个大男人怎么听着这般别扭,跟戏文里的绵绵情话似的,挥了挥手,“确定不换个赌注?” “不换。”将来天下一统,或许不至于飞鸟尽良弓藏,可这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不如霞客山的一捧清茶让人舒坦。 折扇在桌面上一点,“成交,本公子的赌注便是告诉我你的真姓名。”好奇心太重没办法。 “成交。” 燕飘零一脸自信满满,女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是女人,他总归有办法的,除非她不是个女人。 正拿着某人做赌注,眼神一撇,暮然间就在人群中看到某人,燕飘零揉了揉眼角,这嘟囔着邪乎,身子就动了。 天机顺着望去,略有疑惑的跟上,如今,六皇子已亮了明身,在帝都城走动,也没什么。 “天机,缘分啊,你等着吧,输定了,本公子逢赌必赢,瞧见没?帝玄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帝玄凌?顺着方向看去,人来人往中,天机竟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而且无比确认,那个高高瘦瘦的烟青色人影就是帝玄凌。 顺手拍了一下天机的胸口,“走,跟着去看看,她去干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女子逛街,总要买买心头好。 一向不喜人近身的天机被拍后僵了下,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想了下还是跟上了。 看样子,是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窥视一个女子… “快点,这人多,别跟丢了。”虽然他的猎物很难丢,可也的谨慎些,丢了找谁赔去,这帝玄凌可不是三天两头会出来逛的。 他想的没错,玄凌又岂有功夫出来闲逛?她既出来,必不是闲事。 ------题外话------ 娃一晚不睡,要抱睡怎么破 第225章 探皇陵 (2更) 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跟到城外,前头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人愣了下,怎么停了?还没琢磨过来,眼前离开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拧了过去。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头一回被人拧着…逮个现行,这下,面子里子全没了。 在他身后的天机本想提醒,从出城就感觉到,他们周围的气息变了,可是提醒也没意义,在别人圈定的范围内,他用了障眼法也没用,而且,他知道无害,既然六皇子要跟,那便由他吧。 帝色看着一脸淡定的天机,好像在等着自己似的,心里直犯嘀咕。 两人被请到玄凌跟前,玄凌面上带笑打了声招呼,“六皇子好雅兴。” 这女人身边,果然如天机说的高手如云啊。 折扇一甩,看到玄凌想起什么又收了起来,咧嘴一笑,“就是就是,眼看要开春了,这城外的空气比城里更清新,真巧啊,帝小姐。” 早已见识过他的脸皮厚度,玄凌皮笑肉不笑,“是很巧,既如此,不打扰六皇子,请。” 本来是想去皇陵看看,没想到,在城里就被人盯上了,还以为是那群人,所以将计就计引出来,谁知道是这货,耽误工夫。 “既然是巧,不如同行啊,帝小姐也是来看景…”扭头一指,顿时自己都尴尬了,四周枯枝荒草一片… “既然六皇子喜欢此处风景,玄凌不便打扰。”转身而去,先生说,这几天,纳兰秦风身边的那些人好像回来了不再什么事都喊他跟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去过皇陵。 皇陵,这事,她的抓紧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先弄清楚,里面那些人到底在找什么,她要探皇陵,也的把里面清场了。 临走扭身时,扫了燕飘零旁边的人一眼,好一个不染尘埃的天机公子。 这般就走了? 赶紧拔腿追上,“帝小姐,此处风景本公子已经看过了,本公子人生地不熟,不知帝小姐可有时间一起看看风景啊。” 天机双眼直视,然后缓缓底下头去。 没脸见人,此人,真是他要匡扶的天下之主?如果山主非要说他是帝星,他能否愿赌服输,先行退出,他宁可在霞客山春耕秋收。 某个没脸没皮的被人嫌弃了个透彻尤不自知,心里只想着,如何能赖上人家。 金如放也是听的玄凌说才知道,原来,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竟是轩辕的皇子。 不过,他金如放是江湖客,只认江湖人,什么皇子的,他不认识,所以一个大步追上,身手捏住对方的肩膀。 “燕兄弟,有些日子没见,当日不辞而别,不知身体可好了?” …。这时候,是兄弟不是该搭把手吗?怎还添乱,瞪了一眼,示意对方放开,“你家小姐来游玩?”,明显是不是,这是在城里就发现他了,故意引他出城?费心了费心了。 要脸不要脸?金如放深知对方的秉性,别看这一副油皮脸,人家是将这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 “我一个小管家,哪里知道主人要干嘛,不过是跟着走哪算哪,听说,你人生地不熟,兄弟一场,我告假陪你一程?”小姐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正事还没办呢,别被这家伙搅和了。 “准假。”小金子,不错。走在前头的玄凌扬了扬手,很是大方。 帝色心领神会,扶着玄凌,几个纵身,不见踪迹了。 某人想要再追,奈何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金如放一把拽着人家胳膊,一脸的热情洋溢。 天机别有深意看着玄凌消失的方向,她,便是帝玄凌?怎瞧着阴气如此之重…这等面相,怕是缠绵病榻已久… 确定身后没人了,帝色才将人放下,帝绯和帝隐在周围绕看了一圈,也点了点头。 “刚才那位便是霞客山的天机公子?”能在知道不是对手的情况下那般淡定自若,坦荡的让人刮目相看,是个人物,那障眼法更是信手拈来,玄门高手,若非那六皇子在,他一个人,估计还真能脱身。 “正是此人。”帝色点头。 玄凌抬头看了看天空,略有感慨,“天下之大,风流人物比比皆是!”这个天机公子很干净。 “走吧,帝绯,你们先去探路。”皇陵重地,不光有守卫,还有暗中保护皇陵的守陵人,守卫还好说,守陵人都是世代相续的,他们对皇陵周围的一切最是熟悉,一点异样都瞒不过他们,所以要绕开他们,就的花些心思。 皇陵选址极为讲究,从风水上来说,不光要有好山好水,还要有龙脉滋养和吉星拱照,让皇陵得日月之精华,以让龙息延绵数代。 所以自古以来,历代帝王选皇陵都极为慎重,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玄凌远远站在皇陵外端详着皇陵的风水结构,纳兰家的确是选到了一个风水宝地,但是怎么看着龙息呈衰败之像?不仅如此,吉星也以晦暗。 这是大凶之象,但是,这凶相不显山不露水,不是这般近距离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因为这凶相外面,笼罩着一层紫气。 素来紫气东来视为大吉之兆,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的近看,看到龙脉之源的情况,才能断风识水,瞧出这皇陵的真貌来。 “家主,都妥当了,走吧。”帝绯前面处理完回来。 “走!” 前面都处理好了,玄凌过来时,已经顺利多了,守陵人也巧妙的避开了。 果然是帝都皇陵,好生气派。 玄凌站在皇陵门口看了一眼没有久留,进入皇陵一般有两个方法,他们肯定不能走皇陵的正门入口,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而且开启皇陵正门,动静太大了。 “走封墓石那边。” “封墓石那边机关太多了。家主,我先去探路。”他们这次来,不是闯墓,只是去探探里面的情况,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机关多不怕,走,今天不能久留。”正好见识一下,皇陵的机关到底多厉害。 玄凌对机关丝毫不惧,朝着封墓石那边走去,刚好探探这皇陵的风水龙脉是怎么回事。 封墓石的甬道入口很小,只有通过一个人,里面的一条小通道,若不是知道里面的机关,进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皇陵内很大,九黎历代帝王都埋葬于此,所以,里面可以说是墓中墓,每次皇葬之后,都会由守陵人从这里进去,启动机关,将入葬的一墓室放下断龙石封起来。 玄凌站在门口摸索了一阵,知道了机关所在位置便动手了。 帝色他们几个小心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他们虽然一时避开了,可守陵人神出鬼没的,保不准就突然出现了。 听的一声轻响,小石门便开启了,玄凌踏步进去,机关是一通百通的,门的机关与里面的机关是对应的,一路解下去,并没那么困难,只是这通道过于狭小,进去口,呼吸有些不顺畅,速度必须快。 刚进入通道,就听到里面有动静。 “小心些跟上,尽量不要出声。”这么说,先生说的那些人还在,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帝色护着玄凌开机关,一路急行,通道一过,眼前豁然开朗,呼吸也顺畅多了,前面有活水。 “这应该就是水脉源头,动静是皇陵的主祭外殿传出来的,与这里是隔绝的,但是这里一定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我找找壁眼。”严格来说,这里不属于墓室。 但是这里,对天家来说,比皇陵墓室重要多了,这里是龙脉所在的龙泉殿。 每个皇陵都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只有一个人能进来,那就是历代的帝王,不过,就是帝王进来,也的守陵人开启机关,而守陵人之只负责开启机关,绝不会踏入。 第226 幕中女尸?(3更) 所为龙脉就是藏风蓄水的风水宝地,但是真正成气候的龙脉则需具备更多因素,在具备这些因素时还的靠养,否则龙脉就野了。 玄凌看着眼前龙泉涌出的源头活水,拿着火把凑近,心中大惊,九黎的龙脉枯竭了…这水的颜色已经不对了,而且已经到了没有挽救的余地。 龙脉枯竭,就预示着九黎…必亡。 突然间玄凌想起了纳兰胤烨,那人志在天下…若九黎亡了,何谈天下? 反过来说天下一统,何来九黎?所以,那人的将来还真的不好说了! 玄凌来不及深想,又听的一阵动静。 “家主,那边动静很大,听上去像是敲打之声,还有人说话。”帝色小声一句。 先不管这龙脉了,她这次没有充足准备,所以不能久留,先探探里面虚实更重要。 “不对啊…”正在龙泉殿中忙着找壁眼的玄凌突然停了下来。 “?”三人齐齐扭头看向玄凌,家主,这是埋死人的地方,别这般吓人。 玄凌猛的抬头看向帝绯,“你刚才探路有没有正面碰到守陵人?” 摇头,废话,要是碰到还能这么安淡进来? “那你绕开的那些人,可能不是守陵人。”而是纳兰秦风安排放风的人。 不是守陵人?那些人行踪诡异,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应该是经常在此活动,不可能守陵人发现不了他们啊。 “这里可能…早就没了守陵人!”如果相传是真的话。 “?”三人又是一脸懵懂,这么大个皇陵没有守陵人? 玄凌暂时不予解释,忙接着找寻壁眼,帝绯等人一脸莫名其妙,这没头没尾的,家主到底何意? “找到了。”玄凌在一处墙壁上,摸着一块石砖,在石砖上拍打了几下,咔嚓一声,石砖朝里面缩了缩。 看着墙壁上的小洞,玄凌伸出手去,其实,这墓中机关与她所擅长的机关术还是有所区别的,尤其是在细微之处,所为术业有专攻,所以她才想请旁人帮忙。 这里头的机关一下弄错就是物毁人亡。 手在洞眼里摸索了一会,又是一阵细微的响动,玄凌面色一松,还好没弄错,要不然等着他们的真不知是什么。 手拿出来,眼前一亮,可以直接看到石墙之内的动静了。 通过壁眼,玄凌看到里面有一群人,好像是忙活累了正在休息,里面还算亮堂,大概清醒能看清楚,整个祭祀大殿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地砖都被一一揭开了。 纳兰秦风到底在找什么东西?正想着,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 “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那东西,到底有没有啊?” “谁说不是,这祭祀大殿我们都翻遍了,就差那一面石缝了。” “总算差不多了,咱们从那先帝的墓室找到这,一处都没放过,就找到个空盒子,那里面的东西到底在不在这都不知道了。” “反正就差这么点地方了,若是找完还是没找到,咱们也可以出去了。” “老实交代,你们藏了多少东西?” “干嘛?咱们可是早就说好了,各凭本事。” “就是…” “唉,你们说,贵人要找的,真是什么遗诏吗?” “你想活着出去,最好不要瞎琢磨了,将不小心听到的一耳朵忘到九霄云外去。” “知道,知道,这不就是好奇吗?” “好奇,你别害死了大家伙。” “得,不说这个,你们说,那太后还没死呢,这先帝墓中怎么就有个女尸合葬了?” “这天家的事,谁知道呢?” “哈哈,说不定是先帝生前宠爱的妃子,死了也舍不得丢下,拉着陪葬了呗。瞧着还给穿着凤袍!啧啧……” “可惜了,听说,这后宫的妃子那是个个貌美如花,这先帝死了都要带着的,更不知是何等倾国倾城的佳人,可惜了。” “确实可惜,用了定颜珠却只剩下半张脸,那半张脸…” “你说这陪葬就陪葬,干嘛用火烧啊…” “得了,这些事咱们就别琢磨了,这些贵人的事越少知道越好,谁能想到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也是,不说了,休息休息,继续找吧,早些出去,多久没见到外面的光亮了。” “那定颜珠没人动吧?” “放心,都知道规矩,死人嘴里的东西,不动。” “那就好,自己倒霉也就罢了,别害了别人。” “……” 里面又是一阵东拉西扯的闲聊,可玄凌已经听的整个人僵住了,遗诏?女人?女人,半张脸,烧的… 有个答案在玄凌脑海呼之欲出,只是不敢去确定也不敢多想,她怕她忍不住会冲进去。 “家主…”那壁眼很小,帝色他们看不到里面情况,但是声音多少听到一些,家主的反应让他们有些担心。 玄凌退后一步,脑中一片混乱,耳中不停回荡着里面那几个人说的话。 不行,她必须弄个明白,唯一的一点理智让她克制住了立刻进去的冲动,“帝绯,你留在这,这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让他们出去。” “是!” “帝色、帝隐你们随我出去。”她要回去整理一下,再来探墓。 这个龙泉殿虽然与墓室相通,但是要进到墓室和祭祀殿,需要绕多少路不知道,尽管只是一墙之隔。 若是从正门进去,就要放下巨石墓门,动静肯定会引来周围的人,节外生枝她怕会出更大的乱子,如果,如果里面真的是…她必须确保安然无恙的把…接出来,她赌不起。 玄凌一片混乱中还在不停的思索着,按着来时的通道返回很快便出去了。 “帝色送我回去即可,帝隐,你去探清楚,这附近暗处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如果是守陵人,这里面敲敲打打这么久,就是外头听着动静再小,也总会发现的。 守陵人可不会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当今圣上的人,他们面前,闯陵毁陵者死。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九黎皇陵的守陵人都没了,没了就是死绝了,因为守陵人不可能离开皇陵五里范围,离开,也是死。 最重要的不是守陵人,也不是龙脉,这些都是他们纳兰家的事,是九黎的事,与她无关,重要的是刚才那些人说的先帝陵寝中合葬的那个人。 越想,心中越急。“帝色,快些。” 帝色不明所以,不过听命加快速度。 而被金如放截住的人,好不容易摆脱了金如放,再想觅的芳踪却是没戏了,只能铩羽而归。 两人回到城中驿馆,燕飘零颇为沮丧,“太遗憾了,好不容易碰上,啧啧,那女人也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 他这么一个风姿翩翩的英俊儿郎,跟没看到似的,不行,这女人他试出水来了,除非能让对方觉得他有用,才能有机会靠近。比如上次去皇宫,还有这次去宫门口。 看着搓着下巴正琢磨的入神的人,天机若无其事的淡声道:“听闻,帝玄凌与九黎圣子自小便有婚约?” 抬头,看向正在自在品茶的人,燕飘零眼角抽了抽,有这么煞风景的?不就是个赌注吗? “听闻,九黎圣子与帝家小姐郎情妾意,自帝小姐回帝都,两人便是你来我往浓情蜜意。”继续加码。 拍案而起,忍无可忍,“天机,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了?果然,这世道一池污水给你染了,染了啊,想当初刚见面时…” “别忘了赌注,属下只是提醒公子,尚需努力。”起身,绝尘而去。 看着对方背影,燕飘零手指动了动,“我去,这家伙今天被附体了?说话这般风趣?还是这九黎帝都的风水不一般啊。” 风水?离去的某人人随走了,耳朵没歇着。 天机抬头看了看驿馆上空,她去的方向,好似是风水呈祥之地…据说,九黎皇陵就在那个方向,可是… 第227章 弟妹,帝妹?(4更) 玄凌回到帝府,一个人关在书阁内,细细琢磨着,这一路回来,已是冷静了许多。 外屋,老常担心的抬头望向里面,“小金子,你们去了哪里?”家主回来时,有些魂不守舍。 “…皇陵。”对老常,金如放知道,小姐对老常不会隐瞒。 皇陵?老常诧异看向金如放,金如放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皇陵,起初,他也是何老常一样。 “家住这是?” “不知道…老常,咱们现在手头紧吗?”不至于发死人财吧?还是对九黎不满,要动人家祖坟? 老常瞪了金如放一眼,有他的算盘在,能缺银子使?想着又担心看向里面,即便是老常,也很是想不通,这动人祖坟之事,极损阴德,家主犯不上啊。 “老常,我去看看晨曦公子,你在这看着点。” 金如放刚要走,就见着内门打开,玄凌已经走了出来,“小金子,去一趟圣子府,把这信送过去。” 圣子府?金如放疑惑接过信,没多问,转身而去。 “家主,发生什么事了?” “老常,我离开一两天…时间不确定,你帮我照顾下晨曦,他虽性命无忧,可这次伤及根本,不好好养着,将来会落下病根。”皇陵她势必是要亲自去的,可是她不放心晨曦。 “家主放心,就算没有我老头子,不还有帝简那丫头?”有那丫头在,晨曦想乱动都不可能,那丫头倔起来,谁也拗不过她。 玄凌一笑,对,还有阿简,也让晨曦尝尝阿简的厉害,往常,可都是她一个享受。 “家主,你要去哪里?”好奇有几分,更多的是担心。 “老常,我下一趟皇陵,具体的,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我先去看看晨曦。” 玄凌既然这么说了,老常便不会再多问。本来他还想告诉家主,慕容雪村的账他有些眉目了,罢了,省的家主分心,等她回来再说吧,正好,再仔细算算清楚。 金如放送信到圣子府,纳兰胤烨正在想着去查三州六郡的盐税案,等到函谷关和慕容端那边的消息,最少还的半月左右。 这段时间,他可先将三州六郡历年的账本翻看一遍,“林渊,你派去的人最快什么时候能回来。” “放心,等那些人收到消息,我的人早到了,估摸着如果顺利,两三天就能回来了。” 纳兰胤烨点了点头,那就好,等端回来,他再亲自去三州六郡走一走。 “主子,帝府金总管求见。”琉璃突然走了进来。 金如放?“请进来。”正好想问问帝晨曦的情况。 玄凌的信依然简短扼要,两次来信,两次都是为着林渊,不过好歹这次还提了自己,约见? 最兴奋的莫过于林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上了,听说上次来了圣子府,生生错过了。 茶楼相对酒楼来说清净许多,确实适合谈事情。谈重要的事,自然是自己的地方最安全。 千禧楼? 站在楼门前,纳兰胤烨和林渊停顿了一下走了进去,金如放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里面请!” 玄凌先到一步,已经在包间内等候了,红楼亲自安排的玄凌放心。 房间内陈设雅致简单,室内染了熏香味道淡雅,玄凌正在挽袖煮茶,实则内心一直如炉上沸水翻滚。 纳兰胤烨进来,便看到一身素白坐在那的玄凌,白衣衬托之下,更显几分病容,微微有些恍神,“久等了。” “弟妹,久等!”林渊打招呼的方式,让玄凌提着小壶的手抖了下,险些撒了出来。 “刚到而已,两位请坐。”直接忽略有些不正经的称呼。 弟妹?这家伙虽然占他便宜,可是听着怎么那么舒畅,眉头瞬间就舒展开了,大步上前,自然而然坐在玄凌身侧。 林渊烨跟做过去坐下,打量的直接坦荡,好看!尤其这气质,江湖女子无法比,怪不得勾的烨魂不守舍一天天的,就是… 心里想什么,话就出了口,“弟妹可是生病了?这天气乍暖还寒,还是要注意一些。”一脸关切,还真像那么回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纳兰胤烨瞪了他一眼,倒是玄凌丝毫不介意,“林公子,我姓帝,名玄凌,非兄弟之弟,林公子比我年长,唤一声妹妹,到也无伤大雅,只是姓莫搞混就好,我这身子向来不好,病颜吓着林公子,多多包涵。” 似笑非笑的点破,丝毫不给人机会。 林渊斜眼看了纳兰胤烨一眼,兄弟,你这追妻路看来不太顺当啊,随即收回目光看向玄凌,这么好一个妹子,一点不扭捏,他喜欢,怎病怏怏的? “那林某就厚着脸皮唤一声帝妹子,妹子,你这性子哥喜欢,你有啥事尽管说,保证尽力而为。” 纳兰胤烨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这口气,是真的喜欢人家才会如此,否则,要说不好说话的人,林渊绝对算的上一个,不过,他是对人下菜碟。 对玄凌点破弟妹这个称呼,倒也没多在意。 “多谢,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玄凌拿出那半只发簪递到纳兰胤烨跟前。 纳兰胤烨接过端详起来,指腹摸着蝶簪上面刻的字,他自然也摸到了,比翼。这发簪明显有断痕,她找林渊要做的事莫非与这簪子有关? “圣子,你手中的那半只蝶簪我是…姑姑帝凤曦贴身之物,近来在一当铺所得,家人之物流落在外,玄凌自要查查,没想到,却查出一件事来。” 要去翻人家的祖坟,还要人家帮忙,总的说的过去。 “你继续说。”将发簪递过去,纳兰胤烨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帝凤曦?帝凤曦的东西出现在当铺,他如何信? “最后查到,是从一群盗墓贼那出手的,而这些人又是从…皇陵得到的这发簪,并且…那些人,现在正再次光顾皇陵…” 涉及到遗诏,玄凌只能编个话出来,她回去细想后,总觉得那些人说的遗诏与上次她让燕飘零去宫中偷的密诏有关。 当日她拿着那密诏去找木秀,木秀看到盒子时的表情她记得清楚,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东西时的神情更是古怪,虽然是很轻声的嘀咕,可她听的清楚,好像是说,怎么是这个? 也就是说,盒子和里面的密诏不匹配,而那些皇陵中的人说,只找到个盒子,约莫应该就是装密诏的盒子。 这遗诏的事,木秀必然是个清楚的,只是觉得与她要半的事没有太深的关系,所以她并未继续探究下去。 不用玄凌再说下去,纳兰胤烨的脸色已经变的铁青,也是,不管这话中几分真假,有人刨他祖坟,动了九黎皇陵必然是真,他相信,玄凌不会在这事上胡说。 “这发簪若真是从皇陵中出来的,本宫不拦你,你能找我,已是对皇陵几分尊重了。”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将皇陵翻个底朝天毁了都是正常。 知道他是个明白人,玄凌端起茶杯,略敬饮进。 这两人…。林渊听到这算是知道了,这大妹子找他下的墓是皇陵啊,是烨家祖坟! 了了个去,这事略有些刺激,烨居然答应了,不过,帝凤曦?帝凤曦不就是…她的东西怎会在皇陵? “看来,你的人已经盯在那了,宜早不宜迟,我到看看谁这么胆大妄为,擅闯皇陵,动皇陵的东西。” 这意思,他也一起去,玄凌已经算到他绝不可能视而不见,点了点头,“既如此,走吧。” 林渊愣住了,这就去啊?…倒斗这事不得准备准备,他们怎么跟聊天似的?去逛街啊这事? 不行,他的跟他们说道说道,的对他们这一行尊重尊重,不过,他也想去看看,是那一路人这般大胆,帝都跟前就敢动手。 第228章 九里气数将尽(1更) 红楼得知玄凌要去皇陵,非要跟过去,玄凌知道,若非她拦着,早就自己去了,所以只能答应,并嘱咐不许冲动。 纳兰胤烨也是玄门中的高手,靠近皇陵便知道,这皇陵的情况不太对劲,神色越来越凝重,虽说,这风水学说有些玄乎,可既存在必有存在的道理。 皇陵关乎九黎龙脉,也就与九黎江山相连,他必须弄明白,这风水气候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明明是紫气东来,为何暗藏大凶? “你已看出来了是吗?”她若不说来皇陵,他绝不会没事逛到皇陵来,也就发现不了。 玄凌没说话,可不光是这外在的风水问题,如果只是这样到还好说,凭着他的本事,应该也能化解,养一养,龙气还能养回来。 既是下墓,对这风水一行,自然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林渊没有纳兰胤烨精通,所以当初才会上的贼船。 但是林渊有自己的本事,只要进了墓,那就是他的天下。 “这墓确实被人动了。”只在皇陵外略看了看,林渊就可以肯定,他能闻出味来。 玄凌一出现,帝绯就出现了,朝玄凌点了点头,示意里面的人都还在。 一行人绕过那些暗中放哨的人,站在皇陵的正门前。 “守陵人?”林渊双手环胸,朝纳兰胤烨瞥了一眼,你们纳兰家的皇陵守陵人太不敬业了,这样一群人出现都没一点动静,也难怪被人下墓了。 对守陵人,林渊也是忌惮的很,所以他们只动古墓,绝不会动有守陵人的墓,到也不一定就真的没办法,只是会非常麻烦,得不偿失。 在加上,他也只对那些老东西感兴趣。 他也发现了?玄凌侧身看了林渊一眼,这才发现,林渊此刻给人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 守陵人若出了事,那这皇陵就出了大事,纳兰胤烨的脑子转的飞快,林渊发出疑问,可不光是一句一问,是告诉他,守陵人可能出事了。 “从封墓石那边进,别打扰他们。”这墓中机关重重,若是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想躲起来有的是办法,能进去这里,应该是同道中人。 此刻林渊说的话,颇具说服力,大家都没意见,他便成了领队。 红楼金如放还有帝家隐跟着来的,明面上一行五个人,其实暗中的帝家隐,纳兰胤烨隐隐感觉到了,刚才帝绯现身他便确定,这些人应该就是在街上出现的那些灰衣人。 林渊更是当作没看到。 进入封墓石的甬道很顺利,这机关,对专业人士来说,小菜一碟。 “这就是龙泉殿了,烨,够大够气派啊,你这算提前进来一游了。”对地底下的事,林渊到是清除的很,这里,只有历代帝王才能进来,由守陵人送进来。 龙泉殿四周被活水环绕,中间林立一排灯台,上面燃着万年灯,年久不灭,而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用巨石雕琢的硕大龙头,龙身便是龙头身后的龙脉。 从龙头口中缓缓流出的水便是龙脉源泉,也就是这整个皇陵地宫的活水来源,这水源必然连通一条地下暗河,有水延绵不绝,才能滋养龙脉上的生灵生生不息,这样的龙脉才是活脉。 金如放好奇不已,听着林渊讲的头头是道,一双眼睛到处打量,红楼则没这份心情,他进来是为着主子。 说着说着,一行人到了龙头跟前,纳兰胤烨的脸色已经大变,冲过去凑近,伸手接过龙头口中流出的泉水。 只见手中的水泥沙浑浊,凑近再闻了闻,一股死水的臭味扑鼻而来。 “怎么会这样?这水…” 玄凌走过去,看着龙头口中不停流出的‘活水’,在四周看了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龙脉或许已经枯竭了…” “有人用山中地下水引入龙脉活泉,便有了这循环的活死水,从目前的水质和味道来判断,要不了十年,这活死水也会枯竭。” 也就意味着,九黎气数已尽,玄凌望向纳兰胤烨如实而道。 龙脉枯竭?林渊双目瞬间睁大,张大嘴也看了过去,这九黎如今不说四国中独大,也是绝不逊色其他三国,怎就会气数将尽? 这不可能啊? “有人动我九黎龙脉!”纳兰胤烨瞬间一身寒气,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而出,龙脉已毁…。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没错,玄凌也是心知肚明,这龙脉不可能说枯竭就枯竭,即便九黎真的天不待见气数将尽,也不会这么快,活水会一点点少,不会一下枯竭,显然,这是有人斩断龙脉了。 而且,时间有些久了,这龙脉已毁成气候了。 “外面的紫气东来,应该就是这引泉制造的假象。”风水中,有真吉兆也有迷惑人的假象,能不能识破,就看个人道行高低。 林渊的脸色也跟着变了,龙脉真的被动了?摇了摇头,喃声道:“谁啊这是,这是不要命啊…”动龙脉,必受阴损,他们这一行,本来就比较忌讳这些,所以下墓前,会有一些规矩,墓中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动。 动龙脉,会祸及数代,而且不是一般的惩罚,反正有一堆的说法,总之,没好的。 “动龙脉,便是针对九黎,有人要毁九黎江山。”纳兰胤烨此刻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龙脉已经被毁,九黎从天象来说,就是气数将尽,可是他怎么能让九黎灭亡? 金如放是听不懂这些,不过听着感觉应该是出了大事,这水跟江山有什么关系?圣子这会看上去,属实不太好。 九黎如何,与他无光,他只想知道,主子到底在不在这里,红楼没心情去替九黎发愁,九黎当年对帝家所为,就没有大国之相,早晚要亡。 “烨…”这还下不下去了,林渊也拿不准,这还真是出大事了,这要说出去,估计会引起九黎慌乱。 纳兰胤烨甩了甩手,看了一眼龙头,事已至此,龙脉活水既断,想要九黎天数之相死灰复燃,为今之计只有一种可能。 另择龙脉…在这假活水枯竭之前,另择龙脉。 他能想到,玄凌自然也想到了,可龙脉岂是说有就有?整个天下都没几条龙脉,而且,龙脉并非自然天成,是具备多种要求之后,再养成活龙的。 而这活死水,顶多也就十年了。 “走吧,九黎亡了又如何,你不还有天下吗?”到时候,天下一统,哪还有九黎?不是一样? 那时候必有一条顺应天下格局的龙脉孕育而生,只是,说是这么说,如果龙脉脉象没错,九黎必有一场水深火热。 天下?纳兰胤烨回过神,望这玄凌眸光渐变,染了一抹亮色,甩了甩手上的水迹,重新挂上笑,“言之有理,林渊,带路。” 到是豁达,玄凌回望,略有几分欣赏之意,九黎即便灭亡,应是与他没有关系。 不久将来,玄凌不得不感概,世事难料。 林渊吞了下口水继续带路,只是没了之前的兴奋,烨这家伙没事吧?龙脉被毁了,九黎就要完了,他还笑的出来。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啊? 通过龙泉殿,大家一路跟着林渊在墓道中穿梭,要是没人带,真的会迷路,这地宫四通八达,每条道都是一样的,哪里分得清个方向啊。 “这里一共有埋葬了八位帝王,墓室分先后,每个墓室都是相对独立的一个地下行宫,所以,这皇陵之大,你们可以相信,跟紧了,在这里走丢了,就别想出去了。”林渊小声说着。 “离先帝的墓室还有多远?”玄凌只关心这个。 林渊嘴角抽了抽,这让他怎么回答?“应该不远了。”谁他娘的现在知道这地宫的墓室是怎么排序的?只有葬墓人知道,所以的探啊!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第229章 皇陵内幕(2更) 脚步声由远而近,听上去很沉,约莫是个大个儿。 “不会是前面那些人吧?”金如放感觉阴森森的,这走了这么久,他还是觉得,地上比较适合他。 “有可能,那可真是高手了。”这皇陵的墓道,摸不着门道,处处是机关,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也可能是粽子什么的。或者游墓人,小心些就是了。”林渊说的跟喝白开水似的。 金如放此时就像个好奇宝宝,又问了什么是游墓人,什么是粽子,林渊解释之后,金如放发誓,这一路他绝对不打听了。 听了之后,他浑身不对劲,瘆得慌,奶奶的。 “声音朝着这边来了,大家小心。”林渊目色难得认真起来。 这边?金如放吓的离开与大家粘紧,没办法,这时候面子这东西属实不太重要。 玄凌从一些闲书上看到过一些记载,但未曾亲眼见过,这会听着,却也不怕,她觉得,牛鬼蛇神都不及这世道上的人可怕。 “停~”走着走着,突然喊听,金如放这个吓的。 “怎么了?”纳兰胤烨侧身问了句。 林渊将耳朵贴在甬道的石砖上细细听了一下,缓慢转过头看着大家,“咱们好像…运气不太好,是游墓人。”这皇陵尚未封死,怎会有游墓人? 他刚才其实就是显摆显摆,吓唬吓唬不懂行的,这会到是把自己吓到了。 “在哪?”金如放小声问了一句,吞了下口水。 帝家隐三人立刻围在玄凌周围,将她团团护住,刚才他们也涨知识了,听着是挺吓人的,活不活死不死的怪物。 金如放刚问完,林渊瞪着眼朝他身后指了指,“跟我跑。”收回手就是一生大喊。 金如放头刚扭到一般,整个人呆了,还好纳兰胤烨拽了他一把,否则就不好说了。 大家也终于见识了游墓人长什么样子,可他们宁可一辈子没见过,跟着林渊左拐右拐的一路狂奔,身后踏踏踏的声音却一直没停。 金如放一边跑,一边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他娘的,什么游墓人,就是个怪物,太吓人了,手垂落着晃来晃去,白骨无肉还能动,脚却长的跟石头柱子似的,还能打弯,最重要的是胸口肋骨中,还有颗心…他没看错,真的是人心,还在跳动。 还有那脑袋,那脑袋大概轮廓都在,只是干瘪了,眼珠子还能滴溜溜的转动,没有眼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长的跟人一样… 玄凌有帝色,不用自己跑,冷笑道,“怪物?在成为怪物之前,他应该与我们一样。”是为了守护这座帝王墓被活生生制成这样的,所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还是人。 “那他们…”金如放问着问着闭了嘴,他还是不问了。 “帝妹子知道的不少啊,走这边,这有个机关,可以拦住他们。”一个急刹,转弯进入另一个墓道。 大家随之跟着进去,反正他们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危险,反正能不跟他们打招呼最好不过,瘆得慌。 门板轻轻合上,将那些墓游人隔绝在外,听着外头一阵敲打声,大家心里都毛毛的。 “前面那条路不能走了,走这边吧,大概看了下,按着目前探知的地宫排序来看,是对应的九星天枢排的,先帝是第八位,那应该不远了。”还好,这第八位也就是离皇陵外面比较近的一个墓室,又是新墓室,不到五十年以上的墓室,绝对不会有这些东西,往皇陵深处就不好说了。 “嘿,这就奇了,按你这么说,这墓里就九个墓室,那埋了九个之后其他的帝王睡哪里?”金如放刚说完,自己先捂着自己的嘴,眼神慢慢挪到纳兰胤烨身上。 莫非这是天意?那现在的圣地正好是第九位,刚才他听着他们的意思,这龙脉枯竭,九黎气数将尽…那九黎是不是真要完犊子了? “的确…古怪!”就是红楼此刻也忍不住道了句。 林渊也是脸色一变,他怎么没想到,九星天枢墓,是按着九星排列的,在祭祀大殿后面应该就是最后一室,若是再有帝王要葬,往旁边挖就的挖到第一代帝王的墓室了…。 “九星天枢是一个圆?”纳兰胤烨终于出声了,林渊看着他,艰难的点了点头,他们家这倒斗的活堪称一绝,就是因为他们家有一本祖传的书,书中便有记载各种墓葬的格局形势和说法。 “不对啊,九星天枢墓不应该用在帝王墓中啊…”当初设计皇陵的人就算不知道,也会这么巧就弄出个九星天枢墓来,而且格局如此严谨,纹丝合缝没有半点差池。 这问题就大了…九黎祖上第一代就被人坑了。 众人面面相觑,同时看向纳兰胤烨,不知作为子孙后代此刻是何感想,很像采访一下。 “这帝王墓葬,经历了这么多位帝王的手,不可能没一个看出来的吧?”红楼提出疑问,这他们来一次就看出问题了。 同疑惑。 林渊搓了搓手,心情也是无比沉重,这怎么说,也是兄弟家的祖坟啊,“这个还真不好说,这一行向来比较隐晦,所以不是所有懂墓的人都知道墓也有墓谱…”如果没有家中那本孤本,他也不知道。 “再有,这历代葬一个就关一个墓室,谁会往里头去巡视一遍?”那是大忌,会扰了祖上的安寝,所以估摸着,一代代就是这么葬过来的,根本没人去探前面的。 这会,玄凌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是哪位高人设计的陵墓,竟是几百年前就算出,九黎会在九代帝王之后便再无九黎帝王? 也就是说,这龙脉被毁绝不是一个巧合,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亦或者说,从九黎建国起,就有人盘算着九黎的江山? 这…也太夸张了,不但夸张,更是阴损至极了。 “林渊,带路。”纳兰胤烨将所有的事都一把压下,什么九星天枢墓他不懂,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龙脉绝不是天罚是人为。 计算九黎气数被人算尽,他也要知道知道是谁! 林渊也沉默了许多,气氛也随之低沉。 知道是什么墓了,走起来也就顺当了,一些机关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很快便到了九黎清正帝的墓室门口。 墓室门大开着,满目狼藉,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显然,那些家伙在翻找完之后,还没来得及复原,这复原的工程量也有些大,墓室内,没有一处完好的,地砖,墙缝都被撬开或者凿开。 棺椁也被挪开了,棺盖板翻落在地,里面一件陪葬品都没有,奇了怪了!“看痕迹,就是近段时间的事,应该是在祭祀殿的那帮人干的。”林渊蹲在地上查看。 盗亦有道,他们盗墓…啊呸,倒斗的也有行规,这般做法的,绝非正经干这行的,是野路子。 玄凌的手已死死扣紧,步子缓缓朝着那具棺椁走去,她恨不得冲过去,可是她有害怕。 红楼早已按耐不住,飞身而去。 “喂…”林渊来不及阻止,这两人怎么回事啊?不怕里面有机关…罢了,都弄成这样了,八成机关都以及毁了。 帝家隐也跟随而上。 纵是纳兰胤烨忍性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一拳落在石砖上,转身就朝着甬道中冲,幸亏林渊拦住了。 可林渊一个人拉不住,眼见人挣脱就要跑。 “冷静点,烨,那帮龟孙子跑不了。” “帝绯,拦住他。”玄凌没有回头,说完不再理会,继续朝前走着。 “红楼!”看着前面的红色身影,玄凌的声音有些颤抖。 红楼已经到了棺椁前,因为棺椁的盖板飞了,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 第230章 帝凤曦(3更) 棺椁内是一具身着龙袍的枯尸,枯尸的旁边还有一具女尸…女尸犹如刚刚一个睡着的活人,身着凤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可能是被人动过,姿势有些奇怪。 女尸的一张脸一半完好无损,一半被烧的面目全非,而那半张完好的脸已足够倾城,眉宇张扬… “主子!”红楼趴在棺木前,膝盖一软,一声长啸,声音在墓室中久久回荡。 就算这半张脸也烧毁了,红楼还是能认出来,是他主子没错,是帝凤曦不假… 红楼的一声主子,让身后的玄凌整个人都僵住不动,脚如生根怎么也挪不动了,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母妃! 无声的呐喊让墓室里的人都为之触动,也因着这一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纳兰胤烨也不由自主的扭头望去,满脸的不相信…先帝的棺椁中…想着,第一反应看向玄凌,只见玄凌正挥开上前搀扶的帝色,蹒跚的朝着棺椁挪动。 红楼的头一下下磕在棺椁上,磕的咚咚作响,额头已见血迹,一声声主子声音越来越小,已是泣不成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曾经沙场铁骨铮铮的男儿,此刻悲怆的让人动容。 红楼心中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为怀的,便是帝凤曦在需要他守护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哪怕那时候与帝凤曦一同死了,都好过这些年苟且的活着。 曾经一身铁甲,换成风月红纱,便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与救赎。 “主子…。”声音已是沙哑却扔停不下,一声声的唤着,好像只要他不停的唤,那安静躺着的女子便能醒来再喊一声‘红楼’。 他身后,玄凌耳中已听不进如何声音,此刻,她的世界是静止安静的,她魂牵梦绕的想了无数回,她的母后是什么模样,曾对镜自照,想象她与母后如何相像,曾经午夜梦回,梦到母后温柔的手正在抚摸她的脸,曾经闲暇便会幻想,幻想若是她母后还活着,该是什么场景… 扯着僵硬的双腿,一点点朝着棺椁挪动,这点路,她不要任何人的搀扶,她要自己走过去。 那里面,那里面躺着…她的母妃啊!她心心念念的母妃。 帝家隐三人低下头去,当年,要是帝家隐能护住主子,或许,今天他们就不会看到家主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们发誓,无论今后发生什么,定以命相护,护住家主。 金如放则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玄凌的脚挪的很慢,一点点的朝前,模糊了双眼,泪珠却悬在眼眶迟迟不肯落下,好似在等着什么。 一步步靠近,玄凌伸出手,触及到棺椁的边缘,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了。 她要看看她的母妃,她要看看她的母妃,为何动不了,为什么? “啊!”终是再也忍不住,一声尖锐的呐喊从玄凌口中发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后玄凌整个人开始抽蓄蜷缩,蹲在棺椁前手却死死抓着棺椁的边缘。 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断,指尖鲜血顺着棺椁往下流。 泪如决堤,湿了双颊,喊完一声后,却是无声的梗咽。 一个身影飞跃而来落在玄凌身边,一把将人抱住,“醒醒,帝玄凌,你给我醒醒。” 纳兰胤烨被吓到了,当初看她为殷晨曦不顾性命时都没此刻害怕,现在,他是真的害怕,玄凌此刻的样子,让他心里发慌,怕的发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反应上前,将人抱住,好像他不这么做,就会失去她一样。 红楼已经回复了几分意识,扭头看着纳兰胤烨怀中的玄凌,一声小主子卡在喉间生生咽了回去。 “家主,家主,你来看看主子,看看,主子也一定很想看看你,家主!”从出生,便被抱走,没吃过主子一口奶,主子也未能哄过小主子一回,可红楼知道,主子对小主子必然与这天下所有的娘亲一样。 主子一定爱极了小主子,一个当娘的,没能抱抱自己的孩子,没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该有多遗憾,又有多痛苦。 主子怀着身子时,曾经那般温柔的抚摸着肚子,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他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催生,为何要一出生就将小主子送走,可是他知道,主子一定有她万不得已的苦衷,他知道,主子当时有多不舍得。 玄凌此刻蜷缩在纳兰胤烨的怀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她这般模样,刺痛了在场所有人。 “玄凌,看看,她是你姑姑,你进来,不就是为了找她吗?看看…”纳兰胤烨不知道为何要让玄凌看看里面的人,只是直觉,若是她不看一眼,她醒不过来。 姑姑?姑姑? 玄凌流着泪凄凄一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挣脱纳兰胤烨的怀抱,姑姑?他知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是她的母妃,不是姑姑,是母妃。 总有一天,她要所有人知道,她是帝凤曦的女儿! 因为太过用力,身子不稳险些跌倒,还好手搭落在棺边上,玄凌抹了泪,用了所有的勇气缓缓扭过头看向棺内。 一张半毁的脸映入眼帘。 不用去确认,即便红楼没来,她也能肯定,都说母女连心,一点都不假呢,抖着手神出去,弯下身,手指落在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上。 从发丝到额头,从额头到眉锋再到眼角,原来,这就是她的母后,从出生至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后,她的母后生的真好看,都说自己像母后,可母后明明比她好看太多。 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她睁开眼的时候一定很迷人,她说话的声音也一定很动人,她生气、高兴时的模样也一定很生动。 是谁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弄成这样,是谁让她再也笑不出声?是谁让她躺在这里不得安宁?是谁让她见到自己的生身之母都不能随意喊一声娘! 母后,玄凌不会放过他们,不管是谁。 母后,你怎么能躺在这里?红楼说,你最是讨厌别人扰你睡觉,你等会,女儿带你走,让你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 玄凌收回手,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节节后退,“红楼,我要给姑姑磕个头。” 红楼心领神会,眼疾手快,将人从棺椁中抱起,帝家隐已经清出一块地方,玄凌解开自己的披风,帝色忙接过铺垫好。 红楼轻轻将人放下整理好。 玄凌朝着地上安静躺着的帝凤曦缓缓跪下,头重重落在地面,身为儿女,未能尽孝身前,已是遗憾,如今,若是再让母后死的不明不白,背负污名长眠,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有何颜面苟活世间。 纳兰胤烨一旁僵直身子,想要开口,却是语不成句,只能沉默以对。 接触帝家案以来,他隐隐明白,天家当年可能不止是对不住帝家这么简单,这帝凤曦身为东离之后,无论因何而亡,尸身都不应该出现在皇陵,更不应该出现在先帝爷爷的棺椁中。 这是死后折辱!身为纳兰家的后人,他此刻,无颜对她。 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帝家之事发生时,先帝爷爷已驾崩两年了。 是谁将帝凤曦的尸首从东离弄来的?又是谁将她送入皇陵,让她与先帝爷爷同葬? 那一身凤袍明显是九黎后服,非东离之服。 谁能在九黎皇陵来去自如?守陵人究竟出了什么事?龙脉到底何时被人斩断?当初设计皇陵的是谁?九代而亡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而她?又是如何得到那半只蝶簪?又如何知道,帝凤曦尸身在此,如何知道皇陵有人擅闯? 她虽然编话唐塞,可他知道,她并非真心隐瞒。 眼前一团团迷雾,他要一一拨开,尽管迷雾背后可能是满目苍夷。 第231章 女儿带你离开(4更) 听到里面动静,似是有人在喊叫,前面祭祀殿的几人吓的魂不守舍。 这皇陵他们已经呆了好些天,从未听到什么动静,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了? 等了好一会,没见动静,又开始放下心来继续忙活。 玄凌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个个吓傻了。 “找到那半只发簪,留一个人给圣子,其他的都杀了。” 帝绯和帝隐得了话,人已经动了,瞬间地上就多了几具尸体,一点动静都没有,死的悄无声息,徒留一个已经吓的神志不清的昏了过去。 闻着血腥味,玄凌眉头都没动一下,他们不该动她母后,无论他们要找什么,谁让他们找的,他们都不该动她母后。 她母后在棺椁中的样子她记得,身上明显被翻遍了,他们让母后死后受辱,她就要他们的命。 “圣子,多谢!”玄凌面无表情朝着纳兰胤烨看了一眼,随即挪开目光,看着红楼手中抱着的人,轻声道:“小金子,你先回府,红楼,我们走。”她要带母后离开这个地方。 纳兰胤烨静静看着地上的尸体,再看向玄凌的背影,“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玄凌脚步停了下,没有回头,“不必,该向谁要说话,玄凌自会弄明白,圣子,人的出生无从选择,却可以选择怎么活。”说完这句话,便大步离去。 林渊看着地上的尸体,至今回不过神,这个…帝妹…不,帝家姐姐……到底何许人也? 玄凌后面的一句话,有些让纳兰胤烨听不懂,回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带走。” 后面那句话,玄凌本可不说,或许是因为这个圣子与天家所有人都不同,或许是因为那份惺惺相惜,让她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那个留个他的人,她相信,他迟早会知道,他并非纳兰秦风亲生。 自从看到那份密诏之后,玄凌便能理解,为何纳兰秦风对圣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能这般无情,天家的秘闻实在太多。 她只是好奇,为何明知不是自己的儿子,却能隐忍他在圣子之位这么久,而且,圣子的母妃仍是四妃之一,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圣子不是他亲生的?这种事,作为一个男人,能忍住不动声色,着实让人佩服。 能让一个男人忍下这事,她更好奇背后的理由。 密诏中说,圣子纳兰胤烨虽是天家骨血,却非风儿亲生,不可继承大统,木秀乃孤之皇儿,此事他知详情,可作证。(那密诏是遗诏,是纳兰秦风访先帝口吻写的假遗诏。) 所以她才知道,木秀是天家的人,还是堂堂皇子,纳兰秦风的皇兄,从密诏中可看出,木秀必然是知道纳兰秦风身世的明白人。 纳兰秦风留下那份遗诏,是防范未然,也是那次被吓的,生怕自己哪天突然一命呜呼,他来不及交代大位归属,从那封密诏可以看出,纳兰秦风把自己摘的干净,就算有一日,他斗不过圣子,找不出名正言顺废去圣子的理由,也还有这封遗诏。 那遗诏上的玺印齐全,包括先帝的私印,再用那个盒子装,说明确实有一份先帝遗诏,而且木秀也知道遗诏的存在,但是真遗诏的内容必然和假遗诏的截然相反。 至于纳兰胤烨到底是天家哪位的骨血,玄凌没去探究,确有几分好奇,或可用来对付朝廷,可因着是他,所以她停手了。 用他的身世做文章,终究,她心软了,有几分不忍,到底,他也是无辜的,当年帝家出事,他也不过七岁。 天家的恩恩怨怨她无暇参与,但是,与她的恩恩怨怨,她却不能装聋作哑。 纳兰胤烨能感觉到当年天家对帝家的一些苗头,玄凌这个当事人又岂能感觉不出? “小主子,我们去哪里?”环抱着帝凤曦的尸首,红楼仍旧有些梗咽。 玄凌坐在马背上,回身看了一眼皇陵调转马头,“走,响尾坡。” 身后,已在一具尸体身上找到半只发簪的三人追赶而来。 响尾坡,荒草成堆,不见人烟,这里是曾经的乱葬岗,宫里或是谁家下人死了,或是哪家死了没人管的,都丢到这里,任其腐化或是被吃腐尸的冲鸟野兽吃掉。 但是,十多年前,这里已经没人敢来了,就是丢尸体也不敢丢到这了,因为这里传说闹鬼不干净,路过这或者到这抛尸的回去后都会生病。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无人之地。 当年帝家的尸体太多,据说堆积成了一个小山包,唯一庆幸的,是有那么几个人,始终记得帝家对九黎的功,记着平日的交情,将尸体掩埋立了坟,否则,可能等不到帝家隐来收尸,都死无全尸了。 这是玄凌第一次到响尾坡来,她早该来,却一直忍着… 本想有一天,光明正大,在此鸣炮祭奠,披孝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帝家死的冤枉。 如今,却是提前来了,她要将她母后的尸首送回到帝家人的身边,让母后与外祖父他们团聚。 “家主,这边!”帝绯在前面引路,这些年,这里一直有帝家隐守着,从新修了墓园,布下阵守护着响尾坡的安静。 “这个阵布的不错,是不能让别人扰了他们好梦。”玄凌踏进墓园,墓园内不在是芳草成堆,青山绿水一片秀丽。 看得出来,时常有人收拾,墓园内,墓碑林立,虽然都很简单,却是每一块都刻着名字,按着辈分,规规矩矩的井然有序。 “家主,当年,尸首太多,帝家隐赶来时,辨别不出,只能依着帝家族谱一一立碑,家主,那中间的便是老家主与主母的坟,旁边那个衣冠冢便是…” “我知道了。”面对墓园,玄凌站在原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朝着中间而去。 中间的两座墓比周围的大些,也更庄重些,玄凌靠近,摸着墓碑久久不语,帝家当年,到底因着什么? 如今再让她相信仅仅是因东离举兵压境,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摸着墓碑上的名字,帝承轩,玄凌心中闪过无数个年头,外祖父,当年帝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初您为何要那么做?若是可以,您一定不会让帝家走上这条路,这满园的黄土,埋葬的都是您的族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外祖父,玄凌来看你了,把母后,您的女儿也带回来了,那些您没来得及留下的话,玄凌会自己找到答案,让帝家亲人安息。 “红楼,让母后入土安息吧。” 帝绯手一挥,立刻出现几个人,将那衣冠冢打开,红楼抱着人一跃而下,轻轻将人放进去,玄凌在帝色的帮扶下落在坟坑中。 伸手将棺木中安静躺着的人从头到脚整理好,衣服扯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拨弄好,有定尸珠在,她母后会一直这么好看的睡着。 第一次见,便是天人永隔,这笔账要如何才能算清?都给她等着吧。 “母后,玄凌带您来陪外祖父他们了,再也没有人打扰您睡觉了。” 一声母后,让帝绯三人齐齐大惊,家主…母后?那家主是…小姐的女儿? “封棺!” 亲手捧起一捧土洒下,再次跪下磕头,起身转身而去,没再回头看一眼。 下次回来,她一定会还他们一个明白,母后,玄凌终于见到你了。 一别十六年,女儿已长大,您要是能看到,一定能认出来,因为是您的女儿啊! 蝶簪女儿先拿着,到时候好替您问一问,他为何没陪您比翼双飞?母后,您形单影只的躺在这,而他呢?仍旧坐在东离的皇位上,后宫无数,子女成群。 第232章 她也只是凡人(1更) 纳兰胤烨不知是怎么回到府中的,回去后便一言不发端坐许久。 琉璃担心不已,这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问林渊,林渊也是三缄其口的应付一句。 事关九黎存亡以及天家隐晦之事,也怪不得林渊不敢乱说一句,龙脉被毁一旦被人知道,那九黎岂不陷入一片惶恐? 还有那帝凤曦的尸首,不管人家生前如何,可终究是东离之后,尸首居然出现在九黎先帝的棺椁中,这要传出去,那就是天大的事。 “带回来的那个人醒了吗?”纳兰胤烨坐在书桌前,头靠着椅背。 林渊讲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样东西,放在书桌上,“醒了,也问了,他们是专门下墓的散盗,不属于任何流派,是有人请他们下皇陵找一样东西,请他们的人开始说是一个盒子,盒子他们找到了,后来,又要他们找一样东西,那东西请他们的人没说清楚,但是他们自己偷听到了一句,是…遗诏,还有这个,你自己看看吧,说是从请他们的人身上顺来的。” 也就是说,开始这群盗墓的并不知道请他们的人是谁,是因为这样东西,他们才猜测出的,辨别器物的贵重和来历,对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是吃饭的本事,尤其是对皇家的器物最是熟悉。 林渊怎么也想不到,让人去掘皇陵的人会是…但是,从那盗墓贼的口述来判断,没有说谎。 桌面上放着的是一块环形圆壁,纳兰胤烨伸手拿起,只一打眼,手便僵住了,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近些再看,抬头望向林渊,想要确认什么。 内务府打造,还有御用之物独有的标识… 林渊点了点头,正如他所见,尽管他也不信。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父帝,父帝为何要这么做?想起皇陵墓室中的一片狼藉,就连棺椁都…这让他如何相信? 遗诏?先帝爷爷的遗诏?什么遗诏让父帝不惜毁了先帝爷爷的墓室?那躺着那的也是父帝的生身之父! 一把抓住玉壁猛然起身,“我进宫一趟。”他要去问个清楚明白,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遗诏,能让父帝如此狠心。 “烨,冷静点!”他这拿着玉壁贸然就去,是去找死啊,圣上不惜倔皇陵也要找到东西,想想就是要人命的东西,他还自己送上去。 人被抓住,纳兰胤烨紧握的拳头落在桌面上,一张好好的书桌被震的四分五裂。 听的这么大动静,琉璃吓的冲了进来,看着此情此景脸色大变,再看纳兰胤烨手正在滴血,赶紧上前,“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纳兰胤烨仿佛没听到,任由血滴个不停,“林渊,去给我查,当年皇陵起建时,经过哪些人的手,是谁设计的,琉璃,你进宫去问问母妃,先帝爷爷死的时候,哪些人在场。”他到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遗诏,让父帝不惜这么做。 “是!”两人领了话,却迟迟不动。 “放心,我不会冲动,你们速去。”纳兰胤烨闭上眼,脑中一团乱麻,很多问题都在等着他一一解开。 “主子,奴婢给你处理下伤口。”看着伤口还在滴血,琉璃焦急不已。 “不碍事,速去。”此时的语气已是不容置疑了。 两人看了他一眼,不敢迟疑这才不放心的离开。 书房内,纳兰胤烨一手握着玉壁,一手搭在椅子上,对手上的伤口视而不见,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睁开眼,起身走出了书房。 出去一日回来,老常感觉大家都有些不对,小金子先回来的,回来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看的他好生着急。 玄凌回来后,也是一言不发,开口便是让金如放准备素衣,并且将屋子里所有鲜艳的颜色都去了,这是… “家主,到底发生何事?”老常忧心忡忡,看着担心不已。 换了一身白素,玄凌缩在椅榻上,半晌才开口,“老常,找到母后的尸首了。” 母后?他徒儿?不是说是无全尸吗?难怪家主回来…“在哪?我那可怜的小徒儿…”英年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旁人难以体会。 老常的声音也有些梗咽。 “在皇陵…在九黎先帝纳兰绪的棺椁中。”玄凌闭上眼,一字一句,艰难开口。 屋内,一老一少,久久的沉默。 老常老眼满是泪雾,咬牙握拳在空中一挥,“到底是谁做的?”死后还要折辱她。 “总会知道的,老常,我时常想,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要做的这般绝?我们帝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母后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人死都不肯放过。”她到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那人。 “家主…你放心,就是赔上这把老骨头,老头子也陪你弄个清楚明白。” “老常,我有些冷,让阿简烧两个火盆。”说着,身子蜷缩的更紧了些。 玄凌的手搭在额头上,感觉头有些发烫,可能是一路走的太快,招了风,皇陵地下阴冷,寒气就入了身子,这具躯壳,真是不顶用,可不顶用,她也的撑着。 冷?这天气正在回暖,他这老骨头烤火都觉得有些闷热了,可看到玄凌的样子,老常吓的眉头一紧,“家主!可是不舒服?”怎么还出汗了? “帝简,简丫头,快进来!” 外头,晨曦把门推开先一步进来,她一回来,就一个人关在这,只让老常进来,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再听老常这么一叫,哪里还顾得上。 榻椅上,玄凌面色发红,额头布满汗珠,“没事,受了点凉,让阿简煎服药就好了。” “阿简,快去!”殷晨曦忍下一肚子的疑问,急忙凑到榻椅前细细查看。 “我这就去…”帝简也有些慌乱。 玄凌半睁着眼,看着晨曦虚弱道:“让你躺着休息,你怎么起来了?小心伤口!” 自己都这样了,还管他?殷晨曦心中一酸,“我没事,阿简扶我过来的,我身子骨一向不错,不要担心我,你这究竟怎么回事,说了要出去让阿简跟着你的。” 一旁金如放也是有些自责,他怎么忘了,她身子一向不好,那皇陵地下可是比地面上冷上许多。 “没事,喝了药就好了,别担心了,让我睡会,都出去吧。”她就在这躺会,不想动了。 “我陪着你。”殷晨曦看得出,她心里有事,这一趟出门,到底去干什么了?她鲜少有事瞒着他,瞒着的一定是与帝家密切相关的事。 玄凌知道,此时说不动晨曦,便顺着他。 金如放让人烧了几个炭盆送进屋,帝简匆忙熬了药喂玄凌喝下,直到玄凌不再冒汗,看上去也不那么红了,这才放心些。 此时,夜已经深了,玄凌却依然没有睡意,她好像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眠? “你们都去休息吧,晨曦,你留下陪我。” 天色不早了,大家这才点了点头,也好安静些让她好好休息。 玄凌本就想好了,晨曦若是大难不死,她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她的身子,她自己再清楚不过,看着没什么变化,实则一天不如一天。 她怕,怕有一天没绷住撒手人寰,她怕来不及说,老常说的也有道理,晨曦有权知道…哪怕说出来,晨曦会怪她… “晨曦,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殷晨曦身子微微一顿,她要告诉他的,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想告诉她的,却是难以启齿,因为他终究还是自私了。 屋内,灯光柔和,两个人,两种心情,一个娓娓道来,一个神思游离。 ------题外话------ 来来,没事互动下,今天评论的奖励xxb 第233章 先生是你吗?(2更) 帝府府门外,一人悠悠荡荡已经来回走了数趟却始终没有踏入。 今日皇陵一别,纳兰胤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靠近她…最后一次站在街头回望帝府,离去时,脚步沉重如千斤巨石。 帝玄凌,为何偏偏是你… 不知不觉,一颗心已经丢了…丢在她不经意的一颦一笑中,丢在她不经意的于心不忍中… 此刻,他很想见她一面,哪怕是看一眼,可是他怯弱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束手无策,不敢靠太近,又舍不得走远,身边藏着伤她的箭,脚下是一路荆棘… 帝家的事查下去,他便是亲手在将她推开,他们会越走越远,可不查,他又怎能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帝玄凌,我该拿你怎么办? 帝府书房内,屋内烛火闪烁,玄凌将来龙去脉说完看向晨曦,见他并无半点反应,心中越发担忧,伸出手拉着对方。 “晨曦,你若怪我,便说吧。”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殷晨曦神色如常,一手反我着玄凌的手,一手帮她捂好毯子,“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受伤的时候,你和老常说话,我听到了,你可怪我偷偷听你们说话?” 早就知道?玄凌一时有些哑然,难怪如此镇定,也好…“你真不怪我?” 叹了口气,“怪你?帝晨曦为何要怪你?玄凌,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这一切,都是上一代人的安排,你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你何曾有过选择的权利?你背负的已经太多了,你相信你的家人,就该相信,他们有他们这么做的道理,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他相信,真的帝晨曦也不会怪她,更何况他这假的就更没资格了,他怕的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她越是这般在意帝晨曦,他越是害怕的不敢说。 他该去查一查了,如果那个帝晨曦还活着,他会找到他,并告诉她真相,如果,那个帝晨曦不在了,那他便永远是帝晨曦。 听的殷晨曦这么说,玄凌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松,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约莫就是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理解和包容是吗?真好! “晨曦啊,谢谢老天,让我找到你,也谢谢你还活着,不过刚才你说错话了,不是我的家人,是我们的家人。”说出一直埋在心中的秘密,感觉舒服多了,去了一块心病。 心一松,忍不住就咳嗽了两声。 “好,我们的家人,这下好了,真成我姐姐了,别说话了,喝点水。”殷晨曦帮着扶起顺了顺背,他们…本来就是亲人。 喝了口水,玄凌也有了些困意。 “玄凌…你既是东离嫡公主,可有想过回到东离皇室?毕竟他…还在。”殷晨曦口中的他,他相信玄凌清楚是谁,他们的父皇。 他?玄凌闭上眼,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刻意忽略这个人的存在是因为,她从来都认为,他不配。 他不配为夫,不配为父,也不配为君。 “自然是要回去的…”回去算账! “玄凌,你可想过,姑…姑姑当年,为何会远嫁东离?听说,他以前并非现在这般…”那个人,他一共也没见过几面,昏做朝堂犹如痴傻,他也从小就对他不屑一顾,可他听娘亲说过一两句,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他相信,他娘没必要骗他,为他塑造一个高大的父影,就算他娘骗他,那帝凤曦呢?如果真是一个这样的人,帝凤曦当年为何愿意嫁给他? 帝凤曦若不愿,有当时的帝家在,谁也逼不得她强嫁。 玄凌睁开眼,眸光清冷,“那又如何?他以前如何我不知,也没兴趣,我只知道,他不远千里求取帝家嫡女,让我母后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远嫁,他却没本事护着她,母后在东离被人陷害,他没本事还母后清白,母后葬身火海,他连母后的尸首都保不住,他的亲生女儿…他以前再如何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昏坐朝堂,行尸走路?” 面对玄凌的指责,殷晨曦无言以对,没错,纵然他从前再如何,他却什么也没做,如今会变成这般,又有什么重要? “没错,他不配。”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知他一时兴起,却是毁了他娘和他一生。 娘千辛万苦剩下他,更是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晨曦,不说这些,时候不早了,你的伤还未好,快去歇着。” “好,你盖好些,这书阁暖和,你就在这睡会。”殷晨曦见她有些困意,不忍再打扰她。 玄凌笑着目送他离开,见门合上,转动手中族戒,脸上困意瞬间全无。 “家主有何吩咐?”一般深夜出现的,都是帝色。 榻椅上,玄凌缩在厚重毯子中,躺着没起身,人去异常清醒,“帮我去找一个人,我母后当年的贴身丫鬟。” “是!” “家主,那些人还是没动静。”好像真的离开帝都了一样。 没动静,就是有意躲起来了,如今滇岳一死,那人估摸着也就放心了,所以继续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把帝都城让出来了,你们就站好了,总会回来的。”他们不会来,她也会逼他们回来。 “是!” 帝色消失,玄凌一个人陷入沉思,她其实早就想找找母后那个丫鬟了,虽然姜落能让人致幻,可是那么多人,看到的都是一个人影,那就太奇怪了,而且,那些人怎么知道,那出现在守将身边的女子,就是她母后的贴身丫鬟? 她问过先生,先生说,她母后本来有两个丫鬟,一个在出嫁前家中出事,便没跟去,跟去的叫幻云,虽然跟在母后身边不久,可是人乖巧懂事,干活也干脆利索,对母后更是忠心耿耿。 母后出事时,她正好去办事不在母后寝宫,回来后见母后没了,便自尽了,先生当时怜她一片忠心,便将她埋了。 她去东离找晨曦时,正好路过先生说的地方,心有所感,便去看了一眼,一看之下,那坟虽然还在,可那碑却歪了,她当时想扶正,奈何石碑太重,只能罢了,无意间却发现那碑上的名字有些模糊,幻字被动了,变成了幼字,虽然那一撇很浅。 当时她并未介意就离开了,当她找到晨曦折回时,一时心起,让人过去将那墓碑扶正,将坟好好修缮一下,也算是替母后谢她之忠。 可是在扶碑整休坟墓的时候却发现,那碑上的幻字被人动了,那一撇不见了,她觉得奇怪,仔细查看,从发现那块碑被换了,心中顿时起疑,让人将坟刨开了,发现坟墓里什么也没有,是座空坟。 发现那个幻字多一撇的事,没人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没当回事,所以谁也没说,可为什么有人知道她发现了?还把那碑换了。 也是这多此一举,让她知道那竟然是座空坟。 后来,她跟先生确认过,是埋在那里没错,所以他与先生说了这事,让先生去找了,可是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一直没让帝家隐去查,是因为她不想也不愿去怀疑先生,可是,这枚蝶簪… 厚毯中,玄凌仔细摸索着那枚蝶簪,先生说,母后从不离身…从不离身的东西,为何会没有一点染油… 开始,先生给她的那半只蝶簪,没有镶嵌宝石,所以她没发现不对,可后面拿回来的这半只上面是镶了一颗红翡的,翡为玉,若是有人不离身带过,必会染上一些血油,慢慢侵入纹理,虽然不起眼,不懂玉石的人根本发现不来,可是她喜欢看杂书,所以刚好略知一二。 先生…但愿是玄凌错了。 这才是玄凌回来后浑身发冷的原因。 第234章 庆妃被害(3更) 大半夜,庆妃听琉璃突然进宫问及先帝,整个人神色不对了。 “圣子为何让你突然来问这个?”庆妃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低着头,灯光下,琉璃看不真切庆妃的神情,“奴婢也不知,圣子只让奴婢来问。” “圣子这几天在忙些什么?怎的让你这么晚进宫来?”庆妃依旧不咸不淡的问着话,状似无意。 琉璃也纳闷,“主子近几日都在忙案子的事,今日出去了一天,才回来没多久…娘娘,是否年头久了,有些记不得?” “是的想想,圣子出去一天?去哪里了?” “奴婢也不知道!”奇怪,今天娘娘的话比往常多些。 庆妃嗯了一声没再问,而是拿了笔墨写了起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墨沁透了纸背。 “我能想起来的都写在这了,你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琉璃拿着没看直接收起,“琉璃告退,娘娘早些歇息。” 看着琉璃离开,庆妃盯着烛火,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将烛火剪灭,烛火刚灭没一会,屋内又亮了。 “珍嬷嬷,夜深了,不必掌灯了。”庆妃回过身,看着正在挑着灯芯的珍嬷嬷,不是已经歇下了吗?怎起来了。 “娘娘,亮堂些,看的真切。”珍嬷嬷并未灭灯,而是笑着走到庆妃跟前,端起刚带进来的热茶。 看着她手中的热茶,庆妃回身坐下,也好,索性睡不着,不如饮一杯,她这玉馨宫的茶虽然粗淡,可她从未觉得不好。 “嬷嬷不是睡下了吗?你年岁大了,让玉儿她们伺候守夜就好。”说完又摇头轻笑,“守不守横竖都咱们这几个,不如都休息了。” 珍嬷嬷面上沟壑深深,年过六旬,自珍妃嫁给纳兰秦风后就一直跟着,也是近三十年了。 “娘娘,喝茶。” 庆妃点头接过,捧着轻轻抿了一口,“嬷嬷煮茶的手艺这宫里没几个比的上的,这粗茶让你一煮,味道都不一样了。” “娘娘过誉了,要不是当初这一手煮茶的本事,也没缘伺候娘娘这么些年。”当初她学茶,可不就是为了被送到她身边。 “说的是,本宫这辈子,就好了这一口,当初就是被嬷嬷的手艺惊艳了,硬要着嬷嬷留在跟前,让你跟着本宫在这冷宫一样的玉馨宫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要是没有珍嬷嬷,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娘娘言重了,老奴给娘娘添茶,刚才可是琉璃姑娘来了?圣子到底是记挂娘娘,这么晚还让人进来。”说着,给庆妃添了一杯。 “是琉璃那丫头…来问他的事,珍嬷嬷…本宫后怕啊!怕瞒不住他。” 今儿的茶煮的真好,喝了一杯忍不住还想喝,或许是和琉璃说了会话渴了,庆妃又饮了一杯。 珍嬷嬷收手,站在珍妃身侧笑了笑,“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老奴还记得,圣子刚出生那会的事,娘娘,人生如戏,你和我,都是被人左右了一辈子无从选择,伺候了您三十年,如今能陪您走一遭,也是老奴的福气。” 庆妃闻言,一时间有些迷糊,珍嬷嬷这说的什么话?正要扭头看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猛的瞪大双目盯着手里茶水。 刚低下头,手一软,杯子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整个人的身子便软瘫了下来。想开口,却是一个也说出来,只是瞬间的事。 “娘娘,老奴扶您去躺下,这药叫三日散,我也是听闻过,未曾见过,说是服用此药后,如同突来疾病,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三日后不治而亡,却是没什么痛苦的,娘娘放心,三日后,老奴会去陪您。” 寝殿内,只剩下珍嬷嬷絮絮叨叨的声音,再听不见庆妃婉约动人的轻喃。 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庆妃扶到床上安置好后珍嬷嬷自己也跌坐一旁。 床上庆妃双眼微微轻抬,静静看着珍嬷嬷,没有半点慌乱,恰淡的好似没听到珍嬷嬷的话一般。 珍嬷嬷同样望着对方,像是读懂了庆妃的眼神,叹了口气,爬起身灭了灯火,黑暗中摸索着在床边坐下。 “老奴知道娘娘想问什么,老奴都告诉你,别急,你细细听老奴说,娘娘,他们让我动手,并非是怕圣子知道了他的身世,他早晚是会知道的,他们要娘娘的命,是因为娘娘的心太善了,怕娘娘你妇人之仁,娘娘,老奴也想不通,这世道,你说说,上哪说理去,偏的好人都不能好好活…” 黑漆漆的一片,珍嬷嬷缓缓低声轻喃着,好像这些话,她憋藏了许久,可在光亮下,她却无法启齿一般,只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才时候说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庆妃闭上眼,能死个明白,也不枉她与嬷嬷三十多年主仆一场。 “当初娘娘还是圣上的元妃,圣上也没登基,先帝大寿,你们进宫贺寿…先帝酒醉,错看了,错把你当成了帝凤曦,哈哈哈…别说是你长得像帝凤曦,只要他是个男人,又怎抵的过仙人醉?不久,娘娘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因为娘娘许久没与圣上同房了,便断定是先帝的孩子,是啊,要不然哪里来的呢?” “娘娘有了身孕,惊慌中不知所措,从开始娘娘就一心寻死,是老奴想尽各种办法拦着你,到你发现有孕,你也不敢死了!如果死了被查出有孕,又对不上伺寝的日子,你们龚家满门就完了,于是娘娘只能忍辱偷生,递话先帝,先帝不想丑事外扬,只的答应娘娘,与圣上言明此事…娘娘可知,他们为什么挑中你?就是因为你长的像帝凤曦,本来,是借此事闹的沸沸扬扬,让天家与帝家失合,也让九黎天家声明尽毁,可谁能想到,你怀孕了,于是计划就变了。” 庆妃听到这,终是闭上了眼,那些过往的不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就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娘娘,他们将计划变到这孩子身上,想利用这个孩子夺得九黎江山,所以,他们怎会让你的孩子活着?当初本想利用难产让你死的自然,再把孩子换了,谁知道好巧不巧,竟是帝凤曦得知救了你一命,孩子是换了,你却活了下来,否则,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庆妃眼角两行泪滚落,圣子…。竟不是她的孩子,那她的孩儿… “也因是帝凤曦救下的,所以,圣子才得了先帝的眼,算是计划中的意外收获吧,娘娘以为,光凭你,能把圣子教导的如此优秀吗?圣上受了折辱,明知圣子不是自己的儿子,却要忍辱封他为圣子,你以为他会给机会让圣子学有所成吗?能让圣子有如今这般风采,花费了他们多少心血…” 庆妃不想再听下去,可是她无能为力,她丝毫动弹不得,她连眨眼睛都的用尽全身的力气。 “娘娘,老奴本不能说这些的,可是,老奴毕竟伺候了你三十年,这把岁数了,娘娘路上也有个伴,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各有各的命,谁也挣脱不了。” “娘娘,你放心,将来圣子登基,还是会追封你为太后,你们龚家也会荣华满门,娘娘想必很想知道,你一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谁,老奴告诉你,他也金贵的很,说不好,将来,这个天下都是他的。” 珍嬷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睡着了,没一会,又打起精神起身,帮着珍妃摸着流不尽的眼泪。 “哭吧…”三天后,就哭不出来了。 这也是娘娘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天一亮,来伺候庆妃洗漱的小玉发现庆妃没起便去叫她,可叫了也没动静,往日这个时候,娘娘早就起了。 心生疑惑便到床边看了看,只见庆妃双颊绯红,昏迷不醒,一探额头,烫的吓人,忙去禀明找太医。 第235章 纳兰胤烨的悲伤(4更) 庆妃虽不得宠,可好歹也是一宫之妃,宫人再怠慢,也的顾忌宫外的圣子,太医很快就请来了。 请来后诊断半天,说是染了重风寒,用了药,到晌午边还是不见好转,又换了两个太医会诊,用了药,人还是昏迷不醒,身子越来越烫,谁也不敢瞒着,就报了贤妃。 这后宫现在大小事,是贤妃打理,贤妃听说庆妃重病,也只是打发人去让太医盯着,跟圣上说一声,现在,她自己还焦头烂额呢,清歌的婚事虽然暂时搁下了,可名声算是全毁了,她这满脑子都在琢磨办。 “珍嬷嬷,要不要去告诉圣子啊。”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这可怎么办啊,圣上那估计是没有什么盼头的,万一有个好歹,她们担待不起啊。 珍嬷嬷替庆妃换着头上的纱巾,看了她们一眼,“这好端端的,怎突然发烧这么厉害,按说是该告诉圣子,要不咱在等等,等过几个时辰在看看,娘娘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向是不喜麻烦圣子的。” 小玉她们听着琢磨了下,也是这么回事,要不娘娘醒了又要说她们兴师动众了。 几个时辰后,当纳兰胤烨收到消息赶到皇宫时,庆妃已经烧的浑身滚烫了,像煮熟的虾子。 “人病成这样,你们都不说?怎么伺候的?太医呢?”琉璃先发了飙,昨晚她走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怎突然只见,就病的这么严重? 小玉这会也急哭了,屋子里宫人都跪了下来,“奴婢早上发现娘娘不好就请了太医,也禀了贤妃娘娘,谁知道…” “是老奴,是老奴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找圣子,想着吃了药,晚些就好了,娘娘最是怕麻烦的,谁知道一个风寒…这病这么严重,太医都来了几个了。” 珍嬷嬷也是眼泪婆娑的匍匐在地,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圣子,快想想法子救救娘娘。” “母妃,你挺着,琉璃你在这看着,将本宫的牌子给她们让他们去太医院将所有的太医都给本宫喊来,若是母妃有个好歹,仔细他们脑袋。”一个风寒能治成这样? “奴婢明白,主子你…”看着就要往外走的纳兰胤烨,琉璃一脸急色,娘娘都这样了,这宫里都是眼高手低的,主子在好说话些… “我去去就回。” 这个时候,他本是没脸来求她的,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出事,他刚碰到母妃的手,跟烙铁一样,这人能好? 帝府 玄凌看着急匆匆而来的人,听了他的话没说什么,转头让小金子拿来药箱,跟着进宫。 若非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她相信,纳兰胤烨不会这个时候跑来找自己,路上便问了下大概的情况。 快到宫门口时,纳兰胤烨才想起来,自己一时情急忘了她的身份,惊鸿神医已经回谷,这个身份不能用… “不用担心,我就是正好碰到圣子,随圣子进宫看看娘娘。”反正他们两个的传闻,不差那一两句,随即看了一眼药箱,“这个圣子应该有办法带进去。” “难为你了。”纳兰胤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玄凌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心,也不太会安慰人,马车内,略有些尴尬。她约莫能体会他的心情,如果是自己,或许会比他还着急,可是,她连提母后着急一回的机会都没有。 圣子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宫人们都是一脸不解,琉璃也是不太理解。 “情况如何?”一进门,纳兰胤烨就问了句。 琉璃摇了摇头,情况很糟糕,一屋子太医都试过了,刚才还烧的滚烫,现在却冷的发抖。 “都滚出去!”走到床前看到庆妃的情况,纳兰胤烨没忍住一挥袖,让所有人都滚,一是真的急了,二是借机好让玄凌看病。 玄凌默默不语看在眼里,生在这皇宫里,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到这时候了,还的用上心机才能救人。 太医们吓的忙不迭就往外退,小玉和其他宫人也吓退了,他们从来没看到圣子发这么大的火。 琉璃和珍嬷嬷还犹豫的站在那里,一脸担忧。 “你们也出去吧。”纳兰胤烨背对着她们发话。 “主子…” 玄凌看了琉璃一眼,对她点了点头,“我陪着圣子。”琉璃这才扶着珍嬷嬷退了出去。 人都散了,玄凌赶紧靠近床榻细细把看,心中暗暗大惊,“怎会这样?” “怎么了?我母妃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纳兰胤烨坐在床边,紧张的看向玄凌。 玄凌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又细细把脉,片刻后又观察起庆妃的面色和眸色,脸上也是出现少有的疑惑之色。 “与风寒的症状一样,可这般厉害的风寒,我没见过,听你说是早上发现的,昨夜还没事,什么风寒能这么急?初步诊断,应该是与风寒类似病,或者是…药。”这世上有一些药即是毒,能救人,也能杀人。 “药?”话中隐晦之言,纳兰胤烨一听就明白,双手握拳而起,“要怎么救?”其他的等事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救母妃。 玄凌面露难色,拿出一颗药丸低头送入庆妃口中,“我尽力而为,但是…”不敢保证。 见玄凌面露难色,纳兰胤烨心已沉入谷底,闭上眼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床上的人,坐在床边,拉着庆妃的手,将头埋在庆妃的肩窝。 “母妃,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坚持住,母妃,你许久没给儿臣做雪花绕了,咱们母子好久没一起吃顿饭,是儿臣不孝,等您醒了,儿臣一定好好陪陪您,儿臣知道,你不喜住在皇宫,儿臣去求父帝,儿臣接您到府上住些天好不好…” 玄凌垂手一边,沉默不语。 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庆妃看似还有一口气在,实际上已经没了心搏,那些太医探到脉息不过是药力作用下的搏动…所以她说,尽力而为,真的只能是尽力而为。 如果,如果再早些,早上两个时辰,她或许还有办法。 “圣子,你让开。”或许不能救回来,但至少,可以不让他这么遗憾。 听的玄凌的话,纳兰胤烨起身,却不肯挪开半步。 玄凌手中多了一把银线,“圣子,药箱拿进来吧。”说完,等圣子出去,便低头将银线探入庆妃的耳中,心中默道:“玄凌不敬了。” 她要用银丝入体,去寻那药的根源,否则,根本不知是怎么死…没错,其实,在她看来,已经与死无异,除非有奇迹。 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 纳兰胤烨拿着药箱再次进来时,玄凌刚好将银丝收入袖中,心已凉了,是三人散,没救了。 “药箱。” “不用了。”接过药箱,放置一边,转身在庆妃身上的几处穴道摸索了一会,只见庆妃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她现在能做的,是让她走的安淡一些,为何总有人连死了都不放过… 死了…暮然间,玄凌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同样的行事作风,庆妃是突然如此? “母妃!”听到玄凌说出不用了,纳兰胤烨面色瞬间白了,转身紧紧抱住庆妃,沙哑到近乎无声的呐喊者。 “是三日散,这是一种药,若是对症下药是可救人性命,若是无病沾染,则会索命无形,应该是昨天晚上服下的,如果,再早两个时辰,便有救…” 埋首在庆妃身上的人身子有些发抖,玄凌纵于心不忍,也不得不说。 “是我,是我害了母妃,若是昨晚,我不让琉璃进宫…” “……”不知如何宽慰,隐约间,玄凌已经感觉到,纳兰胤烨的身世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秘密。 其他的她暂时可以不去想,可是三日散…这用药的手段,就是让她直觉想到帝家之事还有她母后之事的幕后人。 还有这庆妃,这庆妃的脸…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尚且没注意,刚才细看,细看之下,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看着眼前连哭都咬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人,玄凌压下一切心头疑惑,弯身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不会安慰人,此刻她就是想让他不要这般难过。 第236章 光旭真容?(1更) “我母妃现在…”匍匐在庆妃身上的人良久才发出声音。 玄凌听出他的害怕,此刻的纳兰胤烨脆弱的像个孩子。玄凌的手有些酸了,却一直没停,动作越发的轻柔。 “三日散,会出现三天病症的假象,实则,人已经…。” 闻言,纳兰胤烨两行清泪滚落,死死抓着庆妃的胳膊,咬着牙轻喃:“母妃!…你一句话都没跟儿说啊…你再看看儿…再看一眼也好。” 抓着庆妃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来回的轻喃,极力压制的悲痛让玄凌有些感同身受。 她知道,他此刻为何这般为难自己,连哭都不许自己哭出声音,他是不想声张,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找出害死他母妃的人,让他母妃死的明白。 “你有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庆妃依然是‘病’的。 纳兰胤烨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水摸干,又换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再发抖。 “玄凌,谢谢你…”刚才那轻轻的拍抚,便是此刻他内心最大的宽慰,让他的心,扔保有一丝温度。 从小,父帝便对他不闻不问,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儿子,母妃是他对这皇宫唯一的眷恋。 如今…连这唯一的眷恋也被夺走。 “圣子,庆妃病症如此严重,为何会拖到此时才让人通知你?”如果早两个时辰…罢了,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多如果。 玄凌低头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庆妃,她终于知道,这庆妃为何看着这般熟悉了,因为她的五官…很像自己和母后,不对,应该说更像母后,尽管,她只看到母妃的半张脸… “我送你回去。”她此时不宜留在这里,纳兰胤烨压下所有的悲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玄凌轻摇了下头,“让琉璃送我出宫即可,会有人在宫外接我,你…留下吧。”没能救下人,玄凌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的。 “好!”沉沉的点了下头,此时他确实不便。 见他如此,玄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落在对方的肩膀上,望着自己的举动,觉得有些突兀了,忙将手尴尬望回缩,却被人抓住了。 一时间,进退两难,只的麻着头皮往回抽,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都是枉然,所以才伸手… 盯着玄凌的双眼,纳兰胤烨抓着对方的手,明明很凉,却让他此刻倍感温暖,他能感受到她的些许温情。 “我让琉璃送你,放心,我没事,你手太凉了,天气刚回暖,注意些。”说完松开手,解开自己的风衣替她围上,动作自然而又轻柔。 很庆幸,此刻有她在身边。 终是什么也没说,拉了下风衣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道了句,纳兰胤烨,想哭就痛快哭一场吧。 可是这句话,她说不出来,因为他们都一样,肆意悲喜对他们来说,都显得有些奢侈,可不知为何,见他如此强装的镇定,有些替他难过呢… 心中一笑,或许晨曦他们说的对,她啊,生了一副男人的心肝,却始终是女儿的娇躯,妇人之仁…亦或者是感同身受。 门打开,纳兰胤烨还是纳兰胤烨,呵斥着太医们进屋整治,自己一副焦急带怒的样子。 玄凌踏出玉馨宫,将一场充满悲凉气氛的热闹隔绝在身后。 望着玄凌身上的风衣,琉璃低着头领路,心中忧虑不已,娘娘病的如此突然,这么多太医都用药了,可一点好转都没有,还有主子的反应… “琉璃姑娘,不必送了,回去吧。”这皇宫虽大,可总能走出去。 “主子交代琉璃一定送帝小姐到宫门口。”琉璃规矩的回话,没有因为自己的忧心而丢下玄凌。 玄凌也不再劝说,“琉璃姑娘,昨夜你来见过庆妃?当时可就病了?” “奴婢…来过,可昨夜明明好好的…” 三日散是要服用的,而且要温服才有效,毕竟是药,冷热服用有时候,药效会相差很大,对方应该是掐准了时间的,服用后很快就会有反应,中间才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说,应该是琉璃走之后了,庆妃半夜也不可能进食,那应该就是茶水之类的。 半夜送温饮的,就是身边的人了,“琉璃,速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庆妃身边的人,茶饮。” 琉璃脚步一顿,瞪大双目看向玄凌,见玄凌点头,连礼都忘施了,“帝小姐一路小心,琉璃…这就去。”转身,几乎是用跑的。 光是玄凌的一句话,琉璃就已听出话里的意思,如何能不惊慌,她就觉得,就觉得娘娘病的太古怪天突然了,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混蛋! 娘娘身边的宫女,明明是她亲手盘查过的,没什么底细,都是老实的…想着,琉璃的脚步有些乱了。 玄凌回身继续朝着宫门而去,山雨欲来风满楼,对庆妃动手,是因着圣子吧。等待圣子的,怕不光是庆妃的离去,想着,长长一叹,但她相信,多难的坎,他应该都能迈过去。 抬头看着前方,石板路深深长长,像是看不到尽头似的,这皇宫的路,难走。 宫里发生的事,纳兰秦风怎会不知道。 庆妃虽不得宠,可不表示他就不关注,相反,他时时关注着,圣子何时入宫的,庆妃寝宫里发生了什么,去了什么人,他都一清二楚。 “帝玄凌?”此刻他在琢磨着,圣子这个时候,特意出宫将帝玄凌接进来是何意? 是庆妃真的不行了,让庆妃见见?还是另有原因? 刚想着,纳兰秦风便收到一个消息,听后从座榻上猛然站起又跌下去,静静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没一个活口?” “圣上,都死在里面,少一个,应该是被带走了。” 纳兰秦风听罢抬着的手瞬间垂下,是谁去了皇陵,“那些人,知道多少?”虽然找他们什么也没告诉,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猛然间,他联想到庆妃突然的重病…莫非这中间有什么联系?还是圣子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份遗诏一直是他心中埋的最深的一块心病,一日没找到,他便一日不得安稳,“圣子昨日可在府上。” 黑衣人摇了摇头… 不在,就这么巧了?圣子一天不在府上,皇陵里的事就正好是这一天被人发现了…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既然她一个人,你们就去给她带带路吧。”他早就说过,这皇宫并非真的是她帝玄凌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的地方。 吩咐完黑衣人,纳兰秦风又招进来一个宫人,详细问了庆妃那边的事,听的说圣子入宫后庆妃人一直是昏迷的,没醒过,稍放下些心,他知道,庆妃不到生死关头是不可能吐露出圣子的身世。 想归想,可到底不安心,尤其是皇陵出了事。 “光旭!”皇陵的事,除了雷霆山的暗卫,就只有光旭知道,他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神机妙算。 光旭被叫进去,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被怀疑,到也没多在意。 “微臣拜见圣上。” 纳兰秦风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光旭却是一句话不说,要换做旁人,此刻估摸着已经被看的浑身哆嗦了。 “光旭,你到底为谁卖命?” 这话已经很直接了,在听到皇陵出事的一瞬间,纳兰秦风就已经不信光旭了,而今,出了张敏的事,他更是连试探的心情都没有了。 光旭一改平日之态,“圣上,光旭为圣上卖命。”不过,是曾经的圣上,卖命也是曾经的事。 纳兰秦风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到现在你还想狡辩吗?皇陵的事,只有你知道,如今皇陵出了事,你怎么说?” “臣无话可说,到是圣上,可是一直在找这个?” ------题外话------ 腰酸背痛的某只哭唧唧~ 第237章 刺杀玄凌?(2更) 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走一条独木桥。 光旭手捧一卷黄色的绢帛,态度看着恭敬,可嘴角的笑容却那般的张狂,纵是玄凌,怕是看到此刻的光旭,也忍不住要大惊失色。 “这是…”纳兰秦风的表情寸寸龟裂。 “先帝爷的遗诏,圣上找到的不过是个盒子对吗?”因为里面的东西,早就被他拿走了。 “你…。到底是谁?”纳兰秦风指着光旭,手在发抖,心在咆哮,眼睛死死盯着光旭手中的遗诏。 没错,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当年,父帝会将帝位传给自己,不过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一桩丑闻,父帝根本没有想过,真的要将帝位传给自己,他还想让木秀继承帝位,不对,木秀也不过是父帝的棋子,只是让他们暂时看顾九黎江山,好等纳兰胤烨长大,将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凭什么?那不过是个孽子,就因为庆妃长的像帝凤曦,就因为当初庆妃难产,是帝凤曦帮着庆妃接生的,所以,那个孩子,纳兰胤烨就这般受父帝待见,尚在襁褓中就想着将帝位传给他,后来更是带在身边养,那般悉心教导。 荒唐,荒诞,父帝根本就不配为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疯魔,要不是当初他从中迂回周旋,父帝怕是为了帝凤曦,不惜与东离兵戎相见。 “臣说了,臣是圣上的人,不过是以前的圣上,先帝爷!” “…”父帝的人?纳兰秦风瞬间哑口无言,晃着头不敢相信,“当年,你明明是孤…”是他一手挑选培训的人,怎么会是… “圣上,臣当年,受先帝之命接近帝凤曦,后来又回到九黎被你选中。”光旭说得坦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接近帝凤曦?为什么?”护着她?父帝到真是对帝凤曦挖空了心思。 “为了九黎!”光旭叹了口气笑了笑,都说,先帝如何喜欢帝凤曦,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若真是如此,她又为何会远嫁东离,客死异乡。 纳兰秦风越听越糊涂,眼睛依然盯着光旭手中的遗诏。 “有刺客!” 里面气氛正尴尬,听的一声惊呼,纳兰秦风立刻一声呵斥,“混账,大白天,哪里有刺客。”心里却暗骂,该死的帝玄凌,出入皇宫,还敢暗中带人。 光旭耳聪目明,再从纳兰秦风的表现,大概猜出,这动静纳兰秦风肯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小主子好像之前随圣子进宫了… 心下一动,收了手中的东西,人立刻闪身出去。 看着人突然消失,纳兰秦风来不及反应,良久,才回过神追了出去,既知道光旭身上有遗诏,那就一定不能放他出宫了,不管他是谁的人。 雷霆山的暗卫出手向来干脆利落,得了纳兰秦风的话,直接就冲玄凌来了,可玄凌早知皇宫凶险,又怎会没有防备,帝色早已带着几个人跟随周围。 玄凌立在一旁,看着你来我往的缠斗,转动手中族戒,对方人多势众,又是他们的地盘,保护她一个‘柔弱女子’帝色带的人不多,显然要吃亏。 看来,纳兰秦风这是不想再忍了,终于要对她动手了吗? 黑衣人似乎也发现玄凌身边的人有些厉害,不想久缠怕出问题,所以分头行动,几个人突然调转方向,不理会帝色,转而对付玄凌。 “家主小心。”帝色几个跳跃,甩开黏上的人,挡开刺向玄凌的剑,一把将玄凌护在自己身后。 “人太多,不要硬拼。”等下动静太大,引来更多的人,那就撕破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家主,我先带你走。”帝色抓着玄凌的手一个跳跃,想要施展轻功带人离开,一只冷箭唰的一声从玄凌身侧呼啸而过。 幸亏帝色反应够快,否则玄凌就成靶子了。 “奶奶的,还放冷箭,有本事出来打。”帝色平日看着精明睿智的,实则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玄凌侧头看着冷静射来的方向凉声道:“光明正大,还叫什么暗卫。”轮到她手上的帝家隐怎有些与描述不符啊? 额…家主好生镇定,还有心思研究暗卫明卫,她晚一点,就一命呜呼了,不愧是家主,到底和他们不一样。 这动静越来越大,路过的宫人早就吓惊慌乱套,这里正好离清歌的寝宫比较近,清歌听的动静一溜烟就出去观望了。 她现在要的就是乱,不管是什么乱,这要有一场大乱,她就能从中盘算,打破自己的僵局。 “公主,是帝玄凌,不知她为何在那里,好像有人要杀她。”穗儿刚巧着人去打探庆妃那边的情况,就撞着这一幕。 帝玄凌?谁敢在宫中弄这么大动静,谁又想要帝玄凌的命?答案呼之欲出,“穗儿…” 清歌在穗儿耳边低声嘀咕一句,穗儿听后眼睛亮了亮,立刻点头而去。 挑了个看的清楚些的位置,清歌冷笑旁观,帝玄凌,怨不得清歌。是父帝要你的命。 人多势众还带放冷箭,帝色想带着玄凌先走是泡汤了,看来,今天不将他们留下是誓不罢休了。 “家主,我们的人应该很快就到。”到时候,这个场面如何收拾?如果与天家直接划破脸皮,那帝都城可是不能待了,怎么也是人家的地盘啊。 “见机行事。”纳兰秦风下了杀令,若是不得手,应该不至于现在就撕破脸,在顶上一会,应该就要撤了,到时候,就是一场刺杀不了了之。 玄凌正想着,那些人果然开始有回缩之势,见状,玄凌叹了口气,这是真容不得她了,今天杀不了她,也是给她一个教训吗? “家主,他们撤了,咱们回吧。” 玄凌点了点头,既然闹剧演完了,那大家该干嘛干嘛,“让你的人也撤了吧。” 帝色一挥手,几个人影立刻消失,家主就一个人,她就陪家主到宫门口吧。 玄凌低头继续朝着宫门而去,就说,这宫里的路难走。 “小心!”一声惊呼,玄凌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挡在她身侧,随即一声闷吭。 帝色眸色一动,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一个旋身,手中暗器投掷而出。 “先生!”玄凌被扑倒,扭身推开扑倒自己的人,抬头一看,惊呼出声。 光旭笑了笑,“小主子!”笑着笑着,脸色越来越不对,嘴角竟溢出血来。 “先生!”玄凌大呼一声,慢慢低头看向光旭的胸口,看到一个穿透个而过的箭头,整个人吓的面色全无。 “小主子…” “先生!别说话,别说话,帝色,快,快带他离开。”伸手,掐住了光旭的几处穴位,手捂着箭头处,想要让血留的慢些。 帝色见状,尾指放嘴边一吹,立刻出现几个人,“带他走,留下两个人,那个方向,杀!” 说完,自己一把抱住玄凌,飞身而起。 因为隔的有些远,所以清歌没看真切,到底是帝玄凌有没有中箭,但是,刚才好像有一道人影扑了过去,急切之下,便动身想要去看,却听的几声惨叫。 待她过去时,发现两个拿着箭的亲卫已经躺在地上,穗儿也是睁大双眼倒在血泊中没了一点生息。 清歌感觉浑身一凉。穗儿是她的贴身宫女,让人看到穗儿… “快,拖下去。” 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他们刚收手,就有人放冷箭,等他朝着放冷箭的位置看时,只留下一摊血迹。 “那帝玄凌到底如何?”纳兰秦风如何追的上光旭,等他气喘吁吁来时,一切都结束了,听的黑衣人说有人放了冷箭,但是没瞧清楚到底是谁受了伤。 “谁受了伤,光旭怎会与帝玄凌一起?”难道是巧合? 黑衣人摇了摇头,“有些远看不清,但光统领的确是过去了。”看样子是挡箭。 纳兰秦风心中已是乱了方寸,自己朝着庆妃宫里的方向去。 第238章 动兵?(3更) 听到刺客,纳兰胤烨已是第一时间朝着这般赶来了,可他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徒留一片血迹斑斑。 心中忧心不已,招来林渊去帝府看看,这才折身回玉馨宫,刚才他已看到父帝朝着玉馨宫的方向而去了。 琉璃回到庆妃寝宫,在纳兰胤烨的示意下,不动声色的盘问,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一问就问出来了。 珍嬷嬷已经等着了,只是她没想到,圣子反应会这么快,她以为,还能等一等呢,到时候,她再走,就是追随而去,谁也不会疑心,这有时候,人算的再好,也斗不过天。 圣子一定是发现了娘娘的异样,也是奇怪了,这么多太医都瞧不出来…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她也不想想了,她去陪着娘娘吧。 “嬷嬷,为什么?”琉璃看着珍嬷嬷,跟在娘娘身边三十多年的人,让她如何相信? 珍嬷嬷含笑看着琉璃,一句话都没说,身子缓缓倒下。 “嬷嬷!”琉璃弯身一探,没了任何气息。 纳兰胤烨用的轻功,快了纳兰秦风一步到玉馨宫,听了琉璃的话,看着珍嬷嬷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主子?”琉璃此时已经知道,绝非是后宫算计这样的事了。 纳兰胤烨摆了摆手,“处理一下,父帝马上到了,我去陪母妃。”他要送母妃最后一程。 “外头的动静是?”琉璃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是她没将帝小姐送到宫门口,要是帝小姐。 “她不会有事。”她一定没事,她身边有人,他知道的,所以她一定没事。 纳兰胤烨不知是说给琉璃听的,还是宽慰自己的。 圣上驾到,里里外外就跪了一屋子,看着满屋子太医,纳兰秦风指了指床上的庆妃,“怎么回事,才听的报说是得了风寒,一个风寒这么多太医就看不好?” “圣上,娘娘…”几个太医跪着瑟瑟发抖,这明明是风寒的症状,人是烧迷糊了过去,可各种方子都试了,就是不见效。 “废物!”纳兰秦风本就心里有邪火,这会演起戏来,也像了七八分了。 看了庆妃的脸色,确实是病重无疑,“你们都给孤好好瞧仔细了,一个风寒都治不好,宫里养你们做什么?” 朝着太医们开了刀,随即将视线转向纳兰秦风,“圣子平日陪庆妃的时间也不多,百事孝为先,从现在起,外头的事你就暂时不用管了,好好陪着你母妃吧,要用什么药,只管让人去取。” 父帝这是想趁机架空他还是变相软禁?让他不沾朝政,一个孝字压下来,他若不听就是弄权了,“儿臣遵父帝话。”他是要好好陪着母妃。 “恩。”说完就打算离开,临走,又对宫人和太医交代,好生伺候着。 纳兰胤烨起身恭送,看着人离开,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身。一言不发坐在床榻前,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拉着庆妃的手,低声轻喃,“母妃,都说虎毒不食子,父帝他竟然选择这个时候动我,母妃…” 他是一个人,长了心,自然也会伤心,即便伪装的再好,此刻,也被深深刺伤。 纳兰秦风也是被逼到绝境了,出了庆妃寝宫,心下稍微松了下,至少光旭没到这边来,圣子的样子不像是知道情况的,而庆妃…她一直没醒,现在,他必须尽快。 “去,将木秀看管起来,不得让他走出别院一步,若是他一意孤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小扇子,通知西南两卫都护营把守城门,非孤手令,不得让任何一个人进出帝都城,通知护城禁卫,缉拿刺客光旭。” 不管光旭与帝玄凌是什么关系,此刻,帝玄凌必须落下一个窝藏刺客的把柄,他才能封禁帝府,那道遗诏就算落到帝玄凌手上,也出不了帝府。 于此同时,他的将圣子非他亲生的事抖出来,如今庆妃昏迷不醒正好让她永远不要醒来,死无对证,到时候,圣子便是天家的污点,是野种,废储之事就顺理成章。 一路上,纳兰秦风已经在心里盘算的明明白白,把圣子困在宫中,外头再控制住帝府,他就赢了,现在,他也顾不得光旭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如何拿到遗诏的。 小扇子新被提携,这大内总管还没坐热几天呢,自然是卯足了劲,听得纳兰秦风的吩咐知道是出了大事,大事上才好立功,撒腿就去忙活了。 回到大殿,纳兰秦风已经拿出了兵符,将兵符放在桌上,盯着看了许久,他眼下没有退路,只能破釜沉舟,当了这么些年的圣帝,多多少少他手里还是有一些人的。 “来人,庆妃遭人陷害,看管好玉馨宫,一直蚊子都不要放出去。” “是!” 一切都布置的差不多,接下来,他就需要一个揭发圣子身世的时机,这个时机来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突然之间,这街面上兵马一动,动静这么大,只要稍微敏感一点的,都觉察出不对劲来。 “抓刺客,有看到此人者,立刻来报啊。” “快,快,挨家挨户的搜。” 刺客?怎么又出现此刻了?老百姓一个个吓的躲回家,这会动静比上次圣子遇刺的动静还大,听说,这刺客是宫里出来的,在宫里犯了事,也不知是刺了哪位贵人。 “老爷,这怎么回事啊?”古老爷子正在习字,老夫人听的风声立刻到了书房。 他们这样的大家,外头看似与己无关的一点动静,说不准到时候就能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让人去打听下,这挨家挨户的搜查,哪家门外兵多,快。”这哪里是搜查刺客,经历三朝,古恒之哪能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想了下,又喊了人来问,街面上除了搜查刺客,可又兵马移动的迹象,这一问之下,大惊失色,能调动护城兵马的只有圣上,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这么大动静,一定不是小打小闹。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圣子此时人在何处?”一动兵,必是朝变啊。 古老爷子的反应能力极快,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听到动静就知道大事不好。 “老爷,宫里消息说是庆妃突然病重,圣子在宫中侍疾,这…”老夫人也是经过事的人,心中已有想头了,后面的话更是不敢说。 “爹,我已吩咐下人,不得随意出府走动,听说这次搜查城中每户都不能落下,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古大爷虽然没在朝堂,可平日撑着这么大一个家,不是个没见地的,知道帝都城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古相点了点头,“好,不要轻举妄动,让府里的人都不要瞎打听,也不要议论,恪息,你拿着我的帖子,速度让人去一趟元府。” “是!” 古相立刻转到桌面上,飞快的写下一封信装好,交给古大爷时交代,一定要快。 古老夫人看着,心里慌的厉害,“圣子进宫侍疾…老爷,这事,太突然了,咱们是不是的准备准备。” “夫人,咱们古家怎么也是百年世家,谁也轻易动不得,圣上动兵如此之快,不像他的作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先看看情况再说,还有,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刺客是刺杀了谁,宫里还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情况,绝不可乱动。 “老爷,我去让女眷们都到后院集合,事情没弄明白前,谁也不能出门。” “恩。” 自古动乱,少不的有些龌蹉的会拿家人相胁。 此时,玄凌正在尽全力救光旭,听的外面有兵要入府搜查刺客,立刻扭头吩咐一句,“让他们查。” 只要他们有本事靠得近书阁。 第239章 真相(4更) 一箭贯穿胸口,光旭迷迷糊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知道玄凌的医术,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小主子,别费神了…让我走的痛快些。” “先生,别说话,我能救你。”不管先生是否对她有所隐瞒,可这些年的陪伴不假,若非有他,她如今就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山野丫头,一辈子糊里糊涂的活着。 “小主子,你听我说,我一直在骗你,小主子…” “先生,别说了,别说了。” 屋内,负责打下手的几个人都停顿了下…。 这个玄凌口中的先生,他们多是听过没见过,但是都知道,这个先生对玄凌的重要。 老常是见过的,是跟在他小徒弟身边的一个小子,说是属下,实则是好友,当初玄凌跟他说的时候,他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的用心,如今他说骗…是何意? 光旭挣扎着动了下,想要抬手在胸口拿什么,一动伤口就大量的往外出血,“小主子,我时间不多了,让…让我把话说完。”他知道依着小主子的聪明,早晚是会疑心他的,能这样结束,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今…她的尸体总算出了皇陵,他也没遗憾了,他这一生,对对错错的,也算交代了。 玄凌看着不断涌出的血,痛苦的闭上眼,“你们都出去吧。”她能救他,可她救不了一个存了死念的人。 大家有些不放心,可玄凌的话,他们又不得不听。 看着人都走了,光旭示意玄凌从他胸口拿出遗诏,他的手有些抬不动了,也是倦了。 玄凌一声不吭,闷声顺着他的意思,从他怀里摸出遗诏,看到手中绢帛,玄凌便大概知道是什么。 “小主子聪慧,一定猜到了这是什么,这是遗诏,是先帝临终所托,圣上一直在找这遗诏,他一直以为,这遗诏在皇陵中,其实,皇陵的祭祀殿放着的,不过是个空盒子,先帝骗过了所有人…” 在关旭的目光暗示下,玄凌缓缓打开手中的绢帛,看完后,静静卷起,“先生,你是先帝的人。”不是问话,而是肯定的口吻。 光旭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小主子回帝都这么久,一定也听了不少,也打探了不少,都说,先帝对你母后,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没错,先帝对你母后爱而不得,因为帝家太强大了,帝家一向疼爱你母后,必然不会将你母后送入宫中,所以,他屡次三番找理由让你母后进宫,你也知道,一旦进了那皇宫…到时候,帝家也只能认,可是,你母后太聪慧了,次次化险为夷。”说到这,光旭已经有些气短了。 玄凌始终听着,她知道,这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先生不让她救,就是怕时间不够,来不及说,先生已经没了生意,她从他眼中看出来了。 她也想知道,这个陪伴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人,究竟在她人生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总是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来,她确是太幼稚了,难怪有孤家寡人这个词。 “那盘凤袍你知道吧,什么封公主,那是先帝准备给你母后封妃用的,不过是后来被你母后巧妙躲过,所以改口说是封公主,帝家再盛,可也是九黎的臣民,一国之君惦记上了,又怎么那么好打发,于是,你母后便借机出游离开帝都,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你父皇,那时候,他还是东离的太子,可是你母后不知道…先帝那时候发现自己身体不适,便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请了帝家家主入宫,本来是想提及纳你母后入宫的,还让天相师准备了一番说辞,谁知道,那天相师却说了那样一番话…当日先帝是没心情提这个了,就在这个时候,你父皇大张旗鼓到九黎提亲,求取帝家嫡女帝凤曦…我便是那时候,被先帝安排到你母后身边的。” 说到这,光旭已是面如纸白了… “先生歇会,后面的玄凌来问,你能回答的便答,不想回答,玄凌也不强求,也算你我十六年一场相识如何。” 玄凌声音清冷,可也异常的冷静与清醒,或许是因为,麻木! 见光旭虚弱点头,玄凌轻道:“先帝终究是爱美人更爱江山,那天相师的一句话,加上我母后的事让他求而不得,让他对帝家如鲠在喉,又不敢轻易除之,怕帝家真没了,他的九黎也没了,他让你去东离,利用我母后借东离之手钳制帝家对吗?” 再次点头。 “这么说,我帝家满门,皆是毁于先帝生前所布的局?”那先帝还真是可含笑九泉了。 “不全是,小主子…若是先帝一人之力,如何能那么快置帝家于死地…你母后那般聪慧的人,又怎会斗不过一个东离后宫…况且,帝家出事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了,就算他算计再多,很多事根本没法做到了…”光旭说道这,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的意思,除了九黎和东离暗中还有人推波助澜是吗?” “或许先帝和东离都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咳…” 玄凌不置可否,帝家真相,她一定会弄明白,但至少现在可以肯定,九黎天家没少出力。 “那先生为何到的点苍山…”为何告诉她真相,又一直教导她,帮她。 “当初先帝还是忌惮那天相师的话的,所以只想削弱帝家的,并不想帝家灭亡…” “先生不必为先帝开脱了,不管有多少只手,结局已然是如此,你是让玄凌按着他们当初出了多少力来给予相应的报复吗?先生与我相处十六载,先生知我,我也知先生,先生若是因为纳兰绪的话给帝家留个活口,不让帝家灭的一个不剩,那先生大可不必做那么多,先生或许与玄凌演了十几年的戏,可先生对母后的感情却是真的。”所以才会不惜性命,替她挡下一箭。 人的确是擅于伪装的动物,可人能骗的聊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先生每次提及母后时的眸光,玄凌都看在心里。 光旭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已经无力多说,沉默以对! “先生,我母后身边的丫头幻云当真是先生亲手埋的?” 点头,终于开口,“是。” 看来,又多了一个疑问,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相信先生这个时候不会说谎。 “先生告诉我纳兰秦风立了遗诏,借由我的手入宫偷遗诏,一是试探我得知圣子身世后的反应会不会借此生事,二是惊动纳兰秦风不得不急着找到那封遗诏,不惜请人下皇陵,这时候,先生再给我那半只蝶簪,引我入皇陵,是为了让玄凌带走母后吧,当年,是谁将母后送入皇陵的?这一点,玄凌还想不透,请先生解惑。” 母后死的时候,纳兰绪已经死了,她很好奇。 “小主子,帝家能有帝家隐,堂堂天家又怎会没有暗势力?从你母妃嫁去东离开始,先帝就…下了死令,生不同寝,死后同穴,你母后身死后,尸首必须陪着他…” 玄凌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之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蓄力罢了。 “先生一生,其实活在痛苦中,其他的且当你是忠于旧主,可我母后呢?你明明心中有她,你明明说,她真心以你为挚友,那你如何忍心…如何忍心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受尽这般侮辱?” 光旭终是流下男儿泪,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我以为她不会死…她怎么会死…那些后宫的把戏,她明明都明白的…” “先生以为,哈哈哈哈,都道帝凤曦如何厉害,可先生忘了,她也是个人,是个人怎么就不会死?哈哈哈你以为她不会死…” 第240章 帝府动不得(1更) 听着玄凌的话,关旭目光呆滞,随即凄然一笑,是啊,他以为…。“小主子,遗诏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胤烨他…也是无辜的,他并不知自己是先帝的儿子…” 玄凌退后一步,嗤笑一声看着光旭,“都到此时了,先生竟还记着帮纳兰绪…先生是在用玄凌的那点妇人之仁是吗?先生好算计,利用玄凌的报复,搅动帝都的一池浑水,好让圣子借机杨威立信,趁着纳兰秦风在位时帮九黎除去污垢,让圣子得一个干干净净的九黎,先生,你为天家,也算殚精竭力了,可先生又如何能断定,玄凌就会不动九黎根本?又如何断定玄凌会对圣子生出不忍之心?” 她自诩还算算无遗漏,可偏偏算不尽人心,是她错了!可她不悔,她帝玄凌再不济,也是落子无悔。 “小主子…你并非妇人之仁…你与你的母后一样…若是她还在,不知道该多欣慰…”虽为女子,却心存天地大义。 玄凌望着光旭,笑中透伤,十六年啊~ “是我对不住你母后的信任,对不住你的信任,是天家对不住帝家…人的出生没法选择,先帝早就看出当今圣上并非合适的圣帝人选,圣上答应立圣子为储君,先帝才退位的,圣子是先帝自小看中的储君人选。圣子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亦是,小主子,我这一生从未跟人说过,我姓纳兰哈哈哈…”笑声越渐衰落,最后归于无声。 他这一生,终究是辜负了所有人。 为了父帝为了纳兰家的天下大梦,他辜负了她的真心相待,为了她,他又辜负了父帝所托,为九黎留下一个不可估量的帝玄凌,最后,他竟是连自己也一并辜负了。 其实,他将遗诏给小主子,不过是看到小主子与纳兰胤烨的那份互相相惜之情,希望他们这一辈,不要再辜负了自己。 玄凌起身,看着对方良久,纳兰,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先生姓纳兰,他这一生为着这个姓氏,为着九黎,兜兜转转,左右为难,最后,一天都没活明白。 “先生,你去了也好,或许对你来说,便是解脱吧,先生,无论你生前做过什么,玄凌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当初点苍山的告知与点拨,可是,玄凌并非你想的那般深明大义,从今往后,帝家与九黎没有半点瓜葛,你放心,你替玄凌挡下一箭,玄凌自会帮你将这遗诏送到他手上,咱们两清了。”伸手,替光旭合上眼帘。 门打开,玄凌看着门口一双双担忧的眼睛,“老常,当初让你打理的那个地方,打理好了吗?” 老常心中不安,却没有多问,“家主放心,妥当着。” “那就好,小金子,准备准备,过几天,咱们搬家。” “好的小姐。”搬家?离开帝府?这么突然?金如放心里一堆问题,可是看着此刻的玄凌就是问不出声。 “小姐,为什么搬家啊?”依然是帝简,想什么说什么。 玄凌站在门口,看了看天空,“因为帝都让你家小姐觉得恶心。”所有人做事,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已的让人无力反驳一样,为了家族,为了江山,为了忠义,可为了这些,就要踏着别人的尸体前行吗? 千尚玖、滇岳、贾景波、张敏、先帝、先生… 他们不觉得可耻吗? “小金子,进去处理一下,不要让外面的人找到,找一处面朝西北的地方埋了吧。”西北方是响尾坡的方向,那里既葬着母后也埋葬了所有帝家亡魂,她想,先生应该是满意的。 “埋…是!”先生死了?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简随我去宽衣。” “是,小姐。”帝简觉得,小姐有些不太对劲,可她又说不上小姐哪里不对。 “玄凌?”殷晨曦不放心的在玄凌身后唤了一声,玄凌回过身,扯出一抹笑,“没事!” 帝府被里外三层的围着,屋内涌入大批的官兵,囔着要搜查刺客,帝府下人听了话,规矩的退让一边,帝府被翻了个底朝天,大约一两个时辰过去,什么也没找到,那些官兵还是不肯走。 宫内,纳兰秦风一直在等着帝家的消息,如今圣子在宫中,等于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兵权在他手上,他也不怕外面里应外合,如今,就差那道遗诏,只要帝府控制住了,到时候,事已成定局,就是有那道遗诏,也没用了。 至于朝中官员,那些人,都是风往那边吹,树往那边倒,他就不信,那些朝臣能豁出去身家性命陪一个废子玩。 “圣上,已经一两个时辰了,什么也没找到,如果在围下去,恐怕…”小扇子传递着消息,有些担心的提醒着,这无缘无故围着帝府这么久,没有一点把柄,再围下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纳兰秦风冷笑,人明明就进了帝府,他就不信找不到,帝玄凌这是要跟他死抗到底,“每一处都查了吗?” “查了!哦!不,就差帝府书阁。” “为什么不查?谁负责的,怎么,难道帝府的书阁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地方,查不得吗?”纳兰秦风刷袖看向小扇子,一脸盛怒,怪不得查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找到。 小扇子左右为难…“圣上…是詹将军带人查的…不是不查,是那门开着,就是…进不去。”见鬼了似的,他再三让人确认过,说就是这么回事来这。 “进不去?” “。是这么说的。”人家不是不让进,是去查的人,不怎怎么的,就是踏不进那书阁。 “混账!门开着进不去是什么意思,詹远西那个混账他说的什么混话?你亲自去看看,告诉他,再找不到,他这个将军也不用当了。” 小扇子迟疑了下…这… “你还杵着干什么?去啊,你也不想干了吗?”纳兰秦风气不打一处来。 吓的立刻跪下,“回圣上,詹将军带人闯过,进不去,也喊了话,那帝小姐说…说是祖上布下的阴阳八卦阵,与阵气八字不合…的望门难入…让…换批人试试…还说,若是圣上真觉得刺客就在书阁…大可,大可一把火烧了…她无话可说,她…。” “她…她什么她,她胆大妄为,祖上八卦阵!八字不合!好啊,既然天恩伯如此识大体,那就烧,一把火烧了!詹远西干什么吃的,人家让烧他还站那干嘛,去,让他烧。” 反了她了,帝玄凌,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威,你帝家的那点东西,孤不惦记了,你就陪着帝家人一起去吧。 望着气急败坏的纳兰秦风,小扇子吓的发抖,依然没动,人都匍匐在地,“圣上…那书阁的匾额是…是开国元帝亲笔所书…詹将军请示圣上…” 要是敢烧,詹将军早就动手了! 开国元帝,纳兰先祖的御笔…纳兰秦风懵了,他怎从未听说过,帝家书阁的一块匾额,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请示,请示…。难道要他下令,烧了纳兰先祖的御笔亲书吗?气和震惊,让纳兰秦风急的原地打转。 “既是祖帝御笔,自是不能乱动,让詹远西守在帝府,就说为了天恩伯的安全,外头,再加派一千甲兵。” 再加一千?如今帝府就是一直蚊子也飞不出来,这再加派人手,那帝府门外的街道都要站满了。 “去,让禁卫统领西城来见。”遗诏既然一时拿不到,那不指望了,先动起来再说。 “是!”小扇子这下到是干脆了,心里也是大惊失色。 西城统领统领的禁卫军是一只直属圣上圣符管制的禁卫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动的,圣上他… 第241章 遗诏不能定江山(2更) 帝府书阁 书阁院外,詹远西一手落在腰刀上,一手握拳垂下,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还抬头望前面安静的书阁看一眼。 “统领,圣上让守着,这要守到什么时候。”不明事理的大头兵一脸不解,他们不是去抓刺客吗?这一个书阁门口就站了半天了。 詹远西瞪了他一眼,“站好,不要多问。”说着继续晃荡,他又何尝愿意接这么个烂差事,抓刺客?明明就是看着帝玄凌罢了,圣上到底下的什么棋?这么大动静围着帝府? 这大半天了,里面该进进,该出出。 要说,这什么八卦阵也真是邪了门了,他跟着对方都走不进去,帝家的一些传闻他多少也听过一些,别说还真是有些门道。 再看那书阁高悬的匾额,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人家又不是不让进,是你走不进去,什么八字不合,见鬼的说法。 让一把火烧了吧,还下不去手,怪不得这帝玄凌回帝都这么久,屡屡惹的圣上动怒却安然无恙。 詹远西心下已经想好了,他呢,按兵不动,圣上让他守着,他就守着,多一个动作都不做,圣上什么时候让他撤,他再撤,也不离开一步。 书阁内,金如放处理完事回来,站在门口观望了一阵,“小姐,这也不是个道理啊,这人是从暗道送出去了,可这府内府外的,几步一兵,这日子怎么过?”他上个茅厕都不安心。 “放心,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纳兰秦风应该都准备好了,只要这期间,她手中的遗诏不露面,纳兰秦风就不会撤兵。 老常捏着胡子放下账本,心神不定,这九黎是要变天了。 “家主,最后结局会如何?” 玄凌正盯着棋盘,与殷晨曦下着棋,“拭目以待,咱们不是一直好奇,圣子无兵无权,如何那般自信将九黎视为囊中之物吗?” 也就是说,家主不动?老常心领神会,那就看戏吧,可是这么大的事,家主当真不动? “小金子,去帝府把雨轩先接回来吧。”圣子府此时可不安全,雨轩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接回来安全些。 “是。”金如放说完就往暗道去,玄凌手拈棋子盯着棋盘喊了句,“天家说围我帝府护我安危,是防刺客,可没说是监禁帝府,你只管大门进出便是。” 额…金如放停了下,摸着脑袋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转身,朝着书阁外而去。 “统领,你看有人出来了。” “别一惊一乍的,他们这出出进进的,这是他们帝府,咱们管不着,咱们是来抓刺客的。”詹远西呵斥了一句,说的义正言辞。 小兵连忙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将军说的有道理,这年头,谁愿意多干活。 金如放在一双双打量的目光中,浑身不自在的走出帝府。 “家主,这圣上这么大动静,可是一点征兆没有,太突然了,不觉得奇怪吗?”若是对圣子不满,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怎么突然就发难了,这般仓促,这等大事,很难做到万无一失,这一招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玄凌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晨曦已经被杀的没有招架之力了。 “晨曦,你分析一下看看。”这棋艺,怎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她是时候去找木秀下棋了。 被人这般不遮掩的嫌弃,晨曦已经习以为常,这下棋,他着实没什么天赋。 “这么大的事,这么突然,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纳兰秦风不得不孤注一掷,这么围着帝府,更是奇怪,你一个孤臣,纵是有心帮圣子,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玄凌,你就快满足下老常的好奇心吧,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宫里那位这般忌惮。” 玄凌听罢,点了点头颇为满意,“棋下的一般,可心思敏捷,不错,宫里那位,确实忌惮我手中的东西,这东西,逼的他不得不兵行险招。” “到底是啥?”这下,殷晨曦也有些好奇,老常更是瞪圆了双眼。 “遗诏。” 从袖中拿出先生临死前给她的遗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将遗诏递到老常跟前,并未多说。 老常接过,心下疑惑,遗诏?展开一看,豁然开然,又忍不住连连惊叹摇头,“这九黎先帝到是一双毒眼,圣子当年还小,他就看出他将来造化,为了九黎,也算是挖空心思,管了一朝,还的管九黎后世基业。” 玄凌冷笑不语。 殷晨曦也拿过去看了看,随即交给玄凌。“有了这个,纳兰胤烨的圣子之位,就没人能动,纳兰秦风还的给他让位,也难怪纳兰秦风这般疯狂了。” 遗诏中,纳兰绪称神龙入梦,说纳兰胤烨乃九黎命定之君,将带领九黎开疆拓土,成就九黎雄伟霸业。 玄凌没有说破纳兰胤烨的身事,先生到底是算对了,算着了她的于心不忍…她认。 “家主,这遗诏送到圣子手中,那这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就是再多点人围着帝府,家主若想送出去,总是有办法的。 “我没打算送出去。”先生既然让她看着办,那她就看着办。 啥?这下,老常和殷晨曦都傻眼了,不送出去是啥意思啊? “老常,玄凌闲暇,翻看史书,老常你也是博览群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真觉得,一纸黄娟就能决定成败?古往今来,帝位角逐鹿死谁手,最后看的,乃是绝对的实力与一点点天运,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为谋,谋的是人心所向,谋的是兵者诡道,谋的是心机城府,所为天运,那就是顺应天道,而这个,不过是大局已定时的锦上添花。”玄凌抖了下手中的遗诏,随意收起。 也就是说,圣子若没有谋夺江山的能力,行的不是天道正路,那这遗诏就是鸡肋,并不能帮他坐上帝位,若他有这个能耐,这遗诏还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老常哈哈哈一笑,拱了拱手,“受教!可老头子还想请教家主,若换位而立,你是纳兰秦风,当真对这遗诏无动于衷?” 玄凌摆了摆手,很是不以为然,“老常这假设不成立,若是我,又如何会让自己落到如今的地步,身在帝位,不思建功立业,却时时刻刻顾忌这一纸遗诏,老常,要是纳兰秦风此刻下得民心,上得朝臣拥戴,于江山社稷有功无过,对九黎问心无愧,我且问你,这遗诏对他,可有用?” 良久,老常才捏着胡子若有所思的点头,“家主所言…称得上警世之言,老常惭愧。”想到这,老常心中,感慨万千。 但愿,圣子不要辜负家主一番惺惺相惜之期许,将这一局,玩的漂亮,到时候,家主才好锦上添花。 老了,老了,看着这些年轻人,他不服老不行啊。 而殷晨曦则是默默不语,他一向知道,她的内心深处,自有一番天地,纵是自己这个堂堂男儿,也无法企及的天地,悄悄摊开自己的手看了良久。 他这一双手,所学所为,起初是为了生存,而现在呢?他为了什么?他好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他是该想想? “如今看来,根据那。先生所说,那帝家当年的事,就是九黎与东离里应外合?还有不知道的一只手,暗中伺机而动…玄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她说要搬家,其实是对九黎的一个态度吧。 怎么做?玄凌沉默下来,天家到底参与多少,又做了哪些,她总要与他们掰扯清楚的。 “先看看九黎这出定江山再说吧。” 第242章 风声鹤唳不如静(3更) 兵马一动,风声鹤唳。 宫中,林渊摸索着终于回到玉馨宫。 “圣上这是把这围成铁桶了。”乖乖,差点进不来,林渊冷噗一声,烨的母妃生死不明,圣上竟然这时候…天家无父子,还真不是戏文里唱唱的。 纳兰胤烨默默坐在床旁,“她当真没事?” “没事,不过,你父帝不知为何,将那帝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说是抓刺客,哦对了,那刺客你道是谁?绝对想不到,之前圣上跟前的光旭统领。” 光旭?怪不得父帝要兵围帝府了,得知玄凌是神医时,他就知道,光旭是她的人,一个张敏,一个光旭,估计父帝焦头烂额。 “行了,人家没事,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母妃如何了?”怎么还没醒来?他出去好长一会了。 琉璃扯了扯林渊的胳膊,忍不住流着眼泪摇了摇头,让他别问了。 林渊见着两人表情不对,起身凑近,不确定的看向琉璃,见琉璃点头,咬牙一闭眼… “怎么这么快…烨。”丧母之痛啊! “我没事,街面上的情况怎么样?”纳兰胤烨始终抓着庆妃的手没有松开,父帝说的没错,他平日少陪了,这最后一程,他的陪着。 没事?这像没事吗?圣上太过分了!这也是亲儿子啊,为何如此待他。 “城防营都调动了,现在城门紧闭说是抓刺客,没有圣上手令,不得进出,宫外也有甲兵把守,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禁卫军…烨,他是不是要…” 林渊还没说完,琉璃艰难开口,“圣上来过了,命圣子在此尽孝不得踏出玉馨宫!” “什么尽孝,分明是…这分明是软禁,烨,你说吧,要怎么做…”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圣上这是在逼烨啊。 摇了摇头,“任他。” “烨!凭什么!你就这么甘心受着吗?他这是要你的命!”不管他要立谁,这废去的储君,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再加上庆妃此时又…。 纳兰胤烨淡漠一笑,“林渊,他早已伤不到我了,放心,任他折腾吧,他要废本宫,总该有个理由,本宫一直好奇,他如此不满究竟是为什么。”等他弄明白了再动不迟。 “你什么意思。”这都迫在眉睫了,他还这么淡定?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只想好好陪陪母妃,琉璃将信给林渊,让他送出去。”此时,能不动声色出入这玉馨宫的除了自己就只有林渊,他走不得,他的留在此处陪着母妃,牵制住父帝的视线,他在,父帝才能放手去做。 信?还好,不是真傻啦吧唧在这守着就好。 “琉璃,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打听,宫里的人一个也不要动,替本宫…准备孝服吧。” “主子…”琉璃梗咽一句,不忍相看,扭头出去了。 从知道娘娘出事到现在,主子一滴眼泪都没掉,可越是如此,琉璃越是不安,哀莫大于心死,主子连娘娘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这会是主子一辈子的心病,与此同时,估计在主子心中,圣上也死了。 纳兰胤烨一个人独坐床边,终于松开握着庆妃的手,将庆妃的头发好好整理了一下,拉好被子替她盖上,退到床前,挥动衣摆双膝跪地。 “母妃,儿送您上路,一路好走,母妃,儿不孝,来晚了,母妃,你安心上路,儿定会好生照顾自己,从今往后,儿…是孤儿了!” 一个头磕下去,额头一片清淤,睁着眼,不让泪落下,有泪,在心中流着就好。 明天,他要替母妃置丧,谁也拦不住,包括父帝。 纳兰胤烨从怀里拿出一枚火折子一样的东西,起身到的屋外,将手中东西轻轻朝空中一扬,不是花火,只是一缕青烟,却持续了许久。 之后,玉馨宫再无动静。 纳兰胤烨的一举一动,都及时传入纳兰秦风的耳中,青烟?是纳兰胤烨对外求助的信号,他看看,此时谁还能进宫救他。 从他与圣子对持以来,他便一直处于下风,早就受不了这口气了,如今,人在宫中,就看圣子有多大本事,能翻出天去。 等大事一成,到时候,他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野种,当年父帝,那般替他盘算,他不是木秀,他不会任由父帝摆布,这九黎帝位是他的,父帝早就驾鹤归西,这地上的事他管不上了,这帝位他想给谁就给谁,唯独纳兰胤烨不行。 “西城,城中可有异动?元古两家可有动静?” 西城负责掌握的禁卫军只听命一人,对人不对事,只听圣上手中的圣符行事,历任统领都是铁面无私的做派,这一支禁卫军,统领也从没外来户,所以,纳兰秦风绝对放心。 “暂时没有任何异动,古元两家也未有动作,但是几位王爷府上出入的人比往常多不少,成王在府内身着战甲。” “他们几个不成器的不用管,你只管盯好古元二家,一有异动,先拿人再说,非常时期,无需太过讲究,现在,你亲自去一趟铁候府,把铁成林请进宫来,他若身体不适,便抬进来。” “是!” 一番吩咐后,纳兰秦风挥了挥手,铁成林再一控制,再过一两个时辰,整个帝都城就全在他的控制之中,到时候,就可让群臣上朝了。 他的算盘打的不错,安排布局也算快了,可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的。 古家送出去的信元哲看罢,立刻烧毁,他们两家,树大根深,总还是有些家底的,不过古相说的对,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知道圣子的打算,他们若贸然行动,就怕与圣子想法相悖,到时候弄巧成拙就麻烦。 可如今宫中的情形,要与圣子联系上,谈何容易。 正发愁呢,林渊带着信分别到了两家,古相和元大人看了信后先是沉默,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爹,怎么说?”古家大爷多少是担心的,看着外头走来走去的甲兵,能不心慌吗? “静。”圣子给他的信,就一个字静。 “何解?”古大爷一脸不解问了句,这情形,如何静法? 古相长长一叹,手指点了点腿,“以静制动,无为则刚。”圣子是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做,静候便是,后生可畏啊,就这份沉着淡定,已是不多见了。 眼下的局势已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了,圣子还能这般沉得住气,那就是胸有成竹,如此,他也安心了,希望这一场动荡,少些血腥吧。 元哲同古相一样,看到一个静字,突然安心不少,也是,被软禁宫中,还能送出信来,定然无恙,与他们相信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就是不知,这一场朝动,会要多久,快些吧,拖得越久,变故越多,到时候,流血牺牲的要就越多。 其他一些人家,也是闻风观望,只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这一次,是生死赌局。 此时,千府内,千秋意静静在书房看书,如今的千府,奴仆一共没几个,到也安静的很。 当日他投入圣子门下,圣子便说,九黎储位之争,让他不要插手,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坐不住啊…现在过去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有些煎熬。 主要是,圣上这一招来的太突然了,都说乱拳打死老先生,圣子能挺过去吧?正在焦虑不安的时候,林渊的一封信,算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圣子府内,圣子不在府上,琉璃也在宫中,连个管事的也没有,府里里里外外被搜了一边之后,门口便被把守了起来。 金如放接着雨轩,大摇大摆的出入,惹的把守的官兵只能瞪着眼派人盯着,圣上只说拿刺客,没说不让进出府门… 第243章 公主?杀!(4更) 夺嫡,自古就是一场没有硝烟却血流成河的战争。 只是,九黎的这一场动乱,来的如此突然,又如此势在必然。 “公子!”雨轩回来的路上,就知道帝都气氛有些不一样,当看到帝府门前的甲兵时着实吓到了,还好,公子安然无恙。 “怎么,吓着了?”不管经历多少,玄凌依旧是玄凌,此刻的她,笑的无风无雨。 雨轩拍了拍胸口,十分配合,“恩,阵仗好大。” 哈哈,雨轩是个妙人,只是以前,拘了自己罢了,玄凌眯着眼起身,“那怕不怕?” “不怕!”公子都不怕,他怕什么? “老常,你们在这待着,我带雨轩和晨曦出去一趟,小金子,别忘了我的话,这大一个家,要搬起来不容易,虽然还有些时间,可也的准备了,这书房给我搬过去。”伸展了下胳膊,说的很是轻巧。 她这轻巧的素手一挥,金如放脸都绿了,环顾书阁,这全搬过去?的多少马车?还有旁的… “那是的准备准备。”老常拍了拍金如放的肩膀,深表同情,不过,家主似乎很喜看书,“家主要去何处?”此时出去,定是好去处。 “找人下棋。”说着,大步而去,身后一左一右两位美男子跟着,这这阵仗,一点不输外头甲兵围府。 帝简眨巴眼看着前头,嘴巴略弯,都要带哭腔了,“老常,小金子,小姐是不是嫌弃我长的不好看了?”都不带她了。 “来,老头子看看?”老常逗弄着帝简,一本正经的捏着胡子相看。 金如放脸皮抽了抽,老不正经。“走,丫头,咱去帮小姐收拾东西。” “恩,对了,老常,咱们要搬去哪里啊?远不远?好不好玩?”帝简就是帝简,前一刻还颇为伤心,这一下就雨过天晴了。 老常摇头一笑,看着这些孩子,热热闹闹的,真好,“不远…”傻丫头,这一声搬家,可知家主下了多大的决定? 从此以后,这帝家,再不姓九黎了,一个没了国度的家族,就是无根的浮萍…家主定是不会让帝家就此没落,可如今四国中,既脱离九黎,必然不会让帝家落户东离,而轩辕和炎火又人生地不熟,家主选择举家搬迁的地方,是一个谁也管不上的无人公地,她想自立门户?偏居一偶? 如此看来,帝家的事,她谁也不想靠,想要自己一手解决,可也意味着,她将同时对付东离和九黎! “将军,将军…出来了。” “去去。”他又不是没长眼睛,詹远西站在书阁院外门口,看着帝玄凌左右两侧各一位美男款步而来,表情有些僵硬。 都说这帝家小姐,九黎天恩伯如何不尊礼教,行为孟浪,今儿算是见识了,这尚未出嫁的小姐,身边男色成双啊。 “帝小姐这是外出?” “恩,将军辛苦。”玄凌点头致意,脚步未停。 詹远西跟上,“帝小姐这是去哪里?外头太乱,不安全,本将军派人护送一程。” “不劳烦,将军,圣上抓刺客,可有说,禁止各府人员出入府门?” “额。并无。”这…好像没有,可圣上不就是让他看着帝玄凌吗,他要是将人放出去,他要如何交差啊这。 玄凌一步步朝前,步调未曾变化。 “如此,玄凌告辞。”意思,没事别挡道。 玄凌话落,殷晨曦离开见缝插针将詹远西隔绝在外,雨轩也低头跟上,公子好生霸气。 眼睁睁看着人离开,詹远西头疼不已,当初让他来帝府时,他就眼皮直跳。 “将军,怎么办?”小兵一旁急的问着。 “怎么办?跟着啊,不要打扰帝小姐就是,她到那跟那,她接触过什么人,去了哪里,一一记下,随时禀报。” “是。” “等等,你们在这守着,其他人跟我走。”詹远西总觉得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跟着放心些,这圣上也是,既要将帝府看管起来,怎不下道痛快点的圣谕。 玄凌走在前头,知道后头有人跟上,眼都不眨一下。 帝色收到暗示,突然凭空出现,把后面紧跟的詹远西下了一哆嗦,乖乖,大白的,大变活人啊。 “家主,有何吩咐?” “知道谁放的箭了?” “是!” “杀!” 杀…。?家主…帝色吞了下口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玄凌很是看不上,“怎么?” “家主,是清歌公主。”那是一国公主,说杀就杀,不太好吧? 清歌?玄凌挑了挑眉,那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杀了,当初在她身上好歹废了不少心思,“盯着她,她自以为是的一身傲气,是谁给的,就让她死在谁手上。” “是!”那不还是杀,不过是借刀杀人呢,得,往后遇到这样的主,家主说杀那就杀吧,公主以上,再请示。 “先将我们送到城外别院,晨曦带好雨轩。”后面的,如果有本事跟,她无话可说。 玄凌刚说完,殷晨曦和帝色一左一右动了一下,眨眼,不见踪迹。 詹远西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们看看,是不是不见了。” “是…将军,见鬼了…” “没见识,见什么鬼,这是绝顶轻功,还愣着干嘛,快进宫告诉圣上。”这可不怪他,他又没长翅膀,如何看的住,这帝玄凌就是个成精的。 身边都是什么人! 还有,刚隐约中,好像听到那突然出现的女的和帝玄凌说什么杀不杀的,杀谁啊这是?他们这莫非是去杀人!想着,不由摸了摸脖子。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哪家没点风声,慕容家中,慕容雪村正正在暖阁内躺着休憩,身边伺候的,竟是几位男子,而且个个衣不蔽体,纵是在暖阁,也冻得通红。 “家主,外头情况大致如此,圣子人尚在宫中,我们何时动?”说话的是慕容府的管家慕容耀,对眼前的一切,他像是司空见惯了。 慕容雪村点了点一旁果盆中的橘子,旁边的男子立刻拨开,喂入他口中,对方犹觉得不满意,再点了点,那男子便将菊瓣用嘴含着凑上去再次相喂,慕容雪村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对总管的话,像是没听到一般。 慕容耀则安静立在一旁,慕容雪村不说话,他便不再开口,好像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慕容雪村见状,像是失了兴致,挥了挥手,那几名男子立刻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不愧是他训练出来的,性子都像了几分,放心吧,圣子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这么个局面都应付不过来,也枉费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栽培,等到该出现的时候,慕容家再出现便是了。” “是!圣子已知庆妃已死,可以确定,那帝玄凌便是惊鸿,药圣谷是帝家的。”慕容雪村说话,慕容耀再次开口。 “哦…。”可惜了,那样一个男子,竟是个女娃,她身边那个到是不错。 “处理干净,别让圣子知道端倪,现在最多只能让他以为,他就是先帝的孩子。” “是,圣子若是登基,那帝家的案子他若再查下去,该如何处理?” 慕容雪村瞥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像是对他说的事兴趣缺缺,“若是不让他查,反而会惹的他怀疑,让他查吧,怎么,对你们自己做的事没信心?再说,帝家的事,牵涉天家,牵涉他一向敬重的先帝,他会如何做?看看再说吧。” “那帝玄凌…” “我有些乏了,容后再说吧。”声音中,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是!” 慕容耀说完,退了出去,不再纠缠,似乎对对方的性格也很是了解。 慕容雪村眼角余光一扫,冷笑一声,闭上眼假寐。 第244章 得她得天下?(1更) 一场哗变变的悄无声息…… 而这几个时辰却让人觉得度日如年。 城外皇家别院,如帝都一样被围的水泄不通,木秀站在空旷的梅园里举头望天,一声长叹! “如今梅落雪无,既无景可赏,不如弈一局?先生可有兴致?”玄凌落地,朝着木秀信步而去。 突如其来的熟悉之声,让木秀急切扭身而望,只见对方正步步朝他走来,在她身后还有两位公子,木秀忍不住四下张望,一点动静没有,心下了然,这是没有惊动外头那些人了。 “并无不可。”许久没与她对弈了,甚是想念,犹记得当初她下山时说的话,也不过半载的功夫,这帝都已经风生水起了。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她从来不是池中之物,帝都还能维持如今的表面安稳,她已是手下留情了。 “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一边对弈,一边看戏,快哉!”玄凌说完,又朝身后道了句,“一局未完前,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 木秀似没看到,挽袖朝着不远处一处凉亭做了个请的手势。 棋盘铺开,两人执子开始对弈,木秀刚落一子,玄凌接上,“光旭死了。” 一句话,木秀手一抖,刚拈起的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目色有些凄然,“请吧。” “就下这里?这可不是一步好棋。”玄凌看着对方白子落下的地方,笑问了句。 “落子无悔!老夫下了一辈子棋,不想坏了这规矩。”说完,又拈起一子,似在等着玄凌落子。 玄凌不置可否,不客气的落子,非她不尊老,棋便是棋,正如对方说的,落子不悔,“天家与东离合谋,毁我帝家,因帝家碍着纳兰家的天威,纳兰绪统帅三军,听说天家还有一只隐藏暗势力,军中异样,想必瞒不过他,所以,函谷关之事,他明明知道是滇岳与人合伙动了手脚,却坐山观虎斗,对吗?” 木秀盯着棋盘,像是在选择落子的地方,玄凌也不急,最终,对方一声叹息。 见对方落子,玄凌继续跟上,“当年,他退位让贤,是知道自己圣体欠安时日不多,想要藏在暗处专心为九黎谋划,也是作为让纳兰秦风立纳兰胤烨为圣子的条件对吗?” 木秀依然不出声,专注落子,玄凌道:“他退位的两年,暗中削弱分化帝家的势力,知有人在对帝家动手,便推波助澜,大开方便之门,当时,东离边境压进,逼九黎交出帝家,九黎当时兵马强壮,若调动及时,不是不可一战,帝家出事之前,朝中三位德高望重之人在纳兰秦风的寝宫外跪了一夜,结果只是徒然,先帝一早就知道,他不会为帝家动兵,圣子与帝家嫡女的婚事,便是先帝兰纳绪早已布好的局,目的,便是要纳兰秦风对帝家心生芥蒂,让他对帝家生了忌惮之心,让他觉得他日他要除去圣子,帝家便是最大的阻碍,所以,先帝料定他会顺东离之势,冷眼旁观。正好借机进一步削弱帝家,自古,功高盖主,就算帝家再忠,也无法消除帝王的猜忌之心,此其一,其二倘若帝家化解危机,纳兰秦风此举,便让帝家生疏了新帝,将来,定会向着圣子,先帝这一番谋划,可谓一箭双雕。妙!” 拈着棋子,木秀抬头看向玄凌,先帝一生,心计算机,到头来,确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先帝算计的再妙,如今还不是被你识破了,所以说,先帝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差点把九黎算进去了。”人啊,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可比你更聪明的说不定正在一旁看着你啼笑皆非。 “哦?”这最后一句话,颇有余味,她不妨听听。 落子,轻叹,木秀盯着棋局,他与她对弈,目前为止,尚未赢过一局,从小到大… “你可知,帝凤曦为何在帝家众多嫡女中独树一帜,备受关注和宠爱?为何先帝明明知道他与帝凤曦直之间在年龄差距,还一心求娶?因为先帝无意中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天下的秘密,帝凤曦出生时,满天霞光,批命此女不凡,但先帝知道的并不详尽,只知得此女可得天下…。” 玄凌拈着棋子的手徒然停住,望着木秀,突然放声大笑,“原来如此,所以,所谓生不同寝、死要同穴,便是这么来的…好一个‘痴情’的先帝爷,光旭先生到死被蒙在鼓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场恩宠,原来是为了天下大梦。” 这世间,很多好听动人的故事背后,其实是一纸荒唐的开局。 “先生还有话说,玄凌不打扰,继续。”玄凌笑过后,继续落子。 “在先帝弥留之际,先帝爷才幡然醒悟,他走进了一个别人给他预设的局,帝凤曦的批命、那个天相师的话,处处疑点,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些人既是冲着帝家,更是冲着九黎来的…”木秀重重一叹,有时候,真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啊。 “这么说来,纳兰绪也是死不瞑目了,木秀,你和先生任我下山闯入帝都,实则,是在借我之手,查出当年那幕后推手对吗?所以,我动千家,动滇家,你们都乐见其成…”恩,她下山一趟,到是为九黎清了不少蛀虫,功德无量。 木秀被玄凌直白的一句话,说的面色一红,虽然,他们并无真心利用之意,可事实其实就是如此。 “怪不得,点苍山我能来去自如,一直以为,是我帝玄凌本事通天,原来,是你们高抬贵手,放任自由,十六年,你们两位天家暗子,演的一出好戏。”落子,说的不轻不重,却让木秀无地自容。 “其实…罢了…”木秀想说什么,可此刻,他觉得说什么都是乏力的,面对帝家,面对这个女娃,他们纳兰家的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纳兰家算是自毁长城吧,幸好,幸好出了一个纳兰胤烨…或许,能让天家焕然一新吧,这些肮脏龌蹉就在他们手上结束吧。 “木秀,不管你们两如何谋划,总归,你们这些年教我识文断字、给我启蒙,也没把我往歪路上领,甚至,将帝家之事毫无隐瞒告知,你们是出于愧疚也好,同情也罢,帝玄凌对点苍山的十六年,表示感念。”纵然外面风雨冰雪,她帝玄凌遇事,都有自己的衡定标准,一码归一码,账要算的清楚明白,两不亏欠才能真的无愧于心。 这孩子…很好,真好啊!无论何等境遇,能不忘初心,木秀闭目颔首,他们这么做,不过是自我的救赎,光旭是对帝凤曦,而他,是对帝承轩,对他们之间的一场相交之情。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为纳兰家,也耗尽一生岁月了,管不得身后事了,十六年的感念,不若换你往后闲暇时,坟前一杯清酒,岂不更好?” 就是说,这十六年的教导陪伴之恩,只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交情,与帝家,与天家,都没关系,只是纯粹的一场相交。 玄凌拈着棋子,停顿片刻,点了点头,“玄凌记下了。” “我与光旭,都是纳兰家先后被选送到那个地方的皇子,从被选中的那天起,我们这一生,就不是自己的了,无从选择,切莫为了我们这样的棋子,毁了你心中一盘锦绣,你看,老夫又输了。”看着棋局,木秀拈着子笑的放回棋罐中。 “如此,玄凌承让了,木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生保重,这梅园,这别院,困不住你吧,你不出去,可是与玄凌一样,想看看纳兰胤烨是否当得起纳兰绪的一番苦心看重?” 木秀含笑不语,却有些凄凉,这一场较足……说到底都是纳兰家的人啊! 木秀,任你看的再明白,你终究还是心系九黎而不悔,你和先生最后的坦然告之,毫不隐瞒,都是为了玄凌的一份恻隐之心,玄凌便如你们所愿,不在此时动九黎。 第245章 茶楼巧遇?(2更) 风云乍起,波诡之局暗涛汹涌。 玄凌离开别院,也算了了一桩心思,解了心中疑惑,当光旭说纳兰绪对他母后痴恋疯魔时,她心中实则疑惑不已。 一位心心念念江山大业的的帝王,年近半百,哪里还有这般年轻气盛的激情,没能有幸见纳兰绪一面实在可惜,能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连先生都被蒙在鼓中,是个高档戏子。 得此女可得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往往,身居高位的人就信这些,的确,人有命格一说,出生对五行,可人的命最终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玄凌,去哪里?”这好像不是回府的路,殷晨曦看了看有些安静的街道。 雨轩一步步跟着,静默不出声,公子去哪里,他便去哪里就对了。 街上稀稀朗朗的没几个人,也是,这跑来跑去的兵马,手上亮晃晃的刀枪太过刺眼了,老百姓虽不知政局,可人天生对危险的气息就敏感,他们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能躲的都躲起来了。 “走走,平日这帝都城太热闹,如今到好,甲兵开道,无人叨扰,好好游一游。” 殷晨曦一笑,她想如何都随她,陪着就是了,“那就走走。” 三人便在这甲兵来来回回的路上闲庭信步起来。 宫中 听闻玄凌出了帝府没能拦住,纳兰秦风这一通火发的,宫人都跪着不敢哼声,如今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满城找了这么久,还没消息吗?”如今万事具备了,他绝不允许出岔子,那遗诏只能是假诏,一定要在帝玄凌出现之前解决这一切。 “回圣上,臣刚得报,在城西街上看到帝玄凌与两名男子闲逛。”西城硬着头皮报了一声,都快把城里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人,人家自己出现了。 闲逛?这个时候,纳兰秦风一听,脑仁就疼,“知道了,你去忙你的,把守好宫门,再过半个时辰,敲登朝鼓。” “是!” 西城一走出吉元殿,纳兰秦风便朝着空中吩咐了一句,“去盯着帝玄凌,不要让她离开视线,更不要让她靠近皇宫一步。”外头那些人顶不住,只能用他们的人。 “是!” “小扇子,进来。” 一声喊,小扇子屁颠的就进了殿,“圣上吩咐。” “让你去办的事办妥了吗?” “圣上放心,已按圣上说的,撰写了,圣上过目。”拿着纸的小扇子浑身都有些抖,当时,圣上说出口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怪不得,这些年,身上对庆妃冷冷淡淡,不闻不问,怪不得圣上要废圣子,原来圣子竟不是圣上的血脉…啧啧,庆妃也真敢,这会,突然病,怕是东窗事发,让圣上拿到把柄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剧本,别人的大局不妨碍他自娱自乐的遐想。 接过看了一眼,“恩,就按这个,去办吧,那铁成林在偏厅这么久,没有一点动静?”那大老粗竟这般安静? “铁侯爷已将喝了好几杯茶了,并未说什么。” “恩,知道了,你去办吧,他若不出声,就让他继续坐着,有什么动静,在让人来报。” “是!”小扇子躬身退了出去。 纳兰秦风扯了扯自己圣上的龙袍,整了整领口,折身做到龙案前,静等这场大戏开锣,现在除了那帝玄凌,其他一切尽在掌握。 木秀若是来不了,就算那遗诏来了,他只要一口咬定,那是伪造,他看帝玄凌能如何。 铁城林被请到宫中,进来后,宫人告知,圣上偶感不适,刚歇下了,让他等着,这一等就是这么老长一会,他知道,圣上是忌惮他手中那点兵。 呵!就他手上那点兵,能改变什么?圣上这是有备无患,只是,他们天家这点破事,他铁家没心思参合,如今的九黎,早不是当初的九黎了。 他们家就是武夫出生,圣上太抬举了。 城中,玄凌已经逛了一会,纳兰胤烨应该看到了,刚才她消失了一阵,估摸着吓到人家了,如今一定是不会让她离开视线,那就好好看着,看住了,他才好安心动手。 “这一天,可真够漫长的,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 “走吧,咱们去前面茶楼坐坐。”玄凌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茶楼。 “公子,慢些,今天一定有位置。”街面上就没几个人。 三人边说边走,却是偶遇‘故人’。 “啊呀,这不是帝小姐吗?今日这帝都城人这么少都能碰上,实乃缘分啊。”燕飘落晃着折扇,一排风流,扯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打着招呼。 看着前面两人,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清雅谛仙。玄凌再扭头看了身侧雨轩和殷晨曦一眼。 看来,她今日艳福不浅,喝个茶,这么多‘佳人’相陪。 “既是缘分,那便请吧。”相逢不如偶遇,玄凌笑了笑,这个时候这六皇子不知避嫌还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面上,也是个不安淡的。 燕飘零眉峰一挑,还是她知趣,这么知趣的人,他的赌约又怎么会输。 茶楼包厢基本都空着,几人挑了一间最宽敞的,坐在里面,可将街面全景一览无余。 “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小姐,这位是天机。”燕飘零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冷场,有他在,少不的热闹。 玄凌与天机相视一笑,互相点了下头,“幸会。” 一旁燕飘零眨巴眼看着天机,靠,这小子,笑的一脸春风什么意思,为了一个赌约,竟不惜用上美色了?太没节操了,平日可没见他这般笑过。 “帝小姐不介绍一下?”绕过天机,再看玄凌身旁跟随而来的两位美男,燕飘零突然觉得,他这花名在外的主都没她这般过分… 一个女儿家,竟带着两个男子造谣过市,合适吗?尤其,长的如此过分…好看的过分… “雨轩,晨曦,我的人。”玄凌颇为简短的介绍了一句,没觉得哪里不妥。 可对面拿着茶壶的差点将一壶滚烫的水给洒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燕飘零伸手在雨轩和晨曦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你的人?”不太确定的又问了句。 苍天啊,都是九黎民风开化,都到这地步了吗? 点了下头,显然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纠缠,“六皇子的使团还有两三天就要到了吧,来的可真是时候。” “的确,能赶上九黎一场盛世。”某人总算收起了几分不正经。 天机静静品茶,依然是那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帝玄凌?听闻此刻帝府正被甲兵包围,没想到,正主却在此悠然闲逛,九黎这一场哗变,她可有插一手? 祖辈们的天下赌局已经开始,她可知道? “盛世?六皇子真会说话,听闻,六皇子此次摔使团前来,是给贵国提亲来的?” “帝小姐真是耳聪目明,我轩辕愿以一座城池想换,贵国国主的意思,九黎有一位贵女,当得起一座城池做聘礼,本皇子也深以为然,只是,这事怕是…不太会尽如人意啊。”说着挥袖朝向街面笑了笑。 这九黎都要换天了,他们之前谈的自然做不得数,真是白忙活一场,不知道,新君可对轩辕的城池感兴趣否。 “哦,如此昂贵的聘礼,这位贵女必有过人之处。”都说,疆土寸土不让,让轩辕如此大方便可割舍的城池,不是个烫手山芋,就是这和亲一说,另有玄机。 可不是,这贵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贵女,说不定真的贵不可言,搞不好,要成一国之后了。”该死的,打探之下,他们还真有婚约在身,这两人,他闲逛之余,偶听坊间传闻,有人不惜重金,为某人打造了一副凤头钗。 第246章 她要一座城?(3更) 茶香添雅趣,新茶陈茶,喝的不过都是心境罢了。 对燕飘零口中的贵女,玄凌不再言谈,是转而看向街面上的动静,看样子,宫里那位,已经快要将人马都安排到位了。 而那位在宫中软禁的圣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都说谋定而后动,玄凌很想看看,这盘棋,最后的一子是如何落下的。 “本公子让帝小姐这般觉得无趣吗?”聊个天都能走神!奇耻大辱。 嗯?这人尚有几分自知之明,不错,玄凌收回视线笑了笑,“六皇子,咱们做比交易,可有兴趣?” 交易?立刻点头,半点都没有迟疑,眼中满是我有兴趣三个字,就如那被逗的欢天喜地的小狗儿,这模样…。竟有几分讨喜。 一旁天机终于动了动,放下茶杯,扭身看向玄凌,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这清雅如竹的谦谦公子,与之坐在一起,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想忽略都难,玄凌回了一个眼神。 搞错了吧?不是说跟他做交易啊,看错对象了,为了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燕飘零将茶杯放的带出了声响。 “帝小姐请说,只要是合适的交易,并无不可。”身边有一个过于出众的属下,就的藏着,免得宣兵夺主。 玄凌低头抿了口茶,“既是交易,自然要开诚布公,我对贵国用来和亲的城池,云梦有几分兴趣,不知六皇子可做的了主。” “云梦泽?”她不会要这聘礼吧,使不得,使不得,到时候辈分就乱了,他再胡来,也不能碰父皇的女人啊。 “没错,云梦泽…若是六皇子做的了主,咱们就继续。”做不得主,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燕飘零眸光一闪,她要云梦泽做什么?一座荒城,地处边关,哪里,多数地方都是一片汪泽,不可安居,更没什么物产,能在云梦泽讨生活的人,都不是善类。 那地方,因为官兵都不敢踏足,早已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凶恶聚集地,那些各国犯了大事,缉拿之下逃生到那的亡命之徒只要逃到云梦泽,各国就几分放弃追捕了,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见过从云梦泽走出来的人。 在版图上,云梦泽划归轩辕,可是,这些年,轩辕还真没对那地方实施过管教,没有子民,就不可能派遣官兵,不过,云梦泽却是他们轩辕的一道天然屏障,那一片汪泽,让人望而生畏。 所以,这次他们轩辕拿云梦泽作为条件,来求娶九黎的公主,确实是有一番谋划的。 “继续…”燕飘零将折扇放在桌面上,浅笑而望。 这么说来,这位六皇子是能当轩辕的家,做轩辕的主了,玄凌也笑着回应,“云梦泽虽是一道不错的屏障,却是全境都与九黎接壤,表面看,将云梦划归九黎是九黎得了一座城池,一片疆土,可实际上,得与不得,都不会改变什么,谁也不能借着云梦泽踏入对方的领土,给了九黎,也还是你轩辕的屏障,若是能用它换一些实际点东西,便是挣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女人太聪明让男人很无奈也是…容易着迷。”燕飘零就是燕飘零,一本正经永远维持不了多久,不过此刻的他,眼中却多了些什么东西。 天机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听着。 “虽然你说的没错,可云梦泽仍是我轩辕的国土,父皇同意,我可没答应,帝小姐要与我交易,这筹码本公子也的掂量掂量。” 玄凌也不急,只轻声而道:“听闻,轩辕西部接连三年干旱,地裂干涸,河床干枯,很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你们此行目的,是想打九黎怒江之水的念头对吗?”围绕边境最干涸的一代,想要引入水源,最近也最充足的,便是怒江了,而怒江确在九黎的版图之内。 这下,燕飘零再没了笑意,这引怒江之水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们打的盘算,能猜到这,相信他们要怎么做,她也心中有数了,她是想拿这个做要挟? “帝小姐闺阁之中,卧听千里之外,佩服,莫非,帝小姐还能做九黎的主不成?”她是自信圣子能胜了今天这一局,荣登帝位,她这就开始与他一起指点九黎江山了? 玄凌放下茶杯摇头一笑,“玄凌区区一弱女子,如何做的了泱泱九黎的主,六皇子说笑了,六皇子,俗话说的好,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轩辕靠西边境一带,隔不了几年,就闹一回干旱,所以那的百姓一代代的开始往内迁移,使的荒地越来越多,地广人稀久而久之,非长久之计,然而,人没法做老天爷的主,你轩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任之,这引怒江之水入境,也是无奈之举,可此举不但耗费巨大,也非长久之计,六皇子,若是玄凌能让那里的百姓能在那里生存下去,他们可还会内迁?” “当真?”燕飘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之情。 “自然!如此,这桩交易,六皇子可觉得能谈?” “不是一时燃眉之急?” 燕飘零的话,玄凌知道什么意思,他要的不是百姓一时的温饱,而是长居的温饱,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玄凌也不会贸然提出要别人的领土。 本来,她是打算用在金源上的,但是,如今她有了更好的地方,晨曦的人已经回报,确实有人发现了金源的矿源。 这个消息,能瞒的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金银谁不眼热?到时候,她想让金源脱离,阻碍太大,不值得花费过多的精力,倒不如趁着此时,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留一个空壳谁爱要谁要。 她接下来要走的路,可能比现在更艰难,没有一片自己的地方不行,那个地方,还的兵马难行的,谁让她势单力薄呢?云梦泽,却是最好不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事事关重大,玄凌今后佳音。”意思不着急,对方可以好好考虑,这并非强买强卖。 她当真是要一座城池?她要干嘛?为九黎谋?为了纳兰胤烨?她又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么多百姓解决温饱?这般自信? 燕飘零一肚子疑云,不过,若真如她说的,到是真可以考虑考虑,用一处荒地慌一片安稳。 只是,他还是好奇,她要云梦泽的目的。 或许是男子惯有的思维吧,认为女子不会要一块地… “好,本公子一定慎重考虑,何时答复?”他也好有个时间范围好好估量一下。 玄凌起身,看了看街面,纳兰秦风已经开始动了,帝都起风了。 “六皇子慢慢思量,六皇子回去怕是立春之时了,约莫二十天的样子了,到时候,城外桃庄六皇子再答复不迟。”春暖花开的时候,一片生机盎然,他们应该会谈的愉快。 那到真是不急了,“好,一定赴约。” “告辞!”茶也喝了,事也谈了,戏也开锣了,此处到帝府,刚好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听戏也热闹。 “等等,此次赏景,本公子要独约!”上次吃了大亏了,这次在与她交易,的说的仔细些。 玄凌顿足,这人…笑着点了点头,那田埂上,宽度约莫只能行一人,一趟下来,一前一后,也算独约了。 燕飘零见她点头,终于满意了,可看到对方的笑,怎么感觉又不踏实了呢? “帝小姐,请稍等。”玄凌刚要走,又被叫住,不过,这次叫她的换人了。 天机起身,朝着玄凌一礼,玄凌疑惑之间淡笑回礼,这位天机公子,刚才一言不发,如今叫住她,可是有何高见? 第247章 圣子身份风起(4更)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枚玉环候百年。 玄凌拿着手中玉环,压下心头怪异之感,看着对方笑着道谢,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辞,有些新意,“多谢,告辞。” “帝小姐慢走,若要回帝府,还是绕开第三条街,若是入宫,切莫太急。”天机依然笑的淡雅,只是一番话说的所有人莫名其妙。 玄凌心中着实起了疑惑,面上不动声色应下,转身而去,这一次,再没人叫住了。 “好啊,天机,没看出来啊,平日闷不哼声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居然为了一个赌局,你……太没读书人的气节了。”竟然送玉环,还说什么家中祖辈之物,望小姐笑纳。这是送传家宝啊? 讨人欢心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就一块破玉…见人出了茶楼,燕飘零终于忍不住了。 天机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淡声道:“公子,属下并非读书人。”至于赌局什么的,并未多解释。 “不是读书人?那你是什么?”不是,关键不是这个! “农夫!”答的一本正经,他的确是未曾进过一日私塾,算不得读书人。 农夫,有这样的农夫,欺负他眼神不好还是欺负他没见过农夫?燕飘零半点不信,“说,你是不是被她勾魂了?”这女人,的确是招人了些,可他就喜欢她这样的,越来越对胃口,怎么办? “属下并未!”这帝小姐的确是通五行玄门之术,却未必真能勾魂摄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说法。 “还不承认!不是你送什么玉环啊?”当他是傻子吗?这男子赠女子玉环,乃是问对方可有意成圆?对方若接了,便是答应了。 等等!那女人竟然接了,靠!什么情况,这两人不会真的王八绿豆对眼了吧?当着他的面…令人发指。 “家中长者交代!公子,回驿馆吧,帝都之乱,开始了。”天机随口应了一句,看向街面,其实,他怀里还有一把小刀,老山主交代,若帝家现在管事的孩子是女子,便送玉环,若是男子,便送小刀,上次,他忘带了,所以没给,所以这几天就带在身上,碰到了,正好完成长者之托。 骗鬼呢?长者交代?燕飘零嗤之以鼻,显然一句都不信,不过,他也感觉到街面气氛有些不对。 两人刚走几步,街上突然多了一些飘落的纸,顺手捡起一张,上面写着,当朝圣子非圣上亲骨血,乃庆妃与人苟且而生,而今东窗事发,庆妃自知无颜见人,昏厥不醒,天家血脉不容混淆,请圣上… “这九黎圣上,竟是下了这么一步棋,啧啧,看来这事,有六分是真,不过…看情形,那圣上并非才知道,为何隐忍到如今才抖露出来?让人成了气候再说这事,作用可是大打折扣。”常言道,胜者王败者寇,这时候,圣子有多少本事都会拿出来,与他是一根绳上的人也只能捆在一起搏一搏。 至于血脉…大局已定时,谁还在乎。 燕飘零将手中的纸一扬,任它随风而去,他不过是个看热闹的,今日这九黎帝位鹿死谁手,谁便是他将来要相谈的对象,九黎新君一定,格局就变了,到时候,他也要回轩辕,收他的局了。 天机抬头看向帝都皇宫方向,九黎气数将尽,为何又隐露紫光?这样的天象,还真是不多见,莫不是这天象还有变局? “要下雨了…” 明明大好的天?不过燕飘零是见识过天机的嘴,说什么应什么,脚下步子快了些,他可不想沾了这一场风雨。 玄凌一行三人,走到第三条街时,停顿了下,然后继续朝前。 “公子?”刚才那位公子的话,雨轩也听到,不知为何,他觉得听听没错。 “试试。”玄凌笑了笑。 殷晨曦还在想着玄凌说的交易,和那个六皇子打交道,他总觉得不放心,那家伙一双桃花眼,企图太明显了。 三人正走着,突然间,哐当一下,一盆水从他们头顶倾泻而下,晨曦有功夫闪躲及时,也拉开了玄凌,可雨轩没有功夫,被浇透,玄凌忙过去相看。 又是一声响动,这一次,玄凌在劫难逃。 三人面面相觑。抬头一看,一大娘头也不回扭身而去显然没看到下面的人。 “回去换衣裳吧。” “公子,那人…” “我去…”连晨曦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玄凌淡定的弹去身上水迹,“玄门中有一相面术,这位天机公子,果然是高人。” “玄门术,你也是此中高手,你缘何不知今日此‘劫’?”殷晨曦生出几分好奇。玄凌也教过他玄门术奇门遁甲,可相面术并未涉猎,莫非她也有不知的? “这相面术与医者有异曲同工之处,医者不能自医,通晓相面术之人也不能给自己算命术。有违天道,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去触犯。”而且人各有所长,她对这一块还真不精通,玄凌笑了笑,那个天机公子,到是个耿直的。 殷晨曦放下眉头,随之一笑,“那六皇子身边的天机公子,到是有趣的人。” “何以见得?”玄凌边走边观望着街上动静,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雨了… “那个玉环…”他是那六皇子的属下,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六皇子打的什么注意,可他竟然当着六皇子的面送玉环。 玄凌摸出玉环手中把玩了一下,“玉环?”君子赠玉,古来有之,没什么不妥啊,虽然这玉…质地并非绝佳,可胜在温润,该是有些年头。 殷晨曦与雨轩对望一眼,罢了,某些人,纵是如何蕙质兰心,也有不解风情的时候,他们就随之糊涂好了。 三人走了一会,发现有些不对,“公子,这是…”雨轩低头,看着见面上的纸张,顺眼一看还不少,弯腰捡起一看,略有惊诧。 玄凌拿过略看了一眼,一笑杨之,“早些回府吧,一会这街上就不安淡了。” 纳兰秦风动了,这场戏憋了半天,终于开锣了。 宫中 圣子不是圣上亲生骨血,非天家血脉的事是最先传出的,清歌听闻此事,大笑三声,直道天助。 “母妃,父帝终于动手了,九弟的前程就在眼前,此时,不能再等了。”不管父帝为何此时动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贤妃摇着头,不停的轻喃,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歌儿,圣子他真的不是…”说着,说着,捂着嘴,那庆妃竟敢背着圣上偷人,这… “母妃,此时,不管此事真假,它就是真的,速让人通知九弟,父帝一会肯定会让群臣登朝,在朝堂对圣子发难,让九弟朝堂上多帮圣子说话。” “这是为什么?”这时候,不是该顺着圣上的心思吗?再说,这种事,帮着说话不是惹圣上不高兴? 清歌懒得解释,“母妃照做便是,清歌还有事,先去忙。”此时,九弟朝堂上位圣子说话,不过是做做样子,让圣子身边的旧臣对九弟生出几分好感,到时候,父帝择选新储时,就少些阻碍。 也能让那些望风而动的臣子放心投向九弟。 清歌心情大好,脚步也越发轻快,回到寝宫,立刻吩咐笔墨,此时,那些埋在各府的棋子都可以动了,观察他们的反应,记下各府的情况,帮父帝一把,到时候,也可为九弟甄别可用之人。 对于那些圣子死党,也好借机除之。 只要九弟大位到手,她的那些事,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穗儿,将信送出去,吩咐下去,立刻行动。”刚喊完,才想起来,穗儿已经死了,清歌不由一阵恍然,片刻后,自己起身。 清歌刚出寝宫,帝色的人便跟上了。 玉馨宫内,纳兰胤烨一身孝衣,安静坐在庆妃床前,看着手中纸张,久久不语,原来…。如此! 他并非父帝骨血!不知为何,这般荒唐的事,他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母妃,你一言不发就走,可是为此? 第248章 不寻常的夜(1更) 朝鼓雷动,朝局惊变! 天色将晚,天边徒留一抹余晖! 街面上散落的宣纸变成了纳兰胤烨头顶上的一把刀,一道符,催命符! “圣子竟然不是天家骨血!” “天啊,这不是真的吧?” “你傻啊,谁敢拿这事开玩笑,不要命了?” “就说今天这帝都城里气氛不对,原来……” “嘘!小声些,你不要命了?” “对对,不说了不说了!” 帝都城一时间热闹非凡,圣子非圣帝亲生儿子倾刻间已是人尽皆知。 这事过去差不多半个时辰,已是风风雨雨,此时,登朝鼓响,那一声声振耳发聩,让人听着,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 “家主,开朝了。” 玄凌回到帝府,围府的甲兵依然在,书阁内,听着朝鼓,几人围坐用着晚膳。 席间,大家心细发现,玄凌的筷子未曾碰过一下荤食,就是以往最爱吃的也未碰一下。 大家也不点破,知道她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对那先生的死,总还是惦念着,毕竟是陪伴了十六年的人,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今夜,这九黎的天就要变了。”老常放下碗筷略有所感,此时,朝臣们应该都在赶着上朝,怕是连晚膳也顾不上。 玄凌并未吃多少,放下碗筷起身,屋内已燃了灯火,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落雨声,“雨打屋檐难入眠,今夜帝都城是个无眠之夜,我去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唤我起来。” “是!小姐。”帝简上去扶着伺候,“小姐,你还没服药呢?正好是一个时辰后,阿简一定唤你。” 玄凌笑了笑,那到是巧了。 王权更替,更古不变,这一场雨下的及时啊,正好用来洗涤一场腥风血雨,不耽误明儿清晨的清新。 看着玄凌的背影,老常望了金如放一眼,“小金子,咱们东西收拾的如何了,待开春,咱就搬家。” “嗯?哦,要收拾的东西多,我先归类,搬家好。” 此时,大家心里都有一样的想法,帝都这片天空低沉压抑,不适合她,或者说,他们并不想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明明笑着,却笑的让人心酸。 “老常,云梦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殷晨曦突然问了句,既是她想从六皇子那要来的城,他就先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帮她做点什么。 老常眉头抬了下,看来,家主已经做下决定了,“云梦泽地处九黎与轩辕的边境,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罪恶之城。”外头雨声滴答,索性无事,就与他们说说。 与帝府截然不同,外头已是一片萧杀之气。 甲兵绕城巡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让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朝鼓雷动间,一辆辆马车忙乱的从各府驶出,有的干脆自己骑马朝着宫门奔去。 大家都知道,很快一切都要尘埃落定,只是,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们知道,帝都迟早会有这一场动乱,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早。 “皇兄,怎穿一生战甲登朝啊?”路上,原本不会同路的两位王爷却是意外的挤在一条道上。 两人都骑着马,身旁跟着全副武装的护卫,人也显得格外精神了,圣子的身世一暴露,他们感觉自己的腰板都直了些。 对他们来说,如今九黎的圣子之位,已经是虚位以待,正在等着他们。 成王轻蔑的看了一眼齐王,哼,都这个时候了,还装腔作势,“你能穿金丝软甲,本王穿套战甲怎么了?这鼓声已经敲了一会,你若不去,本王就先行一步,不奉陪了。” 说完打马而去,好似前头有什么东西,去晚了就没了一样。 “哈哈,皇兄说的是,鼓响上朝,去晚了父帝该责罚了。”齐王策马跟上,他们身后的人也都跟上,浩浩荡荡的两队人,挤在一条街上,阵势还真有些吓人。 带府兵上朝,这心思也太过明显了,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又如何忍得住? 朝臣们在路上见着这情景,一个个更是吓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都知道,今天这九黎是要出天大的事。 “古相,你可来了,看到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元哲听到鼓声,直接策马而来,古相到底年纪大一些需要乘马车。 看着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宫的大臣,古相喘着气,摆了摆手,“久等了,元大人,边走边说,这事确实太突然了,圣子那边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都这节骨眼上了,这个静字,可是十足的考验啊。 “谁说不是,圣子到底是不是…”这下,元哲也有些没底了,若是没有个八九分真,圣上断不敢这么做。 “庆妃,庆妃这一病,太是时候了,难说啊,元大人,见机行事吧。”古相知道这事后,也是心中没数了,若圣子真非圣上骨血,那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这事不占理了,就不好说变数。 两人相互搀扶着,急匆匆的朝着大殿走去,他们都知道,这条路今天不好走,宫人们在宫门口打着伞一个个迎着。 “各位大人,仔细些路,天已黑了,雨天路滑。”小扇子从大殿迎了出来。 兵贵神速,纳兰秦风的布局也算是无可挑剔,快刀暂乱麻,没有一丝拖沓,如今,这些臣子都被朝鼓请进宫来,想出去,除非大局已定。 而平日已明显顷向圣子的,现在则是忐忑不安,自古宫变,哪有不流血的? “西城,圣上让封闭宫门。”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小扇子交代一句,撑着伞扭身回大殿,一路小跑,身上已经湿透了。 宫门关,朝鼓停,只留一片夜雨滴答声。 雨声有时候最是容易让人心烦意燥,趁乱出了宫的清歌此刻正在一间画舫上,身边多了几位女子,个个花容月貌。 “东西都带来了吗?”她这些年,苦心经营,将一些女子安插到帝都各府,有的是丫头,有的是小妾,为的,就是掌握各家的情况。 几位女子奉上手中的一个个小笔札,看来还记了不少。 “主子过目。” 清歌一一看罢,满意的点头,有了这些东西,她将来就好拿捏那些朝臣,等到九弟大位到手,她就再也不用在后宫的一亩三分地谋算了,她的手便可伸向朝堂。 她要做这九黎最有权势的女人! “做的不错,散了吧。”说完,拉下兜帽,起身出了画舫,刚上马,就被人从马背上掳走了,刚才她身边的几位女子,也被带走。 帝色现身在画舫外,手里拿着那些小笔札,略翻开看了下,这位公主也算是挖空心思了,还真有不少有用的东西。 “将人送入宫。”帝色挥了挥手,看着人被带走,自己则朝着帝府方向而去。 宫内 大殿之上,纳兰秦风踏步而入,看着一个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大臣,他的心情突然大好,很有一番成就感。 刚上殿之前,再次确认过,圣子依然在玉馨宫,寸步未离开,还穿上了孝服,他到是想的通透,今夜,是该有个了解。 “诸位爱卿,此时鸣鼓召各位入宫,所谓何事,想必大家心知肚明。”纳兰秦风的声音很是洪亮。 “父帝,可是为这个?圣子呢?”成王手握一张宣纸,环顾朝堂,那声音洪亮的,生怕别人听不见,看不到似的。 齐王不甘示弱,“父帝,此事关乎我九黎天家血脉,不容混淆,为圣子与天家声誉和清白,请父帝彻查。” “启禀圣上,所为空穴不来风,齐王说得对,天家血脉不容混淆,还是请圣上慎之。”皇子出来说话了,立刻就有朝臣跟上。 纳兰秦风若真没几个人,那这些年的圣上,真是白当了。 “孤听闻此事,也是颇为震惊,在你们来之前,就已让人去查证了,圣子乃我九黎储君,怕是有那些居心叵测的贼子不安好心,诋毁天家圣子,谁知道…。哎!来人啊,带上来。” ------题外话------ 昨天是38都忘记了~小妞们女王节快乐 第249章 朝堂相争(2更) 被带上大殿的是一个妇人,妇人匍匐在地,说当年在庆妃跟前伺候过的,庆妃一次醉酒,与一侍卫有染,暗结珠胎,事后,庆妃怕东窗事发,将身边的人都处置了,她是侥幸活了下来逃到外头的。 这一下,满朝哗然。 这妇人说完,接着,那侍卫也被带来上来,亲口承认,还将当天的事描述的够详尽,听的朝堂上个个面红耳赤。 古相和元哲对望一眼,这种事,不过是一个过场,随便找两个死子就成局了,圣子到底是谁的骨血不必深究,圣上只要能确认不是自己的,他就能做这个局。 现在关键是庆妃昏迷不醒,圣子又被软禁没有如何动作,他们这些孤臣,即便想要拥护圣子,也的圣子来划出个道。 圣子若再不出面,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朝堂上已是一片嘘嘘声,要求庆妃和圣子出来当面对质,纳兰秦风装腔作势,悲恸不已让宫人去请庆妃,没一会,宫人来报,说是庆妃昏厥不醒,危在旦夕。 “哼,病的可真是时候,八成是东窗事发被吓的吧”成王嗤笑一声,当场发难。 “父帝,我天家血脉不容玷污,父帝明断。”刚才没出声的免王此时也是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 他一说完,立刻又朝臣附议,地上一时间跪了一片,接着,就有朝臣开始弹劾,说是圣子跋扈,借审案由头,独断专政等等…。 还有人参劾圣子受贿,因为对方给的数额满足不了圣子的需求,就公报私仇,而这一参劾,正是户部管束盐税的侍郎沈浩。 “沈浩,你满口胡言,圣子为政清廉,何时受贿?”同为户部侍郎,龚长康忍无可忍。 沈浩冷哼一声,一副正义凌然之态,“启禀圣上,臣这有圣子受贿的证据,这里是三州六郡盐商的联名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浩,你为官不正,若有这个,当初圣子说要查盐税时,你怎么没拿出来,偏要等到此时。”龚长康心中连叹,他就说过,圣子当初这么早动盐税过于鲁莽了。 瞧这,三州六郡的反扑就来了,还选在这要命的时候。 圣子查盐税到现在,总共就这么点时间,动作太快了,这朝堂上,到底多少人在给那些人当眼线,做棋手?古相和元哲暗暗心惊。 怕是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圣子也是一身骚,还没等到三州六郡去,就先被将军了。 “竟还有此事!”纳兰秦风一脸不信,又急切的让人将那联名状告信呈上。 朝堂上,顿时一片议论声,怪不得圣子当初突然提及查盐税,原来是私欲不满,伺机报复,真可真是大开眼界啊。 “报!” 一声急传声,打破了朝堂的气氛,这出什么事了? “进来回话。” “启禀圣上,外头有一队人马,企图闯进宫来。”守卫跪地呈禀,话一落,所有人都惊了,这是…逼宫。 “反了,是谁的人,问清楚了吗。”纳兰秦风直接站了起来,这显然不在他安排的剧情范围。 圣子这边的人也是异常紧张,不会是圣子吧?此时他若围攻,那是名不正言不顺。 “启禀圣上,这些人在外囔囔,是圣子的人,说圣上软禁圣子,要圣上放圣子出宫,西城将军与他们动了手,现在正在打着,已经死了几个了,在他们身上发现这个。” “父帝,不用问了,这明显就是圣子知道身世被揭穿,要造反了!”成王一声咋呼,造反两个字随口就出来了。 站在他身侧的越王眼见,看到递上去的东西时,眉头一沉,那是皇姐的宫牌,怎会在那些人身上。 纳兰秦风看到守卫递上的宫牌,一眼便认出,这是他给清歌的,所有的公主里,也就清歌有这个,还是特制的,当初,清歌撒娇跟他要了一队护卫,他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公主是无权调动护兵的,所以制了这宫牌,表示是他御批。 “去,拿下一个活口,带来问话。” 握着宫牌,纳兰秦风眉头紧锁,这究竟怎么回事?清歌?朝着小扇子招了招手,小扇子立刻退出大殿,没一会便回来了。 得知清歌的确是出过宫,此刻刚回来,脸色一变,立刻让人去将清歌带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愣是没搞明白,圣上唱的是哪一出。 纳兰秦风此刻容不得出半点差错,有不在自己控制范围的,自然要排除,“接着说吧。” “这联名信,你们也看看,孤真是想不到啊,圣子竟然…”纳兰秦风一脸疲惫的样子,像是伤透了新,将那联名信丢下去让大家看看。 大殿上,一出戏唱的正热闹,这头,纳兰胤烨也准备好了。 一身孝服站在玉馨宫门口,身侧琉璃和林渊跟着。 “圣子,圣上有令,圣子不得出玉馨宫。”宫卫已经换成了禁卫,整个玉馨宫严严实实的。 纳兰胤烨沉着脸冷笑一声,一言不发,挥了挥手,突然出现一群人,夹道而围,纳兰胤烨抬脚而去,不再理会那些禁卫,那些禁卫出手阻拦,却被轻易隔绝在外。 “不要让人踏入玉馨宫打扰母妃。”他去去就回。 “是!”一声齐呼。 “烨,这些人…” “雷霆暗卫,纳兰家的隐卫。”没有停留,一路朝着大殿而去。 我去?林渊摸了下鼻子,这什么情况,听上去挺厉害,以前怎么没说过,刚才那些人出现,他都没发现端倪,怪不得烨这家伙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早有准备。 “圣上,证据确凿,还有详细的数目,应及时拿圣子问话。”沈浩乘胜追击。 “圣子?他既非我天家血脉,加上如此德行,怎配当我九黎圣子?” “没错,这样的储君会毁我九黎基业,请圣上明断。” “圣上!天家血脉不容有污啊!老臣请求,废除圣子储君之位,改立贤德之辈。” “圣上…” 又是几个附和的,纳兰秦风一脸痛心疾首,却迟迟不肯松口,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古相和元哲等人。 大家都看在眼里,圣上这是要求仁得仁,要一口同声,这也是在给圣子一党最后的机会。 “圣上,圣子身世一事,既是天家家事也是国事,兹事体大,不能因为一个妇人和一个侍卫就冒然下决定,总要详查才是,另外,沈侍郎所说之事,纵有所为证据,也应求证查办之后才能做定论,圣上明鉴。”元哲率先开口。 纳兰秦风双眼一眯这时候了,竟还有人向着圣子,圣子好大的威性。 “启禀圣上,元大人所言甚是,一国储君,非同儿戏,忘圣上慎重。”古相刚说完,龚长康也站出来了,“圣上,请圣子出来当朝对质。” “圣上,凡是不都的弄个水落石出,死刑犯还能有个喊冤的机会,何况咱们现在讨论的是一国储君,圣上宣圣子上殿当场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到时候,再做定论不迟。”铁侯爷喝了一肚子水,适时的开口。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不都摆在眼前了吗?” “就是!” 朝堂上有是一片争持之音。 “既然你们都开口了,那孤也说说…”纳兰清风正要说,清歌被带了来,那宫门口闯宫的人也被带了进来。 清歌被打昏送进宫的,刚睁开眼,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带到大殿了。 那护卫都不用圣帝问,看到清歌被带来,二话不说全招了,说是清歌宫里的人拿着宫牌,让他们此刻立刻进宫。 门口都被杀了好些个了,他早就吓破了胆,可不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清歌路上已经清醒,正奇怪父帝为何此时召她,此刻听的护卫的话,再看到宫牌,立刻明白有人在害她。 “父帝,清歌没有!”跪下,刚要开口说辞一番,从她身上掉落一个东西,是一张黄娟。 黄娟自来都是圣帝才能用的东西,一个公主如何用的?而那黄娟,纳兰秦风很是熟悉,是下旨用的… 第250章 圣子反击(3更) 纳兰秦风像是被雷击了一下,看到那黄娟,立刻想到什么,看到黄娟,清歌也是一脸疑惑,就要弯身去捡,却被一声呵斥吓住了。 “混账,孤平日对你百般宠爱,没想到,你…竟让护卫假冒圣子名义闯宫,你想做什么?”莫不是这女儿因着婚事,对他生了不满之心,与圣子联手了? 自不量力,她的这点东西,还不都是他给的,到底是惯出毛病来了,心大了。 “父帝,儿臣不敢,是诬告!是有人嫁祸儿臣,儿臣为何要这么做,父帝明鉴!”清歌离开喊冤,他听出了纳兰秦风满口的怒气,可是,这是为什么? 如此简单的一个骗局,父帝不可能看不透,这明摆着,就是有人要嫁祸于她,她帮圣子?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父帝,皇姐断然不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求父帝明察。”越王见清歌被呵斥,忙跪下求情。 在他看来,此事也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局,父帝不可能看不透。 他们说话期间,纳兰秦风已经起身,慢慢朝着清歌而去,蹲下身子,不经任何人的手,自己将那黄娟捡了起来。 “连黄娟你都敢用,他们,你可说是被人陷害,那这个呢?也是别人塞到你身上的?”纳兰秦风说着,借转身的功夫,已都开看了一眼,只一眼立刻合上拽进握入手心。 是遗诏,里面的内容绝不会错。 “来人,将清歌公主拖下去,斩。”一个斩字,说的分外有力。 斩?这一个斩字,也让满朝上下一片震惊之色。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清歌公主向来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纵是闹出那样的丑闻,圣上还是护着,怎说斩就斩了,他们没听错吧。 “父帝!”清歌一声大叫,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纳兰秦风的背影,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听到的是真的。 纵然以往所有的宠爱都是假的,她也不相信父帝就这么要了她的命,为什么? “父帝,皇姐定是遭人算计陷害,求父帝饶皇姐一命,求父帝饶命。”越王也听懵了,看着禁卫上来押人,这才惊醒过来,连忙磕头求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个局,再简单不过,纳兰秦风焉有不明白的,虽然清歌心中可能因婚事对他有怨恨,可不至于蠢到玉圣子联手。 可是这封遗诏却在清歌身上出现,清歌如何到手的?他一定不能让这遗诏见天日,所以清歌必须死。 怪不得他,谁让她要沾惹她不该沾惹的东西。 “父帝!”清歌没有求饶,也没有喊冤,只是一声声绝望的喊着父帝,她到死都无法相信,会是父帝开口斩她要她的命,让她如何相信? 别说她,既是朝臣也是个个惶恐至极,这不是说着圣子,说着废储的事吗?怎么就扯到清歌公主身上,就这么…斩了? “父帝,求求您,扰了皇姐,皇姐是冤枉的,父帝!”越王连滚带爬的冲上去,跪倒在纳兰秦风的脚跟下,头磕的冬冬作响。 看着也着实可怜,清歌已经被拉出大殿,纳兰秦风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越王闭上眼,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父帝要杀皇姐。 “父帝!求您!”越王最后挣扎着伸手抱住纳兰秦风的腿。 可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阵沉默。 “圣子到!” 一声圣子传唤,将人从清歌的事中拉回了心神。 圣子?纳兰秦风总算有了反应,扭头看着大殿门口,怎么会?他怎么出的玉馨宫?为什么没人来报?他大胆,他竟敢违背他的圣谕。 纳兰胤烨一步步走进来,一身白孝,让朝堂上原本准备了一箩筐说辞的臣子个个闭了嘴,这眼前的剧本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圣子不是应该被押解而来,怎么是… 见着这一身白,大概都明白了,该是庆妃没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那这圣子到底是不是天家骨血?这要如何判定? “你还敢来大殿,哼!”成王是个四六不分的,清歌非他一母同胞,父帝杀了清歌,那越王八成也是没戏,剩下的几个,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这九黎的帝位,他们若是能坐,他就坐的。 此刻,看到纳兰胤烨,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纳兰胤烨仿佛没听到,视而不见,一步步朝着纳兰秦风而去,一身白,没着蟒袍,没带玉冠,白绫束发。 看着这样的圣子,纳兰秦风吓的不受控制的倒退了一步,那双眼睛,那眼睛里的光芒像是一柄利剑,穿透心扉。 “你要做什么?…你!来人,将他拿下。”因为不受控制的害怕,纳兰秦风条件反射的做出反应。 满朝文武呆呆看着眼前一幕,铁侯心中长长一叹,枉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圣上,竟这般经不住事,九黎有如此国君,近二十年来,停滞不前,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本宫一直不明白,为何父帝对儿臣毫无怜惜之情,从小,父帝便对儿臣视而不见,本宫虽为圣子,却从未受父帝一言之教,从小,父帝从未夸过我一句,碰过我一下,哪怕我功课做的再好,先生再如何满意,都没用,今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父帝的儿子对吗?” “你…不要过来,快拿下,都愣着干嘛,没错,你并非孤的骨肉,孤为何要待见你,你是孤的耻辱,你凭什么坐着储君之位,快拿下。”纳兰秦风显然也是忍了太久了,这一下宣泄起来,尤其痛快。 听着这两人对话,满堂都惊的静悄悄的,身子果然不是圣上的亲骨血,那…是真的? “哈哈哈哈!我看谁敢!本宫并非你的亲骨肉,却有资格做这九黎的圣子,因为这个圣子之位,原本就不是你给我的,是先帝爷爷的意思不是吗?”他的生身之父到底是谁?母妃已经带着秘密去了九泉之下,可他心里已隐有答案。 为何父帝明明打小就知道他不是亲生,却要隐忍至今,为何父帝明明不想立他做储君,却不得不立,为何父帝要找什么遗诏,为何当年众多皇孙中,先帝爷爷却偏宠他一人,为何先帝爷爷要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因为,爷爷不是爷爷是父亲,父亲不是父亲是兄长,哈哈哈,这就是天家,没有伦常,见不到光。 他就是长在暗处的一颗种子,见不得光。 “你…是野种,父不详的野种!快拿下。”纳兰秦风喊了几次,可禁卫却一动不动。 纳兰胤烨伸手拍了两下,“拿下!”刚才还一动不动的禁卫,突然都动了,很快,刚才跳脱着的朝臣都被制住,沈浩是头一个。 “反了!你们…你们…”纳兰秦风挥着衣袖,节节后退,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的时候,只见西城已经进入大殿,原本应该守在宫门口的人,此刻却在大殿上出现,纳兰秦风一口血喷了出来。 父帝好偏的心啊,竟连直属君王的禁卫都交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圣子,宫门已固。” 等这里大局一定,城中和城门口的那些护城兵也就不足为惧,他们还不会愚忠到不认新君。 “来人,出来,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纳兰秦风朝着身后大喊,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眼前情况,正要对纳兰胤烨动手,只见纳兰胤烨手中多了一块令牌,见到令牌,黑衣人顿时停住脚步跪下,“拜见尊主。” 这一切变化太快,快的让纳兰秦风来不及反应。 “父帝,你不待见我母妃,所以不待见儿臣,儿臣不怪你,如今,我母妃已故,你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来人,伺候太圣休息。” 第251章 脱离九黎?(4更) 风雨交加,春雷初现江山定。 “小姐,起来喝药了。”帝简端着药碗,准时的很。 玄凌向来浅眠,加上外头落雨的滴答声,帝简一出声,人便醒了,睁眼开看了看,差不多是时候了。 起身,端着药一饮而尽,“阿简,更衣。” “小姐,这么晚,还要出门?”又是大雨天的,出去做什么,那些兵刚才都撤了。 玄凌恩了一身,到了妆台前,自己拿着梳子轻轻梳起了一头秀发,“快些,晚了就赶不上锦上添花了。” 帝简哦了一声,拿来衣裳,又替玄凌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玄凌去休息时,老常已让金如放马车准备着,看到玄凌出来说入宫,金如放不由看了老常一眼,神机妙算啊。 “家主,夜来风急,让阿简这丫头陪着吧。”大晚上的,让雨轩他们陪着,免的那些老家伙说三道四,家主不介意,可是凭白无故的,何必给人添谈资。 玄凌笑着点了点头,拢了拢衣,“小金子,不必跟着了,府上挂上白帆吧。”明儿是新帝登基,也是庆妃置丧的日子吧,既是帝母,便为尊,这帝都城是要满城白帆的。 “恩?好的!” “晨曦,府上等着。” 知道晨曦担心,玄凌特意叮嘱一句。 帝简撑着伞,屋外斜风暴雨,伞有些不顶用,雨水溅到玄凌脸上,一片冰凉。 “我送你到府门。”一件大衣披盖在玄凌身上,殷晨曦双手将人纳入怀中,“你身子弱,不要沾了凉雨,回头又要生病。” 听着这突然的唠叨声,玄凌衣中展颜一笑,家人便是如此吧,风雨再大,也有人替你遮风挡雨。 “偏的你紧张,几滴雨而已。” “还好意思说我,偏的你多管闲事,他们天家的事就随便他们去,实在不行,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便是,还非要亲自跑一趟。”晨曦这几日也想明白了,不管如何,他如今就是晨曦,与从前一样便好,她要家人的温暖,他给就是了。 晨曦…还是这般啰嗦,这几日,还以为转性了呢。 “我说一句,你总有一百句等着,罢了。” 黑暗中,殷晨曦浅浅一笑,任由雨水浇透。直到将人送上马车,马车走远,这才回身。 “小姐,头上有落叶,我给你拿下。”上的马车,借着微弱的灯笼光,帝简替玄凌擦拭溅到身上的雨滴。 玄凌看着拿下的落叶,放在手心良久不语,帝家,往后也如这落叶一样,是这世间一叶浮萍,无所依附,也无需依附。 她要帝家再次枝繁叶茂,立在四国之间,不碍着任何人的江山天下,可任何人也休想再动帝家,帝家从今以后,从她帝玄凌手上起,再不为任何一国谋一计一城,任何一国的功勋,帝家都不需要,帝家的荣耀,不需要他们来给,也不会再有功高盖主的帝家。 她要让帝家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家天家平起平坐,欠债还债,欠命还命,虽然,她还不知道最后那只黑手是谁,可她大概知道了帝家几百口人因何而亡,因着天下。 因那些玩弄权术的人,因为他们争夺天下的野心,因为他们之间的较量,外祖父一定知道,当年天家冷眼旁观,也一定知道,东离兵临城下是九黎与东离某些人的一步棋,外祖父是寒心,寒心帝家忠心数代人的九黎,竟为了帝王家的权衡之术,拿黎民百姓性命相逼。 当年逼帝家自尽的,东离是帮凶,真正相逼的是九黎,就在古相他们三人跪寝宫门口的那一夜,先帝爷做了什么? 他去了帝府!见了外祖父,而后,帝家举家自缢。 从她与先生和木秀的话中,她已经一点点的明白过来,当年,东离那般大胆的以兵相逼,是早就知道了九黎不会出兵,那不过是九黎与东离联手演的一场戏,一场欺骗了世人的戏。 她猜猜,当年那个让东离兵临城下的计谋,便是出自九黎刚登基不久的新帝,纳兰秦风之手,而先帝纳兰绪,早就知道了一切,东离能在九黎安插细作,难道九黎不能在东离扁插耳目吗? 纳兰秦风自以为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其实不过是为他人谋嫁衣罢了。 纳兰胤烨只是圣子之时,便已开始部署东离,一朝一夕如何做到?纳兰绪定是将留在东离的暗子都交给他了,她想想,圣子身边,还该还有一个高人,只是这个高人,从未露面罢了。 纳兰秦风如何斗得过? 不过,平心而论,纳兰胤烨,却有天下霸主的气魄,他没用暗子,而是将暗子转明,用的兵法,如今,东离想要轻易动兵,还的看他愿不愿意。 当初在东离发现慕容端的踪迹时,她便顺手让红楼的人去查了查,这一查,到是让她大开眼界,所谓天下布局,不过如此,不过…与她何干? 所以,她视而不见。 “小姐,想什么呢?到宫门口了。”一路上,玄凌没开口说话,帝简都差点睡着了。 “到了啊!” “恩,小姐慢些,我先下去撑伞。” “好!”揉了揉眉心,玄凌停止思索。 冒雨入宫的,不止她一人,玄凌站在宫门口,看向宫门口的一辆马车,慕容家?慕容家远离朝堂,此时前来,必有好戏。 刚下马车的慕容雪村也正好看过来,站在伞下,对着玄凌一笑,“帝小姐也入宫?很是巧,同行?” “老国公夜深来此,定有急事,长者先行,请。”与他,不想同行。慕容家终于动了。 慕容雪村笑着颔首,不客气的大步而去,玄凌不急不缓,慢慢跟上,有意与对方拉开距离,她只是想,再闻的仔细些。 没错,虽然极淡,还熏了香掩盖,可这淡淡的冰魄味道,还是露了出来,没想到,冬宴之后,他还敢再用,他以为冰魄的味道真的能遮掩吗? 慕容雪村,慕容家家主,九黎的老国公,刚才没看错,他手上拿着的便是责天杖,看来,今夜不须此行。 大殿之上,纳兰秦风似乎面临绝境,可他却依然死咬不放,“看来,圣子早就存了反心,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被你收买,你再能耐,再狂妄,九黎也不能容你一个父不详的人。” “圣上,哀家听闻庆妃已故,大殿上很是热闹,哀家来看看。” 慧太后站在大殿门口,却始终没有踏入大殿,“哀家知道,这大殿之上,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哀家就站在这,诸位臣工,哀家今日只想说一句,圣子虽非圣上亲生,却是天家血脉。” 突然出现的太后,突然丢下的一句话,让整个朝堂气氛再次凝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她是如何知道的?纳兰秦风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慧太后说完,转身而去,庆妃已死,死无对证,圣子就算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她才走这一趟,这皇宫就是个污浊之地,希望,圣子登基后,能好一些吧,这里,埋葬了她的一生,既然新帝登基,她也不用想着替帝家那点骨血留命了,也该是她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只是,帝家那孩子与圣子,有缘无份,当年,先帝对帝家做的事,并不会随着先帝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 绕是纳兰胤烨也没想到,慧太后会突然出现,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如今,他的身世,他已不用怀疑了,真是可笑啊! 慧太后的一句话,让纳兰秦风知道,大势已去,颓败之色满脸,可他不甘心啊,如何甘心? 挥手,将龙案上的砚台投掷于地面上,大殿之外,空中燃起花火。 “你竟真要兵戎相见吗?” 不管如何,兵符却是在纳兰秦风手中的,他早已交代,见到信号,城中所有的护城兵马,立刻围宫。 就算他得不到,他要拼死一搏。就算他是圣子,他这个圣上没说退位,他就还是圣上。 第252章 来送遗诏(1更) 慧太后刚走没几步,碰上正往大殿的慕容雪村。 “老国公来的正好,里面热闹!”这帝都城,哪有真的舍得下权势的家族,慧太后笑笑并未久留。 当年,家族为了巩固权势,将她送入宫中,见她无子,便弃之,又送了新人入宫,女子,向来就是这般轻贱。 “太后都惊动了,老臣自是要去看看,太后慢走。”慕容雪村眸光一闪,错身而去。 玄凌远远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正打量着,慧太后也看了过来,玄凌未动,对方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宫里果然热闹。 “雨夜路难走,你们到是都来了,丫头,得空,到城外皇庄坐坐可好?”真像啊。 嗯?这太后好生雅兴,这时候,邀她做客?她不是圣上一党?如今圣上大势已去,她还如此闲庭信步,莫非,纳兰胤烨不成气候? “真像你姑姑,也像极了帝家人,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看到帝家人…听闻你身子弱,这雨大,那伞太小了,这把宫伞便留给你吧。”说完,扭头朝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 这是何意?玄凌一时间有些被弄糊涂了。 似是看出玄凌疑惑,慧太后笑了笑,“我与你祖母自小一块长大,要进去,就去吧。” 她身旁的嬷嬷与帝简换着伞,帝简眨巴着眼,这宫伞确实大好多,不换白不换。 玄凌愣了片刻,再抬头,人已走远,雨幕中,慧太后步履始终不变,最标准的闺秀步。 “小姐?” “恩,走吧。”这深宫内院,每个人究竟都有几副面孔,一辈子都没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吧。 这位慧太后,连她都没看透,可刚才,她竟感觉到她的善意,或许,她想让别人看到她是什么样的,她便能做到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不由抬头环顾这座皇宫,这地方啊! “家主,清歌公主已死,被圣帝判了斩。”帝色看着斩完,这才寻得玄凌汇报。 玄凌点了点头,朝着西北方轻道了句,“安息吧。”她说吧,欠债还债,欠命还命,先生,玄凌现在听闻生死,已如此平静,玄凌的恻隐之心,又能维持多久? 九黎我暂且不动,玄凌还你十六年相待之恩,可也只是暂且,给九黎一年之期,相信,一年之内,九黎新帝必能肃清朝堂,重整九黎,一年之后,玄凌就不算趁人之危,先生,你用你的救命之恩,给九黎换了一年时间。 “帝色,告诉帝隐和帝绯,盯好了,这个时候,那些人必然会动。”九黎如此大的动静,那些人怎会按捺得住。 “明白,那家主这?”帝色已感受到,这皇宫周围有一股隐藏的暗势力。 “无妨。” 帝色迟疑了下,经历过前面几件事,如今对玄凌的话,言听计从,即便不放心,可还是转身走了。 “阿简,走吧。” 大殿内,灯火通明,一些臣子被拿住绑了跪在地上,个个诚惶诚恐,有的一脸死灰,就算听到纳兰秦风发出信号,也没了之前的冲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在做鱼死网破之争,就算外面的甲兵攻进来有什么用,圣上身边的人都叛了,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眼下局面,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他是圣上没错,可一个无法号令朝堂的圣上,还是圣上吗? “今日这大殿之上,如此热闹!看来老臣来的是时候。”慕容雪村手持责天杖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老国公?慕容家? 这个时候出现,还带来责天杖,这是想做什么? “老臣拜见圣上,圣子。”因为手持责天杖,所以不必跪拜。 纳兰秦风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因何而来,只是觉得,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是不甘心的在做垂死挣扎。 “老国公久不登朝,雨夜路滑,不知老国公可是有要紧事?”纳兰胤烨看向慕容雪村,瞥了他手中的责天杖一眼,不知他是否是父帝的底牌。 慕容雪村面容严肃,“老臣虽不问朝政多年,可老臣仍是九黎臣子,听闻朝中变故,老臣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街上甲兵穿梭,百姓人心惶惶,宫中夜敲朝鼓,百官冒雨入朝,老臣特来问问,可是九黎发生了什么事?” “老国公,是他,是圣子要造反,他想逼父帝退位,自己登位,刚才大家也听到了,他唤父帝太圣,老国公,你可的为九黎主持公道啊,圣子他生父不详,他根本不是父帝的骨血,没资格执掌九黎。” 齐王灵机一动,哭天抢地的跪下,一副备受欺辱的忠心模样,说的也是颇像那么回事。 纳兰秦风见状,一副凄然之态看向慕容雪村,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哦?敢问圣子,此事当真?”慕容雪村转而看向纳兰胤烨。 纳兰胤烨正待开口,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玄凌披着白色的斗篷,里面也是白色一身,与大殿上一身孝衣的人,那般交相辉映。 “圣子当家,名正言顺,玄凌可能来的的晚了一些,但也无妨,古相,就有劳了。”玄凌步步入殿,发丝上还沾着雨雾,苍白的脸颊略显清冷,一身素白下,高瘦的身姿,让看了,有些莫名的触动。 给清歌那份遗诏,是帝色伪造的,情急之下,纳兰秦风哪会细看。 真的遗诏,此刻正在玄凌手中,乘放遗诏的盒子,便是当初让燕飘零从宫中盗走的那一个。 “古相,这里面有两份遗诏,一份是先帝的,一份是当朝圣帝的,古相,您念与大家听听。”他们九黎的家务事,他们自己说。 纳兰胤烨看着玄凌,遗诏…。他记起来了,原来,她让神偷入宫偷的,便是遗诏,也是,有光旭在父帝身边,她要知道这事,也没什么困难。 “遗诏?”这下,拿着盒子的古恒之也淡定不了了,还有遗诏? 在一片注目中,抖着手打开盒子,入眼,是两份黄娟,一份略显陈旧。 “至于真假,玄凌不予分辨,古相与群臣自鉴吧。”说完,走向纳兰胤烨,“圣子,节哀。” 一直冷眼面无表情的纳兰胤烨,早已满心苍凉,庆妃的死、身世的真相,这九黎的江山,都让他透不过气,他第一次,想要挣脱,挣脱这诡异肮脏的皇宫,挣脱这满是魑魅魍魉的大殿,挣脱江山社稷、挣脱所谓的天下大梦。 可是他没有,他挣脱不了,人在樊笼里,便是俗世囚徒,他若今天不争九黎大权,只要走出这大殿,以往追随他的人,都的赔上身家性命,他辜负不起,他若不争,这九黎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夺嫡之争,各大家族就会瓜分权势,朝不成朝,最后受苦的便是九黎百姓。 他若不争,他答应她的,还帝家一个公道,便成了一句空话;他若不争,她想要的三州六郡一片青天,谁给? 他知道,她所作所为,都有她的谋划,可他也知道,她心里,有一片锦绣纯良,在这肮脏不堪的世界里,显得弥足珍贵。她虽藏的很深,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来了!”外面再大的风雨,在见到她的这一刻,都宁静了,她或许不知,她今夜的出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像黑暗的世界里,投射进来的一道光。 他…受伤了,玄凌不知为何,明明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却感受到一股无尽的悲凉,这悲凉…让人…心疼。 先生有一句没错,出生,谁都无从选择,他的人生,从出生便被安排,他,应该知道他是先帝的骨肉了,一日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再强大的树干,经历狂风骤雨,怎会不留伤? “来了。”玄凌微微一笑,有些庆幸她来了。 恻隐之心、妇人之仁,此刻她都认。 第253章 帝后?(2更) 遗诏一出,名正言顺,九黎新帝已无可争议。 责天杖起,纳兰秦风无可奈可退位让贤,朝臣朝拜新帝。 这一朝天子更替,竟是流血最少的。 新帝登基,朝堂自然要焕然一新,一场从上到下的清洗避免不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这些都的一步步来,现在,有三件大事急需解决。 新帝登基仪式、庆妃追封和丧事置办、迎接轩辕使团。三件事,礼部够喝一壶的,怕是免不得要通宵达旦的忙活了。 那一夜,宫中灯火未灭,那一夜,城中甲兵卸甲,那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新帝留下满朝臣子,亲自撑伞送帝玄凌出宫,一路从大殿送到宫门。 这可不是子虚乌有了,所有宫人,臣子都看的真真的。 已经有人开始议论,新帝登基后,这帝玄凌的封后仪式也应该快了,没想到,这帝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却是好命,一夕之间,成了九黎最尊贵的女人。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吃瓜群众的意想。 大局已定,这许多人的心也安了,气氛便也不那么紧张了,只是庆妃病故,给这一场新帝登基的喜事蒙上了一层灰。 礼部满城张榜,宣布庆妃死讯,并商议后请求追封庆妃为后,还拟了封号,这先帝(纳兰秦风)尚在世,这事多少都有些尴尬,尤其圣子的身世成谜。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会去触霉头?这圣子的身世,如今便是大忌,谁没事自己找事?太后亲自出来证明,新帝是天家骨肉,先帝更有遗诏在,新帝必是天家正统无疑,至于生父是谁… 其实,他们真不介意,不过,遗诏一出,心明眼亮的大约都有想头了,那就更加不能说了。 帝府门前,也挂了白帆,如今的帝府,因新帝登基,水涨船高,这没事寻着由头来送礼的一波接一波,就是在置丧期间,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罢了,都是下人来走动。 “这本来搬家就不知道如何搬了,这东西还一波波的来。”金如放头一回嫌弃。 “不是原帝府的东西,值钱的都变卖了吧。”她穷,是个俗人,别人送上门,她就收着。 变卖…金如放蹙眉,大小姐,姑奶奶,这要传出去,要不要面子了,好歹,这是要当‘国母’的人。 见玄凌不像开玩笑,金如放只好点头,得了,这还不如直接告诉大家,要送礼的别送物件了,直接折算银票吧,你好我也好。 “家主,今日使团入城,也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宫里送来了礼服,你何时动身?”那家伙,那礼服和配饰他看了一眼,啧啧,不愧是皇宫工匠出手,华丽大气,精致典雅,这个要说换银子的换多少… 金如放如今,见什么都的心中折算一下,这不,习惯成自然了。 “不去。”听着就热闹,可她想安静安静。 不去?这不太好吧?好歹是帝后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去满足一下大家的八卦之心? 金如放正想着如何与宫里的人回话,又听的玄凌说更衣吧,去看看,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老常放下棋子,“那家主就去一趟,我去整理一下,雨轩的话本该写完了,家主回来,正好可以看上。” 这该是他们离开帝都城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再来,听家主的意思,该是一年之后了。 不得不感叹,家主做事,局气,若是旁人,多是此时落井下石。 “恩,慕容雪村的话本,拭目以待,阿简,走,看看宫里送的礼服。”玄凌收好棋子,这一局已是没多大意思了,老常的棋艺…都说,棋逢对手才是趣,可这棋逢对手,也是件挺难的事。 待玄凌换好衣服出来后,所有人都呆了。 “怎么,有何不妥?”她瞧着不错,穿着也舒适。 “玄凌,你这一去,是要去展示一下九黎未来帝后的风采?他送的礼服?”纳兰胤烨他…他什么意思,殷晨曦上上下下打量一脸,脸皮直抽。 这个纳兰胤烨,太不要脸了。 帝后风采,玄凌低头审视了一下,并没有绣什么凤啊凰啊之类的,就是这颜色,置丧期间,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这衣襟的滚边用的都是白色,也还凑合吧, 大红大黑,间白,老常低头不语,家主不知,牡丹为百花之后,这一身礼服绣的虽是含苞牡丹,也可是牡丹啊…这一穿出去…新帝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般昭然若揭的心思,家主难道不知? “公子,牡丹乃百花之后,向来,各国后宫,以花区分绣品御用等级,牡丹,只有国母能用在服绣上,所以殷公子才这么说。”雨轩放下笔,温和的解释一句。 这么回事啊?玄凌低头看着身上的黑底红袖,“无妨,不就几朵牡丹,花本无贵贱,都是人强加于它们身上,穿上这个,我就是一国之母了?那我要穿个龙袍岂不是一国之君了?阿简走吧。” “……” 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他们没说。她的话,还真是不能以常理视之。 这新帝登基的仪式,就算是置丧期间,该有的流程一样也不能省,今日还有外邦使臣,更是不能失了一国风采。 虽说玄凌不介意,可到底不想过于惹眼,在礼服上,加了件风衣。 如今宫门口的守卫再看到帝家的马车,那是恭恭敬敬的迎着,宫人也是,一路上,见到玄凌就行礼,弄的玄凌还颇为不自在。 “小姐,今天这宫里不太一样,好热闹啊。”帝简一路看着,笑呵呵道。 “恩。” “小姐,走这边!”登基不是要去大殿吗?小姐走错了。 “不急,先逛逛。”纳兰秦风怕是今天没兴致参加新帝的登基仪式,太圣,该是在混元宫吧。 清醒了几天,纳兰秦风应该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十多年前的事,应该记起来了。 那晚离开大殿时,玄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她今天来要一个答案。 混元宫内,宫人懒懒散散的张望着外头的热闹,见到有人来,还意外了一下,这太圣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太圣,说的好听而已。 也无怪乎这宫里的人,都想着大权在握,因为在这围墙之内,若是无权,便什么也不是,几日前,还是这九黎之主,这皇宫之主,可如今,却是连宫人都敢轻怠几分。 “这位是?”宫人也不都是什么人都能见上的,明显是没看过玄凌的,只是见玄凌带着几分贵气,所以客气了些。 “帝玄凌!” 没见过人,可名儿这般响亮,哪能没听过啊…岂有不让进的道理。 混元宫不大,到也收拾的精致,该有的也都有,院子里花花草草,可主人家却无心赏玩。 那一场大雨之后,连放了几天晴,春风送暖,纳兰秦风正坐在院子里,一把摇椅轻轻晃动着,躺在摇椅上,也不嫌日光刺目,眯着眼抬头打量着。 几日不见,竟是一头白发了,老态龙钟。 “你来了!”听的脚步声,纳兰秦风开口,嗓子也尽显苍老。 这是在等着她了,“太圣可是想起来了?” “哈哈哈哈!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他又能帮你做什么?他会怒发冲冠为红颜吗?他会为你发兵东离讨公道吗?当年,我所做的,不过是先帝借我的手做了,先帝才是害死你帝家一门的凶手,他是先帝的儿子,你不恨他?你竟还帮了他哈哈,帮了你仇人之子,哈哈哈哈……” “这个不用你告知,你只需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如果你还想知道你想知道的。” 第254章 放她走?(3更) 宫中礼乐齐鸣,宫人忙于穿梭,时间紧张,可忙坏了礼部的人。 文武百官穿戴整齐,跪拜新帝,赶上盛况的轩辕使臣也表示贺意。 “小姐,咱们不下去吗?” “让你送去东西,送去了吗?” “送去了。” 玄凌站在宫墙之上,遥望那一片喧嚣,“就是来看看热闹,既然热闹看完了,那便走吧。”而今,他已是九黎之主了。 这就走了?大殿方向,好像特别热闹。帝简眼巴巴看了一眼,乖巧跟上玄凌。 大殿之上,朝拜礼仪都已结束,意味着新帝正式接掌九黎开始执政了。 这一场登基大殿,去繁从简,按着纳兰胤烨的意思,该有的有了就行,其他的排场就不必了,正在置丧期间,歌舞却是可以免了。 大殿上,朝臣两旁分坐,轩辕国使臣在燕飘零的带领下,安坐一旁,都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九黎新君。 “诸位使臣远道而来,若有找招待不周之处,望见谅,不知贵国此次出使我九黎,相谈何事?”纳兰胤烨一如既往的直接。 一身金色龙袍高坐龙椅,金冠上东珠闪烁,脸上,去了几分昔日的温和,尽显帝王之气,举手投足之间,让人望而生畏。 一连串的变故,本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这九黎新帝确实人中之龙,天机坐在使团席中,正大光明的打量着纳兰胤烨。葛布粗纱,却是不染一缕尘埃,与这朝堂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圣帝,我轩辕此次出使九黎,乃为巩固两国邦交,这民间邻舍,常有走动,两国之间,更是应该。”只字不提和亲之事。 轩辕使臣们纷纷看向燕飘零,这六皇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说好了,借口和亲用云梦像九黎提出引水吗? 使臣们心里着急,却不好在这场合开口提醒,好歹,六皇子是使团的代表,他们只是随行。 “六皇子言之甚是,礼部,轩辕国使团携诚而来,为两国邦交着实辛苦,好生款待,切莫怠慢。”不提提亲与城池之事了? 你来往往之间,到也干脆利落,你不开口,我便不问。 一场热闹,三个时辰后才落下帷幕。 离宫路上,行至宫门口,燕飘零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九黎新帝,会让九黎焕然一新。 “天机,这天下越来越有意思了,如今九黎新帝已立,怕是对东离的态度不会再软和了,东离的储位之争,也到了白热化阶段,东离…可也会有一位这样的新君?” 见天机没有理会,燕飘零胳膊撞了对方一下。 没见过某人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恩,据属下所知,东离的皇子中,并无合适储君,不过,东离天象有异…会有什么变故,不好说。”明明从各方面来看,九黎都应该是如日中天,可为何东离的气数,比之九黎,还长稳一些?怪事。 “是吗?且看看呗。”燕飘零摸着下巴,笑的像只狐狸。 “皇子怎不问问轩辕的储位之争,属下看出什么?”他到是有时间关心别人的烂摊子,岂不知,轩辕就是个最大的烂摊子。 侧头,眯着眼打量,“天机都与我谈天下了,岂不是早就告诉本皇子,轩辕归属了?” ……。天机愣了下,好像到是他愚钝了。 此时帝都城外,一黑衣人站在官道凉亭处,兜帽中,一双眼睛遥望帝都皇宫方向。而他身旁站着的,便是那晚持责天杖进入大殿的慕容雪村。 “九黎的这盘棋算是下完了,圣子…不,少主如今已是九黎之君,慕容家该入朝了。” “这下九黎之事,你可安心了!”慕容雪村面色寡淡,眼中隐又困意。 “我离开之后,不可松懈,在家里玩玩就算了,切记,不可出去胡来。”这话,听上去颇为古怪,到像是叮嘱一个孩子,可慕容雪村已经一把年纪了。 “看来,你这是打算久离。” “这边事了,若无大事,暂时应该不会过来了,好好辅佐少主。”黑袍人好似很不放心慕容雪村,这两人说话的方式也是古怪。 而慕容雪村更是古怪之极,慕容家家主,九黎的老国公,能用这种口吻对他说话的人,能是谁? 从他口吻中不难听出,他还能左右慕容家的一切。 慕容雪村又应付了几句,目送对方离开,或许是因为如今大事已成,所以慕容雪村今日没有遮掩,就这般来了。 “走吧。”人走了,还给他留下一双眼睛,哼!慕容雪村瞥了身边人一眼,心中冷笑。 折腾了一天,连着几天晚上没睡好,下了朝,纳兰胤烨一身疲惫。 琉璃离开迎上去,招呼宫人伺候。如今琉璃,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这皇宫的一品女内官,管着宫里的宫婢宫人。 “主…圣上,这是帝小姐让帝简姑娘送来的。”琉璃一时间还有些改不口来,这一切确实来的太快。 “她进宫了?”有些疲累的任由宫人去掉腰带,换上常服,轻问了句。 从登基大典开始,他便一直在人群中搜寻,始终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没想到,她进宫了,却未曾露面。 “恩,去了一趟…混元宫,随后便出宫了。”琉璃据实以报,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层绢布,不知帝小姐送来什么,该是恭贺主子登基,心下一笑,不管是什么,主子都会高兴的。 果然,某人挥了挥手,让宫人散去,抬手迫不及待揭开琉璃手中的托盘,入眼,却是一套朝服,伯爵服,盯着那套朝服看了许久,纳兰胤烨伸手在朝服上抚过,“收好。” “是!”帝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怎送了一身自己的朝服来。 纳兰胤烨转身坐下,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她送朝服的用意,可是,他却无话可说,从今以后,九黎再无帝家。 是她的行事风格,走在阳光底下,“琉璃,端还有几天回来?” “昨天才收到消息,说是这两天就回来了。” “恩,函谷关的情况,也该到了吧?”是时候,给她一个说法。可是,一个说法,却不是结束。 “林公子正在整理,一会就给圣上送过来。” 纳兰胤烨点了点头,闭上眼假寐,送去东离的国书,应该也到了,很快就会有回复,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要走。 要离开帝都,他必须尽快,他知道,留不住,可不想她就这么走。 她一定知道的比他多,她送这朝服来便说明了一切,天家当年,到底做到何等程度他也要一个明白,也让九黎上下都明白,这样,即便将来她对九黎做什么,谁也不能说什么。 他知道,她可能根本不在乎,可他在意,就算两人前面的路已是绝境,他也不想放手。 她会去往何处?紧是离开帝都城吗?天下之大,她想在何处安身? 想着想着,纳兰胤烨便想的入了神。 玄凌已从皇宫回到帝府好一会了,宫变那天晚上,她让帝隐帝绯去蹲守,可对方还是没有动,这让玄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从种种迹象来看,暗中那只手,对付帝家,也是在对付九黎,没有理由这么好让九黎生乱的时机不出来,为什么? “天家的暗势力可查出端倪了?”那日大殿上,她见到的那些黑衣人,与帝家隐给她的感觉很像,但是更尖锐。 “天家确实有一股暗势力,他们似乎是只听命于历代圣帝,应该与我们差不多,上次在皇宫接触的时候可以感觉出,那些人训练有素,身上都不弱,只是说来有些奇怪,那日在皇宫见到的那些人,与宫变那天晚上帝都出现的人有些不太一样。”明明是一个山头出来的,帝色很是迷惑。 帝色正说着,金如放一脸急色闯入。 第255章 鱼上钩了(4更) 鱼再次上钩了。 红楼本不抱希望了,以为上次猎物看出端倪了,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出洞了。 “我说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鱼又怎会不吃鱼饵?”玄凌赶到扶风馆,站在红楼的房间内,透过铜镜看着另外一件厢房的一举一动。 “雨轩,带来了吗?” “公子现在要看吗?”雨轩看着铜镜,声音有些冷,他已经写完了,老常讲述,他润笔。 讲的是一个百年世家家主的故事,这位家主一生,光鲜靓丽,名利双收,德高望重,可是,在鲜为人知的背后,却是肮脏不堪,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雨轩,公子答应过你,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老常的账既然做好了,那今天,便可动手了,你可准备好了?”这事揭开人前,对雨轩来说,是伤口撒盐,就算不这么做,她也有别的法子,让慕容雪村得到应有的报应,雨轩真要选这一条吗? 不管如何,她都尊重雨轩。 “公子,雨轩不惧,世上既有公道,雨轩就不该惧,伤天害理的不是雨轩,雨轩就行得正,没什么不可见人的。”他知道,他必须迈出这一步,才能当得起公子的一番栽培,将来,也才能正在的解脱。 玄凌望着雨轩,心头松了口气,雨轩算是真正走出来了。 “好,那便依你,来,我看看这三朝老国公的精彩。”伸手接过,慢慢翻开,一页页的看过去。 老常做的账本,果然是细致,这是那慕容雪村的一生,却是许多无辜之人的血泪。 “家主,他这次来,有些不太一样。”红楼从外头走进来,却见玄凌一脸怒色的看着什么。 “家主?” 玄凌深吸了一口气,合上话本,“如何不一样?” “上次来特别谨慎,但是这一次,显然放开了许多,已经留下两个了…”上次可是看了一圈都没有满意的。这次,到真有几分像是来逛这种地方的意思,虽然还是裹的严实,可声音里,透着几分轻快…或者说痛快,总之感觉不一样。 “帝色、帝隐。” “家主!” “他身边的人,都摸清楚了吗?是那些人嘛?” “家主,没错,就是与我们打交道的那群人,但是,这一次,只有两个,周围也没有,都找过了,城中也没有。”奇怪,每次打罩面,都是最少三五成群的。 “当真是?”上一次,经红楼描述,他就对慕容雪村身边带的两个人起了疑心,所以这一次便让帝色他们来求证一下,没想到真是。 就算慕容雪村不是那只手,也一定脱不了关系,“拿下,千万别让对方死了,红楼,慕容雪村那可以动手了,记住,我不要尸体。” “明白!”三人听了话,立刻离开。 “小金子,外头的人都准备好了吗?”合上话本递过去。 “小姐放心,保证一个时辰之后,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那老畜生,金如放早就手痒了。 “老常,一会请你听说书,晨曦,你去找一个好出去。”玄凌起身,整了整衣襟,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清新之气,压下了她心头之怒。 她以为,这世上再狠再阴毒再龌蹉,她都见识过了,没想到,她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有些人,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公子,无需如此,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美就有丑,不过是人家丑的不堪入目些。”雨轩走过去,替玄凌将窗关上,别让风吹着了。 “雨轩…” “公子,雨轩去去就回。”爹娘的冤屈,他和弟弟的孽债,今日该有人尝还了,公子,谢谢你,让雨轩明白,这世上,仍有公道。 “帝简,跟着。” “是,小姐。”帝简虽然不太明白,可她知道,小姐是让她保护好雨轩。 “晨曦,咱们也也走吧。” “玄凌,别因为别人的不好,让自己不痛快。”殷晨曦扶着玄凌,与老常一道离开,到底那里面的老头子做了什么,能让玄凌都气成这样? 金如放的人已经不是第一回做这事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这一个个,讲的有模有样,上次说的是滇家,这次说的是慕容家。 慕容家啊,那是比滇家更了不得的百年世族大家啊,老百姓便是这样,越是这些云端之上的人,对他们来说,越是神秘,也可能是心态问题,听的他们的丑闻,也就越发带劲。 只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说慕容家的是非。而且这次说的不是人家祖上的事,是慕容家眼前的当家家主慕容雪村。 这事也不是一般的事,是让人难以龋齿的桃色秘闻。 这简直比上次滇家的事更加让人难以置信,大家也全当一个热闹听听了。 “老常,这地方不错,人多,也听的真切。” “恩,家族,这的茶叶不错。” 殷晨曦也颇有兴趣的看向楼下大堂,看着那说书的正说的唾沫横飞,不禁感叹,“玄凌,金如放手里的人,当初都是怎么找的?” 这说的,有模有样不比那说书的人差啊。 “各位客官,咱们这今天,就说这最新的热事,刚来的客官想必已经在路上听了些许,待我仔细为大家说来。”说完,煞有其事,惊堂木拍的当当响。 玄凌默默听着,低下头去,回头问问,小金子手底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话说,这九黎帝都世家大族,当今这首屈一指非慕容家莫属,这一家兴荣,当家人至关重要,说道当家人,慕容家现任当家人慕容雪村,想必大家有所耳闻,那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三岁能画,五岁能诗……” 一番说辞说的精彩绝伦,让人听着丝毫不觉的枯燥乏味。 开局一片风光,说道老国公执责天杖拥新帝的高潮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诸位客官,你们且说说,和老国公是否当世这个?”说着翘起大拇指,地下立刻有人回应。 “谁说不是,可这有句话,叫世上无完人啊,这老国公一生无所出,怕也是这老国公的遗憾了。” “那是,我都儿女成群了,这古话说的好,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国公…。该不会…”这般大胆接话的冒失之辈,自然也是金如放的人。 “休得胡说,这慕容家的老国公你也敢乱说…” “这不就说个热闹吗?也没说旁的啊,老国公确实无后,又不是秘密。” “那到是,为啥啊?” “诸位好奇了吧,我来告诉诸位,不过,在下这也是小道消息,你们就图听歌乐子,可别当真。” “哈哈,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呗,听书不就听个乐呵,谁当真啊。” “好好,且听我说,自古,阴阳相合,才得繁衍子孙,可这也难免会有一些…呵呵,各位客官,该是听说过龙阳之好吧…” “说书的,你这当真是不要命了,你不是说,老国公他…。竟是喜好…啧啧,这也能瞎说。” “诸位诸位,诸位客官就当我瞎说,瞎说,不过,说到龙阳之好,也是正常,这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只是,这样的人必然是少,这…” “这什么?痛快点。” 说书的十分配合,立刻痛快道:“这与老国公同好的人少,老国公只好命人四处去寻访…听说,老国公人老心不老,身子不行了,还服药…据闻,还只喜欢那如兰似玉的美少年,可这美少年哪里会…。人家可是好端端的男儿家啊,可无奈…。于是家毁人亡…。俗话说,空穴不来风,这事原本咱们这些人是听不到的,是那受了害的少年,喊冤了!” “说书的,你该不会说的就是现在正在刑部敲鼓的那个少年吧!有一会了,我刚进来听了一耳朵,就说是告慕容老国公的。” “这事怕是真的,我告诉你们,我也听了一事,说是老国公现在正在扶风馆呢,你们可知,扶风馆是什么地方?男风馆。”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出了茶馆。 第256章 慕容雪村丑态(1更) “走吧,话本听完了,咱们去陪陪雨轩。”老常老目浑浊,在查这本账的时候,他是咬牙切齿查完的。 殷晨曦一手捶在桌上,桌子立刻散架,“走,咱们去看看,九黎如何讲公道。” “慕容家树大根深,不抓个现行,依着慕容家的能耐,到时候只能百口莫辩,这次,慕容雪村自己送上来的,雨轩等久了。”玄凌起身,看着从茶馆蜂涌而出的人。 “等到了扶风馆,这些人亲眼所见,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慕容家还能如何?”老常冷笑一声跟着出茶馆。 “玄凌,你那药别下的多了,那老头子折腾过度死了可就太便宜他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露骨,忙掩着嘴。 老常也是破天荒的瞪了殷晨曦一眼,死小子,家主再怎么样,也是女子。 到是玄凌一排自若,“怎么,怀疑我用药?放心,就是他不济事,我也能让他活着受审。” …殷晨曦摸了摸鼻子,再不乱说了。 金如放说一个时辰,根本就用不上一个时辰,这么会功夫,大街小巷,已经是一片喧嚣了,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去的是两个方向,有的去刑部衙门前看热闹,有的是去扶风馆一探究竟。 “这怎么回事啊?”听闻朝中惊变,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慕容端骑着马一脸疑惑的看着街面上老百姓的异常动向。 烨刚登基,这民间异动,他自然要留意一下,若是平时,他可能就懒得管了。 他身旁的人立刻去打探了一下,打探后回报,属下不知慕容端的身份,说的绘声绘色好不热闹,听的则是脸越来越黑。 “你们先散了,驾!”没等人说完,慕容端已策马而去,朝着扶风馆的方向。 扶风馆大门闯开,听得里面传来丝竹之声,有人从旁带动,开始开犹豫不太敢进去的好事者最后还是经不住好奇心,一窝蜂的往里面走。 两个高手,对于帝色和帝隐来说,本来很好解决,可帝玄凌吩咐,要留他们的命,所以废了些功夫。 红楼在看到两位高手保镖解决之后,立刻暗示金如放的人,可以将人引入了。 偌大一个包间里,美男数名,都是衣不蔽体,袒胸露乳,此刻,慕容雪村一改平日端庄的模样,一身黑袍,斗篷已脱下,黑袍挂在身上,松松垮垮,胡子上还挂着酒水,眼神迷离,正拿着酒壶,与满屋子美男戏耍。 慕容雪村知道自己过于亢奋,他是用了冰魄,可每次药量,他心中有数,虽然意识到有异样,可是发现时,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他有一身深厚的内力,原本他还想装装样子,等动手脚的露出马脚再逼出被下的药。 人有时候就是盲目的自信惯了,等他听到外头动静不对时,想要运功却是发现浑身乏力,越是运功,人越发的糊涂起来,动作完全不由大脑控制。 他很亢奋,他需要释放,于是,他满屋子的打转,他本就是此道中人,如何不知他中的是什么药,口干舌燥,体热难忍,于是不停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一旁的几位美男不停的晃来晃去,他本就难以忍受,此刻更是经不住就往上扑。 门被撞开,这一幕有点让人倒胃口的香艳画面被看的个清清楚楚。 “天啊,真是老…哎哟喂,我什么也没看到,啧啧。”一副很怕惹祸上身的样子,却是喊的声音比谁都大,捂着脸,却透过指缝看的津津有味。 金如放在人群中,趁人不备,一脚踹过去,兔崽子,喊完还不跑,还看热闹。 某只属下幽怨的扭头看了一眼,一扭腰身,十分风骚的姿势一路跑了出去,后面的人更是好奇了,都麻着胆子看上一眼,这一看之下,那叫一个热闹。 红楼带着人,洋装来赶人,可是越赶越多。 “都给我滚!”慕容端出现时,屋内看了一眼,随即面沉如冰,涨红滴血,青筋爆出。 原以为是那些个不知死活的故意挑事,可里面那个人,他不想承认也没办法…慕容雪村,他的祖父! “哎呦,这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快走快走!” “这位老板,不好意思,扰你生意了,这人,现在哪里也不能去。”金如放适时的出现。 慕容端撤下风衣丢在慕容雪村的身上,伸手将人一掌拍晕,将屋内的男子都哄了出去,扭身就要将人抱走,却被金如放拦了下来。 两人都是熟人啊,都打过照面的。 “金总管何意?”慕容端的脸色很不好。 金如放一脸为难,态度却是十分的强硬,“慕容公子,实不相瞒,刚听我家小姐吩咐,赶来看着老国公,不要让人带走了。”的等官兵来拿人啊,这人要是这么被带回慕容家,那这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可不好说。 帝玄凌?她要动慕容家?她可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 慕容端刚从西南回来,脑子顿时一团浆糊,不明白眼前到底怎么回事。 他虽然被赶出慕容家,也不屑慕容家,可是,到底他姓慕容,帝玄凌出手,绝非小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金总管能说的明白些吗?” “慕容公子,我家小姐的小斯,此刻正在刑部喊冤,告的就是老国公,老国公玷污他们兄弟二人,并将其父母杀害,慕容公子也知道,我家小姐护短…”所以这人,今天谁也别想带走。 玷污? 慕容端脸部充血,身子发抖,若是慕容家的旁人或许可能不信,可是他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他之所以被赶出慕容家,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踏入了祖父的院子,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 可他一直以为,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这老头顶多只是在他那见不得光的院子里…没想到他。 这事一闹,慕容家百年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慕容家全族,都要受着老头的连累。 “金总管,既是状告,自有公断,到时候,刑部衙门到慕容家传讯便是!人我带走,他这情况,你我心知肚明。”老头子何等谨慎的人,不用他多想都知道,这是帝玄凌的套。 金如放笑了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慕容公子,你既是明白人,就该知道,小姐不让他出这扶风馆的道理。” 再去慕容家传人?开玩笑,到时候,老家伙回去一个中风或者什么的,倒打一耙? “你!”慕容端被说的面红耳赤,可是又无力反驳… 咬牙看着手中的人,“你们对他用了药?手段也不磊落!”慕容端知道理亏,可谁让他姓了慕容… “磊落?慕容公子,或许,你该看看这个,我到觉得,我家小姐够磊落了。”金如放也懒得装客气了,到底是一家人,哼,见不得人也的护着是吗?那是非黑白呢?公道呢? 将雨轩写的话本一把丢到慕容端手中,慕容端不解,单手接住,旋身将人放下,他对帝玄凌也有所了解,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话本刚看到一半,慕容端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慕容家完了,如果这里面写的都是真的,那谁也救不了。 别说旁人,就是自己这个慕容家的人,看了都觉得气愤难当。 “你们都做到这份上了,他怕是难逃你家小姐的网,帝都城该知道的也应该都知道了,刚才也这么多人看到了,能否让老板关门了?人我不带走。”慕容端一脸羞愤之色,只想让这不堪的一幕能少些人看到就少些人看到。 “慕容公子深明大义,这个面子,红楼给你!”红楼挽袖一挥,手底下的人立刻开始赶人。 反正这扶风馆,这事办完,也要关门歇业了,他也可跟随小主子身边了。 第257章 不行就告御状吧(2更) 一句深明大义,让慕容端听的面红耳赤。 烨刚登基,堂堂国公府,就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他这个慕容家的人…没脸见他啊。 此时刑部大门外,鼓声雷动,衙门里的衙役官吏站了一排,个个面露难色,外头已经挤满了人。 刑部侍郎袁吉拉着刑部尚书左丞,一脸猪肝色,“左大人,您看这?不是属下非要让人将你喊来,实在是这案子扎手,属下就是接着,怕也审不动啊。”这有原告,总要去带被告来,这被告是谁,是三朝元老,是当朝老国公。 刚拥立新帝的老国公,他一个小小侍郎让人去提人,怕是慕容家的门都进不去。 “你扎手,本官就不扎手了,这小子…你没听错吧?”左丞急忙的被喊来,听了详情,也是一脸难色,这新帝才登基几天,他们刑部就摊上这档子事,流年不利。 “要不…要不咱们去请示相爷?”古相分管他们刑部,这事请示相爷也没错啊,袁吉见左大人也是一脸难色,便相商着。 左丞站在刑部大门口,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这…这位公子,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当着这围观百姓的面,他们一旦接了就的立刻开审,不接又没法交代,忙闭着眼挥了挥手,“你亲自去请,这里我先顶着。” “是!”袁吉撒腿就跑。 已经是跪了好一会,雨轩抬起头,目光坚定,面色如常,只听他终于开口,“如此案刑部不接?小人便只好告到御前。”说着就要起身。 “告御状?”人群中一番骚动。 “使不得使不得,苦主稍后。”一旁刑部几个官吏立刻上前劝说,这就是爷爷啊,眼神则看向左丞求救。 这到了刑部,刑部不接案,要是告到御前,那他们吃不完兜着走,这如今的圣上,曾在刑部与他们查过案,那脾气性格… 左丞正头疼不已,听的一旁又响起了鼓声,心里暗骂,又是谁赖投案?正扭头看去,这一看,腿都软了。 玄凌握着鼓槌敲了一下,随即搁置一边,缓缓朝着跪在门口的雨轩走去。 “要告御状,帝玄凌陪你一程。” 祖宗啊,看到玄凌,左丞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分明是帝家祖宗要告慕容家,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两边都招惹不起,那就索性接了,公断吧。 “天恩伯言重了,苦主告到刑部,既有冤情,刑部怎有不受之理?来人啊,接案,开堂。”说的是通情达理,心里去叫苦连天。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消息不禁而走,这真的是要告慕容家,告老国公了,接案了! 这热闹,怎能不看? “公子…”雨轩捧着状纸,抬头看向玄凌,欲言又止。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玄凌微微一笑,“去吧,抬头看看,明镜高悬,衙门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着看向左丞,“左大人,玄凌说的对吗?” “是是,一定公道,公道。”左丞笑的有些发苦,心里暗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家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得罪这位祖宗了? 现在他算是真的领教了,这位,当真是天都敢捅破的。 老常和殷晨曦一旁默默陪看,看着左丞的样子,不免暗暗发笑,这玄凌明摆着是在欺负人啊,瞧给人吓的。 “开堂,苦主递诉状。”左丞迎着头晕拍下惊堂木,堂上衙役一片肃然唱威。 嘈嘈杂杂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围观的百姓也是一言不发,静静看着不敢出声。 玄凌几个也拒坐,就站在公堂旁看着。 雨轩跪在中间,双手捧上诉状,“草民赵雨轩,状告慕容雪村,此人于七年前,强行玷污草民与草民的弟弟赵雨辕,当年,草民十二岁,草民的弟弟仅十岁,事后,此人又纵奴…。恰巧草民父母经过,这些畜生为取乐,将草名双亲绑着一旁,让他们亲眼目睹草民兄弟被辱,草民双亲不堪其辱,双双自尽…。是非曲直,黑白人间,草民只求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时过境迁,雨轩再次亲口提起,还是浑身发抖,他以为他已经能够冷静面对了,可他终究做不到,伤疤揭开,仍在流血,他永远记得父母死不瞑目的样子,永远记得雨辕浑身是血呆滞的双眼,永远记得自己指甲刺入肌肤撕破喉咙求饶的样子,也永远记得,那些畜生的作乐的笑声。 满堂皆惊! 听热闹是一回事,可当听到正主亲口说出来时,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气氛一时间异常压抑。 畜生!左丞听罢,脱口而出,警觉不妥,立刻闭嘴,不是…。这小公子说的,真是慕容家的老国公?不会弄错了吧? 摊开递上的状纸,紧张的看了一遍,没错,白纸黑字,写的就是慕容雪村四个字,慕容雪村可不就是老国公,天啊!这是要塌天啊。 刑部怕是又摊上惊天大案了。 殷晨曦一旁听的,起了杀意由不自知,他以为,他这一双手沾满鲜血已是够肮脏的,不曾想,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肮脏的。 玄凌伸手,拍了拍雨轩的手,“别急,他的命,老天不敢不收。” 老常扭身,看了一眼人群,从老百姓的眼中,他看到了愤怒,家主这一番安排,是想让慕容家,让九黎朝廷看看,什么是民愤,当权力到达顶峰时,并非真的能为所谓为。 对付慕容家,一般的法子没用,舆论的压力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早晚会摆平,动他们家底,他们家底厚实不是天大的风浪,不会伤及根本,权势,人家手握责天杖,门生无数,需要浪费太多的尽力和时间,最后结果也不一定净如人意。 家主这么做,既没让新帝陷入困境,也让慕容家措手不及,最后,只能将这老家主弃掉。 最重要的,是借由此事,给了雨轩一个承若过的公道,即便再显贵,犯了罪就该受到惩罚。 “来人,传…。传慕容…雪村,公堂对证。”这一拍子下去,左丞自己的心脏先跳了下。 为官数十载,这还是头一回这般‘胆大妄为’,可是莫名有些痛快啊。 “是!”衙役们异口同声,刚才他们就听了一耳朵热闹,再听的雨轩这当场一说,心头难免几分热血。 几个衙役们刚动,立刻就有热心的百姓指明道路。 “人就在扶风馆,可别去错了地方。”就差没领着人去了,除了指路,有些老百姓已经在私底下暗暗骂上了。 人群中,赶来的慕容端默默转身而去,听了雨轩的一番话,他还有何颜面继续听下去?本想去慕容家知会一声,最后调转方向。 慕容家早已与他没了瓜葛,当年,他与爹说这事,爹当场将他一顿毒打,哈哈哈,大家世族,那深宅大院内,见不得光的事比比皆是,如今,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也难怪她会这么费尽心机了,慕容家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唯有如此,才能逼的慕容家为了自保,不得不弃子,他这个慕容家的人也想看看,是否为了权势地位,为了家族声誉,家族会放弃一家之主。 当年,爹明知他被诬陷偷盗,可还是为了名声,将他逐出慕容家… 这事,发生的太快,袁吉找到古恒之时,人已被衙役从扶风馆带到公堂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看的真真的。 慕容家也听到了风声,问清来龙去脉,做法可是比滇家冷静多了。 古恒之问了袁吉几遍,一路上,又问了几遍,这才相信自己没听错,慕容老国公?龙阳之好?强…。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第258章 公堂对驳(3更) 这等消息最是传播的快,更何况有意为之的广而告之。 正无所事事的燕飘零听到这事时,表情十分精彩,“乖乖,天机啊,就说帝都热闹,果然是一出接一出,精彩纷呈,走走,咱们也去听听这等奇闻大案,看看九黎如何公正司法,回去好宣扬宣扬。” 听到这事,天机的表情,少有的异样,“如此,便去看看吧。”的确是有些热闹。 慕容雪村这醒来的时机也是恰当好处,人刚带到刑部,人就醒了,发现自己身在刑部,只是眉头沉了沉,到也镇静的很,暗暗探了下,发现药力也散了,他到看看,谁敢给他设局。 “来人,看座,老国公,请您来,是因为一桩案子,望谅解。” 本朝早有规定,这过公堂,有些人还真的不用下跪,国公一列更是,左丞也是按着规矩来,到也不是真的见到慕容雪村吓的。 在听闻人是从扶风馆带回来的时,左丞便知道,帝家那位祖宗怕是有备而来的,说不定,这案子,还真能审出个惊天动地的结果来。 “无妨,既然与老夫有关的案子,老夫自是配合,左大人不必为难,经管审案便是,不过,总的让老夫知道知道,是什么案子。”慕容雪村表面镇定的整理这衣袍,实则脑子里正在飞速转动。 他样子衣衫不整,肯定是从扶风馆被人带来的,这一招果然够狠,药也用的恰当好处,等他到公堂,药效全无,就算他说是被人用药陷害,此时诊脉也诊不出用药的痕迹,他百口莫辩。 若要强说,有人将他从慕容府强行绑到扶风馆也是无人相信。 为今之计,最坏的打算,就只有承认他去了扶风馆,至于去做什么,总还是有理由搪塞,其他的,他们告什么?与他何干? 当在公堂上看到帝玄凌时,他便知道,原来布局的人是她,怪不得他身边的两只眼睛会消失不见,是她的话,就不足为奇了,帝家隐要让两只眼睛消失,那是搓搓有余的。 “老国公,堂上这位公子,可认识?”左丞虽说心里不停的打气,可面对如此镇定的慕容雪村,还是有些发虚,他这审的可是国之元老啊。 慕容雪村看到雨轩的瞬间,心中竟是惊叹一句,好个妙人,随即才觉着场合不对,面色严肃的打量,洋装认真的思索,“未曾见过,这位是?” “这位便是本案的苦主,据苦主所告,七年前,老国公于……可有此事?”左丞盯着巨大的压力和恶心,将案情问了一遍。 想到那画面就让人发抖,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那还是两个孩子,何其变态残忍,还让人家双亲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左大人,这等天荒夜谈的事,你信吗?这小哥怕是得了癔症了,老夫一生,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也是头一回听这么荒唐的事,左大人,刑部接案,是否也该看看,这苦主是否正常?瞧这,多好的一个孩子,竟是个疯的不成?”说完,捏着胡子摇头一笑,像是听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 说完,又看了玄凌一眼,好像刚发现人家,“哟,天恩伯也在,老夫年迈,眼神不好,天恩伯也是来看热闹?” 殷晨曦刚要动,玄凌暗暗拉了下他的手,不要脸的人,就的不要脸来治,“哟,竟是老国公,玄凌眼拙,竟是没看出,失敬,老国公可不敢说自己年迈,瞧这一身行头,到是比这些年轻小伙都时兴。” 高手对驳,左丞自觉闭嘴,刚才慕容雪村的话,实则已让他心里几分不痛快了,他只是暗说他们刑部什么案都敢接吗? 反正,敢不敢的,今天这案子都接了,大不了他若没这个能耐审出个所以然来,他依着程序,呈禀天听就是了。 “哈哈,天恩伯今日,好生风趣。”慕容雪村脸上挂着笑,可声音有些冷,帝玄凌,看来,你是真要过不去。 玄凌淡笑回应,没错,就是过不去,也没法过去,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敢,哪及的上老国公风趣?今日这热闹,玄凌也不想来,奈何,这堂上状告的苦主,却是玄凌的小斯,既是我的人,总要来看看,他胆子小,告的又是国公您,玄凌也不知,他怎的突然就这么胆大妄为了。” 老常暗暗竖拇指,家主胡说八道的时候,也是出口成章,厉害厉害,原来,家主平日是话说,真要说起来,一般人怕真不是对手。 殷晨曦早就见识过,到很淡定,她这护犊子的性子…天生的,能被她护着的人,也是幸运的。 比如他自己,比如那个正跪在地上的雨轩。 没错,此刻雨轩心里就是觉得无比幸运,他甚至觉得,遭遇的一切痛苦,或许就是为了遇到公子。 “这小哥,是你的小斯?那可真是巧了,天恩伯可别被人骗了,这长着一张好相貌,天恩伯年纪尚轻,容易被迷惑也是正常,这等荒唐事,天恩伯也信?”这事暗喻,玄凌是被美色所惑了,竟然为了个男子,冲昏头的做荒唐事。 玄凌冷笑一声,对慕容雪村自以为是的瞎掰不以为意,这老东西的眼神,让她胃部不舒服,所以,不想应付了。 “左大人,不妨问问我这小斯,敢告国公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完,给了慕容雪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安静一边继续站着。 “启禀大人,草民当初得知对方竟是位高权重的国公爷时,也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荒诞的噩梦,草民至今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大人,这是草民当初从他身上抠下的一缕丝线,请大人过目。” 丝线?慕容端眉心沉了沉。 “呈上来,继续说。” “是,大人,这丝线正是从当时那畜生身上抓下来的,这种丝线世面上根本没有买,是炎火国的贡缎云棉缎的丝线,整个九黎只有三匹,是炎火国八年前来访九黎时送给九黎的礼物,因为贡缎稀少,一共才三匹,当时,宫中留了两匹,而另外一匹,先帝当时赏给了负责接待炎火使团的国公爷,这丝线,大人尽可验证。” 不用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定是天恩伯帮着才查明白的,左丞看着证物盘中的丝线,心里已有几分肯定了,这案子,怕是真的。 并非帝玄凌有意诋毁或是为难慕容家了。 慕容雪村是记不得当初穿的什么衣服,可是,这贡缎的事确实是有这么回事的,心下不由突突了一下,该死的,当初不该留活口。 “既是炎火国的贡缎丝线,说不定是有心人从炎火国弄来也未可知啊。”就凭这个,想要拿住他?做梦。 “且不说这个丝线,那这个呢?”雨轩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眼中怒气渐盛。 “这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慕容雪村冷哼一声。 “冰魄,想必国公爷熟悉的很吧,如果国公爷忘了,他们应该记得。”雨轩捧着瓷瓶磕下头去。 “启禀大人,此物名为冰魄,是一种能让人精神兴奋,体力瞬增的奇药,当年,他便是服用了此药。大人只需让人到慕容府国公爷的院子中去一趟,便可知晓。” “如何知晓?”左丞忙问了句,这药就是人家府上有,也不能就说当年的人是他啊。 一听冰魄二字,慕容雪村双眼一闭,暗暗咬牙,该死的,脑子一转,冷笑一声。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般污蔑老夫,拿老夫的隐晦之事,如此大做文章,是要对针对我慕容家吗?” 瞬间取舍,承认自己是龙阳之好? 第259章 弃子?(4更) 玄凌做事,岂会留空隙? 慕容雪村想要牺牲短处,顾全大局,似乎断定玄凌不能一巴掌把他拍死,只要离开刑部,他回去之后,自有应对之策。 可玄凌又怎会给他机会? “古相!您来了。”左丞看到古相立刻迎上去,总算来了一个能与这两对话的,这搜慕容府,没有确凿的把握和证据之前,他还真是难以下达这样的命令。 古恒之路上大概了解了一下,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事非同小可,处置不当,可是要惹大麻烦,如今新帝刚立,朝堂本就一场动荡,罢免了不少官员,如今朝堂上,与慕容家有着牵扯的官员不在少数啊。 加上轩辕使团恰好就在帝都,这要是真的,可不只是慕容家的丑闻了。 “老国公,帝小姐!”古相分别打了声招呼,他分管刑部,来也是正常。 “相爷,您看,这是状纸。”左丞好似没看到慕容雪村的眼神,将状纸送到古恒之手中。 玄凌朝古相点了点头,表示尊敬,慕容雪村拱了拱手,“相爷来了更好,此事,老夫也想要个说法。”慕容家,可不是滇家,想要靠着这一招就毁了慕容家的声誉,拉的他下马? “老国公,稍安勿躁,刑部执法,必是要公正公道,至于说法,案子水落石出,便是说法,左大人,本相虽分管刑部,可不能越俎代庖帮着审案,你且审案,本相一旁听审,老国公要说法,苦主也是满腹冤屈,那咱们就要一个真相,秉公断案。” 古相也是历经三朝,说起来,也不比他慕容雪村的威望小,要拿捏他?慕容雪村怕是选错了对象。 既然要说法,成,那咱们就弄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想要什么说法,都会有。 有了古相的话,左丞心里便有了底,如此,他也就该怎么做怎么做了。 “来人,去一趟慕容府,取当年御赐贡缎,还有那…”一时间,左丞忘了刚才雨轩说的什么东西。 “大人,冰魄,这药极其稀少,有一种经久不散的味道,大人可以让人对着这个味道去闻一闻,老国公的后院,有一个屋子,藏着数名男子,这些男子身上应该都有这个味道,而这些男子,便是最好的证据,他们都是被抢去强留在那的,若是不听,便会给他们服冰魄。” 慕容老畜生,不光自己用,还给那些少年用,为了尽兴,可这要长期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不知今夕是何年,更有甚者,会上瘾,一段时间不用,就会发狂。 虽然慕容雪村自己把握好分量没事,可给那些少年用的,他可没这么费神。 “胡说八道!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慕容雪村听的雨轩的话,豁然而起,心中惊诧万分,他后院连只苍蝇都进不去,他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帝玄凌是如何知道的。 就算是帝家隐也探不进去,那地方,那人亲自布了阵。 “国公爷无需动怒,这是公堂,一切自有公断。”雨轩跪的笔直,冷声回着。 左丞眯着眼,从慕容雪村的反应来看,莫非还真是如此?慕容家怎么说也是百年世族大家,怎么会…。 “听到没,还愣着干嘛,速去慕容府,还老国公一个清白。” 玄凌看了那左丞一眼,这个左丞,是个妙人啊! “左大人,国公府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再说,这么大动静,万一慕容家得知,有意毁灭证据,我这小斯孤单力薄,岂不是百口莫辩?这样吧,我派个人,随着衙役们一道去,到时候,也不得冤枉了慕容家,请准。” 古相不明所以的看着玄凌,心里暗道,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放肆,帝玄凌,你年轻气盛,切莫太狂妄,我慕容家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这般诋毁。”慕容雪村眯着眼,发起国公爷的威风。 别说,这道貌岸然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凌然之势。 “玄凌年幼,又是一介女子,确有些蛮不讲理,可这苦主是我的小斯,我纵是力薄,也的护一护,国公放心,我的人只跟着,总不会纵目葵葵之下栽赃嫁祸,想来,慕容家也不会介意。” “如此,帝小姐便让个人跟着吧,速去。”左丞瞥了慕容雪村一眼,立刻快言而道。 “晨曦,陪着去一趟吧。” “明白!”殷晨曦勾唇一笑,几分邪魅。 不要脸的老畜生,你那院子别人进不去,可不代表帝家的人进不去。 古相低下头,若是不知左丞为人,他要以为,这左丞是帝玄凌的人了,刚看了诉状,也是明白,左丞嫉恶如仇的性子,这么做,也是正常。 若慕容雪村真干的这些事,别说左丞,今日就是对上慕容家,他也要给苦主一个交代。 这么大的事,又闹的这么沸沸扬扬,慕容家的人没有冲动的闯到刑部公堂,可不代表坐视不理。 公堂上的一举一动,慕容家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慕容家几房的人都聚在一起,动他们慕容家的家主,不就是动他们慕容家,这事,让他们怎么信? “大爷、二爷、此事,各位爷若是信得过,便交给我处理。”说话的,是慕容家的大管家。 从几位爷的眼神和反应可以看出,对这个管家,很是敬重,在他们心中,这位管家也绝非寻常人家的管家。 “大管家既这么说,便交给你处理吧,只是,父亲人在刑部公堂,我慕容家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总要去几个人。”知道那状告之人的背后是帝玄凌,慕容大爷也打了几分精神。 那帝玄凌自从回帝都,咬着谁家,谁家就没好,虽然他们慕容家不惧,可也不得不防着些。 “那大爷与二爷去吧。” 两位爷走后,就留下个三爷,其他人也打发了。 “三爷为何不走?”大管家的态度,也真是让人费解,这口吻,如何是个管家的口吻? 慕容三爷慕容齐鸣,正是慕容端的父亲。 “大管家心知肚明,当年,我儿确是被冤,可夹在父亲与儿子之间,我选了孝,听着大管家的安排,将端儿赶出慕容家,他本是慕容家长孙!” 大管家慕容耀蹙眉望着三爷,随即笑了笑,“三爷这事在慕容家危机时提条件?” “让端儿重返慕容家。”慕容齐鸣的眼神,表明了他坚决的态度,看来也是下了一番决心的。 “是因为新帝登基,慕容端与新帝的交情,让三爷不再忌惮家主?”慕容耀像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 没等慕容齐鸣开口,慕容耀再次道:“你以为,被赶出慕容家,那么好运就能进入墨宗,成为墨宗少主?你以为,一个被世族大家赶出去的幼子,能轻易靠近宫闱结识圣子?三爷,你应该知道,慕容家的族规,没有长幼之说,从来都是能者居之,倘若有一天,端少爷回到慕容家,也是因为,慕容家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他也自己争气有本事,与是不是长孙没有任何关系,三爷好自为之,今日这番话,为着端少爷,想必三爷也不会乱说一个字。” 慕容耀说完,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心里却是冷笑,当年为了保全他们三房,明知儿子被冤,却还是选择牺牲儿子。 如今,见着可以借儿子得势,又想着要装慈父?晚了!主子做事,从来都是不留余地,主子有意培养的慕容家接班人,怎会让他为一方所用? 慕容雪村…到底还是一时不察,让他闯了大祸。 帝玄凌,应该是盯着许久了,到底是何时出的纰漏,他的立刻把这个纰漏不上,新帝现在,还不到时候知道真相,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舍弃慕容雪村了。 主子让他遇事全权处理,慕容雪村到时候不要怪他了。 “来人,将那后院清理感觉。把人藏好了。”现在要送走,来不及了,他手上也没得力的人用。主子把墨隐都带走了,那两个也怕是折了。还好,那个院子,那些衙役也发现不来什么。 第260章 今时不同往日(1更) 九黎新帝刚登基,新朝未稳,就传出这么大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拆台的。 “琉璃,此事当真?”听到这样的消息,纳兰胤烨哪里还有心情处理公务。 琉璃为难的点头,这事她听到时也有些不信,特意着人去刑部问了,这才敢告诉圣上。 “圣上,帝小姐她…”怎偏生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大动静,老国公当真是做了那些事吗? 慕容家非比寻常,刑部一个处置不当,会影响朝局的。 纳兰胤烨伸手,示意琉璃不必说了,“如此大案,孤要亲自去听听才是。”告的是九黎的三朝元老,慕容家的家主。 而告他的人,他心中有数,绝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慕容家,冰魄…冬宴,果然,老国公真的有问题,当初,他因为忙于其他,就将这事给忘了,该死。 “圣上,您去是不是不太好。”现在出面太早了,应该等弄清楚了再去不迟。 “不好?她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今天必有结论,现在满城皆知,牵涉当朝国公,孤若不出面,局面会越来越难控制。”如果一切属实,那老百姓等的就是朝廷的态度,而不是怎么判慕容家主。 “烨!” “端?”突然出现在面前在大殿门口的慕容端让纳兰胤烨停了下脚步。 慕容端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他本无颜来的,可总归是躲不开的。 动静这么多,端公子向来消息灵通,就是刚进城也应该知道了,琉璃立刻让宫人都退下了。 “烨,我刚从刑部过来,你暂时不必去,古相去了。” 古相去了?“琉璃,你去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纳兰胤烨扭头吩咐一句,大殿内,只剩下慕容端与他两人。 “端,此事…一路赶回来的吧,先坐吧。” 慕容端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行礼,不再是平时的吊儿郎当,“慕容端拜见圣上。”今时不同往日。 这便是这个位置带来的改变,从琉璃身上,纳兰胤烨已经深切感受到了,心中无奈,“起来吧,坐。” “是,…圣上,这个案子,你暂时别插手,等审出结果,再说吧。”慕容端说的有些艰难。 “怎么?”瞧端的神情,像是知道隐情,纳兰胤烨眉头紧锁。 “圣上,这是此次我去西南查到的情况,圣上过目。”慕容端避而不答,显然是不想提及。 非他不想说,是多说无益,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帝玄凌不会下没把握的棋,而慕容家,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至家族利益不顾,他已经想到了结果。 慕容端不说,纳兰胤烨自然也不会再问,慕容家对端来说,是一个心病。 “这一趟来去可是够快了,查到些什么?”纳兰胤烨故意将气氛调节过来。 慕容端也换上笑容,好似外头的事真与他无关,“我这离开数日,帝都就翻天覆地了……也好,圣上,西南不安稳。” “怎么个不安稳?”秦岭一带的地政报,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近几年的,他都翻阅过了。 “你看看。”将手中一个整理好的卷轴递送过去,他查到的大概情况都在上面了,这也是他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主要原因,再不管,真要出大事。 幸亏去了这一趟啊。 卷轴展开,纳兰胤烨细细看了起来,越看神情越发的严肃,“什么时候的事?”秦岭一带虽是异族部落居民多,但是,每一个区域,都有一个土领,朝廷便是通过土领对这一片进行管辖,说是管辖,其实也只是象征性的表明,这一片的确是九黎的国土。 “好些年了,那些土领已经连成一片了,我查过,以前,在朝廷的许可范围内,他们是可以有一定的兵力编制,但是,人数是限制的,可是,现在的人数限制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兵器,你看看,这是一个箭头,比我们兵部现有的锻造水准要高,是生铁。” “查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各部连成一块的吗?”秦岭据统计,一共约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部族,自古都是各自为阵,互不干涉的,怎么会连成一块,混居?谁有这般大的本事。 “他们虽然还是每年按着旧制,三十六个部族,每三个部族一个土领像朝廷回报情况,但实际上,现在只有一个土领说了算,相当于一个土皇帝,这事,大约是从多年前的一场瘟疫后开始的。” 慕容端看着纳兰胤烨手中的箭头,开始看到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那里,以前是一片蛮夷之地,别说锻造,所用的器具,都还是很古老的。 “这样的锻造术,就是如今东离与九黎的新锻造术也不及,那瘟疫可查出到底怎么回事吗?”转动手中的箭头,纳兰胤烨盯着看了许久。 说到瘟疫,慕容端面色变的难看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可以肯定,是人为。” “人为~!”端说的如此肯定,即便没有证据,纳兰胤烨也相信,“应该与这箭头和那个土领有关吧,是什么样的人,查到了吗?” 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从旁打听的一些情况,再想深入,很困难,墨宗的人怕是没办法渗进去,圣上,那地方若是再不管,会出大事。”他的人想要再探清楚些,可是挨不着。 “知道了,务必尽快弄个水落石出。” “必须尽快,我虽然没去过那个地方,可是也见过一些从那里出来的异族人,这次去发现,那里的人很不一样,更凶猛了,也更排外。”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疑心重,眼神很凶残,像是一只猛兽,说不上来,反正特别不对劲。 纳兰胤烨明白他的意思,那个突然出现的土领,有本事将三十多个部族都连成一片的土领,绝不会没有企图。 人为制造瘟疫,怕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交给你,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弄清楚那边的详细情况,再做处理,孤这就给兵部一道暗谕,加强秦岭外围一带的兵力部署。”不管对方企图是什么,有备无患。 “恩,林渊呢?”说着说着,慕容端也不像刚才那般拘谨了。 “在办一件事。”嘉峪关的事,他已经大概查明白了,滇岳当年提供的药材确实有问题,所有人,几乎都是在用了统一熬制的汤药后出现幻觉,那种药材,他也让太医仔细研究过了。 现在,他还想确定一件事,那便是当年东离兵临城下的时间,还有聂海峰这个守将的问题,他原来并非嘉峪关的守将,他翻阅宗卷档案之后才知道,是在事情发生前不久,与另一座城关守将对调过的。 这个聂海峰一点根基都没有,他若出事,后来要处理起来就简单的多,容易让事情沉入谷底。 想到这,纳兰胤烨心中一片冰凉,关城守将的调动,事关国防部署,这么大的事,兵部绝不可能自作主张。 天家…。帝家的事,天家又多了一笔!他现在让林渊去查证一件事,只是想看看,天家…纳兰秦风到底荒唐到什么地步。 “圣上,帝家的案子?”还要继续下去吗? “等东离那边回应过来,便开审,应该要不了几天了。” “圣上,要不缓缓吧,听闻,最近帝都发生了许多事,轩辕使团尚在帝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慕容端知道要劝眼前的人将这个案子放下是不可能的,但此时应该拖一拖。 “端,事无不可对人言,能做,就不能怕被说,不管是谁,错了就是错了。”他现在是九黎圣帝,他的替九黎拿出一个态度。 “圣上,刑部下令,搜慕容家。”琉璃觉得,此时已到了不能视而不见的地步,急忙来报。 第261章 查慕容府一堆尸(2更) 说是不关心,可终究身上流着的是慕容家的血。 纳兰胤烨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端,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吧。” 慕容端这次没有嘴硬,其实,他也想知道,那老头子到底做到什么地步,那人,终究是他的祖父。 刑部衙役,到的慕容家门口,看着对开的朱红色大门,两个硕大的铜铃把守挂在门上,看着,还真有些让人打怵。 “何人?可有拜帖?”门房都不一样,明知故问,衙役上门,还敢问拜帖。 “我等刑部衙役,奉命到府上搜查,让…让开。”衙役首领扯着嗓子,像是要用大嗓门来壮壮胆子。 这到底是国公府啊,搜查国公府,这搁在平时,想也不敢想。 殷晨曦当真是很规矩,安安静静的跟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刑部?搜查?等着!”那门房瞟了一眼衙役手中的搜查令,倨傲的还让人等着。 这下,衙役们就不干了,本来在公堂上听的那小公子的遭遇,就已经气愤难当了,这会,见着人家一个小门房都这般拿大,国公府怎么了,平日可能还真惧上几分,可现在,他们是奉公行事。 “走!我等办公差,尔等若是耽误了公务,可担待的起?”说完,一挥手,一群人大摇大摆的手握腰刀踏入慕容府。 慕容耀远远迎了上来。 “各位官差,听闻奉刑部之命来搜府,在下慕容家的管家,不知各位官差要搜什么,在下一定让人配合,不敢耽误各位公务。” 明明是一个管家,可往前面一站,让衙役忍不住有些怕。 “既如此,那管家带路吧,我等要搜查慕容…雪村的住处。” “家主?官爷可是没说错?”慕容耀挑了挑眉,从容镇定,眼神扫到殷晨曦身上,眯着眼,客气的一笑。 殷晨曦也回了个笑,大户人家的管家,果然都非比寻常。 从官差到官爷,明明称呼上更显尊敬了,可听在耳朵里,却让人生冷,隐隐还带着质问的口气。 好在几个衙役没当场吓的失态,又重复了一遍。 “那几位请随在下走。”慕容耀像是听清楚了,没再阻拦,还亲自领着人搜查。 慕容府上的下人见着,也不显得惊慌,还有条不紊的忙着,好像这对慕容家来说,没多大事一样。 旁的不说,慕容家这治家之严,可见一斑。 慕容雪村的院子,在慕容府的东南角,很大一个院落,下人好似不多,进入院子后,明显比外头冷清,也是,这老人家住的地方,是要清净些。 见着这样的慕容家,衙役们心里开始打鼓,这事不会是误会或者误告吧,老国公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官爷,这就是家主平日居所,请便,若有需要,尽管吩咐。”说完,退到一边。 “如此,就不客气了,有劳管家将宫里赏赐给老国公的炎火贡缎请出来。”既是贡品,不管过了多久,都不可能丢的。 “是,官爷稍后。”慕容耀早在衙役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信了,那贡缎,当初慕容雪村就让做了袍子,谁也没想到,这事上会出纰漏。 炎火的贡缎,不易刮滑,怎会让抓出丝来,时间紧,来不及找出被抓丝的地方,只能拿出另外一件袍子来顶替了。 哼,炎火的贡缎,对外人来说,的确是一匹难求,可对慕容家来说,未必。 好在,那贡缎不能着色,只有最原始的月白色。 殷晨曦在院子中看了又看,细细问冰魄的味道,来之前,玄凌已经让他记住了冰魄的味道。 一进屋子确实没闻到,因为松木的香味太浓了,这院子被熏过香了,不用想,那些人也一定被藏起来了。 看着那些衙役翻箱倒柜的找,也是很用心了,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他们要找,恐怕是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 因为有几个地方,他们来回经过,却根本发现不了异样。 他的玄门之术虽然不如玄凌来的精通,可是在玄凌的指点下,这个高深的阵法,也难不住他。 帝色他们当初探到这里,发现有法阵,而且还破解不来,回去后将这的情况详细告诉了玄凌,所以玄凌才提出让他来。 他的来帮帮这般衙役立功! 趁着那慕容耀离开,殷晨曦手上动作极快,看是随意的走动,却不动声色的破阵。 衙役们一边吸着鼻子,一遍闻着找,那瓶子他们来时闻过了,可这除了松木的味道,啥也没有。 不会是搞错了吧,这哪有那个味道啊? 殷晨曦动作很快,玄凌交代过,一定要在那慕容耀不在场的时候,从接近慕容雪村开始,就知道,这慕容府上,这个大管家才是个厉害人物。 那炎火贡缎,不过是玄凌下的一个套而已,没想到,也顶用了,不管到时候拿过去的袍子是什么样的,都是个坑而已。 时隔久远,谁能记得多年前的某天穿的什么衣服? “咦,你们看,这地方刚才好像搜过了吧,怎么感觉不太一样,这个柜子的位置是不是不对?” “老林,你眼花了吧?” “不对,老林说的没错,这地方确实不对,这个柜子,好像是在这边啊…等等,你们快来看,这墙怎么像是空心的?”一个衙役在之前放柜子的地方用手敲了敲,听的咚咚声,立刻惊叫了一声。 他们也都是老衙役了,这平日干的就是这个,对这些门道,就算不精通,也多数知道一些。 一群人,就这么围了过去,对着那墙敲敲打打,还真是。 “有暗室,一定有暗室。” “快找开关。” 这时候,慕容耀已经回来了,看到眼前情况,面色变了变,眼神犀利的落在殷晨曦身上,是他? 这个法阵是主子亲自布下的,若是法阵不开,他怎么可能能找到暗门?心下一横,人都藏在里面,虽然都已经是尸体了,可慕容雪村,怕是保不住了。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但是,就凭着几具不能开口的尸体,想要将慕容雪村一下摁死也不可能。 至于那状告的一面之词,所为证据,也不过是几根纱,这拿过去的可是一件完好的贡缎袍子… “各位官爷,你们这是?”慕容耀看着他们敲敲打打。 “大管家,能说说,这墙为何是空心的吗?可是暗室?既是搜查,暗室自然也要看看。”衙役们有发现,胆子也大了不少。 “各位官爷,这举凡大家,谁家没一两个暗间,官爷要看,并无不可。”大大方方的走到一个摆件前就要动手。 殷晨曦盯着对方,见对方手动,袖子挥动了一下,一道暗力落在对方手腕上,太过突然,慕容耀一时不察,手一抖,本该是往右的开关,瞬间朝着左边扭动。 那墙体发生一声闷响,朝着一旁慢慢移动。 慕容耀扭过头,不再看那暗间,而是看向殷晨曦,皮笑肉不笑,怪不得帝玄凌让他跟过来,原来是有备而来。 帝玄凌果然高明,让人跟来,是为了麻痹大意,让看着慕容家以防动手脚,实际上,他才是来动手脚的这个人。 这院子里的阵法,是阴阳阵,与这机关相通,只要错一个方向,结果就截然不同,他不可能一眼就能这么果断判断出真伪。 定是有人来探过了,应该是墨隐撤出去之后了。 该死的,都坏在慕容雪村身上,此事也就只能在慕容雪村身上打住,绝不能让帝玄凌再起端倪。 小主子的身份,在天下格局没有改变之前,绝不能暴露,主子在九黎这么多年的部署,不能毁在一个慕容雪村身上。 现在想要除掉她不容易…。 第262章 变态慕容雪村(3更) 慕容端从宫中赶来时,看到的是一具具从暗室中抬出的尸体。 这些死者清一色都是男子,年龄最小的约莫只有十二三,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一个个都是最好的年岁。 尸体找到的时候,尸身都尚有星点余温,没有万全僵硬。 看着地上一排尸首,慕容端僵在当场,这些男子身上,衣服褪去后,没有一处是好的… 新旧的淤青叠加,让人看的触目惊心,为了让他们身体摸起来舒服,慕容雪村平日让人强行灌他们特定的饮食,所以,看着身材几乎都是一样的,没有偏瘦一分,也没有圆润一分。 那个老家伙,变态到一定程度了,看着地上尸体,殷晨曦杀气收也收不住了,尽管他们已经预料到,他们一查此案,慕容雪村那畜生院子里的人肯定活不成,可此刻看着,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 玄凌说,这些人,就算活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他们除了被迫服用冰魄成瘾难戒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铅,为了让他们的皮肤看着光滑白皙,那老匹夫竟然给他们用铅。 帝家隐盯了好些日子,这里已经前前后后抬出去了好些尸体,这些少年都是从哪里来的? 老常的账本上,能记的有限,那些查不出来路的呢? 身为一个杀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冷血,杀人从不眨眼,可看着这些少年他才知道,有时候,或许死的痛快都是一种幸运。 “他们本是我慕容家的卖身仆人,因为染病去了,家主不在,只好暂时先这么处理。”慕容耀面不改色的说着,好似死的不过是家中蓄养的家畜。 卖身奴仆便是死契,主人家就是打死了,官府也管不上,这些人弄进来时,都已做了假契的,还是主子考虑周全。 要不是慕容雪村这些年做了不少事,又与主子…主子何须惯着他这个毛病?慕容家要培养出一两个合格的接班人,也并非难事。 如今,还的替他收拾残局。 “染病?大管家,既是在府上搜出的尸体,又正好牵涉了苦主说的那些丢失少年,这些尸体,我们都要带回去,有什么话,公堂上说,我们只是衙役,只管办差。”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凡有些良心的,这时候都会站出来。 哪怕是国公府又如何,他们只是秉公执法而已。 “官爷要带走,慕容家自不敢拦着官爷办差,但是,若是各位官差惹了什么病症,可不能怪在下没有提醒。”慕容耀冷笑一声,人可以带走,带走之后若是惹的一身骚,就是自找的。 “我来送。”慕容端终于开口。 慕容耀眯着眼扭过头,三爷慕容齐鸣一旁挤眉弄眼,慕容端视而不见,面如沉铁,但凡有一点良心,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能继续包庇下去吗? 他以为,他一直以为,那个人,也就是行为不检,有龙阳之癖,没想到,竟是如此恶心变态。 而他竟留着他一样的血脉。 这个百年大族,名声在外的慕容世家,哪里像个世家大族,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站在这,他都闻到一股让他作呕的腐烂之气。 “端少爷别忘了,你已非慕容家的人,真要插手慕容家的事吗?”慕容耀盯着慕容端,说的好不客气,也很伤人。 慕容端环视一圈,在场的慕容家人,竟没一个开口的,就任由一个管家指手画脚,他们不嫌丢人,他都替他们害臊。 “亏的本公子不是慕容家的人,否则此刻,本公子的找个地缝钻进去,本公子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说他们有病吗?本公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我不怕。”慕容端冷声冷脸,手一挥,招呼人抬尸。 “如此,多谢这位公子了,走!”衙役首领也带着人跟随出去。 殷晨曦最后打量了慕容耀一眼,就算慕容家的大爷二爷不在,慕容家也不应该是一个管家出面处理这事。 管家的本事再大,也只是管家,除非,这个管家根本不是管家,慕容家,百年世族,竟是这幅模样?有意思,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才对,回去的跟玄凌说说,这慕容家能维系至今,还真是奇迹。 “端少爷别忘了,你始终姓慕容。”慕容耀没有阻止,只是望着慕容端的背影,轻悠悠的说了一句。 慕容端回过身,嘴角挂笑,神情冷清。 “我姓不姓慕容,与你一个管家有何干系?”说完,将视线落在慕容三爷身上,眼中尽是讽刺,“本公子乃无根之人,姓什么都可以。” 慕容齐鸣一脸尴尬,几次想开口,却又像是畏惧什么咽了回去,不敢正视慕容端的目光。 慕容端见状转身,大步而去,他就不该过来。 “端少爷若不姓慕容,或许早已饿死街头了。”有时候,太过倨傲的性子就的拧一拧,慕容耀望着慕容端离去的背影,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随即也转身离开。 养了这么久,养出脾气来了,怕是不好控制,看来,的早些让他清醒清醒,面对他该面对的人生。 慕容端脚下未停,心里却带了疑惑,从小他就知道,这慕容耀不像个管家,之后被逐出家门,他也就懒得关心慕容家的破事。 可如今看来,这慕容耀,怕不是一个管家这么简单,他今天说的话,明显话中有话,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烦躁之意。 尸体被一具具抬放在公堂门口时,慕容雪村的脸色,可不再是红光满面了,清红间白的。 心里一直在骂慕容耀废物,连几个衙役对应付不来,这一批货是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的,都不过三个月时间,如今全死了,一个没留,有些他还没尽兴呢! 直到此时,慕容雪村还在想着令人作呕的事,人至变态,想法自然也超乎寻常。 “这是怎么回事?”作为主审官,左丞都忍不住走到公堂中央,看着地上一具具尸体,目瞪口呆的问着。 “回大人,是从慕容雪村院中的暗室找到的,刚死不久,据他们管家说是染病没的。”染病?能死的这么整齐?可是,那些死契他们也看过了,所有的手续都是正规的,就算真是慕容家杀的,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左丞看着这些个男子,甚至还有半大的…“来人,请仵作。”到底是染病还是怎么死的,还两说。 “这…”赶来了一会的慕容大爷和二爷,看着地上尸体,听闻是从自家爹院子里抬出来的,一时间哑语。 到这会,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可能真的没诬告,这一切大概都是真的,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扭头看着慕容雪村。 好像一下子有些不认识了眼前的人。 “左大人,这些的确是我院中的奴仆,且是死契奴,不知怎的,都染了一种病…。”慕容雪村睁眼说瞎话,既说是染病,那慕容耀一定在尸体上做了手脚,他只要顺着说就是。 可慕容耀至今没有露面,还是让他心里略有不安。 看着这些尸体,公堂外的老百姓已是一片沸腾了。 “好重的煞气。”人群中,被燕飘零带来看热闹的天机看着公堂突然眉头皱起。 燕飘零见到那些尸体时,也收了几分看戏的心情,面对这么多条命,是个人都会有些于心不忍吧。 “靠,竟有这样的变态,一把年纪了,他…。”简直不是人。 “都是刚死不久的。” “你怎么知道?”离的有些远,他怎么看出来的?燕飘零扭头一脸好奇的问了句。 天机淡定道:“他们告诉我的。”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些尸体。 燕飘零喉咙上下滑动一下,“天机大爷,这大白天的,咱能好好说话吗?” 第263章 惊变瘟疫?(4更) 天机说的没错,有时候,尸体是会说话的。 人在死去的时候,如果带着极强的执念,死了之后,就会沾着一丝阳气不散,身体僵硬的时间也会慢些。 这在玄门中,叫余气,通常这样的尸体都带着不太好气场,周围沾染的人,若是阴气重些的,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霉运。 不管是不是慕容家的奴仆,此刻围观的百姓已经露出愤愤不平之色,因为仵作将那些尸首身上盖着的白布掀开之后,入眼的是一具具不堪入目的尸首。 玄凌只旁边看着,就知道他们死的不同寻常,不是用刀尖之类的冷兵器所杀,“这位仵作大人,请慢些。” 接受到玄凌的眼神,雨轩一旁跪着喊了一句。 仵作都点了香火了,正要用刀,被这喊一声,差点吓的刀落地了,扭头看着这如玉的公子,瞬间想起什么。 “是…”这好像是上次大理寺… “这位大人,这些人既是染病而死,而去都是同一时间,这病想来厉害,您仔细些。”雨轩没等人家说完,便笑着提醒。 上次在大理寺,那一场尸体街解刨,仵作都在场,对雨轩自然也是印象深刻,所以想起来了。 “多谢提醒。” 古相将场上的情况都看的清楚明白,玄凌给雨轩的眼神自然也没落下,这些人莫非有问题? “慢着!” “相爷?”左丞见相爷喊停,疑惑的问了句。 慕容雪村也跟着沉下脸看了过去,只要这仵作下手,到时候也会沾惹上尸体上的东西,到时候,谁还敢碰这些‘染病’的尸体?慕容耀怎么会蠢到用这个,还好,这些蠢的根本看出去来,就是他,也是现在才看清楚。 “也不知是什么病,万一真如慕容家说的,谨慎些,让太医来看看先。” “相爷,若诸位大人信得过,可否让在下看看,这种病,在下好似见过。”玄凌正待暗示雨轩的时候,一个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燕飘零揉了下耳朵,睁大眼看着刚才大声说话的天机,是这家伙撞邪了,还是自己啊,他竟然管闲事?还有,他什么时候会医术的他怎么不知道? “相爷、左大人,诸位!本皇子正好路过,这位是我的属下…”这下好了,不能偷偷看了。 轩辕六皇子?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来是六皇子,来人,看座。”这份上了,左丞只能硬着头皮喊人看座,人家到底是客人。 古相也忙打了声招呼,看着燕飘零身边的天机,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好一个端方如竹的公子,上次大殿上,他没看仔细,这近看,方知自己差点走眼了。 “这位公子,见过这病?” “打扰了,本不该扰乱公堂审案,只是这些人的病症,在下正好见过,不能轻易触碰这些尸体,很危险,不得已,情急之下喧哗了,请见谅。”天机态度诚诚恳恳,声音让人听着,十分的舒服,如夏日凉风,冬日暖阳。 慕容雪村袖子中的手,终于有些撑不住握了握,心里暗骂,该死的,没事出来多管闲事。 “言重了言重了,也是一番好意,请赐教!”古相看的出,对方绝非存心捣乱也非看热闹。 玄凌一旁示意雨轩不用再开口,静观其变。 左丞在古相的暗示下,让仵作和官差都离尸体远了些。 “不敢,刚才这些尸体抬进来时,正好看了一眼,他们的死状,与在下无意得知的一种病极其相似,也不敢肯定,还需细看。” “请!”左丞让开道来,这位公子说话,中听。 燕飘零也是十分好奇,天机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一向不喜人多,今天还凑起热闹了。 大家看着这淡青色衣着的翩翩公子,从容的走到尸体前,既说这病会传染,他怎么不怕? 天机蹲下时,手上多了一副手套,那手套和仵作的还不一样,泛着银白色的光,质地看着轻柔,却有金属的质感。 连着看了两三个,片刻后起身,摘下手套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子装好收起。 “如何?”左丞着急的问了句。 “正是我见过的那种病,其实,这也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病,生的蹊跷,不会有任何症状,但是,一旦周围有一个人染上,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染上,而去发病迅速。” 他一说完,刚才靠近过尸体的,一个个吓的面色惨白。 “大家放心,那是活着的时候,死了之后只要不是长时间与这些使者接触,一般都没事。” “这…这是什么病啊?”左丞吓的吞了下口水。 “在下也不知道,在下第一次见到这种病是在两年前,途径贵国西南境内的时候,没想到,这帝都城也有。”说完,神色严肃的朝古相拱手。 “相爷,此病厉害之极,既在帝都出现,还请贵方慎重,尤其是发现尸体的地方,需尽快查查,可还有人接触过他们。”说完退到一边。 这下,一时间,整个公堂一片骚乱。 古相看向慕容家的几位,这尸体是从慕容家出来的,那慕容家还有人染上?这哪里是病啊,这听着,分明就像是瘟疫啊。 瘟疫!想到这个词时,古相的险些昏过去!这可不就是和瘟疫一样? 天啊!这是帝都城! “左丞,你继续审案,老夫需立刻进宫一趟。”眼下,不光是查慕容家主案子的事,是要尽快将慕容家,将国公府围起来。 左丞见状,心里也想到了,张着嘴巴点了点头,天啊! 慕容大爷等几位,更是转身就跑,吓的脚步不稳,满头大汗,他们必须尽快回去弄清楚,这公堂之上,这轩辕使臣定不会胡言乱语。 不管是不是,都的赶紧回去,的快。 玄凌挑了挑眉,这事情可不再她的预料范围,她以为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是一些毒物什么的。 “天机公子,可否接你的银蚕手套一用?”银蚕,想要抓到一只都极其不易,更何况用银蚕丝编织的手套。 百毒不侵都是不夸张的,应该说,可隔绝一切,连水火都奈何不得它。 “并无不可。”天机拿出布袋解开,将银白色的手套递过去。 好眼力,这种东西,竟一眼看出银蚕丝所制,就是夸口识的天下至宝的某位神偷都没看出来。 玄凌拿着手套二话不说带上就朝着尸体走去,此时,所有人都已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了。 伸手,在那些男子身上摸了又摸,良久,抬起手看了手套,一时间,她还无法判断,但是大概有个方向了,天机刚才说,第一次看到这种病是在九黎西南… 狼蛛草,与中了狼蛛草的症状很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同,狼蛛草就是产自西南一带,除非能解刨再做研究,可是,这些人,已经死的这般惨了… “多谢。”起身,将手套脱下,还给对方。 天机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燕飘零一把抢了过去,拿在手上细细看了起来。 一直说自己是种地的农夫,身上竟携带着这样的宝贝,这质感,到底是什么?他竟从未见过,他这‘属下’来头不小啊。 他从未去细究过天机扶持他的目的,也未去探究过他的来路,因为试过几次,都是无功而返,看来,还是的下些功夫啊。 “左大人,审案吧。”这件事的尽快解决,因为,她发现这慕容家的水,怕是比她想的更深。 审…审案!对,审案,左丞已经吓的有些魂不守舍了。 当天机说出那番话时,慕容雪村的脸已经白了,他知道,如果事情不大,就他一个人,慕容耀还会设法保全,如今,以他对慕容耀的了解,就算碍着那人的关系,也会将他舍弃。 在他眼里,只有他主子的大业,慕容家,包括他自己,从来都只是那大业的棋子罢了,可用时是棋子,无用时则是弃子。 第264章 罪该万死(1更) 判案,重要的是证据。 早在这事开始之前,玄凌便已经备好了一切,现在这么大费周章,不过是想让慕容雪村为他所做的付出应有的代价,死,太便宜他了。 不光要他的命,还要他被世人唾弃,被家人抛弃,要他的罪行大白天下,要他生前荣光尽毁,死后葬身无地。 可现在似乎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慕容家!玄凌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老常,差不多了,让他们上公堂吧。” 之前做的这些铺垫也差不多了,去慕容家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是找到这些莫名失踪的的少年。 左丞正在审案,突然来报说是有一群百姓来伸冤认尸。 “认尸?这些不是慕容家买的奴仆吗?”左丞朝着慕容雪村不客气起来,如今,不用再怀疑,那告状的公子定是没有诬告了。 这道貌岸然的老国公实际上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不对,畜生不如!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三朝元老啊,慕容家的家主,竟这般不堪。 到这时候,慕容雪村已经一言不发了,这会到是不狡辩了,可那样子,看着地上的人,露出轻蔑的眼神,让周围的人恨不得上去抽他一顿都不解恨。 来认尸的百姓中,有一部分确实是家中丢失了少年的,一部分是老常让金如放找来的,求个视觉听觉冲击。 那些真丢了儿子的,看到尸体就要冲过去,被衙役拦了下来。 现在那些尸体根本碰不得。 “儿啊!” “我的儿啊!” “畜生啊!” “杀了他…。” 公堂上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叫声,那些父母声泪俱下,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围观的百姓红了眼。 喊杀声不断,有些干脆扯开嗓子骂上了,什么狗屁国公啊,衣冠禽兽,这样的人,那配为人啊。 这会,谁还管他是谁? 这案子基本上也就不用再审了,这些死者的父母就是证据,一个两个是诬陷,可这一群呢?他们总有左邻右舍,总见过他们的孩子。 “请大人为草民等伸张正义,请大人为百姓做主,草民求一个公道。”雨轩在最前端跪下,身后跪着一片百姓。 左丞脸皮抖了几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拿起惊堂木一拍,“本案证据确凿,无需再审,来人,将慕容雪村收押,待本官书案呈达天听,求圣上御笔亲判。” 要判一个国公的死刑,必须御笔亲判,通过会审,这案子已经如此明了,他大可禀明圣上,会审可免。 衙役们早就忍很久了,这会听了令,一拥而上,压住慕容雪村。 慕容雪村手中运气,身体一抖,想要拿住他,也的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收押,还轮不到这些家伙碰他。 几个靠近的衙役被他的内力震飞,玄凌都未开口,殷晨曦与帝简师徒二人就已出手。 左丞傻眼了,没想到,这老国公竟一身功夫…。这有些颠覆他的认知,这是要拒捕吗? “老家伙,看来还有两下子。”这慕容家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殷晨曦冷笑一声,与帝简一左一右攻了过去。 帝简毫不客气,内力运的十足,只要不将人打死就行。 这两人同时出手,就是慕容雪村内力再深厚,也是无济于事,被打的口吐鲜血,十分狼狈。 “晨曦,阿简。”看慕容雪村的样子,该是无力挣扎了,玄凌终于开口。 缓慢走过去,站在慕容雪村跟前,冷声道:“你罪孽太深,阎王不一定愿意收你,你以为给你的药,那么容易就化解吗?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放心,你死不了。” 玄凌的声音很小,只有靠的近的几个人听到了,左丞就是一个,不知为何,看着前面清清凉凉的人,有些畏惧。 “雨轩,咱们回吧。”走到雨轩面前,轻唤了一声,他的噩梦该结束了。 “左大人,有劳了。” “那里,那里。”左丞忙调整表情,连忙拱手回应,娘啊,惹不得,惹不得,千万别招惹。 路过燕飘零身边时,玄凌看了天机一眼,“天机公子,可有空到府上坐坐?” “有空有空,太有空了。”天机尚未开口,燕飘零一马当先,格挡在天机面前,点头如蒜笑容可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玄凌直接忽视,目光落在天机身上。 天机拱手,“天机之幸。”回答完,迟疑了下,转身向后,“大人,这些尸体,最好早些处理,火葬最好。” “多谢!”左丞很客气。 “另外,这些人死之前,受了太多的折磨,铅灼肌肤、长时间服用几种烈性药物,身体已经骨痛三分了,表面肌肤完好,实则肌肤之内,肉已渐腐,是生生之痛。如今身死,且让他们安息吧。” “…。”左丞听着,咬牙切齿看向慕容雪村,“牲畜!”恶鬼。 “来人,速度将人押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将这些死者尸首隔绝起来,替他们烧纸超度,本官入宫请示圣命再做处理。” “是!” “大人,一定要杀了这畜生,大卸八块…。” “杀了他。” 又是一片喊杀声,看来,今日没有一个明确的判定下来,这些围观的百姓和死者父母是不会轻易离开公堂了。 走出公堂,雨轩朝天看了一眼,心里默道,爹、娘,你们一路走好,儿和雨辕会好好活着,公子,雨轩再无执念了,也一定会睡个好觉,公子,能遇到你真好。 若是没遇到公子,他和雨辕早已是一把枯骨。 “可是瘟疫?”身旁没了人,玄凌终于开口。 天机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种瘟疫,有些与众不同。”或者说,有人将瘟疫制成了药,虽然听上去很是荒唐,但目前来看,确实是这么回事。 “府上说。”如此,便是天大的事,如果有人能控制瘟疫,不光是对九黎,对这芸芸纵生,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玄凌刚才没说,就是怕造成恐慌,古相那般急切的进宫,应该也是想到了瘟疫,可事实远比古相想的还要严重,这不是偶发的。 听到瘟疫二字,身旁的人都呆住了,许久,才慌张的跟上步伐。 燕飘零也变了脸色,有些发白! 这里发生的事,慕容府一清二楚,慕容大爷和二爷还没到慕容府,慕容耀就知道了,得知消息时,差点没撑住晕过去。 该死,该死的!“让你们杀了他们,你们做了什么?” “属下的确是用了药,按着您的吩咐。”办事的递上瓶子,他们用的就是这个啊。只是那些人死的出奇的快,而且,他们才动手一两个,其他的就跟着相续倒下,还以为瓷瓶中的毒药是气体的,吓的他们屏住呼吸急速退出暗室,没来的及看。 一把夺过瓷瓶一看,捏在手中,死命控制才忍下没气的捏碎瓶子,从怀里又拿出一个一样的瓶子,扒开闻了一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是慕容雪村那个混蛋动的手脚,他是想着要杀他,所以掉包了两个瓶子,现在他手上这东西,只要不小心扒开,沾染一星半点,就会没命。 到底是自己大意了,他早就对他一直以来的管束记恨很久了。 若是光要了他的命,到也只是他的命,可如今,却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他要坏了主人大事。 不行,他的想办法,尽快通知主子做好准备。 看了手中的瓶子一眼,一挥衣袖,他身旁的几个人都到底了,他们既然沾过这个瓶子,就不能确保安全了,留不得。 这东西,慕容雪村那个混蛋! 慕容雪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事情败露,他现在可不敢想着慕容耀会来救他,恐怕反而回来杀他。 那东西是他偷偷换了放在他常用的瓶中,阴错阳差!慕容耀这碍事的没死…… 他中了玄凌下的药,又被殷晨曦暗掌伤到心脉,现在勉强留着一条命,他想活,只能自己动手了。 一个刑部大牢,就想困住他? 第265章 玄凌天机的默契?(2更) 古相急匆匆进宫,一路上,因为太过着急,出了一身汗。 “相爷,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从慕容府抬出数具男子尸体的事,他已经知晓了,正要去刑部一探究竟,古相就在这时候赶来了。 “圣上,请圣上立刻调集禁卫,围住慕容府!快!”古相喘着气,面色发白,不停的挥着衣袖。 围府?琉璃一听,险些将手中的茶盘摔在地上,到底发生什么了?需要到这等地步。 “瘟疫,圣上,瘟疫,容老臣稍后详说,圣上快下令吧。” 纳兰胤烨瞳孔放大,大喊一声,“琉璃,你亲自去,让西城速度带人围住慕容府,任何人不得踏出,就说是孤的旨意,违令者,斩。” “是!”琉璃脚步也乱了。 “等等,带着孤的天子剑去!让林渊暂时停下手中的事,与西城一道去。” “是!” 见纳兰胤烨再没吩咐了,琉璃这才慌乱的跑了出去,茶盘已经随手扔到一边了,她刚才没听错,瘟疫…瘟疫啊!帝都,这是在帝都。 “相爷,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纳兰胤烨亲手扶着古相坐下,他要尽快知道详情,才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瘟疫!他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 “圣上,那些个从慕容府抬出来的尸首,死于急性瘟疫,据说是一旦沾惹上,就会没命,时间很短,活人直接传染很快,尸体接触久了也会沾惹上。”古相边说,变抖着嘴唇,这是什么横祸啊。 “谁说的?”纳兰胤烨离开抓住重点,若不是有八分以上的肯定,古相绝不会这么冒然进宫要他调动禁卫围府。 “轩辕使团的那位天机公子发现的,说是在我九黎西南境内曾经看到过,之后,帝小姐也看了,圣上,此事不可小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侥幸,若不是,自是大好,届时,老夫亲自去慕容府赔礼道歉。” 纳兰胤烨自然知道,这事半点不能马虎,光听着就够让他心神不安了。 “相爷,还的劳你受累,此事暂时不得张扬,你速去联系元大人,做好防范准备,做好最坏打算,我亲自去一趟慕容府。”听说玄凌已经看过尸体,纳兰胤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了。 现在要弄清楚的是,此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慕容家到底还有没有感染者,这瘟疫的来源又是哪里,不弄清楚这些,整个帝都都会陷入危境。 “圣上,万万不可,要去,老臣去便是,圣上安慰关乎国本,不可!” “古相说的没错,圣上,您不可去,您在此等消息便是。”慕容端刚从外面进来,碰到琉璃,见琉璃慌张成那样,逼问之下,他都知道了。 他只是过来跟烨打声招呼,慕容家,他去就是,而且,他和他的人也碰过那些尸体了,去慕容府才是最合适的。 “端!” “圣上!慕容府的情况,我会尽快搞清楚派人通知圣上,圣上不可以身犯险。”说完,看了纳兰胤烨一眼,扭头就去了。 “端!”纳兰胤烨喊了一声,吸了口气,端的性子他太了解了, “圣上!臣左丞有急事启奏!”左丞在殿外一声高呼,听气息也是急匆匆而来的。 “进来。” 左丞撩起官袍,疾步入内,跪下便直接开口,将案子的情况如实汇报,将慕容雪村的种种罪孽罗列,将老百姓的愤怒之情与那些受害者的悲痛转达,当然还有他自己的情绪。 “请圣上下旨圣断。”那老国公手中有责天杖,又是公爵之身,他一个刑部尚书判不动。 “罪该万死!”听完左丞的呈禀,纳兰胤烨一身怒火,这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堂堂九黎国公,三朝元老,百年世族大家的一家之长,声望一身,却是一块披着人皮的腐肉。 他知道,她会这般大动干戈的针对慕容雪村,不光是护短,慕容雪村一定有不是的地方,可他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天地难容的真相。 “即刻关押天牢,左丞,你亲手书写案宗,将其罪行昭告天下,慕容雪村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为平息百姓之怒,还受害者一个公道,明日天门斩首示众,慕容家不配再执责天杖,责天杖收回!即刻张贴昭书。” 几日之前,还手持责天杖登上大殿,一副为国之忠心的模样,激昂陈词,说的那般让人动容,转眼,却是换了一副嘴脸。 “臣领旨!臣这就去办。”斩的好,九黎不兴酷刑,便宜他了。 古相一旁嘘嘘不已,谁能想的到,谁又敢想,说出去,谁又信?若不是帝家那孩子出手,还不知道要造多少孽啊。 “圣上,那些尸首如何处置。” “火烧!” 纳兰胤烨刚说完,就听的一声传报,说是刑部大牢出事了。 慕容雪村不见了,那些尸体也不见了踪影,就这么会功夫,尸体和慕容雪村不翼而飞,纳兰胤烨立刻下达逮捕令。 “圣上,此事非同小可,那些尸体必须找回来处理。”那可是携带瘟疫的尸体,古相捶胸顿足,谁会盗走尸体? 左丞一旁听的已经吓的跪在地上,请求让刑部立刻追查,将功折罪,刑部大牢成菜市口了,那么多尸体,说不见就不见了,还有那慕容雪村,得知他会武功,他临进宫还特意吩咐加派了人手。 那帮混当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受了伤的老头都看不住。 “左大人,你速去刑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及时来报。” “是!”左丞退下,出了大殿,拔腿就跑。 “圣上,慕容雪村乃三朝元老,又是当朝国公,慕容家门生众多,未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需尽快召集朝臣,将此事详情公之于众,另外,兵围慕容府也需要一个说法,不管是不是瘟疫,现在都必须封锁消息,不能外泄,以免造成恐慌。”古相到底是老臣,行事颇有章法,不至于失了方寸。 “古相所虑甚是,即刻召集百官上朝。”纳兰胤烨冷静而道,慕容雪村逃狱,只要他活着,就总会有落网的一天,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那可能的瘟疫。 这里是帝都,帝都一旦发生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圣上,林公子与西城将军已摔兵前往慕容府。”琉璃办完事,赶紧回来交差。 纳兰胤烨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琉璃去一趟帝府,跟她要句实话,到底几成把握是瘟疫,又是什么瘟疫,如何预防,这是重中之重。 再次入帝府,燕飘零身份已是截然不同,上次是梁上君子,见不得光,这次是邦交贵客,光明正大。 可惜的是,这次,他只是个稍带的。 “天机公子,定是知道玄凌请你到府上所谓何事,还望直言不讳。”玄凌开门见山的性子,一如既往。 这刚到书房,主人家连茶水都没上就发问,天机也丝毫不介意,“帝小姐,在帝都看到这病症,我也十分意外,而且,从那些尸体上看,这病症可能比两年前我见到的,更严重一些,就是发病到死亡的时间应该缩短了很多,当然,这也跟患者的身体有关,他们…本就不健康。” “天机公子可是意外狼蛛草?”这天机公子,不但是玄门高人,应该还是个玄黄高人。 天机依然一派从容,“没错,天机自小跟随族中之人,习了一些医术,当初途径西南秦岭一带,发现一个渔村,里面居住的是遗蛟族人,当时,村里正好有人得了此病,开始,我也以为是中了狼蛛草的毒,但是解毒过程中发现并非中毒,帝小姐也懂的医术,该知道,那不是毒。” 从她摸索尸体的手法可以看出,她不光懂医,还是此门高人。 “狼蛛草,只有新鲜时具备药性,离土三日就和普通的草没有任何区别!”玄凌轻声吐出,心下一叹,那就真是瘟疫了。 第266章 撮合?(3更) 玄凌又跟天机询问了当时患者的症状,天机知无不言,详细告知。 “那这么说,患者死活的都有?”凝眉细细思索着,大家也没有打扰。 “没错,开始是一个小孩染上,小孩身子弱,没两天就没了,接着他家里人也染上了,我到时候,已经有好几户有相同症状,后来整个渔村都染上了,前后不过五天的时间。所以,我当时认定是瘟疫。” 天机说道这,摇了叹了口气,他能一眼看到尸体便认出他们也是死于那种病,是因为太熟悉了,当时渔村一共死了三十多个。 只有瘟疫,才会有如何可怕的传播速度和后果。 “那那些活着的人是怎么救回来的?”能救回来,就说明这瘟疫不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天机知道她想什么,尽快做好预防措施,可是他不得不一盆凉水泼下去。 “当时的法子,现在恐怕没用了,那些尸体从发病到死去,用时估计就是片刻的事情,排除他们身体虚弱,没有抵抗能力,若是健壮之人,最多也只能活两个时辰。想比我上次看到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 传播速度更快,死亡时间更短,也就是说,现在若是真有人染上,就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救人,救不了就死。 而这染上的人还必须是身体没毛病的康健之人,若是老弱病残,那就可能是立刻毙命的毒药。 “等等,你们说了这么多,我怎么听着,又像瘟疫又像毒啊,会传染,会造成大面积感染,还死得快…这要真在哪里扩散,那这一个地方就是地狱了。”两个时辰,开玩笑呢!就是能救,熬药也的一两个时辰吧,那这么个传染速度,救的了几个? 老常实在听不下去了,现在就说,这帝都到底有没有这该死的东西吧,确定有的话,趁早,卷铺盖走人先,反正要搬家。 老常一席话,玄凌和天机纷纷看了过去。 “我…老头子说错什么了吗?”这么盯着他,老头有些心慌,老常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心思一时有些跑偏,他发现,家主身边出现的小伙子,个顶个的优秀啊… “毒!瘟疫!”玄凌抓住重点,轻喃了一句。 天机也跟着眉头深锁。 “人为!混蛋!” 这一次是异口同声,说完,两位当事者还没反应过来,到是一屋子的人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尤其是被遗弃在一旁的六皇子殿下,看着这两人之间的默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心里着急啊,暗骂天机个不要脸的小子,逮着机会就挥撬棍,这是上演知己红颜吗? 看来,他还真是找了个了不得属下,要什么会什么,连医术都会!还有啥他不会的?怪不得自信满满跟他打赌,太卑鄙了!不对,是太无耻了。 “什么…意思?”老人家思维跟不上,两位年轻人能否照顾一下,解释一下?老常双眼写满了求解。 玄凌面色渐冷,“是瘟疫,但却是人造瘟疫。” “这人造瘟疫,可以经过投食或者什么直接的途径让人染上,进而传染给其他人,就如用毒一样。”天机接过玄凌的话,做了进一步详细解说。 “为了把握瘟疫的特性,掌握发病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就必须要进行大量的药性实验,而人和动物对瘟疫的免疫程度不同,所以不可能用动物做实验,只能说人,而且是大量!” 玄凌的声音越来越冷。 “这年头,怎么畜生这么多?”金如放听到这,好奇心变成了气愤。 “是有人用这个对付慕容家?”殷晨曦嘲讽一笑,这慕容家惹上这样的人,还真是活该。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在没确定慕容家是否还有人染上这个瘟疫之前,不能放出来一个人。”玄凌起身,这可不是她多管闲事了,从那些尸体的死亡时间看,这该死的传播速度惊人,除非她现在立刻丢下这里的一切,离开帝都城,否则,帝都城一旦有人染上,她也别想独善其身。 “乖乖!我立刻回驿馆一趟!”他们这是来访九黎,不是来送命的,这帝都城,不但热闹,还危险啊。 燕飘零这下什么心思都没了,打了声招呼,人就不见了,连属下都忘了带回去。 天机对燕飘零说风就是雨的做派有些习惯了,只是,现在就留他这么一个…略显尴尬。 “天机公子,今日多谢!”玄凌十分客气。 “不客气,帝小姐…有些面熟,若无事,先行告辞。”他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之前几次见面,他还不太确定,但是,她刚才发怒的模样,好像真在哪里见过的。 ……。 殷晨曦刀子眼丢了过去,真是什么主子带什么属下,之前他算是眼神不好,这小子,太会装了,还有些面熟…套近乎也不会换点新鲜的。 “家主,你和天机公子以前见过?那可真是缘分…”老常捏着胡子,眯着老眼,一脸暧昧,虽然眼前这气氛不太合适。 雨轩到是颇为认真的打量了天机一眼,这人,不是油嘴滑舌之辈,他没说谎,因为他的眼睛告诉了他,他没说谎,可能他真见过与公子长的相似之人。 摸了下自己的脸,面熟?莫非,这天机公子也是个风趣之人?看不太出啊!“雨轩,送送天机公子。” “天机公子,请!”雨轩态度很恭谦。 “家主,这天机公子瞧这不错。”老常见人走了,老不正经的原型必露。 玄凌摸着下巴,正待说两句,就听的景枝来报,说宫里的琉璃姑娘来了。 “来的正是时候。”否则还的让人跑一趟。 老常眯着眼退让到一旁,心里则是轻轻一叹,宫里那位听的公堂的事,一定会着人来问家主有关那瘟疫的情况,家主也是为了给他一个答复,这才邀请天机到府上详问,这番默契…。 可惜啊! 最近的事,隐隐约约,已经将帝家当年的命案指向了天家,而家主心中应该已经知道一些真相,却是闭口不提,只说了搬家,家主是因着当今圣上,才暂时隐忍不发,没有在这个档口朝天家,朝九黎发难。 想必,宫里那位也是个透彻的,应该感知到了,希望,他能对得起家主的一番默默相待,大义灭亲,给帝家一个公道。 可有时候,他也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站在圣上的立场,也是处处为难。 这两人,夹在这天大的恩怨面前,想要携手太难了…怪不得,这世上,总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天意弄人啊,原本,是挺般配的一对啊。 幸好,家主身旁,这好男儿不少,他老头子的想法子,撮合一下,就是…难以抉择啊。 “多谢帝小姐告知,琉璃这就回去转告圣上。”琉璃也是头一回听说,这瘟疫还真有人为的。 “帝小姐…。慕容雪村跑了!”琉璃临走之际,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刚才在门口碰到雨轩,她觉得,若是不说,心里会不痛快。 若是帝小姐的人出手,或许,能找的快些,反正圣上已经判了斩刑,都是一个死,死在谁手上,又有什么关系? “跑了?”玄凌沉眉,心思一转,看向琉璃,“多谢琉璃姑娘。”是替雨轩谢的,她明白琉璃的意思,就是让她尽快找人,找到之后,怎么处置,就是她的事,谁也管不住,谁让慕容雪村自己跑了呢? 琉璃颔首告辞,瘟疫事关重大,她的赶回宫中复命。 “帝绯!”琉璃一走,玄凌立刻喊了一声。 “在!家主吩咐。” “追查慕容雪村的下落,带回来。” “是!” 第267章 慕容端的真相(4更) 在找慕容雪村的,并非玄凌一人,刑部的人在明处,慕容耀的人和玄凌的人在暗处。 此时,慕容耀已是火冒三丈,知道那些尸体的情况被人发现,慕容府被兵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幸好,他早一步出了慕容府。 现在想回去却是困难重重,帝家隐的人正在借机找寻慕容府的暗道。 “一群废物,让你们去将他劫出来,你们竟把人弄丢了。”越说越气,慕容雪村可以做废子,但是不能让他关在刑部,这慕容雪村,一直是个不安分的,谁知道,绝境之处,他会不会发什么疯胡说八道。 几个属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属下愿意受罚。” “速度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将慕容雪村留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越想,慕容耀越发的不放心,可惜现在,他手上人不够,等主子收到信,将墨隐调回来时,一切都晚了。 如今,帝都城到底是帝家隐活动的踪迹,他们已经将整个帝都城占据住了,主子的人一旦回来,说不定还会被缠上。 左右为难,慕容耀越发心烦意乱,看着那些带回来的尸体,吩咐一声,赶紧烧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尸体不干净,不能再留在那,就怕对方真瞧出什么东西来。 那个轩辕国的使臣,多管闲事,这事,也是太巧了,对方不但去过西南一带,还撞见过着东西。 此次小主子派了那慕容端去了西南,一定探听到一些事,若是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都是慕容雪村那个混账东西,如今,怕是光舍弃一个慕容雪村都不顶事了,连着慕容家,这颗经营了数百年的棋都将毁于一旦。 不能让对方顺藤摸瓜找到主子的的踪迹,就只能以慕容家毁去作为此事的结尾。 反正,慕容雪村已经是死棋,慕容家这个棋盘也盘不活了,可惜是可惜,也是无奈之举,为今之计,只能将一切,都让慕容家与慕容雪村抗上。 “来人。” “属下在。” “去通知西南的人,速度撤离西南,等候消息再回去,记住,要快。”这样,就算小主子将两件事联想起来,去往西南时,留给他的,也不过是一个假象,等风声一过,风平浪静之后,西南之地再次运转起来便是了。 至于慕容家,幸好还有一个慕容端。 还是主子当年布局精妙,现在,是该启用这颗棋子的时候,慕容端…一步步来,不着急。 慕容端他到是有几分把握,只是小主子,心性太坚韧了,通过最近的几件事,他隐约有些担心,主子安排的这一切,小主子是否能接纳? 就算主子有把握,可他还是担心。他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为何主子当初,坚持这样安排,如今,小主子的性子养成这样,到时候,知道真相,主子费尽心机的安排,小主子能领情吗? 是否会弄巧成拙? “大人,尸体已经处理完毕。” 一句话打断慕容耀的思绪,转过身看了一眼,看着一片焦土,这才放心,“让你们盯着慕容端,他现在身在何处?” “回大人,在慕容府。” “知道了,一会我回府,你们引开帝家隐,那条通道,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剩下唯一一条没有暴露的通道,绝不能让帝家隐发现。 “明白。” 这边,慕容端再次踏入慕容府,昔日风光无限的慕容府,此刻被围的水泄不通,府内哭声、吵杂声一片。 “端儿,你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是圣上跟前的人,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慕容三爷见到慕容端,叫的这叫一个亲切啊。 如今,他这个儿子可是圣上跟前的人,说的上话,这时候,他能回来,说明他还是没将自己当外人,心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族人都望了过去,但是细心一看会发现,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在其中,大爷和二爷在公堂上听在耳里,回来后立刻让自己院子的人把门关上,一个都不许出院子,还没折腾明白,就听说兵围了慕容府,心里更是害怕了,也更不敢出院子了,任由外面乱糟糟的,他们也不出去解释一句。 就怕一个不小心,沾惹了那病,这时候,人性本性尽显。 “慕容耀呢?”慕容端讥讽一瞥,慕容齐鸣立刻心虚的闭嘴。 “不知道,我们也没看到。” 慕容端立刻离开大厅朝着慕容雪村的院子而去,任由慕容家的人怎么喊问,始终不置一词。 这就是百年世族,看来是几代安乐的日子过惯了,外强中干,根本经不起风雨来,这才被围,就慌乱成什么样?也没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这一辈慕容家确无人才,都是庸碌之辈。 他们平日的那些底气,不过是仗着慕容家的家底够厚实,不过是仗着外人对慕容家的几分忌惮。 若是知道,这慕容家内里已是这样,慕容家嫣然像今日这般安稳? 他现在必须尽快找出那病的来源,人是从那老头的院子抬出来的,那就从那里查起。 那些少年的病,绝不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唯一庆幸的是,刚才排查了一遍,慕容家暂时没有再发现相似的情况。 “将这院子围堵严实了,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慕容端吩咐完,自己踏入院子。 “端少爷的胆子够大,你就不怕死?”慕容耀从暗道赶来回来,知道慕容端来干什么,所以在这等着。 “大管家不也一样,或许,大管家知道那是什么病?既是会传染,为何这院里旁人没事?”他就不信,这世上传染病都挑对象,转欺负可怜之人。 慕容耀环看一周,“端少爷想知道,便随我来。”背着手,转身进了内屋。 老东西,果然不简单,这院子,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和东西,他到底是谁?想着,慕容端已经跟随对方而进,明显,这老东西就是在等着他,那他就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里屋内,一老一少,慕容耀坐在昔日慕容雪村的坐的位置,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慕容端挑了挑眉,“大总管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慕容家的事,与他无关,他就是来查那该死的病的,慕容耀爱坐哪里坐哪里。 “哈哈哈哈,端少爷,我本就不是外人,别忘了,我也姓慕容,确切来说,我们都一样,都是主子的慕容府幕。” “主子?府幕?”这老东西说什么?不会是梦魇了吧,他在慕容家扮演什么角色,与他无关,“不用左右而言,说说,那些尸体到底怎么回事。” “端少爷,我是知道,可凭什么告诉你?”慕容耀也不急。 “你!你知道哪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听对方的口气,慕容端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开始朝着对方慢慢靠近。 “知道,端少爷想知道,我一会自会告诉你,端少爷可记得,当初是怎么离开慕容府的,又是怎么去的墨宗成为墨宗的少主?” 什么意思?这老东西东拉西扯的,将话题绕在他身上时何用意,“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是说说,那些尸体的事吧!”慕容的手,已经抹上了剑柄。 “端少爷,你不会连墨宗宗主都不认识吧。”慕容耀说完,拍了下手。 慕容耀的话刚落,从内屋内阁,走出一个人,一个六十左右一身玄色长袍的老人。 “宗…主!” “老东西,你究竟是谁?”慕容端剑指慕容耀,小心靠近宗主,潜意思里,他以为是慕容耀将人用手段胁迫来了。 第268章 身不由己人生如戏(1更) “住手!” 老宗主的一句话,让慕容端一脸莫名其妙的回望过去。 慕容耀淡定自若的看着慕容端,“墨宗本来就是慕容家的,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那么顺利当上墨宗的少主?” “不可能!这不可能。”慕容端握剑,眼神询问着老宗主,似是需要一个答案,可是,答案却是让他那么无法接受。 “当初,你被赶出慕容家,本来就是大人的一番安排,之后顺利进入墨宗,成为墨宗少主,”老宗主的话,让慕容端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照他这么说,自己这些年岂不是都活在别的人安排里而不自知? “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们一场照顾?”慕容端冷笑以对,心中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随意左右别人的人生,又为什么这般费尽心机的规划他的人生。 他是一个人,就算自己这些年被他们当成棋盘上的棋子,可他这颗棋子,未必就会听他们的话,不管他们什么盘算,都休想左右他。 慕容耀看着慕容,丝毫不受他的情绪影响,朝着那老宗主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那老宗主便恭敬的退下,谁能想到,江湖上独树一帜的墨宗,不过是旁人的一个提线木偶,为了在江湖中方便行事的工具罢了。 屋内,就剩下慕容耀与慕容端。 慕容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约莫半个时辰后,慕容端的剑落在了地上,目光略有呆滞的瘫坐一旁,眼中再无之前的倔强与不屑。 一脸的迷茫,满脸的恍惚。 “现在,你该知道如何去做了吧?”慕容耀冷眼看着慕容端,虽然年轻了些,尚欠些火候,可如今慕容雪村已经折了,慕容家也是摇摇欲坠,只能暂时让他顶上了。 “你们了解他吗?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慕容端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发问。 原来,这世上,有些事,确是身不由己。 “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就不该是你去考虑的。”他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他坚定一点,他相信主子,主子既这么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慕容端凉凉一笑,身子往后一仰,人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幽声道:“最后一个问题,帝家的背后,也是你们做的手脚对吗?为什么,留着帝家,对九黎对天下,百利无害。” 慕容耀起身,背着手,嘴巴蠕动了几下,想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一阵寂静之后,终于听他开口。 “因为有帝家,便没有小主子的天下。”这才是主子必须除掉帝家的主要原因,当初,帝凤曦出生时,天降异象,主子沾的一卦,最后不惜承受可能的天违,占卜窥视天机,帝家要出一位帝王。 这卦象,不管是不是印证在帝凤曦身上,帝凤曦都留不得,帝家太强大,单独对付一个帝凤曦,帝家必然会为其报仇,所以只能一起除了,永绝后患。 如今想来,当初主子这么做,果然是对的,瞧瞧帝家,就剩那么一个孤女,都搅的帝都这般天翻地覆。 慕容端听罢,沉默良久,原来是这样吗?还是因为阻碍了他们的乾坤大计! “你确定哪些尸体都烧了?帝都不会再有人因此而死?”起身,背对着对方,朝着门口而去,不想在多呆一刻。 “哼!这东西,可不是用在这里的,将来有大用。”费劲千辛万苦,花了好些年的功夫才制成功的东西,可不是这么随便用的。 冷笑一声,慕容端大步而去,“你们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就算夺下这天下,他未必需要。”的确是事事算的全面,可这世上,总有他们算不到的事。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慕容耀对慕容端的态度不以为然,妇人之仁,天下之争,胜者为王,等到真的江山一统时,尘封在这背后的手段、算计又算的了什么? 从来天下之争,哪有光明磊落过? 慕容端从后院出来,撤了围在院子外的人,回首看了一眼,神色复杂,慕容家,慕容家主?幕府!哈哈! 原来,这个百年世族大家,从开始存在,便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慕容家的一切,拥有的财富,荣光,都不是慕容家的,说穿了,慕容家的人,不过是那背后之人养的一群戏子罢了。 只不过这些戏子中,有的是清醒的演戏,有的粉墨登场一辈子,到死都不知道而已。 如此看来,他还算幸运的,活了二十多年,总算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又因为什么活着。 所有慕容家的孩子,从出生,就会有人暗中观察挑选,可能是幸运,也可能是不幸,他就是慕容家这一辈中被挑中的。 不得不说,他们对慕容家的每一个人都了解的透彻,知道他爹的秉性,所以安排了那一幕,恰巧被他看到,算准了他会找爹,也算到了他爹的反应,顺理成章的,他就在他们的谋划下被赶出府,沦落街头,被墨宗宗主所救,教他功夫、教他本事,不过都是为了以后好用些罢了。 最精妙的一步,是让他在宫墙处碰到烨!他们的小主子,原来,他慕容端,就是为了烨存在的,为了辅佐他,为了能让他放心用。 烨…。 哈哈,他们从出生开始,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罢了,生不由己。 设计他和烨相识,任由他们相知相交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今日让他无可奈可,明知一切,却只能任由摆布。 他不能置烨不顾……尽管,他的悲剧间接制造者就是烨,可烨,又何其无辜? 他们也太低估了烨与他,他们就如此肯定,他什么都不会说?纵然他这二十多年都活在安排和设计中,可他与烨之间的感情,不是手足胜似手足,他知道,烨一定不想在最后得到一切的时候,发现是别人规划的一场阴谋而已。 这天下,的确是诱人,或许,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抵挡不住这样巨大的诱惑,万人之上,独尊至高。 可他了解烨。只是…他若说开,烨将如何自处?烨的身世已经让他遍体鳞伤了,难道,他又要亲手划开一道新伤吗? 告诉烨,他并非天家骨血,父母不详?他自小就被安排,为的就是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将九黎握在手中? 如果烨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撒手而去? 依着烨的性子,是有可能的,可是,他也知道,这么些年,烨心怀天下,一颗壮志雄心…。如果撒手而去,烨将不再是烨。 左右为难,进退两难,慕容端徒然一笑,他们玩弄人心的手段,真是高明啊。 “端!说话啊?到底什么情况。”这人是回来了,可魂没回来,端怎么回事? 慕容端恍恍惚惚回到宫中,一时间,知道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以至走神而不自知。 被纳兰胤烨喊了一嗓子,总算稍微回了些神,望着眼前相熟二十多年的兄弟,慕容端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不管什么情况,你说便是。”纳兰胤烨以为慕容府上的情况很糟糕,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琉璃的也回来了,将了解到的情况详说了一遍,纳兰胤烨心乱如麻,着急万分,如果慕容府上还有人染上,那慕容府阖府上下怕是… 那不管怎么说,都是端的家啊。 “圣上且宽心,慕容府上下,并未发现相似病情,起因正在查,听闻,有些病是有蛰伏期的,可能当初…那些少年被带到府上时,就已经感染了。”对烨说谎,这是头一回,慕容端很不自在。 一个谎言的开始,便是无数个谎言的继续。 “幸好!”纳兰胤烨一颗心总算落下些,帝都城的危机烨暂时算是化解。 慕容端望着纳兰胤烨,心中复杂至极,烨,你究竟是谁? “端,都是人为瘟疫,你觉得,此事与西南的事是否有牵连?太巧合了,还有慕容府…孤必须彻查一次。” “圣上无需顾及我!”慕容端心中一叹,烨,你可知道,慕容府,从始至终都是一颗棋子罢了。 第269章 慕容雪村死(2更) 为避免造成百姓的猜疑,慕容府的兵撤了,只是,有关慕容雪村的判斩告示一出,整个帝都都沸腾了。 朝堂上,百官直至散朝,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一切不是谣言,是真的,那老国公,不…那老匹夫,简直不是人啊!可有些人,还是不敢相信,甚至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莫名的争斗,慕容家败了的后果。 “古相,实在没想到啊!你说,这帝都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元哲一脸忧心,连连叹气,新帝初登大宝,朝局未稳,这么三番五次的出事,绝非好事。 古恒之同样忧心,可他看的更开些,“元大人,古来都说,祸福相依,这些事,迟早会暴露,是个毒瘤,早些割去忍一时之痛,好过将来堤毁人亡时好。” “说的也是…对了古相,如此一来,慕容家…”岂不是也完了? 名声不用说,是丢的什么都不剩了,如今,谁还敢跟慕容家沾亲带故扯关系?可慕容家的实力,并不是一个慕容雪村落马就不存在了,还是在的。 “说来,慕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至今也没个人出来主持局面,也是奇怪,不过,这也是他们慕容家的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事…不好说啊。” 两人边说边摇头,不过慕容家没有感染者,古相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帝都若是摊上这么一场危机,那才真的是大难。 “这慕容雪村至今没找到…。”元哲说着摇了摇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老夫就不信,那慕容雪村能有好下场。”古恒之是亲临过公堂的,看到那些死去的孩子,想起来,就食不知味。 天网恢恢,慕容雪村躲过了初一,终究没能躲过十五,他趁着慕容耀的人劫狱的时机跑了,他知道,慕容耀和官府的人都在找他,他的尽快出城,在城里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出城,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帝绯抢先慕容耀的人一步逮到人,立刻到帝府请示玄凌。 “抓到了?”还以为,他这么大本事逃跑,能有多大的能耐呢,玄凌冷笑。 “家主,如何处理?” 晨曦回来后,跟玄凌说了下慕容府的情况,尤其是哪个管家,这个慕容府如今,可不是当初她想的那么简单。 “走,我去看看。” 城中,一处宅院内,慕容雪村被封了穴道捆绑在地上,昔日风光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落魄。 “帝玄凌,落在你手上,老夫无话可说,要杀便杀。”脸上,一点悔色都没有。 杀他?自然是要杀的,不着急,玄凌看着慕容雪村,“怎么,我的药还没尝够滋味就想死,没那么容易。” 慕容雪村之所以被逮住,就是因为玄凌给他下的药,让他痛苦万分,行动受到影响,内力更是用不得。 体内被蚂蚁嘶哑一样,奇痒难耐,都被自己抓到没一处好肌肤了,可是那痒止不住,不管他怎么绕,还是痒,他甚至想了结自己,可是牙关发软,想咬舌都没力气,手也拿不动刀,他一运功,痒的更厉害。 开始,他还有力气跑,这症状也没现在这么厉害,还想着,等他逃出帝都,一定有办法解决,如今,后悔莫及,后悔自己还有力气自我了结的时候没有动手。 “杀了我。你不是要替那小白脸报仇吗?来啊!”慕容雪村一阵怪笑,阴森森的盯着玄凌。 “想死?别急,我很好奇,慕容府内,怎会出现与西南秦岭一样的瘟疫,更让我好奇的是,当初杀千尚玖的人,便是西南秦岭的异族人,这么巧合的事,实在让人不乱想都难,帝家的事,慕容家也脱不了关系对吗?” 只是她想不明白,帝家又碍着慕容家什么事了?慕容家出手的动机呢?难道,那幕后的一只手就是慕容家? 若是,那些墨隐呢?如果墨隐是慕容家的,那慕容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见墨隐的踪迹? 实则,是她不敢想,能将慕容家当成棋子的人,这天下能有几个? “哈哈哈哈!啊!哈哈”慕容雪村一边难受的在地上打滚,奇痒难耐的蹭着地面,血肉沾满了灰尘,样子实在不堪入目。 诡异的笑声,让人有些浑身不舒服。 “你想知道?老夫偏不告诉你,哈哈,你能如何?帝玄凌,你不是厉害吗?你猜啊,哈哈!” 像是寻到什么痛快事,慕容雪村笑的好不苍狂。 玄凌也没指望从他身上探出什么,只是想从他的反应对自己的判断做个结论。 见慕容雪村令人恶心的样子,帝色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去踹了一脚,“奶奶的,老东西你个变态,说,那些墨隐呢?怎么就两个,当孙子了?”想着在墨隐手上吃的亏,帝色就想找回场子。 玄凌抬头,拍了下额头,“帝色!”这…火爆的性格… 帝色脚底在地上蹭了下,像是很嫌弃,接到玄凌的话,这才退到一边,依着她的火爆脾气,再来几脚都嫌不够。 她的小动作落在玄凌眼里,无奈摇头,嫌弃还上脚,不觉得恶心吗? “你们知道墨隐?哈哈哈!看来,帝家隐确实厉害。”慕容雪村已经被那奇痒折磨的要疯了,一直怪笑着,地上翻滚不停,刚才帝色的一脚,让他觉得舒服,还央求着再踢他几脚。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一个痛快如何?”用他的命,做一回交易,玄凌把握十足的看着地上的人。 她的药,她心中有数,就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未必熬得过,现在,慕容雪村怕是求生欲都没有了,能死个痛苦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 地上的人又哼唧了一阵,好像没有开口的意思,玄凌也不急,就在一旁默默等着。 “。你说。”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地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此时声音,再无刚才的中气十足。 “慕容家,是墨隐的主人在操控对吗?”玄凌缓缓开口,低头看着地面。 慕容雪村以奇怪的姿势扭动着身体,“没错。” 果然如此,人人口中的百年大家族,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帝家满门冤魂的幕后那只巨大的黑手,究竟是谁? “杀了,将尸体送到刑部门口。”玄凌说完,大步离去。 “是!” 一路上,玄凌都在想,这幕后之人所作所为,目的到底是什么? 若非因为雨轩的事,她不会出手动慕容雪村,也就拔不出慕容家这个萝卜,这世上的事,总是这么巧。 纵观这段时间以来,慕容家这颗棋子,又做了些什么?好像从她回帝都,一直是沉静的,唯一算的上不寻常的,既是那天晚上,慕容雪村执责天杖出现在大殿上。 拥立新帝,是为了更好的巩固慕容家的帝位?以慕容家的情况,根本没必要,那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帮一把? 再有,慕容家是何时沦为棋子的? 一般这样的百年世家,对家族利益是极其看重的,尤其是一族之长,能被选为一家之长,绝对是经过一族再三甄选的,可是,她从慕容雪村身上,看不到一点身为一家之主该有的态度。 千尚玖为了千家,可以不惜以身犯险,滇岳为了滇家,更是命都可以不要,而慕容雪村呢? 慕容家对他来说,好像什么也不是,好像与他没关一样,而慕容家至今的反应,也是处处古怪,一家之主沦落成过街老鼠,慕容家的人却是有些无动于衷的感觉。 玄凌心里,已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慕容家从开始存在,便是作为别人的棋子,想到这,一身惊凉。 第270章 东离朝堂一锅煮(3更) 慕容雪村的尸体出现在刑部门,又是一阵骚动。 尸体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恶心,除了一张脸能辨别出是慕容雪村外,身上没一处是完好的,究竟是谁杀的,没人去探究。 这慕容雪村的案子算是结案了,可慕容家却是一点反应没有,既没人来领尸,也没人来处理,慕容家关起门来,好像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似的。 这出事的可是他们慕容家的一家之主,是几位爷的亲生父亲,最后尸体是下人抬回去的,正经主子一个都没露面,慕容家甚至连置丧都是马虎了事。 是因为不好意思,没脸办,还是同样对慕容雪村的所作所为不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外人看来,就是怪的很。 九黎接连出事,出事的还是几大家族,加上新帝突然登基,也算是风波不断了。 而千里之外的东离也好不到哪去,据说,接到九黎国书时,东离也是一团乱。 九黎国书一封接一封,口口声声囔囔要东离一个交代,东离皇帝拿着国书看的很认真,看完之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诸位…爱卿,这是政务,你们与太后商议吧,朕乏了,散朝。”说完,当真就起身当着众臣的面走出了金銮殿。 这是一国之君吗?是任性还是昏庸?东离老臣痛心疾首低下头去,满朝文武,从最初的大惊小怪到现在已是习以为常了。 谁不知道,他们东离的皇帝就是个摆设,所以,昏庸也好,任性也罢,都一样。 可是,之前无论什么事,关起门来,总还是他们东离自己的事,现在,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这一旦处理不好,那是要兵戎相见的! 如今四国相安无事,多年未曾动兵,这事非同小可,必须妥善处理才是,细作?安排在九黎的细作,四十多年,那岂不是先皇在位时的事?人家还拿着实证呢,太后,这是军国大事了,太后毕竟是一介女流啊。 哎!几位老臣又是一叹。 “诸位大人,既然皇上说让请示太后,还是请太后出来听政吧。”商亦君如今官至宰辅,说话自然也是铿锵有力。 自从水患一事之后,太后商莹心愧疚万分,自请撤帘,不理政务,要诸位大臣尽心辅佐皇帝。 东离朝堂终于是一君问政了,虽然只是表面,可好歹总算是正常了,这再把太后请出来听政,不是等于又要让太后掌东离朝局大权?后宫干涉朝政,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几位老臣默不作声,请神容易送神难。 商亦君心里发笑,这些老家伙,他们以为不哼声就能改变事实了? “既然诸位不开口,那本官也不便说什么,这国书如何回复,你们看着办吧。”说着就要走。 “商相,你是一国宰辅,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可不管啊。”立刻就有臣子上前圆说。 附和的随之跟上,“正是,正是,诸位大人,相爷说的在理,既皇上拿不出主意,咱们还是请太后出来做主吧。” 商亦君一脸为难,视线落在几位老臣身上,老迂腐,如今的朝堂,可是商家的朝堂,就凭他们几个,能成什么事? 若不是太后拦着,哪里还有他们站在这的份,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不识时务,再过不久,等云儿登基,这东离都是他们商家的了。 几位老臣心中一片死灰,对东离朝堂对皇上已经失望透顶了,罢了,这事,总还是要有个了解,只能忍气点头。 后宫凤仪宫内,听的朝堂上的动静,商莹心正在喂食鹦鹉,挥袖一甩,食盒打翻在地。 “国书?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两封国书先后到的,今天才一起拿出来?” 老宫女央金挥手将宫人都打发了,弯身捡起地上的食盒,“第一封国书到的时候就呈给皇上了,皇上给忘了…压在一堆公文中,也没想起来!直到这第二封国书到来,这才…” “混账!龙椅上的糊涂,那些站在朝堂上的也跟着糊涂了?若非要事,两国之间,岂会轻传国书?打听清楚没,国书上说什么了?”显然是没心思喂鸟了。 说是退居后宫,从此不问政务,可朝堂上,有哪一件事没经过她的手? “太后,不用打听,您亲自去就知道了,众臣请太后再次临朝听政。”央金一脸喜色,扶着商莹心说的轻快。 商莹心的脚步顿了下,“请哀家听政?皇上呢?” “…太后,皇上…。看过国书说是乏了就…”皇上再如何,也是太后的儿子。 “就什么?” “就离朝休息去了。”哎!从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多睿智的一个人,当初明明…造化弄人。 “他这是要当昏君?背负千古骂名吗?都怪那帝凤曦!否则,我儿如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怪哀家,怪哀家啊…”商莹心似是说道了伤心处,痛心疾首的握拳捶打着胸口。 央金见状,立刻拉住。 “太后,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您也是逼不得已,皇上的性子那般倔强,这些年,若非您坚持护着,那些大臣多次谏言请求,皇上早就被…” “住口!他是我儿子,只要哀家还在,谁也别想他的皇位。”商莹心一声呵斥,央金再不敢说下去。 “走吧,既是朝臣来请,为着东离社稷,哀家也只能劳累一番了,去看看,到底什么事,你亲自去,就是躺下了,也的把人给我拉起来,送到大殿上,什么时候,他都是东离的皇帝。” “是,奴婢这就去。” 太后再次临朝,一身凤袍风姿不减。 金銮殿龙椅上,一脸睡意的皇帝东方长兮被强迫拉回,脸色不太好,一言不发,一副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别打扰他打盹的样子。 看的大殿上的一些臣子,心里透凉。 “哀家信任诸位大人,本不欲再干涉朝政,今天算是列外,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隔着一层珠帘,商莹心的声音传遍大殿。 商亦君一马当先,太后的心思,他能不知道,说是还政不理朝务,其实,朝堂还不是在她的手心拽着,一母同胞所生,这点心思还是摸的透的。 以往总嫌弃他办事不利,如今,这事,他可是办的合她意了吧。 那国书是他让人故意压着的,就是为了今日做文章,这种大事,龙椅上那个昏庸傻气的侄儿能处理的来?内阁也做不了主,此时请出太后,就自然而然。 可他不知,有句话叫弄巧成拙。 当商莹心得知国书内容后,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朝堂一片惊呼,这女人到底是不顶事啊,这事的确是严重,可也不至于听到就昏。 一片混乱之后,在太医的施针下,商莹心终于醒了过来,可依然是头晕目眩啊,那个人…败露了。 头一封国书上,还说人昏迷不醒,这下一封国书就说人已死了。 死了…他…怎就死了啊! “太后,您的坚持住啊,此事干系甚大。”央金不停帮商莹心顺气,一旁连连劝慰。 商莹心一言不发许久,心里默默算着,从国书到东离,算着日期,算着那人死的日子。 就说斩草除根,如今,帝家剩下的那个独女,来报复来了。 这是要借机发难东离啊,就如当年,东离兵临城下一样。 “太后,不可认!” 她如何不知道不能认,一旦认下,当年的事就会牵扯出来,不能认,可那人…那人就是死,尸首也不能回归故里了。 是她商莹心对不住他!可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庆幸的,是死了,并非活着,如是活着……对她来说,就是个威胁。 尽管她知道,他不会出卖她,可是算尽人心这么些年,她最不相信的,也是人心。 第271章 请天恩伯上朝(4更) 东离的国书终于来了,送至朝堂时,所有臣子都扯着脖子,想要知道,东离是如何回应的。 纳兰胤烨拿着国书,让大臣传阅。 东离的态度,很是果决,经查明,说是秋家确有一子秋景漪,于少年时被送往九黎,秋家乃将门之家,那秋景漪乃是被秋家当成斥候送来的,并非东离朝廷所为。 也就是说,是秋家自己擅作主张,且附上了秋家家主的供认书,至于秋景漪谋害帝家一事,纯属他个人所为,秋家及东离朝廷更没下过任何命令。 既秋景漪已死,对帝家的事,也是死无对证,东离只认一桩事,那边是秋家将秋景漪送入九黎当斥候,这在当世一些将门世家中,也是正常之事。 而对秋景漪在九黎所作所为,东离朝廷也只是表达歉意,并未有实质性的答复,秋家更是快刀斩乱麻,安排秋景漪到九黎的秋家家主自缢相抵,不给九黎再发难的借口。 此事,东离就以一家家主私下行为做了解,如今,那秋家家主也赔上性命。 本来这人都死了,想要揪着不放,九黎也没底气,可是这明摆着就是胡诌,用一个家主之死,将这事抵消掉。 “满纸胡言,这是用一个秋家家主的命,就想将事情糊弄过去吗?”元哲看罢,第一个开口。 接着,朝堂是一片愤慨之声,这明摆着将一国细作变成了一家斥候,这性质和严重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圣上,东离欺人太甚,我九黎帝家满门的性命,他东离用一个秋家满门都抵不过,如今,一个家主就想搪塞过去。未免太轻巧了。”古相爷是少有的严辞令色。 “古相所言甚是,这东离太不将九黎放在眼中了,这明摆着就是欺我九黎,圣上,此事万不可就此罢休。”左丞也跟上。 一时间,朝堂好一番热闹之音。 纳兰胤烨端坐龙椅上,看着收回的国书,等群臣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 “此事,却不可能就此罢休,可也要对方心服口服,如今贾景波已死,死无对证,九黎若是强要如何,就会落人口舌,孤之前负责查帝家的案子,正好,如今也查出些端倪,此案,也可开审了。”纳兰胤烨突然的一句话,让原本吵杂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帝家的案子? 最近这帝都发生的事,让人应接不暇,这案子的事,有些人都给忘记了,如今突然听的提及,这才记起,帝家的案子确实在查,这如今是…查出什么了? “来人,请天恩伯!”她将朝服送来,并不表示,她就不是九黎的天恩伯了,她与他之间,如今是隔着一道鸿沟。 可他还是想跨过去,他不想站在鸿沟的一头遥望对岸的她,他要过这道鸿沟,遇水搭桥,遇山挖道、无路修路。 琉璃捧着朝服到的帝府门前,抬头看着帝府,心里一片五味杂陈。 这些天,陪着林渊整理帝家的案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帝家那么多条人命,圣上是天家的人,帝小姐真能没有芥蒂吗? 入府,琉璃碰上正在忙碌的金如放,这是在装东西?帝小姐要出远门?还有,这帝府好像越发冷清了,刚才。门房都不看到。 “哟,是琉璃姑娘来了!”说完,见琉璃一身打扮,又觉得说的不对,“瞧我这眼神,如今是琉璃女官,可是来找我家小姐?”小姐说近期要搬家了,他这就把下人都遣的差不多了。 “金总管见笑了,帝小姐在何处?” “小姐在看书!这边请。”转头吩咐一声,让继续忙活,自己领着琉璃进去。 “金总管这是?”琉璃疑惑的看着那一个个大箱子,边走边问着。 金如放呵呵一笑,“哦,这眼看开春了,春暖花开,小姐要到城外的庄子上小住,这就让人准备些东西送过去,别看我家小姐好说话的样子,挑剔着呢,不是常用的物件,用不惯。” 玄凌早有交代,任谁问,都说是去庄子,本来,也是要先去庄子上住一阵。 “…。”好说话?帝小姐若好说话,这帝都城就没有不好说话的。 “暖春去庄子上住住也好,帝小姐身子近来可好些?”原来是要去庄子上小住,怪不得这大箱小箱的,带的还真不少。 说道玄凌的身子,金如放收了笑,“好不好的,都是老样子。”脸色依旧如初,看不出好不好,只是,咳嗽的次数多了,旁人没注意,他都默默留意着。 琉璃也是默默一叹。 春日暖阳,最是让人舒坦,玄凌不再一天到晚窝在书房里了,让人搬着了椅子到院中,现在,正惬意的晒太阳。 一本书搭在脸上,挡去刺目的阳光,一旁几人都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不去打扰她难得的打盹。 琉璃来时,就看到这一副安静的场景,捧着托盘有些不忍打扰。 “家主,醒醒!”老常一喊,一旁殷晨曦瞪了过来,她这几日,想着慕容家的事就没好好休息过,难得睡会。 老常也不想啊,可看到那朝服,就知道家主等的东离国书到了。 玄凌睡觉一向浅,拿下书,睁开眼便看到了琉璃,视线模模糊糊落在那朝服上。 “天恩伯,圣上请您上朝,帝家的案子,开审!”琉璃长话短说,声音轻和。 院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帝家案子开审? “恩!”玄凌看着那朝服,示意帝简接着。“稍等。”说完便进屋更衣去了,看着她的背影,老常舒了一口气。 家主的脚步泄露了她的心思,表面若无其事,其实,还是在意着宫里那位的举动。 也算纳兰胤烨是个男人,没有辜负家主,敢直面问题,不惧揭开天家的丑态,就这份心性,这个九黎圣帝,他也当之无愧。 年轻人,有些担当啊,担当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家主,没看错人。 只是不知,会审出个什么情况来,帝家的事在他心里,也一直是个结,看着就要解开了,发现还是一团乱麻。 这几天,他与家主梳理了一下,九黎天家与东离,只是表面上将帝家至于死地,真正的那只手,便是操纵慕容家的那个背后之人。 而那幕后之人的幕后究竟是怎样一个真相,从慕容家的事到黄陵的事,该是数百年的局…… 从九黎开国之初就开始布局谋划,就这耐心就非同寻常了,几代人啊!当初设局的人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所图是什么?又为何是现在收局? 另外让他们疑惑的是,帝家家主,帝承轩,绝非是迂腐之人,也是绝顶聪明的人,当初,天家与东离的局,他只要细细想想,一定能识破,九黎天家不惜与东离联手,用九黎百姓的命做要挟,心中难道没有愤怒? 就算顾及百姓,难道凭着帝家的本事,就没办法破开僵局? 一家满门,几百条命都赔上?玄凌始终想不开的就是这一点,就算换成她,设身处地,当时就算逼到绝境,一个帝家家主之命便是了,可是,府上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搭进去…。 老常正想着,玄凌已经换了一身朝服出来了。 “走吧!” 也罢,进宫听一听,他让她等的答案,也让九黎朝堂上下都听一听,听一听当年,这九黎天家对帝家做了何等荒唐的事。 自毁长城,愚蠢至极,自以为是的聪明算计,却成了别人的棋子。 “今日,可是东离的国书到了?” “是!”帝小姐的消息,果然是快,这国书快马加鞭送入宫中,一路并未停歇。 玄凌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那贾景波终于可以看看,东离到底是如何舍弃他的了,不!应该不止他,还有秋家,否则,如何向九黎交代呢? 她早就为他们盘算好了,只看看,是否与她想的有出入,只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东离!是该去看看了。马上天下人就知道,帝家是冤死的,自然,她母后是的污名,她也要去讨个说法了。 第272章 大殿审帝家案(1更) 玄凌一身朝服再次进入大殿,满朝文武已是习以为常了,再没从前的惊讶了。 帝家的案子就在大殿之上开审。 案子是从千尚玖身上开拔的,自然也就从千尚玖的事上查起,纳兰胤烨有条不紊的让刑部将整理好的案宗大殿宣读。 玄凌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他将所查到的详情道出。 当年,贾景波伙同张敏想诬陷帝家,让帝家获一个谋逆之罪,一次巧合得知考生张秉承与帝府一个家生的婢女来往甚密,几次接触张秉承没成,这才将目光落在他的好友千尚玖身上。 千家世代经商,在炎塔一带颇具富名,有了钱便想权,奈何千尚玖资质想要考取功名并非易事,于是,张敏等人便利用这一点,利诱千尚玖,并承若让他金榜题名。 只是,一番算计,却被帝家家主发现,诬陷未成,此时正好边关需要一批药材,张敏贾景波等人又生一计。 与东离之人合伙,从帝凤曦身上下手,滇家负责运往函谷关的药材中做了手脚,偷换了药材,那药材叫姜落,一旦服用,一段时间内会使人出现幻觉,当时守将聂海峰也服用了此药,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出现了幻觉。 聂海峰口出狂言,辱没东离皇后帝凤曦,而驻守的士兵们都听到了,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都出现了幻觉时间太久,无法尽实考证,但是,找了几个老兵,据他们回忆,当时他们并未完全看清楚是不是聂海峰喊的,只是模模糊糊看着守将衣着的影子。 奇怪的是,函谷关发生的一幕,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东离,固守在函谷关对面的东离将士听闻之后,气愤不已,兵临函谷关外。 而东离皇宫此时正传出东离皇后帝凤曦的丑闻,并言其联络母族谋反,且证据确凿,东离顺势要求九黎交出帝家。 刑部讲到着,纳兰胤烨摆了摆手,“后面的,不用大殿详说,大家也都知道了,那现在就说些大家不知道的,左丞!继续。” “是!”左丞又捧起一个卷宗咽了下口水,他刚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家都知道,东离当初兵临城下要挟九黎交出帝家时,整整调了四十万大军,当初或许没有留意到,可现在细查才发现,原来这四十万大军早就开始调动了,或者说,兵动的时间几乎与发现帝凤曦谋反的时间是一样的。 难道东离这调兵之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照这么说,当年东离之后谋反一案就处处是疑点,到像是精心安排的一出大戏。 还有,当年函谷关的守将,是被临时调派过去的,一个边关守将亡故,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堂当时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朝堂上的一些老臣听着,都是瞪大双目,跟听天书似的,这怎么可能,边关军务事关重大,一关守将死了,朝廷如何会不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朝廷会毫不知情?一点风声都没有! “大家看看,这是宗卷所的宗卷,在孤查帝家案子时不翼而飞,孤近日才找到的。” 宗卷? 宗卷发下去,朝堂文武百官一个个传阅过去,这几个宗卷,明确记载着函谷关守将调任时间,以及聂海峰的呈报详情,当年函谷关发生的事,以及守将提出让朝廷彻查的折子内容,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面前。 可是,在场的一些老臣都没有任何印象,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是有人刻意拦下边关那一段时间所有往来的奏报。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不用详说了,大家心中都有数了。 是…当初的圣上,现在的太圣纳兰秦风! 这事实让人如何接受? “圣上,这一切,可是…真的?”古相抖着身子,走到大殿中央,帝家当年,竟是这样亡的吗? 那样一个对九黎功勋卓著的帝家啊!就真的这样亡了吗?毁在自己人手上?毁在… 情何以堪? 此刻大殿上的人都不敢直视玄凌,太冤了! 真是如此,又要如何判?难道要押太圣上来问审吗?简直是荒唐至极啊,更古奇谈,一国之君,竟与他国密谋,谗害国之忠族! “古相!诸位爱卿,孤今日大殿开审此案,也是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边关兵报,守将调动、谁能一手遮天瞒过所有人的视线!案宗所的案卷,又是谁能不动声的的抽调?今日总该有个说法。” …… 纳兰胤烨的话,谁也不敢接茬,这个说法,答案呼之欲出,只要传召一个人,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这个人便是当今太圣。 可太圣虽非圣上亲父,却是当朝太圣不假,就在前不久,还是这大殿龙椅上高坐的人。 “你们不用为难了,孤自己来了。”纳兰秦风几日不见,已是两鬓斑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大殿门口,太圣!一时间,个个心情复杂不已。 玄凌挑了挑眉,眼神轻扫了龙椅上的人一眼,他用什么法子让纳兰秦风自己站出来的? “当年,是孤调动了边关守将,那聂海峰朝中无根据,门户也简单,出了事,也好料理,所以选了他,那些卷宗也是孤抽调的,孤做下的,孤今日全认,但是,当年孤刚登基不久,如何有那么大能耐做这些部署,让东离调动四十万大军?”说到这,纳兰秦风掉转视线盯着玄凌。 “帝家在、九黎兴;帝家亡、九黎衰,得帝凤曦着得天下!哈哈,帝家其实,亡的不冤,历朝历代,有哪一家可满门见天子而不跪?又有哪一家敢府门前设路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家对九黎就算有不世之功,可帝家人都忘了,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凭什么帝家人特殊可以不守规矩?这样的帝家,君王如何容得下?孤不过是父帝手中一枚棋子,孤能顺利做的这些谋划,的亏父帝生前周详安排!”说完肆意一笑,转向那案胤烨,“孤要说的说完了,要怎么治罪,圣帝看着办吧。”纳兰秦风无视众臣,目光直视纳兰胤烨,留下一笑,转身而去。 来的突然,去的也匆忙。 留下满朝的震惊。 纳兰秦风边走边抬头看天,哈哈,那贱种拿捏他最在意的东西来威胁他,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啊,那就看他如何公正无私。 他的父帝,同样也是他纳兰胤烨的父帝哈哈哈,让他说实情,好啊,他就照实说。 帝玄凌不是处处帮着那贱种吗?如今,可会后悔? 大殿之上,静悄悄的一片。 原来,帝家满门就是这么没的,因为太盛,招了太多人的眼,因为太盛,连自己的母国都容不得。 可太盛难道便错了吗? 照这么说,难道帝家的下场,便是咎由自取吗?那这世上,可还有道理可言? “原来如此!”如何判定其实都于事无补,她要的,就是一个真相,要世人皆知的真相。 如今,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罢了。 全场鸦雀无声,这个真相让他们无地自容。 纳兰胤烨起身,走下龙椅,步步下的御阶,脚步声分外清晰,行至玄凌对面,拱手,弯身,“天家,有愧帝家,函谷关借东离之兵,以九黎边境黎民之安危相胁,天家,有愧黎民百姓,孤身为天家人,在此,向帝家赔罪,先帝已故,撤庙堂香火,太圣将终生囚禁夜枯寺,孤即刻亲书罪己诏,向天下言明天家之过!” 说完,挥动龙袍,朝着大殿门口跪下。 “孤今日为行九黎圣帝之责,为还一个天理公道,犯不孝之罪,愿承天罚。”说完,朝着大殿之外的一片青天磕下君王之头。 第273章 帝家脱离九黎(2更) 君王跪,臣岂敢站? 朝堂上跪了一片,他们九黎的天子请天罚,他们跪着都的低下头去,整个大殿,独一人盈盈而立。 “盛极必衰,功高震主?”一片寂静中,玄凌轻道了句,环顾一周,笑了笑,见纳兰胤烨起来,迎上对方目光,“圣上,帝家累世之功,玄凌别无所求,今日,愿将这世代罔替的爵位及帝家可见天家不跪的荣耀归还,只求一事。” 所有人都齐齐望向那个高瘦的身影,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是帝家的立身之本,是帝家一门无上的荣耀! 如今真相大白,帝家依然是九黎的大族世家,纵只她一人,一样可撑起门楣。 纳兰胤烨心中凄凉一笑,旁人不知她,他知。 她这么做,是因为她不消这些,帝家的荣耀在她眼里,从来都不是天家给的,她说出这番话,是已经替几代帝家人做出了决定,帝家将不再是九黎的帝家了。 “你说!”闭上眼,她所求,他如何拒?此时此刻,又又何面目拒? “城外西南响尾坡,乃帝家满门长眠之地,待玄凌为他们择一风水宝地迁走之前,玄凌向圣上求一道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不是说,他们帝家人不能特殊,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能设路障吗? 可以!今日她帝玄凌身在九黎,便守九黎的规矩,从今往后,帝玄凌于九黎,是客,客随主便。 响尾坡…迁坟?也是,当年,不过是草草葬的,是该好好安葬,让亡魂得以安息啊。 古相心中一叹,犹记得当年他与元大人几个帮着收拾的场景… “准!” “谢圣上!”玄凌笑着拱手,弯下膝盖,这是她这个草民见九黎圣帝该有的礼。 纳兰胤烨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脚步顿乱,上前扶人,却被对方避开。 文武百官看着这一跪,不知为何,觉得格外刺目,比当初见她见天家而不跪时还要震撼几分。 看着她跪下,他们膝盖也跟着发软,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臣跪君不是很正常吗?可看着帝玄凌这么跪下,就是觉得,浑身都说不出来的不对劲,有一丝惶恐,没错,就是惶恐,很荒谬又很真实的感受。 好像此刻跪在地上的人,那双膝盖,天生就应该是直的。 “当年,祖帝爷曾准帝家见天家而不跪,孤怎敢擅自收回?”纳兰胤烨强行将玄凌扶起。 能站着,谁愿意跪着?玄凌从善如流,话是这么说,可该怎么做,她心中有数,也就这一次了。 等她走出这大殿,帝家便不再是九黎这臣民,再面对九黎天家,那跪不跪,全看自己心情了。 帝家的荣耀不需要谁来给予,自然,帝家人如何立世,也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规矩?从今往后,自己便是规矩。 “圣上,如今,案子已经明朗,那玄凌便当着九黎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言明,帝家从今往后,与九黎再无关系!”说完,抬手,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 明明是让人羞难视之的举止,玄凌做起来却是若若大方,宽大的官袍退去,里面是一身惯着的烟青色长袍。 捧着官服放置在地面上,这会大家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她脱下的是一身官服,还的却是帝家的爵位。 她刚才一跪,还的是帝家可见天家不跪的殊荣。 她真的…真的说到做到,这是多少世家大族几代人前赴后继都赢不来的尊荣啊!她说舍就舍了? “你…非得如此吗?”纳兰胤烨静静看着对方慢条斯理整理衣襟,艰难开口。 玄凌轻和一笑回视对方,与他无关,这是帝家与天家与九黎的恩怨,今天,他们两,不过是站在不同立场的代表。 “非得如此不可!因为帝家,尔后会比从前更盛!圣上能容,九黎天家后代子孙能容吗?生前管不了身后事!圣上,你也别为难自己,玄凌不过是防范未然,以免帝家悲剧再次重演。” 玄凌说的云淡风轻,这满殿的人总算回过味来了。 她这是公然的在为帝家不值,在羞辱天家! 还有,她说什么帝家尔后会比从前更盛?她那里来的自信?可是看着此刻的玄凌,他们又莫名的相信。 只是脱离了九黎的帝家,就是无根的浮萍,再强大的家族,也不可能截然独立,越是强大,越是惹人注意,迟早会被四国瓜分吞没。 四国中的任何一国,都不会允许有不在他们势力范围的势力存在,这对四国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脱离九黎,除非她想好了依附别国。或者,从此隐世埋名,可这样,如何让帝家比从前更盛? 纳兰胤烨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韧与果决,他知道,今日,他阻挡不了。 “来人,传话,今后九黎国土之内,任何人不得犯帝家!”一国之君,下这样的命令实属过分了,徇私舞弊这么光明正大的,让满朝文武都觉得不好意思。 圣上对帝玄凌之心,已是不加掩饰的路人皆知了。 既此时他没立场拦着,那就尽可能护着,他们之间的鸿沟,他总要想办法跃过去,在此之前,他先要让世人知晓,他纳兰胤烨心悦帝玄凌,谁要跟他抢,先心里有个数。 玄凌也是有些意外,堂堂一国之君,竟在大殿之上…这般无状,算不算以公徇私?他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可他姓纳兰,她姓帝。 他们之间,横隔着帝家几百条人命,她的母后,死后都不得安息…这些,她又怎能视而不见? 就算她能抛开这些,她也无意帮谁打理后宫。 他这般做派,可是有些纠缠的意味了,实在非一国之君所该为之事,叹了口气,“如此,便多谢圣上了。” 道理归道理,有便宜还是要占的,这样,也确实给她省去不少麻烦。 “东离的国书来了,可要一看?” 圣上啊,你就这么纵目葵葵之下贴上去?合适吗?瞧这说话的语气!人家现在可不是九黎天恩伯了。 等等!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圣上怎么不拦一拦,劝说劝说也是应该的啊! 国书玄凌自然是要看的,她想看看,东离太后商莹心如何回应的,看完之后,笑了笑,与她想的,并无异样。 “圣上以为如何?” 大殿之上,已言明不是九黎之臣的玄凌,问的理所当然。 “不如何!东离想如此简单了事,孤不答应。”东离未免想的太轻巧了,一个秋家家主太轻巧了。 拿着国书,卷起奉还,眸光深深看向纳兰胤烨,“你欲如何?” 纳兰胤烨回望,反问道:“你欲如何?” “帝家满门,玄凌要求不高,东离秋家也该陪个满门才是,帝家当年是九黎功勋世家,秋家乃东离将门之家,如此,表面上总算说得过去。”玄凌这么说,是料定东离不会以秋家满门来抵债。 秋家掌东离一半兵权,当年让人家少年郎背进离乡去当细作,现在又拿秋家家主平息九黎之怒。 如果再要用秋家一家满门的命来换两国邦交稳固,那秋家除非是泥捏的,否则,是绝忍不下去的,东离这个时候不想自掘坟墓,哪怕硬撑着也不会拿秋家一门的命来尝还,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了。 总要折点什么让他们为难为难。 “甚合孤意,来人,执笔,至东离国,此事,除非秋家满门之命,否则九黎绝不会善罢甘休。”说完之后,望着玄凌又是一句,“速传旨函谷关、天狼关、日夜着甲以待,兵部粮草准备,若东离拒我九黎之要求,兵压其境!” 她与他,果然心意相通,这样的人,他上哪再找一个去。 东离必不会答应,如今东离的朝局容不得他们硬气,总的付出点代价让九黎占些便宜。 至于什么便宜,到时候她看上东离什么,他帮她取来就是。 这是东离欠她的,也是天家欠她的。 第274章 纵马轻歌调戏少年郎(3更) 以一国之力,博一人一笑。 大殿上发生的事,很快就各种版本传了出去,先是帝家真相让人瞠目乍舌,再是帝家不再属九黎之事让人一时无法接受,再是大殿之上,圣上对帝玄凌的一番近乎于昭告天下的示意,让人津津乐道。 “天机,这个九黎圣上竟是如此不要脸的人,大庭广众之下,竟做出如此不当之举,美色误国啊,美色误国啊。” 驿馆内,已到了帝都好些天的轩辕六皇子,听的外面的热闹,一脸愤愤不平,灼灼其词的样子,好像帝玄凌与他有多大干系似的。 “东离这一次,必是要有所损失了。”天机捧着茶,两人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那也是活该,又是细作,又这般卑鄙算计人家一家,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重点,重点不对! “六皇子要说什么?九黎圣上所作所为吗?他做了该做的。”天机抿了口茶。 某皇子不干了,“什么叫他做了该做的,那是他该做的吗?堂堂一国之君,大殿之上,就差没公然调戏了。” 天机不予理会,九黎圣上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做了一国之君该做的,没什么不妥。 “不过,这九黎天家也是没长脑子啊,帝家这样的大族,对九黎社稷有益无害,真是应了那句话,坐江山的多半都是疑神疑鬼的,生怕被人抢了他的一样。”燕飘零想起了轩辕如今的局势,其实都一样,权力的漩涡内,哪里没点腌渍事。 天机放下杯子,神色平静,“自古,功高震主不得好下场的比比皆是,自有它的道理,六皇子还是别想这些了,想想,咱们来帝都也有数日了,若是不打算按原来的想法借引九黎之水,就可辞行了。” 既然说到正事,燕飘零也只能正经几分,“本皇子决定了,与那女人做那笔交易,这也开春了,咱们是该辞行了。”去那女人说的桃花庄会一会,他可是期待已久。 “皇子决定了?”这可不是一笔小买卖,云梦泽虽然是一片汪泽,被称为罪恶之城,可到底是国土,他要做下这交易,也的下一番功夫。 燕飘零正经不过片刻,朝着天机眨了眨眼,“决定了,这一次,人家可是答应我单独赏春。”错过了冬雪,这春色总算是补上了。 对某皇子的眉眼,天机表示不受,依旧淡定饮茶。 “天机,人生苦短,别这般无趣,别忘了,咱们的赌约,如今,帝玄凌可不再是九黎臣民,本公子这撬棍都准备好了,这一趟出使,若是能将美人顺道带回轩辕,岂不是大美!” “六皇子请便。”前提是,他的有这个本事,恐怕他的撬棍,最后是用来砸自己的。 帝家案子的昭告一出,帝都城一片沸沸扬扬,有的为帝家不值,有的为帝家惋惜,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帝玄凌请求离九黎,这帝府往后可能就不叫帝府了。 “小姐,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已经陆陆续续送走了不少,咱们在庄子上待多久?我看看要留多少东西。”那个要搬去的地方,他还没去过,只听老常说,是个极不错的地方。 春光明媚,适宜出行。 玄凌退去了厚重的衣袍,人也看着精神了些,尽管脸色依旧白皙,可一双眼睛看着多了些生气。 或许是因为春天总是让人感觉生机勃勃吧,连玄凌也忍不住被感染了。 “小姐,我扶您上马车。”帝简最是兴奋,这帝都城什么都好,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什么都好,可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玄凌搭着帝简的手,回身看了看,这帝府如今已是一座空府了,她帝玄凌不孝,可这帝府,既是天家当初赐的,还回去就是。 天家的恩惠,帝家消受不起,往后若是为帝家更盛,免不得要动九黎的东西,到时候,别怪别说她忘恩负义,天家赐给帝家的,她都悉数还回去了。 将来,她会为帝家,建一个自己的帝府,不需要任何人赐予。 “去庄子上看看再说吧,春暖花开,若是舒坦,就呆带些时日不打紧。马上春耕了,咱也农忙去。”老常一旁接了金如放的话,离开这帝都也好。 玄凌回过头,看向西南方向,外祖父、母后,你们且先等等,等找到那幕后之人,解了玄凌心中疑惑,帝家之事才算真正了结,到时候,一定带你们去一个青山环绕,绿水长流的好地方。 “走!”玄凌一个字,整队出发。 “好嘞!”金如放咧开嘴喊了一声。 玄凌刚踏上马车,又似是想起什么,“小金子,牵马来。” “马…。”“小姐要骑马?”金如放不确定的又问了句,小姐这弱不经风的样子,能骑马吗?她会吗? “小金子,你不知道吧,小姐的马术,是这个!今日没什么风,小姐想骑马,那就骑马吧。”帝简乐呵呵的扶着玄凌,朝金如放竖起大拇指,骑马好,可以一路看热闹。 晨曦无奈摇头,“只能骑一段路,虽然无风,可这到庄子上还是有一段路程,你许久没骑马,怕受不住。” 听着这啰嗦,玄凌连忙点头,“知道。”扭身朝老常使了个眼色,“老常,咱当初可是说过,待到春暖花开,与少年郎一起踏春寻芳去。” 老常捏着胡子哈哈一笑,他走南闯北的,骑马也没问题,“家主,可嫌弃我这老头子扫兴?” 身边可不都是美男子?老常这夹在中间,确实有些煞风景,玄凌煞有其事的点头,指了指马车,“老人家还是坐马车稳妥。”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家主嫌我老头子碍眼了,你们还不快挡着点。” 老不正经!那个…更不正经。 殷晨曦与金如放他们几个大男人,硬生生被调戏了一波,面红耳赤看着那不知羞的某人正在上马。 这是大家伙第一次见玄凌骑马,动作一气呵成,虽然体弱,可这骑马的动作,真是干净利落! 帝简那丫头没说谎啊,这是练过! “少年郎们,随本姑娘‘寻花问柳’去!莫辜负了这人间芳菲烟花三月。”说完,轻轻笑着,如银铃一般,举手挥鞭,打马而去,烟青色的衣袍随风飞舞,灼了身后众人的眼。 “花开柳绿,确不该辜负!老常,雨轩陪你坐马车。”看着那策马扬鞭而去的人影,雨轩说不出的羡慕,若是会骑马,今日就是追逐到日落,他也定是要陪着公子的。 这样明艳的公子,与往日都不同,这样的公子,会让人心甘情愿做任何事,因为这一抹芳华,世间独有。 这样的公子,真好!若是公子能永远像今天这个样子多好!她快乐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雨轩!上马,阿简,帮他一下!”刚离开的人,突然调转马头,折身而回。 伸出手,笑意盈盈的看着马车旁的少年郎。 帝简心思单纯,“好嘞!”雨轩公子不会功夫,这上马可就有些麻烦了,一伸手雨轩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到了玄凌的马背上。 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这是公子身上的药香。 “坐稳了,今日带你一程,回头,让帝简教你骑马,雨轩聪明,定是一学就会,先看我的动作。”玄凌双腿一夹,马车朝着前方继续前行。 瞬间的动作,看的所有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阿简,往后这种忙不许帮!”殷晨曦看着前面一骑共乘的两人,策马到帝简身边。 帝简突然打了个冷颤,小姐要帮忙为什么不帮?很是不解,当初,师父不也是小姐这么教出来的? 金如放捂着脸低下头,这还没出城啊,这是在帝都城内啊,这光天化日之下…。该死的,他要是不会骑马多好…谁说行走江湖就一定要会骑马的…呜呜… “哈哈哈哈,年亲就是好!”老常站在马车旁感慨连连。 第275章 谁欺你,我护你(4更) 俊男美女,如斯肆意妄为,自是引的路人争相观望。 尤其,这骑马的是个女的,同她一骑的是个男的…这是不是坐错了?这是天上的一对仙侣吧,生的可真是好看极了。 哟,后面还有,啧啧,这是… “靠!天机,老子没眼花吧,是她吧,她…。岂有此理,她…不行,的快点进宫去辞行。”这大白天的,他没做梦吧。 这女人太放肆了,竟敢纵目葵葵之下与男子这么亲近…。太放浪了!可是,她刚才是笑的吧,笑的可真好看…比以往任何时候见过的样子,都好看…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奶奶的,他是不是真中毒了,明明那女的行为不检,他还有功夫觉得人家好看,一定是自己不正常。 “六皇子,可是需要帮忙?”自己抽自己,多半是不会用全力的,不用全力,如何能有效果,身为属下,理当效劳。 燕飘零缓缓抬头,幽怨的看着天机,“天机…。你原来…是个黑心肝的…本公子眼瞎了。”他眼瞎了才会觉得天机是个端方公子。 天机从容淡定,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公子,人的心肝若是黑的,那是活不成的。八成是中毒了。” 一扭头,不想再看到某人,他需要冷静一下,“回驿馆,准备准备进宫。”他的去那桃花庄看看什么情况,这女人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啊,而且,个个看上去都不赖啊。 桃花庄…听着名字就不正经,太不正经了,他的尽快去瞧瞧。 纵马轻歌,谁管人生几何! 草长莺飞春来早,处处新芽冒绿尖,没来由的,人的心情也就跟着飞扬起来。 雨轩头一回骑马,却没有一丝惊慌与害怕,就连那点不适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因为与他近在咫尺的人让他忘乎所以。 “身子放轻松,别太僵硬了,看着我的动作要领,马上就要出城了,出了城门,再骑一段就休息,你头一回坐在马背上,会有些不适,正常的。” 今日的玄凌显得异常的热情,也分外有耐心。 或许,十六岁的岁月,就该是这样朝气蓬勃的。 “公子说的,雨轩记下了。”玄凌身后,看不到雨轩的脸,此刻已经红如朝霞。 城门外岔路口,几匹马,几个人已经等候一会了。 “烨,他们来了。”此一去,不知要什么时候再见,烨要来送送,他们不能拦着。 都知道,他对帝玄凌的心思,只是… “等等,老子眼睛没问题吧,端,你看看!那是帝小姐吧,她身后…”林渊闭上眼,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几个人私自出来,还是行走江湖时的称呼,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会越来越少,因为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 不用林渊大呼小叫,纳兰胤烨自己知道,他的眼神一向很好,就是再远些,他也看的真切,尤其是看她,怎可能走眼? 慕容端定眼一看,低头一阵咳嗽,这…抬头瞄了纳兰胤烨一眼,烨一向淡定,应该没被刺激到吧。 到底是帝玄凌啊,行为举止就是如此的不同,这与男子公骑一骑的事都做得出来…属实是过分了,过分了。 她会骑马,也是有些意外,平日看着柔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跑的样子,没想到… “端,你看好那家伙,别让他摔下马!”某人说完一跃而去,朝着正在策马而来的人。 慕容端见状立刻跟上,还没跟到,就眼见着某人一把将某个行为大胆的女人提起卷入怀中带走了,马受了些惊吓乱跑,还好他及时出手救下那险些被甩下马的美男。 再见雨轩,慕容端心中说不尴尬那是假的,慕容家如今的状况,是他一纸诉状造就的,可是,他的尴尬,更多是的因为慕容雪村对他犯下的罪,让他这个姓慕容的人羞愧难当,无颜面对。 见玄凌被‘掳走’,后面金如放、殷晨曦和帝简已经踏空而来了。 “诸位,诸位,误会误会。”林渊厚着脸皮圆场,某人不顾一切,他们只好为兄弟挡住些刀剑了。 真打起来,他和端两个未必是对手,啧啧,帝妹子身边都是高手,要想打帝妹子的主意,也的掂量一二啊。 玄凌许久没有骑马,这好不容撒欢一回就被人拦路截胡,美丽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你…”纳兰胤烨飞身而来时,玄凌便知道是谁了,所以没有叫出声,手中的银针机关也没按下去。 “我?”他什么?这女人,悄悄离开帝都城,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对,是正大光明离开,谁都知道,就他这个困在宫里的人不知道。 玄凌调整了下心情,“圣上,你不会不知道,你是一国之君吧,这般冒然行事,欠妥当吧?” “来送送某个招呼都不打的人,有何不妥?”说的理直气壮,外带一脸的不爽! 他这脸上的怒气,是为哪般?他们之间,她没迁怒已是她大是大非明白事理了,他这是得寸进尺啊?还打招呼… “你这身子,骑什么马?骑马就骑马…你…他自己不会骑啊,不会骑不能坐马车啊…孤男寡女。”纳兰胤烨面红耳赤,一副结巴的样子让玄凌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圣上,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恩!我瞧着,这像是食醋了啊?”不由想起冬宴上,某人忍着满肚子酸水品着醋津津有味的样子,笑意更浓。 纳兰胤烨看着某人笑颜如花的样子,眼眸闪过一丝狡色,没错,他就是要某个不知趣的女人时时记着,他对她有非分之念。 “情窦初开?严格说起来,却也没错!听闻你要去庄子上住?哪个庄子?”去庄子上住,需要把整个帝府搬空?她究竟要去哪里。 纳兰胤烨之所以不顾一切出宫前来,就是因为心里莫名的慌乱,他觉得,他若不来,她是不是就从此无影无踪了? 这让他接受不了。 听听,这是一国之君说的话吗?半分稳重都没看出来。 “桃花庄!”确实要去那,她没说谎。 桃花?纳兰胤烨很不喜欢这两个字眼,尤其刚才还看到那一幕,“非离开不可吗?” “早晚要离开的,瞧,这满眼春色多惹人,你可知,我曾经有过什么宏愿?”玄凌说的轻松,或许是因为离开让人压抑的帝都,人也轻松了些吧。 或许是此刻,不想当他是九黎之君,此一别,再见确是不知何时,入帝都以来,结识他,算是一个意外吧。 “你的宏愿,我想听听。” 玄凌抬手挥了挥,“你意在天下,我也意在天下,只不过,你是想坐天下庙堂,而我,则是寄情天下山水。”都是天下,可又截然不同,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交集点,不过,天下之争的峥嵘岁月,她还是想看一看的,所以,她会尽量让自己活的久一些。 “都是天下,便是殊途同归,若有一天,我赠你一个天下,你可要?”等将来,这天下一统,天下风光,他都给她。 “哈哈哈,这么大份礼,玄凌还真的考虑考虑,是否收的起。” 望着玄凌的笑,纳兰胤烨也跟着笑,她当玩笑话,可他却是认真的。 “你会去东离对吗?”虽然不知她想让帝家立于何地,可是东离,她一定会去,她的性子啊,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说来也奇怪,明明才相处这么段时间,他却是比了解自己还了解她一样。 或许有些人,真是一眼万年。 “怎么能不去呢?”玄凌望着对方一笑,随即若开目光。 “我拦不住你,你不再视自己为九黎人,但是,若东离伤你,他日,我一定剑指东离。” 玄凌听着,身子微微一顿,心中长长一叹。 第276章 我会种地(1更)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玄凌一行在纳兰胤烨的视线里逐渐消失。 “烨,该回宫了。”如今他可没那般自由了,慕容端上马提醒一句,人家都走远了,带着一群少年郎呢。 纳兰胤烨收回目光上马,“林渊,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天星门,九黎的皇陵出自天星门之手,但是,天星门早就不存在了,如今我们这一行里,知道天星门的都不多了。” 林渊颇为无奈,天星门销声匿迹,这事要是再想查出什么,可就无从下手了。 “走吧,回去说。”总会再见的,她想就此消失,他怎么能答应? 桃花庄 听这名字,大家都以为怎么也的有一两颗桃树应应景,可惜,整个庄子一颗桃树没有,倒是一片梨树,此时正是梨花满枝头的时候。 “总以为,姹紫嫣红才是春日里最好的颜色,没想到,这一片白也这般好看。”玄凌坐在躺椅上,惬意的轻轻摇晃着,这椅子也极好。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坐在院子里,透过矮矮的篱笆,就能将春色尽收眼底,“这地方,真不错,家主,那田埂里已经有人开始农忙了,春耕秋收,这就是日子。” 老常抱着一个茶壶,眯着眼,也是一脸的舒畅,却是比在帝都的日子舒心多了,早知道,早些过来就好了,错过了多少好景。 放下手中的书卷,玄凌示意帝简扶着起身。 “晨曦,这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咱们帝家的,要卖了可惜,这些庄户头都是可靠的,咱们就留着这些庄子,什么时候想来小住便来可好?”就算帝家不姓九黎了,可这些东西,是他们的私产。 殷晨曦脸上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有些发苦,他占着帝晨曦的身份,到底能占多久?他私下里在找帝晨曦,可是至今毫无音信,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人还活着,当年并没死。 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又多了份苦涩,帝晨曦没死,那这一切,他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给人家的。 现在,每过一天,都是挣的,所以,他分外珍惜。 “你喜欢,就一直住这里都行,咱们也弄两块田地,想吃什么种什么。”只要她喜欢。 “哈哈,一看你就不懂农事,这农户的日子,可没看着这般清闲,就说这春耕吧,秧苗下地之后,的隔三差五清理杂草、防虫害,还的看老天爷的脸才能知道收成,有时候,年景不好,这一年就白忙活了…”玄凌说的煞有其事。 老常笑着扭头,“家主到是知道不少。”这闺中小姐,谁会知道碗中的米粒是如何来的? “老常,小姐不光知道,小姐还会呢。”在点苍山的时候,她们没事还侍弄了一块田地。 “哦?”这下,大家都意外的看向玄凌,这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会这个? 玄凌扭动脖子,挽袖道:“走,带你们去看样好东西。” “可是家主之前说的宝贝?”老常来了精神,听家主说了好几次了,她口中的宝贝,那一定是真的宝贝了。 “小姐,可是你让我送来的那些东西?一直好奇是什么,今日可算能看看真面目了。”金如放也跟上。 雨轩笑笑,公子当真会农事? 玄凌笑而不答,这还真是宝贝,是她偶然间寻得的,当初,在点苍山闲来无事,她便试着种了些,但是,她这水平有限,肯定没庄子上的人侍弄的好。 田埂上,到处是一片新绿,放眼望去,分外惹人。 “哟,小姐和各位公子来了,这都是泥,可仔细些,别脏了鞋子。”田里的农户看着这从城里来的主子,连忙提醒。 在这庄户上干活,他们日子可比别家庄户上的人家日子过的舒坦多了,年景不好的时候,主家会减免交租,收成好时还能有些余粮换些银子,日子是越过越好,这也是他们命好,赶上个好主家。 对老百姓来说,一点恩惠,便是他们活命的东西。 “小姐,这边路滑,全是泥,田中刚放了水在插秧,您要走走,可到上面那片田埂上去,那里路好走些。”庄户头远远就赶了过来,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主家竟是个女娃娃,瞧这病怏怏的,这般瘦,这小姐是金贵的命,可不能磕着碰着了。 “刘户头,没事,你忙你的去。”金如放一旁招呼一声,他们在,还能让人摔着吗?这到不用担心。 玄凌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看看,今年这秧子如何。”玄凌一是兴起,弯身便将裙摆掀起往腰间一别,裤管扎上。 一群人,包括地里的农户都看愣了,反应过来,都低下头去。 “小姐,要下田吗?你等等,我给你拿皮靴子去!”帝简看来是见识过的,立刻回身去拿东西。 虽入春了,可这田里的水还是很凉的,玄凌一旁等着,扭身一看,发现身边几个人都一副呆样。 “怎么,真当只是说说而已?你们看,过了这片田埂,再过去,就是我说的宝贝,刘户头,那些东西,都冒牙了吧,去年的收成怎么样?” 刘户头被点名,这才回过神,看着玄凌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莫非,这主家小姐真懂农活? 这年头,城里的小姐也是不易啊,什么都得会…“小姐,那东西,去年是收了好些,都放着呢…小姐,那到底啥玩意啊?” 那家伙,好种的很,不用怎么管,也不用多少水,天干旱些也没事,这收成也好,产量高,就是不知道是啥。 “你们…是我疏忽了,给忙忘了,只管让你们种了,一会,你拿出一些来,咱们中午就吃这个。”玄凌笑了笑,忘了告诉他们了。 吃?刘户头一脸疑惑,那东西能吃吗?长的跟谷子似的,外面也有壳,要怎么吃? “成,我这就让人去拿些来,小的今天也跟着主家小姐见识个新鲜。”刘户头是个爽快利索的,呵呵一笑,以为人家就是图个新鲜的东西。 “小姐,来了!”帝简拿来长长的皮靴,替玄凌穿上。 老常一旁看得,连连点头,“这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哈哈,家主,这靴子可以啊,回头老头子也弄一双。” “走,咱们去看看。”玄凌靠近水田,一脚就塌了进去。 旁边的人都跟着担心,这水田的泥可深着,别摔了。 玄凌笑着从呆呆的农户手中拿过一把秧苗,抬头看向殷晨曦,“晨曦,来来,这一块,咱们插上秧,到时候,看谁的长势好。” 这插秧也是有讲究的,深了浅了长势就不一样,这一簇几颗秧苗也是有数的。 看着玄凌煞有其事的样子,大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是真会啊。 殷晨曦脱了鞋袜,她啊,他们不知道的多呢,别家小姐绣花听戏的时候,她就在折腾这些,脑子里永远想的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玩意。 “家主对农事这般有研究?”这该是与帝家无关的事啊,这家主,这兴趣爱好可是有些与众不同了。 雨轩默默退去鞋袜,也跟着下了田,拿着秧苗,有模有样的插了起来。 “老常,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农事可不是一般的事,关乎民生大计,是大事。”玄凌说的理所当然。 “你们瞧,雨轩的活就干的漂亮。”玄凌笑呵呵的扭头看向雨轩,夸了句。 殷晨曦还记着玄凌带雨轩共骑的事,赌气似的开始插秧,有板有眼的,是要较个高下。 金如放一脸尴尬,奶奶的,这也的会?怎么该会的不会,不该会的就会呢?沮丧,太让人沮丧了。 老常看着田间一片忙活的景象,站在田埂上哈哈大笑,心里却是无限感慨,家主可知道,民生大计都是什么人关心的事? 心有乾坤而不自在。 第277章 狡猾的女人(2更) 庄户们开始还拘着,没见过这样的大户小姐和公子们,都有些放不开,人家这下地是一是兴趣,与他们是不同的。 这些小姐公子,当真会侍弄这田里的活计?那不是见鬼吗? 可他们真见鬼了,人家不但会,还有模有样,很讲究,比他们还讲究,一簇插几根最合适,说的头头是道,那姿势虽然不熟练,可也没错,还真是会… 这东拉西扯的聊着聊着田里的事,这些农户们也放开了,没一会,这田间充满欢声笑语。 心情好了,这农户们还扯着嗓子来上一段。 按着约定来的某位皇子,此时站在田埂不远处,闻着笑声走过来,走近一看,揉了揉眼睛。 桃花没看到,看到一朵水中莲。 “天机,你看看,是我看错了吗?”她不要每次都这么意外的面目示人啊,她在干什么? “此时正是春耕的时候,这天气,也适合插秧。”天机看着点了点头,相较霞客山来说,春耕还的晚些日子,山中气候比外头是要冷上一些。 谁跟他说这个,燕飘零已经放弃了,大步上前,他的看清楚些,她不会打算以后在这做个农户吧,还学人家插秧了。 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帝小姐!忙啊!”咸淡的打着招呼,眼睛却经紧盯着,该死,这女人,怎么看怎么都好看呢? 哟?有人来赴约了?玄凌直起腰,将手中秧苗丢给一旁的农户朝着田埂走去,“公子来了,有失远迎。” “帝小姐莫怪我没打招呼就好,这庄上满山梨白,景色不错。” 这是不要脸的提醒某人,答应他单独赏景的事,有些人执着起来,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没错,春色怡人,燕公子,走吧。”玄凌就着田里的水洗了下手,踩着泥呼呼的皮靴子,一身装备,不伦不类的站在田埂上。 “你们都稍等会,等我与燕公子独自赏景到对岸。”她向来说话算话的,从不忽悠人。 所有人愣住,眼神从田埂的这头移到那头,数一数,不过百来步的距离,恩,甚好。 “燕公子,好好赏景。”殷晨曦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低下头继续插秧。 雨轩忍着笑,继续忙活,公子真是… 燕飘零看着田埂上的人,一脸猪肝色,娘的,这女人太狡猾了。 “公子,去吧,属下等您上了岸,再过去。”天机在身后默默的褪去鞋袜,淡定的下了水田,他想感受一下,这个时节这里的水温与秧苗与山中的到底区别多大。 这端方公子干起农活来,竟是比他们这一竿子人都利索,到有些与身旁的农户有的一比了。 农户们面面相觑,这年头,公子小姐们…都…不是他们眼花了,还是他们不知道外头变了? 行家一出手,立刻见分晓,玄凌看着田间的天机,暗暗点了点头,这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忙农活的,霞客山?有些意思。 “燕公子!请吧。” 燕飘零一脚重重踏在田埂上,女人,咱们走着瞧,这春色当真不错… “燕公子…小心…” 玄凌话刚落地,就听的扑通一声,斜眼瞄了晨曦一眼,这小子…手够快的,什么时候丢了这么大一块泥在那。 脚下一滑,燕飘零扭身,想要避开,可这田埂就这么点距离,他的落脚点来不及矫正,虽然没摔着,可一双脚已经陷入了水田的泥巴里。 “哈哈!你们忙,你们忙,本公子就下来看看,不陪了…”打着哈哈,飞身落在田埂上,脚底再难受,也的撑着,他的一世英名啊…。 短靴进了水和泥浆,某皇子抬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着别致的佳人走去,这账他记下了。 老常低下头,品着茶,好像这事也跟着觉得有些丢人似的。 这一辈皇孙中,怎么出了这个货色?丢人! 这百来步的田埂,燕飘零走的终生难忘,这期间,大家都很识相,田埂上,就两人,谁也没破坏规矩。 到达岸边,帝简立刻飞身过来替玄凌退去长靴,换好鞋子。 “如何,燕公子,我这庄子的春色可还入目?” 欺人太甚,耍他还捅刀子,呜呜,坏人!这女人心眼贼坏,“不错,好的很,不过,这天下景致好的地方太多,尤其是从九黎去往东离,听闻一路风光大好。” 这是邀人同行?显然,他也知道,玄凌一定会去东离了。 “六皇子这是游完九黎要转战东离了,不知这一趟出使,可有收获?回去可能交差?”玄凌若有所指的到了句,抬头,看着前面坡地上的一片田埂,那一片嫩绿色格外惹眼,长势不错。 燕飘零脚下实在难受,干脆弯身退去鞋袜,反正不是他一个人光脚,后面还跟着一片,既来农庄,那就当一回泥腿农夫。 终于舒服多了。 “本皇子能否回去交差,全看与帝小姐这笔交易如何了,帝小姐该不会让我交不了差才是。”约他到这农庄上来说事,可不是为了这田埂一景吧,颇为期待。 此时,身后几人也纷纷上岸踏过田埂而来。 “看到这一片绿油油的作物没有?”玄凌指了指前面,示意大家看过去。 眼前,确实是一片绿油油的梯田,看上去,不似水稻啊却有些像。 凑近,老常低头看了看,实在不知是什么,“家主,这可是你说的宝贝?”用这个跟轩辕换一座城池? “没错,别小看它,这东西就算水少些也没事,越是在水分少些地方,长势还越好,在这,产量还不够高。”玄凌伸手抚了抚嫩绿的芽叶,那样子,还真像是当宝贝对待了。 “这个?”燕飘零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这就是她谈价的筹码?可别跟他开玩笑。 天机也走了过来,挽袖弯腰伸手细细把看,这苗子看着有些像水稻又不是,听她刚才的意思,无需太多水分产量很高,是指它的果实吧,是想用这个养活轩辕西北一带的百姓? 要知道,偶尔吃一些东西是可以果腹,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当成主食长期食用,否则,水稻也不会成为粮食,这般无可替代。 “别小看它,大家都知道,炎火擅长酿酒,在炎火人手里,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酿酒,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炎火有一种饮用人并不多的酒,叫禾香,就是用他们的果实酿的,这禾香苗一年可生两季,结果成穗状,和水稻差不多,但是一苗一穗,经过我多次试种和改良,不但可以酿酒,还能果腹,能制成各种糕点,还可直接蒸食。” 玄凌简单跟大家介绍了一下。 燕飘零双眼一亮,显然已经反应过来玄凌的意思,“当真?” “自然!” 天机再次弯下腰,“禾香?帝小姐刚才说,这一片该是经过你改良的对吗?他们的种子与炎火用来酿酒的禾香已经不一样了?”也可以说,这是一个新的物种。 如果,真能找到代替水稻的粮食,且能在干旱地区栽种,那对轩辕来说,一个云梦泽太划算了。 轩辕地处偏西北方向,疆土内,多有干旱之地,这要是能成,就解决了一个天的问题,轩辕一直以来,都是四国中较为弱势的一方,谁也不敢得罪,就是因为粮产太少,若是遇到天干旱些的年景,就的从其他三国购买粮食。 民以食为天,连温饱都难以保证,更何谈其他? “天机公子说的没错,六皇子,这买卖不亏吧。”玄凌知道,她手上的东西对方无法拒绝。 “家主,这可真是宝贝了。”老常再看这一片嫩绿,双眼冒着金光。 金如放和殷晨曦还在琢磨,一时间还有些没弄清楚其中的厉害,到是雨轩像是想通了,公子便是公子,能人所不能。 第278章 太叔爷爷?(3更) “这就是禾香做的?”拿着手中的饼子,咬一口之后,燕飘零已经决定,这买卖的尽快谈下。 大家也跟着拿起来尝了尝,一个个跟着点头,不是说味道多好,但是这一个大饼子,胃口小些的,就可果腹一顿了。 “这个是我暂时想到的一种制作方法,这东西碾磨成粉加一定比例的水之后,就变的韧性十足,这厨艺好一些的,定是能制出更多东西,你们看这饼子,不光包腹,还便于存放,比米饼的存放时间更长。” 刘户头也是稀奇,他以为是什么花哨玩意,没想到竟是实在的口粮,以前还真没见过。 “这笔交易可行。”燕飘零拿着饼子,态度已经转变,异常的正经。 “这么说,是不是该庆祝一番?”玄凌笑了笑,惬意的看着眼前一片春色。 “好说。” “种子先给你试种,燕公子也要加快速度,文书刻章一样不能少。”到时候,云梦泽可就与轩辕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言为定,你将种子先给我,就不怕我反悔?”到时候他不认账,她能如何? 玄凌撑着头看向对方,“你若想要这种子,我能藏多久?轩辕未来国君连这点诚信都没有,那玄凌只能怪自己瞎眼了。” 大买卖,多少都一点赌的意思在里面,靠的就是双方慧眼识货与识人,吃了亏也与人无尤。 再加上,这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偷盯上了,能藏多久?又不是一个小物件。 “哈哈,这时候,该有酒才对。”燕飘零笑着击掌,眼中再难掩喜色。 她既这般相信自己的眼力,又何尝不是信他?今天痛快,定要喝上一杯。 刘户头已经被金如放支开,听着两人对话,这是谈成了?这可是一座城池啊,不是几亩地! “雨轩、小金子煮酒!”从今以后,帝家有了自己的地界,确实值得喝一杯。 梨花树下,酒香四溢,岁月莫不静好。 “家主,你就这般信任这小子能做轩辕的主?”老常拿着自己的酒葫芦,喝的颇为自在。 小子?老常今儿个说话可是有些不对味,他老人家可不是这般不分场合的人,玄凌拿着酒杯打量了老常一眼。 这轩辕闵泰再跳脱,却也是轩辕的六皇子,老常不会看不出,这人可不是表面这般吊儿郎当的主。 燕飘零也看向老常,这老头不是一般人,可这话说的属实不客气了,他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人家了吗?他一向敬老,该是没有。 “老先生这话是不相信你家家主的眼光?”燕飘零也不客气,这不明摆着拆台…… “我家家主的眼光老头子自然不怀疑,可这买卖这么大,确实也该慎重些,这禾香对轩辕来说,意义非凡!”老常自顾自的喝着酒,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属实有些……无理。 老常的反常之举的,玄凌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做声,老常是个明白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如此,看看再说吧。 “老先生,既然这么说,那本公子也的说道一句,帝小姐这货确实是奇货可居,对轩辕来说意义重过一座城池,帝小姐如果愿意,可以另开条件,云梦虽是一座荒城,可对轩辕来说,也是一片疆土,若非不得已,疆土寸土不让,若是老先生能劝的帝小姐换个交易筹码,本公子感激不尽!”这老头子是说他占了便宜? 要不是知道这禾香对轩辕的重要,他还真不想相让国土。 “哟!这么说来,轩辕还知道疆土的含义,老头子还以为,疆土对轩辕来说,就是换个公主的筹码!”这是讽刺轩辕不惜国土了。 老常这……有些过分了,这话可是尖锐了些,虽是这么一说,人家可能另有打算呢?玄凌依旧不出声,她不出声,其他人自然也不出声。 天机也想听听六皇子如何答,至于这老人家的态度,也是几分古怪不合常理。 “看来,老先生对我轩辕颇有误会!老先生,本皇子平日是喜欢开玩笑,可是有些玩笑还是免了吧!”燕飘零的口吻也严肃了几分。 老常拿着酒壶哼了一声,终于看了对方几眼,“添满!” 看着递过来的酒壶,燕飘零差点暴走,这老头几个意思,先是言语不客气,这又让他给倒酒,没毛病吧? “怎么?老头子劳驾不动六皇子?”老常一副我就为难你的样子。 忍,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要平时还真不惯着他,他这是看在佳人的份上!没错,看在佳人的面上! 玄凌不动声色,看到这有些似懂非懂了,一直以来她就觉得老常对轩辕的态度很是反常,尤其是轩辕皇室,他对这六皇子的态度,明显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这么换个身份和角度再回想老常说的话就合情合理了。 老常接过酒壶,面无表情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小方牌,看不太出是什么质地,看也没看扔向燕飘零。 “你母族势大,可你在朝堂没有根基,平日又没个好名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朝中老臣看到这个,约莫还是会给几分面子,就是不帮,应该也不会为难。” 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我可不是帮你小子,我是怕我家家主买卖亏了。”说完扭过头,又自顾自的喝酒。 拿着黑色的小牌,燕飘零瞬间双目放大,正反两面看了有看,像是认出来了,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你……你……你……”你了半天,硬是没你出个什么来,急坏了一旁看戏的众人。 “你什么你,没礼貌!没规矩!”老常一本正经的斜了对方一眼。 规矩?礼貌?玄凌嘴角抽了抽,老常何时讲究过这些。 “侄孙给太叔爷爷问安…”燕飘零捧着黑牌子,恭敬的跪下,朝着对方磕头。 峰回路转啊… 我去,太叔爷爷?金如放和殷晨曦眨巴眼看向玄凌,还可以这样?这么说,老常岂不是轩辕皇室?而且这辈分… 得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常这身世可是有些来头了,玄凌摸着下巴看了老常一眼,大概心中知道这位太叔爷爷是何许人也了。 啧啧,她可够有台面的,轩辕曾经名动一时的太子爷给自己当了账房先生,失敬失敬。 被玄凌看的有些不自在,若不是见着轩辕皇室终于出了个可掌江山的,他才不会自爆身份,陈年往事…不堪回首啊。 “那边有一片梨花开的甚好,天机公子,玄凌可幸邀你共赏?”人家祖孙团聚,总的给人家点私人空间。 这里面的故事,有的是机会,不着急。 天机从善如流,这的梨花确实开得不错。 其他几人也是识时务的,殷晨曦跟上玄凌,反正赏景,多些人热闹些,这个天机公子,可比那不要脸的皇子危险多了。 这样个公子,女子一般都是容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他的盯着些,玄凌将来要嫁,定是要嫁最好的,天下男儿这么多,可不能就这么早定了。 “惆怅东栏一株雪,这梨白更胜雪三分,霞客山可有此等美景?”玄凌抬手折一枝梨花在手,若有所指看向天机。 天机望花一笑,也向枝头伸手,最终却只是轻碰了下花瓣,“帝小姐知道霞客山?一深山小地不值一提,这梨白盛景,难得一见。” 知道霞客山,那可知道赌约? 天机无奈一叹,也不知几位先人前辈当初为何会有这样的约定,帝小姐看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为何?是因为当年帝家家主没来得及留下话?那可是麻烦了,是否压要告知? “听闻,天机公子入世之后,直投六皇子门下,说玄凌信六皇子,不妨说,玄凌更看好天机公子的选择。” 第279章 老祖宗的赌局?(4更) 看好他?天机收手一笑,这话要是六皇子听到,那可是要内伤严重了。 “帝小姐对这天下如何看?” 天下啊?果然如此,这天机公子不属于任何一国,这般下山辅佐,定是窥的乾坤,“天下?哈哈,这话题可有些大了,走,那边看看。” 身后几人跟上,却保持一定距离,刚才玄凌的眼神,明显是有话要聊,他们自不会打扰。 “这天机公子,到是个端方公子!”怎么会选了六皇子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子?金如放看着前面背影,摇了摇头。 雨轩颇为赞同点头,没错,这天机公子看着就让人觉得热别舒服,就如一盏清茶,看着前面两人,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是否这样的公子才能与他家公子勘配的上? 殷晨曦默不作声,天机公子?不行,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的盯着些,去打探打探。 春风徐徐,梨瓣漫天,清香怡人。 “小心!”天机说着,抬手为对方挡开伸出的梨枝。 “多谢。天机公子又如何看待这天下?”玄凌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天机笑了笑,这女子,是个狡猾的,怪不得六皇子屡次挫败,“而今天下,四国鼎立,以前九黎算是最强的,现在不好说,各有千秋吧,但是,四国安淡已久,各国朝堂或多或少,各有各的问题,也是因为安淡太久,所以才会有心思想其他的,比如,更多的领土,更多的臣民。”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看来天机公子是想辅佐出一个天下之主,玄凌能好奇问一句,公子所图为何?”此人身上,看不不出一丝野心,可世人做事,总有自己的目的,一个没有野心却图谋天下的人,为什么?她很好奇。 听的玄凌这么一说,天机可以肯定,对方是真的不知赌局的存在,她既知道霞客山,却不知道赌局,这…他要与何人成赌。 先祖的另外两位故友,他只知其姓,现在在哪,又在做什么,一概不知… 可霞客山的人言出必行,不管过多久,经历几代人,相信当初,几位前辈提出这样的赌约,一定有其道理。 “我若说我并无所图,帝小姐可信?” “不信!”回答的利落干脆。 天机看着对方坦诚的目光,轻轻一笑,“世人做事,确都或多或少有不同的目的,我有目的,确无所图,我的目的,便是这天下。” 她的身子缘何这般孱弱?几次见面,脸色都是这般苍白,与这梨白不相上下。 “公子这话,可是有些自相矛盾,愿闻其详。”有意思,她很想听听。 “因为一个赌约,天机入世,便是为了履行先辈当年与几位好友的一个赌约,这赌约便是这天下。” “赌约?天下?这可是豪赌了…。”这般荒唐的说辞,玄凌却丝毫不疑,直觉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没错,的确是一场豪赌,几位先辈约定,不计是扶持一位天子也好,还是自家夺取也罢,最后赢得天下为胜。”天机将知晓的如实而道。 “这么说,天机公子是选择扶持一位来履约?赌注呢?这么大的赌局,没有个好彩头?” 这几位先辈,可是有意思,玄凌也听的几分兴味。 彩头?天机愣了下,随即一笑,“帝小姐说的赌注自然是有的,不过,这赌注是什么,在下并不知道,当初几位先辈立下赌约时说好了,赌注不告诉后人,将赌注放置在一个地方,画好地图,将地图隔分成四份,四位先辈各留一份,将来,谁家的后辈赢了,这残图奉上,便是帝小姐说的彩头了。” “竟有这样有意思的赌局,祖上定是位有意思的人,不,那几位都应是!”玄凌咧嘴一笑,眼前这已经有一位应赌局的,那其他三位呢? “应该是吧,帝小姐,你们帝家祖上帝绯色前辈便是其中一位。” 天机笑看玄凌,他们今后便是赌局对手了。 先祖?帝绯色?玄凌深吸一口气,这世上,果然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如他说的不假,如今帝家只她一人,这赌局…。呵… “公子让玄凌稍消化一下。”天下为局的赌局… 天机默不作声,只静静陪她走着,在这梨白纷飞中徐徐漫步,山野田间,寂静一片。 “玄凌多谢告知。”良久,玄凌终于开口。 “不谢!帝小姐…天机也略知一点医术,天机冒昧了,能否请帝小姐伸手?”她也是一身医术,可天下医者,多是不能自医。 就是觉得,她这样的人,不该被这病弱的身子耽搁了。 玄凌挑眉看向对方,随即一笑,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有劳。”谁不想有个健康的身子? 隔着距离,后面的人只看着玄凌伸出手,而对方回应着,两人伸手相交,默默对视… “咳,小姐…”金如放吐出几个字,却不知道说什么,摸了下头,扭过身不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殷晨曦忍着上前的冲动,因为他看的清楚,是玄凌先伸的手…他总不能过去让玄凌别动手动脚吧… 雨轩则低下头去,很般配不是吗?如是公子喜欢的,便一定是好的。 “如何?”玄凌昂头一问。 对方收回手,玄凌也放下手,两人继续走。 天机的眉头沉了沉,一向淡定不起波澜的眼多了一些情绪,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总还是有法子的,帝小姐平日应多顾惜些,是药三分毒,你服药太久…”这幅身子,如今全是靠药石维序,若是断了药,便会如这些花草离了光和水,枯败只是时间问题。 “天命不予,无需强求,玄凌早已看开,公子无需放在心上,只求公子切莫将此事告知旁人。” “好!” 玄凌抬头,看着飘飞的梨瓣,伸手截住一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话虽如此,可…天机静如止水的心突然就起了波澜,她明明才这么点年岁,却已将生死看的这般淡了。 “或许可以找个法子先替代用药,之后再慢慢调理,总会有办法的!”天机突然停下脚步认真望着玄凌。 “天机公子,真的无需介意。”玄凌不在意的反劝着对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命不久已的是天机。 玄凌的豁达也是实属无奈,既然无法改变,何必徒增烦恼。倒不如让每天都过的不让自己后悔即可。 “总会有法子的。” 玄凌这才发现,这天机公子原来也是个执拗的,附和着点了点头,“恩,总会有法子的。” “天机公子因着赌局入世,现在来看,是选择轩辕?”玄凌将话题转移,生死之事,多说无益,莫影响了别人的心情。 知她无意再谈,天机也不纠缠,只心里默默想着,什么法子能让她停了药而不至于枯败。 “帝小姐对这赌局可有想法?”非他选择轩辕,实则是天命所选,帝星问世,天下归心。 只是,这帝星为何至今隐隐不显,老山主十多年前,是不是看错了? 想法啊?这的让她弄清楚再说,“玄凌对这赌局颇感兴趣,只是…我帝家人去的突然,并未留下只言片语,怕是将来,公子赢了赌注,玄凌也拿不出…” 这确实有些尴尬。 “赌注不过是先辈们为这赌局添个趣事罢了,无妨的。” “可公子也说了,并非你我两家。”他们无妨,可难说别人也是如此想法。 “……。”天机一时有些接不上话,确也是如此,时隔数百年,谁知道其他几位先辈的后人是否知晓此事。 倒是他们霞客山…执着了。 玄凌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这怎么也是人家数代人遵循的祖上遗命,罢了,回头问问帝家隐那边有没有线索吧。 第280章 到东离(1更) 帝色三人听及玄凌所说的赌约,皆是一件茫然,第一代家主,还跟人打了这样的赌? “你们也不知……”可是霞客山的那个卷轴确实是先人留下的! 三人齐齐摇头! “去,查下有没有这两个姓氏的卷轴资料!” 帝绯接过摊开,上面写了两个字‘莫’、‘方’! 没道理就他们帝家这位先祖这么跳脱弄了这么大个帝家出来,人家不用怎么打听都能找到,其他三家都隐居避世? 瞧瞧人家,这才是世外高人的调调,这古书杂谈中,故事的开始不都是高人出山相助,或者明主寻访高人?他们帝家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先人当初到底怎么想的? 玄凌琢磨了一阵,将此事放下,目前局势来看,四国之间还算和顺,不到烽火狼烟的时候这天下之谈便言之过早。 眼下当务之急,是回东离!该是回去的时候了,这桃花庄清闲了数日也差不多了。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何时出发?” “看看大家都妥当没,好了便走吧。”要搬去的地方正好去东离也顺路。 “大家都差不多了,玄凌,跟他们同行方便嘛?”好好的跟着他们的使团多好?非得与他们一道,那六皇子这是不死心吧! “人家侄孙要给叔爷爷尽孝,咱们怎么好拦着,随他吧,对了晨曦,金源的情况如何?可与浩叁交代清楚了?” “放心吧,按着你说的能带走多少算多少,带不走的别强求,浩叁明白的,只是,那些百姓刚扎根下来……”这么一来,当初岂不是白谋划一场,便宜九黎了。 玄凌拉着殷晨曦的手,轻拍了下,“晨曦,当初救他们于水火,确实存了私心,他们刚安顿下来,若是让他们再次长途迁徙实在不妥,如今帝家还回爵位,封地自然一并奉还,相信,他会善待自己的百姓。”那些人现在已是九黎百姓了,便让他们过安生日子吧。 他?殷晨曦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尽管天家对帝家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可玄凌选择没有迁怒于他,又如何不是因为对纳兰胤烨的认可和不忍? 悠然自得的日子梢纵即逝。 玄凌等人离开庄子已将差不多七八天了,纳兰胤烨听闻消息,只默默点了点头,那是去往东离放向,他知道,谁也拦不住她。 兖州,这里已是离九黎腹地有些距离了,这一路,玄凌马车骑马交叉着来,路程到也不快不慢。 “这里是…”好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燕飘零四周环顾了一下,视野开阔,独建一城堡,后面青山环抱,前面一片绿草茵茵,不远处,还有水流声传来。 确实是风水宝地。天机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这里应该原来是一片荒地才是,这地上的草,看得出有些地方还有人为铺盖的痕迹。 “晨曦,这里就是他们留给自己孩子的礼物。” 这里是舅舅和舅母相遇的地方,舅母的老家便在兖州,所以他们在孩子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将这一片买下来,让人打理着,想着将来孩子来看看,让孩子知道,他的父母是在这里开始的。 多美好的礼物… 殷晨曦已知道这里是帝晨曦的父母留给他的,所以帝晨曦必须还活着,他的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疼爱他的父母,还有这样疼爱他的家人。 “晨曦这里是你的。” 殷晨曦看着眼前的地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玄凌,这里的确是晨曦的,却不是他东方蕴的。 没错,他与她一样,本应该都姓东方。 在兖州一行人只停留了几日,此地离东离不算太远了,只需数日的时间,燕飘零跟了一路,总算想起来还有个使团,是该分开前去了。 “侄孙先行一步,太叔爷爷保证!”燕飘零这般规矩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老常双眼朝天挥着衣袖,还真有几分长者的姿态。 “告辞,东离再会!” 玄凌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去,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车。 东离的皇城没有九黎帝都大,却也有自己的特色,热闹是一样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东离民风彪悍,少了九黎的细腻,虽说民风彪悍,却不如九黎开化,男女地位悬殊,食不同桌,家中之事更是没有女子说话的余地,除非这女子有绝对的权势地位,就如东离的太后,她可算的上东离的传奇人物。 “所以这东离女子抛头露面的少,就是各府后院的管事都不一定是女主人!”老常马车中给大家科普东离的风俗人情,主要是给好奇的帝简丫头说的。 雨轩也听出几分兴趣,“后院不是女主人管,那是什么人管?”这有些奇怪。 “女管事,或者族中甄选的女长者。” 玄凌接了老常的话解释了一句,在东离,多数女子都是熬的,媳妇熬成婆一点都不夸张。 “这东离可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家后院不让自己的女主人管,用女管事难道比自己家人更靠谱?”帝简不理解。 老常笑了笑,“所以说一地一风俗,往后去的地方多了,你就会知道,这世上奇怪的事多了去。” “其实这根源还是在东离的女人,习惯了逆来顺受,不过往往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如此一来,这后院就不会为了争夺管家之权起过多纷争。”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些走在人前的男人们,后院不起火,他们的日子才舒坦! 说着说着,这已经进城好一会了。 “让开让开!” 一阵叫嚣声突然想起,伴随着急骤的马蹄声。 玄凌的马车比较大,一时间不好让道,与疾驰而来的一行人撞了个正着,对方的马差一点就踏上玄凌的马车了。 被殷晨曦飞身一掌将马拍飞了,他可管不的这么多,不管是谁,总不能让人家的马踏上玄凌的马车。 “啊!” 玄凌没事,可马背上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来人,把这马车给爷拆了。”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听的一声叫嚣,好不霸道。 马车内,老常眉头深锁,这刚到东离,就不太平?刚想挑开车帘看看却被玄凌阻止。 老常只好坐回去,继续听着外头动静。 “哟,要拆爷家的马车,先报上名字来,让爷知道知道谁这么大的够胆。”殷晨曦殷大爷一抹横笑,要比谁横,还真是挑对人了。 听得声音,车内老常这才反应过来,要说对东离熟悉,肯定熟悉不过马车外的殷家大公子,至少现在,人家还是国商殷家的大少。 跌下马的看来是个跟班,正主正坐在马背上呢,此刻被殷晨曦的话挑的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挥着马鞭指着殷晨曦。 “老子是当朝小国舅,眼瞎了吗?来人,给我打。”看着长的还人模人样的,这一咧嘴一吼起来,丑相立显。 这话不到两句,就招呼属下打人,可见平日是个什么德行了。 小国舅?他还是当朝皇子呢,狗娘养的,这东离的国舅爷多的是,管他是谁,要打是吧,奉陪。 殷晨曦拔剑出鞘,对方那几个冲上去的手下哪是他的对手?一旁的老百姓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碰到硬骨头了这是,马背上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这会双手紧张的拉着缰绳,看着地上被两下就打趴下的一群手下,显然是有些害怕了! “你是谁家的,有本事报上名来。”这是想秋后算账啊。 “爷的名号你不配知道,让开!”殷大爷耍起脾气来还真有些吓人。 被人家一个眼神吓得拉着缰绳就跑,“有本事给小爷等着。” 落荒而逃还虚张声势的丢了句狠话。 “莫非,这是哪位国舅爷,给我打听打听。” 莫非立刻应下,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皇亲国戚,是欠收拾。 ------题外话------ 昨天累炸了,娃娃哭一天,这才码好今天的稿子…加夜班了~所以晚了些 第281章 要她命的人真多(2更) 东离皇城! 玄凌站在院子里,望着皇宫所在的方向,母后当年在哪里生下了她,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可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踏足。 “玄凌,你真打算入宫吗?”那地方肮脏至极,吃人不吐骨头。 玄凌点了点头,在九黎跟那人学了一招,单刀直入有时候反而可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晨曦,这一路,我们避开了多少次?既然有人这般不想我来东离,那我不妨站到一个最起起眼的位置,不躲不藏,该惧怕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那我来安排,但有一点,你要将自己置身险境,我必须跟着。” “好,你跟着。”若不让他跟着,他定不答应让她进宫。 老常一旁捏着胡子,“家主,你以帝家人的身份去要求翻案,确也说的过去,可是,听闻这东离皇帝是个…。这案子,到时候恐怕会落到那东离太后手中。”东离皇帝怎么说,也是家主的生身之父! 玄凌冷笑一声,“东离皇帝再不顶事,这事也不是那商莹心能一人说了算的。”她在东离再如何只手遮天,那也只是她来之前,现在她回来了,她就休想。 这事说大了是国之大事,说小了就是家事,家住口中商莹心说起来还是家主的亲祖母,哎,老常实在想不通,怎么就能那么狠心,若非当年家主早已被掉包,就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家主,你打算让东离皇家知道你真实身份吗?”怎么说也是东离的嫡公主,等他小徒儿的案子翻了,家主便名正言顺! 公主?玄凌望着那个方向,轻道了句,“老常,我姓帝,不姓东方,当年,我母后提前生下我,将我送到九黎送回帝家,便也同时给了我这个姓氏,东离的公主多如牛毛,可不差我这一个。”嫡公主?还不是被自己的亲祖母算计着要她的命! “公子,是什么缘由,要连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雨轩知道玄凌身份,知道个中详情后,对东离太后的所作所为难以理解,同时又替玄凌难过,被至亲之人如此对待,换谁都会伤。 玄凌以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如今她想开了,纵然她有千百种理由,可越不过一点,在那东离太后眼里,骨血至亲是可弃的。 这便够了! 母后当年定是早就预感到了什么,才会提前一月将她催生送回帝家,她想不通的是外祖父为何要牺牲晨曦,护着她的法子有很多的。 幸好,老天爷让她找到了晨曦。 “明天宫里的国宴上,当着轩辕使团的面,就是她想如何,顾及东离的颜面,她也不会强势开口,东方长兮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儿子,她不会让她的儿子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玄凌怕他们担心,解释了一下她为何选择明日就进宫。 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实为不孝,所谓父慈子孝,那东离皇帝既不是慈父确也不能怪家主这般对他。 “既然家主都已想好了,那就明日吧,这一次,九黎借那贾景波的事发难东离,东离不肯交出秋家满门,九黎已经给了边境之压,东离如今断然不会在此时与轩辕再交恶,大不了,我跟那臭小子说一句,让他也说句话。” 老常的话让玄凌有些动容,老常从未提及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飘零在外都没有选择回到轩辕皇家,足见他对自己的身份多不待见了,可如今为了自己却不惜利用这个身份。 “老常,不必,这是玄凌的私事,两国相交需慎重,以如今轩辕的实力,过早倾向任何一国邦交都是不明智的,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家主心中有盘算了那自然最好不过,一切小心。”老常知道玄凌的性子,也不再多言。 “好了,大家这一路舟车劳顿,到这东离皇城也两天了,都没好好逛逛,走,今日咱们出去吃,让我进来尽尽地主之谊。”殷晨曦知道玄凌已经下了决心,那就随她,总之,他陪着。 “对对,殷大公子的盛情不能推迟,也有许久没来这了,这东离皇城雪松斋的美食那可是天下一绝!”老常跟着起哄。 一听到吃的,帝简是最高兴的了。 “小姐,那个人怎么安排?”不是金如放要扫兴,这东离人生地不熟的,帝家隐将人送过来,说是小姐要的,这院子是不是安全真不好说。 “在哪个房间?” “送来后,就关在那房里,小姐要不要看看。”有啥事赶紧解决,要问话快问,问完继续交给帝家隐。 “我去看看,你们稍等一下。” 被玄凌掉包的贾景波一直被帝隐藏着,玄凌也一直没去看过,知道不到时候,人的心性是要磨的,对一个当了四十年细作的人来说,他的意志玄凌不会怀疑,所以要让他开口,就的熬,像熬鹰一样。 贾景波现在根本不知身在何处,神志恍惚,显然是受了些刺激。 东离的反应,玄凌责无旁贷,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其实,站在贾景波的立场,他没做错什么,他到九黎当细作,那九黎对他来说就是他要攻克的敌国。 “为何不杀我?”看着玄凌进来,贾景波了无生趣问了一句,她当初想要让他看到的,如今都如她所愿,他已知道,自己这一生就是别人随手可弃的一枚棋子,可笑的事,就在冬窗事发之时,他还对有些人念念不忘。 玄凌一身灰色长袍现在门口,没有继续靠近,“因为,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可知,这是哪里?” 不管玄凌说什么,对方都好像没听到一样,问完一句之后就低下头去不再出声,也不再看玄凌。 “东离皇城,你该是没想到你有生之年还能回到故里吧!” 玄凌的话终于让贾景波无法再漠视下去了。 “你说这是哪里?” “东离皇城。”玄凌很有耐心。 皇城?这里是东离皇城?他没听错,他回到东离了?他的母国啊!他的故土,帝玄凌说的没错,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伸出手,摸着地面,身子跪在地上,俯身将脸贴在地面。 四十多年啊,他不是在这梦吧,他日思夜想的故土啊! 旁人可能体会不到,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细作,他必须舍弃家乡的口音,必须舍弃家乡的亲人,必须将过往熟悉的一切都揉碎…… “帝玄凌,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带我回来,你都会失望,但是,我要谢谢你。”趴在地上,抹去眼角的泪珠,贾景波老态龙钟的样子让玄凌眯起了双眼。 他对东离,仁至义尽!在这一点上,她敬他三分。 “会不会失望尚且不知,但是我想让你看的还不够!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的生身之母是帝凤曦。” 没去理会贾景波的反应,玄凌挥了挥手,帝隐立刻现身将人带走。 出了房门,玄凌吸了口气,她不知道什么是故土,她没有,但是从贾景波身上,玄凌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舍弃一切去做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走吧,咱们去看看东离皇城的热闹。”玄凌吆喝一声,帝简第一个相应。 “晨曦,咱们进城那天拦着咱们的国舅爷可查清楚是哪位?” 玄凌走着走着,像是想起啥随口问了一句,她对晨曦的了解,不会等到别人来秋后算账。 “不必理会,不过是仗着家里一个姐姐在宫里,就开口闭口国舅。”一个妃子而已,他开始还以为是商家的人,那他可的好好照顾了。 “这东离如今的国舅可真多。”求娶母后那会,可是只她母后一个,母后才过门不久,就有人迫不及待给他塞了人,这后来母后走了,这后宫听说很热闹,美眷如云,哼! 第282章 吃顿饭都不安生(3更) “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个丫头片子都找不到,从九黎到东离,官道小道加起来也就那几条,愣是跟丢了。”商亦君此刻心里窝火的很,一边说着气话,一边偷偷打量商莹心。 这一回,又把事情办砸了,哎!也没想到,派出去那么多人会空手而归。 他早就说过,当初那帝家孤女回到帝都时就该杀了,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下好了,到底让那孤女弄出这么大个麻烦,这帝家的案子一折腾,还弄出个东离细作来,被逼着要给九黎一个交代,杀了一个秋将军还不够……更可气的是,还把帝凤曦的事也扯进来了,不过,这东离可不是九黎,那帝玄凌就是来了又能如何? “行了行了,你自己派出去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帝玄凌要是真这么好应付,那九黎帝都能被她搅的天翻地覆吗?让你盯紧近来进入皇城的外来人,还有殷家那位大少爷,你倒好,自以为是……” 商莹心显然对自己这个兄弟也是失望透顶。 “太后,就算她进了皇城又能如何,您是否太紧张了?她敢出现,就杀了她!”就算有这本事,可这是他们的地盘,容不得她一个九黎帝家的孤女来放肆。 她来东离,难道还想替帝凤曦喊冤不成? “你走吧!”商莹心闭上眼撑着头显然不想再跟他说话,她早该知道,她的那个娘家,就没有靠得住的人,这些人,但凡家里有一两个顶事的,商家早就不用她这个太后撑着了。 商亦君心里也憋屈啊,不管他做什么,总是不合太后的心意,他好歹也是一朝宰辅了,还是对他这般招来呵去的! 让他走,他走就是,他还不想在这挨说呢。 “等等,这些天,让族里的人收敛一些,别丢脸丢到轩辕去了,家里那些孩子,读书也要上紧些,别一天到晚鬼混!”将来,她总有走的一天,商家若是没几个能担事的,迟早要完。 “知道了。”商亦君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点,转身而去头也不回。 总是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太后是忘了,她也是商家出来的,也是商家教的,还不是一样成了这东离最尊贵的女人? 帝玄凌!哼!最好别出现。 “央金,让人盯着皇城,一旦发现帝玄凌,立刻控制起来,不要轻举妄动。”偏生这个节骨眼上轩辕使团又到了,要不然,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搜查一下皇城就可以了。 “太后,若是发现,还是尽快除掉吧,以免夜长梦多,九黎查到函谷关,这事……” 商莹心神色有些疲惫,近日九黎边境开始不安分,又是调动兵马,又是运输粮草,东离储君之位空悬,朝中党派纷争严重,此时兵部切不可乱动,秋家手中握有兵权,所以九黎的要求,断不能答应,否者,秋家一旦起了二心,局面就无法控制。 为免九黎动兵,为今之计,只能另想个折中的办法,越想商莹心越是头疼。 现在又加上帝玄凌的事,更是烦躁不安,“帝凤曦当年的事处理的还算干净,就凭着函谷关的事,想要翻案没那么简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查到了便悄悄让人处理了。” “是,太后放心,说来也奇怪,皇城几乎都找了,那天明明有人看到她的马车在西街出现过。”怎么就是找不到人。 “帝家人,若是没点本事,她也不敢孤身前来,九黎折了几大家,注意些,别大意了。”东离虽没有帝家的根基,可帝家人,让人不得不防。 “知道了。” “走吧,去看看云儿,近日事多繁忙,别让他的母妃给惯坏了,现在不好好学,将来就跟他那些舅舅一样,给他个江山,他也坐不下。”说到娘家人,商莹心脸色就不由自主的难看起来。 央金扶着,心里叹了口气,“太后朝堂上要操心,族中的事,几位爷也是……” “你还不好意思说他们,哀家就怕哀家哪天撒手一走,商家就让人吃了。” “太后言重了,等云皇子的事定了,您就可安心了。”商家荣光得保,所以太后该早些动了。 “不说了,皇上最近怎么样?精神如何?” “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看折子,还好,有太后帮衬着。” “哀家能把你多久?那些个东西没再暗中勾搭皇上吧?” “她们哪敢,您就放心吧!” 不得不说,这商莹心确实有操不完的心。 这边有人在找玄凌到处寻不到,玄凌一行却大摇大摆的自己走出来了。 商亦君刚出皇宫就听的消息,精神一振,吩咐下去,一定不要让人跑了,抓不到活得就杀了。 雪松斋内,几个人点了一大桌的菜肴,美坏了帝简。 “这东离的酒虽不如炎火的闻名,可也有它的特别之处,嗯,不错,这雪松斋的菜也是味道一如从前。”老常乐呵呵的心满意足。 “是好吃,小姐,你尝尝……有杀气!小心。”帝简现在的警觉性比以前高了许多,伸手拿起一个彩蝶就飞了出去。 “看来,连顿饭都不想让我们安生吃。”老常沉下脸,好心情被打扰了, 玄凌拿起筷子,淡定的夹着帝简刚才说的菜,“晨曦,看看是谁的人,一个不留。”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她的命,也太看得起她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雨轩是为玄凌不值。 玄凌听了轻轻一笑,“雨轩,你这话……不妥,有你家公子这样好看的鬼吗?” “……”老常被酒呛了下,家主可比鬼可怕多了。 雨轩愣了下,随即老实道,“没有,雨轩说错话了!” 金如放看着前面打得不可开交,听着他们三人若无其事的聊鬼,摇了摇头。 “师父,还有两个,在你身后。”她收拾了八个,加上师父的,差不多二十来个人,真多,可惜,都太弱了,与帝都碰到的那些人比,不是一个等级的。 看着晨曦过来,玄凌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来对方派的人不怎么样。”够快的。 “二十多个,国舅的人。”殷晨曦坐下,不过没什么胃口吃了,身上带着血腥味不好下饭。 “回吧,别因为我扰的别人都没饭吃,小金子,告诉掌柜的,去找国舅要补偿。” ……小姐,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估计掌柜只能自认倒霉了!” “别家掌柜不敢,这雪松斋的可不一定。”玄凌笑着起身,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一片狼藉。 这是大有来头?金如放觉得,小姐怕是没有不知道的事吧,怎么东离一个酒楼的东家都一清二楚? “国舅爷这么多,晨曦,是哪一个?”金如放是个实在的,好人做到底,还帮人家打听清楚。 “商亦君。” 商……金如放先是觉得耳熟,随后吸了口凉气,靠,东离的大国舅啊,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国舅爷了,在东离敢向他要补偿的能是谁? “这雪松斋幕后的老板是炫王。”殷晨曦拍了下金如放的肩膀帮他解疑惑。 炫王,东离皇帝的弟弟,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确是太后跟前养大的,与皇帝更是亲厚,从小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就是太后的娘家人,他也从来不放在眼里,该怎么做怎么做,但是商莹心对他是能过且过,有些惯着。 “还有人,玄凌你先回去。”这是没完了? 金如放也感觉到了,收了八卦的心,严阵以待,这波人明显比刚才的厉害。 “雨轩、老常,我们走。”玄凌刚说完,她身边就出现了几个灰衣人。 第283章 东方家的江山(4更) “废物!那帝玄凌是三头六臂不成?”商亦君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人全折了,气的刷袖一挥。 “老爷,那雪松斋的掌柜那……人还等着呢。” “没凭没据凭什么说是我们的人,轰出去!”商亦君也正在气头上,话不过脑随口就出。 管家迟疑了下,“老爷……”是想要提醒一下,要说如今商家在东离还有什么不敢惹的人,这炫王算得上一个。 “罢了,打发了吧……”看来是没横起来。 “老爷,那帝玄凌怎么办?” 一听这个,刚消散点的火气又串了出来,扯着嗓门吼了句,“人都找不到,还能怎么办?不管了。”反正太后也没让管了,太后本事大,她自有办法。 管家被吼的一溜烟的跑了。 玄凌露了个面,立刻这么多人找上门来,看来她来东离是碍了不少人的事。 当然,东离这边的人头疼,九黎那边就轻松多了。 “大人,人已经去了东离,一路上派了不少人跟过去,但是都跟丢了!”慕容耀的人看来也是其中一路人马。 慕容耀显然也想到了,“算了,听主子安排,暂不理会吧。”小主子在查黄陵的事,现在不能让他查出什么来,主子回来前,他的稳住小主子,避免节外生枝。 纳兰胤烨听的雷霆山的暗卫汇报,知道人已平安到达东离,也松了口气,东离也是个龙潭虎穴,这一路就好几波人想要找她麻烦。 “烨,她身边高手如云,她不会有事,到是你,真的要在这时候动三州六郡吗?”慕容端劝说了一句。 纳兰胤烨发现,端最近有些不太对,说话吞吞吐吐不说,也变得瞻前顾后起来,“端,三州郡的事耽搁不得了,你刚回慕容家就接管了慕容家,想来家中琐事繁多,要不要休息几天?” 端愿意在这个时候回到慕容家,还接管了慕容家,他还有些意外。不过,不管端如何选择,他都支持。 “我没事。”提到慕容家,慕容端浑身就有些不自在,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恩,尽力就好,别太为难自己,林渊去往西南秦岭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烨…”慕容端刚想劝说一句,别去查西南之事了,又怕纳兰胤烨起什么疑心,话又收了回去。 “嗯?” “没什么,我先去忙了。”果然,一个谎言的开始,就是无休止的蔓延,曾经无话不说的兄弟,如今已不复从前了。 “琉璃,你有没有觉得,端最近不太对劲?”看着慕容端离去的方向,纳兰胤烨若有所思。 琉璃到没发现,“可能最近都太累了,圣上,你也该休息了,这公文没个尽头的。” 纳兰胤烨伸展了下胳膊,“恩,休息休息,拿上食盒,去喂喂大小雁。” ……琉璃真想撞头,那是鹅,是鹅,说了多少次了,圣上从圣子府搬入宫中,硬是将那一对鹅也带进来了,弄的宫里的宫人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偷偷去看,以为是什么稀奇物。 也是,如今这一对白鹅,被喂养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某人对鹅的执念,旁人确实有些无法理解,玄凌约莫也猜想不到,她当初随口让送过来的东西,成了人家的心头念想。 东离 一顿饭都没吃踏实的几人,回到殷晨曦安排的别院内,开始商量着第二天进宫的事。 作为东离皇商,在国库吃紧的时,这种耗费颇多的国宴若是能站出来接济一下,皇里也不会吝啬一个不起眼的席位。 商人的地位一直不高,能参加这种宴会,那是无上荣光了。 “宫里那些人,一定将九黎帝都那点事都打听清楚了,你与我的关系应该都知道了,殷家就是再出多银子,怕也难弄到帖子。” “玄凌,那是你不知道,如今国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殷家肯出银子,户部那些人巴不得,他们可不知道这些。”殷晨曦显然对东离的朝堂很是熟悉。 “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上报?”玄凌皱起眉头,那这朝廷可真够糊的。 殷晨曦讥讽一笑,“上报?国库亏空这么大,他们正找不到法子补呢,有人送银子上门,欺上瞒下算什么?别说一个席位,就是殷家再提点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打眼,就没有不答应的。”到时候,将这宴会的开支,归到国库上,又能填补一个坑,对他们来说,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就算户部不济,这国宴是礼部负责安排的,请什么人,排多少席,应该都是有规定的,莫非,这如今东离朝堂各部,还能商量着私下办事了?” “你以为呢?不是现在才这样的,玄凌,你真以为,宫里那位太后有多了不得吗?”不过是维持个表面太平,擅长粉饰罢了,她若真有那么大本事,东离朝局何至于此。 东离的情况,晨曦定然比她清楚,玄凌没有怀疑殷晨曦的话,觉得晨曦可能还说保守了,这要深思,这问题可就大了。 朝中设各部,各司其职,最初的目的,既是为了分工合作,互相监管,互相牵制,可如今,这各部之间,都可商量办差,那还要皇上干嘛? 这是架空了政权,便宜行事了!那大殿上帘子后的人不知道?如此下去,东离消亡是迟早的事。 “玄凌,如今朝堂,那些老臣根本说不上话了,东方家的朝堂,早就是不姓东方了。”殷晨曦说道这,经管对这个姓氏不屑一顾,可骨子里天性还是在的。 “那姓什么?” “姓商!这但凡肥一点的差事,哪一件不是落在商家头上,商家人干了多少事,宫里那位都未必一清二楚。” “哼,那也是他们东方家的江山,自己收不住,怨不得人。”玄凌似是不想再听下去。 “说的没错,与我们何干,就算将这江山拱手送给姓商的也就这么回事,明天你随我一同入宫,进了宫门,她一定会听到消息,进宫之后,万事小心。”这东离的江山他们管不着,但是,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当年,他从皇宫逃走的时候就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回去找那些人算账。 玄凌点了点头没说话,可心里却有些奇怪晨曦的态度,晨曦一直以来对东离皇宫的敌意是从何而来,这敌意,甚至比她都浓烈几分。 为什么? 莫非,晨曦在这皇城,还受过宫里谁的欺负? “公子,这是我与老常起草的诉状,你看看?”去告状,总要有诉书,雨轩很像陪着去,可是他知道,皇宫不是别的地方,说去就能去,但是他相信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 玄凌知道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帮自己,可是这诉状早就在她心里成稿了,“放心。” “小金子,我们入宫之后,你看好这周围。”这东离的水到底多深,他们还没探出底来,还是谨慎些好。 “小姐放心。”金如放知道轻重。 “小姐,那我也陪你进去。”反正师父带一个丫头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好,带你。” 夜深人静,别院内,大家都散了,帝色出现在玄凌的屋内。 “让你们查的事如何了?” “都在这,家主过目。”帝色将卷轴送上,这里记着这些年,东方长兮的点点滴滴。 纵然玄凌表面再如何不在意,可血浓于水,又如何能做到真的毫不介意?那个人,那个东离皇帝,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放着吧,那个幻云可有线索了?” “家主,暂时没有找到,只查到,当年大火时,她确实不在场,当日有她的出宫记录,是奉皇后之命出宫的,之后也确实回到过宫中,她自尽之事,许多人看到了。” “那尸体呢?不翼而飞?谁会去挖一个婢女的尸体?还有,当年出现在大火中的尸体,到底是谁的?”她母后的尸体,被人从皇宫带走,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东离皇宫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第284章 东离国宴(1更) 使团到访,东离显然比九黎更上心,宫门外夹到相迎,宫中国宴以待。 也是不巧,当初九黎正好碰上改朝换代。 东离礼部到是将事情办的很周全,户部大方一回,他们的差事也就好办许多,别说多一两个席位了,再多几个也没事。 不起眼的角落加张桌子的事,贵人们谁会留意到。 东离宫中有些日子没举办这么大的宴会了,这宴会,后宫的妃子也会参加,这会,都铆住了劲的打扮,都想出个彩。 虽说,如今的皇帝外头传着有些傻缺,可那也是皇帝,是男人啊,是男人哪有不喜美色的,这宫里这些年,可没少进佳丽。 “娘娘,这只玉钗可是老玉冰种,是独有的物件,正衬你的肤色,娘娘带着,真是好看。”宫女手巧,嘴更巧,就差没说出朵花儿来。 正在梳妆的娘娘,就是这后宫除了太后最炙手可热的女人,谁见着不巴结一二,她可是云皇子的母妃,太后的亲侄女,如今的四妃之首。 要不是皇上一听立后的事就不正常,早就是这后宫的中宫之主了,不过,现在也就是缺个名头。 商鸾凤伸手在头上摸了摸,对着镜子看了看,“恩,确实不错,就带这个了,去,将那件金丝羽拿来,与这簪子到般配。” “是,娘娘今日定是光彩照人。” “就你嘴甜,云儿呢?奶娘可收拾好了?”她的云儿如今也十四岁了,虽说,这宫里皇子不少,可其他的皇子如何能跟他比,他可是未来的皇上,将来,她就是太后,到时候,她就像姑母一样了,是这东离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云皇子早就收拾妥当了,您就放心吧,太后特意让人送了一条玉带来,那玉带,可是精致,别的皇子都没有。”宫女喜形于色,能在得势的主子跟前伺候,她们平日也没少得好处,说几句恭维话算什么。 商鸾凤眉开眼笑,自己儿子独一无二怎能不高兴,可高兴的同时,心里又隐隐生出担心来,上次父亲与她说的话,她觉得有些道理。 姑母说一不二,跋扈惯了,她看重云儿,云儿的前程自然不用担忧,可正因为她看重云儿,事事都要过手,瞧着,这参加宴会穿什么用什么都她说的算,还经常将云儿接过去身边伺候,这时间久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不就淡了? 她那姑母现在可不老,这宫里锦衣玉食,各种补品良药精养着,谁知道能活多久?到时候,就算她的云儿登基了,在这后宫,还不是姑母说了算? 谁不想做那枝头最顶尖的芽,这些年,她虽然什么都不缺,可在姑母跟前,不也的小心伺候着,事事讨好,这样的日子,她也过腻味了。 “娘娘,该走了,一会国宴就开始了,去晚了可不好。”宫女见人对着镜子发呆,提醒了一句。 “恩,走吧,皇上可去了?”起身,打量了自己身上的金丝羽衣一遍,越看越是满意,听闻,这金丝羽衣那帝凤曦都没穿过呢,当了皇后又如何,还不是没这个福气。 扭着腰身,抬着头,款款而去。 一旁宫女扶着,心里却有些担心,这金丝羽衣娘娘从太后那要来的,可是太后也叮嘱过,没事不要穿,她想提醒的,可是娘娘的性子表面看着温顺,一旦有人不顺她的心意,那手段也是让人生寒的,这中萃宫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宫女。 都说,这宫里,太后最可怕,可她觉得,太后都不及她扶着的这位主子可怕。 今日,商莹心也是一番装扮,庄重的凤袍,一丝不苟的发髻,恰当的妆容,让她看着端庄大方,一身贵气。 “太后,使团应该快到了,前头来说,皇上已经去了,咱们也该入席了。”身为主家,是该去等等客人的。 商莹心点了点头,“这次户部和礼部办的不错,每次让他们办点事,就跟哀家哭穷,你瞧瞧,这逼一逼,不还是办的妥妥帖帖的,这些个人啊,就是要逼着。” “那还的是看谁逼啊,太后开口,他们怎敢不尽心尽力。”央金深以为然的一旁跟着奉承,不过,她的奉承和其他的宫女们不同,她是真心对自己主子敬佩。 在东离,女人能做到这份上,独一份,就是她这个跟着伺候的,都觉得荣幸。 商莹心起身准备走,脸上笑容满满,显然是真的满意这次张罗的国宴。 “她到是进宫了,殷家的人,这是不想活啊,让人盯住了吗?” “太后放心,盯着呢,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开口。” “恩,仔细些,别出纰漏,走吧。” 刚要走,就见一宫人冲了进来。 “太后,太后娘娘,您快去前头看看吧,皇上他…要杀皇贵妃。”宫人显然是惊吓过度,没让人通报,就这么跑了进来,要不是这凤仪宫的人都知道她是皇贵妃身边的人,早就打出去了。 笑容寸寸龟裂,“混账话,好好说,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皇贵妃让奴才来求太后去救命,皇上拿着剑,要杀她!”这宫人说的慌慌张张的,像是慌了神。 “走!”商莹心脚下生风,这是国宴,那混账东西,要闹什么?偏生的在这个时候发作? “皇上跟前斥候的呢?传过来问话,哀家是怎么交代的,仔细斥候,按时服药,今日是谁当差,那合富呢?”边走边说着,脸上一脸难色。 央金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样的场合,皇上拿剑砍人,一定是病犯了,可是这许久没听说皇上犯病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国宴上,该到的都到了,就差使团和太后了,这气氛正好,也不知为什么,皇贵妃一来,给皇上见了礼之后,皇上就突然发狂了,在侍卫手上抽了一把长剑就囔着要杀了皇贵妃。 皇贵妃满场跑着躲,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这皇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杀皇贵妃,皇贵妃是谁?她可是太后的亲侄女,怎么招惹皇上了? 而且,皇上平日就算再混些,也就是不理朝政,也没荒唐到这个地步,在国宴上举剑追着自己的妃子砍,那样子,到是有些像是魔葬了。 可谁敢上去阻拦?那是皇上啊。 “这可怎么办?这使团马上就到了。” 这一国之君这个样子若是被轩辕使团看到,传出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可是他们也不敢上去,那皇上手中的剑亮晃晃的吓人啊,那一下下砍下去,都是用足了劲的,瞧瞧那些桌子上就知道了。 “都愣着干嘛,拦着啊!”商亦君看着女儿被皇上追着砍,吓的大叫,招呼人上去拦,自己却是不敢动的,谁不怕死。 拦?怎么拦?侍卫们也不是傻的,那是皇上,碰不得,万一伤着了,他们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真热闹。” “的确热闹。” 角落里,已经进宫的玄凌和殷晨曦安静坐着,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这里离的比较远,看不真切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一国之君这样的场合这般举动,可是太反常了。 “阿简,趁乱去看看,怎么回事。”从进宫,就发现身边有许多眼睛暗处盯着,只要她不动,阿简总有办法过去的。 “去吧,这有你师父。”见帝简不动,玄凌催了声。 帝简看了一眼殷晨曦,接受到对方的眼神,这才离开,这附近的眼睛太多了,也难怪帝简这么紧张。 “这丫头,到底还是听师父的话些。” “那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姐总让人操心,玄凌,你说,这是哪一出啊?” 玄凌静静看着前面,“一会就知道了。”这位置虽然隔的远,可正好,将全场看个仔细。 第285章 东离皇帝发疯?(2更) “太后到!” 听到太后二字,在场的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纷纷让出道来,这下好了,太后终于来了。 “杀了你,站住,杀了你。” “救命…姑母,救命啊。”商鸾凤见到商莹心,就跟见了救星一般冲了过去躲在她身后,之前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此刻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一时彼一时。 “杀…杀了她。”东方长兮身上的龙袍已经歪东纽西了,双手握着长剑,眼睛赤红追逐着那个金色的身影。 当商莹心看到商鸾凤身上的金丝羽衣时,立刻脸色大变,“蠢货,谁让你穿出来的,还不回去脱了,来人,将皇贵妃送回寝宫。” “央金,快去看看皇上怎么了。”给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央金心领神会,立刻朝着举着剑的皇帝靠近,众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谁能想到,这央金其实是个高手,身手了得,东方长兮的剑如何伤的到她,她趁机靠近东方长兮,悄悄动手,点了对方的穴道。 剑落地,东方长兮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还的太后来啊。 “皇帝,就算皇贵妃言语不当,你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该如此行事,这般不顾场合,简直荒唐,她不懂事,哀家稍后自会处置,来人,收拾收拾,哀家陪皇上更衣再来,使团马上就到了,一个个的,不要大惊小怪,别失了体统。” 商莹心一板一眼的说着,三两句话,就将场面控制住,并且将这突发状况定性于皇上与皇贵妃之间的拌嘴。 虽然大家都知道没这么简单,可谁也不会去深究,也不敢去深究,不过,太后一出现,这皇上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刚才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吓人。 “快点给皇上服药。”一回到偏殿,商莹心便吩咐了一句。 “太后,皇上并无大碍,可能受了什么刺激,这才发病的,服过药之后,一会就没事了。”四下无人之际,央金感觉安抚了一句。 这也太吓人了,刚才若是太后晚来一步,那皇贵妃说不好真就被砍了,一个弱女子,能躲跑多久。 “蠢货,当初非要那衣服去,叮嘱过不要穿,她将哀家的话当成耳边风,今日若是死了,也是活该,赶紧让合富替皇上收拾一下,国宴不能无君,皇上不去,也容易让人起疑。” “太后放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那皇贵妃那边?”这皇贵妃也真是…只是,那衣服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央金也有些不明白,一件衣服怎么让皇上狂性发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扶不起的蠢货,若不是生了云儿,早将她送走了,平日在宫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日差点毁了国宴,险些让人发现。”如果大臣们知道皇帝有狂魔症,这皇位她再怎么保,也是保不了了的,如今云儿才十四,到时候,朝堂更没法控制。 商莹心越想,心口越闷,刚才确实太险了,她不敢想后果,“你去,将那衣服给烧了,告诉那不成器的,让她安分些,哀家能让她当皇贵妃,也能将她送出宫去,别让她毁了云儿的前程。” “是,奴婢这就去。”央金眼里,她的主子只有太后一个,就算那皇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若是坏了太后的事,该怎么办还的怎么办。 商莹心收拾了一下,再次去向国宴。 这一国宴上的插曲,让许多人多了几分小心,少了几分兴致,这皇上刚才的情况太不对劲了,皇贵妃到底说了什么话,能把皇上激成这样,还好没事了。 “小姐,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帝简去而复返,将看到的情况跟玄凌和殷晨曦小声说了一遍。 “你说说,当时那皇帝的样子。”只一听,玄凌便觉察出不对,商莹心的话明显是在粉饰真相。 什么话,能刺激的让人纵目葵葵之下举剑相迎,就算那龙椅上的人是个糊涂的,可绝不会无状到这种程度,否则,他的皇位早没了。 “很凶,一直盯着那金鸟一样的女人,剑砍下去的时候,那是用尽了全力,不像是装的,眼睛红彤彤的,一直喊着要杀了她。”帝简说着,还学了人家的样子。 “晨曦,据说,这皇帝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服用一次药,说是进补的药材,可如今,我怎么这般不信?”什么进补的药需要定时定量的服用,昨晚看到卷轴里记载的情况时,她就知道不妥,只是时间太紧,还没细查。 殷晨曦不笨,玄凌稍一提点,立刻想到什么,“你的意思,他有病,还是见不得人的病,与刚才他的举动有关?”至少这病是不能让满朝文武知道的病,都病了,定然不是他自己瞒着的,答案不用说也知道了,是那位太后。 “应该病的还不轻。”听帝简的描述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的什么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殷晨曦知道,玄凌一定和他一样,有个想法。 玄凌眯着眼看着前方,“那就只有查过之后才知道了,晨曦,这皇宫帝简不熟悉,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探听到刚才那被追着砍的鸟…阿简,你为何说人家是鸟?”玄凌后知后觉,这才觉得,刚才帝简的话有奇怪。 殷晨曦一头黑线。 “那女的穿的一身衣服,跟只鸟儿似的…哦,听那老点的说话。好像是个什么黄贵妃。” 原来如此,“晨曦,探听一下,那皇贵妃出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之举,说了什么话,还有穿的衣服等等。”一般类似的病,都有诱因。 “知道了,外头已经安排好了,看,使团进来了。” 一场闹剧,好歹在使团到来之前急急掩饰了过去。 燕飘零率领使臣们缓缓走了进来,走在众人前面,风姿翩翩,气宇轩昂的样子让宴席上的女眷看的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这轩辕过的皇子,好生俊俏。 其实,东离朝廷也搞不清这轩辕使团全来的目的,只是递交了国书,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一番见礼龙椅上的人恍恍惚惚的,说什么话,都是一旁的宫人合富小声提醒的,就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很快,太后便挑起大梁,成了主角。 早就听闻,东离太后垂帘听政,看来所说不假。 “诸位使臣远道而来,快请入席。”一番官方的你来我往之后,太后开口入席,这国宴也就可以开始了。 商亦君见着都坐的差不多了,起身笑道:“我东离的歌舞虽不及轩辕闻名遐迩,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各位使臣请赏。” 说完拍了拍手,只见一群穿着怪异的舞者从四面涌入。 “这是东离的巫祝舞,举凡大事,东离人都会请巫祝问卜吉凶。”晨曦看着介绍了一句。 玄凌点头,她也听说了一些,东离人信封巫祝之术,所以在东离巫祝师的地位也颇高,朝中也设有天鉴国师,也就是巫祝师里地位最高的人。 “等这舞结束,宫外的人便会鸣鼓,你也可以准备了,一会我陪你。” “不用,你和阿简挡住那些眼睛就可以了,前面有帝家隐,没事的。” “你说过,我是帝家人,她是你母后,也是我姑姑,玄凌,我们一起。”殷晨曦坚持,这太后把持东离这么多年,有些什么手段谁知道呢? 玄凌扭头看了晨曦一眼,最终笑着点了点头,“好。”她以前习惯了一个人,往后她要习惯有家人,晨曦便是她唯一的家人。 燕飘零从进来,就一直四下打量,他觉得她应该不会放弃今天这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正想着,听的一声鼓响! 第286章 小曦,你回来了?(3更) “咚!咚!” 场上的巫祝舞刚结束,就听的震天的鼓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安排的什么节目。 礼部负责宴会的人愣了下,这好像没有安排鼓乐啊,这鼓声哪里来的? 他都奇怪,其他人更是,尤其是商莹心直觉反应便是看像玄凌的方向,见玄凌人坐在那,心里稍松了下,可这鼓声又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帝玄凌到了宫门口她才得到消息,想要阻止人进宫是困难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人看着不让她有什么动作,一切都的等到国宴结束之后再说。 想着眼神开始落向礼部负责国宴的人身上,无声询问着,常年把持朝政,自有一股自威慑之气。 礼部的人都急的冒汗了,这鼓声明显不是提前安排的节目,没等他去查看,已经有宫人进来通报了。 “报!宫门外有人敲鼓告天状。” 告状?这时候,谁这么不长眼睛,这都不用告了,太后第一个就饶不了,太后饶不了,那就谁也救不了。 “这是什么场合,谁这般胡闹,宰辅,你带几个人看看去。”商莹心看似没放在心上,只是略带歉意的朝使团方向致意,实则心中已经有些乱了,她可以肯定,是帝玄凌。 帝家人做事,从来都是不怕事大。 当年,帝凤曦便是如此,一入东离,便搅的东离皇城一团乱。 商亦君得了太后的暗示,立刻起身,太后那眼神,这敲鼓的人,就必须死,这个时候没一点眼力劲的来捣乱,活该。 “太后,东离自开国以来,便设了天闻鼓,从未有人敲响,如今鼓响,定是大事,不可儿戏。”老臣蔡贺站了出来,曾经的太傅,现在已经不过问朝政了,但这国宴,还是被请了来,可见他在东离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商太后闻言,眉头皱起,商亦君也停下脚步,这老太傅这个时候这么一说,若是不重视,显得太过轻率了… “太傅,您老也说了,这天闻鼓自开国以来未曾响过,定是有那不知事的碰了,待本官去看看再说,现在正是国宴,莫怠慢了轩辕使臣才是。”商亦君眼神落在老太傅身上,话中的意思警告的意味太明显了。 “无妨,无妨……贵国正事要紧,这位老太傅大人说的极是。”感情他带着使团来访就不是啥正经的事了。 燕飘零的一句话让场上气氛十分尴尬。 轩辕使臣们恨不得堵上他们六皇子的嘴,这不明摆着人家太后不想这时候办事,你这客人掺和人家东离的事干嘛? 天机装着没听到,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鼓声一定与她有关了,看来,这次轩辕出使总能碰上大事。 就像刻意安排的观众。 商太后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这轩辕的六皇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宰傅,去看看吧。”商太后再次开口,场上其他人根本不敢开口。 鼓声还在继续,一声声越来越急凑,让人的心也越跳越快。 “宰傅大人不必跑一趟了,你,说说,外头怎么回事?”蔡老太傅出声,说的那么自然,可明眼人已经看出几分意思了。 老太傅这是明显在拦人,为什么? “皇上,太后,宫门外敲鼓的人说是已故皇后的娘家人,来…来…” “来什么来,胡说八道,先皇后那还有什么娘家人,退下!”商亦君没等那通报的侍卫说完就大声阻止。 以故皇后?帝凤曦,现在大家伙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帝凤曦几乎是东离皇室的禁区,谁这么大胆刚为这事敲鼓?娘家人?不是听说当年皇后的家人都已经死了吗? “宰傅,不管是谁,既是敲了鼓,便该传上来问问话。”老太傅依旧不依不饶。 老东西,平时闷不哼声,今天突然这么跳,难道是收了那帝家孤女什么好处? “玄凌,这老太傅……”殷晨曦疑惑看向玄凌,这蔡老太傅的为人他多人知道一些的,绝不是可能随便能收买的。 玄凌耸耸肩,表示不是她的安排,她还确实没有这个本事能左右东离的老臣,不过这老太傅确实有些奇怪。 “传!”局面正僵,突然听的龙椅上的人突然开口,大家看过去,皇上正一脸睡意朦胧,可是他们明明听到了。 当着他国使臣的面,一国之君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总不能视同儿戏,太后眯着眼看向东方长兮,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不可能,很快心里就否定了,皇上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不可能,可眼下的局面,若是不传进来,是收拾不了的。 那帝玄凌明明就在这,为何要人去敲鼓,她也知道,若是这样一定不能安全走到这,的确是聪明。 其实玄凌只是做了两手准备,她也不能完全有把握,太后会真的会顾及这么多。若是强行不让人进宫,她硬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将办事。 “晨曦,走吧,没听皇上传话了吗?”玄凌起身,从座位上站起。 殷晨曦立刻陪着起身,“没错,皇上传话,怎能不从,走。”朝着玄凌伸出手,向是想向她传递什么。 两人离席,旁边的宫人惊的瞪大双眼就要阻止,这两位是什么人?既能坐在国宴上,就应该是知道些规矩的,这时候可不能离席。 “皇上,帝家帝玄凌在此。”玄凌一身烟灰色的衣袍,和平时无异,简单的发髻,长发随风清扬,苍白的双颊没有脂粉的掩盖病态尽显。 高挑的身影慢慢的朝着场中央而去,而她身旁,晨曦一步步紧跟,将人护的严实。 帝玄凌!商莹心心一沉,随着玄凌的步步靠近,脸上神情越发复杂,怎会这么像?虽然一脸苍白之色,可那五官,连带着一身气质都那么像,若非知道,她还以为是帝凤曦回来了。 “央金,不能让她开口。”商莹心底下眼睑,手把玩着衣袖,声音异常的冷酷。 “太后放心。”央金手中暗器已经随时准备着了。 不少还记得帝凤曦的人,此刻都是一样的表情,见鬼了…皇后活了。 龙椅上的人也动了动,一下子醒了瞌睡一般,从龙椅上走下,身旁的人都吓一跳,下意识的躲开。 皇上现在的样子,与刚才拿剑砍人时一模一样,谁不怕。 “小曦,是你,你回来了,小曦,你终于回来了,小曦,你怎么瘦了?”龙椅上的人,一口一个小曦,疯一般的朝着玄凌扑过去。 这什么情况? “央金小心些,别伤着皇儿,快让人将他拉回来,刚才不是吃药了吗?速去查查,是不是那药出问题了。”连着出状况,让商莹心无法淡定了,皇上现在的情况,比帝玄凌冒然出现更危险。 绝不能让人知道,皇上的病情绝不能让人知道。 “奴婢这就去。” “小心些。” “小曦…你回来了,小曦…”东方长兮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已经到了玄凌面前。 殷晨曦一脸警戒护着玄凌,这他娘的什么状况?他这是怎么回事? “晨曦,别动手,他…有病。”凑近,玄凌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他…他这病还不是一天两天。 殷晨曦又怎会真的下手,这人…虽然不像承认,可他的的确确是他的父皇。 “小曦,你回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东方长兮眼眶红肿之余,还有一片潮意,伸出手就要摸上玄凌的脸,细看会发现,他的手还在发抖。 黑发中,隐隐已经有了几根白发,才四十多的年纪,可眼眶下的细纹却已经很多了。 小曦!玄凌忍不住身体一颤,这是母后的小名?他便是这样唤母后的? “皇上您身体不适,该多休息。”合富与央金同时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刚靠近,央金手上就有动作。 第287章 真傻假傻?(4更) “晨曦!”玄凌刚开口,晨曦就已经动手了,他比玄凌更早看到过来两人的动作。 他们竟暗中对皇帝下手! 玄凌和晨曦对望一眼,看来,他们刚才想的没错,他…可能真的被人控制了。 显然对方也没想到,帝玄凌身边的这个殷晨曦会是个高手,手上暗暗较量着又不敢动作太大怕被瞧出来。 央金见状,给了合富一个眼神,示意他住手,不能强来,自己伸手去扶东方长兮,却被玄凌一把拉住了东方长兮。 玄凌一动,殷晨曦立刻跟着动挡在两人面前,央金似乎感觉到空气中有股不寻常的气息,沉着脸收手。 好个帝玄凌,竟敢带暗人入皇宫。 “皇上!”央金收手,转而唤了东方长兮一声。 东方长兮此刻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反手拉住玄凌,“小曦,是小曦回来了,她瘦了,朕要带她去吃东西,金嬷嬷,朕要带她去吃东西。” 玄凌明显感觉到,反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用了一下重力,像是传达什么信息一样,其实刚才,她只是自然反应。自己都没意识到。 “皇上!”央金的声音突然加重了几分。 玄凌和殷晨曦都沉下了脸,双双直视过去。央金迎着这两道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奴婢用这般带有威胁性的口吻喊着,好个东离太后,让一个奴才欺负自己儿子? “小曦,吃东西,瘦了。”东方长兮依旧故我的执着,好像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一样,到是何外头传的痴傻有几分像了。 玄凌看着央金,勾唇一笑,不再抽离被拉着的手,而是转向东方长兮,“好,吃东西。”说完,转头给了殷晨曦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你!”央金压低声音,对着玄凌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 “皇上,要我吃东西可以,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如何?”玄凌无视对方的实现,转而对上东方长兮。 东方长兮在玄凌面前来后的走动,弄的央金想下手都下不去,只能干着急瞪着对方。 “你说你说,吃东西。” “我…姑姑帝凤曦当年谋逆之罪,疑点众多,帝家人要为她翻案,皇上可允?”玄凌一边说着,手指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脉搏上。 脉象看似平顺,可实则紊乱,气血也有些虚落,他体力还有两种很强的药理互相冲击,他以前应该是有内力的,可是现在内力几乎如游丝了,这种情况是在常年累月逐渐散去的,为什么? “好,好!咱们吃东西去。”点头如蒜,好似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皇上!”央金忍不住再次开口。 台上,商太后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手指掐入肉中,帝玄凌,欺人太甚,她一定是发现了皇儿的异样,她在利用皇儿,混账!该死。 可她却没想想,说到利用,究竟谁利用的多些呢? “玄凌多谢皇上!诸位也都听到了,往后玄凌多有打扰了。”玄凌顺势朝着全场点头说了句。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也能行? 你说这做不得数吧,答应翻案的是他们皇上,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能不作数?可你要说作数吧,太后的眼神和脸色已经摆在那了。 这…… “听到了,听到了,帝小姐幸会!又见面了。”某个不分场合的皇子又开口了。 听的这话,商莹心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吃东西,小曦!”东方长兮就是一这一句话,围着玄凌打转。 央金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没有,眼神请示商莹心,商莹心无奈的闭上眼,示意央金和合富退下,现在动不动帝玄凌都没意义了。 就是玄凌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般容易达到目的。她准备的许多东西都没有用上,一旁的殷晨曦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人同时看向还在不停念叨吃东西的东方长兮,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曦……” “好,吃东西!~”说话的算话,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他的脉象很是复杂,正好乘机再试探一下,相信商莹心此时不会再做无谓之事。 玄凌想的没错,央金和合富只的无奈退了回去,场面上顿时尴尬无比,这皇上如此行径,明显就是有些…当着轩辕国使团的面,他们东离这面子算是丢的差不多了。 “晨曦,回去坐着,没事。”玄凌给了晨曦一个眼神,示意不用担心。 晨曦知道帝家隐就在附近,可他还是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拗不过玄凌的意思,只能提心吊胆的盯着,若是商莹心感动什么手脚,就别怪,他可不管她是谁,今日玄凌伤一分,她就得三倍奉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就这一条命。 似乎感觉到殷晨曦的不善眼神,商莹心回视过去,威胁她?没错,她感受到对方正在无声的威胁她。 殷晨曦?殷家,商贾之家,谁给他这么大的勇气? 今日商莹心已憋出了内伤,主要是东方长兮出的意外,让她不得不让步。 玄凌任由东方长兮拉着,跟着对方一步步走向龙椅,底下人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这国宴好像有些变了味道,轩辕使团的使臣们在自家皇子的眼威之下,乖乖的低下头,一声不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使臣们也是这次出使之后才发现,这六皇子哪里是平日那个在朝堂上毫无建树的皇子,明明既霸道又不讲道理,还…让人有些害怕。 没错,一个眼神,就让他们不敢出声。 “天机,这好像与相信的有些出入啊。”搓着下巴,燕飘零看着眼前一幕,眯着眼在想着什么。 这一切过于简单了些,又好像并不简单。 “帝小姐目的达到,过程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她今日冒险入宫,为的不就是让东离朝廷答应翻案?如今算是求仁得仁。 “有道理,这下热闹了,东离皇后的案子若是被翻过来,那东离可就欠了帝家几百条人命。” “怎么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都摇了摇头,怎么还都还不起,不过,这东离太后怕是不会这么容易让案子翻过来。 “天机,这东离风景不错,春光大好,晚些回去想必父皇应该不会介意。”他的留下来,将这一场热闹看完,再说,有太叔爷爷在,父皇又能如何?难不成晚辈尽孝还有错? “解决了轩辕的温饱问题,皇上自然不会怪罪,只是,你答应人家的城池,人家可是只给皇子两月期限。”用来与国之间交易是一回事,与个人又是另一回事。 “本皇子既然收了她的种子,两月之内,定然要付酬金。”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可以先看看眼前这出热闹。 再抬头一看,燕飘零愣住了,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某个女人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轩辕黄帝的龙椅上。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小曦,你回来了。”东方长兮拉着玄凌就让坐在自己边上,一直没有松手。 玄凌顺势而坐,压根没想到什么龙椅不龙椅。 “放肆!”这下商莹心忍不住了,她还坐在一侧呢!那帝玄凌竟然做到了他们东离皇帝的龙椅上。 玄凌的确是放肆了,殷晨曦也没想到玄凌这么不客气,不过,不就是把椅子,她坐都做了,放肆就放肆了。 “母后,不准凶小曦。”玄凌还没说话,东方长兮已经一手护着玄凌,一手叉腰瞪向商莹心。 “皇帝!你…”此刻商莹心有种吃了屎的恶心感。 第288章 小曦坐龙椅(1更) 不光是商莹心,此时在坐的东离臣子和后宫妃嫔们,个个瞪大双眼,这算怎么回事?那可是龙椅,别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是皇后太后都不可同坐,她…。她是谁来着?…她凭什么坐那? 可看到拉着玄凌的那只手,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 “皇上,帝小姐远来是客,还是让她入席就坐吧。”商莹心压下心里的所有情绪,侧身说了一句,眼神却落在玄凌身上。 玄凌微微一笑回视,这话与其说是跟皇上说,倒不如说是在告诉她,让她帝玄凌自觉些。 可她偏就不想如她愿,玄凌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孩子气的与对方置气,可就是想看她无计可施的无可奈何。 她竟然敢?许是多年没人敢忤逆自己的意思,商莹心看着帝玄凌的笑颜,瞬间起了杀心。 东离太后,果然好大的凤威。 “母后,她是小曦。” 玄凌默不作声,看着他们母子间你来我往。 “来人,皇上有所不适,扶皇上回去休息。”商莹心沉着脸吩咐一声,随即起身看向使团方向,“诸位使臣,哀家皇儿近些天身体有所不适,不便招待贵客,望请海涵。” “无妨无妨。”燕飘零起身,笑呵呵的回应。 “皇上,奴才送您回去休息。”合富低头上前,靠近东方长兮便伸手。 东方长兮跟见了鬼似的,“你不许带走小曦,混账,滚开,不许碰小曦,来人,杀了他。” “皇帝!”商莹心豁然而起,袖子一挥,大声一呵,东方长兮像是吓到了,缩了下身子靠近玄凌,可拉着玄凌的手始终不松开。 玄凌起身,与商莹心对面而望,“太后,贵国皇上确实身体有所不适,不妨让太医来给瞧瞧,皇上龙体可马虎不得。” 玄凌的手落在东方长兮的脉门上,眼神牵引着商莹心看过来。 看到玄凌的手,商莹心立刻明白对方的暗示,她懂医术,而且正用这个在威胁她,手在袖中紧了紧,脸上表情渐渐松软。 “太后,都说玄凌长得颇像姑姑,皇上这是触景生情想起了我姑姑吧?人之常情,玄凌不会介意,说起来,他也算是玄凌的…姑父,便是长者,玄凌便陪他坐一会,也无碍。” “如此唐突了帝姑娘了。”商莹心几乎是咬牙道出的话。 玄凌大大方方的微微点头,“客气了。” “小曦,坐!母后也坐,看跳舞。”东方长兮没事人一般,乐呵呵的拉着玄凌坐下,笑容有些刺眼。 商莹心忍下所有的怒气,调整片刻,露出得体的微笑。 “小曦,想看什么舞,朕让他们跳。”东方长兮一双眼睛紧随着玄凌而动,仿佛周围再无旁人,玄凌便是一切,满脸的讨好,看的周围一群妃嫔个个愤色,这皇上不会是看上这小姑娘了吧。 在宫里,姑侄同伺一位君王的比比皆是,没什么稀奇的,听闻,当年皇上与皇后帝后情深,这小姑娘又说长的像姑姑,这皇上要是看中纳进后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嫔妃多是在帝凤曦离开后入宫的,所以,见过帝凤曦的没几个。 “皇上,今日国宴是为迎接轩辕使团而设的,礼部自有安排。”歌舞一事,玄凌还真不怎么通晓,不过是看个热闹。 望着那一双热切的眼睛,还有始终没有松开的那只手,玄凌突然不想看他这幅模样,他是一国之君,是这东离的皇帝,怎能任人摆布,他无需讨好任何人… 此刻,看到这样的东方长兮,玄凌之前对这未曾谋面的父皇,纵有再多的不屑不满甚至怨恨,都无从释放。 这事,她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听从玄凌的话,东方长兮摆正身子,在场上搜寻一圈,“礼部要好生款待轩辕使臣,轩辕使臣,若有怠慢之处,朕深表歉意。” …… 场上突然安静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可从东方长兮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不正常。 “张尚书,皇上的话可是听到了,切莫怠慢了使臣。”蔡太傅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是出于好心,扭身提醒了一旁呆愣的礼部尚书。 立刻惊醒,连忙起身施礼,“臣领旨。” “东离国君言重了,冒然到贵国打扰了。”燕飘零觉得,玄凌的态度有些奇怪,就冲着她对这东离国君的一丝善意,他也会配合一二。 张尚书忐忑不已的吩咐国宴继续,丝竹之声再次响起,抽光交错、你来我往,一切回到正轨,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在场的臣子,端着酒杯,一双眼睛却不时的偷偷瞟向龙椅方向。 他们今天不会是做了一场梦吧,可再确认,这丝竹之声不假,那端坐在皇上旁边的女子犹在。 看着使臣与臣子们正在对饮赏舞,商莹心借口起身离开一会,临走时,看了东方长兮旁边的玄凌一眼。 搭在央金手腕上的玉指在离开国宴之后,瞬间收紧,把央金的手腕抓的清淤立显,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商莹心是将刚才所有忍下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了。 “立刻让合富把皇上最近服用的药拿过来,你亲自验看,将皇上身边的人,都扣下,国宴结束之后,换一批人到皇上跟前伺候,另外,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人与蔡贺接触过。” “太后,这不可能…您是怀疑皇上他?”当年,那药是她亲手喂下,看着皇上喝下的… 后面陆陆续续,试了几年,绝不可能有假,这些年,皇上身边的人,都是太后安排的人,没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可是,皇上今天的举动,有的确是太不寻常了。 “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在这皇宫,哀家谁也不信,央金,皇儿绝对不正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不出状况,偏就在今天出状况。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合的事。 “太后提醒的是,刚才奴婢准备动手时,皇上一直围着那帝玄凌打转,奴婢这才无从下手,让那帝玄凌钻了空子,让她利用皇上答应翻案,太后此事如何了结?”皇上在纵目葵葵之下答应的话,总要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能搪塞过去。 商莹心冷冷一笑,“这是东离,皇儿答应了又如何?”东离是她说的算,想在东离翻案,自不量力。 “奴婢糊涂了,太后,皇上那奴婢这就去彻查。” “但愿,是哀家想多了。”她不想再一次让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再动手,就不会像之前一样了。 央金扶着对方,叹了口气,“太后,谁能体谅您的一片苦心,您也是为了这东离的江山社稷啊,皇上太糊涂,否则,太后何至于如此。” “皇儿是被那帝凤曦迷失了心智,差点将东离江山拱手相让,哀家如何能不杀她,若不是她,哀家何至于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她也是出于无奈,怨不得她。 “太后,那帝玄凌恐怕一时不好下手,皇上一直在她旁边,而且,奴婢发现,附近还有暗卫,方向一时无法确定。” “帝家隐?”当年那些人,商莹心至今记得,当年,若非安排的万无一失,差点就被帝家隐将帝晨曦救出去了。 央金点了点头,“应该是,与当年那些人的气息很相似。” “没想到,当年帝家隐竟没死绝,留了祸根,罢了,既然如此,暂时别动,怪不得,她入皇城便没了踪迹,既然帝家隐都给她留下了,帝家一定还留了不少东西,不可让她再与皇儿有过多接触。”商莹心沉着脸,掩去眼中杀意。 “太后是想等轩辕使团离开之后再动手吗?”跟在商莹心身边多年,多少还是了解些的。 点了点头,提到使团,商莹心凤眼眯了眯,“查查那六皇子与那帝玄凌有什么交集没。” 第289章 国宴上动手(2更) 一场国宴,波涛汹涌。 宴会期间,玄凌试探了几次,几乎可以确定,东方长兮在长期服用两种药,两种药的药性都极其霸道,在体内相冲相护抵制,最先败下阵来的就是东方长兮的身体。 东方长兮的身体表面看没什么异样,但是,就像一个被吹大的球,一旦刺破,就会爆裂。 这两种药,她一时间还把不准是什么药,这的经过问询症状,更仔细的查看才可能知道。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这药应该服了十多年,十多年…这其中一种,应该就是卷轴上记载的,每次按时按量服用的所谓‘补药’了。 国宴以尽尾声,商莹心再次回到宴席上,这一来一去之间,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已是一平无波。 “不知轩辕使臣到访,是为何事?”宴会接近尾声,商亦君在太后的暗示下,率先开口。 虽是宴会,也是国会,这总要说几句该说的话。 燕飘零起身,“多谢贵国款待,此次本皇子受命到访东离,是为两国邦交,也是为了今年购粮的问题需与贵国磋商。”东离与轩辕接壤的疆域面积最多,从东离到轩辕,路程也最短,所以每年,对外购买粮食最多的国家便是东离。 玄凌给的种子,以安排人送回去试种,如今春耕已经开始,就算种子够多也来不及了,去年干旱,百姓的粮仓和国库的粮仓,都是干瘪的,总要度过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等到他们轩辕的国土上能种出能代替水稻的粮食来,就再也无需这样四处求粮度日了。 够粮?哼,刚才几次捣乱,这粮食想买,可以,价格可就不好说了,商亦君面上笑着,心里却冷哼一声。 “六皇子,这购粮的问题,贵国使臣稍后便可与户部相商,听闻贵国去年大面积干旱,这百姓无粮,便难以度日,此事刻不容缓,哀家会吩咐户部,尽快与贵国使团磋商。”商莹心一派大气,听这口吻,是将轩辕当成东离的兄弟友国,也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 哪一国的太后,能开口决定这国家大事的?也就这东离太后了,东离皇帝明明就在场上,却是连一句问问的意思都没有。 燕飘零笑了笑,看来他刚才惹着这位东离权后了,这是要快些打发他走的意思?可惜,他这还的留下尽孝,不好走的太早。 “有劳太后和贵国大臣了。”磋商磋商,总的要商量的双方满意才好,那就急不得。 “小曦,你不高兴。”至始至终,东方长兮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帝玄凌。 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玄凌微愣了下,不高兴?有吗?摸了下自己的脸,就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东离廊州水患时,东离国库都拿不出粮食去赈济,这才过了个冬,就有余粮可卖给他国了? 莫非,东离还能冬季出粮?那她可是孤落寡闻了,如今看来,她对东离的了解,还只是皮毛了。 或者说,对这商太后的了解。 殷晨曦隔着人群,与帝简始终注意着龙椅的方向,那一旁的太后,刚才都恨不得吃了玄凌,他们能不紧张?这怎么说也是她的地盘。 “师父,那皇帝为什么一直拉着小姐不放?”现在,帝简也知道,那拉着小姐的人才是小姐的亲生父亲。 可是,小姐好像恨他。 “阿简,一会看情况不对,就带小姐离开皇宫,不用管其他,明白吗?”进的来,出去可不定这么简单了。 “师父放心,这宴会马上就结束了,小姐怎还不回来?”帝简伸着脖子看过去,有些担心。 玄凌也想离开,这东方长兮的情况,她也探的差不多,再要深探,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又怕晨曦和帝简担心。 但是东方长兮的手一直抓着她的手,她几次想要抽离都无济于事,总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静弄的太大,刚开始,可是她答应跟人家过来的。 “皇上,你抓痛我了。” 玄凌无奈之下,只能转变策略,试试说说道理,谁知道她一开口,东方长兮立刻松手。 “来人,宣太医,小曦手疼。”手是松了,可这下玄凌更不好脱身了。 看着自己的手腕,玄凌突然有些后悔,这让他抓着,也比现在被所有人盯着好。 “皇上,玄凌无碍,不用太医。”算了,她是疯了才会继续跟他说话。 “朕看看。”玄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拉着她的手,当真仔仔细细打量起玄凌的手腕处,见到确有一圈轻微的红痕。 “小曦,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疼不疼,朕吹吹,小曦不疼。”说完,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用嘴吹着,想用手托着,又不敢再用力。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那只白皙细长的手,好像成了这个男人最珍视的宝贝。 不知为何,玄凌眼眶就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红。 瞬间起身,放下衣袖,“皇上,玄凌无碍,玄凌也并非皇上的小曦。”说完,不再看那一脸错愕的男人,大步走下台阶。 “小曦,小曦,你就是小曦,你别走,朕错了,朕再也不抓着你了,不疼,不疼,你别走。” 场上的人听着,没来由就觉得胸口发闷,鼻头发酸。 皇上这是… 殷晨曦见玄凌起身,顾不得许多,再次起身离席,迎着玄凌。 玄凌身后的人一声一声小曦唤着,就要追上去,又好像惧怕什么,声音委屈极了,此刻在旁人眼里,他不是什么东离皇帝,而是一个孩子,一个做错了事又万分委屈的孩子。 “来人,送皇上回去休息。”商莹心看着东方长兮的样子,咬着牙吩咐了一声。 合富立刻出现,还带了一个宫人,两人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就夹着东方长兮想要将人带离宴席。 “疼!我不走,我要小曦,小曦疼…” 玄凌猛的回身,看着东方长兮委屈不已的样子,看着那强架着他两只手臂的手,大步走上台阶。 “松手!” 合富愣了下,反应过来,不予理会,“这位小姐,请让开,奴才要扶皇上回去休息了。” “我再说一次,放开你的手。”玄凌脸色一冷,双目渐露威光。 合富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松软了下来,这眼神,让他没来由感到害怕,这女子… “帝小姐,你来是为帝凤曦翻案,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吧?”这帝玄凌在九黎如何耍威风她商莹心管不着,可她最好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在东离,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挑衅她。 “放开他。”见合富刚松开的手又落在了东方长兮的手臂上,玄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旁说话的商莹心玄凌仿佛没看到。 商莹心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一甩袖,也顾不得什么使臣不使臣了,声音也跟着变冷。 “来人,将帝小姐请出去,这是我东离皇宫,帝小姐对我东离的人呼来喝去算怎么回事?” 商莹心的话刚落,立刻有侍卫闻风而动,朝着台阶一拥而上。 “本公子看看,今天谁敢动她一下。”殷晨曦飞身落在玄凌身边,看着围上来的示威,一身杀气释出。 侍卫们似乎感受到这股杀气,顿时脚下发软,真就不敢上前一步。 “谁敢伤我家小姐。”帝简紧跟自家师父的步伐。 “哈哈哈!路不平,有人踩,商太后,玄凌久闻东离国是商太后掌权,一手遮天,今日玄凌算是见识了,没错,这里是你东离皇宫,可东离皇上,也是玄凌的…姑父,难道,玄凌这个晚辈要看着长辈被两个奴才欺凌而不做声吗?您这当母后的无所谓,我这当晚辈的可看不下去。” 两个奴才,竟敢这样对皇帝,她帝玄凌今天到也问问东离在场的臣子,他们东离的规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290章 玄凌问责(3更) 眼看着这让人心惊肉跳的国宴就要结束了,这临到了,还来了这么一出,场上依然是静默无声。 轩辕使臣们再次低头视而不见,不过压不住好奇心的,偷偷竖起耳朵,眼角余光瞧着,这样的国宴,可是凭生仅见了。 “天机,本皇子一定要把她拐到轩辕去。”太带劲了,这样的女人,天下绝无仅有,瞧那商太后的表情。 “皇子还是多想想粮食的价格吧。”他刚才胡搅蛮缠的插嘴,这粮食购买可就又麻烦了。 不过,那台上的帝小姐,确实看着让人痛快,一国之君,竟让人这般左右,奇怪的是,这东离的臣子这么多,却都跟没长眼睛似的。 可见,这东离平日到底是谁当家做主,而这皇帝,又是怎么个存在了。 那这粮食问题,也就更难办了。 刚提起的兴致,天机这无趣的家伙,“实在不行,本皇子只能忠孝难两全了,我可是答应太叔爷爷,帮着看顾一二的。” 到底是帮着看顾,还是自己好管闲事自己心里没数吗?天机再次为某皇子的脸皮厚度摇了摇头。 “她的话直指东离太后,今日要出这皇宫,恐怕有些困难。”天机已经感受到周围气氛开始发生变化了。 燕飘零身为神偷,这感知最为敏感,自然也察觉到了,怎么办,他的帮帮那女人,虽然她三番两次的戏耍他,可他就是稀罕人家啊。 “哀家如何为母,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此置喙,帝家这样的亲戚,我东离可高攀不起,当年,帝凤曦更是仗着皇儿的宠爱,欲夺取我东离江山,你帝家乃我东离国贼,今日,哀家对你,已是再三容忍,你这般不知好歹,就休怪哀家不客气了,来人,拿下。” 商莹心积威多年,此时已是忍无可忍,玄凌的话,刺痛了她隐藏的某根神经,对东方长兮下药的事,一直是她心里隐隐的疼。 可是有些人的思维就是常人无法理解,一边痛苦着,一边又依然故我的该怎么做怎么做。 这种人,往往都太清醒,他们清醒的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可以舍弃什么。 “谁敢!”殷晨曦剑已出窍,护在玄凌面前。 “殷公子,你殷家上下的命,看来殷公子都不在意了。”央金办完事赶回来,看着阵势知道是太后发了话了。 殷晨曦冷笑一声,“什么狗跟什么主子,想用殷家人的命威胁我?也不打听打听,殷家人叫我什么?他们的命,你们要请便。”说完,转向商莹心,“今日谁敢动她,除非我死。” “好啊,都愣着干什么,一并拿下。”她商莹心今天算是开眼了,一个个乳臭未干的不知死活。 这东离,谁敢这么跟太后说话,央金眼神一变,杀气立现,在殷晨曦的话落时便已出手。 “住手,谁要动朕的小曦,朕就砍他全族。”被架着的东方长兮趁人不备,挣脱钳制冲到玄凌面前,将人护在身后。 “还不将皇上拉开!”商莹心一声吩咐,瞪着合富,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合富吓了一哆嗦,想要再次上前,却被帝简一把挑开,小姐既然不让这些人动这皇帝,她就不让。 皇上夹在中间,又发了这样的话,侍卫们拿着武器原地左右为难,齐齐看向商莹心。 商莹心还未开口,玄凌拉着东方长兮的手从他身后站出来。 央金见着,手中暗器出手,却人暗中截住,央金知道,是帝家隐,该死的,果然在这周围。 “东离今日总算让玄凌长见识了,这国宴之上,满朝文武几乎到齐,眼看着你们的皇帝被人这般对待,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玄凌不客气起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更不知道这些人还需要脸面。 这一句话,瞬间让在场不敢言语,只知避祸的臣子们纷纷涨红了脸。有些还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帝家丫头,哪里知道东离朝堂的水深水浅,站着说话不腰疼。 “帝玄凌,你若再这般无状,在这大放厥词,休怪哀家不客气了。”说着素手一抬,四周便出现了一排排的弓箭手。 客气,至始至终,她何曾打算客气过? “这…这…。商太后,这般可是不妥吧!”就不怕误伤?燕飘零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再次开口,不过这次,他到是没说错。 “六皇子见谅,并非哀家有意惊扰各位使臣,实在是有人欺人太甚,在我东离皇宫挑衅生事,需要处理一下,来人,护着各位使臣安全,若有闪失,拿命来见。”商莹心能掌东离朝堂这么多年,不光是又心急,更有手段。 该出手的时候,绝不含糊。 她的话刚落,侍卫立刻将使团所坐的地方围了个严实。 天机给了某皇子一个眼神,怎么样,弄巧成拙了吧,安静看戏,伺机而动岂不好些?燕飘零咧嘴一笑回应,这年头女人都这般厉害啊。 “谁也不许伤小曦。”东方长兮再次吼了出声,这一吼,整个人都变了,变成了刚才拿着剑追着皇贵妃砍的样子。 再次将玄凌护在身后,那样子,就像护犊子的公牛。 玄凌看着眼前有些高大背影,怔的有些回不过神,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人,她的生父,会以这样的姿态护着她。 可惜,一切都晚了,当年,当年他若是这样护着母后,母后怎会死的那么惨! 可是,忍不住,又有些动容,血溶于水,有些东西长在骨子里,就算她刻意忽略也没用,刚才,不就是见着他被两个奴才欺负而愤愤不平。 那一刻的帝玄凌,丢了引以为傲的理智,她明知道,他是商莹心的儿子,再怎么样,她也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 “谁也不许伤小曦,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东方长兮的神情不对,状态也有些不对劲。 绕着玄凌,目露凶光的看着四周,像一只虽时会扑出去的猛兽。 “皇帝!皇儿!”商莹心也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侍卫让开道来,可东方长兮像不认识她一般,发现有人靠近,离开呲牙咧嘴的盯着对方,一双眼睛充满血丝。 “不要过来,不许伤小曦,杀了你。”说完,一只手死死抓着玄凌,一只手在空中乱挥。 玄凌感觉到手腕上传出的力量,很大很大,不对,与之前的情况不一样,这股力量,好像不受对方身体控制,她的手腕被抓的生疼。 “晨曦,控制住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玄凌低声急切道。 “帝玄凌,今日哀家看在皇儿的面子上,不为难你,滚。”商莹心已做出最大的让步,她看出了东方长兮的异样,她见过儿子发病时的样子,再闹下去,朝臣一定会发现端倪。 “那玄凌是不是要谢谢太后?哼!”玄凌冷哼一声,转身看向那些亮着兵器的侍卫和呆愣的朝臣。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你们的皇上病了吗?帝玄凌略知一些医术,你们的皇上被人用了药,神志不清,情绪难以控制,玄凌今天就看看,这东离朝堂,可有一个敢为皇上站出来的人。”没有证据,她不会张口就说是商太后所谓,但是,她今天,偏要让大家撕破这层纸。 好一个东离,朝堂的装聋作哑,龙椅上的被人当成木偶一样操控,就没一个提出质疑吗? 看来晨曦说的对,这东离朝堂,早就姓商了。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不准欺负小曦。”东方长兮来来回回的囔着,声音越来越大,开始扯着玄凌移动。 皇上这样,的确是不正常,用药? “太后,老臣恳请太后,招人为皇上诊治。”依然是蔡老太傅,在朝臣的一片静默中走了出来。 玄凌闻声而望,还好,东离朝堂尚有一息除了商家之外的声音。 第291章 皇帝被下药?(4更) 随着蔡老太傅顶着压力站出来后,总算又有两个老臣一副豁出去,舍命陪君子的姿态站了出来。 看着他们,竟让人想到视死如归四个字。 玄凌心中冷笑,东离朝堂的臣子,忠君都要冒着性命之忧,怪不得这些人会视而不见,好一个商莹心。 看着三个老臣开口,有些臣子隐隐有些松动,却是迟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提心吊胆的观望。 几个老不死的,商亦君眼中露出狠辣之色,将这几人记下,看向商莹心,像是在说,太后,看到了吧,早就跟你说过,这些老家伙留不得,偏不听,总想着占尽人心,有些顽固不化的,何必较真。 商莹心此刻却是被弄的骑虎难下,主要是不敢轻举妄动上去强行将东方长兮带走。 “帝小姐好本事,年纪轻轻就懂得医术,只是,切莫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居心不良搅乱我东离君臣之心,好,你说皇上有病被人下药,哀家这个当母后的,也想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对哀家的儿子下药,来人啊,请太医替皇上诊脉。” “且慢!”太医,这满朝臣子都这般忌惮她,这宫中的太医谁敢说实话? “帝小姐,这说哀家皇儿被人下药的是你,如今,阻挡太医诊断的也是你,大家都看到了吧,帝小姐还有何话说?”哼,有点本事又如何,她的皇儿如何,还是她说了算,她说健康,那就一点毛病都没有。 玄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太后何须舍近求远。”说完,将视线移到轩辕使团方向,“贵国太医恐怕医术有限,玄凌瞧这皇上的状况,是有些年头了,玄凌听闻轩辕六皇子的属下天机公子医术了得,请他来诊最为妥帖,太后可敢?” 既然看了这么久的戏,不妨走近些看。 “我东离太医再不济,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轩辕使臣乃贵客,怎敢劳驾。” “无妨,无妨,我这属下,确实医术不错,帝小姐说的对,太后,不如让我这属下给皇上看看吧。” 商莹心的话还没落地,燕飘零就截住了,这样,他也可以跟着凑近一些了。 果然,这帝玄凌好大本事,竟是连这轩辕皇子都不惜两国关系屡次站出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回到商太后身上,如果,如果皇上真是被人下药,会是谁? 很多想想,都不由的吓的直哆嗦。 “天机确实习得一些医术,也称不上劳驾,若是东离太后用的上,天机定尽力而为。”天机恰当时机起身,既然这六皇子已经插手开口,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这属下,自然是要奉陪。 她这是故意将他们两拖下水,哎!这性子…到是与卷轴里记载的帝绯色很像,到底是一脉相承。 商莹心恨不得将燕飘零和这般大胆的‘属下’一并解决了,可也只能想想,已是被人逼到悬崖边一样。 “那就有劳了。”即便真有些本事,也的诊出个什么东西来再说吧。 想必轩辕六皇子应该明白,一个女人,和两国邦交,孰轻孰重能分清一二。 天机起身离席,身旁燕飘零立刻跟上,两人朝着龙椅方向靠近。 “小曦,不怕,他们伤你,朕就杀了他们。”东方长兮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对玄凌说话轻柔细语,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对方一样。 玄凌安抚着东方长兮,好声好气道:“皇上,我不走,也没人杀我,我们坐下好不好?” 说完,自己先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所有人吸了口凉气。 玄凌的手顺着将人拉着坐下,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稍微小了些,玄凌放柔声音,循序渐诱让对方情绪稳定一些。 “天机见过太后,皇上。”天机山的御阶,靠近一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这皇帝绝非正常。 这诊断就的把脉,奈何天机说了半天,东方长兮就是不配合。 最后还的玄凌上,玄凌又是一番安抚,东方长兮这才慢慢伸出手来,玄凌一旁不敢离开,默默陪着。 这个天机到底医术如何,商莹心的心都提到嗓子也了,心里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 天机把着脉,脸色越来越严肃,挑头看了玄凌一眼,像是想要确认,他们诊断的是不是一样的。 下面的人都静静等着,有些人异常紧张,脑门都出了一层汗,如果诊出来皇上真的被人下药,那岂不是东离要出大事? 其实,大家心里已经隐隐有数了,只是,谁也不敢将下药之人与太后联想,都说,虎毒不食子。 “天机公子,不知可诊出什么来没?”央金一旁话中有话的问了句,悄悄打量着天机的颜色,想要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中窥探窥探。 天机是个实诚的,无视央金,诊断片刻后,直接跟太后和满朝文武道:“皇上确实是服了药,这药,不至于要人性命,也不会伤及根本,但是,却会让人智力一天天减弱,到一定程度,还会容易忘事,或许昨天的事,今天就不记得了,这种药还有后遗症,一旦被刺激到,就会情绪难以控制,变的暴躁如雷。” 天机的一席话,全场一片哗然。 蔡老太傅闻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大声悲怆道:“是谁在害我东离国君啊,老夫有罪啊,老夫是皇上的老师,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皇上幼时便是聪慧过人,少年时,更是文武兼备,皇上变成如今这样,老臣虽感到疑惑,却未曾敢想,皇上竟是被奸人残害至此,老臣有罪啊,老臣未能尽臣子之责!老臣愧对皇上啊。” 他这一哭,刚才还未站出的几个老臣,这会都站了出来,跟着一起跪下嚎哭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其他的臣子见状,也是左右为难,摇摆不定,都在等着看太后怎么说。 没错,太后没开口,他们还是不敢动啊。 下药害一国之君,那就是谋反,想想,这皇上平日,平安脉就没断过,一个太医诊不出,难道所有的太医都诊不出? 不用细思,都知道这药大概是怎么回事。 天啊!他们知道皇上有些异样,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太后为了把持朝政,不愿过早立新君呢,谁知道,不是不立新君,是…挟天子掌大权。 玄凌看了天机一眼,还有一种药他没说,那种药是与这种药力相冲的。捡了厉害的说,不过,已经够了。 这种药药效她约莫是知道了,但是,听天机说出来,应该是知道的更清楚,“天机公子可知,这药是什么药?” “还童,此药不致命,却会让人的智力,行为举止退回到与三岁孩童无异。”天机对这些古方奇药比较有兴趣所以知道一些。 好个贴切的名字,玄凌看向那些还在犹豫的那些大臣,心中暗道,东离已经无可救药了,朝臣不为政,不忠君,就那么几个老臣,怕是无力回天,这些老臣,只是留在朝堂的摆设,估计都没什么实权,不过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巴。 “皇儿,是谁!谁要害你!哀家定要查出此人,来人,给哀家查。”商莹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冲过去,想将情绪表达的再到位些,奈何却东方长兮吼住了。 玄凌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拿得起放得下,怪不得她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这位公子,可有法子救我皇儿。”虽然靠近不了,却依然一副关心急切的样子。 这么看着,还真是一副慈母之相。 天机为难的摇头,“这药,无解!”非他不近人情,只是实话实说,况且,这太后未必希望他能救吧,刚才的话,明显是试探的成份居多。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书上说的帝王之家是什么意思了。 无情帝王家! 第292章 你是我的女儿小曦啊(4合1) 病症诊出,却无药可医。 也就是说,东离皇帝这帝位怕是坐不久了,一个三岁孩童当家做主,如何说的过去? 听到天机的话,在场的就知道,一场皇位风波即将来袭。 真正去关心皇帝如何的又有几人? 但是现在最让商莹心头疼的是,谁也靠近不了东方长兮,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怕他伤到人又怕他自伤,不管是谁上前,他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唯独对玄凌,看着玄凌的脸,商莹心杀她之心越发重了,难怪她皇儿会如此,即便病发都对她无效,太像了,那眉眼,那轮廓,那神情… 突然间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随即又被自己否定,当年那个死婴她亲眼看过才放心的,不可能,那场大火,帝家隐都没能将帝凤曦救出去,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何逃脱的了,不可能。 最后,玄凌留在了皇宫,这个结果,谁也没想到。 东方长兮的手一直抓着人不放,谁靠近咬谁的姿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着使臣的面,玄凌留在宫中是为了安抚东离皇帝,若是在皇宫出了什么事,是谁动的手,不用说。 商莹心一向自视甚高,就是恨的牙痒痒,也只能暂时忍着,玄凌要留下,晨曦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帝简更是,所以,这三人便一同入了东方长兮的寝宫。 而商莹心此时也顾不上这边,既然皇上的病已经暴露,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皇位,国宴散尽后,立刻召集朝臣商议。 帝色在玄凌的暗示下回去告知老常他们,以免他们担心。 东方长兮的寝宫内,大家还在等着天机公子配药,让皇上暂时先稳定下来,总不能这么一直拉着人家一个姑娘不放,再说他这样子,谁敢近身伺候吃喝? “哼,儿子都这样了,就交给外人,自己却是忙大事去了。”殷晨曦当着合富等宫人的面,毫无留情的冷嘲热讽。 玄凌咬牙忍着,衣袖内被抓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清淤,“这样?他这样是因为谁?晨曦,将这些人都赶出去。” 她的趁着商莹心去夺权的时间,仔细查探他的病情,看看有没有办法暂时缓解,还有,如果今天,那些人定下皇位继承之事,那眼前这个皇帝,更是无人管了,到时候,他的下场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他死了,那所谓追查谁下药的事也只会慢慢不了了之,现在尚是东离皇帝就无人问津了,当他不在是皇帝的时候,他再发疯就不是现在这样,那些人就不怕他自伤了。 殷晨曦对玄凌的话绝无二话,拿着剑指向合富等宫人,“没听到吗?滚出去。” “你们想做什么?这是皇上寝宫,你们这是意图对皇上不轨,来人啊,来人啊!”合富带头大喊,刚喊出口,就被殷晨曦一掌招呼过去,情急之下,合富只能反击,一下就露了自己的底,身手还不错。 “到底是谁有不轨之心,一个宫人,隐藏武功想要做什么?阿简,拿下他。”擒贼先擒王,只要这人一拿下,其他的宫人就都乖了。 “放肆,大胆,奴才是太后的人,去,快去禀告太后,这帮贼子要对皇上不轨。” 看来,这合富是没想到玄凌敢在皇宫内这般行事,所以准备不足,这会想让外面的人去搬救兵。 玄凌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帝玄凌是嫌命长?没有准备,刚深入这龙潭虎穴?拿下。” 外面的人,早就在帝家隐的控制中了,玄凌一句话,外头那些侍卫手中的兵器立刻离手。 合富虽然身手不差,可帝简是学武奇才,边打边学着对方的招式,十几个回合下来,合富已经被打懵了,其他宫人见状,谁还敢冒头,乖乖的退到殿外,大气不敢出。 “帝小姐,你这样,对方可就要说你对皇上不利,对你开杀戒了。”如今,这皇帝的命,对有些人来说,起不到威胁作用,到时候,就算她身边的人功夫再好,人海战术之下,能抵挡多久? “所以,只好让天机公子做牵扯了。”有个轩辕国的使臣在,那商莹心就是不顾她儿子的死活了,总还的顾及顾及使臣的死活,留在外头的那个六皇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也是她将天机扯进来的原因,有些无赖,却是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天机丝毫没因为被利用而愤愤不平,依旧一脸温和平静,“无妨,先把皇上的狂症控制下来吧。” 玄凌点了点头,“用银针刺穴,用药只能饮鸠止渴,多服用一次,他的身体就要多承受一分。”只是她现在的手被抓着,又怕他扯动,不好下针。 “帝小姐对东离皇上,很是有心了。”此举,绝非因为她心地善良,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这般鲁莽,所以,他有些费解,按说,东离情况越糟糕,她该是越开心才对。 “若他是玄凌的生父,天机公子可能理解玄凌所为?”其实,她自己都理解不了,一直以来,她从未真的承认过自己是东离皇室血脉,直到现在,她仍只认帝姓。 四下无人,只有晨曦与帝简,玄凌也没什么顾及,对这天机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便是这般奇妙。 天机平静如水的脸,终于起了波澜,拿着银针停顿了片刻,原来如此! “帝小姐,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天机也只是呆愣了片刻,片刻之后,依旧平静无波。 “乖,别动,很快就好,我们坐着好不好?”玄凌望着东方长兮手中的匕首,这才惊觉,好像从合富被拿下带出去后,他就安静了许多。 猛的抬头,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对方,“天机公子,你是否也诊断出另外一种药力?与还童相冲。” 天机疑惑了片刻点头,“没错,是有些奇怪。” “东方长兮,你是否可以给我们解惑了?”玄凌冷笑一声,豁然起身甩开被抓着的手。 好得很,他们这么多人,陪着这位东离皇帝,演了一出好戏,果然,妇人之仁… 剧情变化太快,一时间,屋内几个人都有些楞神,天机望着手中银针,再看了看东方长兮已经开始变化的神情,默默收了银针,他们的确是年轻了些,这皇宫,当真是没有真的傻子。 “小曦!”东方长兮手中匕首落地,望着玄凌,双目赤红,但是,现在的红与刚才是不一样的,赤红中,保含泪水。 “小曦?东方长兮,你还要演戏吗?没必要了。”玄凌挥袖怒目以对,看着对方一脸凄然之相,心口越发觉得堵。 殷晨曦也隐隐握紧了手中的剑,看到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原来,这人,一直在装。他们这般不顾性命的折腾,却是被他利用演了一出戏。 “你真的是小曦…真的是!小曦,真的是你啊,这么大了…曦儿,咱们的小曦这么大了…。”东方长兮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声音沙哑,脚步虚浮的步步靠近玄凌。 伸出去的手,一直在发抖,沙哑的声音压抑着让人窒息的情感,一声声小曦,唤的催人泪下。 “我不是你的小曦,你认错人了。”玄凌后退一步,原来,小曦不是指母后,他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还在演戏,一定是被揭穿了还想演戏。 东方长兮缓慢的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眼中再无其他,那样子若是演戏,也只能说,他已出神入化了。 “你是小曦,是小曦啊,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和曦儿的小曦,你的眼睛、鼻子、眉宇,都和曦儿一模一样,还有,还有你的名字,玄凌,当年你母后怀你的时候,就给你取好了名字。” 近乎梗咽的声音,步步逼近,却又像是不敢太过靠近,说着说着,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嘴里依然还在念着小曦二字。 “满口胡言,你认出我?你还记得母后的眉眼?若是记得,你这些年,如何能安睡?”玄凌心中,始终是无法释怀的,此刻终于爆发出来。 ?“玄,天也。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凌,升也,视为无尽,凌天地之间,俯天下万物,玄凌这便是你名字的由来,是你母后为你取的…当时,你母后摸着的肚子,轻轻唤着这个名字,她是这世上第一个唤你的人。”地上的人再次抖抖索索的爬起,故我的说着,对玄凌的指控仿若不闻,沙哑的声音却隐含着饱满的情绪。 名字?她的名字?玄凌不信的摇头,天地一般的存在是吗?原来,在母后心里,她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如天地一样重要。 “小曦,是我取的小名,你母后把你名字取了,说小名就让孩子的父皇取,将来叫着亲切,女儿都与爹爹亲,小曦…我的小曦…”东方长兮已是泪湿了整脸,一双眼睛中,始终全是玄凌,连眨眼都不敢,好似他一眨眼,人就会不见一般。 便是殷晨曦等人看着,都有些动容,这样的情真意切,若是假,那这世上,可还有能信的? 玄凌步步退,东方长兮步步靠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他想冲过去,抱抱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啊,可是,他又不敢,他能感受到玄凌的排斥,抗拒甚至是怨愤。 “你尚未出世,你母后便知道,你是女儿…小曦,是你父皇无能,没能保住你母后,老天垂怜,能让为父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 一直是东方长兮在说话,玄凌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一步步的退。 退到墙边,无路可退,玄凌瘦弱的身子双手握拳,终是忍不住朝着对方吼出了声,“你的确是无能,母后不远万里背井离乡嫁给你,你却没能护着她,让她葬身火海,让她背负骂名,让帝家一门随之陪葬,你的确是无能,就连她的尸首都守不住,让她死后受辱,被人偷尸,你何德何能,称自己为父,当年,若非母后一番谋划,帝家满门性命相护,我早已不在人世,老天垂怜…哈哈,老天若知道垂怜,为何不垂怜垂怜我母后和帝家几百条人命?” “不…不是这样的…尸体?曦儿的尸体在哪里?你骗人,不会的,曦儿的尸体,是我亲手埋葬的,不可能,你骗人…” 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东方长兮突然出现癫狂之态,就如刚才在国宴上一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开始暴躁不安,到处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看到殷晨曦手中的剑,就要冲过去抢,抢不到,随手抓着什么就砸。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玄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点他穴道,制止他,他会伤了自己。”天机见状,立刻出声,恐怕之前,不完全是演戏。 这病症有些古怪,他的细细在探探看,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今日知晓太多别人的秘密,一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就会有所背负。 “将他抱到床上,放平。”见殷晨曦和帝简将人控制住,天机立刻过去,再次替东方长兮把脉。 这般安静的状态下,天机也把的更加准确,“是病发了,是药效的后遗症发作,再受到刺激时就会发狂,发起狂来,谁也不认识,脾气暴躁,有很大的破坏力,我先用银针替他缓住病情,帝小姐,也请你冷静一下,等他醒来后,莫在刺激他,将事情原委问清楚,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不知能清醒多久。”刚才,能认出人,应该都是偶然的,人能演戏,可身体骗不了人,她自己懂医,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东方长兮的清醒,都是不定时的,可能这一刻清醒,下一刻就神志不清。 “他体内的另一种药,应该是他自己服下的,用来抵抗还童的,但是两种药都太霸道了…他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了,他的内力应该就是每次两种药效爆发时用来压制,所以逐渐消散了,应该是多年了,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尽全力了应该。”天机知道玄凌此刻没办法那么清醒,所以干脆将事情说的透彻些。 他并非真的演戏。 “玄凌!天机公子说的对,冷静些,什么事都等后面再说,现在商莹心一时无法顾及这里,但是我们时间也不多,她就是个疯子,咱们的尽快解决出宫。”多留一会,就多一份危险,那商莹心握着东离军政大权,若是发起狠来,他们想要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殷晨曦也是强迫着自己冷静再去劝说玄凌的,其实,他也一样,眼前这个人,一样也是他的生身之父,尽管,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儿子,可他身上,依然流着他的血,这一点,始终是无法改变的。 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让那个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后,已经收拾起了所有的心情。 天机一旁看着,微微一叹,如此压抑情绪,控制自如,其实,对她的身体来说,并非好事,只是,此时却也不适合让她彻底发泄。 看着此刻的她,哪怕平日光芒再盛,也忍不住有些替她心疼,老天对她,属实有些不太公允。 她又何其无辜? “天机公子,多谢,他的情况,确是无药可医吗?”也就是说,现在,最多也只能缓解,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智力还是会一天天减退,本来,若只是还童的药效,最多也就是变成一个不知事的孩子,可现在,他的身体常年被两药折磨,已经被掏空了。 换句话说,时日不多,她在第一次探脉的时候,就已经心中有数,可现在,她有些接受不了。 尽管她刚才说的狠话,可那一声小曦,还是触及了心里的一片柔软,这个人,或许无能,可并非无情,她也相信,母后的眼光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很多疑问,需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帝小姐,恕我无能。”为医者,面对束手无策的病情的无奈,她应该能理解。 玄凌点了点头,随即强扯一抹笑:“是玄凌强求了,我看看他。” 此刻的东方长兮异常安静,安静的像个孩子,尽管昏睡着,可眼角的泪还在不停的滚落。 一个人,是要到何等境地,才会如此悲伤泪流不止。 玄凌伸手,将那眼角的泪擦去,不厌其烦,“晨曦,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将天机公子安全护送出去。” “帝小姐无需顾及我,六皇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几分。”蛮不讲理起来,会弄的东离鸡飞狗跳。 想到那六皇子,玄凌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商莹心就是个疯子,她不得不多些准备,若她是个正常的,何至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残害到这个地步?她如何下的去手的? 到时候,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她,她究竟长没长心,她就不配为母。 “小曦…小曦…”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睁开眼便囔着。 “别动,你身上还有银针。”玄凌强忍着异样的情绪坐在一旁,安抚住醒来的东方长兮。 看到玄凌,东方长兮明显也有一丝僵硬,无比听话的保持动作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动,就将眼前的人惊跑了一般。 “小曦…你快走,离开这,离开东离,你等着…”原本刚安静下来不动的人,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冲下床,不顾一切的爬到床底下,一会又爬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他的举动,将众人都看糊涂了。 “小曦,拿着这个,拿着,这是东离的传国印,我说你记住,这传国印是造不了假的,她要想立谁为帝,就一定要在登基大典上用这印盖在祭坛的上,祭坛转动,新帝登基才算真正的东离皇帝,你拿着它,她就不会杀你,快快离开这里。”将手中一个黄绢包裹的东西塞到玄凌手中,仔仔细细叮嘱着。 玄凌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什么传国印,再次抬头看向东方长兮,“我会离开这里,但是离开之前,有些事,我想弄明白,你现在,可是清醒的?” 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东方长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试探拉着玄凌的手,玄凌虽然僵硬着身体,却没有再抽离,怕再次刺激到他。 “小曦,是父皇无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小曦…。我的小曦。”此刻,东方长兮不是什么动力的皇帝,就是一个父亲。 玄凌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偿好受,可是她冷清惯了,不会表达情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僵硬的回应着对方。 “我的小曦…。”拉着玄凌的手紧了紧,收住的眼泪又决堤了,那情绪看得出来是控制不住的。 人也明显一下子老了许多,既是喜,又是辈,各种情绪交错着,东方长兮是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一个能长期与药力挣扎抵抗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疯魔癫狂的被自己的生母折磨着,还能保住这一丝清醒,可见其意志力是何等强韧之人,可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伤心委屈自责。 “我挺好!”玄凌还是忍不住开口,不像安慰的一句安慰,让东方长兮一颗心瞬间融化。 他的女儿心疼父皇了,他的女儿啊。 “你…那蔡太傅是你安排的?”玄凌似是不习惯这种气氛,强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将话题扯开。 似是知道玄凌的不适应,东方长兮立刻配合,一切都顺着对方,不想看她眉头深锁的样子。 他的女儿,本该享受着世上所有的宠爱,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没能护着。 “是,是通过一个宫人传递的消息,不过现在,那宫人怕是凶多吉少。”他宫里的人顷刻间就全换了,到底是母后,从来不留缝隙,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在听到你入皇城的消息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进宫,但是我没把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不管是不是你,这次国宴对帝家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我才做了这番安排,我现在的情况,也仅仅是能做到如此,朝中已经大势已去,当年的老臣和心腹,都已被她逐一剪除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有心无力。”蔡太傅本已安然告老,这一次,还是被他牵连的怕是无法善终,可是,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唯一一次为曦儿翻案的机会,让她蒙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和骂名,是他之过,若非当初求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又怎会遭受这一切不幸,所以,就算是苟延残喘,他也要留着这口气,就为了一个机会。 “东离已沦落至此…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何原因?”能让一个人疯狂到这种地步。 东方长兮左右一看,天机等人立刻明白,就要退出大殿,突然听的外头传来动静,几人立刻脸色大变。 来的好快!看来,是等不及了想要先将这边处理了。 “太后口谕,传轩辕使臣天机公子问话。”这是要支开天机想要动手了。 “家主,商莹心尚在与大臣商议国君人选。”帝绯及时出现告知,也就是说,商莹心是两头行动,好个心思敏捷的人,做事不留后患。 寝殿外,又是一声催促。 “天机公子,你跟他们出去吧,这里我能应付。”玄凌起身,将人拖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人家天机公子也算仁至义尽。 天机抬手示意玄凌不必说了,扭身朝外回了句,“皇上此时不能离人,需要用银针压穴,这力道不能有偏差也不好换人替上,劳烦告知太后,待皇上病情稳定,天机便去见太后。” “你…公子无需如此。” “你们时间不多,她此时还在为皇位的事分心,一旦那边大局已定,你们就真的难脱身了。”纵是知道她身边能人居多,可这里到底是皇宫。 那太后做事,是个果断的,一旦决定要她的命,一定不会拖拉顾及。 “小曦,快走,速度离开这里。”东方长兮也来不及多说,他太了解他的母后了,一旦动了杀心,想要她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 “是要离开,但是,你的跟我们离开。”那商莹心不笨,那蔡太傅今天的表现,一定让她起疑心,刚才说,这宫里人都换了,只要再给点时间,她一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到时候,她不一定还会留他的命,就算是亲生儿子又如何,能对他下这样的药,要他的命又怎会手软。 “不行,我离开,你们就会寸步难行。”到时候,正好给了他母后一个借口,她会不惜一切派兵追杀。 可惜,玄凌不是在跟他商量,她还有许多事需要跟他问清楚,再则,已经见到他这样了,如何能再看着他出事。 “帝绯。”玄凌直接忽视东方长兮,喊了一声。 帝绯立刻现身。 “将他带走,务必保证安全,撤退,让皇城外的做好接应。”只要出了皇城就好了。 所有人都愣了下,眼下这并非明智之举,这可是一国之君,这绑架一国之君……这不给人借口公然对付她? 就是冷静的天机此时也觉得玄凌欠妥。 “玄凌,他现在还是东离皇上。”殷晨曦出声提醒。 “笑话,今日国宴你们也看到了,这东离朝堂,除了那几个老臣,谁将他当皇上了?帝绯,带走!”玄凌一声令下,帝绯不再迟疑。 帝家隐现在执行命令干脆多了。 殷晨曦知道劝不住,只能帮忙了,皇上就皇上吧,就算被整个东离追杀,只要是与她一起,又何妨? 再说,玄凌说的对,若是他们今天就这么走了,那东方长兮怕也活不成了! “那就走吧!”天机见状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公子相帮够多了,后面的事公子不便再掺和,会连累公子。” 玄凌一做决定,便不再给东方长兮说话的机会,让他再次昏睡,利弊不需要别人来分析,她都有数,但是必须带他走。 “有个人质方便一些,我身份特殊,到时候六皇子再跟太后要人,还能拖延一段时间让她分神。”天机瞬间已经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玄凌也懒得跟人家客气,因为他们是一类人,“一举两得,天机公子,往后若是对手,玄凌的万分小心。” “撤!”玄凌不再耽搁,一声令下,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只要在东离国境,都的东躲西藏了。 天机自觉靠近帝简,人质总的有个人质的样子,听刚才玄凌的弦外之音,祖上的赌约,她是应下了? 突然觉得,下山应约,也不是全然无趣。 接下来就看六皇子如何唱大戏了,这点他到不担心,六皇子应该擅长此道。 “家主,外面全是弓箭手,整个寝宫四周全是!”帝隐负责探路,刚出去就回来了,这弓箭不长眼,能躲过一只,能躲过密密麻麻如雨一片吗?现在出去,他敢肯定,一定会成为筛子。 帝色底咒了一声,这一次是带了人来,和跟人家的人手一比,明显不够看。 “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进的寝宫,就是为了方便收口,她从开始就已经放弃了皇上,今天是下了决心要留我们的命。”殷晨曦反应过来,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 怪不得将皇上这么放心的交给他们,原来皇上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诱饵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他们。 “集中撕破一个口子,朝一个口子迅速撤离。” “帝色,你负责家主安全,跟在我们后面。”帝绯交代一声,将手中的东方长兮交到自己手下手中,拿起剑就要冲出去。 “你们都在后面跟着,我来开路。”殷晨曦突然开口,说完人已经冲出去了。 “晨曦!…快!跟上!”玄凌来不及阻止,只能吩咐快速跟上。 殷晨曦出门口就往北方向攻出去,这皇宫他们都没他熟悉,他来带路起码知道避重就轻,“跟上!” “他们出来了,他们劫走了皇上,来人,快来人拦着他们!”宫人见他们走出寝宫,立刻大喊起来。 侍卫们听到动静,已经一窝蜂的冲了进来,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弓箭手准备。”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寝宫四周立刻探出一堆的弓手,个个手持长弓,弓已上弦,只需一声令下。 “住手,皇上在他们手上,不可开弓,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商统领,且慢。”这么多弓箭手,这些人除非不要命了,否则绝不敢冲的。 看来这宫人是受了太后的命在此查看情况的。 刚才下令让弓箭手准备的人正是商家的小公子商狄丘。此时商狄丘看着阻止自己的宫人,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只见那宫人胸口立刻多了一只箭矢,从心脏处一箭贯穿。 “帝家贼子刺杀我东离国君,现在企图逃跑,众人听令,绝不可让他们离开皇宫,弓箭手听我命令,放箭,侍卫队在外围堵截,出去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冷酷嗜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他一声令下,箭如雨下,转着手臂上的护腕,一甩披风,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扫了一眼地上的宫人,走过去将他胸口的箭拔出,从身后属下手中接过一把刀,直接刺入刚才箭矢射中的伤口。 “来人了,帝家贼子杀我国君,寝宫所有宫人奋力相救,护主丢了性命。”他一说完,他身后的一队手下立刻四散开,对着惊慌失措的宫人们一刀一个。 “小弟办事,果然干净。”国宴上被送回去的皇贵妃竟在此时出现在这里,手中锦帕转动把玩着,看着地上的尸体,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一般女子,此时该是大惊失色惊叫连连了。 “二姐,别这么迫不及待,姑母定会让云儿坐上皇位。”到时候,这东离便是他们商家的天下,那龙椅上坐着的,是他们商家的傀儡,这东离,从今以后就是他们商家说的算。 商狄丘说着,笑容越发的放肆。 商鸾凤像是嫌弃这现场的血腥味有些刺鼻,用锦帕遮掩了一下鼻子,笑的腰身一动,环顾一周,看着正在往外冲的玄凌等人。 “姑母兴许是年纪大了,到不如年轻时干脆了,咱们的帮帮她,这些弓箭手备着,总不能当个摆设吧,皇上被帝家贼子刺杀,小弟情急之下为皇上报仇,下令射杀贼子,也是清理之中。” “二姐所言极是,二姐今后就是这东离太后了。” 商鸾凤并没多兴奋,转动锦帕再次看了一眼,扭身离去,背对着商狄丘道:“不过是个太后,哪及的上姑母这个太上皇风光?小弟别忘了,她虽然姓商,可商家人谁入的了她的眼?云儿就算坐上皇位,这商家要做什么,还不是的事事经过姑母同意?” 太后?一个无权在手的太后,顶个屁用,就是叫着好听些罢了,和现在这个皇贵妃有什么区别? 军政大权,兵权都在姑母一人手中,他们不过都是帮姑母固权的工具罢了,哼,商家人又有几个看的明白? 商狄丘眯着眼,一身铁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狠冷。低着头看着地面,好像是在想着刚才他二姐说的话。 “统领大人,那些贼子正在朝北攻击,看来是想突破出去。” 商狄丘双眼露出嗜血的笑意,想跑?没那么容易,他们跑了,这皇帝可就死不成了,“所有人听令,掉转方向,全力朝北射击。”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玄凌等人飞射而来,帝家隐挡在外围,可箭实在太多了,他们的内力虽然能抵挡一阵,可不能万无一失,已经死了几个了。 “我数一二三,一起攻向前面墙头的弓箭手。”殷晨曦知道,拖不得,再拖下去可就真要成靶子了。 当他数道三的时候,帝隐朝着四周丢了迷烟,能暂时封锁对方的视线。 北面墙上的弓箭手虽然多,但是很快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给冲散了,一个口子总算是冲破了。 “统领,不好了,他们从北墙那边冲出去了!” “饭桶,那还愣着干嘛,让侍卫队拦住,若是让人跑了,就等着家人帮他们收尸。”商狄丘一声厉斥,自己也朝着玄凌他们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 这么多弓箭手,竟然还是让他们冲出寝宫了,这帝家的小妞,果然是有些本事,看来九黎的消息没错,这帝玄凌身边的确是有一群高手,那就更不能让他们逃出去,皇帝还在他们手上,后患无穷。 这么大动静,大殿这边也收到消息了。 “帝家贼子,果然意图不轨,都怪哀家,是哀家大意了,是哀家害了皇儿啊,来人,给哀家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哀家要他们为我皇儿抵命。”听闻消息,刚才还说的正在头上的商莹心立刻脸色大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瘫倒在地。 一旁央金立刻上前扶人,“太后,保重凤体,太后,帝家贼子杀皇上,您的为皇上报仇啊太后!” 央金反应奇快配合着演戏,明明只是说帝玄凌带着人冲出寝殿,商统领下令放箭。 这眨眼工夫就被定为帝家人谋杀皇上,而且,听着话的意思是皇上已经遭遇不测了…… 朝臣们本就迫为太后之威,对她的话已经是习惯性的言听计从了,这会更是没了主意,谁还会去细想宫人到底怎么说的。 大殿之上,一片附和的讨伐之声,这中间还夹带着为皇上不幸遇难的哭泣声。 顿时,大殿上上一片惊慌,刚才只是商议国君人选,这皇上还在,此事又事关重大,不急一时,可现在,可是皇上没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起码面上是这样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盘算起来,却是没有一个真的为他们的皇上难过的。 之前那几个老臣早就被身体不适为由被拒在大殿之外了。 虽然有几位皇子这母族也是势大,可是在东离,能大的过如今的商家吗?早就不是十多年前呢格局了。 当初商莹心纳他们的女儿进宫,并想法子让他们顺利生下皇子,就是为了让当时的各大家族松懈,如今定下云皇子几乎是定局,大家不过是想趁机能落下多少好处是多少。 毕竟立国君,在没有皇上的诏书时是要满朝上下都通过同意的,太后毕竟只是太后,她能定谁,却还是要借臣子之口谋定。 尽管对那边逃跑的事烦心不已,听到放箭,也只能在第一时间选择保全商家,若是让臣子们知道商家不顾皇帝安危下令发箭,商家必定会落人口舌,让人拿住短处总不舒服。 至于她那皇儿的安危,不能怪她了,这些年,她尽力保全了他的皇位,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跟她这个母后做对,否则如何会有今日下场。 她曾说过,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自己,也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希望,更不会相信任何人,就连她的亲身骨肉也不列外,她要自己掌控一切,她要成为那个可以左右自己命运的人。 “太后,保重凤体要紧!”央金扶着人一脸悲色的劝说着,实则再提醒自己的主子,差不多可以定了。 商莹心悲痛欲绝的抹着眼泪,好像在靠着央金的身体支撑自己一样,“诸位爱卿,闻皇儿噩耗,哀家心力交瘁,哀家一介女流,实在无心再管这朝堂之事了,你们觉得谁合适就商量着拿主意吧。”说完跌坐一旁,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题外话------ 偷个懒,4章合一章…… 第293章太后的猪队友(4合一) 皇宫内逃命,可没想的那么容易,躲过箭雨,前面便是人海战术。 “家主,前面不能走了,还有一批弓箭手在宫墙外围埋伏。”帝隐探路回来,一边打斗一边跟玄凌说着。 这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们于死地,“不能走,也要走,拖得越久,越出不去。”玄凌大概看了看周围的人数,这应该是调动了护城兵,真是看得起。 “不能硬拼,玄凌,东离的箭又细又利,咱们这一路杀出来,内息有些不稳,一个不留神中一箭就很难走了,我知道一条出宫的道,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先去看看吧。”这里离冷宫比较近,当年他和娘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行,试试吧。”玄凌立刻点头,心里却是疑惑,晨曦为何对东离皇宫的地形这么了解,了解的就好像走过无数遍一样,难为他了。 玄凌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为了这次进宫晨曦私底下做了不少准备。 大家跟着殷晨曦掉转方向,东方长兮依然昏迷者,帝绯亲自接过护着,唯一个不会武功的玄凌,这会也只能任由帝色护着转来转去。 “这边是冷宫,平时少有人来,这里也涌进不了太多的兵,那条道就在这冷宫后面,咱们先进去避一下,调整一下。” “好!检查下有没有受伤。” 大家先后跟着殷晨曦进入冷宫宫殿,冷宫果然如它的名字一样,冷冷清清的,就是突然涌进这么些人,里面的人也是木讷的看着,与正常人反应都不一样,到是那些管事的宫人,一个个吓的尖叫连连。 “统领,他们逃往冷宫了。”一个属下朝着追赶而来的商狄丘报告情况。 商狄丘手里多了一条鞭子,甩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看他们能躲多久,将冷宫给我堵严实了,不管是谁,只要是里面出来的一律射杀,吩咐下去,弓箭手准备,其他人给本统领冲进去,半个时辰之后,若还拿不到人,就给我放火箭。” 不出来也可以,那就都烧了吧。 “统领大人,这…是否要请示太后?”属下有些犹豫不决,这里可是皇宫,到时候火势一起,万一烧到别处了,那就出大事了。 “没听到本统领的话吗?废什么话,这里是冷宫,与其他宫殿不相连,怕什么?”说完,一脚踹过去。 那属下哪里还敢有异,连滚打爬的去吩咐准备火箭。 商狄丘看着对方的背影冷哼一声,望着前面的冷宫,不就一座冷宫,被关在这里的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关系? 二姐果然说的没错啊,他们做什么事,都的请示姑母,他这可是在为姑母效力,想必姑母不会怪罪,反正这皇宫也不是第一次烧宫,当年,那皇后的琼华宫不也是一把火烧成灰烬,至今都还黑乎乎的谁去管过? 冷宫中,大家总算喘了口气。 “家主,我们在门口暂守,你们稍做休息,找个地方避下,以免他们放箭。”帝隐说完,带着人去往冷宫门口。 玄凌头有些晕,却一直忍着,她已经拖累大家了,不能再让大家分心。 “天机,这次,可是连累你了。”别说人质,就是皇帝在他们手里,对方也是该出手就出手,甚至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果然是够狠辣的。 天机摇了摇头,发丝有些微乱,却依然不影响他给人的感觉,“这负责围堵的人,是下了杀心,这到是不太像那太后下的令。”若是那太后,应该会做的更加圆滑一些。 “这围堵的人,比商莹心更希望他死,不用想,应该是商家的人,愚不可及,这下,你们六皇子的粮食问题就解决了。”玄凌看了昏迷中的东方长兮一眼,他若是死了,那她帝玄凌一个刺杀东离皇帝的罪名,怕是扣的死死的。 对方确实有些急不可待了,只要做做样子,问一问,活着喊上几句话,好歹也算是顾及了轩辕使臣的安慰,可现在一声不哼就下了绝杀令,到时候,六皇子闹起来,够商太后头疼的,天机摇了摇头,这太后用人是有些不怎么样。 也是,一个一心想要掌握大权的女人,若是还能知人善用,那还是能成一番气候,东离朝堂也不至于如此,该是因为,在那太后心里,权重过一切。 “都还好吧,晨曦,你说的那条道在哪里?”玄凌几个深呼吸,看了大家一眼,问向殷晨曦。 殷晨曦四周看了看,指了指冷宫后院,“大家跟我来,那地方…一次只能通过一个,可能要委屈大家一下了,那条道,直接通向宫墙之外,我们人多,目标大怕被外头的弓箭手发现,一会我负责引开他们,你们迅速离开。” “不行,那么多弓箭手,你如何引开?”玄凌听完立刻否决。 “公子,你们只管带着家主离开,这墙外的弓箭手交给我们,放心吧,我们不恋战,只要你们全部离开,我们立刻甩开他们。”帝色将玄凌交到殷晨曦手中,上次,这晨曦公子受伤,家主那样子,他们都见识过,若是晨曦公子有个意外,与家主自己出事无异。 正说着,帝隐在前面喊了一声,“快带家主走,他们攻进来了。”奶奶的,这些侍卫身手虽然一般,可人家人多啊,跟蚂蚁似的,这是下了多大的本在他们身上。 “听帝色的,走!”“帝色,见好就收,只要引开他们,想办法脱身,我们在城外据点等你。”玄凌立刻做了决定,随后吩咐帝色一声。 “家主放心,帝色明白。”帝色也不含糊,带着人围着玄凌等人,护送他们先离开。 殷晨曦说的道,原来与狗洞差不多,在后院被一堆荒草和杂物掩埋着,这样的道都能被他找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天机在殷晨曦身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位晨曦公子,对这皇宫绝不仅仅是熟知这么简单。 刚才一路,在那么急的情况下,他带的路一条没错,而且,到了这冷宫,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一清二楚,这个洞,他连找都不需要找…到像是经常在这皇宫走动的人才会这般熟悉吧。 “只能一个个爬出去,快些。”还好,这个洞还在,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填埋了一下,不过口子处一点点土,一会用剑拨开就好了。 这时候逃命当前,哪里还管的了什么逃命的姿势,狗洞也的钻。 “帝色,小心。”玄凌最后说了一句,弯身趴着爬了进去。 殷晨曦在最前面引路,到洞口处,发现他以前填埋的土不见了,想想,可能是填埋的不够,被雨水什么的冲刷了,毕竟这么多年了,也没在意。 “玄凌,来,手给我。”这已是宫墙之外了,这冷宫之外,是皇宫后山的围猎场,出了围猎场往东,就是热闹的皇城,离这最近北门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快些就能离开。 玄凌爬出来四周看了看,一眼便看到埋伏在宫墙外的弓箭手,可能是因为他们逃进冷宫,眼看着还有不少的弓箭手朝着这个方向赶。 还好,这宫墙外荒草成堆,躲身在草丛里,暂时还每人发现。 “小姐,你没事吧?”帝简一出来就盯着玄凌打量,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跟着出来了。 玄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大家散开,借着草堆掩好,等人都出来了,立刻离开。” 说话间,眼神扫了一眼帝绯手中的东方长兮,见人没有异样,似是松了口气,殷晨曦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嘴硬心软,见着他这样,她现在是恨不起来了吧。 “帝隐,照顾好家主,我带人引开他们。”帝隐负责断后,前面有人攻进来,帝色的去掩护一下,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个洞。 帝隐知道,家主一定是安排了,点了点头,抽身前,看了一眼与人缠斗的帝色,“活着回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他嘴巴从不饶人,总说她不是个女人,可是,他从没告诉过她,不是女人,他也喜欢。 抽空瞥了对方一眼,“啰嗦。”说完,便全力牵制着,再不分心。 帝隐扭身大步进入后院,他听到了,她说啰嗦。呜呜~果然不是个女人。 心里估算着差不多的时间,帝色一声令下,不再与这源源不断涌入的侍卫缠斗,带着人,飞身朝着东侧宫墙方向而去。 东边是皇城街道,只要出去,混入人群,身后这帮王八羔子就别想再抓到她了。 还没等商狄丘火烧冷宫,人家就逃出冷宫了。 “统领大人,统领大人,他们往东边突围。”属下匆忙扶着盔帽来通报,身上沾满了血迹,看样子不是自己的。 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人啊,他们死了这么多兄弟,对方就死了那么几个,一个个都飞檐走壁的…让他们这些只能在地上跑的怎么杀? 商狄丘一挥鞭,将那人卷到一边,也不管对方死活,带着人就冲进冷宫,看着东边宫墙方向一挥手,“所有弓箭手准备,目标东边城墙方向,放箭。”手落,箭如骤雨呼啸而去。 “启禀大人,冷宫都搜过了,没有他们的人。”那洞,帝隐在离开的时候,有按着原来的样子封上了。 “跟我追。”听的这里没人,商狄丘带着人退出冷宫,朝着东边宫门方向追去,他就不信,这么多箭射不死他们,就算他们长了翅膀,也是插翅难飞。 “走!”这般宫墙外的草堆处,看着弓箭手朝东边移动,玄凌低喊了一声。 “看好小姐,大家跟着我走。”殷晨曦依然是负责带路。 这里正在逃出生天,宫内也是大局已定,定下皇子东方睿云为东离新帝,待办完皇上丧事后,择日举行登基大典。 一切尘埃落定,商莹心的心也终于落到实处,再不耽搁,疾步去往皇帝寝宫方向。 “人呢?现在在哪里?什么情况。”一路上,看着地上的箭矢,还有无辜枉死的宫人,商莹心面沉如铁,这是皇宫,商狄丘那个混账,做事不经过脑子,蠢笨如猪。 大概的问了下情况,心里更是气,直喘着粗气。 “太后息怒,那帝玄凌身边有帝家隐,能躲过箭雨也不意外,但是他们想要逃出去也不可能,宫墙外还有弓箭手埋伏在,太后不放心,奴婢去看看。” 央金最是了解太后,知道她担心对方逃出皇宫,逃出皇城,关键是皇上现在生死不明,一旦皇上真的是清醒的还活着,对太后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不,你速去给我查清楚,皇上和蔡家那老家伙到底有没有联系。”她一定要先弄清楚,她的儿子到底是真的痴傻了还是装的,她才能做下一步安排。 “太后,奴婢查验过了,皇上定时服的药没错,而且,那轩辕使臣的公子也诊过脉了,那还童…”知道的人可不多,能诊断出的更少,皇上应该是没有装傻的可能。 可商莹心这里,从来不许有万一,“别说了,不弄清楚,哀家始终不放心,他们就算逃出皇宫,也休想逃出皇城。” “奴婢这就去。” 踏入东方长兮的寝宫,看着到处插满的箭羽还有满地的宫人尸体,商莹心眸光发寒,商狄丘好大的狗胆,没有她的命令竟敢私做决定。 她的儿子,不论是死是活,都只能她来定,看来,这些年,她是太惯着商家了,以为扶持了一个商家的外甥当皇帝,他们就能越过她了? 这个皇位,我并非非商家血脉的人坐不可,他们最好明白这一点,平日他们在外头如何嚣张跋扈,她睁一只闭一只就算了,如果将心思打到她头上,她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到底是拜谁所赐。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会让他们明白的,她的主,谁也别想做。 帝玄凌你们就算逃出皇宫也休想逃出东离,这东离是她商莹心的天下。 “来人,宣霍比、甘恬,传令城防营封城捉拿帝玄凌一伙,命礼部颁国丧。”发完一串号令,挥手让宫人都退下,自己一人独自迈入寝宫。 帝色在一阵煎雨中穿梭,跟随她一道的一共二十多人都在极力闪躲,他们轻功不错,可人家的箭又快又多,射程也远,一批接一批的轮番上来,如何吃得消,没多会已经损失好几个了。 “分散到最开,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开。”帝色见情况不太妙,立刻吩咐一声。把人拉扯开机会就大一些,她一说完,她身旁的人立刻散开。 已经追赶而来的商狄丘看着前面煎雨中的人立刻大叫不好,这一群人个个身手矫捷,他们带着皇帝怎么如此轻松?调虎离山! “回冷宫方向!”该死的,声东击西,他们一定是朝着北城的方向逃。 再次回到冷宫,到处翻查一遍始终未找到人,只在后院的一个角落处发现了一个洞。 “统领大人,那些贼人定是从这洞里逃出去了,这宫墙之外是猎场,要不要派人去追?”属下看着一脸暴露的商狄丘,战战兢兢的问这话。 追?此时怕是要出围猎场了,想着,怒不可释一鞭子抽在说话的属下身上,“混账东西,这还用你说吗?刚才让你们搜,你们怎么没发现?来人,发令箭,通知北门守卫,拦住他们,其他人跟我走。” 商狄丘此时也是真的火冒三丈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弓箭手部围之下,还是让对方出了宫,这是打他的脸,若是皇帝还活着在他们手里,那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本就是违着姑母的意思,这下还留了尾巴,想起他姑母的脾气,他就不免有些惊慌。 不行,一定要不惜代价将他们杀了。 帝色一看追赶而来的人又折回了,知道是发现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了这么久,家主他们应该已经摆脱一段距离了,有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再想黏住家主他们就难了。 “将兄弟们的尸体带走。”帝色呲牙吸了口冷气,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奶奶的,辛亏只是中了一箭,这么多箭,能活着就是捡回来的,只是… 回首看了一眼,跟随来的兄弟死了三四个,她心里多少是不舒服的,这些人,虽说是属下,可也是从小一起受训的。 “队长,往哪里走?” “现在他们应该追家主去了,你们就往东城区,隐匿踪迹,伺机出城,我还要进城办点事,到时候城外据点会合。” “是!” 帝色看着他们离开,自己也没入城中消失在人海,家主他们一定顾不上城里的人,全城搜捕之下,那别庄也不安全,到时候老常他们若是被拿到可就麻烦了。 依着她对家主的了解,若是对方拿老常他们威胁,一定会不顾一切的。 宫中突然想起长长的钟声,数着钟声,皇城一时陷入惶恐之中,这是丧钟,是国丧,一共九下,没错,九下,那是皇帝…是皇帝驾崩了! 一时间,不管是在干吗的,都原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街上更是跪了一片。 “这大白天的敲什么鈡啊,小姐他们这一去这么久,怎么还不会来,刚打探了一下,那轩辕使团已经出宫了,怎么回事,老常,不会出事了吧。”金如放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老常听着钟声,整个人呆了下,瞪大双眼看向金如放,“这是宫中的丧钟,九下,是国丧,是皇帝驾崩的钟声!”皇宫出事了。 “老常,你是说…”雨轩也惊的上前,那公子呢?公子如何? 这突然的钟响,几人不用细想,都知道与玄凌有关,怪不得人迟迟未归,怎么办,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老常,你们呆在这里,千万别出去,我去打探一下。” “金公子,你们对皇城不熟悉,还是让莫非去吧。”莫非也担心他家公子啊,这怎么好端端的皇帝就驾崩了。 金如放也不推辞,他还的护着老常和雨轩,想着,果断的发了个信号,万象楼的人跟随到了皇城,看到信号会随时接应。 “老常,不会是家主她…”一时想不开就动手吧,不对啊,要动手也不该是对皇帝,该是对那东离太后啊,越想越是着急,两眼一抹黑,又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不敢冒然行动。 老常立刻摇头,不会,家主不是冲动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现在不能慌,这皇帝驾崩,一定还有后续动作,家主带了人进去的,应该不会有事了,先等等看有没有消息,如果没有,按着家主之前交代的,不管什么情况,先出城再做谋划。” 若是家主出事,他们更不能有事,的想办法救家主。 “你们不必担心,家主应该快出城了,现在立刻跟我想办法出城,这皇城不能呆了。”帝色赶着进来,内力消耗过多,手上又受了伤,面色有些发白。 看着帝色都受伤了,老常知道,一定是发生大事,二话不说点头。 好在留了个金如放在这里,否则帝色一个人还真有些搞不定。 这边玄凌他们已经快到城门,城门口的守卫虽然接到令箭了,可不知是怎么回事啊,只知道迅速关好城门,不让进出做好戒备。 别说商狄丘,就是商莹心也没想到,玄凌他们会如此之快的突出皇宫的几层封锁,所以,这城门之处,他们还来得及做布防。 “快出城,再晚些可就麻烦了。”封了城想出去,可不比出皇宫简单。 到了城门口,这点守卫对他们来说,不是大问题,“等等,老常他们怎么办,我们这一走,他们一定会暴露。” “家主放心,帝色已经顺利突围去接他们了,咱们城外会合,先离开再说吧。”帝绯已经收到了帝色的信号,他们帝家隐有自己传递信号的方式。 玄凌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现在国丧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入。” 国丧!哼,刚才的钟声,玄凌等人也听到了,没想到,商莹心真的这般狠绝,竟是宣布东方长兮已故了。 回答守卫们的是一顿痛击。 一旁守卫看到,离开大叫,“来人,快来人啊,有人闯城门。”可惜,他们这点人,加起来也起不来任何作用。 玄凌等人很快就出了城。 “北城这边的防守一直比较薄弱,要是换成其他几个城门,可就不一定这么顺利了。”看着渐远的皇城,殷晨曦松了口气,算得上一次大逃亡了。 “你对这皇宫和皇城可是够了解的,走吧,赶紧到据点和老常阿门会合。”玄凌拍了拍晨曦的肩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殷晨曦低头掩去眼中的复杂之色。 等到商狄丘敢到的时候,人去楼空,只留一群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守卫。 “废物,那些弓箭手呢?不是早就让在这里候着吗?” “回统领,是候着,但是当时说了除非太后的亲手御令,不得随意放箭,属下们也是尊令办事。” 那小统领刚说完,商狄丘一脚就招呼上去了,“老子的令箭没看到吗?那是太后要的人,你们将人放走了,不想活了是吗?” “属下等也是尊令办事,请商统领见谅。”这被踢了一脚,口气到还算硬实,也算对得起他身上的盔甲啊。 “好的很,你叫什么?”商狄丘气急反笑,靠近对方缓慢蹲下望着对方,那眼神犹如一条毒蛇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属下成守一个小小校尉颜庄。”颜庄抬头,看着对方,目不斜视。 “颜铁心是你什么人?”商狄丘眯着眼突然问了句,身上杀气敛去几分。 “回统领,是属下的祖父。” 商狄丘盯着对方再看了一眼起身,怪不得刚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原来是颜家的孙子辈,“小子,我记住你了。”说完,一脸怒气转身,挥手,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你们,分两队给我出城追,格杀勿论。”他还的回去调集人,这一点不够,的看看他们有可能逃走的路线。 “颜校尉,你干嘛得罪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属下冲了过来,拉着他扶起,那一脚踹的,太狠了。 颜庄起身,背脊挺直,捂着胸口被踹的地方,扭身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刚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群人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就是皇上。 可是,刚才宫中明明传来了九下丧钟,这丧钟的次数一定没错,可刚才,他也一定没看错,他虽然是个小小校尉,可几年前,他跟着爷爷进宫亲眼见过皇帝的模样,刚才正好在城头一脚,看的仔细清楚,不会有错。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他的尽快将此事告诉爷爷,事关重大,如果皇帝真的是被人劫走,为何宫中会传出皇帝驾崩的钟声? 宫里,商莹心一掌落在商狄丘脸上,“混账东西,翅膀硬了是吗?哀家是怎么吩咐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云儿迟早会继承皇位,你们就这点时间都等不得?愚不可及,若是他还活着,你知道后果吗?那帝玄凌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若不是这蠢货冒然动手,她就有时间再做部署安排,本来已是个死局,他们一入寝宫就是死局了,是眼前这个蠢货给了对方机会突出重围。 商狄丘低着头跪着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传遍全身,眼中露出一抹凶狠之色,嘴上却说着认错的话。 果然没错,他们商家人,人前威风八面,太后面前却是狗都不如。 “认错有用吗?你长脑子了吗?你父亲还屡次说哀家不给你们兄弟机会,给你们机会你们能抗住吗?你们是什么料,哀家比你们父亲更清楚,你假传我的口令调那轩辕使臣离开,这不等于告诉他们这宫里一刻都不能待了?” 越想越气,挥起手又想一巴掌过去,商亦君从外头赶来,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息怒,是丘儿鲁莽了,坏了太后大事,可此时不是问罪的时候,是要设法将帝玄凌一行拦住,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啊太后。”皇上还在他们手上,若是皇上安然活着回来,到时候,云儿就无法顺利登基,这国丧之事就会败露,到时他们商家一身骚。 忍着一肚子火,将手放下,商莹心眉头紧锁,出了皇城,就是鱼入大海,虽然东离都在她的掌握,可东离这么大,那帝玄凌要躲,她没把握真的能将人翻出来,只能防着他们带着皇帝露面。 本来,那帝玄凌愿意跟着皇儿留在寝宫是一个除掉她的最好机会,就这么白白被这蠢货断送了。 “太后,轩辕六皇子带着使臣求见太后。”商莹心这边气还没消,这一听更是一肚子邪火。 再看商狄丘更是怎么都不顺眼,“跪在这做什么?还不带人去找,滚!” 很久没见太后亲手打人,这是真的气急了,那商小公子也是,这般急切做什么,太后始终姓商,难道还能扶持别的皇子不成?当真是蠢。 这下好了,轩辕使臣若是发难,还不好交代,央金叹了口气,有些替商莹心忧心。 “你先去拖一会,哀家稍后就到。”商莹心看了一眼商亦君,你自己儿子干的好事,你去善后吧,不是总想着不受她的管制吗?若是商家人有有本事的,她犯得上这么累,行,想自己做主,那边去吧,屁股自己擦干净。 商亦君小心应着,硬着头皮和自己儿子一同退出去。 出了凤仪宫一段距离,商亦君终于忍不住了,“让你别冲动,你怎么就不听,你那姐姐一心想着当太后,掌大权,你也糊涂啊!” “爹,咱们一家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要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看看,她若真当自己是商家人,她会这般不留情面吗?我做的事,你真当她不想做吗?说的冠冕堂皇好似自己多会谋划一样。”商狄丘一脸阴冷,姑母?呸,二姐说的对,他们就是她固权的工具罢了。 看着儿子被刮的红肿的脸颊,商亦君如何不心疼,可是这个儿子确实冲动了些,不知道隐忍,早晚会出事,这么多年,若是可以不必隐忍,他早就发泄出来了。 “你记住一个忍字,总有一天不需要再忍的时候再说,在这之前,她说什么,便做什么,不要僭越,更不要忤逆她的话,你还不了解她。”商亦君语重心长的说完,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转身去应付轩辕使臣了。 寝宫内,商莹心突然感觉有些精疲力竭,这么多年,在权利的漩涡中摸爬滚打,从不敢懈怠,因为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她也是人,也会有累的时候。 商家若是没有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现在呢,他们竟然对她生了不满之心,她也无所谓伤心,不过是觉得,是不是该换人用了,她能抬起商家,自然也能抬起李家张家。 “太后…”外头一宫人再央金耳根嘀咕几句,央金脸色大变。 刚眯着眼想要调节一下,听的央金的语气,立刻睁开双眼问了句,“怎么了?” “太后,传国印不在大殿,大殿上的传国印盒是空的。” 没有传国印,那皇子云就不能顺利登基,那他们这一切都是白忙活,别说皇子云,就是任何一个皇子,都不行。 猛的从榻椅上站起,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下,“快去找,一定要找到…不,找不到了,一定是他带走了,一定是…” “太后,您保重啊,咱们不能乱。”大不了再弄一个传国印就是了,央金连忙扶着人劝慰。 “他一直在跟哀家演戏,他一直是装的,他是装的,他在骗哀家,他在骗哀家,央金,不计代价,一定要将传国印找回来,一定不能让帝玄凌一行活着离开东离,快,拿兵符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皇上竟然真的是在骗他们,一直在跟他们演戏,他们都被骗了。 央金也有些不信的轻喃了两声,“太后,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朝中啊,不可在此时大举东兵,找他们的事,我亲自去办,等皇子云登基后,太后再动兵也来得及。”就算他们长了翅膀,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飞出东离。 “不,没有新帝,没有传国印就没有新帝。”她的皇儿啊,哈哈哈,她的皇儿啊,跟她下了好大一盘棋,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 央金一脸糊涂,什么意思?“太后,传国印咱们先弄一个代替一下,等找到了再换回来。”能严重到这地步吗? 摆了摆手,商莹心坐下笑了笑,“找一个替一下?央金,你以为传国印是什么,若是能替换,它能世代相传吗?你应该知道,咱们东离信奉巫神,相传,那传国印就是巫神赐给东离人的,只有得到传国印认可的人才能坐上东离的皇位,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是窃国贼,东离会受到巫神的惩罚。” 央金知道,登基大典上,是要用传国印放在祭坛上,可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文章不成? 传国印如何认主,这不是荒唐吗?再传的如何神乎,那也就是一块石头而已。 “你什么也不用管,央金,这一次,你要亲自带人,务必要将传国印找回来。”否则,她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都要付之东流。 真是笑话,最后,她算尽所有,却要毁在一颗传国印上吗? 央金虽然不知道这传国印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但是看商莹心的神态,这传国印看来是真的很重要了。 “奴婢这就去,太后自己保重。” “有消息立刻让人送来,哀家会给你调兵之权,不计代价,也一定要找到传国印,杀了他们。” “是,奴婢明白。” “去处理一下,知道传国印丢了的,一个不留,消息绝不能外泄。” 屋内就剩下商莹心一个人,她现在的安静一下,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拖一拖登基大典。 她不允许她的盘算就因为一个传国印就落空,她必须做好找不到传国印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是没有传国印,她也要东离在她手上,就算名不正言不顺,也要先将皇位占住了再从长计议。 此时偏殿中,闻讯赶来的某皇子正来回的跺脚,焦急万分的样子。 “商大人,此事可要如何是好?我那属下原本是帮个忙,怎还卷入你们东离的是是非非中了,你们东离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们胁了我轩辕的人做人质,还下令放箭,这要误伤了算谁的?”燕飘零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看着对方,那表情也是极其到位。 刚听到消息的似乎,燕飘零也下了一跳,没想到,那帝玄凌竟是出手这么大气,刺杀一国之君?据他所知,这东离太后才是该死的对象吧。 不过,能跟他做一城交易的女人,的确是不能等闲视之,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 他正愁着找个什么法子解决粮食的问题,这就送上门了,天机一定没事,这点他心中有数,那他就可放心的压榨了,这粮食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真是舒服。 哎,就是不知道那女人要如何安然躲过东离的追堵,抓了下脑袋,他就是扯破了头皮也想不通,她可不是这般鲁莽的人,人家已经答应翻案了,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商亦君也是一头包,本来就心烦意乱,燕飘零再这么一捣乱,更是躁动的不行,太后将他推出来应付人家,明摆着就是在泄愤。 他若是处理不好,到时候还的回头去求太后,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轩辕使臣打发了。 “六皇子,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啊…我东离如今正是国丧,皇帝突然驾崩…当时也是一时气愤之下为皇上报仇心切这才…”商亦君说的戚戚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燕飘零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施礼,“对贵国之不幸,本皇子也是痛心疾首啊,这国宴上才见着皇上,转眼就…只是商大人。不是本皇子有意在此时为难,实在是我那属下生死不明,他也是在册的使臣,若是出了意外,本皇子实难交代。” 跟随而来的轩辕使臣个个低下头去,什么在册使臣,名册上有那天机公子吗?痛心疾首?来的时候明明就差没放鞭炮欢庆一下了。 “这事发突然,实在是…” 连忙阻止商亦君继续拉锯,“商大人,本皇子只说一点,贵国明知她们胁迫了我国使臣,还下令放箭,未免太说不过去,若是我国使臣有个好歹…怕是贵国也要给个说法。” “这…六皇子…” “商大人为难,本皇子也知道,但是本皇子也有本皇子的难处,我这出使九黎东离,九黎无粮可售,到东离这事还没办成,若是使臣再出个好歹,本皇子如何跟父皇交代,也望商大人体谅。” 跟九黎购粮?有这事?轩辕众使臣再次沉默低头,他们这六皇子简直是神人也,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六皇子火急火燎入宫干嘛来了,趁火打劫啊。 商亦君本就是在这窝窝里打转的人,人家什么心思,都不用猜了,说的这般直白了。 “是是…本官自然理解,不知六皇子此次欲购多少粮食?”赶紧将这瘟神打发走,到时候,他也好跟太后交差。 哎呀,这么好说话啊,燕飘零双眼一眯,笑的分外得体可亲。 看到不是那商太后出来接待,他心里就有八成的成算了,果然,这商宰辅跟那太后比,差远了。 他的粮食问题解决了,不过,他的快,他怕那太后知道了要反悔,一会敲定之后,就的立刻安排人运粮,并且签下购粮文书,确保万无一失,这价格,自然也要比之前的预估价理想的多。 玄凌他们的消息还一点没有,又听的商亦君卖给了轩辕一大笔粮食,听闻此事后,商莹心这次是真的气倒了。 廊州水患刚过…。她之前国宴答应,不过是想周旋一下私下再做打算,这堂而皇之的签订文书,这不明摆着告诉东离所有人,他们商家还有一个国库吗?蠢货啊! ------题外话------ 以后四合一更吧,早上宝宝闹,折腾太久不干哭唧唧 第294章 我要杀了她,玄凌的愤怒 皇帝突然驾崩,皇城一片白,帝家人再次对东离出手,这次竟是刺杀了他们的皇上,举国上下一片愤慨。 可是这次,他们不能拿这事再去要挟九黎交出一个帝家了。 海捕文书一发,各地兵马待命,一国之力缉拿刺杀皇上的国仇帝玄凌,这阵仗可是够大的。 皇上驾崩,不管是什么原因,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丧当天,宫里就传出消息,新君已经定了,正是皇子东方睿云,太后的亲侄女所生。 太后如今也不能叫太后,的叫太皇太后了。 “这东离干脆姓商好了。”颜家,颜庄一脸愤色,皇上明明没死,为什么就说皇上被杀了?这是迫不及待扶持他们商家的皇子上位,好让东离从此姓商吗? 颜铁心瞪了自家孙子一眼,闭上眼叹了口气,“东离早晚要让他们折腾完!记住,将你知道的事烂到肚子里。” “爷爷,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却要装聋作哑,孙儿做不到。”就是因为人人都想独善其身,东离朝堂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你做不到又能如何?且不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皇上也只能是死了……其实死不死又有何区别?”若皇上是个好的,如年轻时一样,那为了东离,他们颜家或可一搏,可皇上他已经…… 这还是他认识的祖父吗?颜庄摇着头,“祖父,孙儿一向敬重您,可您今天的话,孙儿无法认同,也不能认同!活着就是活着,皇上尚在,如今再立一个,一国二主,算怎么回事?” “国宴上,皇上已被诊出被人下药,智力日渐衰退,犹如三岁孩童!即便活着和现在局面又何区别?”颜铁心双手摊开抖了抖,满脸无可奈可,他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啊,这些年,他被调到幽州带兵,实则兵权早已步步被架空,这临老才卸甲回到皇城。 他早就知道朝中局势不尽如人意,可他没想到已是这般境地,一切都晚了。 颜庄双手握拳,皇上被人下药,为何这么大的事外头一点动静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爷爷曾经说过,皇上是少年英主,是东离之福,孙儿想,爷爷的眼光定不会差到这个地步,原来是被人下了药,爷爷,这个下药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就没人站出来,咱们东离这是怎么了?” 看着愤愤不平的孙子,颜铁心闭上眼默默的摇了摇头,“国宴上,蔡老太傅站出来说了几句话,可现在人如何你可知道?回去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等等,孙儿,你敢确定,你没看错人,真是皇上?” “爷爷,孙儿看的真真切切,不会有错,怎么?”看到又如何,不是不让说,颜庄憋的一肚子难受。 颜铁心陷入沉思,抬手示意颜庄稍安勿躁,蔡老太傅早已告老在家颐养天年,多久都没出现在朝中了,“庄儿,你去做一件事,记住,这事,连你爹爹都不能知晓。” “爷爷说。” 颜铁心万分严肃的压低声音,“你想办法,从礼部探听一下,当日蔡老参加国宴的事。谁去请的,蔡老当时的态度,要不动声色明白吗?” “知道了爷爷。”虽然不明白,但颜庄知道,一定跟皇上有关,二话不说,立刻去办。 颜铁心看着离开的孙子,起身,一个人在书房内来回走动,若真是他想的那般,那他能理解,宫中为何这么急切的敲响丧钟了。 皇上啊!若真如老臣想的,老臣便是拼了颜家所有,也要为东离江山社稷,设法扳倒商家。 幸亏玄凌当机立断,将东方长兮一起带出了皇宫,否则,现在落在商莹心手中,怕是不死也真傻了。 玄凌来东离是要办大事,自然会有所准备,城外据点,是她想好的紧急情况退身之处,暂时绝对安全。 因为没想到玄凌他们会如此快突围出了皇宫,还出了城,城外的布防还没来得及布置,所以出了城后,玄凌他们身后的追兵很快就被甩没影了。 城外空旷,玄凌身边又个个身轻如燕,想要追确实困难。 老常他们到达据点时,玄凌等人也刚到没一会。 “家主,你没事吧?”老常与帝色他们也巧妙出城了,这一路颠颠簸簸的,他这把老骨头差点要散架。 雨轩也是第一时间打量着玄凌,见人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都出来了就好。”玄凌还没来得及坐下。 这是一个小山庄,商家人暂时绝对不会找到这,谁能想到,她就藏身在他们商家的山庄里,商家私产大片,这一处闲置的庄子他们平日留意的也少,这些年下来,这庄子里里外外早已换成了玄凌的人。 “帝色,你受伤了?”玄凌也在一个个扫过去,看到帝色脸色不对,立刻全身搜寻一眼,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隔着衣服血渗出,一片殷红。 帝色白着脸摇了摇头,“没事,处理一下就好,家主,这地方暂时安全,但是外面现在全是官兵,正在寸寸搜捕,咱们这么多人,还是的注意掩护。”刚才路上,她们险些就被发现了。 “晨曦,这里一直是你在打理,你去安排一下,帝色,你赶紧处理伤口。”玄凌说完起身,走向被放置在长椅上的东方长兮。 商莹心既让敲响了丧钟,就会对他赶尽杀绝… “家主,他是…”老常看着椅子上躺着的人,见他身上一身龙袍,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玄凌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他徒儿的夫婿?东离的皇帝,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老常一肚子疑问,却没有开口相问,一会就知道了,眼下这情形一团乱,天机公子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小姐,他怎么还没醒?” 帝简无心的一句,让玄凌也瞬间起了疑心,就是,这一路这般折腾,怎么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我来看看。”一直没说话的天机走上前,别人没发现,他却是看出来了,玄凌一直在强忍着不适,怕给大家添麻烦。 天机探了下脉搏,眉心微微隆起,脸色越来越严肃。 “什么情况?”玄凌见状,知道可能不好。这人的身体确实不太乐观,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天机慢慢收回手,又凑近掰开对方的眼睛看了看,回身看向玄凌,“药力作用,陷入昏迷了,不知…何时会醒来。” 可能是一路颠簸的,也可能是之前见到玄凌受到太多的刺激,体内两股药效本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玄凌蹲下身,手落在东方长兮的手腕上,“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没这么严重的!的尽快让他醒来……”玄凌情急之下,有些乱了方寸。 天机也知道再不醒,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只是他一时也无法想到解决的办法。 “容我想想,帝小姐先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会需要处理。” 天机的话,玄凌知道什么意思,她现在必须冷静,这就在皇城外不远,不是绝对的安全。 “有劳!”玄凌调整心态,她确实不能乱,否者这么多人都有性命之忧。 “帝绯,派人,密切注意城里的一举一动这山庄还按原来的样子运作,周围派人放哨,其他人都跟我转到内室。” 山庄不是很大,从外看分前后院,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湖,四周景致还算不错。选在这里主要是地势不错,内院可布阵,万一有情况要撤退也方便周围四通八达。 现在内院门口,天机就看出了这里的玄机,看来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也是,若没细致安排,怕是举步维艰,她对上的可是一国之力。 安顿好,玄凌将大概情况说了一下,她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的出乎意料。 老常几个听的连连摇头,这跟听书差不多,这世上竟有这样的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如此残忍,她是怎么做到的? 也就是说,这些年东离皇帝真的就是摆设,东离做主的是那太后,她已经贵为一国太后,自己的儿子就是皇帝,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对权利的欲望和把控,已经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家主,接下来如何打算?”总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这里安全,这么些人,吃穿时间久了都是个问题,再加上时间越久,风声越紧,更难离开这。 玄凌有些累,靠着椅子撑着头,看了大家一眼,轻声道:“再入皇城进皇宫。” “什么?”这个时候,不是送人家手里去?金如放第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啊,这刚才一路看到,那是草木皆兵,她别说进宫了,没进皇城就被围上了。 老常也不慎理解,但他没像金如放一样一惊一乍的,“家主到底是怎么想的,跟大家说说。”家主还不至于这般想不开进去送死,这进去,总该有个进去的说法。 “公子是想…”雨轩刚开口,又觉得好像自己一个随从说话不合适。 “雨轩,你说说看。”玄凌抬头看向雨轩,示意他尽管说,正好看看,她想的是否可行。 雨轩这才点头,“公子是想釜底抽薪,将根源解决。东离疆域这么宽广,咱们这么些人,能逃多久?这一路到处都有东离的兵马,躲得过初一,难保十五,逃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这一切的根源就在商太后身上,不如就从她这里了结。” 玄凌闭着眼,露出一抹微笑,雨轩越发的成熟了,成长的真快。 这个真是她的随从?洞若观火,聪明的人,最怕身边的人跟不上节奏,她身边的人,却是个个难寻,这便是所谓人和吧。 不光是这个随从,他从六皇子口中,才得知眼前那位老先生是何许人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一身本事,这样的人,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帮她,视她为主,可见她身上必然有着常人没有的东西吸引着这些人。 “可是要折回皇城,危险重重,家主既做了决定,那就好生部署,一步都不能错。”这是兵行险招,自然就伴随着高风险,老常一脸凝重。 “这是自然,放心,我不会冒然而动,我再细细想想…”现在只是一个大概方向,刚才一路她都在想这个问题,事发突然,她确实的三思而定。 玄凌正想着,听的人说,外头有人在靠近这山庄。 如此快?玄凌立刻睁开眼,比她想的速度要快很多,是发现了?还是搜查? “玄凌,我去盯着,你们暂时隐蔽一下吧。”殷晨曦说完就拿着剑冲了出去。 玄凌也坐不住了,这后院虽然布置了阵法,但是,若对方真发现了他们,就算一时破不了阵,也能将他们困守阵中,到时候就麻烦了。 “帝绯,让大家都准备一下,随时准备撤退。”这地方都能发现,可见商莹心身边有厉害的人,不全是围堵他们时的蠢货。 大家刚歇口气,立刻又准备上了。 这时,负责照顾东方长兮的帝简跑了出来,“小姐,你爹醒了。” 一句你爹醒了,一屋子人都愣住了,玄凌带着几分尴尬走向内院,其他人都看向帝简,果然,人如其名。 这丫头,让人有些意外,天机也多看了一眼,还以为,她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玲珑,没想到也还有这样……简单的,但仔细想,她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曦儿……”屋内,东方长兮躺在床上,双目睁开,无神的盯着床顶。 玄凌进来,便听的对方嘴里念叨的两个字,这样子和她在皇宫看到他的样子不太一样!脚下步子也大了些,迈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脉搏,却被对方躲开。 扭头盯着玄凌,像是在看对方是谁,一脸戒备,“曦儿……曦儿……”看了玄凌片刻,好像是认出来了一样,从床上翻身直觉扑向玄凌。 “这怎么回事?”老常他们刚进来就看到这幅情景,帝简立刻上前去将人拉开,小姐身子弱,可经不起这个。 天机大步过去,用银针压制住东方长兮的突然失控,见对方安静下来,这才扶着躺在床上,人虽然清醒了,可精神还的缓缓才能缓过来。 “他不记得我了……”玄凌突然一句,让屋内安静下来。 谁都听得出,这声音里包含的伤。 “我说过,他的状态不稳定,清醒的时候少!”之前他就说了,下次再清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玄凌缓缓回过神,低下头,强忍着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可是刚才就是觉得万分委屈,话不脑便脱口而出了。 “天机,依他现在的情况,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才是,可是他记得母后,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后面的话没出口,连她自己都知道是在强求。 天机知道她的意思,认真想了想,也是有些不解,“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合常理,的再看看。”按说,服用还童这么久,应该不可能还记得。 “他为何总是扭来扭去?”帝简想要帮着盖点被子,看他呆呆看着的样子,觉得可怜,他是小姐的爹? 小姐这么厉害,她爹不是也应该很厉害? “奇怪!”天机也是一脸费解,他明明用银子让他镇定下来了,这药竟是如此霸道吗? “帝简,让开。”玄凌靠近床边,让帝简让开身位,俯身看着床上的人,一脸痛苦之色,脸色开始慢慢渗透出汗珠。 怎么会这样?玄凌立刻去拿他的手,想要把脉一探究竟,可对方的手却一直缩在袖中,无奈之下,只要卷起他的衣袖,这一看,整个人都惊住了。 “快住手,你在做什么?”衣袖中,白皙细长的手指正拈着一枚极细的银针,透过衣袖刺着自己的身体,那地方…那个穴位… 玄凌这一声惊呼,屋里的人都愣住了,怎么了这是? “松开,听到没有?松开,你想痛死自己啊?”玄凌说着说着,眼角不自觉就红了,那穴位扎下去,的多疼?怪不得他额头会冒汗,可是,他的表情却只是露出痛苦之色,若是常人,这个穴位扎下去,应该身子都疼佝了。 天机也看到了那银针,顾不得旁的,一把拉开玄凌的手,“别碰他,别碰他…”玄凌还想伸手去阻止,天机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抱住,“别动他,你会伤着他。” “他在做什么?”玄凌低声轻喃,眼泪终于落下。 见到玄凌哭,屋子里的人都紧张不已,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的,所以别碰他,别看,一会就好了。”天机的声音很轻柔,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玄凌的双眼上。 视线落在东方长兮身上时,是满眼的敬佩,不说别的,此人的意志力,世上罕见,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的症状会如此奇怪,为何在还童的作用下,还能偶然清醒。 还童,无药可救,当时探到他体内还有另一种药时,他便觉得惊奇,还想找机会问问,是什么药能压制住还童,原来,书上记载非假,这世上,果然没有药能对抗还童,他用的法子,竟是这样的残忍,和还童一样残忍。 他母后对他残忍,他自己也对自己残忍,为什么?如此活着,他有机会解脱的,为什么? 这是入世以后,他第一次懂得,人生百态是何意,原来,人竟是如此复杂的动物。 可以承受别人认为不可能承受的一切,所以,他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瞒过商莹心吧,可敬,却也可叹。 “我要杀了她!”藏在天机衣袖下的脸,满是杀意,眼泪湿了天机的手,可天机依然没有松开。 似是感受到玄凌的身子在发抖,天机抱的更紧了些,此刻他什么也没想,就想让对方别那么难过。 老常等人也变了脸色。 “我要杀了她。”玄凌重复这句话,床上的人依然在轻微的扭动。 画面安静又诡异,还透着隆隆的悲伤。 明明没有任何血腥,也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雨轩就像能感同身受一般,默默转过身,能将家主逼成这样,那个人该死。 “好,杀了她,别哭。”天机不会安慰人,只能顺着对方的话,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眼泪的温度。 直到床上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天机这才轻轻松开手,明明没有抽泣声,可他的衣袖已经湿透了。 “曦儿…曦儿…”东方长兮幽幽开口,额头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湿成一缕一缕的,突然,东方长兮从床上弹坐而起,“小曦……” 玄凌看着这一幕,轻轻闭上眼,商莹心,你狠,你儿子比你更狠!原来这些年,他就是这么让自己保持清醒地。 她和天机诊断没错的话,还童不是一次喂食到位,而是这些年来一点一点地喂,应该还加了别的药控制他的情绪。 尽管这些年,玄凌很少提及他,可他的事,她多少都知道,听闻他年少便聪慧过人,文武兼备,为人谦和,张弛有度,被封为太子…… 他若是突然变的痴傻必然会引起怀疑,那时候,商莹心还没有那么大权利,她也不敢冒然而动,这个皇位在她没有完全的把握前,她不能让她的儿子丢了皇位,所以,她把握好药的剂量,一点点喂服,等皇帝真的痴傻了,她也得到了一切,到时候,一个三岁智力的儿子又算的了什么? 因为分散了药量,她估计自己也吃不准,所以不知道她儿子的异样,毕竟还童这种传闻中的奇药难求,她没有多余的拿去给人试用,只好将皇帝身边都安排上人,时时刻刻盯着。 所以即便疼如碎骨,他也不能让他母后的人发现,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慢慢忍着,饱受煎熬! “小曦……”东方长兮似是清醒了过来,看到玄凌,激动的起身。 看到玄凌的眼泪时,东方长兮不知所措,手脚无处安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的又小心翼翼的想要安抚他的宝贝,“小曦,别哭,别哭,都是父皇没用,是父皇无能,别哭,孩子别哭!” 玄凌看着眼前的人只感觉胸口异常的压抑难受,几次调整呼吸,想控制自己莫名的情绪。 “我……没事,没事,你便是每次这样用针扎自己吗?”玄凌错开目光,看着对方,她怕情绪再次失控,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眼神错开,可声音却是哽咽的。 东方长兮以为玄凌不想看到自己,掩去眼中的伤,可听着玄凌的声音,立刻又明白过来,原来这孩子……这孩子是在心疼自己,心疼她的父皇,他的女儿…… “吓着你了?小曦不哭,不疼,习惯了,不疼了,没事,能在见到你,你知道父皇有多高兴吗?”哪怕再疼些他也心甘,这些年他熬过来的无数个日夜,都值了! 玄凌别开头,依然不去看对方,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东方长兮,或者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与他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 看着这父女两,旁边的人都有些不忍相看。 “到底怎么回事?”玄凌想问的很多,可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任由泪痕在脸,玄凌缓缓扭过身子,调转目光看向对方。 她从来都会逃避任何事,更不会逃避任何人,刚才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罢了,现在,她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长兮对上她的目光,眼中全是欣慰,真好啊,这是他和曦儿的女儿,长的这么好…曦儿,咱们的女儿长大的,比你我想的都要好。 她的性子也和你一般,这般利落干脆不拖泥带水,她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告诉她,只要她想知道。 “孩子,坐,别急,父皇都告诉你。”伸出手小心试探的拉着对方,这一次,玄凌没有抽离,任由东方长兮拉着坐下。 近距离看着玄凌的脸,东方长兮眼神飘远,真像她母后啊,“我认识你母后的时候,你母后的年岁比现在的你大两岁,你与你母后真像,不过,你比你母后稳重多了,你母后啊,女扮男装还以为我不知道…”回忆起帝凤曦的时候,东方长兮的脸上、眼中,都是慢慢的笑意,整个人都带了一层柔光。 玄凌现在相信,所谓帝后情深,该是真的,眼前这个人,他很爱母后,或许,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在说起那个人时这般忘我。 所有人都静静听着,或许他们该走后,可谁也没动,因为他们都想知道,想知道为何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开始都是那般美好,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后来,我回国禀明父皇和她,要去九黎帝家求娶你母后,那时候,你母后并不知道我是东离的太子…我自私,不敢告诉她,她的性子如烈火一般刚烈明艳,她喜欢自由,她与我说过,将来,嫁人绝不嫁帝王家的男儿…可是那时候,我就像着了魔一般,我知道,这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爱上别人…毕竟是求娶他国的女子,我以为他们会不同意,没想到,他们不但同意,还十分支持…于是,我便去了九黎,我知道,你母后对我,也是有情义的,我想着,只要我们是真心相待,我隐瞒身份的事,你母后最多是气我一阵,我什么都由着她,任她发泄,也就好了…” 玄凌听光旭说过,她父皇取求娶母后的时候,正是纳兰绪想要强纳她母后进宫的时候。 所以,她母后在那样的情况下,干脆就半推半就答应了这门婚事,若是他太子求娶,九黎圣帝也只能忍下,又不会因此迁怒帝家,加上她的确是对她父皇有好感,这婚事就这么定了。 说到底,她母后会答应,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吧,女人或许在碰到将她视若珍宝,真心相待的人时都会动容吧。 “我以为,一切都是这般圆满的时候,我父皇突然驾崩了,我悲痛之余,受命登基,我成了东离皇上,你母后自然也成了皇后,可就在登基不久,我无意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我与你母后相识,就已经布下的局,有人跟我父皇说,得帝凤曦得天下,那人至今不知是谁,她或许知道,所以当时她与父皇都极为赞同这门婚事,国婚办的风光无限,我答应过你母后,以后绝不再有事瞒她,所以我将知道的事告诉了她,她那时候正好有了你。” 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商莹心。 “母后的反应呢?”虽然没见过自己的母后,可玄凌能想象的出,那样一个性子的人,知道自己的婚嫁是一场阴谋,如何忍得下? 东方长兮看着玄凌,似是知道玄凌怎么想的,轻摇头道:“你母后的反应,脸我都出乎意料,她听完之后只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 “她问我要这天下吗?”他当时回答,为君者,谁不想要这天下,可若是因为她,他不要,他只要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顺顺岁岁,这天下,他若真想要,就凭本事去争。 玄凌没有去问答案,从后面的事大概可以猜测出,他的答案,她母后是满意的,“后来呢?” “后来,你母后也没因为这事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当时生怕她一走了之,依着她的性子,是做得出来的,就算那时候怀着身孕,所以,你母后跟我说,孩子的名字,要她来定,我哪有不同意的,那时候,我们每天都盼着你的到来,就在你母后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的时候,靖州出现兵乱,身为皇上,我要亲自去一趟,谁知道…。” 说到这里,东方长兮的神色变了,情绪也激动起来,开始双手摁头,玄凌知道,是她想起这些,药效又发作了。 尽管有些不自然,玄凌还是试着伸出手,轻轻覆在对方的手上,轻柔的帮他揉着额头,“没关系,不说了。” 不知是玄凌的反应起了作用,还是东方长兮缓过来了,他摇了摇头,好像又冷静了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清醒的时候,他的内力已经全没了,所以,能说的时候,他要将她知道的都告诉她。 “孩子,没事,我没事,等我赶回来的时候,你母后已经…已经没了,那时候,我已万念俱灰,一群大臣跪在我的寝宫外,让我理朝,让我为了东离节哀,她亲自捧着龙袍进来我寝宫,亲手为我穿上,我当时对你母后的死就心存了疑虑,她那样小心谨慎的一个人,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护着,就算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可是她怎么可能做那些事,更不可能畏罪自杀,她当时还怀着你,从你母后的案子发生到你母后出事,不过短短数十天,恰好是我从听到消息从靖州赶回来的最快的路程,我生在宫中,深知宫中的一些肮脏事,她…我的母后,我甚至比父皇都了解她,这后宫之中,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她,所以,我当时就问她,你母后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是她第一次打我,冲我发火,说我为了一个女人,质疑自己的母后,不顾东离江山社稷…” 说道这,东方长兮哈哈一笑,笑的几分凄凉,“她的样子,我至今记得,那时候我就信了,我就觉得,再如何,我是她的亲生儿子,她重权,我成为皇帝,她就是太后,是最尊贵的女人,你母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她就算要动你母后,也的等她临盆吧…于是,我忍着巨大的悲痛,开始处理朝务…” “可是,你还是不相信母后就这么容易死了,甚至你想等风声过了,替我母后翻案证她清白对吗?所以你暗中继续查母后的死因对吗?”玄凌见他神情疲惫,替他接过话,轻声问了句。 “没错,他们都说,你母后是畏罪自杀,怎么可能,她那样的人,就算有罪,也不可能畏罪自杀,我查到的结果是,你母后出事的那天,正是临盆之际…我小心翼翼查到一点线索,与她脱不了关系,我没忍住…。没忍住去质问了她。孩子,你知道吗?她是我的生身之母,我如何能相信,她竟然对自己的亲孙下的去手?” “你的质问让她连你都不放过是吗?”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她会不惜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了,因为她不想让真相大白,更不想自己的儿子因为她母后与她离心,阻碍她揽权,玄凌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东方长兮黯然点头,“她先是对我的质问不做声,后来在无法推脱的情况下,才说她也是为了东离,为了他,她说你母后意图谋反,夺取东离,哈哈,她哪里知道,你母后若是想要,她根本用不上这般费尽心机,我都会给她,她的才智,远在我之上,是我将她禁锢在身边,她若想要东离,我给她,她能治理的比我更好,我对她说,我要替你母后翻案,还她清白…” “她是如何对你动手的?”既然对她起了疑心,怎会这么轻易就让她伤了自己,难道那时候,他还对那个亲生母亲没有死心吗? “她利用你母后的人…啊…我的头…” “先休息,不说了不说…”玄凌看着他痛苦不已的样子,不忍心再让他回忆这些。 “没事,一会就好了。”东方长兮看着玄凌,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休息了一会,觉得好一些了,东方长兮接道:“是你母后身边的贴身丫头幻云,她没死,她那天正好出宫,她回来后自杀,是因为她知道你母后并非自杀,她怕杀你母后的人不放过她,所以她借由自杀出宫,然后偷偷回宫,偷偷到我身边,说要为你母后报仇,我居然信了…。我将我查到的证据,都告诉了她,与她一起分析…我在宫中,不便出去行走,外面的事都交给她去办,因为我不放心别人,只信她,她是你母后的贴身之人啊…人心隔肚皮,我瞎了眼…不但信她,还将父皇留给我的一些势力交给她,任她调用,那时候,我一心只想找到证据,证明你母后清白,等证据查的差不多时,我去找她摊牌…结果,我在母后那里,见到幻云,见到那个两面三刀的贱人,我到那时才知道,为何你母后会被人烧死宫中,就是她在你母后用的香粉中动了手脚…她当时,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了,我那母后,当着我的面,将我收集的证据一点点烧掉…原来,她在得知我去查案的时候,就对我动手了,让幻云对我下了还童…” 玄凌扶着他,她能感受到他因为愤恨而抖动的身体,若是自己,或许在当时就已承受不住了。 “我那时候得知一切,只想到一点,那就是不能死,也不能如她的愿,我一定要为你母后翻案…我那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可是我不甘心,也不能甘心,你母后…怎能背负一个那样的名声…” “所以你每次药发作的时候,就用这个刺自己,你还尽了力找到了能与还童相克的药,只是这药药效还不够,必须用内力揉合。”玄凌说着,从他袖子中拿出了那根细长的银针。 东方长兮拿过她手中的银针,“如果不是这样,我如何能记得住你母后,如何能见到你还能认出你?比起这些,这些年所有的痛都值得,开始,她还不至于只手遮天,我才能弄来那药,只是每次药发作的时候,我的情绪就无法控制,她便给我吃了更多的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也为了朝堂少一些反对之声,她一个又一个的纳人家的女儿入宫,甚至不惜给我喂药让她们有孕……”这些屈辱这事,肮脏之事,难以启齿之事竟全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做的,曾经他多希望,他只是做了个噩梦。 “别说了……”玄凌拉着东方长兮的手,僵硬的将对方抱住,在他耳边轻喃着让他别说了。 听着的人尚且如此,亲身经历的人该是什么感受? “吓着你了,好,不说了,不说了,孩子,我知道,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我也累了,我没能做完的事,你一定要做完,不能让你母后背着污名~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这么做,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太累了,他想去见曦儿了,他想她,想的浑身都疼…再不去见他,他怕自己忘了曦儿的样子了! “我会亲手杀了她!也会让母后清清白白,所以你的看着,我也不会让你有事,你还有很多事不知道,我也一样,母后死的那天,并非临盆之日,我应该是在你离开后几天就出生了,母后当时应该知道了什么,这些我都要弄清楚,前面的十六年,你没有陪我,后面的岁月,你就不能再丢下我,我也自私,哪怕你真的再也记不起谁,哪怕你真的如三岁孩童,我也会让你活着,我已经没有了母后……” 玄凌抱着对方,样子有些奇怪,浑身僵硬,可是让人看的出她在尽力。玄凌轻声低语,她可能一时间没办法叫一声爹,叫一声父皇,可是,这个人就是她的生父,被人欺负成这样,她疼,她相信,如果母后知道,也会一样疼。 “好!我陪你,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小曦!别哭!” “我没哭!” “不哭!” “没哭!” “乖!小曦” …… 屋外已经隐隐有了打斗声,屋内所有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不忍看。 “老头子出去喘口气!”老常转身大步离开房间,屋内的空气让他感到喘不过气,他年纪大了! “来的正好,老子去杀几个王八蛋!”金如放拿着剑跟随出去。 雨轩转身去收拾东西,公子该回皇城,该去皇宫,不能就这么离开。 第295章 东离皇位?玄凌没兴趣 带人找到山庄外的正是央金,她是寻着踪迹找来的。 这央金是个异人,自小是个孤儿,拜在孤老山门下学了一身本事,因为意外受伤,被商莹心所救,后来一直跟着商莹心,她能找到这,就是因为她养的一群蜂,剧毒野王蜂,能寻着气味千里追逐,央金给这些蜂闻了东方长兮的衣物。 所以任由这山庄的管事怎么巧言,对方都是不信的,在央金眼里商家也不管用。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闯,这碰到这样的没办法了,没招了,只能让她进去,搜查完前院站在后院门口打转就是找不到人也不走,就认定人在这里,让叫出来。 殷晨曦和帝绯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就只能亮家伙了,看那架势是不找到不会离开,万一被她围死了,想走都来不及了。 这就打起来了,央金对自己的蜂很自信,所以看到殷晨曦他们出现也不觉得奇怪,招呼人就上。 “公子,你快去让家主他们先走,后院的阵法他们一时还没办法过去,等下人多了就难突出去了。”帝绯边打边与殷晨曦说着,现在人不多再不走就来不及。 “好!”殷晨曦看了一眼,这地方确实不能待了。 天机他们现在后院门口看着外头的情况,知道是不走不行了,低头之际,天机看到地上一样东西,低头细看,拈起摇了摇头,“难怪这么快找到了。” “这是……”老常不太确定,凑近看了下,“野王蜂?”他听出天机的意思,可这家伙是野生的,很难驯养,一不小心被哲到就只有死路一条,谁敢招惹它们? “就是这东西,你看,这还有几只,这下麻烦了,被这东西记住味道了,很难摆脱,就是安然逃到另一个地方,还是会被追到。” “先进去再说吧。”老常看着那些野蜂的尸体,也是一脸无奈,这些家伙他也只是听闻过,并未真的见识过,这天机公子年岁轻轻见多识广啊。 殷晨曦退入阵法,冲进内屋,看到清醒的东方长兮时,还有些不太自在,别开脸,“玄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一会他们的人都到了就不好走了。” 玄凌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从这里,按原路,往北回城。”她必须回去,回去找她算算这笔账。 “帝小姐,恐怕会有些麻烦,的先解决掉,否则一路根本甩不开他们。”天机说着摊开手给玄凌看了看他手中的野蜂尸体,就算进城,也不可能直逼皇宫,总的一番谋划才行。 他相信,他们城中一定有落脚的地方,可有这蜂子在,怕是难以逃脱。 “是央金,是我连累了,我知道他们要找什么,我跟她回去。”看到天机手中的蜂子,东方长兮一眼就认出来了,看来对这蜂子的也是了解的。 玄凌一口回绝,不管是多厉害的东西,就不信没有解决的办法。 “孩子,她在找我给你的传国印,没有它,她的算盘就会落空,不管她扶持谁,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她一定会找印,只要一天没找到,她就不会杀我。”东方长兮显然现在很了解对方了。 传国印?玄凌不为所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绝不可能让那些人将他带回去,这事没得商量。 拿起东方长兮手中的蜂子看了看,“野王蜂?能驯养这些家伙的确是有本事,应该也花了不少时间,可是毁了它们可用不了多长时间,她有多少,今天都帮她清理了。” “家主有办法?”老常听的玄凌的话连忙问了句,这些个东西可是剧毒无比,而且被驯养了不会乱飞,这么小,找都找不到。 天机也看向玄凌,有办法最好,这些家伙不处理了,确实无比麻烦。 “阿简你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晨曦,庄子里应该有蜂蜜吧?去取些来!” “好,我去找。” 蜂蜜?天机听后像是想到她要做什么,但是这些蜂子是驯养的,到时候养蜂人一发号令,这些蜂子未必会受蜂蜜的诱惑。 玄凌在众人的目光中拿出一个小瓶,“一般的蜂蜜可能不管用,但是加了蜂后蜂浆可就不一定,不管是什么蜂,对百异蜂后都没抵抗力吧。” 巧的很,她正好有这东西,这可是一味极好的药材,要是平时一滴她都舍不得浪费,今天就大方点。 百异蜂后?天机笑着看了看外头,知道对方只能认载了,“可惜了,这野王蜂要养成气候对方应该没少遭罪,不过这东西毒性太强,攻击性也太强,毁了也好。” “这些野王蜂一般生在深山老林中,它们本身可不知道什么好坏,真正毒的是养他们的人。”玄凌冷冷看向外面正在打斗的人,心里盘算着一会离开后怎么利用这阵牵制住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进城。 城里现在的情况应该反而比城外好些,知道他们出城,大部分兵力应该都出城了。 “蜂蜜来了,不多,只有一罐够吗?”殷晨曦拿着蜂蜜进来。 足够了,玄凌将蜂后浆液滴了几滴到蜜罐中,又拿出一瓶子往蜜罐里倒,这东西,就是一头水牛只要一点都能立刻倒地,这些蜂子怕是沾上就飞不动了。 “将这罐子放到院子中央,我现在去开阵,大家准备撤。”玄凌将罐子交给殷晨曦,自己去动阵。 “你随他们准备走,阵交给我。”天机知道她的意思,是想利用这阵反过来将对方困住,这还难不倒他,她不会功夫,怕阵开对方进来的太快。 玄凌也不跟他客气,这一路反正欠了不是一点,将来有机会再回报。 “准备撤!”帝色出到前院通知一声。 帝绯一个手势,帝家隐立刻收势朝身后收缩。 想走?央金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尸体,帝家隐果然厉害,她带来的人快折的差不多了,不过其他人应该快到了,她绝不能让他们走,的拖住他们。 “想走,没那么容易。”央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竹哨,放在嘴边一吹,一阵奇怪的笛哨声响起,就听的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团黑色的云状物体正极快的移动着。 她身边的人应该是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厉害,纷纷躲开。 那些蜂子刚到阵也开了,原本听令要冲向后院人群的野王蜂群突然在空中停滞了一下。 央金见状眉头一抬,立刻又吹响哨子,可是那些蜂子就是不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它们像疯了一样俯冲而下,冲着地面上一个罐子飞去。 远远看到那个罐子,央金心道不好,一定是里面的人发现了她的蜂子,想着法子对付,拿着哨子又是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但是没用,那些蜂子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跟我进去!”央金见也王蜂群不受控制,气的大叫,这些蜂子可是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弄来,养了这么多年,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就这么被人毁了如何甘心。 后院,玄凌他们在阵开的一瞬间已经拉开距离正极速后退,朝着内院的背面皇城的方向而去。 天机看对方进入后院,立刻变阵,之后扬尘而去,追着玄凌他们撤退的方向。 央金进入后院,看到她的宝贝正一群群的往哪蜜罐里冲,她所有的招都试了也不管用,眼看着进去的没出来,飞出来的也直接掉落在地,催动内里一巴掌朝那蜜罐挥去,里面的蜂蜜溅的四处都是,那些野王蜂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直到一只不剩全没了。 “该死的,追,杀了他们。”央金气的双眼泛红,这些该死的混蛋,看得出,对这些蜂子很是心疼。 “出不去。”她的属下一个个跟撞了鬼墙似的。 “都别动了,是阵。”央金阴沉着脸,踩着步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刚才在院子外面她就发现了,只是这阵好像又变了,她对这奇门遁甲之术,并不精通,只是会一些,这一变,她又的花些时间。 该死的,没了蜂群再想追上他们就难了,听的外头援军到了,气的扯着嗓子喊,“往东北方向追,快。” 玄凌他们一路没有停下,直到看不到后面的追兵,这才寻了一个隐蔽之处停下。 “这里离皇城很近了,不能再这么多人一起走,的分散,到时候城里再集合,家主,帝隐进去探路了,等他回来,看情况再动吧。”帝绯负责开路,看了情况跟玄凌说着。 玄凌点了点头,面色又白了几分,这一番折腾,她这身子又有些不听话了。 “孩子,你怎么了?”从开始见到玄凌,她就一直面色苍白的厉害,东方长兮早就想问了。 用袖子拭去了额头的汗珠,摇了摇头,拿出一颗药丸吞下,“没事,就是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有些累罢了。”等安顿下来再跟他说吧,省的他又想着自己送上门去之类的。 其他人默不作声。 “呵呵,这一把年纪了,这可是够刺激一回了,家主,这回要是不回些本可不行。”老常望着皇城方向,心里盘算着,这商太后若是倒台,这东方长兮又是这个样子,那这东离可就风雨飘摇了,现在的几位皇子都小看不出气候不说,就怕到时候又是外戚把持朝政,那不是换汤不换药? 东离,这是国难当头呢,东离人自己可知道?一旦皇权不稳,就会出现各地割据,地方势力日益壮大的情况,时间一久,不服朝廷管制,这东离也就四分五裂了。 不等他国来攻,自己就一盘散沙了,自取灭亡,哎! 回本?玄凌压下心头的不适,跟着看向皇城方向,这东离如今,就是个烂摊子,想要讨便宜还真没地方下口,不过,商家这么多年该是搜刮了不少,她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她的云梦泽要建起来,也是需要大把的银子,现在这些,加上金源的估计也不太够,再说,谁会嫌银子多。 “是我对不住东离百姓,对不住东离江山社稷啊!”东方长兮也跟随而望,一脸凄然,前面的皇城,如这东离一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水深火热了。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为君者无能,最终遭殃的都是百姓,都是东离子民,可是,他们何其无辜? 大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这话无从宽慰,不管他是因何弄成如今这般境地,他说的都是事实,这东离眼看一场浩劫。 “东离皇子中,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吗?”玄凌看着东方长兮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忍,虽说,那些皇子都有些…来的不太正当,可到底也是东方家的血脉吧,如果真有能耐,扶持一个上去,也不是不可以。 东方长兮摇头,他其实曾经也走过极端的想法,想着这些人都是她笼络的,若是找上其中一家,再将她扳倒,可是,他最终放弃了这种想法。 那些人,能轻易被她笼络,心里可曾有过东离的社稷?只是为了权和钱,他赌不起,而且,他不想再轻易信任何人了。 他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露出一点他清醒的迹象,后果他能想象的到。 “家主,你别忘了,你是东离正儿八经的帝姬。”老常突然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望了过去,然后再看向玄凌。 老常捏着胡子,视线从皇城挪到玄凌身上,“眼下东离已是这样的处境,帝姬承位,又有何不可?”他一直觉得,家主应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况且这样的话,待帝家之事了解之后,她也不至于像个泄气的皮球。 反正在老常看来,玄凌当个一国之君,没什么不可以,老常年少时,便是个轻狂不拘的,什么男女之限在他眼里,也不存在,离经叛道的事也没少做,所以,他才会离开轩辕皇室,放弃太子之位,逍遥在外。 天机也定定看着玄凌,莫非一切之中,隐隐皆是命中注定?他早就盘看过她的命格,飞龙之命,但是隐暗不明,总之,这样的命格生在一个女子身上,就是异数,非比寻常。 再想起那个赌局,不计是扶持一位天子,还是自家夺得天下,都作数。 帝姬…他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如此说来,却也并非不可以,反而是现在东离最好的出路,她若为东离之主,这东离该还是有救。 且从天相看,东离的气数确实还未尽… 天机,天机,天机摇头一笑,他会用这个名字入世,当初便是随口一说,如今想想,这世上能看破的,都非天机,这名字,也是极好,能让他时时清醒。 殷晨曦低着头,东离的皇子…。看来,他的确是比玄凌小一点的,原来,他的来历,竟是在人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来的,怪不得,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一个宫女,用来测试药效的吧…现在想来,当初商莹心没有动手,只是任由那些宫妃欺凌他们母子,是因为一直拿母后在试药,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且有他用来威胁娘,娘便只能老老实实的… 商莹心,你可知道,你不配为人。 “孩子…”东方长兮看向玄凌,眼中燃起希望,没错,小曦是东离帝姬,长公主,他和曦儿的孩子,绝差不了,若是将东离交到她手上,若是她肯,那东离就有救了。 玄凌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常,像是在说,老常,你这一算盘打的也太大了,要捞回本,把一个东离都捞上了? 可这东离就是个难以下咽的骨头,一点肉没有,再说…让她困在那皇宫,坐上那个位置,她真没想过,这事,且再说吧。 实在不行,择贤而立好了,她知道,大义面前,确实不该计较太多,可是,她为何要对东离有大义?他们自己将东离折腾的乌烟瘴气,她为何要来收拾烂摊子,当年,东离先皇不也是一番算计,将她母后算计到东离?想到这,玄凌就没兴趣替东方家卖命。 再说,这天下眼看就要乱,到时候,四国对垒,天下角逐,她这身子…还是一早就不要沾惹。 “我能做的极限,就是替东离好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其他一切免谈。 老常挪开视线,转动眼珠子,家主怪他生事了,他就是忍不住啊,家主自己或许不知道,可他老头子看的清楚,明明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 东方长兮见玄凌这样,丝毫没有失望,只是轻轻一笑,“好,小曦想如何活就如何活,小曦和你母后一样,都不喜那皇宫,那就不管,小曦是东离帝姬没错,可小曦没有任何义务管东离的事,谁也不能说半个不是。” 当年,若非他一己之私,将她带进这皇宫,她的一生,该是活的多肆意,现在,他们的女儿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她想如何活都好,只要她开心。 玄凌见他这般说,突然有些动容,这个人,这个才见过面的爹,是真的心疼她。 “家主,如你说的一样,城里的防备比城外松懈一些,但是眼下封城了,想要进出,怕是有些困难,最好是等晚上吧。” 玄凌四周看了一眼,抬头看了看天,天也快黑了,不差这一会,“大家原地修整一下,正好分开,晚上从四面进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硬闯,一定要注意安全。” “帝绯,你去周围盯着,帝隐,说说城里的情况。”既然一时走不了,玄凌干脆坐下。 帝隐将城里的消息大概说了一遍,随即帮着帝绯去守着了。 “是我连累蔡太傅了…”东方长兮低下头,眼中全是自责,可如今朝中,他已无人可信,那是唯一的机会,他不能不搏一搏…太傅…一把年纪了到老,还被他这个学生连累。 商莹心的动作真快,国宴结束就下手,昏迷不醒?哼,未免也太巧了,想起国宴上,那一身正义凌然的老者,玄凌也是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么多臣子,独他一个已经退隐的老臣站出来,“进城之后,我想法去一趟太傅家。” “不能去,这是她的陷阱,她下手,绝不会是让太傅昏迷而已,哪怕是一点点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的。小曦,你还不了解她。”她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太傅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看太傅,她就是连这一丁点可能的空隙都会利用上。 玄凌闻言,眉头皱起,她没想到,这人的心思,已细到了这个地步。 “答应我,要回去可以,但是千万别轻举妄动,她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否则,我何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当初,就是我轻敌了。”或者说,有些事,正常人的思维根本想不到。 “放心。”见他满眼担心,玄凌还是宽慰了一句。 “家主,正好有点时间,说说看,进城之后,打算如何做?”这女人这么可怕,他老头子都有些起鸡皮了,还是早些准备。 玄凌其实一直都在打着腹稿,心里也初步有个想法了,她在东离,如今已是地位稳固,东离朝臣对她已生了恐惧之心,不会轻易反抗她,那就只能先瓦解她的政权,让她先失威性,再众叛亲离,无路可走,绝不能给她死灰复燃的机会,这样的人,一旦抓住机会,后果是很可怕的。 “刚才帝隐说,东离与轩辕已签订了狗粮文书对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八成这国书并非她签订的,能替她处理朝政的,不用说,就是那位商宰辅,先把商家办了,她就失去左膀右臂了,没了后盾,朝臣对她的忌惮,自然也会少几分。 “家主的意思,拿这事做文章?明白了。”老常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帮东离算算东离水患那笔账。 玄凌点头,“这一次,不光是要朝廷知道,老百姓也的知道,悠悠众口,她如何封堵?最后,只能推出商家,窝里不安生了,就好找机会。” 东方长兮一旁听着,好似没太明白,这国与国之间购买粮食,签订文书是再正常不过的程序,这事有什么空子? “你…不知道东离廊州发生了水患?”他天天坐在朝堂啊!玄凌看着一脸不解的东方长兮,总算知道,还童的厉害了,混账! 摇头,有些茫然,“水患?廊州何时发生水患?严重吗?面积多大,受灾情况如何,何时的事?眼下并非汛期啊。” 见他这样,玄凌和老常互看了一眼,他竟然不知道…一国之君,竟然不知道,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若是没有那药,他或许真的会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都过去了,去年年底的事,已经解决了…”玄凌不想说太多,怕他又受到什么刺激。 去年年底的事?他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不记得,还是他们没让他知道?一定是不记得了,他总是忘事,仔细想想,好像这些年的事,他都不太记得了…他用银针刺激自己,用痛来提醒自己记事,没用吗? 水患?他这个东离之君,到底有多对不起东离的百姓啊,在百姓需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别想了…真的没事了。”玄凌有些后悔提及。 “不,孩子,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他有权知道,她到底对东离做了什么,他是她的儿子,哪怕她要他的命,也只当是还她的生养之恩了。 老常叹了口气,将情况大概说了说,说完,感叹摇头,这世上这事,正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阴错阳差,玄凌到是替她父皇帮了东离百姓一回。 “她…罪无可恕!”东方长兮听完,低下头,吐出这一句。 天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去年年底,东离廊州水患的背后,还有这么些事,不由看向玄凌,以她一己之力,却做了一国该做的事,赈灾,防疫、迁徙…她当真不考虑考虑东离大位? 或许,这老先生并非随口说说的建议,她却有为君之胸怀。 “你怎么了?”玄凌看着不在说话的东方长兮,好似神情有些不对。 见他表情,立刻拉开他的袖子,果然,看到他手上又拿出那银针,一把夺过,随手一扔。 “我记不住…。我记不住…”东方长兮无辜的抱着头,一脸痛苦。 玄凌后悔不已,知道他病又发了,“忘了就忘了,别再为难自己了。” 可是这一次,玄凌的话也不起作用了,东方长兮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不停的念叨着,记不住,记不住,原地转来转去。 “快抓住他,防止他自伤。”玄凌力气不够大,抓不住对方。 殷晨曦第一个冲过去,抱住对方,不让他的双手乱动,“记不住就不记了。”虽然,他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是他的儿子。 见他对玄凌百般的温柔,他想象一下,若是这个人知道,知道他是他的儿子,可也看他一眼,可也会亲切的叫一声孩子。 殷晨曦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眼里掩盖的情绪。 “给他用针吧,这狂症一旦发作,就要一段时间才能停止。”精疲力竭之后。 玄凌冲过去,难道以后每次,他都的靠银针安静下来?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只有这一次。 “醒醒,没事,哪怕忘了都没事,醒醒。”玄凌突然很心疼,看着在晨曦怀里咬着嘴唇的人。 殷晨曦一把撬开他的牙关,将自己的胳膊塞进去,怕他咬到舌头,巨大的疼痛传来,殷晨曦一声不哼挺着。 这是他这个儿子,第一次为父亲承受痛苦,他与玄凌一样,从小就不想提起他,对他不屑一顾,可是他知道,在他娘眼里,这个人是天。 “爹!醒醒!”玄凌终于喊出了口,有些事,水到渠成,这个时候,她就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爹,殷晨曦在心里跟着默默喊了一句。 对方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眼里的狂热正在一点点收敛,有些茫然的看着玄凌和抱着自己的殷晨曦。 咋了眨眼,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即望着他们咧嘴一笑。 玄凌望着那笑,猛的扭过身去,她知道,他现在又忘了一切,甚至露出了还童的笑容,他的清醒时间越来越少了,加上这一次她出现,他该是频繁偷偷用了银针,才会清醒这么久。 若是真能清醒这么久,他不会连朝堂才发生不久的事都不记得。 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在他清醒的时候喊一声爹,他应该很期待的。 “我来照顾他。玄凌,你只管与他们商量进去之后如何做。”那个老太婆该死。殷晨曦伸出一只手,隔着衣袖,偷偷拍着对方的背。 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的情谊,都只能偷偷隐忍着,殷晨曦心中又该是何种煎熬。 玄凌深深吸了口气,“老常,进去之后,将国库的情况和上次廊州水患的情况,详详细细的梳理出来,让东离上下都知道,至于卖给轩辕的粮食,出处也要让老百姓知道,顺便,算一算,商家这些年,家中是何等富贵,或许商家人自己都没数了,咱们帮他们清算一下家产。” “明白!”老常回答的干脆。 “公子,要想向商家发难,除了民愤,的有个牵头的人,此人还需一定的威望,否则,她只要闻风而动,一般的人事还未成,估计就先不行了。”这个人才是关键,如今东离的朝堂中,可有这样的人? 本来,那个蔡太傅才露头就这么被她轻易动了手,却没一个站出来,就是蔡家也没有。 所以,这个人,不但要有威望,还的有实力,更要一家人都不怕死,否则成不了事,可这样的人,如今东离上哪里找? 雨轩如今也不顾及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玄凌看向雨轩,对他点了点头,说的没错,这事要成,这是关键,东离现在朝堂上的人,没有啊,她心里早就盘算过,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这是最头疼的。 “或许有个人可以,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天机突然开口。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这一次,玄凌的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插手管了。 玄凌立刻望着他,“但说无妨。”他能开口,必是有几分把握,他既是入世扶持争夺天下的,对四国都应该心中有个大概,她相信他。 “颜家!东离如今,兵权大部分都已经在那太后手中了,颜家是少数手中还有兵权的望族,家中人才辈出,能文能武则不在少数,只是受到商太后的有意排挤,也是颜家无意朝堂纷争主动避让,所以,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颜家的家底还是在的。”天机琢磨了下,将知道的情况详说出口。 颜家!玄凌脑中搜寻了一遍有关颜家的资料,确是有这么一家,当家的颜铁心,颜老在东离也是有一定威望,是一位军中老将,但是,她记得,他的兵权,也被朝中收回了啊。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天机解释了一句,“颜家的兵权,不只是朝廷给的幽州兵权,还有十万神秘兵马的调用之权,这十万兵马,只有东离皇帝知道,是当初建国时,为防止国家大难时备下的,至于东离皇家是如何约束颜家的,那就不得而知,但是,这二十万兵马,是颜家世代承袭管制的,就是商太后也无从下手,所以,颜家才会至今安然无恙。” 这也是当天,商狄丘放过颜庄的原因,因为商莹心再三交代过,在东离,商家不要去招惹的便是这颜家。 “多谢!”总算是有个突破口了,可是,要如何联系上这颜家,又要如何说动颜家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手? 如今,东离已几乎在商莹心的掌控之中了,要下定决心对抗当朝太后,可不光是要有实力,还的有足够的胆量,这件事,一旦开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天机微微一笑,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 玄凌沉默了片刻,让帝简拿出袖笔,看来这帝姬的身份还是的用用,这拨乱反正总要有个足够的身份立场。 不知道那商莹心知道她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帝色!你的伤可要紧?” 帝色现身,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压根不当回事,“家主有事尽管吩咐。”这点伤算啥,以前训练,比这伤的重的时候多。 “家主,我去吧,我比帝色做这事合适一些,她性子太火爆了。”这话一开口,可是把一旁的帝色得罪个彻底了。 瞪着帝隐,若非家主面前,她的拳头已经出手了。她的脾气哪里火爆了?哪里火爆了? 额…玄凌看着前面两人,这帝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损人好吗?以后,他们还能愉快的玩耍吗?明知道人家的脾气,这不自己撞上去给人揍? “恩,那你去吧,帝色的伤此时出入皇城,确实不太方便。”玄凌是出于帝色的伤情考量。 可帝色不这么认为,心里暗暗在小本本上给帝隐记下一笔,回头再好好跟他聊聊她的脾气,她脾气怎么了?碍着他了? 帝隐一走,帝色也瞬间消息,一旁消化怒气去了。 “家主…不觉得…”哎,年轻人就是不够痛快。 “什么?”老常那什么眼神? “没什么,就是那小子明明是心疼这小女娃,却非要嘴巴不饶人,连说话都不会,怎么讨人家女孩子欢心,好心办坏事。”老常摇了摇头,这人老了,就是比他们看的清楚些。 玄凌眼皮挑了挑,有这么回事,抬头正好看到天机,“你看出来了吗?” 天机也是此道低能,摇头。 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好好跟老前辈学学,将来好讨媳妇。”玄凌说完,跟没事人一样的走开,想去看看东方长兮。 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讨媳妇?学学?想了下,本着虚心求学的本质,天机同学转道走向老常。 天,逐渐黑沉了下来,玄凌他们已经分成三组,做好准备,准备入城了。 央金也终于从阵中出来了,已是气的鼻子都歪了,看着天色,知道这么久没消息,宫里一定等急了。 央金担心的没错,派出去几波人,都是了无音讯,这宫里正半着丧事,找一具尸体假冒皇帝不难,可难的是传国印,丧礼一过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到时候祭坛不转,这登记仪式就没办法进行下去。 “来人,请国巫!”现在,她的做好第二手准备了,准备一个假国印,还的让国巫点头。 旁人不知道,国巫一定能看出国印的真伪,到时候新帝捧印上祭坛是要经过国巫之手的。 国巫也知道祭坛的转动顺序,只有请国巫出手才能瞒过所有人,所以,国巫必须点头,就算国巫不答应,她也得想办法让他答应,她绝不允许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毁在一颗印上。 东离国巫的地位异常之高,也倍受皇室优待,在商莹心的人出现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找上国巫了。 “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冷意。 国巫一把年纪,可双眼确实精光闪动,点了点头,一手拿着巫仗,一手折胸捏着袖边没有出声,也没看对方,转身走进自己的巫殿,进去后闭上眼坐在铺垫上拈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外头的人背对着巫殿,没有停留大步离去,似乎对他的态度也不甚介意。 没一会,商莹心的人就到了,国巫一般是不会出巫殿的,太后派人来请,那是的去的。 长长的酱色袍子看上去有些旧,却异常干净,跟随者入宫,路上一言不发,来请的人态度也很是恭敬,没办法,在东离,国巫的确有着特殊的地位,与权势无关。 “国巫大人,新帝登基的日子哪天合适?”就是商莹心见着他也称一声大人,态度也算十分客气了,不过她也是逢场作戏惯了。 老国巫手持巫仗微微低头,“回太后,十天以后为最佳。”声音很苍老,也很沙哑。 十天后?国丧还未结束,这…… “国巫大人,除此之外,可还有更合适的日子?” 商莹心显然不太满意,虽然她也想早点登基,免得夜长梦多,可是这十天是不是也太仓促了,在没有确定帝玄凌等人的行踪之前,她不想冒险。 “回太后,这是近两个月内,最合适的日子,若是其他日子登基,恐有不妥,望太后斟酌而定。”国巫说完闭上嘴,不再多话。 两个月,那不行,拖太久更是不妥,十天…… “都退下吧!”商莹心像是下了决心,十天便是天吧,总不能拖到两个月去。 商莹心殿内的宫人悉数退了出去,谁也不敢多留片刻,过了好一会,那寝殿的门再次开启,老国巫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有些异样。 商莹心望着打开的门回到榻椅上缓缓坐下,其实她也没把握说服国巫,她只是想着,实在不行,就将这国巫趁早除了,反正这东离相当国巫的人大有人在,不愁没人替她开路。 没想到国巫居然答应了,忍不住冷笑,皆为利也! 可片刻之后,渐渐收了笑坐直了身子,不对,这老东西是不是答应的太痛快了些?她提的条件是诱人,可往往他们这样的高人都有些自以为是的傲气,就算装的也会装一装,不行,她的查查。 特别是出了皇帝的事之后,她的疑心也越发的重了。 能走到今天,商莹心也确有她的过人之处。 天已黑透,玄凌他们兵分三路,开始往城中反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话,往往也有老话的道理。 第296章 天命所归? 帝隐进入皇城顺利进入颜家。 颜铁心平日总爱在晚膳后活动一下筋骨,帝隐出现的时候颜铁心眉头一皱,静静看着对方,还算镇定。 “阁下有何贵干?”到底是沙场老将,一身气势十足,不见惊慌,反而沉着的打量着对方。 这老人家到是有胆量,帝隐拿出玄凌的信奉上,“奉家主之命,给老将军送信。” 送信需要这般神出鬼没?这信他还真的考虑要不要接了,“贵家主是?” “帝玄凌!”家主交代,若对方问,直接相告,要知道这满城上下到处贴着海捕文书,帝玄凌三个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只要这老人家一声喊,他就很难再出城了。 颜铁心看着帝隐,片刻之后,哈哈大笑,“如雷贯耳,好大的胆子,杀我国君,还敢闯上门来,是以为老夫老的提不动刀了吗?”笑完之后,横眉竖目瞪着帝隐。 “家主说,老先生看过信后,任凭处置。”意思他就是他家家主送上门的,看过信后,还想拿人,悉听尊便。 好胆量,其实在听到帝玄凌三个字时,他就迫不及待想看看信的内容,他知道,皇上可能没有傻,跟帝玄凌等人在一起。 “既如此,老夫便看看贵家主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终于从帝隐手中拿过信,心里却惊叹,怪不得能从宫中逃出去,就这送信的属下,就身手了得,这内力和轻功,他刚才一点都没察觉,若是对他心存不轨,恐怕此刻他已身首异处。 九黎帝家他多少听过一些传闻,别的不说,就当年仅有数面之缘的皇后帝凤曦就让他记忆犹新,那样的女子,恐是连男儿都难及! 信打开,一手娟秀的小篆,娟秀中又暗藏筋骨,都说字如其人,从这字上他便对这写信的人有几分兴趣了。 信很短,玄凌表明身份,道出东方长兮尚在人世的事,然后是约见,简单明了,这么大的事,非见面不能说清,看完信,颜铁心看向帝隐,“如何确定你便是她派的人。” 帝姬?属实没想到,如果这中间没有假的话,那帝玄凌便是他们东离的嫡公主,这太突然了,当年皇后死时,的确是快临盆…… 这消息太出乎意料,他的弄清楚,容不得半点假。 帝隐从怀里拿出个烫手山芋,这玩意,宫里的人都找疯了。 “家主说,老将军应该认的东离的传国印。”说完解开包裹传国印的绢布。 传国印,这下颜铁心再把持不住,凑身到帝隐跟前细细看过,没错,是传国印没假…,怪不得宫里那位这么大动静,不惜动用兵符,原来如此,这传国印在帝玄凌手上,那扶谁登基都是白搭。 “贵家主身在何处。”意思现在就可约见。 帝隐抬头看着空中一湾月牙,如实道:“家主应该快去城了,老将军稍等片刻,一会我带老将军过去。”他在等帝绯他们的信号。 入城?此时?就是颜铁心也没想到对方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真是好大的气魄,难怪敢这么做,不惧一国之力。 如若真是他们东离的帝姬,算是东离的福气,可惜啊,是个帝姬,要是个皇子…… 想到这又觉得自己想远了,一切等见面再说吧他还有些好奇,为何会找上他,她知道什么?如今,他们颜家可是大不如前,朝中无人! 正想着,听的帝隐道:“老将军,家主入城了,将军可方便?”这老先生也是有胆的。 他并未离开,如何知道人入城了? “走吧!”他现在很想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玄凌等人兵分三路,摸黑入城,城中依然戒备森严,所以大家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做好暴露的准备,这入城的路线事先已经探了好多遍。 “家主,一切顺利,都安全入城了。走吧。”帝色收到各路的信号较忙告知玄凌,怕她担心。 的确,能这么顺利,是因为对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出了城,还有胆子敢折回来。 这次换了个地方,是一处比较大的宅子,平时也有人住着,所以不会太引人注意。 这边的事一直以来都是殷晨曦打理的,莫非收到信,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这公子怎么又带着人打道回府了? “公子,你们怎么回来了?”莫非接到人了连忙问,这如今帝玄凌刺杀皇帝的消息人尽皆知,这回来太危险了,再要出城可就困难了。 殷晨曦神情有着恍惚,“让宅子里的人和平时一样即可,其他的明天再说,去准备些吃的。”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大家也没顾上吃点,虽然入城了,可还是的万分谨慎。 “小姐,他已经睡了。”路上,东方长兮就困意十足,跟个孩子似的,完全不知道在干什么,任由他们摆布。 玄凌也是一身疲惫,点了点头,“大家都休息吧,养下精神。” 玄凌刚说完,帝绯就收到帝隐的消息,人马上到了。 这么快?看来老将军是个爽快人,如果天机说的没错,那二十万兵马在手,想必也让商莹心十分忌惮了,否者颜家不可能至今独善其身。 “帝小姐,我先避一避。”天机何等聪慧,不需人说。他的身份毕竟特殊。 玄凌觉得没什么,知道他有他的考量,“一路上辛苦了,轩辕使团如今正在运粮,相必过几日就要启程回国,要不,我让人给六皇子送个信,到时候你随他们一同回去。”大恩不言谢,以后会有机会的。 “不急,六皇子知道我没事。”再说,依着六皇子的性子,放着这么大一场热闹不看跟使团回国是绝对不可能的。 玄凌也不相劝,一切都随他自己而定。 看着眼前的大宅子,就这份胆量,颜铁心忍不住要佩服几分了,谁能想到,这到处在找的人会在这里。 跟着帝隐进入大厅,看到厅中主位上的人时,又不免愣住了,与想象中有些差距,做下这惊天动地之举的,竟是眼前这个瘦弱年轻的女娃,是啊,此时他才惊醒,对方可不就是只有十六七的孩子? 烛光下,玄凌一脸疲惫之色,撑着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时睁开眼就要到正在打量自己的颜铁心。 “颜老,来了,快请坐!”起身,驱赶走一身疲惫。 面对对方泰然自若的态度,颜铁心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片刻才反应过来,“帝家主,幸会,不知…人在何处?可能一见?”他问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玄凌知道,事关重大,对方不见到……父皇,怕是不会谈及其他事,情理之中,她理解。 “颜老,请随我来。”老将军能这般轻易大胆的跟来,怕是早有准备,她跟肯定,若是见不到父皇,或者她的话有假,这里会立刻暴露,他们也休想出城了,彼此都在赌罢了。 那就让他看看吧。看看他们的皇上被人害成什么样了,让他看看,东离的一国之君是何等可怜。 “皇上?!”颜铁心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人,一脸不解的看向玄凌,皇上这是……睡着了? 可是,这睡梦中的神态,怎么看上去这般别扭,他也说不上哪里别扭,就是很奇怪就对了。 “他睡了,颜老可觉得,他睡的像个孩子?”玄凌的声音有些冷,走到床边坐下,轻柔抚着对方的额头,“颜老应该知道了国宴上发生的事,还老还童,听上去是否有些匪夷所思?” 他那孙儿果然没看错,皇上还活着,还活着!只是……听她这般说,再加上自己看到的,皇上确实是被人用了药,并未清醒? “这药不光是让人智力退化,还有许多伴随的症状,情绪不稳定,受到刺激容易发狂,而且不记事,他为了抵抗,长期用银针刺穴,用身体的疼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用剧痛换回的也只是短暂的清醒。” 玄凌不想说太多,只是想让对方明白,他这个东离皇帝,已经尽了所有他能尽的力量,东离如今的情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整个东离的问题。 “颜老,他往后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直到变的如一个三岁小儿一般,就是如此,也还的是他活着的情况下,玄凌不想有所隐瞒,玄凌要做的事,关乎身家性命,所以不强人所难,这样的情况下,颜老可愿意为他,为东离拨乱反正?扳倒商太后?”玄凌直言而道,没有一点拐弯抹角。 颜铁心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人,岂有此理、莫非这十多年来,他们的皇上便是这般备受欺辱的坐在龙椅上? 这满朝文武,包括他,都瞎了眼?还是做了个睁眼瞎?闭上眼,身子晃了下,倒退一步,好一个东离太后,她好大的胆啊,为了一己之私,将东离置身水火,她要毁了东离百年社稷啊。 “东离立国之初,颜家便受命在皇室危难时,救东离于水火,即便赴舱蹈火,颜家也在所不惜…”原本,他以为是皇家自掘坟墓,当年先皇不顾劝阻,非要立那商莹心为后,而今,皇上又这般糊涂纵容商家外戚把持朝纲,他让颜家退隐朝堂,也是心灰意冷。 这眼前的瘦弱女子,尚且能做到如此,这些话,不是在打他的脸吗?她找上自己,应该也是知道,他手中的二十万兵马。 有勇有谋啊! 可是,他还是有些话要问清楚,就如她说的,这一动,便是搭上身家性命,他颜铁心有一腔热忱,可他身后还有颜家一族之命,他的看看,这东离将来,还值不值的颜家的一腔热血。若值,那颜家一族搭上,他也对颜家祖上有个交代。 “东离如今情况大家心知肚明,皇上就算顺利回宫,让驾崩之说不攻而破,后面呢?老夫想听帝家主一言。” 他称帝家主,而矢口不谈玄凌身为东离帝姬一事,就表明他还没有做下决定。 玄凌心明眼亮,知道对方心思,也是情理之中,“择贤而立。”这是她想到的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择贤而立?颜铁心似笑非笑的看着玄凌,叹了口气道,“帝家主,东离朝中,或是东离皇室,若尚有贤者,东离何至于此,若是帝家主没想好这一步,恕老夫无能为力。”他不能为一个看不到的未来,搭上颜家。 择贤而立?在如此混乱不堪的形式下,到时候怕是倒了一个商家,为了那个位置,东离只怕比现在情况更糟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吧,玄凌其实早就心中有想到,只是想着,等将商莹心解决再说,可是她有一点没想到,商莹心利用她的铁腕把持着东离朝堂不假,同时,也因为她的铁腕和心狠手辣,约束着那些心存不轨之人不敢起二心。 对啊,若真有贤能,东离何至于此!这个问题,看来是避无可避,可他一时间上哪去找一个这般合适的人接手东离? “你颜家呢?”玄凌随口一说,却是把颜老吓了一哆嗦。 “帝家主,此话切不可再说…”这是江山社稷,不是儿戏,那龙椅关乎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吧。 玄凌还真没概念,耸了耸肩,“颜老无需如此,玄凌以为,这百姓过日子,他们只要安居乐业,可不管坐在龙椅上的人姓什么,同理,不管是谁坐在龙椅上,只要这一国之君,心存社稷,念及百姓,是姓东方和姓颜有何区别?我知道,家天下,是为政权稳固,少些纷争,可是,在这等特殊情况下,关乎一国存亡,择贤而立也并无不可。” “……” 一屋子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择贤而立?破除家天下?她也敢想?想就想,还说出来,不是故意吓人吗? 她有这样的胸怀,可未必所有人都能受得住。 这不,颜铁心就被她的一番言论吓的目瞪口呆,这可是皇位,是江山社稷,她当是一颗白菜,一杯清茶啊,说让就让,让这东离改国姓? 此女到底是虚怀若谷,睿智超群,还是压根不懂江山社稷之道? “铁老,若是帝姬承位呢?”老常突然开口,不去理会玄凌的目光。 非他擅作主张,实在是家主这脑子,一般人无法跟上,如今只能用迂回战术先将颜家绑住,把事情办了再说,到时候,船到桥头自会直。 颜铁心总算缓了口气,脑子还有些恍惚,望向玄凌的目光,变了又变,虽然刚才被她一番话吓到,可不得不承认,此女不凡啊。 所谓大智慧,便是如此,再看她静静站在那,却难掩其身上的逼人气势。 “东离虽没有过帝姬承位的事,但也没有严令说不可以,如此情况下,并非不可!”其d实,颜铁心一直以来,都不是古板之人。况且,眼下的情况,就是没的选择。 挥开衣袍,一把年纪,弯下双膝,“老臣颜铁心,恳请帝姬匡扶东离,若帝姬为东离顾,老臣愿听候差遣,万死不辞。” 这一跪,把玄凌弄的有些上下不得,也把屋子里的人跪愣了下,老常见状,第一个反应过来,走到颜铁心跟前,跟着跪下,“请家主为东离百姓顾。” 雨轩咬牙,不去看玄凌,也跟着跪下,殷晨曦若有所思也跟着跪下,金如放吞了下口水,好像这还是不跪不太合适,跪吧,他隐约觉得,今天这一跪之后,很多事都会随之改变。 玄凌看着这一屋子,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颜铁心她能理解,可其他人呢?这东离跟他们有半分关系吗? 骑虎难下,行,既然都是这么个意思,她明白了,上前一步,弯身扶着颜铁心的手执起,“颜老将军就不怕我是个假的?”这意思是答应了。 没错,这情况不答应,颜家怕是不会出力,先应下再说吧,等解决了商莹心,扳倒了商家,肃清了东离朝堂,到时候再说吧,总能找到个合适的人谢担子。 颜铁心从善如流起身,“帝姬不是说,择贤而立,姓什么都可以?”意思,就算你是假冒的,颜家也认了。 的确,若非见到眼前的帝玄凌,就算是东离帝姬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下这样的决定。 玄凌低下头,感情她刚才的话,把自己套进去,搭上了。 不经意看了老常一眼,老常若无其事左右顾盼避开,事已成局,家主啊,多说无益。 玄凌不明白,老常自己当年丢下轩辕太子之位到处游山玩水,一身自在,这会怎么就忍心把她往坑里推?这样欺负一个晚辈,可是不太妥当吧。 可惜,老常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正所谓,各安天命,家主既是龙,就该遇水卷浪,遇风翱翔。 “帝姬,皇上的情况,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再看床上的人,颜铁心心中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 若是有办法,不计代价,她也会去做,“我会尽力。”尽力让他活着,只是,从今以后,他绝不能再用银针,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从此都不会清醒,任由还童侵蚀掉他体内的另一种药… “帝姬打算如何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表态了,那事不宜迟,若是等新帝登基,事情就不好办了。 “老常,你账本来不及做,就将情况跟老将军说说。” 老常赶忙应下,对刚才的事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其他人也跟着起来了,只是他们现在看玄凌的目光有些变化了。 这往后,就是东离帝姬了,她一旦用了这个身份,就可以不必东躲西藏,直接站在东离百姓于文武百官面前。 现在,东方长兮这个样子,她要如何让她帝姬的身份让东离上下认可,也是一个难题。 颜铁心听的老常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去年年底廊州水患的事,就是帝姬从中帮忙化解的,那些商贾都是她的手笔,不免对她又是一番认识。 “商家这些年,中饱私囊只是小意思,强买强卖,以次充好、把持朝中一切采买事宜,想要在这一点上拿住他商家,到也容易,事情做的多了,总会有地方露出纰漏来,要拿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好办,关键是这么多年,没人主持大局,就算有证据,也没办法。”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商家一点事没有,到是把自己搭进去的可能性大些。 “听颜老的意思,老常可以省下不少麻烦。”看来,颜家早就盯上商家了,颜老手中,应该有商家不法的足够证据,找对人了,的谢谢天机。 老常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连忙朝着颜老道谢,如此甚好,可以省去不少时间,他们现在就是时间不够。 “帝姬,这件事要行事,老臣出面,不如帝姬出面更有用,毕竟,帝姬是皇室血脉,帝姬出面,老臣附和。”主要是借此事让帝姬立威,否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帝姬,如何承继皇位?朝野上下,如何服? 老常深谙此道,毕竟也是出生皇室,颜老一说,他就明白了,如此一来,就的从长计议了。 “家主现在要紧的是让东离上下承认你的帝姬身份。”这好像有点麻烦,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人现在又不清醒… 颜老笑了笑,“帝姬,老先生,只要帝姬真是东离帝姬,是皇上的女儿,就由不得他们不认。” ? 玄凌和老常都看向对方,此话怎讲? “帝姬,传国印是否在您这?您可知,传国印的由来?” “传国印是父皇给我的,由来…玄凌不知,还望颜老将军赐教。”只是,这和她的身份有何关系? 大家也都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也正常,这是东离皇室的秘密,他会知道,是因为颜家当年深受开国皇帝的信任,交给了二十万兵马,才知道这传国印与皇室的秘密。 “帝姬和诸位应该知道,我东离尚巫,这的从我东离立国时说起,相传,我东离的开国先祖,是受到巫神庇护的神龙转世…。”颜铁心将开国印的由来详说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只要打听打听,大概的剧情都能知道,只是不知其中详细,原来,这传国印是一块沁血石所制,相传是当年巫神与东方家的缔约,只有得到巫神认可的东方一族血脉,才可执掌东离。 但是,受到巫神认可的血脉,并非只是所有东方一族的人都可登基称帝,但是可通过国印与祭坛验证血脉是否是东方家的,新帝登基时,这传国印会供奉祭坛,祭坛转动,顺应天时,巫神赐福,才是东离名正言顺的新君。 若是祭坛无法启动,就表示,此人无法执掌东离,不宜为东离之君,需在东方一族中,另择贤能。所以传国印格外重要。 竟还有这种事?这岂不是有些神乎了?别说玄凌,一屋子的人都有些不太信,这也太光怪离奇了,一国之君,竟是靠一块石头和祭坛来选定,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听这颜老的意思,这东离史上还真有不被祭坛认可而更换的,想想就够怄的。 “所以,在立储之时,皇家就会偷偷带着人去让这祭坛和传国印确认?”那这东离一国之君的由来,可谓是史无前例。 玄凌听的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如何,岂止荒唐? “帝姬,世上有些事,确是不可常理认知的,到时候,您便知道,据说,这个秘密,只有巫神认可的东离之主,才会知道。”意思为何会这样,只有巫神真正认可的主人才会知道。 这就更扯了,玄凌觉得,这东离皇室就是故弄玄虚,以神乎之事,巩固自己的政权。 照颜老这么说,那东离这些年,就每一个正儿八经的巫神认可的,都是暂时让你当当皇帝。 因为这个所谓秘密,至今无人知晓。 “帝姬是不是皇家血脉,无需去祭坛,你现在就可试试。”见玄凌不信,颜老爷不多解释,从怀里拿出一块乌漆抹黑的令牌。其实…他也不信,只是祖上一代代这么传下来的,他已是被相信了! “这是?” “帝姬找上老臣,定是知道老臣手中的那二十万兵马,只是,老臣也从未见过他们,说来,帝姬和诸位可能不会相信。”如果老祖宗没有耍他们这些子子孙孙,那么,这块令牌就是能调动那二十万兵马的令牌。 ……。二十万,不是两万两千,这么多人,藏哪里?他也没见过,那这么多年,到底靠什么维序?粮草辎重从何而来? 这下,就是老常这个见多识广的也不免想说一句荒唐了,这…不会是被东离的老祖们耍了吧。 金如放揉了下耳朵,靠,他不是在听书吧,这故事,可是有些神话了。 颜铁心当着众人的面,咬破中指,第一滴血在令牌是,今日已是到了东离危急存亡之际吧,他总能动一动这令牌吧,这让颜家数代人固守了数百年的东西,今天正算能验看一下了。 他相信,老祖宗不至于这般愚弄他的子孙后代吧。 “帝姬,除了祭坛,还有一个方法可验证你是否是东离帝姬,请!”其实,他今天答应,一是因为东离确到了这般境地,二是因为,他的私心,想要了结颜家的使命,数百年,让颜家守着这一块牌子,却被数代君主忌惮,这颜家这数百年,表面风光罢了。 二十万兵马…颜家自己都不知真假,却成了颜家子弟的绊脚石,颜家子弟,明明多有才俊,却是仕途不顺,只有历代家主能得皇家眷顾,说是眷顾,不也是不得已用? 这意思,是要她的一滴血?虽然觉得荒诞,可看到对方如此认真的神色,玄凌不好驳,一滴血而已,正好,戳破这场数百年的政治谎言。 当她扎破手指,血顺势低落在颜铁心手中的令牌上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瞪大双目,像活见了鬼。 就是玄凌也不得不揉了揉眼,抬头与一样见鬼的颜铁心四目相对,此刻她相信,对方也是第一次见识。 当玄凌的血跟随滴下时,两滴血一上一下自己就动了,顺着令牌的山下两端流淌,蔓延之处令牌自动褪去黑色,露出了通体发红的血色,令牌上,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这是东离古篆。 而令牌的形状,也随之发生改变,竟会不断变换形态,玄凌压下震惊数了下,是十八个形态没错。 在颜老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令牌,此时是一只奔马的形态。 “十八幻骑!”世上真的有十八幻骑? 这时颜老一脸震惊了,望着玄凌,这令牌的确有个名字,就叫十八幻骑,可是,这事,她是如何知晓的?这事除了颜家,连皇室都不知道的,当年开国皇帝交给颜家时就言明,皇家后世不会知道这令牌的存在,就是为了保全颜家,只知颜家有二十万兵马的调用权,却不知道这令牌的存在。 否则,说不好为了这令牌,颜家早就灰飞烟灭了,先祖深谋远虑,知道死后难管身后事… 是天命之人…东离正在的主人…是她!一定是,否则,如何能开启这十八幻骑令?他本来只是验证下皇室血脉的,说是非皇室血脉和颜家人之外的血滴在这上面这令牌会变白! 他此时不想隐瞒,他之所以摔颜家退隐朝堂,除了对东离朝堂的心灰意冷,主要,主要也是因为,当年他偷偷取了皇上的一滴血,在这令牌上实验过,没有任何反应…。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先祖们对后世的一个约束…可是他始终不太甘心。 不太甘心,颜家先祖会这般愚弄自家的后辈们,所以,他总是迫使自家去相信这荒诞的事。 如今,得以证实,非他颜家祖上没有欺自家后人,没有…。瞬间一行老泪啊。 他相信,颜家历代,一定不只他一个人怀疑过… “十八幻骑!真的是,哈哈哈……二十万兵马,玄凌今日大开眼界。颜家祖上与东离开国之君都是秒人。”总算解开她心头疑惑,就说这二十万兵马藏到哪里能藏这么久?不吃不喝? 什么意思?颜铁心一脸迷茫?其他不论,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位,便是东离之主。 因为这个令牌只有真正的东离君主才能与颜家血脉一起开启令牌,调动兵马。 玄凌细致把看了片刻,将东西物归原主,这是人家一门数代守护了数百年的东西,她就是再爱不释手,也不能夺人所爱,“老将军,你是带兵之人,该知道,二十万兵马是个什么规模,一年需多少粮草养着,连你颜家都不知其存在,他们如何数百年待命?除非真是什么神兵鬼将,否则绝无可能,不过……这十八幻骑!若存世,可抵二十万雄兵,故而,颜家有二十万兵马也不算是妄言。” 收下变回原样的令牌,刚才还有温度,可现在却是冰冷一块,颜铁心收好,望着玄凌复又跪下,只是这一次比刚才更加虔诚。 “颜家任凭帝姬差遣。”这一次不是颜铁心,而是颜家。 大家惊诧的久久回不过神,是了,那令牌起了反应,不也正证明了玄凌就是东方一脉的正统,或者说是那什么巫神认可的东离之主,那…那…那些话也不全是胡说八道啊,是真的啊。 纵是老常也有些恍恍惚惚,他年纪大了,的好好清醒一下,难道这就是天命?误打误撞,他竟是逼出了一个东离巫神认可的东离之主? 这也…太荒谬了些,可眼见为实啊。 这下,不担心颜家不帮了,到是担心自己这陷入泥潭的脚能不能拔出来了,玄凌一脸苦笑,十八幻骑确实不是什么神物,可她的血让令牌产生的变化,她也无法解释,莫非,东离开国之君,真能通神? 那当时怎不一统天下啊,这眼下哪还有这么多事? 她仔细摸了,那令牌没什么机关,至于为何要碰血才会变成十八幻骑有待研究,她相信,这世上,只要去破解,没有永久的谜团。 “何谓十八幻骑?”老常终于出声了,只是还有些飘,能当二十万兵马的是什么东西? 颜铁心也是一脸求解,毕竟是世代守护的东西,总要知道的详细些。 “十八幻骑,其实是一种特殊材质因温度不同,会不同变化的一个机关巧件,但是,我也只是从书上看到过,因为太过神奇,我当时也只是看看,不觉得这世上真能有人做出这样的机关巧件来,材料和技术,缺一不可,相传,这十八幻骑是一个叫方东的机关高手发明的,之所以发明这十八幻骑,是因为这高人发明了十八种机关利器,说是这利器可抵挡二十万雄兵,书中只举例了一种,手排弩…大家都知道,弩不同箭,威力和杀伤力都不可同比,但是,弩笨重,战场上,需要人推着,多人合力发射…多有不便,只适合大战场,不适合小规模作战,但是,这高人却将这怒改成了可一人单手发射,且一发数枝,便于携带,威力据说不小于多人合力才能用的推排弩…” 这书,是帝家的一本旧杂记中所记,只是写的颇为潦草,记载也不详,她因着对机关术有些痴迷,所以看到与机关术有关的都会多看上几眼,当时就被这东西给吸引住了,这世上,真有这般厉害的高人? “如此说来,确实可抵雄兵,这只是其中一种?家族的意思是有十八种?那那令牌…”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这和令牌有什么关系。 “老常别急,听我说完,因为这些利器太厉害了,若是留世,会造成什么后果?于是这高人便听了友人的话,将这利器封存,但是不想让它们就此埋没,所以制造了这十八幻骑,只要拿着这个,就可让那十八利器重现人世。刚才我看了,那令牌上的黑色古篆,我对东离的古篆,略知一二,那上面记住的,便是十八个地名,应该就与这十八样利器的下落有关,而这十八幻骑正是开启利器藏匿之处的钥匙。”一把钥匙,开十八把锁,真乃机关术中神人也。 玄凌知无不言,人家能大方的拿出来,她知道,就不会藏着,大方解惑,她也只是碰巧知道而已。 “古篆?帝姬能看懂这上面的古篆?”颜铁心一脸吃惊的看向玄凌,随后拿出令牌,又看了一番,哈哈一笑,“天意,天意,我东离终于迎来真正的君主了。” 再看玄凌的眼神,是那般狂热,狂热的让玄凌浑身不自在。 “颜老将军,稍冷静下,这古篆有何说法?”老常一脸满名看着这有些失常的老将军,不会是中邪了吧。 这东西,确实是邪乎的。 “不,你们不知道,这古篆并非文字,我东离也没有古篆,这上面的与其说是篆书,不如说是巫符。”连国巫都不一定看得懂的巫符,帝姬却能看懂,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切就是注定的,帝姬就是巫神认可的东离之主。 不是东离古篆,可当初她看到那本小记的时候,上面就写着东离古篆啊。奇了怪了,那小记,就是帝家留下的那个盒子里的,当宝贝留世的,总不会是假吧? 她开始看着也费劲,但是,其实与东离现在的文字并不难区分,只是有些巧妙的变化罢了,仔细认真看,就能读懂啊。 玄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深坑之中。 “巫符?”这下老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事吧,已经常理解释不过去了。 “没错,帝姬,你的身份已经无需再多确认了,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传国印,开启祭坛,老夫看,到时候谁敢不让。” 这下,颜铁心已是心中有数了,颜家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真相大白了,好一个二十万兵马。 “这…好吧,如果颜老这么说,那就等到登基之日吧,这几天,正好做些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咱们总不能真拿上命去跟人家玩。”她可不能为了东离丢了性命,那可有些冤了,帝家之事,还为能找到真正的母后黑手,她如何甘心,还有那个该死的女婢幻云,她最好还活着。 只要她活着,掘地三尺,她也要挖出来。 还有那幕后之人,当年为何要千方百计将她母后设计嫁到东离,难道就是要借东离之手毁掉帝家,为什么? 得帝凤曦者得天下?这话是凭空而来,还是扑风捉影?为何当年,父皇告知母后真相,母后没有过激反应?难道,真有这么回事? 对方做的这许多事,让她始终想不明白的就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帝姬,如今朝堂上,只有几个老臣尚有一些良知,心中还有这东离社稷,只是,被蔡太傅这一吓,怕是到时候,能站出来的…”颜铁心说到这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朝堂乌烟瘴气,这些朝堂机会被轮换一新,权利都握在太后手中,她想用谁就用谁,如今的朝臣…就算这次,他们能扳倒太后,扳倒商家,这朝堂上下,怕是也要大刀阔虎才能管用啊。 可是,如此一来,东离朝廷就岌岌可危,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万劫不复,若是他国此时来犯,东离危已。 哎!回头一想,此时与那时又有何区别?现在若是其他三国对东离发难,东离那位朝堂上的太后,真的就能应付吗? 帝姬,这位帝姬若真是东离之主,应能带着东离走出困境,希望巫神庇佑东离,让东离免此灭国之祸。 “所以要利用民意,先不对太后,将她放在一边,只对商家,对商家就是对她,逼的她不得不亲手剪除商家时,商家必会反扑,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这人心,自古难测,她商莹心让商家权倾东离,我便借商家之手,卸她一手把控的东离大权,到时候,她积威越重,墙倒众人推的人就越多。”若是可以,谁愿意仰人鼻息而活? 至于那些见势将她推到的朝臣,她会暗中一个个看仔细,暂时能用的留着,连暂时用用都不能用的,就一并趁机剪除,哪怕朝堂无臣,也好过一朝佞臣祸害百姓。 “颜老将军放心,东离疆域广阔,黎民万计,只要不拘一格,自有人才风流,不愁东离无人可用。”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玄凌似乎看出颜铁心的忧心。 第297章 殷晨曦的秘密浮出水面 颜老回到家中时,已是夜深了。 “爷爷,你可回来了。”一直没收到家卫的信,颜庄担心不已,一直在府门附近迎着,看到人回来,立刻冲了上去。 颜家手中捏着‘二十万’连皇家都调派不动的兵马,怎会没有些自保的家底?颜铁心安然回家,潜伏在周围的家卫这才散去。 “进去说吧。”颜铁心神色有些异常,抿着嘴看了孙子一眼,低头进府。 回到书房,摸出怀里的黑色令牌看了许久,始终一言不发把跟随进来的颜庄急的够呛。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爷爷只让家卫留下一个帝字,他能不担心吗? 叹了口气,收起令牌看向自己孙子,“你爹不知你查的事吧?你那几个兄弟也不知道吧?” 颜庄摇了摇头,“爷爷交代,孙儿谁都没告诉。”他知道,此时越少人知道越好,走露一点风声,就会给颜家招祸。 “皇上没死!”只是,却没有他之前预料的情况好,想起那睡中露出还童般憨笑的皇上,颜铁心又是一叹。 颜庄不太确定的看着自己爷爷,“爷爷见到皇上了,他不是被帝玄凌一伙带出城了?” 颜铁心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将以前收集的商家不法证据都准备好,另外帮爷爷联系……”颜铁心没有多解释,而是极快的做了一番安排。 “爷爷!”颜庄显得有些激动。爷爷不多说他就不问,爷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到底是年轻气盛,这傻小子可知道,这一动颜家就没有退路,搞不好就赔上一族性命。 随即又想到那张白皙的病颜,择贤而立脱口而出,那口气那神态,绝非作态,这一把年纪,这边眼力还是有的,还有她说的哪些话,都藏着大智慧啊,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想着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爷爷笑什么?”这说的可是大事,不能开玩笑。 “庄儿,若是让你为一个女人效力你可愿意?”颜家扶持帝姬上位,必要面对诸多流言蜚语。 女人?颜庄不傻,一听就知道大概,“爷爷说的,可是帝玄凌?”爷爷是想借帝家翻查已故皇后的案子,顺势扳倒太后,归政皇上?“爷爷,皇上的病有转机?”想到这,忙追问了一句。 颜铁心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把颜庄弄糊涂了。 “孙儿,往后不要直呼帝姬的名字,你是爷爷选定的颜家继承人,记住爷爷的话,颜家上下,往后都要听从帝姬差遣,扶持帝姬登上皇位,不管外面如何说,你只要记住,帝姬能救东离,她是我东离天命之君。”颜铁心认真的语气和神态,让颜庄清楚他不是在开玩笑。 帝姬?不用说,爷爷口中的帝姬应该就是帝玄凌!可这一切太突然了,他一时转不过来,帝玄凌不是帝家遗孤吗?怎么成了东离帝姬?爷爷竟想扶持她登东离皇位?爷爷以前不是总说商莹心牝鸡司晨,怎么…… “等你见到她,你或许会明白爷爷的选择。”也是颜家令牌的选择。 既然爷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孙儿相信爷爷,若她真能救东离,我们颜家又何惧闲言碎语。” 颜铁心很是欣慰,他为颜家选择的继承人,果然没错。 爷孙两又是一番谋划。 天快破晓,天地静默无声。 央金又顺着玄凌他们离开的方向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无功而返,回到宫中,商莹心果然还未安眠。 如何安眠,这情况下,确实睡不着的。 “奴婢无能,让他们在眼皮底下有逃脱了,太后,那传国印…”央金咬着嘴唇,一脸的懊恼,那群人,确实不易对付,和当年的帝凤曦一样,可惜,如今那帝玄凌身边,再没有一个幻云。 商莹心斜躺在椅榻上,披着外衣单手撑着额头,又跑了?辛好,她做了两手准备,“传令下去,不计代价,一定要将人拿住,不必管传国印了,人必须死,十天后便是新帝登基仪式,万不可出任何岔子,把消息放出去,如果我那皇儿是清醒的,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别再让他们跑了就成。”对央金,商莹心还是有耐心的,毕竟是自己最放心的左膀右臂。 瓮中捉鳖,还是太后高明,没错,仗着有传国印在手,若是皇上清醒,那帝玄凌他们势必会再入皇城,想要伺机对付太后,她只要暗中将人手都安排好等着他们,若是皇上并不清醒,那他们也可顺利完成新帝登基,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们,怎样都不会妨碍太后的大计。 只是…“太后不是说,没有传国印,这登基仪式就没办法进行吗?” “传国印是死的,人是活的,哀家盘算多年,总不能因为一个死物阻碍哀家的脚步,国巫答应帮忙了,不过…哀家觉得,那老国巫答应的太轻巧了,你去给我查仔细了,不能出任何纰漏。”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换一个。 “是!”老国巫?也是,那祭坛国巫应是知道怎么摆弄才对,只要有了老国巫帮忙,没有传国印,也一样可以。 “另外,盯紧颜家。”商莹心眯着眼又加了一句。 颜家?“太后为何对颜家一直放心不下?如今颜铁心手上已经没有兵权了。”是不是多虑了,虽然颜家没有依附太后,可也没有挑事。 央金拿起一个薄毯替商莹心盖上,颇为不解的问了句。 商莹心太后揉了下眉心,并未过多解释,“让你盯着,你盯着就是。”没有兵权?未必,虽然先皇跟她说的,不知真假,可颜家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历代皇上对颜家的态度都让人费解,此事八成是真,二十万兵马,皇家都调不动的二十万兵马,她如何能不忌惮? 颜家最好是不动,否则,她也只能冒险先下手为强了,即便有那二十万兵马,一时间怕也难以聚齐,这些年,她暗中花了不少人去查,最终都是一无所获,所以也就越加的不敢乱动,可到了关键时候,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明白了,太后,那帝玄凌绝不能出东离国境,若是她回九黎,那九黎新帝对她…听说可是在意的很,若是她借九黎之势,将事情抖露…”那可就麻烦了,单一个帝玄凌,在东离国境,任她再说什么,她们也有办法让人不信,可若是通过九黎就不好说了。 商莹心如何不明白这一点,她那皇儿在人家手上,若真是清醒的,当年的事,就瞒不住,那帝凤曦身后的帝家,可是九黎的功勋世家,这一个秋家家主,九黎都不答应,国书一封接一封,若是再知道真相,有她那皇儿在手,到时候,百口莫辩,天下皆知,她要如何立足?她再强势,也难敌天下悠悠众口,九黎再施压,难保东离底下的这些人,不会将她这个太后抬出去平息九黎发难。 想到这,商莹心就觉得头疼欲裂,该死的,莫非,她盘算半辈子,最后却要毁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身上? “太后…实在不行,就请那位帮帮忙,处理掉帝玄凌吧。”帝玄凌是绝不能活着离开东离的,这一点,太后明白。 央金的话,让商莹心神情一下恍惚起来,缓缓起身坐直,那位,的确是神通广大,当年她不过是皇上众多后宫女子中的一个,轮容貌,家事,她样样都算不得上最出挑的,可那人出手相帮,她便成了东离皇后,如今的太后,可以说,她能有今天的一切,还的多亏当年的那个人。 可同样的,她也给了对方想要的,他们是各取所需,如今,若是再要找上对方,她要付出的代价,又会什么?她真的好好掂量掂量。 “央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帮,那人的条件,哀家怕是难以满足,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各地兵马都传达了哀家的命令,各地方也传信去了,举国上下,海捕文书、画像,张贴的到处都是,那帝玄凌再有本事,她也只有那么多人,哀家就不信,哀家一个东离,还拿她没办法。” 央金也是与玄凌交手过一回,才这般建议的,她从来都是个务实的人,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她相信太后也是,帝家隐的能力她们都见识过。帝家人的能耐也领教过,但年,若非帝凤曦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她们未必会那么顺利。 “你说…那帝玄凌会不会是当年那个孩子?”这个想法,一直在商莹心脑海中反复出现,怎么也压制不住。 帝星…若是帝星,说不定真的就不会那么容易死,说不定,当年帝凤曦觉察到什么,做了手脚?说不定…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帝玄凌那张脸,那双眼睛,让她觉得心里没底。 不光是像… “太后…你说说她是…”央金正帮着商莹心揉肩,突然手上动作重了下,随即收手,“不可能,太后别多想了,那孩子咱们亲自眼看过,接生的人也是我们的人,当年琼华宫连只苍蝇都没飞出来,就算掉包了,也一并葬身火海了,再则,那幻云可是一直在她身边,若是帝凤曦有动作,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央金越是这样详细否定,商莹心听的就越是发虚,“不行,一定要弄清楚,央金,那贱人还没找到吗?” “都怪奴婢一时大意,让她逃出皇宫,她当初带着个小贱种,奴婢当年,只找到那小贱种的尸体…那么高的悬崖,太后,兴许,那尸骨是被野兽叼走了。” 说道这,央金的脸色也是沉沉,没想到,一时大意,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人带着小贱种逃出了皇宫。 “当年哀家就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奴婢无能!”央金听出商莹心口气中的不快,立刻绕身上前,跪在商莹心跟前。 商莹心见状,挥了挥,“罢了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如你说的,她一个没半点功夫的贱人,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应该是没了,算了,若是活着,也不会这么多年没动静,十天,十天后的登基大殿,哀家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央金知道,这是太后在告诉她,不要再犯一样的错,不能有一丝大意,否则就是隐患。 “奴婢明白!” 这一夜,兴许是白天折腾的太累了,玄凌竟有史以来,睡了个一夜未醒的觉,她就睡在东方长兮一个屋里,她瘦,榻椅对她来说都是宽敞的。 闻着外名鸡鸣声,睁开眼,确实吓了一跳,一张脸凑在她跟前,眨着眼正好奇的盯着自己。 “你…” “你醒了,你好看。”东方长兮孩童一般天真的眼神,仿佛就是因为对方好看,所以就这么一直盯着看。 一句话,让玄凌的心沉了沉,神情放柔,“好看吗?” “好看,就是…不好。”东方长兮伸手,在玄凌的眉心轻碰了碰。 不好?“什么不好?”玄凌看着东方长兮,显得格外有耐心,知道他没清醒,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次清醒。 这样也好,无忧无虑,不记得那些痛苦,不记得那些负担,只要他活着,对她来说,都好。 “你睡觉总是这里皱起来,不好,以后不这样,不好看。” 玄凌一时语塞,鼻头酸酸的,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抚她的眉,那感觉,很好,她以为是做梦,所以一觉到天亮,原来是他…“你一直没睡?你醒了多久了?” “很久!不好”很诚实。东方长兮即便孩子气,也很固执的样子,孩子气的固执。 玄凌握着对方手,“好,我以后不邹,这样,好看吗?”玄凌舒展眉头,笑的看着对方。 东方长兮十分认真的点头,“好看!” “小姐,醒了,红楼大叔来了。”帝简进屋,看着两人都醒着,手里端着药碗。 红楼来了?玄凌连忙起身接过药碗。 “阿简,照顾他洗漱用早膳。”自己一口饮进药。 其实红楼夜里就到了,知道玄凌休息了,没让人打扰,帝家隐当初留了几个人跟着红楼处理九黎的事情,这才姗姗来迟。 当初离开东离时,红楼便说过,再回来,一定会替主子报仇,这次他就是回来报仇的。 褪去一身红纱的红楼,换上了一身白色月袍,干净又添了几分铮铮的气度,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的他,像个战士。 “小主子,可安好?”红楼见到玄凌,立刻起身迎过去。 快到皇城的路上,他就听说了小主子的事,刺杀东离皇上?一听就知道事有蹊跷,这商莹心这是要赶尽杀绝,小主子在东离,怕是举步维艰,躲躲藏藏。 “我好着,红楼,九黎的事都处理完了?金源情况如何?”从时间来看,应该是都撤出了才是。 红楼见玄凌看上去除了脸色依然苍白之外,并无异样,这才安心,“小主子放心,浩叁已经处理完金源的事回天合城了,随时等云梦泽那边的消息。”昨夜,他已经听金如放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好像与事先的计划有些出入。 种子应该送回了轩辕,她的云梦泽想必某皇子应该心中有数,应该也快了,只是这里,怕是她不能那么快离开,有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金源带走多少?够建云梦泽用吗?” “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藏在安全的地方,至于够不够用,的看老常的了。”估计是差点,这建一座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也没想过,小主子竟有这样的想法。 自立门户,游离在四国之外。也好,以后天高海阔,谁也管不住。 老常不说话,还是有些心虚,昨夜与颜铁心一唱一和的把家主给卖了…也说不上卖,不过是顺应天意,对,天意。 “老常…怎么不说话?”玄凌故意抬高了声音。昨夜睡的到早。 老常假意喝着茶,像没听到似的放下茶杯,“啊…哈哈,云梦泽啊,不急不急,等文书到了,老头我再盘算。” 来得及,家主说不好就要流居东离了,所以云梦泽自然不急。 “老常还是早做盘算,这建城非一日之功。”她答应颜老将军,也是为解燃眉之急,皇位,她半点兴趣也没有,什么东离之主?这摆明就是收拾烂摊子啊! “小主子,你真打算管东离的乱局?”皇位在别人眼里或许千好万好。可小主子未必看得上。 “眼下四国看是平顺,但是波涛汹涌,这四国天下的局势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东离若是此时内部崩盘,其他三国怕是会忍不住提前让这天下乱起来,帝家想在乱世立家迫不得已,到时候还是的择一而依,那我让帝家脱离九黎也就变得没有意义,所以,眼下这几年,天下还乱不得,我也不能让这天下乱了,所以帮东离稳住局面,也是为帝家争取时间。”否则,她如何会那般轻易答应。 东方这个姓氏,除了里面那个爹,其他的与她有何干系?她还真没有他们想的那样,有那么大的心胸。 老常放下茶杯,缓缓抬头看向玄凌,原来…… 她是为了不让这天下乱,哈哈哈哈,这般豪言,到是他老头子眼界太窄了。 帝家!她到底要让世人看到一个设么样的帝家?他也想见识见识。 红楼不再多言,小主子有自己的想法就好。 “晨曦呢?”环顾一圈,没看到殷晨曦,玄凌开口问了句。 大家都一脸不知的神情,好像从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人,“莫非呢?”怎么也没看到?金如放还想问问莫非就知道了,结果也不见人。 玄凌眉头深锁,“小金子,你去看看他在不在房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晨曦应该知道现在出去走动会有多危险。 那商莹心身边的人也通晓一些奇门遁甲之术,怕被看出端倪,所以她连阵都没摆。 金如放很快回来望着玄凌摇了摇头,“人不在屋子里,府上都看了,没看到人,刚问了下,说是天没亮就出府了。”这时候,能去哪里? 玄凌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晨曦从入宫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这不像他,这个时候出去,他一定知道她会担心却一句话没留下。 “家主别太担心,晨曦公子对皇城熟悉,他不会冒险,既然出去一定是安全的。”老常宽慰一句,其实心里也直犯嘀咕。 晨曦,你是帝家的骨血,是玄凌在这世上少有的亲人,当初瞒你身世也是情非得已,如今,你也有不能与玄凌言说之事吗? 玄凌一言不发,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帝小姐,人在世上,生了一副心肝,总要装些事,殷公子既生在皇城,这里或许有他的牵绊,应该不会有事,帝小姐切莫太忧心。”天机突然说了一句。 其实这一路,他几次发现那位公子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个具体的来,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他也不便去勘破。 玄凌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压下心头不安,与大家商量事。 殷晨曦知道,此时他出府会让玄凌担心更别说出城了。 但是,他就是没克制住,殷晨曦觉得玄凌那般聪明,他这一路的反常,或许她已经察觉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所谓心里作祟便是如此,其实玄凌就算觉得奇怪,也不会去怀疑晨曦什么。 “公子,您这般冒然出来,确实危险了。”那太后张榜要抓的人可不止帝小姐一个,公子的画像也是满城皆是。 “莫非,你在山下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走走。”说完,边飞身而去。 莫非摸着头一脸不解,这座山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公子已不止一次到这来了,而且,每次来,情绪都比较低落。 这山的确没什么特殊的,连个名字也没有,更没什么独特的风景,可这里,却是殷晨曦与他娘生离死别的地方。 晨曦落在山壁的悬崖处,站在悬崖处往下看,山顶风很大,若是一个不稳,风便能将人卷落山崖去,可晨曦依然纹丝不动站在哪里,出神的望着山崖之下。 当年,他和娘逃出宫来,便是在这里被追的走投无路,双双跳下山崖。 他大难不死活了下来,而他娘却没那么幸运,尸骨无存,当年,他和娘抱着一起跳下的,命大,落在一棵松针树杈上,与地面还有一点距离就那么挂在树上,胳膊腿都断了,却还有一口气在。 可是那松枝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他娘……他娘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就自己跌落下去,为了他的一线生机。他至今记得娘义无反顾的眼神,那也是他对娘最后的记忆。 他眼睁睁看着他娘被一匹狼叼走,可他那时候疼的嗓子也喊不出声,他就在树上挂了一天一夜,他以为他就会那样死去,谁知道,商莹心的人直到那样都不放心,派人下来搜寻尸体。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碰到了殷晨曦,或者说帝晨曦。 商莹心的手下在山崖下寻到一具尸体,一具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尸体,与他一样的瘦弱,身高年纪都差不多,脸上也是摔的血肉模糊,应该也是从山上跌落的。所以那些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就是他了。 他记得清楚,那些人在找他娘的时候,便没管那已经死了的尸体…… 他也不知道,他在树上挂了多久,那树枝终于承受不住断了,落下之后,他也昏过去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与他一起躺在地上的,除了他还有那个尸体…… 人家根本也没死,只是受伤过重,暂时闭塞了心气。 他那时候以为自己命大被好心人救了,谁能想到,那又是一个噩梦的开始,救他们的是一个怪人,武功很高,性情古怪,救了他们,又折磨他们。 那个同他一起被救的孩子就是殷晨曦,他告诉他,他是被家里人骗到那推下山的。 仅仅知道这些就没有了,因为多次折磨之后,在一次真的殷晨曦昏迷之后那怪人觉得他没救了,就给扔出去了,他当时偷偷去看过,扔在那的殷晨曦不见了,地上就留下一块玉佩,他就顺手拿走了。 后来,他还是从那怪人那逃了出来,他当时不知道去哪里,在世上,他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一个人游魂一样的回到皇城,什么也没有,饿的不行,身上就一块当时捡的玉佩,就想着拿去当了,就那么走近了殷家的当铺。 原来,那殷晨曦在殷家虽然有个大少爷的身份,却是处处受人欺负,因为他的生母早逝,他爹又娶了个后娘,几乎不管他,让他一个人一个院子,打发几个下人,几乎是自生自灭的放养。 现在他总算知道,原来不是亲生的,当年的殷家老爷与他死去的夫人应该就是当年帝家隐托付照顾孩子的那对夫妇。 当时,那殷家夫妇膝下无子,看到那些钱,又看到那孩子,就起了私心,带着孩子和银子跑了,后来靠着银子发了家,开始对这殷晨曦也不错,只是原配死了,取了新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开始不闻不问了。 世上,总不缺忘恩负义的东西。 就是殷晨曦被人害的推下山那么久那殷老爷都不知道,他凭着玉佩混入殷家,故意把脸弄伤,那些将他推下去的人也不敢细看他做贼心虚,又怕他告发,而殷老爷根本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后来,他就在那院子里接着殷晨曦的身份活了下来,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就是为了给娘报仇,可是,他当时实在太弱小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这个身份让他认识了玄凌,成了玄凌千辛万苦找回的帝晨曦。 是她,让人教他武功,给他武学秘籍,教他玄门术、教他很多东西,让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也让他无形中掌控了殷家,他要复仇,就必须积蓄自己的力量,因为他知道,他的对手有多强大。 他利用玄凌教他的本事,成了一名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利用殷家的财力,还养了一批杀手,或着说一个组织,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他娘报仇。 他当时真的不知道殷晨曦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只知道,玄凌接近殷晨曦不单纯,可他一直装聋作哑,享受着玄凌对他的好。 当得知一切真相时,当看到玄凌为了帝晨曦可以不顾姓名时,当得知当年那个孩子是帝家唯一骨血时,他无法再坦然受之了。 前阵子,他让人去打探,当年,那小木屋不远处有个村子,常有猎户到那山中打猎,他打听到,当时是有人将那孩子也就是帝晨曦救了,还在他们村子里住了一阵子。 只是那救人的人不是村子里的人,救好之后,就将人带走了。 据知情的村民回忆,当时那个救人的人很有本事,是个白须过胸的老人,其他就不得而知,他也断了线索。 但是,能确定一点,帝晨曦如果后面没出意外,就尚在人世。 一阵风吹过,凉意让殷晨曦拉回思绪,缓缓在崖边坐下,双腿悬在空中,心里默道,娘,儿子又来看你了,这次回来,是回来给你报仇的。 娘,儿子终于与他走近了,走的很近,娘说的没错,他可能以前真的不错,娘,儿子想替你报了仇之后就告诉她真相。 娘,儿子不孝,竟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冷宫里的那些宫人都叫你贱婢,你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儿子问你,你一次说叫小莲,一次说叫小云,儿子知道,都不是,所以儿子没再问过。 在那冷宫里,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儿子那时候虽小,却懂事了。 娘,儿子和玄凌也是姐弟,是亲人,你说,若是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可还会理儿子? 她不理也没关系,是儿子活该,就是要杀了儿子,儿子也认。因为她是儿子在这世上,除了娘以外,唯一让儿子感受到温暖的人。 “殿主,属下来迟,请殿主责罚。” 殷晨曦身后,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在殷晨曦背后齐齐跪下见礼。 “如今到处戒备,你们小心些也应该。起来吧,我让你们查的事可有消息了?” 殷晨曦没有回头,坐在崖边上,轻声问着。 “回殿主,暂时没消息。” 起身,已经背对着他们几个,迎风而立,此时的殷晨曦,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气息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继续查,将四旗所有的人都调动到皇城附近,随时听我指令。” “是!属下遵命。” “这几个人,杀!”扬起手,一张纸朝着他身后的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接过看后,纸在空中一扬瞬间变成灰烬,“属下领命。” “散!”殷晨曦说完,这才慢慢转过身,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已悉数不见。 回身再看了一眼山崖,殷晨曦扭身朝着山下而且,他有些冲动的出来,怕玄凌又要替他担心,他若再不回去,她该着急了。 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他该好好珍惜她的担心和着急,因为以后不会再有,这世上,以后不会再有人想她现在这般对他好了。 尽管他知道,他在自欺欺人,这份好,对他来说,依旧弥足珍贵。 “公子,你可下来了,再不进城,一会天亮透了,就麻烦了。” “莫非,宫里那位找到殷家,殷家人是不是说我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 莫非低下头,有些替殷晨曦难过,殷老爷为了避祸,竟是连儿子都不认了,哎,都怪夫人去的早,否则,公子也不至于… “莫非是在替你家公子难过?”殷晨曦笑了笑,“大可不必,你家公子,本来也不姓殷。走吧,回。” 莫非跟在身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本来也不信殷?难道,公子真不是殷老爷亲生? 这…。 “公子,等等我!”看人走远,莫非赶紧跟上,不是才好,不是公子就不用为殷家人伤心。 “老阿婆,一壶茶。”每次从山上下来,都会到山下的凉棚要一壶茶。 “好嘞,公子稍等。” 老人家勾着背,腿脚也有些不利索,声音沙哑,脸上像是被烫伤了,疤痕有些吓人,一直眼睛也像是被什么伤了瞎了。 “公子,你的茶。”老人家上了茶,用身上的布擦了擦桌子。 “老阿婆,你这茶棚也好多年了,年纪也大了,还开啊?”莫非是个闲不住的,随口问了句。 他知道,公子其实每次不是真的喝了为了口茶,其实是变相的照顾一下这老阿婆的生意,公子的善良,从来都没人知道罢了。 “还有急事走吧。”果然,一口茶没喝。 莫非放下银子,急忙跟上。 那老人家拿着银子要追,就听莫非说,“老阿婆,我家公子还有急事,不用找了,记你这,等下次再来喝茶。” 老人家拿着银子,看着远去的人很久没有回神,一直到视线里两人的身影都不见了,这才慢慢的转过身,蹒跚的走到火炉边烧水,可水已经沸腾了许久扔没反应,可见,心思已经不知飘多远了。 商家不法的证据,颜庄稍一整理,就一大叠,这些还只是近几年的,更早的都用不上,这些就足够了。 当他拿着这些东西出现在玄凌现在所在的宅子门口时,与颜铁心老将军是一个心态,他也属实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还敢回来。 帝姬,没想到,他那日放走的,竟是他们东离的帝姬,是他们颜家往后要效忠的人,他相信爷爷,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 颜铁心的孙子?玄凌知道,颜老将军为何让他来,是想让他们彼此见见认识一下,这颜庄应该就是未来颜家的掌舵人,看着,不说别的,精神不错。 “颜庄拜见帝姬。”颜庄见到玄凌,规矩的行礼。 “免了,颜老将军的速度果然够快,有劳颜公子了。”玄凌也不客气,看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大概知道是什么。 果真是雷厉风行。 “帝姬有所不知,这些东西,爷爷早就准备着,就是希望有一天,有这么个机会。”能扳倒商家,为东离除去一害。 “老常,待会与颜公子好好商讨一下。”他们刚才大概已经有个方向了,既然东西到了,就可以下手了,宜早不宜迟,快刀暂乱麻,让商莹心措手不及。 老常乐呵呵的应下,同时也在大量颜庄这位商家公子。 颜庄则是在暗暗打量玄凌,从进来到现在,颜庄在玄凌身上,看不到身为女子的一丝扭捏作态,就是比他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出入,不该这般瘦弱,脸上还这般苍白… “帝姬,皇上可好些?” “多谢颜公子记挂,父皇还好,还的多些颜公子北城城楼手下留情。”当时那些弓箭手没动,因该与他这个负责的校尉有关,否则他们也不能那么顺利出城,听说,事后还受了那商狄丘一脚。 颜庄心头一惊,她竟然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将这城中发生的一切都打探清楚了?她不在逃亡吗? 怪不得爷爷说,让他别小瞧了帝姬和帝姬身边的人,“帝姬严重了。”再看看吧,同为女子,宫里的太后和眼前的帝姬,让爷爷这般天壤之别对待的,定有天囊之别的差别。 帝姬承位,希望这位帝姬真的有这份能耐。 “小姐,师父回来了。”帝简知道玄凌担心,所以在知道晨曦回来后,第一时间跑来告知,她身后的殷晨曦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他就在几步之后而已。 回来了?心口一松,玄凌总算安下心来。 “颜公子,书房请。”这下可安心谈事了。 殷晨曦进来,看着颜庄,这皇城里的人,稍微打眼些的,他都心中有数,一眼便知道对方是谁,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书房内,颜庄带来了新帝登基的时间,宫里刚张贴的榜文,一大早就广而告之了。 “除去今天,便只有九天了,这么急切?尚在国丧期限之内就要登基?”老常捏着胡子,觉得这商太后是不是泰国着急了? “老先生有所不知,咱们东离,这等大事,都是要国巫卡掐算吉日,宫里消息是说,太后问过国巫了,最近两月左右,只有这一个吉日。”这一点,他已经打听过了,太后那边的确是召见了国巫,在东离,这是正常之事。 国巫?吉日? “这大雨天的登基,确定是好日子吗?”玄凌颇为不能理解,现在是春后夏前的雨季,陆陆续续的雨天不会简短,刚才她看了下天象,最近半月之内,怕是难放晴,而且到九十天之后,雨势还会变大。 颜庄愣了下,大雨天?她如何知晓的? “家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紧迫。”老常当然知道玄凌的本事,她说大雨那八九不离十是,但下不下雨,是不是好日子,都无所谓,现在是他们只有几天时间。 偌大一个商家,几乎在东离无所不能,几天时间,他们的做多少准备才能确保到时候一击即中。 玄凌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跑偏了,不过,他们这东离的国巫可是有失水准了。 就说,这什么巫神之类的,巫祝之类的,有些传的太神了,不过,这是他们东离上下信奉的,她也不便多说。 时间紧,证据是有了,整么让这些证据恰当好处的摆在世人面前,还的让商家一时间无回击余地,这就的好好谋划了。 这一商量,就是大半天时间过去,颜庄回去时,已经有几部明确的计划了。 “家主,可以开始了。”老常拿着颜庄送来的东西,在上面拍了拍。 玄凌轻道了句,“那就动手吧。” 第298章 天机求娶? 玄凌在东离发生的事,还没这么快传到九黎,可东离对交出秋家一门的事,至今没个痛快的回话,总是拖拖拉拉。 现在是东离内政的关键时候,商莹心不会在这时候动这种大家族,也做好了准备,让九黎讨点便宜,毕竟边境九黎大军蓄势大发,就算知道对方是吓唬东离,也只能受着。 “圣上,可还是在想东离那边的事?”帝小姐如今应该已经到东离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该有消息了,琉璃捧着热茶奉上,刚朝议的时候,说起东离之事,圣上恐怕是思人了。 纳兰胤烨现在确是在想玄凌,此一别已是近月余了,他知道,他们两之间,一直是他在主动靠近,她从未说过什么,再加上天家与帝家之事,她想走,他都无颜拦。 “圣上,金源回报,她的人都撤走了。”慕容端接过琉璃的茶,该说的还是要说。 帝玄凌果然利落干脆,哪怕是个男人,也没她这般洒脱,拿得起放得下,当初为了金源一番费心谋划,如今,为了脱离九黎,也是说舍就舍。 听的慕容端的话,纳兰胤烨闭上眼,果然如他所料。“端,矿的事,不要再有更多的人知道了,就到此为止,本来金源当年也是一个荒芜之地,是他们帝家一手建起来的,算是帝家该拿的回报。” 她说要让帝家比以往更盛,她的性子,说道就会做到,银子总是越多越好。 慕容端不置可否,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将金源的金银矿掏空,这不是让人家有家底越离越远吗?将来,帝家真成气候,烨这九黎圣帝也未必能将人迎回来。 他看得出,烨心里,放不下,为何还要摊开手让人家就这么走? “圣上是担心帝妹子在东离受欺负吧。”熟话说,有钱好办事,这是纵着人家? 林渊言浅,却是一语道出真相。 纳兰胤烨望了他们一眼,收拾心情,就算她离开九黎,不管将来去往何处,他再找上门去就是,他是他,九黎是九黎,天家对不住帝家,可谁让他偏生对她放不下,那就只能厚着脸皮了。 “林渊,西南秦岭一带,还是没有动静吗?那些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她有东离要对付,他也有自己该处理的事,等到他们忙完,就该忙忙自己的事了。 说道秦岭的事,林渊一脸无奈耸肩,“一无所获,当真是消失的一点踪迹都没有了,消息可是够灵通的。”他人还没到,人家就闻风遁形了。 “不过,天星门有一点线索了。” 纳兰胤烨颔首,“那就先放放秦岭的事,派人密切留意着,有动静再说吧,说说天星门的事。” “天星门虽然早就销声匿迹,可是,我们这一行,各家有各家的手法,几乎都是绝学,谁也偷学不来,这天星门虽然没了,可天星门的走墓手法却是藏不住的,你猜怎么着,人家天星门不过是换了个门庭,改头换面而已,你们可知,他们现在干什么行当?替人看风水。”也就是俗话说的风水师。 说白了,就是谁家要起个房子,给看看从什么地方落脚,需要忌讳什么,朝哪边开门,给人选选风水墓地什么的,天星门的本事,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大家没说话,知道林渊的话没说完,继续等着。 “据说很多年前,这天星门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险些遭遇灭门之祸,剩下的也是本事一般,为了糊口,这才改了门庭,做起望风听水的活,很多年没碰地下的东西,也不做大墓定风水的生意,不过,这再严谨的门户,也难免会出一两个不服管的,这才让我顺藤摸瓜,摸出来了。” 各行有各行的道,林渊自信,在他们这一行当里,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就一定能寻根知源。 “不要打草惊蛇,林渊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我九黎皇陵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人,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招来对付九黎。 “圣上放心,我已经下了鱼饵,就等对方上钩。”这天星门当年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或者说有人买通了天星门对皇陵动手脚。 慕容端一言不发,秦岭的事他心中有数,可这天星门与皇陵究竟又是怎么回事?烨没多说,他也没详细问,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便选择避让。 心里却难免有些担心,慕容家从九黎开国,便是藏在九黎的一枚棋,那皇陵之事,会不会也与这有关系? 他几次想要告诉烨,却又生生忍下来,烨对自己的身世,已经耿耿于怀,若是再雪上加霜他于心不忍,总想,等九黎大局稳定之后,择一恰当的时间。 “端!”叫了两声,对方才有反应,纳兰胤烨暗暗皱眉,端着家伙,自从慕容家出事之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嗯?圣上…近来身体有些不适,总是容易走神。”慕容端回过神掩盖一句。 纳兰胤烨也没太介意,只是觉得他状态确有些不对,“端,给东离那边消息送出去了吗?”希望能帮到她。 “已经按着圣上吩咐的,送出消息了。”慕容端不予多说,他已劝过,但是无用,在东离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那安排了些人,这一次,却是要为帝家那位都用上了。 慕容耀让他在圣上跟前,除了保护,其实就是要他做烨的一把刀,烨确实太过重情义了。 此事,他并未告知慕容耀,因为九黎的部署,与慕容耀无关,是烨自己这些年经营的结果,若是慕容耀知道,怕是会将消息拦下,不会让那些人动。 他哪里知道,他前脚刚送出去的消息,后脚就被慕容耀截获了。 九黎朝局现在尚算稳定,等到恩科一开,这朝中又添新人,加上古相的老臣得力,朝政算是稳住了,与东离情况不同。 东离的乱子,身在东离皇城的轩辕六皇子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而且他也算是渔翁得利了,不但解决了粮食问题还一身自在,那些随行的史臣已经被打发护送粮食回去,如今他孤身一人留下孝敬太叔爷,就是不知人在何方。 一大早本来想出城去寻人,却听到东离新帝十天后登基的消息,立刻停住,看来,他可坐等他们回来了。 就那女人那不吃亏的性子,哪怕龙潭虎穴也会回来,怎会让那太后如此轻松继续风光,就是不知道,她要如何回来,回来后又会如何做。 不到半天,他就嗅出味道了! 新帝登基的消息出来不久,大家小巷很快又传出一个消息,那就是轩辕向东离买粮的消息,而且成交的数额也被列的一清二楚。 东离国库有多少粮食,东离朝堂差不多都心知肚明,哪里有粮食卖出去?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国库是没有,可商家未必没有,不过是借着户部的名与轩辕做了笔交易罢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数额这么巨大,更没想到,会弄的人尽皆知。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捅出来的,谁这么大胆子,敢对商家出手? 听听都是怎么说的,还把去年水患的是扯出来了,这不是说商家发国难财?那时候全国的粮食都紧张,太后还亲自到处筹措,这才不过数月,商家竟然能变出这么多粮食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商家当时就有粮食,只是舍不得拿出来罢了。那太后不知道? 商家的粮食又是哪里来的?不用明说大家也都知道了,搜刮的呗! 这还不算,随之而来的便是商家富可敌国,商家不法谋取财富,实为窃国之贼的说辞不胫而走。 商家是什么样,飞扬跋扈、专横霸道,这是众所周知的,若不是非法所得,商家能有今日的财富? 只是以往就是心有不愤,也都是私下说说,谁敢这么大张旗鼓不要命以商家为敌? 玄凌此刻正在与天机下着棋,她也终于知道,旗鼓相当是种什么感觉,酣畅淋漓,可是,这样的棋友却是难的一遇的。 “帝小姐这一动,就不怕商太后有所察觉?”天机落子,望着对方。 玄凌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的动作会很快,接二连三,到时候,怕她应接不暇,“应该对轩辕的粮食没影响,已经出城了,猜猜,你家那位六皇子现在在何处?” “城里等热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到是了解他。”玄凌笑着摇了摇头,正待落子,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好好的一盘棋毁的乱七八糟。 这突然出来捣乱的正是不清醒的东方长兮,一副还童的笑容,干完坏事,还拍手乐呵。 “还继续吗?”天机也是棋逢对手,比较尽兴,在霞客山,老山主的棋艺属实不怎么样,还每每喜欢拉着他不放。 摇头,收拾棋子,“纵是复盘也没了之前的味道,改日再下,扰了公子雅兴,别介意。”对东方长兮,露出几分纵容之色。 从开始到不适,到现在的习惯,玄凌只用了这么短的功夫,所以说,这世上有些事,还真是没法解释。 天机也不纠结,也跟着收拾棋子,扭头看了东方长兮一眼,“你是想先散去他体内与还童一直相抗的药?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有不会再清醒的可能。 点头,拈着棋子的手顿了下,“我知道,可也只有这样,能让他的身体少曾受一些压力,我才能有时间救他。”唯有这样,才有可能留住他的命,不会让他油尽灯枯而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天机无话可说,或许在她心里,只要对方活着就好,不管对方是什么样子。 “化解还童药效,我可能的确没办法,但若是不介意还童的彻底侵蚀,只求保住性命,我还是能尽绵薄之力的。”她若要救,也一定能想到方法,只是眼下她应该很忙,而他刚好很闲而已。 “多谢。”玄凌不客气的接受,有些好意,无需逞强拒绝。 她…这性子,到是爽快,天机低头一笑,心里已有想法,“其实,在诊断出他的症状之后,我便想着法子,有个方子,或许可以先试试,只是药材比较难寻,眼下的情况,多有不便,我先用银针帮他调理身子,等你的事结束之后,再用药。” 玄凌抬头望着对方,这位天机公子,当真是让人很难不喜欢,他对人的好,不会让人觉得压抑,“那就按公子说的办,他,我便暂且交给你了。” “好说,有一事,还是想问问帝小姐。” “说!”玄凌很直接。 “关于祖上那个赌局,帝小姐可应下了?” 赌局?天下赌局?玄凌捏着一枚棋子,把玩片刻放回棋罐,“若是真有此局,玄凌自会接下,公子放心,玄凌身上,到底留着帝家的血脉。” 天机知道她误会了,却没明说,知道她应下就好。 “家主!”老常从外头走了进来。 天机见状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起身准备退避,玄凌抬手,“无妨,天机公子不也想看看热闹。” 天机笑笑,确实有几分好奇,他以为,她要说动颜家,多少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眨眼之间便做到了。 玄凌不介意,老常也就不介意,况且,他瞧着这天机不错,那九黎的圣上也不错,可是,他身后有个糟心的天家,到不如这位天机公子简单,更适合家主,那天,人家可是当着他们的面抱了他们家主,得空,他的找个机会跟着公子说道说道。 虽说是情急之下,可这女儿家的名节… 不过,老常确定,他不是以这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当借口,想要来一波强势‘推销’? “家主,已经将消息都散出去了,只是这东离人可是谨慎,都只敢私底下说说。” 玄凌冷哼一声,“谨慎?是畏惧商家吧,无妨,不是还有九天吗?一天投一点料,总有一样是刺痛他们的,总不都是死人。”若是如此,东离当真是没救,因为骨头是软的。 “明白,不过,这消息一出,商家肯定会去查消息来源。咱们还的谨慎些。”这明天的换个招式。 “老常肯定不止一招。”玄凌到不担心,查肯定会查,查不查的出,就看他们本事,她人就在皇城,就看他们想不想的到,又找不找的到。 九天?天机瞬间明白,原来,她并非是想靠这些言论一招制胜,是想通过九天的发酵,等酝酿到一个爆发点,再加重砝码,也就是说,她会在新帝登基之日发难。 有些期待,到时候,她到底会如何做。 这东离新帝若是不能顺利登基,她可真的会接管东离?还是会袖手旁观?若是接管,怕是会名动天下,女子承皇位的可是不多见,若是袖手旁观,那东离恐怕再过不久,就会沦为三家瓜分的一块肥肉,也是天下大乱的引子。 商家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商亦君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传到宫中。 商莹心听到时,气的当场发飙,这节骨眼上,商家还要拖后腿,虽然商不到什么要害,可商家确实该适可而止了。 这一次若不是他擅作主张,与轩辕签订购粮文书,事情会闹成这样?扑风捉影没有证据,她还能分说一二,现在到好,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 去年廊州水患,她到处抽筹粮还历历在目,最后,还是靠着那些商贾帮忙才面前缓解形势,商贾。商莹心突然脑中一闪,“央金,去查一下,去年水患,赈灾义商中,是不是有殷家。”她记得没错,是有的。 “太后,不用查,奴婢记得,确有胤家。”央金立刻回话,这事她记得清楚,当时为表朝廷恩德,太后还特意给了那几户商贾发了义商的匾额。 “不可能…这不可能,应该是巧合。”她就觉得当年廊州的事有蹊跷,就好像是故意为难她的一样,突然就再朝中丢出来。 现在想想,莫非帝玄凌的手,早就伸向了她的朝堂。 “太后…”商亦君被凉到一边,本来这个时候,他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可是他的急着回去处理。 商莹心回过神,摇了下头,看向商亦君的脸色越发难看,“此事妥善处理,新帝马上登基,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商家这些年,也够了,去年,哀家到处筹粮,你却藏了这么多粮一声不哼…” “你老实告诉我,还有多少事瞒着哀家?”她知道,商家私底下确实低价从老百姓手中收了一些粮,再高价卖出去,获取暴利,可她没想到,他们竟这么大胆,私藏了这么多。 这是要做什么?怪不得当年对那些商贾耿耿为怀,感情是人家断了他的财路,他当时是想着高价将粮食卖到廊州一带,混账,鼠目寸光。 一想到这,双目一睁,“廊州水患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瞒下的消息?就是为了给自己时间好囤粮对吗?你…。”想到这,商莹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顺手摸了个花瓶就扔了出去,这是气的。 央金在一旁都吓到了,太后这是气大发了,她以往对商家小辈门发发脾气也就算了,对这个兄弟,多少还是留了颜面的,最多是言语几句,今天这是… 商亦君离开慌忙狡辩,他太了解太后的脾气秉性了,她想要权,也想要名,“太后,绝无此事,那些粮食,那些粮食就是当时想要挣个差价,低买高卖,与廊州之事没有半点关系。” “你还狡辩,事已至此,你还想瞒着哀家,你真要眼睁睁看着商家败在你手上吗?你糊涂,你知不知道,若是一旦被人证实了哀家所说的话,商家会陷入什么境地?你别以为商家真的能一手遮天,哀家真的能事事都护着商家周全,哀家告诉你,若你真在廊州水患一事上做了手脚,商家就要大祸临头。” 商莹心越说越气,越气越堵得慌,怪不得他敢擅作主张与轩辕使团签订文书,开始,她还想着,是为了给他那儿子平息轩辕使团的怒气,没想到,他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些粮食再屯下去,到时候汛期一过天一热,就容易发芽,就砸在手上了,他这是为了给自己清仓。 商亦君听到这,觉得太后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就是屯了点粮食,想要捞一笔,又不是多大的罪过,再说了,马上登基的新帝,可是他的嫡亲外孙,这东离,谁还敢动他们商家? 他这就回去将那制造谣言的家伙揪出来大卸八块,看谁以后还敢嚼舌根。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看着商亦君的神色,商莹心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已是气急反笑。 “你不说话了?是觉得哀家言过其实了对吗?好,你记住哀家今天说的话,真要到那一天,哀家护不住的时候,商家也别怨哀家无情,哀家仁至义尽。”这些年,商家因她已是获利够多了,还不知收手,又不听她的话,到时候出了事,别怪她。 商莹心今天说的话是有些严重了,商亦君这会到是有些怕了,“太后,臣不敢,臣一定回去督促家中之人,小心行事,太后放心,这些谣言很快就会消失。” “退下吧。”商莹心已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 商亦君也不想多留,到是双方都如意了。 出了凤仪宫,商亦君深吸了口气,他确实是借着此次轩辕购粮的契机将自己囤的粮食脱手,可这也是明买明卖,怎么了? “爹,瞧着脸色不太好,可是姑姑心情不佳?”自从在国宴上出丑之后,商鸾凤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行事变的低调起来,也少出自己的中萃宫,却是让一干伺候的人更加心惊胆战。 看到自己女儿,商亦君收起几分脸色,“皇贵妃怎么在此?”来给她姑姑请安?还是免了吧,她那姑姑现在,可不待见他们商家人。 “女儿多日不见爹爹,想与爹爹说说话,走,女儿送爹爹出宫。”说完,一抬手,身旁的宫人都退到一边。 送他?他这个女儿,平日可没这么孝顺,这到底是要当太后的人,也在意起名声来了? “再有九天,云儿就要登基了,你也是一国太后了,你娘时常念叨你,你何时回去看看她?”四下没人,商亦君也端起了父亲的架子。 哟,不叫她娘娘了?娘念叨她?爹何时有时间听她娘念叨了?怕是多日都难得踏进娘的院子吧。 “太后?爹,在东离,在这皇宫,除了姑姑,太后也好,皇贵妃也罢,有什么区别?我的云儿?我现在要见云儿一面,都的姑姑同意了。”说着一笑,挥动手中绢帕,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耐人寻味。 商亦君停住脚步,“什么意思?你见云儿,为何要你姑姑同意,云儿是养在你跟前的,如今马上就要登基了,你这个太后见他都要他人许可吗?云儿自己不会说?” “这情况,爹爹应该一早就预料的到吧,当初,你让我将云儿放到姑姑跟前教导,姑姑的能耐,让云儿事事听她的,不是很正常?爹爹,你可知道,我的云儿是怎么来的?” “你…什么意思?有些话,不可乱说。”商亦君神色大变,四周一看,惊的压低声音,似是警告,也是提醒。 商鸾凤却没当一回事,笑意盈盈,垫着脚靠近商亦君,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只见商亦君面色大变,一把拉着自己的女儿急速到一个偏僻之地,确定四周没人这才开口。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凤儿,这话,你还跟谁说过?”怪不得,怪不得皇上自帝凤曦出事之后,就变了个人,原来… 感觉浑身一凉,后背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皇上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疯了,她真的是疯了。 “哈哈,爹爹,你害怕了?你现在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她根本就没有心,她的血也是冷的,不过,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会拥有今天的一切,爹,我。还有你们,整个商家,都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用咱们,她放心罢了。”国宴之后,她便想明白了,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皇上这些年,果然是被她那道貌岸然的姑姑用药控制的,什么补药…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以皇上身体不适为由,绝不许任何人留宿皇上寝宫,就连她这个亲侄女也不可以,她明明知道,她从小就恋慕他啊… 当初的帝凤曦,她望尘莫及,所以,姑姑帮她除去帝凤曦之后,将她带进宫时,那时候她是那样的发自内心的感谢她。 可是,她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还是一个个的将人抬进宫来,她才明白,她不过也是她的工具,是因为她生下的孩子继承皇位,才能让她安心。 怪不得,怪不得她每次都想不太起与皇上共寝之后的事,原来,连她与皇上…都是她一手安排,这样的羞辱,让她如何受得了? “凤儿,此事绝对不能再提了,明白吗,任何人都不可以,你既知道你姑姑的厉害,就该知道一个忍字,等到云儿再大些,懂事些,爹在朝堂上再帮着他,他自己掌握了军政大权…。” “爹,你还做梦呢?忍?你忍了多少年?时至今日,还不是被她说的灰头土脸?女儿今天就是告诉你,只要她一日尚在,咱们就都的过这样的日子。”商鸾凤说到这儿,神色突然一遍,眼中的疯狂,让商亦君敢到害怕。 “听话,凤儿,听话,别轻举妄动,听话,眼看云儿就要登基了。”都忍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刻,绝不能让这个女儿坏了大事,她一个女子懂什么。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已经老了,等云儿大权在握,这东离不就是商家人的了?这时候冒风险,太不理智,再说,就算要动,也不到时候,绝不能在这时候,云儿一日没坐上皇位,一切就还没有定论。 父女两一番拉扯,女儿想要说动父亲与她联手谋划,父亲却有自己的算盘,不想为了女儿的一时疯狂冒险。 央金将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越说,商莹心的脸色越差。 有野心,有狠心,却没有脑子,这后宫,这么多年,她那侄女是被她惯养了,仗着她的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 若是没她,就她这脑子,别说皇宫,就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后宅,她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太后切莫动气,他们不识好歹,云皇子却是个听话的孩子。”还好,云皇子自小就在太后跟前教着,明白事。 生气?为着这么个蠢货不值当,商莹心只是有些难过,商家无人。 “外头的事,还是你亲自去查一查,指望他?怕是什么都查不到。”这时候敢中伤商家,能是一般人? 说是不管商家,太后就是嘴硬,也是恨铁不成钢,“奴婢这就安排。” “帝玄凌还没消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就不信,“不行,城里加派人手暗查。” 央金抬头,像是有些不太相信,“太后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回皇城了?”太后的判断少有错的时候,莫非真是回皇城了?想到这,央金立刻追道:“太后,你说,这事会不会就是他们所为?” 那就真是好大本事,胆识过人! “不是没有可能,速去查,若是他们,不计代价也要给我拿下,这可是他们送上门来的。”商莹心起身,神情异常严肃。 “是,那皇贵妃那边……”知道的太多了,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怕是留不得。 “暂时不管她,她只要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就不会自掘坟墓,她的儿子还没坐上龙椅,你先去解决眼下的事要紧。” 央金立刻出宫,她一动,玄凌那边就收到消息了。 没想到,商莹心的嗅觉到是敏锐的很,“让她查,让她怀疑,这样她才能坐立不安,不用管,你们只管按老常的安排做,很快,她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知道是她,怕也精力有限,应付不过来。 商家那些花拳绣腿就更不足为虑。 “小主子,那我们继续去准备明天的事。”红楼干劲十足,只要能让那老太婆不痛快,他就痛快。 “去吧,晨曦,现在你手上的人可以动了,总不能让颜老一个人冲锋陷阵。” 殷晨曦自打私自出城之后回来,就变的有些寡言,他不说,玄凌也当什么都没发生。 “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到时让他们追随颜老伺机而动。”这些年他们在东离的布局也终于可以用上了。 颜庄听到这,瞬间懵了,他是个直性子,“帝姬在朝中有人?”何时安排的?如今东离朝堂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是有几个人,不过人微言轻,他们平时也没资格上朝,不过关键时候,会起大作用。”反正他马上也会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若她不是东离帝姬,那东离岂不是很危险?也难怪让人钻空子,如今的东离啊…… “我爷爷让我联系了几个老臣,爷爷让帝姬放心,东离虽然是个烂摊子,也不是无药可救的地步,只要帝姬肯救。”颜庄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 颜老是个风趣的,“转告颜老将军,玄凌尽力而为。” “帝姬,太后既然起了疑心,一定会大力搜城,此处也未必安全,帝姬若不嫌弃,颜家可掩护。”毕竟根基在皇城,要藏几个人还是没问题。 玄凌立刻摇头,“商莹心一直对颜家不放心,应该早就盯上了,没关系,这里,她找不到。”玄凌自信,自然有她自信的道理。 她还有一手药妆!只要帝家隐的人藏匿好了,他们这几个人倒是不怕。 这一天很快就要过去,入夜,城里开始四处有了动静,是央金带着人在暗暗搜城。 “搜的可够仔细的。”老常已经变了一番模样,与对面公子打扮的玄凌相对而坐,就他们不会功夫,这屋顶上来来回回到底多少人他们不知道,反正身边还坐着一堆‘家人’。 过了好一阵,帝简说了句走了,大家这才松一口气。 “明天还要忙,都去休息。” 东方长兮被她藏在暗格,她的去带他出来休息。 大家也确实有些累了,都起身出去,天机却被老常喊住陪他下棋。 这老先生这么晚了还有这等雅性?屋里只剩两人,天机拿着棋子开口,“老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这般聪明?真是越发觉得这两人般配了。 “天机,你并非轩辕人士吧,不知祖上何处?”老常不动声色,拿着棋子有模有样的下棋。 嗯?这老先生何意!?“祖居霞客山,荒偏之地,老先生可能不知道。” 这……老常脑中搜寻一遍,确实不曾听过这么个地方,“这么说,公子是方外之人,不知家中都有些什么人,瞧公主一表人材,可曾婚配?”干脆问人家家里有没有媳妇,没有老头子给你说个媳妇吧! 天机一头雾水,当真是拉他闲话家常?老实的摇头,“未曾婚配,家中人口简单……”这要他如何说?他爹娘尚在,家中只有他一子,但是,山主,和霞客山的人都是他家人,也算简单吧,只有两三百口人。 哎呀,如此甚好,家主那脾气性子,要是家中太复杂,怕是不喜周旋。 “天机,你们那婚嫁风俗不知如何,但是老头子今日有句话不得不说!”老常装着认真下棋的样子偷瞄了对方一眼,略有心虚。 天机也是认真,“老先生直言无妨!” 绕了这么久,他究竟要说什么?平时也不是这样不爽利的人啊? “那老头子就说了,敢问公子,我家家主如何?”略有些紧张。 “很好!”天机简单却认真的回答。 老常老脸一抽,这就……完了?就两个字?糟糕,这不会是没那个意思吧?不行,这抱都抱了!不能白占便宜吧,虽然他也知道,这说占便宜勉强了些,可是,抱了没假。 “公子可知何为男女之防?”一个循序诱导,一个茫然不知。 “请老先生赐教。” “听闻公子曾赠玉环一枚给我家家主?”别装了,这不会也是随手给的吧,怎没见给别人,偏就给家主了! 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老常突然放下棋子,收袖,一副很是正经的样子,把天机弄的赶紧端正做好,严阵以待准备洗耳恭听。 “公子,送玉环可是有说话的,这玉环乃是圆满之意,这男子送予女子,便表示愿意求娶,女子收下便是答应,况且,那日公子当着这众人的面抱了我家家主,这叫肌肤之亲,这对一个女子来说,便是事关名节,男子的负责到底,也就是娶回去,现在公子可明白了?”够不够详细?够不够明白,他要再装,他老人家一巴掌呼过去。 …… 天机自然是听明白了,心下整理了一下,玉环是老山主交代给的,说是先祖留下的,等到天下赌局开始,霞客山去应约的人见到帝家应约的人就送给她,那这意思就是祖上让他娶帝家后人?至于肌肤之亲,好像听上去很严重,不管什么理由,他若不娶,便是不负责! 认真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老先生,在下明白了!” 明白了是啥意思?老常瞪着老眼表示,他不明白啊! “你……明白了?”明白啥了,到是说啊! “嗯,明白了!”祖上除了让他应约,还让他娶媳妇,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得负责。 老常急了……“明白啥?” “多谢老先生直言提醒,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自去跟帝小姐求娶!”天机这一次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老常若不是耳背,一定听的明白。 求……娶?!这下老常吓到了,这也太上道了吧,他就是点醒点醒的意思,这中间是不是省去了一些步骤。 天机起身,显然是没心思下棋了,拱手,“老先生,天机改日再陪您老下棋。”看样子也是有些飘忽。 这,……就这样走了?回过神,老常一跺脚,阿哟喂,忘记交代了,不可跟家主说是他老头子点拨的啊,别弄巧成拙了,他还好些事没交代呢…… 这一夜,老常几乎无眠,忐忑的啊,这一大早就早早起来,一脸的心思,见到玄凌眼神更是诡异。 玄凌看了下自己,没毛病啊?“老常,你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神也不太对?”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老常打着哈哈,赶紧借口开溜,可刚走两步,又忍不住回身,那天机怎么还没来?“家主,早上……可看到天机公子了?” “还没,可能还早,还没起来吧!” 刚说,人家就来了,说什么来什什么,不经念叨的很。 “天机来的正好,老常有事找你。”玄凌一派自然开口。 “哦,老先生昨夜已经找过我了,是天机愚钝了,正要找你……” “对,对,昨夜尚未说完,走走,咱们再详说。”老常二话不说,冲过去,拉着人就跑。 玄凌端着茶杯,眉头邹了邹,“阿简,去听听老常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听着就好,别打扰了。”不正常。 老常那神态,明显是心虚之像,看她的眼神更是闪躲不及,他老人家又做了什么事? 帝简点头,立刻飞身而去,一旁雨轩低下头去,不巧的很,昨夜他刚巧有事去找老常,所以…都听到了。 第299章 突变 被拉走的天机一脸莫名,在老常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下,总算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是现在求娶不合适,帝小姐现在要事在身,时机不对,而且这婚嫁的礼节一堆,缺一不可,否则就是诚意不够等等。 原来还真如书中说的,颇为麻烦,在他们霞客山,这种事,两人愿意即可。 帝简回来,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玄凌,玄凌一口茶喷在路过的金如放身上,随后淡定的说了句抱歉。 看来她的找个机会,好好开导一下天机公子,顺便与某个不太正经的老人家好好聊聊,十分有必要。 现在暂时先不说吧,她虽说的轻松,可这几天还是的打起精神来应付,商莹心是暂时没确定她在皇城,只是猜测,所以暗中搜捕,等到今天的事再发酵,她应该就能确定了。 “公子,红楼他们已经出去了,今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那粮食的由来。商家人要面对的状况就愈发严重了,与宫里那太后的矛盾也会多起来。”雨轩说着今天的目的,不由越发佩服玄凌,这是一步步将商家逼进死角。 被帝隐带来的贾景波静静听着,默默看着玄凌,她究竟想做什么?自从上次知道玄凌的身世之后,他便一直陷入沉思。 至于她来皇城做了什么,今天又打算与他说什么,他都没兴趣了,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能死在故土,他已无憾了。 他知道,这些年,那个她一直在欺骗于他,她最在意的,果然是权势。 玄凌大概已经知道,他一直在为谁守口如瓶,又有谁能知晓东离先皇安插了那些暗人。 她今天就是想让他看看,他直到现在都不肯透露,死死护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他是否还要因她而选择继续沉默。 “阿简,带他出来吧,其他人出去。” 帝简现在负责照顾东方长兮,玄凌一说,她就知道,立刻转身进里屋,其他人看到贾景波就知道玄凌有话要与他说,纷纷出去。 东方长兮被帝简带了出来,一见玄凌,就冲了过来,即便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不知道玄凌是谁,可血脉天性,让他见到玄凌便不由自主的亲近。 “小曦…”说也奇怪,玄凌只教了几遍,他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可其他人,比如帝简,说了无数遍,他还是转头又忘了。 玄凌从帝简手中接过人,拉着坐下,帮他整理着有些微乱的发髻,“可知道他是谁?他就是你所忠于的东离皇帝,不过,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死了,因为宫中正在为他举行国丧。”玄凌自问自答。 双眼无神的人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粘在了东方长兮身上,抿着嘴,摇着满头白发的脑袋,像是不相信。 “可知道,谁将他害成这样,又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吗?是他的母后,他的亲生母后,现在,她正在宫中准备拥立她那亲侄女生的皇子东方睿云为新帝。”她不需要他相信,她只是告诉他而已。 贾景波盯着东方长兮,喉头上下滑动着,依旧紧紧抿着唇,可眼中依旧隐隐有了雾气。 皇上?他离开的时候,根本没见过现在的东离皇上,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没有撒谎,是直觉。 “你用一生,忠于东离,却没想到,东离如今已是一块腐肉,犹如一个形僵迟暮的老人,我可以放你出去看看,看看如今的东离,可是你离开时的模样,可是那人一直给你描绘的模样,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年与你联系的人是谁,我给你机会,可你未必会想再见她。”玄凌说完,拉着东方长兮起身,朝着帝隐挥了挥手。 帝隐心领神会,将那贾景波身上的禁锢解开。 “你走吧,我帝玄凌就在这里,你出去后,就可告诉她。”玄凌背对着对方,小心翼翼拉着有些好动的东方长兮。 贾景波感觉身体能动了,转动了一下手腕,缓缓起身看着前面瘦弱的背影,终于开口,“你真要放我?”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玄凌没有理会,牵着东方长兮转身拐弯去找天机施针。 “门在那里,走吧。”帝隐说完,也跟着消失不见,厅堂里,空无一人。 蹒跚的动了动身子,慢慢走到门口,抬头,光线有些刺眼,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这些日子,看守他的人并未虐待他,更没让他喝着,饿着,只是他仿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今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望着院子里的树木,细雨中伸展着碧绿的叶片,枝头尖尖处,还有一抹嫩黄,原来已是春末梅雨时节了。 穿过院子,身上一层雨雾,他却浑然不觉,迈开脚,朝着大门的方向缓缓挪动,只要过了这道门,外头就是他记忆中的皇城了? 玄凌出现在内厅时,老常立刻低下头去,正所谓老小孩老小孩,应该就是指这样的,做贼心虚了。 雨轩含笑不语,默默看着,其实,他也想知道公子知道后什么反应,可惜,公子脸上,依然是无风无浪。 在玄凌看来,天机久居深山,在人情世故上,自是稚嫩了些,被个老不正经的老小孩逗弄了而已,无伤大雅的一个玩笑。 可有些执念,便可能是从一句话、一个微笑、一个举动,或者一个玩笑开始的。 “带他来施针吗?”天机显得比往常热忱了些,上前接手,奈何东方长兮另一只手依然牢牢抓着玄凌不放,这便成了他一拖二了。 两人被他拉着一边一个坐下,这看着,还真是有些…美满。 “小姐,他出府了…要盯着吗?”金如放后脚跟了进来,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句,怎么就这么便宜将人给放了…若不是帝隐及时拦着,他已经将人拧回来了。 “不必。” “那就这么放了他?太便宜他了吧?”这哪是对仇人啊,这不等于变相救他了,还如他所愿回归故里?小姐何时变的如此心善了? 玄凌任由东方长兮拉着手,淡定道:“放不放他,全在他自己。”就看,他如何选择,她也想看看,他最终选的是忠,还是情,若是前者,这放他出去一趟,可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若是后者,那就让他死在他心里那个最在意的人手上吧。 “放了谁啊?”老常弱弱的插了一句,眼神却假装落在账本上。 “贾景波。”金如放转述一句,实在是听不懂玄凌刚才说的,什么放不放在他自己,这人都放了已经。 老常也愣了下,贾景波?放了?为什么? “他是个很复杂的人,年少时怀揣着对故国的感情去当细作,是什么让他支撑这么多年?是心里的信念,这也是他这一生唯一坚持的,他一直不吐口,也是为了这个,我便放他出去看看,看看现在的东离,看看他心里的故国山河,你们说看到现在的这些,他会怎么做?” 最少她以为他不会进宫去找那个欺瞒了他这么多年的人。 “家主是在攻心,如此一来,说不定他会在关键时候开口。”老常总算反应过来。 知道人确实是玄凌放的,金如放也就不多问了,他这着急回来是城里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他赶紧回来告诉一声。 “小姐,城里发生怪事了,昨天一夜间死了好几个官,一剑毙命,现在城里沸沸扬扬的。”而且都是在其家中被人杀害的。 他杀?玄凌目光一正,这时候发生的任何事都不正常,“弄清楚死的是那些人了吗?” “稍微打听了一下,一共五个,巧的是,都是户部的人。”金如放都觉得不正常。 “竟然有这种事,快说说哪几个?”老常人都站起来了。商莹心现在肯定是一心求稳,不会是他做的! 金如放立刻将探听到的官员名字详说了,玄凌和老常一听互望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就连雨轩也听出几分不对劲,那些罪证是他跟老常一起整理的,对东离的官员也有些了解了,这几个人…“公子,难道是商家人杀人灭口?”这几个人正是帮商家利用户部洗银的官员,不对,还有两个关键的名字不在其列,怎么杀人灭口还带漏的? 玄凌立刻摇头,商家人不至于蠢到这地步,不过这几个人一死,对她的计划却是百利无一害,谁在补刀?这岂不是让商家百口莫辩? 只是……这几个人罪不致死,他们拿的好处远没另外两个活着的多。 “宫里那位要着急了。”老常哈哈一笑,一时忘了心虚这档子事。 玄凌则是想着,到底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一刀,看来,商家平素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只是这手段够阴损的,也够干脆,她昨天才开始动,现在这点舆论,还远不够伤到商家,这下来这么一下,她估计用不上九天了。 “老常,准备一下,时间可能会缩短,帝隐,密切注意那两人的动静,看着同伙被杀,估计心惊胆战了,这会总会藏点保命的东西。” 玄凌虽然不知道这背后谁在添砖,却是将进程推快了。 正在外头办事的殷晨曦,听着热闹的闲言碎语,冷冷一笑,玄凌不会用这般阴损的招数,他便帮帮她,这下看姓商的急不急。 那些人,当官不为百姓,只一味的阿谀奉承,让他们手中的职权,成为他们高攀富贵的工具,死了可惜吗?等律法制裁,太便宜他们了。 有关商家的传言,昨天才起,今儿又有了新的内容,指出那些粮食是怎么买的,又是何时囤的,怎么做的,为何廊州水患的消息迟迟没有传达朝廷,水患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会闹到后面不可收拾。 言之凿凿,连带着里面牵涉的官员都是点名道姓的指出,说的有鼻子有眼,一点不像胡诌。 听的东离百姓终于有了些反应。 原来,当年水患是因为一处决堤引起的,当时,只是小面积受灾,只要及时处理,不会波及到其他地方,可有些人混蛋,竟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囤粮,而那些见风驶舵的官员则是帮着延缓呈报的时间,谁知道,天不如人愿,接连大雨,堤口已经控制不住,这些欺上瞒下的人便情急之下胡乱泄洪,泄洪之后的情况让他们始料未及,汹涌的洪水犹如一头猛兽,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面对这样的情况,百姓根本就不是缺粮这么简单了,闯了祸,捅出这么天大个篓子,上下一起,隐瞒朝廷,阻止流民离开廊州讨生活,任由廊州民不聊生,而朝廷却浑然不知自己的一方百姓已在水深火热之中,无辜枉死者不计其数。 那些昧着良心的家伙,却个个肚满肠肥,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醉生梦死,过着他们纸醉金迷的日子。 街头巷尾,听闻这些真相的百姓眼中终于有了怒气,这怒气就像星星之火,只待时机,便可形成燎原之势。 当官的贵人如何发财,如何拉帮结派,他们或许感受不到,可他们将廊州百姓的命视如草芥,他们能感同身受。 皇城气氛便的有些奇怪,国丧的沉默之气愈发严重。 就在大家内心愤慨却隐忍不发的时候,听闻那几个点名道姓的官员被人杀了,直接反应,就是杀人灭口。 这怒火便顺势蔓延,他们终于察觉,有些人竟可以活的这么不受约束,可胡作非为,可随意杀人。 商家,一时间,成了那愤怒的焦点,只要有人点燃这把干柴,便是一场熊熊烈火。 “他直到这时候,都跟哀家没句实话,不敢…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欺上瞒下,隐瞒灾情,泄洪!好好的一个廊州,成了一片汪洋,原来都是他干的好事,现在事情败露,他便杀了知情之人,想要灭口脱罪,他就是这么善后的,哀家真是瞎了眼。”商莹心痛心疾首,怒极攻心,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知道,是有人在针对商家,针对她,可是,这一切不是扑风捉影,是证据确凿,她就是将人翻出来又如何? 现在已不是轻易能抹平的事了,商家这一次,在劫难逃。 “太后,事已至此,的尽快想去应对之策,万一闹起来,要如何了结?眼看还有几天新帝就要登基,乱不得啊。”央金也是气愤不已,气商家不争取,气那商亦君糊涂,这么眼中的事,还瞒着天后,若是早些知道,还好早些准备,如今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商莹心都懒得传召商亦君了,她怕她一时控制不住,该死的。 “是她!一定是她!”商莹心的语气十分肯定,可是知道又如何?昨夜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找到。 央金明白她说的是谁,帝玄凌,可皇城她带人翻了一夜,也没见到踪影,若再这么下去,让大家知道了皇上还活着可就麻烦了。 “太后,央金不是她的对手,帝家隐皇室暗卫根本应付不过来,对付帝家的人,可能真的要劳动那个人。”再不联系,到时候时间就不够了,不管什么条件,总比眼下前功尽弃好。 对付商家,还不是对付太后?帝玄凌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是在逼我,逼我不得不放弃商家,让商家身败名裂,她再来对付我,小小年纪,可是比她姑姑还厉害了…不对,不是姑姑,是母后?央金,当年的稳婆到底是怎么说的?” 央金看着太后一脸疑神疑鬼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事绝无可能,连帝家隐都没了,她一个婴儿怎么出的皇宫,她也让人打听了,帝凤曦临盆的时候,那帝玄凌已经在九黎出生了啊! “太后,不会是她的,您是最近太累了,眼下要紧的是怎么把这事解决,皇上还在他们手上,万一这时候,他们将皇上推出来…”那他们的一切盘算都落空了。 商莹心摇着头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央金,这是说她疑心病重,精神不正常吗?不,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帝凤曦的贱种。 央金说的没错,她不能再犹豫,她必须死,否则她会毁了她的一切,“央金,哀家要出一趟城,你尽快安排。” 央金身子一顿,点了点头,“太后,那这件事怎么处理?”光是流言也就罢了,现在是死了人,这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再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处理?哀家之前警告过他,他却将哀家的话当成耳边风,央金,谁也不能挡着哀家的路,哪怕是商家也不行,这件事,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人家已经出手,肯定还有后招,哀家若是强替商家开脱说话,反而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哀家自己的摘不干净,商家的事,你也清楚,你去一趟吧,处理的干净些。” 商莹心已经有了决断,央金明白她的意思,商家尾大不掉,太后终于下定决心舍弃了,但是,商家这些年靠着太后积累的财富,不能白白流失了,对太后来说,还有大用。 她会处理的漂亮。 “太后打算何时出城?”央金知道太后又要去那道观了,太后多少年没出皇城了?她都有些记不得了,上一次出城,好像也是去那里。 哪里住着的,便是上一任国巫,已经死了的国巫。 “现在。” “奴婢这就安排。” “你安排好,不必亲自跟着,你去一趟商家吧。” “是!”不带她?央金习惯了言听计从,及时心中疑惑,也没多问,她想着,该是太后担心商家的事。 商家此时一团乱,外头流言四起,又死了那么几个人,商亦君头昏昏沉沉的。 “爹,这是有人存心跟商家过不去,底下的人也废物,这都一天多了,还没找到那该死的散布谣言之人。” 商家的几个儿子都在书房打转,他们现在都不敢出门,外头那些人的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他们身上。 “爹,依我看,就派人去街上,看到谁还在说,杀他两个,以儆效尤,看谁还敢传。” 也难怪商莹心对商家失望透顶了,确实都不带脑子的。 商亦君一本书扔过去,“长点脑子,这时候杀人,你想那些人吞了商家吗?蠢货。”商亦君现在忧心的是,宫里竟一点动静没有,这反而让他很不安。 发生这大的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为何直接没有传召他入宫? 他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突然,他想起上次商莹心的警告,整个人开始慌乱起来,一脸的慌张之色,太后这是…打算不管商家了? 越想越是害怕,这个时候,若是太后真不管,商家怕是真的难以度过这个坎,“到底是谁下的手?”一定是那制造谣言一伙的。 “爹,那两个混蛋不见了。”商狄丘在外面赶回来,一脸阴霾,这一路上,他听到的消息,对商家来说,大为不利。 他口中的那两个,就是漏杀的两个户部官员,他们就是负责做账的,户部国库的账目都是他们做的,自然,商宰辅通过户部之手做的那些事,账也是他们平的,所以,这两个人才至关重要。 商亦君在听到那几个人死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让儿子去找这两人,言明并非他所为,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可人家却是闻风而动,竟藏起来了,这不明摆着怀疑是他了。 “我进宫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几位商公子都觉得自己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了,年纪大了,就是不经事,不就是几句谣言和莫名其妙死了几个人,人又不是他们商家杀的,怕什么? 谁敢真的查商家? “爹,我陪你进宫。”商狄丘算是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 两父子,刚要走,央金便到了。 “商大人,不必进宫了,太后身体不适,让奴婢来跑一趟。”央金看着商亦君,抬步进书房。 就算是宰辅之家,她这个太后身边的贴身婢女也不必卑躬屈膝,这些年,跟着太后,也得了不少殊荣。 “央女官亲自来了,不知…太后有什么话示下?”商亦君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几位小爷劳烦出去一下,太后有几句话要单独带给商大人。”央金很是不客气。 商亦君扭身示意,让他们都出去。商狄丘最后一个离开,临走看了央金一眼,一个奴才罢了,好大的架子,还不是仗着姑母的势,到是在他们商家人面前端起威风。 “央女官,请坐。”商亦君心里有鬼,说话的声音都矮了几分。 央金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瓶毒药直接放到书桌上,随即转头,看着一排排摆放整齐,却甚少翻到的新书。 “那是太后赐给你的,商大人,你是个明白人,该知道怎么做才能保住商家。”一条命换一家人的命,云皇子也不会受到影响,已经是最好的一条路了,他没的选择。 太后毕竟姓商,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商家的后盾,商家没个交代,就是她这个太后没个交代,太后是想在有人站出来发难前,将此事尽快解决,否则,等到别人出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是…不…太后不会这么做,不过是一些谣言,以往对商家不利的传言,也不是一句两句,此事…” “商大人,您应该了解太后,奴婢就不便多说了,你放心,商家往后依旧荣华。”央金显然没什么耐心,直接打断商亦君的话,哼,平日威风八面,这会却胆小如鼠,到底是怕死。 可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实在不多。 商亦君怎会不怕死,越是活的舒坦,越是怕死,舍不得这一世的一场富贵也正常,况且,这事对他来说,也确实太过突然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要杀他,会要他的命,他以为,就如他想当,最多是不管不顾。 “不…我要见太后,我要去见太后。”商亦君面无血色,慌了心神,离那书桌远远的。 央金冷笑一声,“太后不会见你,你也见不到她,奴婢今天领了差事,自是要办完差回去的,商大人,请吧。” 商亦君死的越快,这事才能越快制止,这留言的关键人物死了,也就没办法发难了。 太后是没明说杀了他,可她知道太后的意思,太后做不了的决定,她来替太后做。 商亦君如何能这么认命?可央金又岂能给他机会? 一会之后,门开了,央金走了出来,看到几位商家公子,点了点头,“商大人一时糊涂,几位公子节哀。”说完,头也不回就就走。 听到节哀二字,几位公子冲进了书房,只有商狄丘站着不动,望着央金离去的背影,提剑冲了过去。 “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是太后让你杀我爹是不是!”商狄丘用吼的声音质问着对方。双眼通红,一身杀气。 央金侧身躲开,冷看对方,“商公子慎言,商大人是畏罪自杀,也是幡然醒悟,觉得愧对百姓这才自我了结,商大人的亲笔认罪书不日便会公示。” 死一个商亦君,却能成全太后的大公无私,也能压下民愤,这些商家子弟依然可以得享荣华富贵,有太后在,苦不着他们。 央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商狄丘咬牙切齿的听着书房里传来的一阵惊天哭声,前一刻,他爹还在与他们说话,转眼就没了。 他知道,是她,一定是她,二姐说的对,她就是个冷血的疯子,他要替爹报仇。 城外,一个不太起眼的道观里,商莹心屈尊降贵前来,道观周末异常安静,细雨斜风更添几分气氛。 “太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个老道士微微见礼,一脸平和,语态恭敬,可眼中却并不见多少敬意。 堂堂东离前任国巫,竟是改头换面做起了道士,谁能想到? 商莹心披着斗篷,轻轻放下兜帽,打量着道观里的摆设,“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国巫到底是清修之人,哀家敬佩。” “太后言重了,国巫之称贫道不敢受,以前的麻仄国巫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太后跟前的只有一个老道。”老道士声音不急不缓,也不不探听对方的来意。 商莹心也不争辩,道士也好,国巫也罢,她今天来,是想问一件事,“你是方外高人,本事通天,哀家今日来,所谓何事,想必你应该知道了。” “老道不过一清修之人,当不起高人之说,太后心思,老道如何能窥视的明白?” 还是这般狡猾,商莹心也不想与之周旋,“哀家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帝星之事,你是国巫也好,是道士也罢,总不会忘了这事吧。” 老道轻甩了下浮尘,“太后有话尽管直言。” “当年的帝星,到底有没有陨落?”那个将要将东离夺走的帝星,她命中的克星,究竟是不是帝玄凌? 老道突然低下头,半合上眼,手持道礼,“太后,帝星十七年前确实出现了皇宫方向,但是,这十多年来,再未曾现世,所以,不知。” “未曾出现了?那是不是当年就陨落了?”商莹心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老道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转身朝着里面的团蒲坐下,闭上眼不再看商莹心。 “当年,你说帝星会夺我东离,现在,不是国巫了,难道就要坐视不理?”商莹心见对方态度转变,也加重了语气,他别忘了,当年他能活着,是她施手相救,否则,别说他,他的徒弟们也都死在了帝家隐手上。 “老道错了一次,在入这道观时便发了誓,这一生,绝不再窥视天机,太后请回吧。”老道再次开口,可商莹心显然不满意。 商莹心心口堵了一口气,可还算有几分气度,一甩衣袖,转身大步而去,当年,便是他告诉她的,帝凤曦所怀的,是个帝星,但是阴气太盛,怕是个女娃,牝鸡司晨,她会夺了东离。 东离是她的,她苦心经营,才爬上皇后的位置,让她儿子登上皇位,不是为了给帝凤曦肚子里的孩子做嫁衣的,就算是亲孙又如何?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沾染,况且,当时她让巫祝测算了,帝凤曦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克星。 商莹心走后,那老道睁开眼,望着前方出神,当年,若非他学艺不精,窥的一半天机,结果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知道皇宫出事,东离沦为今日这般模样,他是东离的罪人。 “当年,你也是无心之过,如今,公主回来了,你也可以赎罪了。”一个声音从隔帘后想起,声音很怪异,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 “老道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商莹心还未回宫,路上就听了消息,商亦君死了!突然双眼一睁,双手握拳,喊了一声放肆。 她是让央金去处理商家的事,也是打算舍弃商家,可是,她没打算要商亦君的命,这时候要商亦君的命,眼前危机是解除了,可是以后,后患无穷,东方睿云是还小,可也十四了,商亦君是他的亲外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让云儿如何对她? 再有商家那些人吹耳边风,恐怕,这新帝又要跟她离心,到时候她难道又要重蹈覆辙给新帝也用上药吗? 这些年,她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生怕儿子在朝堂上发作,这样的日子,她自己也受够了。 她好不容易,亲手教养出一个听话的皇帝…央金,也越发的自作主张了,她动手时,可有想过,那人再不济,也姓商,她可以动,但是她不可以。 商亦君的死讯,还是让玄凌大吃了一惊,这的确是太突然了,听闻之后,久久不语。 “家主,千真万确,已经确认了。”帝色以为玄凌不信,重复了一遍。 玄凌不是不信,是没回过神来。别说她,一屋子的人都没回过神,他们这手里还拽着一堆证据,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帝姬,可听说了?”闻讯赶来的颜庄,进屋就问,显然也是被这消息给惊到了。 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他们正准备的火热,就突然死了?一切都的嘎然而止?人死了还有怎么办?就连带着百姓好不容易激起来的情绪,也被一把浇灭,甚至还有说商太后大义灭亲,难得之类的。 “这位东离太后,还真是个人物啊,这一招,釜底抽薪,用一个商亦君,将她与商家切的一干二净,这后面就算商家再多罪证摆出来,也与她没什么太多干系了。” 玄凌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又听的金如放的声音传来。 “小姐,大事,大事!” 众人一惊,还有比这更大的事? 眨眼,见金如放一阵旋风似的卷进来,望着众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胸口,“城里又出大事了,炫王府上空出现一片霞光,听说,国巫的法杖不受控制,牵引着国巫一直到了炫王府,国巫一到,那片霞光中就出现了几个字,你们知道是什么吗?”金如放一脸神秘,说的分外的传神。 大家望着他,谁有心思猜,到是说啊。 “炫彩祥照,天命所归,东离永昌!” 金如放一说完,玄凌和天机立刻起身走到门口,两人动作极其一致,抬头,仰望天空。 “天象并无异常,何来天昭?”一般出现这样的天昭,必然伴有异相,日可见星辰拱月,可现在确是灰蒙蒙一片…… 天机也看的认真,跟着摇头,“怕是要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纵有异昭,可听着有些过!” “怕是我们忙活一趟,却给他人做了嫁衣……”玄凌接话,笑着摇头收回视线,炫王!东离从不过问朝政的闲散富贵王爷,真是失敬! 老常跟着走了出来,听的玄凌的话,大概明白啥意思,“家主,你是说,那炫王渔翁得利了?”这是奔着皇位了,好一个措手不及。 一屋子人都听愣了,金如放砸吧着嘴,“小姐,这天上的事还能作假?”那祥云,又是字的,怎么弄的? “在一些古书中,有些炼丹的偏方,用的一些材料,是可制造出一些奇异的一时之相,只是这样的手法会的人未必多,再有那字,高超的花火技艺,未必做不到,该是费了一番功夫和心思的。”玄凌转身解惑。 “假的?”金如放吞了下口水,这高人啊!指了指外头道:“好多人看到天象,听了国巫的话,现在还跪在那炫王府外呢,还有人喊着,炫王便是东离天择的新君,在那叩拜呢。”那场面,可是热闹。 老常抬手,拍了对方一下,“笨小子,枉跟我办了几次事,这还没看出来?”不就是在人群中安排人带头煽动吆喝?他也没少干啊,怎到别人这,还看不出来,笨。 金如放被这么一点,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我去,原来是演戏。 “玄凌!外头…”殷晨曦也是听的动静赶回来。 “不用说了,都知道了,今天这皇城,可是热闹的很,就是不知宫里是不是一样热闹。”玄凌笑着阻止。 “当然热闹,一群大臣跪在宫门外请太后为东离立天择之主炫王为皇帝。”这事刚发生,他们可能还不知道。 所有人看向他。 “这么快?”几乎异口同声。 这是趁热打铁啊,先是天相,然后煽动民心,接着动用朝臣。朝野上下一起施压,让太后上下不得,他们商家刚伤了民心,好不容易用一个商亦君折损了些名声,这会一座大山又压了下来。 太后大公无私,大义灭亲,自然是公允公正的,既是老天爷替东离择的新主,又得臣民拥护,那太后还有什么发对的理由? 若是时间给的宽裕些,不是这么接二连三的话,凭着商太后的本事和手段,说不定也能缓和缓和,可这是快拳,对方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高明。”金如放扯了下嘴角,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帝姬,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颜庄一时间也有些蒙圈,炫王,他平日也是关注不多,这位王爷,可是从不参合朝里的事,只一心做自己的买卖,因为手里有银子,又不沾惹朝政,又会讨好太后,所以他这个王爷,一直得商莹心的佛照。 没想到啊… “这个炫王到底如何?”以前到是真的没关注过,所以不知道,她总的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真的是个为君的料,那东离皇帝他当就当吧,她的目的是商莹心。 若是此人也是个心术不正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颜庄一时间也被问到了,好像这些,真对这个炫王知之不多。 “不如何,衣冠禽兽而已。”殷晨曦突然开口。 玄凌望着他,等候下文。 殷晨曦看着她,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拉着她坐下,“别咱在门口了,这阴雨天,湿气重,进去告诉你。” 看着那拉着的手,天机在身后顿了下,这…似乎不妥。想着看了一眼老常,意思再说,老先生,这男女之防…肌肤之亲,莫非因人而异? 若不是,那帝…她岂不是要一女嫁二夫?不妥,不妥。盯着殷晨曦的手,走过去,自然的将两人隔开。 “殷公子说的没错,这天气,你这身子,大意不得,我瞧着好像面色不太对,我给你看看。” 干的漂亮!老常低下头去,此子可教也!一点就通,不对,是一点百通,太上道了。 面色不对?摸了摸脸,她的脸色一直就这样,何曾对过? 伸出手没在意,任由对方把脉,她现在心思都在那炫王身上,“晨曦,你继续说。”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潇湘美娜:【重回八零:傅少的神医娇妻】前世,沈佳琪遭白莲花陷害,和心爱之人分离,惨死在监狱。 重回十八岁的沈佳琪,学神附体,成为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别人家的好孩子。 她虐白莲花,打渣渣,远离处心积虑的牛鬼蛇神,带着家人脱离贫困,过上小康生活。 日理万机的她还不忘撩他!宠他!睡他! 当他卧底失去联系时,她独自一人把敌方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 当有不轨之人靠近他时,她霸气宣布主权,这是她的男人! 第300章 夺江山 晨曦之所以对这炫王有所了解,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还有就是他的阎王殿。 “买杀手杀生意伙伴?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黑白两道通吃啊!”老常听的直摇头。 玄凌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个时候,能有这么多大臣站出来,一是平日商家太跋扈了,他们压抑已久,二是银子作祟吧。能隐忍这么多年才发作,这心性...也是让人有几分佩服了。” “还不是借着你的东风?”殷晨曦摊开手,抬了抬眉头,与商太后一番较量,后面还藏着一只黄雀。 确实是一个好时机,能抓住时机也是因为对方有足够的准备。 “现在怎么办?”这所有的动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有所改变了。 “我东离的天定之君,只有帝姬。”颜老将军突然出现,声音很是洪亮。 “爷爷?”颜庄忙迎上去,爷爷这时候怎么来了? 玄凌也颇为意外,颜老将军此刻出现在这,可是有些危险,颜老将军不在府上,宫里那位就会胡思乱想了,不过,此时怕也顾不上。 “老将军,太看得起了。”原来也是个固执的,天命所归?若老天爷真能决定一切,那还争什么抢什么,都各安天命不就好了? 见玄凌玩笑一句,颜铁心异常严肃的朝着玄凌行了君臣之礼,“老臣肯请帝姬,切莫让炫王得逞,我东离再经受不起波折了。” “老将军请起。”玄凌忙上前扶起,这老将军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炫王的事? 莫非,这老将军也知那炫王的真面目? 刚听晨曦说,朝野上下对炫王的印象,可算是不错的。 “帝姬,老臣请帝姬入宫,证明身份。”晚了就来不及了,宫里那阵仗,怕是太后也扛不住多久,今日东离可能要出大事,炫王没打算给太后喘息的机会。 现在?入宫?“老将军,想要阻止炫王成事,给玄凌点时间,玄凌能想出法子。”未必要她用处这个身份吧。 “来不及,炫王今天逼不出结果,等太后缓过神来,他就没机会了,所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后若是制止住了炫王,太后就会立刻昭告天下,确定新君,到时候不过是择日补个仪式。”可是,他们这一折腾,都是生死速博,两边都会尽力,到时候,博掉的还不是东离的资源? 一旦动手,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老将军一席话,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照这么说,若玄凌不出手,那东离的格局可能今天真的会有个定论了,不管是哪一边赢,对东离来说,都是一场寒伤。 玄凌吐了口气,沉默坐下。 大家也没打扰,此事事关重大,确实需要好好给她时间考虑,这一脚踏出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老将军对东离比我们都熟悉,你先说说看,他们手上最厉害的底牌是什么?”过了好一会,玄凌才开口。 背着手,一身青灰色袍子挂在身上,静静看着墙面,没有说她要如何,而是问起了情况,她在找一个两者之间的制衡点,她要让他们今天谁也成不了事。 她不想在任何情况下,被逼上一条什么路,谁也不行,她说过,东离,她尽力而为。 颜老将军不知道她的打算,但是据实而答,将他知道的说的详细清楚。 “帝姬,炫王手上虽无兵权,却握着我东离的大部分商路,这皇城有一半以上的铺面都是他的,他要是最后鱼死网破,东离将面临闭市风险,到时候东离必出大乱,而太后手中的兵权也是极大的隐患,一旦动兵,一场死伤在所难免!” 颜铁心催一脸愁容,眼中的忧心让人看着略有些动容,这是一国老臣为江山社稷的情真意切。 “一个手握兵权,一个把控经济,动兵则血流成河、动商则民生动乱,咱们手上有什么?”玄凌转过身,静静看着颜铁心,非她泼冷水,此时就算她以帝姬的身份去,没有与之相抗衡的实力,谁会搭理? “老将军别忘了,昔日坐在朝堂上的,可是东离名正言顺的皇帝,谁又放在眼中?更何况我一个突然冒出的帝姬,无根无基,无兵无权,凭什么?” 玄凌也不忍看一个一心为国的老将军露出这般无奈的眼神,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们想要胜过那两个人,就的看清事实再想办法出手,这样冒然前去,说句不好听的,怕不光是无功而返,恐怕出不出得了皇宫都另说。 “帝姬,爷爷是为东离江山心急如焚,一时急切...”确实,此时让帝姬出面,有些不妥,颜庄知道他爷爷是急中失措了。 颜铁心摇了摇头,双目炯炯看着玄凌,“帝姬,就凭他们都不是我东离天命之君,而帝姬却是。” 对方的言辞这般肯定,一脸坚定,弄的玄凌都有些信了,这老将军为了让她去阻止这一场大位之争... “帝姬可知道,我东离信奉巫祝是何原因?”老将军似乎还有话说,大家此时也觉得,他颇为固执,同时也好奇他后面会说什么,难道东离信奉巫祝还有什么说法? 玄凌也不欲阻止,先听听他如何说吧。“洗耳恭听。” 颜铁心转身,朝着东边方向恭敬一礼,弄的一屋子人越发莫名其妙,就是颜庄也有些不解他爷爷的举止。 回过神,颜老将军这才开口,目光一直落在玄凌身上,“数百年前,西泽大陆八国并立还有一些诸侯小国各自为阵,想必帝姬也知道数百年前的乱世纷争、最后由四国鼎立结束。” 玄凌点了点头,这史书上有记载,四国鼎立维序至今,期间再无大的纷争,偶有摩擦,到也没到举国交兵的地步,这几百年,算是安生。 “我东离的开国之君,原本不姓东方,姓方,在乱世中,以擅长制造兵器利刃著称,当时,慕名而来者众多,也引来心存歹念的人,方家因此遭来横祸,当时的方家族长在临死之际,将方家的兵器图谱和制造方法交给方家长孙方衍生,也就是我东离后来的开国之君,太祖带着图纸一路逃生,在存亡之际,被...” 方?玄凌脑中嗡的一声,“等等,老将军,你刚才说,这东离的开国之君应该姓方?而非东方?” 颜铁心被打断,点了点头,“没错。”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停在那急坏了旁边一群听热闹的。 这算是秘闻了,史书和野史都未曾有记载啊,就是颜庄,也是一脸的新奇。 东方、方东!十八幻骑?方!玄凌抬头看向天机,当年天下之约,四位老祖宗中,有一位就姓方,不会这般巧吧? 天机也在听到方姓时,眼神不由自主看向玄凌,两人四目相对,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天机并不知道什么十八幻骑的事。 老常望着玄凌和天机,眼珠溜溜的转动,贼心又起,哎呀,瞧这两孩子,多登对啊,他老人家看着都爱眼。 “老将军继续!”玄凌知道打断别人说话属实不太礼貌,可压不住心里的疑惑。 颜铁心想了下说到哪里了,接着继续,“先祖被人追的无路可走时,被一女子所救,这女子是当地一个小部族的巫女……具体后来情况如何不得而知,只知道,先祖从这巫女身上学到不少本事,也是从那时候起,改姓东方,后来建立东离,先祖在位时,制了一块黑玉令,下了巫祝交由颜家保管,留下话,在东离危急存亡之秋,可启用,但是,能启用黑玉令的,只有东离的天命之君,于此同时,先祖还寻得一块溶血石做成传国印,传国印除了防止贼人窃国,维护皇室正统血脉继承皇位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愿意,就是开启东离神巫祭坛,只有传国印和东离天命之君可以开启,先祖在位时,便已预料到,我东离的天命之君,总有一天会降临东离,护佑东离,开疆拓土,帝姬,这个人便是你,是巫神替东离选定的君王,帝姬,请带东离走出眼前的困顿。” ....玄凌一头黑线,说了这么多,还是那句话,她是东离的天命之君,好吧,就算她是,就凭这个,她能让东离上下拥戴?还是能换来雄兵统帅之权? “帝姬,在你出生那年,东离国发生的事,不止是东离皇后之事,还有国巫离世...在国巫离世前,老臣恰巧在宫中碰到过国巫,当时国巫嘴里念叨帝星二字,后来没多久,国巫就死了,因为帝星二字,老臣近日心生疑虑,便派人去查了查当年国巫死前之事,原来,国巫在巫殿占得天象,我东离将出一位帝星,于是进宫是去见皇上,后面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国巫离世,皇后出事,帝姬,当时,整个皇宫中,皇上尚未纳其他妃子,只有帝皇后一人有孕,那帝星便是...帝姬无疑,这便是当年的巫册。”颜铁从怀里拿出一本老旧的巫册,因为上面全是巫符,除了国巫殿的人,几乎没人看的懂,他也是因为家中令牌上的文字,这才对巫符有些研究,但也知之不多。 历任国巫,在占出与东离江山社稷有关的天象之时,都会用巫符记录,他便让人从巫殿找出了尘封十多年的巫记册,拼拼凑凑才大概知道,当年国巫到底占出了什么,于是匆匆赶来,若非如此,他也绝不会冒然要帝姬此时站出来。 玄凌看着那册子,心头一动,帝星? 天机也是双目一睁,定眼看向玄凌,帝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眼神落在玄凌手中的册子上。 她母后出事那年,现在算是十七年前,与老山主说的年头正好相符,也就是说,当年,东离确实出现了帝星,只是...真是皇宫方向吗? 那为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老山主从东离救走的帝星莫非有错?那现在的六皇子到底是何人? 听这老将军的意思,分明是说,当年的帝星,就是玄凌? 与她母后出事是同一年?玄凌忍不住就会多关注几分,立刻将册子翻开,看着记载的日子,翻到颜老将军说的那一页,细看之下,合上册子,一脸震惊,没错,上面写的,和颜老将军说的一样,只是更为详细,不光是记载了帝星天象,还有一段十分凶煞的预言。 北斗连珠,帝星隐线,为阳天道大成,为阴地煞伴凶,东离会有血光之灾...若需化解,则需逆天改命...然,祸福相伴,不可预~ 看玄凌神色,颜老将军看的出,她真的懂巫符,他能这般确定她就是帝星,是因为黑玉令她能开启,“帝姬,这是黑玉令,请帝姬收下,救我东离。” 玄凌看着那黑乎乎的令牌,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巫册,她不知道国巫的死,还有帝星之说到底与她母后,与帝家之事有何关联,眼下都得放后再深究,“老将军,就算你把这个给我,现在也没用。”就算那些东西真如描述的那般厉害,可也的花时间去找出来,还的制造出来,还的有人用。 若她手上现在真有现成的二十万兵马,不过一句话的事。 “玄凌,若老将军说的是真的,你只要拿着传国印出现,并在纵目葵葵之下,能用传国印启动巫神祭坛,便能让东离百姓和臣民认可。”晨曦突然开口,他大概明白颜老将军的意思。 的确,玄凌或许不知道,巫祝术在东离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这样...就可以?玄凌看向晨曦,不像是开玩笑,这般荒唐?竟是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信奉到这样的程度?她一时间,着实有些无法理解。 老常看着她手中的黑令牌,心念一动,咬破手指,上前几步,抬手就将血滴在玄凌手中的玉牌上。 玄凌不明所以,低头看向令牌,老常在做什么?片刻之后,她拿着令牌,嘴角抽抽,翻来覆去在手上看了半天,忍不住翻白眼,这世上,真有这么邪乎的事? “家主,这令牌,除非颜家人的血和东离皇室骨血的血能领令牌起反应,其他人的血都没用。” 随着颜老将军的话,颜庄上前,给予证实,轻轻划破手指,血滴刚碰到黑玉令,立刻融入其中,黑玉令变成白色。 .....玄凌觉得,手上拿着的就是块验血石,所谓眼见为实,她无话可说,想着,拿着黑玉令转身进屋,让任何人都不许跟着。 到了里屋,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拿出一根银针,靠近,轻轻在对方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床上的人立刻邹眉,玄凌连忙安抚。 见东方长兮继续睡,这才拿起黑玉令在起伤口处沾了点血,手中黑呼呼的令牌立刻变白,待到令牌恢复黑色之后,她又如法炮制,取了自己的血滴上,结果如当时看到的一样,黑玉令启动变换,变成了十八幻骑! 一切雄辩在亲眼所见的事实面前,就显得苍白无力,看来,不管她是不是什么东离天命之君,都与这东离先祖留下的两样东西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无奈的收起,替床上的人整理了一下被褥,这才起身离开,到门口,又回身望了一眼,抬脚走到床边,在床头枕下拿出传国印,也罢,就算不为东离,为了床上这个父皇,她便谋划一番,趟一趟今天这趟东离的浑水。 拿着传国印和黑玉令,起身走出屋子,叹了口气,再次来到厅堂,望了大家一眼,“既如此,大家准备一下,便去看看这场热闹吧。”希望,东离的先祖莫要玩笑大了。 玄凌顺手将传国印和黑令交到一旁晨曦手中,揉了揉眉心。 黑玉令和传国印落在手上,殷晨曦瞬间感觉有千斤重,差点没拿稳掉地上了,要说皇室血脉,他也算吧,但是没找到帝晨曦之前,他绝不会让她知道。 玄凌一发话,大家便立刻忙活起来,所有的前提,都是要确保玄凌的安全,大家就像是要上战场似的。 而此时,宫门口处,跪着一干臣子,头埋的很低,他们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今日站出来,都是背着一家性命来的,由此可见,炫王这些年,私下下了多少功夫。 宫中,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商莹心,还在商亦君的死讯中没有缓过神来,接着便是炫王弄出的这惊天动地的动静。 “什么天命,狗屁天命,哀家便是东离的天命,炫王!哈哈哈哈,好一个炫王,哀家真是瞎了眼,不干朝政?财迷?假象,都是假象,皇子哪有不贪念皇位的,是哀家瞎了眼,哀家认!可他想就这样轻易得到皇位,做梦!”商莹心怒极反笑,一脸杀气毫不掩饰。 央金跪在地上,磕头道:“太后,商家之事,是奴婢自作主张,太后要如何责罚,奴婢都毫无怨言,但请太后容缓一下,让奴婢此时替太后分忧!” 商莹心看着地上的人,这个胆大包天的央金,她的忠心,她从不怀疑,现在她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压下对她的怒气,挥手让对方起来。 “你去看看,那些跪在宫门口都是谁,给哀家好好记下,哀家要让他们后悔莫及,炫王自己没现身之前,先按兵不动,哀家到要看看,他这个所谓天命之君,如何跟哀家要皇位。” 央金起身,立刻上前伺候。“太后!炫王手中无兵,他不过是有些银子,这些人见钱眼开,都不难对付,关键是那国巫,不知炫王如何窜到国巫为他所用。”再加上那些天象,东离百姓都看在眼里,这才难搞。 “那个老东西,怪不得当日那般爽快就答应了,原来他早就是炫王的人,哀家不信那些天象,就算他真的是,哀家也不认,央金,找人送我的手谕,让城外固守的五万城防军随时待命,哀家一声令下,便入城平叛。另外,城中禁卫军将皇宫给哀家围好了,他要进来,哀家就让他出不去,现在,立刻去国巫殿,将将巫殿的左右巫使召来。” 越是这样的情况,商莹心到是越发的冷静下来,吩咐完之后,淡定的拢了拢裙摆,传令,让云皇子过来。 央金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办事,自己则小心伺候着,“太后,炫王一定会在关键时候出现,咱们早做准备。” “新制的龙袍可制好了?哀家今日便要云儿登基,什么吉日,哀家说今天是便是,等云儿到了,让他在着等着,哪也不要去,等着登基,现在,哀家要去宫门一趟,看看他们是如何替炫王请命的。” 央金扶着商莹心,嘴上宽慰着,“太后也不必过于忧心,炫王多年不涉朝政,不过是几个臭钱,那些人见着太后,太后威严定会让他们臣服。” 那些人,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央金冷声说着。 “央金,你别小看了银子,这些年,炫王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你可清楚?这些银子能买来人心,就能买兵器,养私兵,他敢这么做,绝不会是一时头脑发热,哀家不惧他,却也不能小视了他,哀家这一路走到今天,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过来的。” “奴婢愚钝了,太后教训的是。” “颜家有动静吗?” 颜家?太后这时候竟还记着颜家,“...暂时没有!”她今日还没时间去问颜家那边的情况,应该是没事。 “你是不是很奇怪,哀家为何盯着颜家不放?先皇曾告诉过哀家,颜家手中,有先祖留下的二十万兵马调动大权,若是此时,他也倒像炫王,可就真麻烦了。”商莹心语态中略显疲惫之色。 二十万兵马?这凭空的哪里来的二十万兵马?“太后,这事...既是先祖当时留下的,时隔数百年,恐怕早已收回了吧...” “东方家统治东离数百年,东方先祖的本事,哀家也听闻过一些,说是能点豆成兵,我东离的巫祝术不是没有由来的,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备着总是安心些。商家现在...什么反应?” 路上,商莹心也未停止思索,又问及了商家的情况。 央金三缄其口,怕太后分心,简单的说了一下,表示没什么事,其实就是那商狄丘小子闹腾着,其他人还好,一个毛头小子,她已吩咐让人看着。 此时事关云皇子登基大任,他也是商家人,应该知道轻重。 而炫王府上,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谋士之类的幕府,跪在炫王府的大厅,请求他们的主子上安天意,下顺民心,承续东离大位。 炫王圆胖的身子端坐在主位上,一脸的局促不安,不停的让大家起来,囔着事情突然,他何德何能之类的,总之,样子做的十足,好像这一切,他当真不知道似的,就是天意。 “王爷,门外跪着诸多百姓,王爷就算不为别的,为了百姓,也要挑起东离重任。” “就是啊,王爷,国巫大人便在此,是受天之启示,王爷更应顺应天意!” “请王爷入宫,继我东离皇位!” 大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言语无不恳切,好似人家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一样,而老国巫始终站在一旁,手里持着法杖,口中念念有词说个不停。 炫王一脸为难,起身拉拉这个,扯扯那个,“承蒙诸位看得起,可此事重大,切不可如此草率,且我东离承继皇位,向来是需传国印认可的,这传国印……” 立刻就有人接话,“王爷,太后深明大义,王爷是天命所归,太后一定会顺应天意,我等也去宫门求请,只要王爷首肯,我等便是不计性命,也要为东离求太后交出传国印。” 传国印在不在太后手中,炫王心知肚明,他这般做,无非是想借此为难商莹心,太后拿不出传国印,那云皇子就休想登基,他就不同了,他有上天启示,是另一种名正言顺。 算盘到是打的不错,看来确实下功夫了。 作势去拦,确是拦不住,这些人不单自己去,还煽动府门外的百姓一起,为东离请命。 不仅如此,很快有关商家不法的事又被拿出来说,不过人家说的更直接,商家为什么能这么目无王法,还不是因为背后又个太后?说到底,就是太后干政,外戚专权,才会弄成现在这样,那云皇子年仅十四,不能独掌大权,到时候,东离还不是商家一言堂? 这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太后,指向了女子干政江山不稳的说辞上。 这些年受商家之威的不在少数,这些话也说到了一些老臣的心坎里,于是有些不明真相的也被鼓动,生出一腔热忱,以为东离的救世主真的就是炫王了,宫门口就越来越热闹。 商莹心到的宫门口,看着跪在宫门前的人,立刻刹住脚步,退避到一旁,一手抓住央金的手腕。 “好个炫王,他竟煽动百姓替他请命,他今天是非要逼哀家啊!”显然眼前的景象,有些出人意料,商莹心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光是朝臣,还有百姓学子等等! 央金也吃了一惊,这情况,太后千万不可露面,被这些人纠缠上,不得不给个交代了就麻烦了。 “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 央金立刻去探听,没一会,铁青着脸回来,将外头的情况告知,炫王好大的胆,竟敢公然挑衅太后,将商家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太后头上,岂有此理。 商莹心知道,商家捅出什么篓子,最后她肯定掰扯不干净,所以这些年她只能尽力约束商家,可到头来,还是被商家连累,扶不起的泥巴还顺带脏了自己一身。 “太后,这些百姓懂什么,不过受人蛊惑了,但是眼下情况对太后极其不利,炫王一定知道传国印不在的事,怕会借此发难。”央金露出担忧之色。 得知老国巫被炫王收买,商莹心就想到了对方会借着传国印发难。 “现在是国丧期,他们若是闹的太过分,哀家可用一个拖字,你去联系葛大人他们,让他们以国丧为由,劝说他们不要在宫门口闹,一切等国丧后再说,记住不可劝说的太过分,另外,散出消息,就说哀家悲痛过度,突然昏厥不醒,任炫王此时做什么都不管,逼的他不得不逼宫,只要他一进宫,哀家就让他进得来出不去。” 商莹心眸光深深,一身萧杀之气。到也是见过场面的,当年,先皇驾崩,她孤儿寡母,可比现在的处境艰难多了,还不是一样被她稳住了? “太后是想以不变应万变!奴婢明白了。”只要手中握有兵权,那炫王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济于事。 冷哼一声,拂袖折回,“他以为借个天象,挑拨一点民心就能左右大局?未免太天真的,等到大局已定,所谓民心,不过是添砖加瓦的事,哀家到时候自有办法挽回。” 所以,这个时候,她根本无需去管百姓怎么想,百姓怎么看,握紧大权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云皇子在您的寝殿,安然无恙您放心。”到时候只要炫王一拿下,就可让云皇子顺利登基。 点了点头,“外面的,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该劝的劝,该端茶送水怎么服侍就怎么服侍,总之一句话,哀家现在醒不来。” “明白。” 宫门口,跪下请太后顺应天意的人越来越多,炫王府出现天昭异像的事也是传的越来越玄乎,可是,宫里却一定动静都没有。 因为太后因悲伤过度,昏厥过去了。 炫王得知消息,立刻步入书房,门一关,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这个老太婆,这般无赖的招都用上了,父王,咱们趁势逼进宫去,看她醒不醒。”眼看大位就在眼前,炫王的儿子小王爷可是有些按耐不住。 炫王瞪了他一眼,就这么一个独苗,却是个不顶事的,“愚蠢,你以为,你进的去还能出的来?”民意天意的,这些东西,能糊弄住无知百姓和那些老臣,却瞒不过商莹心,她也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那现在怎么办?” “小王爷莫急,王爷心中一定有算计,太后这般拖着,也拖不了多久,她手中没有传国印,到时候,云皇子也无法顺利即位,只恐迟则生变,王爷,咱们确实也要立做打算。” 逼太后没逼出来,反而让她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躲起来不见人。 若是逼宫称帝,到时候师出无名就说不过去了,一旁谋士捏着袖子一旁谋划着,看样子,平日也是颇的信任。 炫王如何不知,这事既开了头,就必须要有个结果,拖下去,他耗不过商莹心,这么多年,她根基已稳,最重要的,她手中有兵。 “宫里传来消息,云皇子没找到,怕是第一时间已被太后藏到她宫里了,老谋深算,既然请不出她,就让她急一急,除非,她想鱼死网破,通知下去,让城外的人都准备好,等我信号,朝皇城发难,到时候,就打个拨乱反正的旗号,记住,不要牵扯云皇子,只针对太后,要太后还东方家政朝堂。”云皇子到底姓东方,到时候他就师出无名了。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了。” “另外,让所有的商铺歇业,宫中总要吃饭,宫里向来是图新鲜,吃食都是当日采买,饿着肚子,本王看看,宫里的人能挺多久。” 商人也有商人的道,控市,到时候不光是皇宫,就是皇城也是一团乱,他给饭吃,大家才有饭吃。 “王爷高明。” 这两方对垒,擂台已经摆好,你一出我一出的开场。 从玄凌那被放出来的贾景波,此刻正像个没了灵魂的鬼,游荡在东离的大街小巷,这才发现,他虽回故里,可故里已非当年的模样。 他更是有家回不得,秋家家主因他自裁,以平息九黎之怒,他无颜回去,这偌大个皇城,他竟不知去哪里。 再听的这到处的热闹,整个人都神情恍惚,原来,东离竟已到了这般境地,不知不觉到了宫门口,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声大笑,原来,这就是她信中说的东离昌盛繁华?她为东离殚心竭虑? 那水患又是怎么回事?商家为非作歹,嚣张跋扈把持朝政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仗着谁的势?是她啊,是她这个东离太后。 再看这些臣子,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不为百姓、为社稷操持,却在这成为政治权力争夺的棋子! 笑过之后,摇摇晃晃的转身而去,可站在路口,却不知道去往哪里,最后从来时的方向折回,他终于明白她肯放他出来的用意,真是算尽人心啊!东离帝姬,不用她出手,东离就已经自毁灭根基了! 回首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他记了她四十多年,可在她心里,怕是连偶尔想起都是奢望。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外头的消息一点点传回,玄凌静静听着,吩咐密切注意城外的动静。 “不计代价,拦住炫王的人和城防军,不要让他们踏入皇城。”玄凌吩咐下去,帝家隐立刻领命。 颜老已经是一身战甲在身,随时等候玄凌发号施令。 “太后用拖,炫王便让她拖不得,你你来我往,也是各显本事,只是百姓要跟着遭殃了,这城里商铺歇业,街上一片萧瑟,人心慌慌的,若是在动手来,到时候无辜卷进来的人就更多了,家主,打算什么时候出手?”老常也准备好了,严正以待。 玄凌望着外头飘洒的蒙蒙细雨,她在等一个人,人到了,就齐活了。 “小姐……他回来了!”金如放一副见鬼的表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被雨透湿一身的贾景波。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莫名其妙放人,人又莫名其妙回来了,搞不懂啊! 玄凌睁眼看去,朝老常看了一眼道:“可以出手了,”她等的人回来了。 “你知道我会回来!如你所愿了。”贾景波从迈过门槛,蹒跚的走进,眼中没有旁人,只看着玄凌一步步走过去。 殷晨曦小心盯着,生怕他对玄凌动手一样啊。 颜铁心爷孙则是不明所以,这人是? “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从头到尾。”玄凌静静回视对方,朱唇轻起,苍白的双颊依旧没什么颜色。 贾景波恍惚的点头,没错,从头到尾,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如今回来也是,“我是先皇刚登基时去的九黎,在九黎一呆四十多年,都快忘了东离的样子,东离的话我也有些听不懂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是个少年模样,眨眼,已是迟暮之年,真快啊...帝姬,我能喝口水吗?” “小金子,倒水。”玄凌并不多言,看来他想明白了。 金如放哦了一声,倒了杯水送过去,这究竟? 喝完水,贾景波找了把椅子,没什么形象的坐下,神情有些呆滞,坐了会才开口,“我奉命到九黎,在九黎的最初十来年,送回去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一直也没接到母国的具体任务,直到十七八年前吧,记不太清楚了,是先皇驾崩的头两年,我这颗埋在九黎的暗子,终于接到任务了,任务颇为艰巨,毁掉帝家,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当时,我碰到了一个同伴,他的目标也是帝家,我们各为其主,却从未以真面目见过,所以,你想知道的那个人的线索,我提供不了太多,只知道,他并非九黎人,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见到的是两个人,如果猜测没错,应该是炎火人,我不能确定,只是从他掩盖过的口音中略听着有些像。” 老常等人这下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开口了?这么久没开口,这放出去一趟,他就开口了?不由都看向玄凌。 而颜老则是一脸惊诧的望着贾景波。 玄凌没有出生打扰,而是细细品着对方的话,炎火人...炎火人是吗?一个帝家,可真是让这些人看的起了,三国之力。 “帝凤曦当今嫁入东离,也是那人的高明安排,他负责探知帝凤曦的行踪,我负责送消息回去,在有意的引导之下,当年的东离太子便于帝凤曦相识了,才有了后面的事,毁帝家的任务尚未完成,便收到先皇驾崩的消息,之后,我便是收她之命,继续留在九黎,她让我将这个任务完成下去。我们暗子离开故国,之后就只有皇上能联系,她能联系上,说明皇上告知了我们的联络方式,将我们交到她手上,于是,我便以为,先皇将东离托付于她,她先后跟我下了不少命令,最多的是关于帝家的,她要除去帝凤曦,让我探听在九黎,帝凤曦可有什么往来密切的男子,帝家的消息,我很难探听到,那便捏造一个吧,于是,就有了函谷关的事。” “函谷关?那当年那个婢女可是幻云?”玄凌终于开口了。 贾景波突的一笑,“怎么可能,是让个身形差不多的女子谎称的,谁也没见过皇后的婢女啊,这事很容易。” 玄凌点头,不再插言,这一点她一直想不通,现在明白了,是她想的负责了,也是,从皇城到函谷关可是有一段距离,母后身边的人离开这么久,母后怎会不知。 “她在东离如何谋划的,我不得而知,我只负责九黎的事...现在,我也知道,帝家,怎是我一己之力,一个孤身暗子扳的动的?是他,一切都是他的谋划,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是东离的暗子。” “我暴露了,说明东离再他国的暗子都不安全了,我们的联络方式,并无记载,皇上即便要告诉,也是口传,所以是不是她泄露了,我也想要一个明白。” “好,我给你答案,你当着东离所有人的面,还我母后一个清白。不用你多说,只需说出你做过的。” “好!” ------题外话------ 月底了,有票票的丢丢谢谢么么哒,评价票,月票票哈哈 第301章她还活着? 玄凌留了这么久的贾景波终于起作用了,能让贾景波开口,就是老常也是有些料想不到。 或许家主从一开始就不光是为了让对方饱受心里折磨,而是留到关键时刻用。 这种远见和自信,以及揣摩人心的本事,实属少见! “天机,你的身份,不便跟着我们去,就在这里吧,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六皇子了。”这一路他已经帮了不少了。 “就知道你们进城了,以为还要等上两天才有你们的动静,没想到这么快!” 燕飘零摇着扇子适时出现,其实他有些等不及了,这皇城太热闹了,一出接一出,惊险刺激,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她会如何做,这绝对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一双眼睛从进来就一直盯着玄凌没挪开过,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不知多少个秋了。 “六皇子留下尽孝,本来是早该让人去告知的,奈何太忙,忘了,六皇子此次东离之行,可是满载而归,恭喜!”玄凌若有所指瞟了老常一眼,看来,这不正经的作风,是家族遗传! 某皇子脸皮颇厚,“还是托了你的福,瞧你们是要出去?看来,本皇子来的正好。”说完闪身到老常跟前,一脸的谄媚讨好之像。 天机无奈一叹,要让六皇子不看热闹,那可难了。 “玄凌,你父皇的状态不稳定,我随着照看一下,反正有这个药妆,没大碍。” 靠!这才几天,就叫的这般亲切了,果然近水楼台了,怪不得一改本性多管闲事了,原来是打这算盘,太不要脸了,竟然趁他不在,先下手为强,某皇子一脸委屈的瞪着天机,扇子煽的格外起劲。 “老头子不热!”出息!就他这样,家主能看上他? 某皇子幽怨的收起扇子,太叔爷爷啊,好像咱们才是亲人吧,怎么胳膊肘还带往外的,明知道他对这女人势在必得,他竟不帮衬一下,简直是浪费资源。 玄凌也不坚持,多个人帮她看着父皇,她也放心些,她怕父皇看到那个疯女人会受到刺激。 轩辕六皇子?颜老将军这下是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帝姬这...好似还跟对方很熟。 玄凌看了大家一眼,看来是做好准备了,喊了一声阿简,帝简立刻带着人出来,当燕飘零看到东方长兮时,绕着看了几圈,这又咋回事,活见鬼啊! 奈何,他一脸求解,却无人搭理,只能自己想着各种可能的剧本。 “走吧!”玄凌上前扶着东方长兮,轻说了两个字。 “是!”后面跟随的人突然齐齐一声。 气氛莫名就严肃了几分,玄凌没什么表情,只略停了下脚,随后继续朝前。 一身浅灰色的长袍,外面裹着一个大红的斗篷,消瘦高挑的身子配上那一张皙白没什么颜色脸,走在大街上,分外惹眼。 街上没什么人,商户多是关着的,挂着歇业的牌子,显得格外萧条,玄凌一群人这么突然出现在街面上,个个英姿不凡,到是惹的为数不多过客顿足打量。 “去,告诉皇城的百姓,帝玄凌护送皇上回城了。”玄凌扶着东方长兮吩咐一声,金如放立刻点头,他和他手底下的人,今日的任务,就是让皇城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皇上还活着。 今天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如果没看错,玄凌左侧一身战甲的老者,应该就是东离的老将军颜铁心吧,燕飘零一路琢磨着,很是困惑。 “帝玄凌护送东离皇帝回宫。”金如放朝着街面,一声吼着开道,道路两侧,出现一排引路的,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皇宫方向大声喊着。 空荡荡的街面上,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老百姓都忍不住出来观望,皇上?皇上不是死了吗? 刚刚没听错吧?帝玄凌?那不是官府发榜缉拿的国贼?她不是刺杀皇上的国贼吗?这皇上是哪里冒出来的? 没一会,整个皇城都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下,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一探究竟的,都蜂拥出门,想要看个明白。 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正往皇宫方向去的玄凌等人,夹道观望,即便知道,对方就是皇榜缉拿的国贼,也没一个人敢上前,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太敢。 炫王府就在去皇宫的路上,这城里百姓都听到了,炫王自然也听到了。 “看清楚了,真是皇上?”此刻,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若是皇上回宫,那他折腾的这一切,不都百搭了? 皇上没死,他就依然是皇上,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宫里....竟是瞒着天下人,说皇上死了?这商莹心已是胆大到这样的地步了? 炫王怎么也想不到,商莹心,皇上的亲生母亲,明明知道自己儿子没死,却敢让宫中敲丧钟,若是知道皇帝活着,哪怕机会再好,他也不会如此冒然而动的。 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这么多年的谋划,隐忍,难道都要付之东流?那个皇位,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镜花水月一般,这般触摸不到。 “父王,我亲自去看了,的确是皇上,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活着?”那帝玄凌没有刺杀皇上?是宫里放的假消息?这不会就是一个圈套吧? 小王爷年纪轻,到底有些沉不住气,遇到事立刻就有些慌神了。 “王爷,此事事发突然,如今,您该亲自出面了,皇上一会死了,一会活着,不管如何,那商太后可是怎么也说不清,不如,先趁机将商太后拉下马,再图后续,王爷别忘了,皇上可是‘有病’的,他就算回来,再执掌朝政,合适吗?”到时候,只要商太后没了,王爷的胜算还是很大,商太后没了,云皇子根本不足为惧,如今商亦君已死,商家上下,现在自顾不暇,想要拥立云皇子上位,力不从心。 云皇子尚且年幼,手中更无权势... 谋士的一番话,让炫王心头一动,没错,宫中谎报皇上已故,就是谋君,这罪太大,就算太后是皇上的亲母又如何? 只要太后一倒,一切就好办了,“这帝玄凌到底怎么回事?” “八成也是对付太后,当年皇后的事谁知道是真么回事,王爷,此时,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帝玄凌无非是替帝家人讨一个说法。咱们大可见其成。” “说的没错,本王是该去看个究竟了,皇兄是死是活,本王身为皇弟,总该弄个明白,顺便问问太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趁着现在人尽皆知,借着帝玄凌的手,逼的太后骑虎难下。 越想越是觉得是老天爷在帮他,哈哈一笑,摸着肚子,“来人,替本王更衣,本王要去迎皇上。” 而皇宫里,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毕竟玄凌这大张旗鼓的,就是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 本该昏睡不醒的人突然挺身而起,被子一掀穿着底袜就踩在地面上。 “央金,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皇城不是布控了吗?那帝玄凌一现身就应该拿下了,怎么还让她招摇过市?还有皇儿,可看清楚了?”偏生在这个时候,商莹心有慌乱起来,太突然了。 谁也没想到,玄凌会这么大张旗鼓,用上这么一招。 “不对,不对,她和炫王暗中勾结,一定是。”否则怎么就配合的这么好,都冲着她来。 “太后,眼下该怎么办,她让人满大街的喊,现在街面上已经围满了人,都看到皇上了...都怪奴婢无能。”人就在皇城,她带着人搜了一个晚上,竟然一无所获,如今人家大摇大摆的站了出来她却不好再出手了。 她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但是她周围不光有帝家隐,还有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护着,那些人,狠辣异常,她的人已经损失不少了。 怎么办?怎么办?商莹心现在满脑子也是这三个字,她要是知道怎么办此刻也不会这般惊慌,不行,她的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商莹心极力的克制住情绪。 “你去,让人将棺椁中的尸体毁掉脸,只着一身龙袍,到时候,先来个死不认账。”只要这一关过了,后面的事就好说些。 “奴婢这就去。”央金听着,立刻冲了出去,幸亏还没下葬。 “来人,更衣。”若是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她这个太后还不为所动,那就说不过去了。 央金再回来时,商莹心已经换好了衣服,人也沉静了许多。 “太后都办妥了,接下来怎么做?” “想尽办法,不计代价阻止,做好最坏的打算,不管她是不是与炫王一伙的,炫王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像哀家发难,你让人都准备好,到时候,哀家一口咬定,帝玄凌胁迫我皇儿,意图不轨,你即刻带人阻劫,直接乱箭射死再说。”到时候死无对证,那些人就算怀疑,也不敢哼声,炫王再出面,也只能是徒劳。 “那皇上...”如果发箭,皇上可就在帝玄凌手上啊。 商莹心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央金心中突然有些害怕,随即低下头去,“奴婢明白了。”那句话,太后是不会说出口的,但是,事还的照做。 皇上,不能怪太后了,您若不死,这个局面就对太后太不利了,既然已经办了国丧,你就是个死人了,要怪,就怪你当年太任性了。 “姑母,姑母,让臣妾见见云儿吧。”皇贵妃商鸾凤突然冲了进来,宫人一时没拦住。 商莹心眉心一沉,蠢货,这时候来添乱,见云儿?她怕是来刺探情况吧,看着眼泪婆娑,跪在脚下的侄女,商莹心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起来吧,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云儿好的很,你这个做母妃的不用担心,你爹...你回一趟商府吧,也算你这个女儿尽尽孝。”商莹心别开脸,不想看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看到她,就不免让她想起自己初入宫时,伏低做小的模样。 商鸾凤抬头,一脸悲情,“太后,我爹他...太后,您是东离太后,您要保,怎么就保不住他啊!”她刚收到消息不久,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她爹没了,那往后谁来帮衬云儿,那云儿岂不是就完全拽在姑母手中,还有外头,外头那炫王也要来争夺皇位,她的云儿还能稳做皇上吗?她的来弄清楚。 “你是来责怪哀家吗?”商莹心声音突然提高,望着地上抽蓄哭腔的侄女,一脸寒霜。 商家因为她才有的今天,可她得到的是什么?被商家拖累,被他们不理解,甚至怨愤,来指责她?喂不熟的白眼狼。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难过,太后,我想带云儿去给爹爹上柱香,请太后准许。”一会姑母,一会太后,在商鸾凤心里,其实对这个古母,还是害怕的。 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带云儿出宫,她是不是疯了?云儿出宫,不是给炫王出手的机会?蠢的无可救药。 “哀家还有事,云儿此时不宜出宫,你自己回吧,来人,送皇贵妃。”若不是现在不想再节外生枝,这个侄女,她也不想留。 留着免得祸害了云儿。 “姑母...”商鸾凤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扭着身子,却也没再挣扎,她已经知道了她要知道的事,云儿就在她姑母的寝宫。 每次她来太后这,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她的云儿就会悄悄站在屏风后。 商鸾凤一出凤仪宫,早已等候在外的商狄丘一把拉着她的手,躲在一旁无人之处,“二姐,如何?” “云儿就在他寝宫,等下她若离开寝宫,你立刻将他带出来。丘弟,你和跟家里的人都说好了?” 商狄丘点头,“放心吧,姑姑逼死爹,还想要商家的银子,她未免算的太好了,云儿在我们手上,看她到时候让谁去当皇帝。” “恩,她想继续当太皇太后,就必须答应让你入朝,让你当宰辅。”商鸾凤摸着眼泪,露出笑意。 这话说的,好像朝堂就是她家开的,宰辅是个人就能当一样,也难怪商莹心对商家人失望透顶。 确实都没太长脑子,盘算着等他们姑母跟人斗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再出来威胁,也不想想,若是没他们这姑母,他们商家会是什么下场。 玄凌已经快到宫门口了,一路上浩浩荡荡,后面跟了越来越多的人。 “玄凌,小心,四周人越来越多,商莹心可不想你活着进宫。”晨曦始终密切关注周围的一切,他的人也都在周围护着,今天他是要替他娘报仇,但也要护着她的安全。 “帝色说,除了帝家隐,还有一伙人,是你的吗?”玄凌不用去猜测,大概知道,晨曦在东离这么多年,有些自己的势力也正常,他平日不说,她也不多过问。 玄凌扶着东方长兮,目视前方,低声问了一句,晨曦到底有何难言之隐?他这样,让她有些担心。 很快他就会告诉她,现在就让他陪她走完这一程,往后,怕是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玄凌,对不起,再给我点时间。 “嗯,是我的人,放心。” 玄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不再多问。 “不光是不想让我进宫。”玄凌冷笑一声,看向东方长兮,她更不想她的儿子‘死而复活’,这对她来说现在无疑是雪上加霜。 殷晨曦看了东方长兮一眼,“她今天谁也阻止不了。” “没错,不过今天会是一场硬仗,尽量减少损伤,更要避免伤及无辜。”玄凌望着不远的皇宫,今天是该有个了结。 “公子,前面就是皇宫了,我来扶着吧。”雨轩见玄凌扶了一路,怕她累着,上前想要接过东方长兮。 “无妨,你们自己也小心些。” 道路两旁的人越来越多,想要不伤及无辜还是有些困难,只能尽力而为。 “我去,天机,我没听错吧。”路上,燕飘零没忍住还是问了一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帝姬?怎们莫名就成了帝姬,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如此说来,帝玄凌并非帝家遗孤,而是东离帝姬,那帝家遗孤又去哪里了? 天机只简单说了句,至于其他的,他不是当事人,不便多说。 “大家小心!”帝色一句话,所有人都一脸戒备。 颜铁心手握长刀站在东方长兮身侧护驾,他们颜家的家卫也出动了。 随着帝色的话刚落下不久,一只只利箭朝着他们的方向齐发,街面顿时一片混乱,惊叫声四起。 赶来的炫王还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被吓的抱头蹲下躲到一边,圆滚的身子顿时成了个球。 “太后动手了,真是心狠手辣,本王瞧清楚了,那就是皇兄没错,来人,快帮忙,务必救下皇兄,最好将人夺过来。”人在他手上,就是一个最好的筹码。 “王爷,此地混乱,事情交给属下,你先暂时离开,来人,送王爷去宫门口等着。” 混乱之中,炫王被人左右夹着逃离乱局,他的人则一旁伺机而动,想要乘火打劫! 央金带着人拦在暗处,此时已经顾不得人多不多了,对着街面手势一起,一只只箭羽朝着玄凌呼啸而去。 “帝姬小心!”颜老将军宝刀未老,手持长刀抵挡利箭。 面对一只只利箭,玄凌眉头都不邹一下,依然向前,脚下步子加快,对方已经不顾一切阻止,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她担心的是城外的兵马。 “帝色,帝绯和帝隐在城外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家主放心,我们人虽然不多,但是要阻挡一时还是可以的,的尽量快。”帝色一遍挡着箭,心里暗骂,奶奶的,怎么没个完,这是准备了多少箭? 央金站在不远高处,看着情况心下一横,这帝玄凌身边的人围的太紧,又个个身手了得,这么拖下去,到了宫门口,再要下手就晚了,那么多朝臣在,他们肯定能认出皇上。 “所有人,用火箭,将人冲散。” “可是下面人太多了...”他们虽然受命于太后,可街面上那些,可是无辜的东离百姓。 央金厉声呵斥,“混账,要擒国贼,损伤再所难免,还不快些,是想让他们再次逃走吗?” “是!”属下也没办法了,只好咬牙领命。 一只只箭上了火油,点燃,瞄准玄凌他们,拉弓投放。 本来就已是混乱不堪的场面,这下人更乱了,百姓惊慌逃窜,但是人太多,箭不长眼,人挤人,眼看着,已经死了不少无辜的,看到火箭,已是慌不择路,踩踏惨叫连连。 “混账!”一只火箭,朝着玄凌的耳际穿射而过,热浪让玄凌眼眸一红,瞬间大怒。 她商莹心到底想做什么,她要将皇城变成一座炼狱吗? “家主当心。”帝色飞身过来,用长袖挽住一直飞来的火箭随手甩像箭投射来的方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抵挡不了太久,这火势一起,到时候将这围烧,两旁都是商铺,没地方可跑。”天机一边闪躲火箭,一边扑掉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火苗。 “家主,你小心,我带人去解决那些弓箭手,天机公子说的没错,咱们耗不过他们。”谁能想到,这东离太后这么狠辣,人山人海,就敢滥杀无辜。 “我同你一起。”金如放飞身而去,必须阻止这些弓箭手。 “让开!”玄凌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晨曦,朝着弓箭射来的方向,“我乃东离帝姬,站在我身边的,是东离皇上,你们的箭瞄准的是谁,你们可知道?你们看看这些无辜的百姓,你们投军,是为保家卫国,保家国安宁,可你们现在,却在屠杀自己的同胞,良臣择君而忠,商莹心祸乱朝纲,目无百姓社稷,为一己之私,枉顾生灵,罪该万死。” 玄凌的声音,明明不是很大,却在一片吵杂的叫嚣声中,分外清晰的传入大家的耳中。 是帝简借着内力帮她传声,让她的声音变的空鸣又具穿透力,振耳发聩,那些暗中的弓箭手举着弓,手却有些迟疑了。 “帝姬?皇上?那是皇上?”有一个人质疑,接着就会有第二个,本来,他们就不太想执行这样的命令。 杀国贼可以,可他们的箭,却是杀了许多无辜百姓。 “你们愣着干嘛,放箭。”央金反应过来,红着眼朝着弓箭手大喊,帝姬?太后果然是对的,真的是那孽种,是那孽种还活着,怎么可能,那么大的火都没能将她烧死。 不行,那更不能让她进宫了,她必须死,否则太后就危险,她一定不会放过太后,她是回来讨债的。 “那前面是不是皇上?” “若是皇上,会伤到皇上。” 弓箭手们也是人,他们也有亲人,那前面如果真是皇上,那他们这就是逆天大罪,会祸及家人的,他们不敢啊。 还有,那帝玄凌说自己是帝姬,这到底怎么回事? “混账,她就是故意挠乱军心,蠢货,还上当,给我放箭,否则军法处置。”说完,手起剑落,将刚才提出质疑的弓箭手一剑毙命。 央金的狠毒凶残,让一旁有些迟疑的弓箭手不敢再迟疑,继续弯弓,一只只火箭密密麻麻的继续发射。 “小姐,小心!”帝简拉过玄凌,运功,将射来的火箭用内力接住揉转方向,让他们朝着箭射来的方向回击而去。 玄凌握拳,一脸厉色,望着皇宫的方向,“走!”大声一喊,步子坚定不移,听着两旁的哀嚎声,玄凌心中冷道,商莹心,你罪该万死。 “好玩,好玩,哈哈,好玩好玩,火,着火了,着火了,小曦,火火....”周围的铺面已经起火,火箭密集如雨,火势瞬间连成一片,就是细雨中仍烧的旺盛。 原本出来之前,天机已经施针,让东方长兮镇定下来,就是怕路上出状况,所以一路,东方长兮都很乖,任由人牵着走。 可现在,看着这一片火,先是兴奋的直拍巴掌,接着面色大变,眼中显出惊恐之色。 “火,火,小曦....火,曦儿...火,杀了你,杀了你们,你们不许烧小曦,不许烧曦儿,杀了你们。”东方长兮突然挣脱玄凌的手,冲入人群,朝着火势最旺的地方,挥动双臂。 “快。拦住他!”玄凌话音刚落,殷晨曦已经先一步飞身而去,一把将东方长兮抱住护在自己双臂之下。 东方长兮不受控制,不停的扭着身子挣扎,就要往火海里冲,使出浑身的力气,殷晨曦拦着他,他挣脱不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在对方手臂上用力咬了下去。 一时分心,顾及不及,一直长箭灌入殷晨曦的手臂。血顺势而下,火箭滚浪,热辣辣的灼烧感传遍全身。 六皇子追赶而来,用袖子先卷灭了火苗,用手中扇子,极快的砍去箭羽,“忍住。”帮着将人一起带回人群。 “晨曦!父皇!”玄凌被帝简和天机拉着,好歹是没冲过去。 “他是被刺激了,才会突然发狂,我现在施针,但是箭太多,的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天机见情况不妙,四周张望,寻在一个能暂时避难的点。 这里正是一个转角处,有一面墙可暂时先做掩护。 “盾牌阵。”颜老将军见状,大刀一挥,一群身着软甲的家卫涌入,手中持着精巧的盾牌,这盾牌很轻薄,看样子还能折叠收缩。 虽然轻薄,但是异常的坚固,盾牌在家卫手中,立刻形成一个球体,严严实实的将玄凌护在盾牌之内。 看着殷晨曦他们靠近,这才露出一个口子,将他们也护在其中。 “奶奶的,还有人想趁火打劫,劫走皇帝,还好被我及时发现。”燕飘零的折扇边缘已见了血。 这趁火打劫的就是炫王的人,看来是没捞到便宜还丢了性命。 “晨曦,你的胳膊...”入眼的一片殷红,让玄凌红了眼眶,身上杀气更重了几分。 “没事,出于无奈,我只好将他击昏了。”丝毫没去关心自己的箭伤,而是小心的护着手里的东方长兮。 “天机,我父皇暂时交给你,拜托了,晨曦,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这是火箭的伤,箭头必须立刻挖出来。”否则会烧坏肌肉,这只手就废了。 “帝姬,这盾牌阵暂时能抵挡一阵,水火不侵,你们快些。”颜铁心交代一句,挥动长刀,带着颜庄继续对敌。 天机二话不说,点头为东方长兮用针。 老常尽量让自己不添麻烦,一旁默默看着能帮什么,燕飘零已经帮着殷晨曦将手臂的衣服撕扯开来,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这是寒铁所铸,锋利无比,忍一忍。” 玄凌正要接过去,就见多方手起刀落,三两下就将箭头取了出来,果然如他说的,锋利无比,殷晨曦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关键,他的动作轻快娴熟。 根本看不出来,平日那个嘻嘻哈哈不靠谱的家伙,竟有这么一手。 “别愣着了,快上药,现在只能简单处理,事后还的仔细将周边被烧坏的肉清理干净,还好,这箭的力道不够,没有伤到骨头,要不就麻烦了。”剔骨之痛,那可是有些不好受。 “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不错。”玄凌难得夸人家一回,小心的替晨曦简单包扎,这笔账,等下要一起算回来。 收起小刀,燕飘零耸了耸肩,“熟能生巧罢了。”说完,又像是极为掩饰脱口而出的话,笑的的扯开话题,“本皇子也算是陪着你九死一生啊,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东离与轩辕联姻?” 见玄凌正要开口,燕飘零立刻加了一句,“只要你答应,本皇子一定肃清后院,专宠帝姬一人如何?”怎么样,够诚意吧。 “不敢委屈六皇子。”玄凌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小刀上,一个皇子,什么情况下,对处理伤口能练出个孰能生巧来。 这人,怕是一惯用这幅样子伪装惯了。 “不委屈,心甘情愿啊。”某个厚脸皮的皇子当真是什么都能说,无视身边一干人等。 没看人嫌弃你吗?丢人,老常一把将人拉开,省的他再说出荒唐话来,还肃清后院,一看平日就是个花菜头,不过,刚才救人反应还算快,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瞧瞧,燕飘零是有多招人嫌弃啊。 天机认真施针,可是耳朵却没闲着,听到联姻二字,眉头皱起,这可万万不行,等忙完,的找六皇子说道说道,这人已经与他授受不清了,除了他,她不能嫁与旁人。 帝家隐和颜家的家卫,还有殷晨曦和金如放的人,在箭雨之下,还是免不得有损伤,能坚持这么久,已是超出意料了。 央金急的不行,那突然多出来的大圆球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箭根本射不透,这边帝色已经带着人绕后找了过来。 见势不妙,央金看着已经被杀了不少弓箭手,立刻抽身拉开距离,这里恐怕守不住了,的尽快回去告诉太后,用其他的法子了。 弓箭手一旦近战,就失去了优势,任他们人再多,也打不过帝色这群人。 而此时城外,帝隐和帝绯一人盯一方,不管如何,只要他们的人动,他们就出手控制带头的,家主交代,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城。 他们不进城,可有人要进城了。 一老道和一老太婆,望着城门,慢慢的靠近,两人不急不缓,也急不来,因为老太婆的腿脚似乎不利索。 “终于再回皇城了,等了这么多年,公主终于回来了。” “贫道当年所犯之错,今日也能弥补了,这些年,东离之祸,贫道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该是让真相大白的时候,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贫道不知你们的事,贫道只管弥补贫道的错。” “有些错可以弥补,可有些错,却是无法弥补的。”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两人继续前行。 “王爷,王爷,那...” “那什么那,皇上呢?”炫王在宫门口等的着急上火,口干舌燥,这大事就差一步了,能不急吗?只要皇上在他手上,他现在就可在宫门口敲鼓了。 那属下显然受了伤,喘着气摇头,“王爷...那帝玄凌...说她是...东离帝姬。”总算是将话说全乎了。 “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门口的一群臣子也都听到了,面面相觑,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宫里正在置办丧尸,这边却说皇上活着,现在又蹦出个帝姬。 炫王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当年,帝凤曦是怀孕了没错,可不是还没生就葬身火海了?这怎么冒出个帝姬来了? “管她胡说八道,她要挟皇上想要干什么?诸位大人啊,本王亲眼所见,皇兄的的确确是活着,咱们是不是要请太后出来主持大局迎回皇上,顺便问问,这国丧到底怎么回事?” 炫王一脸的慌乱,看着大臣抖着手,似乎很是忧心。 “王爷,皇上当真活着?” “哪能有假?本王亲眼所见,本王想着,让人趁乱将皇兄接回来,没想到...这帝玄凌太厉害,还有太后,她下令让人放箭,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兄还在人家手上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兄...再次...”心里肉疼不已,那些商铺都是他的!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面见太后,让太后说个清楚,若真是皇上,那不可放箭啊。” “没错,现在就要太后出来说个清楚。” “太后,太后!” 一群臣子,在炫王的说动下,都朝着宫门涌去,炫王看着,心里暗笑,这么多人,看商莹心如何下手,除非,她想将整个东离杀个片甲不留,那算她狠,他无话可说。 央金刚从街上回来,在宫门处就看着这些臣子涌入皇宫,一跺脚,加快速度没入皇宫。 “太后,太后!”央金从未如此慌乱过。 听到声音,商莹心邹眉起身,看向来人,“如何,可杀了?” “天后,属下无能,颜家...也插手了,用了不知什么东西,将人罩住,火箭都射不进去,太后,炫王带着所有大臣入宫了,怎么办?” “帝玄凌的人距离宫门还有多远?” “就差一条主街就到了。”背腹受敌,帝玄凌入宫,太后是死局,现在,炫王还要趁机发难,可如何是好? “通知禁卫军,给我杀,让城外城防军进城,那帝玄凌手上的帝家隐再厉害,她也只有那么多人,哀家就不信,他们都是铁打的,不会累,不会死。” 商莹心下了狠心,扯了扯身上的风衣,“走,去看看炫王唱的戏。帝玄凌绝不能放进宫,不计代价。” “是,太后,太后...那颜家怎么办...太后,此时已是危险至极了,不妨找找那个人...”她见识过一次,那些人可以和帝家隐抗衡,刚才她亲眼所见,帝家隐不是那些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那人,商莹心迟疑了下,眼下确实迫在眉睫,“央金,不是哀家不想找他,是你不懂,哀家若找他,的付出什么代价。”上一次,为了对付帝凤曦,她已经铤而走险了,若是让人知道…… “太后,就是代价大些也总比什么都没了好,太后,您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难道就要毁在帝玄凌手上吗?”央金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太后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该死的帝家隐,真的没办法吗?”商莹心闭上眼,内心还在挣扎着。 “央金不惜此命,也会护着太后,只是,央金无能,不是帝家隐的对手,太后,别再犹豫了!” 央金到是一贯的务实。 “明白了,你出去吧,哀家知道该怎么做了。”没错,就是代价大些,也总比丢了一切强,她不能让帝玄凌毁了她的一切。 “等等……” “是,太后……” “央金,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那个孩子!”她看到了央金眼中露出的害怕,央金跟了她真这多年,什么状况没遇到过,上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是帝凤曦在世的时候。 央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太后,但太后问了,她便老实点头,“是她自己说的,她是东离帝姬,太后,万不能让她活着。” “明白了,你去吧!”商莹心抬手,阻止对方再说。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意?所谓天命?因为是帝星,所以她就死不了吗?她竟然活着,竟然还活着,她被人骗了,那当初那个贱婢给她的尸体……是假的!那贱人在骗她? 怎么可能?还活着,还活着啊。 既然一次不死,那就杀第二次,第三次,她就不信,她真的能不死,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杀不死的人,她不信。 她不能活,她必须死,那孽种必须死。 想到这,商莹心一改平时的从容优雅,一个箭步冲向屋内,拿出一个小盒子,藏的很好,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短箭,这盒子放了十多年,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上了,没想到,还是要用。 拿出短箭,往门口而去,一咬牙,朝着空中投射而去。 “哈哈,她还是用了,女人,果然就这点本事,不成事,难怪连一个帝玄凌都应付不来,东离这么多年白当家作主了。” 皇城某处正对皇宫的楼阁上,两黑袍人背手而立望着皇宫的方向。 “一切都在家主的意料之中,只是不知这次她可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你去准备吧,她想要帝玄凌的命,与咱们到是不谋而合,算是捡了便宜,没想到,那丫头,竟然是帝凤曦的女儿,那就真就留不的了,我去皇宫会会那风光了十多年的东离太后。” “好,家主又有一桩好生意了,属下先去准备,帝家隐被牵制了一部分在城外,正好下手。” “去吧,这一次,干脆利落一些。” ------题外话------ 话说宝宝们能看到题外话吗?新系统我还在摸索 第302章 入宫问罪 商莹心发出信号,内心却是忐忑不安的,十多年没联系,这当初留下的信号到底有没有用尚且不知,假使对方出现又是否来得及? “多年不见,太后不减当年!”黑袍人出现的无声无息,商莹心着实被吓了一下。 真的出现了!她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为何世上会有这些人的存在,强大的不可理喻。 “阁下真是神人也。”神出鬼没,进出皇宫犹如无物。 黑袍人的脸藏在兜帽中,哈哈一笑,声音很是沉闷。 “太后知道我的规矩,我的人已经待命,太后点头,立刻动手。” 连她要做什么都一清二楚,好像就在等着她找上门,不知为何,商莹心心底生出一股愤怒,可再大的怒气,在此人面前也只能忍着,他可不会认她这个东离太后。 “阁下请说吧。”商莹心不仅感觉到愤怒,还有耻辱,可是只能咬牙忍下。 黑袍人没心思去琢磨商莹心想什么,仿佛这么做就是浪费时间,“我要东离的兵部图。” “不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他究竟是谁,要东离的兵部图做什么?意图太明显了,他还不如直接说,让她将东离拱手相让,他到底是哪一国的?有如此实力。 “哈哈哈,太后回答的这般干脆,在下便不打扰了,怕也是在下最后一次唤你一声太后了。”说完,当真挽袖转身就要离去,一点讨价还加的余地都没有,果断干脆。 商莹心这才明白,至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话语权,这笔交易,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对方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她想继续当太后,想要帝玄凌死,不让真相大白,那就只能点头。 “你究竟是谁?”这便是妥协的开始。 给他,东离可能不久将面临灭顶之灾,可是不给,她现在就的完蛋,给了,起码她还有一点时间,让兵部调整部署。 黑袍人停住脚步,扭身,仿佛笃定对方会妥协,“太后问的太多了。” “带帝玄凌的人头来换兵部图。”兵力部署图的确在她这里,她就知道,找这个人,她付出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每一次付出的代价,都可让东离人对她恨之入骨,都可让她众叛亲离,他是在帮她,也是在害她,若是有一天,此人要对付她,什么都不需做,只要说出这些,她就是东离千古罪人。 “自然,公平交易,太后安心在皇宫等候便是。”说完,笑了一声,离开之际,又回身道了句,“太后,外面那些赶来凤仪宫的大臣,若是太后也需代劳,在下可商榷代价。” “不必!”商莹心瞬间感觉自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甩袖转身,不想再看到对方。 黑袍人也不恼,本想多一笔买卖,既然人家太后能处理,那他就不多事了。 黑袍人离开,商莹心终于装不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一旁,一下子感觉老了好几岁,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他要的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拿捏着东离的命脉。 即便知道不可以,她是在与虎谋皮,是在自毁长城,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因为帝玄凌的威胁迫在眉睫,她只能答应。 她会想办法,她也一定能毁了对方的打算,对,就是兵力部署图而已,给他就是,等她稳定东离大局,她在着兵部更改部署就好了,不就是调动兵防,没问题的。 她想的理所当然,对方也不傻,若真如此简单,别人又为何会费尽心机要了去? 这也是她霸着东离大权这么多人,无所建树的原因,骨子里,还是一个深宫不知世的女人。 炫王带着人步步逼近,看着宫里这到处白帆,越发觉得底气十足,“咱们就去灵堂等着太后吧。”这意思,是要当场验看,要太后来个百口莫辩。 而宫外,央金已经带着禁卫军杀了过去,也给了城外城防军信号,让他们开始行动。 城外,那些城防军接到信号,立刻整装待发,准备攻入城去,一切准备做好,刚要动身,就被拦截。 “何人,竟敢阻拦我军进程,速速让开。”城防军首领铁青着脸,手持长矛怒目以对,三十好几的年纪,能执掌城防军如此重要的军力,那是有些本事的。 肖博不知城中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是军人,见兵符如见皇上,必须听命行事,会动用到城防军,说明城里发生了大事。 帝绯带了一队人在此拦截,不到百人面对这五万城防军,简直是找死,可是,他们帝家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家主有令,他们就是死也的执行命令,拦住他们,不让进城。 “肖将军,我这有一封书信,请肖将军过目。”帝绯将信飞投过去。 轻飘飘的信却像是一把利箭飞射而出,好深的内力,肖博伸手接过,手腕微微发麻,是被对方内力震的,心下大惊,如此人物到底是谁? 将信将疑小心将信展开,这是玄凌和颜铁心同笔所书,将城中情况大致说明,也说了太后为何会调动城防军,其实,太后专权,他这个军中之人如何不知,只是,兵符在太后手中,太后持兵符下令,他们不敢不从。 “肖将军,人遇事,需知变通,忠君也不能愚忠,如今东离正是危难之秋,更需明白处事,才是为国为民。肖将军的人马若是如城,我家主人固然危险,可死伤更多的,还是城中无辜百姓,请肖将军三思而行。”帝绯说这话,看着对方,家主让说的这些话,他也是练习了无数次,哎,这简直比打一架难多了。 肖博拿着信,抬头看向对方,信中所说,清楚不过,莫非皇上真活着,那国贼帝玄凌真是他们东离的帝姬,还有颜老的私印为证,其实,肖博在听到帝绯的话时就信了几分,不说别的,那帝玄凌身边有这样的高手,真想跑,怕是早就跑了,为何还要去而复返? 可是,军令如山,他赌不起,望着前方皇城,“众将听令,入城之后,尽量避开百姓!出发!” 得,说了半天还是得动手,就说,要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拦下五万大军,那还习武干嘛,“肖将军,那就得罪了,你有军令要遵,在下也有主命难为,帝家隐诸人听令,家主发话之前,不得让城防军踏入皇城半步。” “是!”身后百来人,却是喊出了上千人的架势,惊的这边城防军的战马都有些不听使唤的躁动不安。 好家伙,这气势让人热血沸腾,都是爷们,只是,这点人,今日要如何拦他五万城防军入城,他肖博也想见识见识。 “想阻我军进城,自不量力!”男人,那都是经不起挑衅的。 帝绯在对方话刚落下的时候,飞身而起,独身一人,直捣黄龙。 其他帝家隐密切配合掩护,他们又不是真傻,再有本是,也不是神仙,如何能以百敌万,只能投机取巧了,机会只有一次。 帝绯在众人掩护之下,一招将人带下马背,在对方尚未反应之际,剑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得罪了,肖将军,只能请你和你的将士们在此休息片刻。” 看着将军被人剑驾着脖子,谁敢乱动,城防军那些兵,个个傻眼,两军对垒,首将被制,便是一盘散沙,溃不成兵。 “你耍诈!”肖博这个憋屈,刚才还觉得这些人够爷们。 “兵不厌诈,肖将军是军中之人,该是明白这个道理,肖将军,为了城中百姓,委屈了!来人,绑上。” 帝绯一声招呼,立刻有人上前,拿来准备好的绳索。 “哼,除了我城防军,城中还有上万禁卫军,你以为你们还能顺利逃出皇城?”肖博看着皇城方向,明明一脸愤怒,身体却是极为配合的让人绑住。 帝绯剑搭在肩头,若有所思看了对方一眼,有意思,以为这些人都是大老粗,没想到,粗中有细,怪不得刚才一点都没反抗,多谢配合了。 看来,家主这让说的话,也不全是没用,又学了一招,因人而异! “肖将军放心,我家主子,就没打算逃,她想走,这东离皇城也困不住她。”帝绯颇为傲娇的扭头,这里解决,人家又配合,他只要留下人,将配合的肖将军看好,这五万城防军就算是稳住了,他不放心,的进城看看。 城中,此时已经打的不可开交,禁卫军在央金的指挥下,形成一道道路障,拦着玄凌等人继续前行。 “家主,怎么办,这人太多,刚才箭雨之下,我们的人损失不少。”帝色护着玄凌,边打边防。 有颜老将军的盾球,几个不会武功的暂时躲在里面,随着盾球移动,也剩下不少人力,东方长兮的情绪也算是稳定下来。 “只剩这点距离,如果城防军不来,你们可抵挡的住?”她相信帝绯能挡住,如果颜老将军说的没错的话。 帝色看了看眼前的情况,点了点头,如果就这些人,能勉强冲过去。 “那就加快速度。” “是!” “这是下了血本啊,那老太婆疯了,太叔爷爷,您当心。”燕飘零这时候,到是顶点用,起码老常的安全他护的周全,顺便还照顾着雨轩。 “家主,这雨不够大,怕是火势蔓延开来,这东离皇城房舍密集,现在又无人管这火再烧下去,要酿成大祸了!”再不控制,就晚了,火不是旁的什么东西,刻不容缓,老常几次扭身去看向身后那条火光冲天的街。 老常的担忧,便是玄凌担忧的,只是她现在,不能让人分心去救火,两头都失,得不偿失,所以必须尽快冲出去,到时候进了宫,城防军和炫王的人都没用了,再让城外的帝家隐火速救火。 抬头看了看天,这雨虽然不大,可连着下了好几天,湿气重,火势要起来也没那么快。 “先冲到宫门口再说。” 对面,央金看着拦不住,他们人多,可是对方身手厉害,她有心无力,抬头看向前面,那肖博干什么吃的,怎么这时候,还没动静,再不来真拦不住了,太后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她此刻有些疲累,力不从心。 “给我冲!”感觉到身边的禁卫军有些退缩的意思,央金一声大喊。 玄凌这边的人太生猛了,对方的确是被吓到了,尤其殷晨曦底下的杀手,那根本是不给活路,上去一个送一个,死的也是干脆。 “拦不住……我们拦不住。”有人因为害怕,在生死面前,就生出来几分反抗的勇气。 不是说皇上没死,在他们手上吗,就让他们进宫对峙好了! 他们想不通,也不想这么白白送死啊。 央金知道指望不上,但是她不能让他们退,一把抓住一个后退的,看着身后的禁卫军,冷声道:“你们若是后退,后果就跟他一样。”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可是这时候不太管用,左右都是死。 “什么主人,养什么狗,够心狠手辣的!”殷晨曦冷笑一声,提剑杀了过来,对方看他,节节后退。 这狗奴才,当年就是她带着人追杀他和娘,今天,他就要她替她娘偿命。 “不想死的,放下武器,推到一边,皇上就在此,事后可既往不咎,如若顽固不化,还要替太后卖命,那就休怪刀剑无眼。”说完,一跃而起,直接找上了央金。 央金心下大惊,这小子武功不弱,招招致命,一边打,一边想着退路,她的回宫,告诉太后以做应对。 此时,一些禁卫军已经放下武器,退让到了一边。 没用的东西,央金心里怒气腾腾,确是再没时间去杀他们了,殷晨曦的剑已经划破了她的手臂。 低头看了一眼,飞身逃跑,殷晨曦冷笑追上,手中剑更是不留情面。 央金不是对手,眼看剑就要刺向胸口,一扬手,洒出一把毒粉,殷晨曦立刻闭气,对这央金,他也了解一二,早有防备,见势不妙,没有伤到对方,央金只能奋力逃命。 “你以为你还跑的了?现在,就要你为我娘偿命!”说完,一剑刺进央金的后背,央金扭身看着殷晨曦,手捂着胸口涌出的滚烫鲜血。 “你……你是谁?”倒在地上,双目睁的老大。 看着拔出的剑正在滴血,殷晨曦冷笑一声,“当年山崖之上,你没少照顾我和我娘,我娘被逼无奈,带着我跳下山崖,你不会不记得吧。受死吧!” 又是一剑刺下去,拔剑转身而去! 娘,儿子替你报仇了,还差宫里那个,你等着,儿子这就去找她。 央金双目撑大,瞳孔收缩,是他!是那个小贱种,他也活着,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竟然没死,不行,她不能死,她的活着回去,的活着回去告诉太后,的让太后提防这个小贱种,她不能死。 央金倒地,那些禁卫军就更是溃败一片了。 玄凌这边总算缓了口气。 “走!”盾球收起,玄凌见状让大家快去前行。 “不对,这周围气氛不对,家主小心。”帝色仿佛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整个人身子也绷紧了。 回到玄凌身边的殷晨曦也察觉到了,身为一个杀手的敏锐,让他感受到浓浓的杀气。身子不由自主的挡在玄凌身前。 “杀气很重。”不是一本的对手。 燕飘零忘了玄凌一眼,她究竟招惹了多少人,还是多少人想招惹她?这一波接一波的,一条通往皇宫的路,走的够艰辛的。 “是他们!”帝色几乎可以肯定了,这气息太熟悉了,是那群混蛋没错。 “他们?你确定?”玄凌知道帝色说的他们是谁,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帝色点了点头,在九黎当了缩头乌龟,现在又在这里蹦出来了,不对,这一次来了好多,“家主,他们有备而来,的格外当心。” 玄凌沉着脸,这些人出现在这,不用说就是冲着她来的,这些所谓墨隐究竟是受什么人控制,她与商莹心较量一个回合便知道,商莹心到底有多大能耐。 当年她母后和那些帝家隐应该都有这些人帮忙,如今,为了对付她,她又找上这些人?她绝对不相信他们之间没联系。 希望红楼在宫里能有所收获。 这些人为何要帮她?东离,九黎,这样大费周章,打的什么算盘? “帝色,他们大概多少人。”见帝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玄凌知道情况不好。 左右顾盼了一下,心里默默估算了下,“是我们的三倍。”而且她的人已经打斗了这么久,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 三倍,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但是这些人跟刚才那些人不同,“一会让人将老常和雨轩分开。”随即望着天机,“我父皇拜托你。” “放心!”没有多余的言语。却听着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帝简照顾好他们。” “小姐,我……” “阿简听小姐的,这有师父。”殷晨曦太了解玄凌的性格了,那些人冲着她来,她是想自己引开他们。 也容不得他们多商量,看着禁卫军不成器,藏身在暗处的人已收到指令,手抬起,轻轻挥动了一下,他周围的人立刻动了。 “来了!”帝色微微转动身体,四周瞬间凭空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动作极快的朝着他们这边移动。 “起阵。” “没用,颜老,将你的人撤出去。”别白白搭上人家的命,今日这一趟,凶险万分。 “帝姬,老夫说过,颜家从此效忠帝姬,起阵。”颜老将军言出必行,他能感觉到周围散发的危险气息,但是今日颜家已动,不论结果,只有一条路走到底了。 颜庄听令,立刻知会家卫摆出盾牌阵,将人团团围住。 “帝家隐,跟我上。”奶奶的,拼了,谁跑谁孙子,帝色的火爆脾气,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比男人还男人,拿着剑,就迎了上去。 殷晨曦小心翼翼提防着,戒备的看着四周,那些黑衣人个个蒙面,前面有帝家隐抵挡,一时间还难以朝着玄凌靠过来。 “晨曦,如果情况不对,立刻跑,听明白了吗?” 殷晨曦点着头,无非是让她安心,若她有事,他一定比她先死。 暗处,看着前面的阵仗,刚才下令的黑袍人纹丝不动,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看来,帝家隐长进了不少,那么多弓箭手,还有这近万的禁卫军,竟让他们走到了这里。” 黑袍人闻声望去,躬身行礼,“家主来了。” “恩!帝玄凌的人头。” “家主放心,绝不耽误家主的交易,这一次,定让她有来无回。” 被称为家主的黑袍人点了点头,静静站立看着眼前的战况,“除了帝家隐,另外两路人马,也属实不差,还是不要太大意了。” “一些杀手,还有颜家家卫。” “颜家?东离那个拥有二十万兵马的颜家?” “没错,不过这话却是有些夸大其词了,若真有二十万兵马,此时怎不亮出来。”黑袍人说着,摇头一笑,表示不消。 “那是什么?”说完,指着将玄凌围裹起来的盾球,皱眉看了许久,看样子,来了几分兴趣。 黑袍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反正投射过去的暗器,都被那些东西给格挡在外了。 “回头弄两块来研究一下,刺迟,切莫大意了,别忘了,慕容雪村就是落在这小丫头的手上。” 提到慕容雪村,黑袍人冷哼一声,“不成器的东西,枉费家主栽培,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 “慕容雪村固然不成器,死有余辜,慕容耀呢?不也束手无策?”让人就这么离开了九黎,看来,他的重新评估一下帝家这小丫头了。 “家主...您可是测算过这丫头的命格了?”叫刺迟的黑袍人小心的问了一句。 摇头,声音依然低沉,“测算不出,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不管是不是帝家的,都留不得,她身上,终归留着帝凤曦的血脉,当年,我们虽然编撰了得帝凤曦者得天下的话,但是,你别忘了,当年启动天星命盘,天昭预示,将来这天下,姓帝,十七年前,东离方向出现帝星隐现,那一年,正好是这丫头出生的时候,可奇怪的是,这丫头的命格...罢了,不留后患。” “是,家主,家主,天昭预示,不是已经被老家主逆天改...” “刺迟,别说了,虽是改了,可谁能知道,老天爷的另一番造化安排会如何,我先走了,事后,拿着帝玄凌的头,到宫里换东离兵部图。” 叫刺迟的黑袍人躬身相送,“家主不必担心,刺迟一定带着兵部图回去,恭送家主。” “恩!”恩了一声,转身离去,显然是对对方很放心。 本来,这一次根本无需他亲自前来,只是东离这边这般情况,可天象却显示气数未尽,他以为东离有变故,所以抽空来了一趟。 帝姬?若东离的变故是她,那就更留不得。 天命,只是启示,可天命未必不会变化,天命也是随着命运的改变而改变的,相辅相成罢了。 墨隐的攻击力和破坏力,让原本就大战了一路的帝家隐倍感吃力。 燕飘零护着老常,双眼睁的老大,“这哪里蹦出这么厉害的一群家伙,手法也是未曾见过。”怪不得连帝玄凌都如临大敌,果然是狠角色啊,还好,她的人也不差,可对方人多势众啊,怎么办? “家主,帝绯来迟。”帝绯庆幸自己来了,竟然是墨隐。 交代一声,就带着人投入战斗,有人帮忙,帝色好歹缓了一口气,帝绯能来,说明城外的问题解决了。 远处的刺迟也看到了,眉头皱了皱,五万城防军,竟然就这么让他们给拦在城外?没用的东西。 “啊!”啊的一声,帝色身边的人突然倒下好几个。 “怎么回事?” “帝绯,后退,这群王八蛋不知道又弄了什么鬼东西,像是袖箭,但是威力巨大。”靠,还带玩阴的,帝色看着死去的同伴,这下脸色是白了几分。 玄凌虽然被护着,可眼睛没闲着,也看出了异样,“帝色,给我看看。” 帝色搜寻了几只袖箭,递送到玄凌跟前,玄凌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看,“去,活捉一个。”这短箭怎么看上去有些像...十八幻骑中描述的手持排弩。 活...捉...帝色嘴歪了歪,“家主,靠近不得。”这鬼东西,威力巨大。 帝色刚说完,一只短箭竟将一面盾牌射凹了一片,虽然没射穿,可这威力,再来几只就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颜铁心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家祖传的这个甲盾,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会... “箭头是特制的,有一种晶石,比寒铁还硬...”天机涉猎很广,从玄凌手中拿起箭头看了一眼。 “帝色,带家主快速找地方隐蔽,我来引开他们。”帝绯知道,这情况绝不能拖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殿主,小心!”一声大喊,一个身影扑像盾牌外的殷晨曦,再看,人已落在地上,一声不吭,当场气绝。 那袖箭,竟是连骨头都贯穿了。 “玄凌,快走。”殷晨曦双眼一红,感受到了异常的危险气息,“这周围有暗箭手,快走。” 刚才那些射袖箭的,不过是打掩护的,真正发箭的,就是这藏在暗处的暗箭手。 “这种箭头,想要做大批量很难,这晶石不好开采,这种兵器,他们应该不是人人具备。”天机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盾球已被射坏了几块,只能勉强支撑。 “帝绯,流空阵。”玄凌冷静看着手中的箭头,朝着帝绯下令。 帝色帝绯互看一眼,随后齐齐点头,这流空阵,家主如何得知,是他们帝家隐的绝招啊,要从小操练,才能达到流空阵要求的默契,他们并未用过,也没告诉过家主,家主也没去过基地,如何知道的? 此刻,玄凌在他们心里的高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怪不得前辈们说,能当帝家隐家主的人,都非泛泛之辈。 流空阵,是完全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对方的一个四面阻敌阵,四人一组,互为对方的眼睛,让视线变的没有死角,凭着他们的内力和反应,就算那袖箭的速度再快,他们也应该能截住。 但是,一旦有一个方位出事,其他三人就露出了巨大的漏洞十分凶险,所以要能力相当,默契相当,同进同退。 “好精妙的对阵。”燕飘零看了一会,就看出其中的精妙之处,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夸了一句。 玄凌眯眼看了对方一眼,这家伙,眼睛狠毒,一般人看这么一回是根本看不出这其中的精妙之处。 对方的袖箭果然如天机说的,没那么多,片刻之后,又换成肉搏。 “看来,家主说的没错,还真不能小瞧了。” 黑袍人见状,眯着眼,“暗箭手准备,换目标,东离皇帝,和她身边那几个不会武功的。” “是!” 声东击西,总会露出短处,到时候,再合力一击,帝玄凌如何活命?他已跟家主承若,带着兵部图回去,若是办不到,有何脸面去见家主。 他也不信,今日他带了这么多墨隐,要不了一个丫头片子的命。 “小心!”一只暗箭朝着老常呼而去,来的突然,帝家隐的人注意力都在玄凌身上,一个防备不及,眼看着那箭从他们眼前射了过去。 燕飘零常年在梁上行走,一身轻功了得,神经也敏锐,一把将老常推开,自己却没躲过,短箭没入左胸。 靠,这一回,他真孝敬上了,太叔爷爷... “笨小子!”老常一声大喊,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去。 正在前头被护着的玄凌扭身一看,见燕飘零正笑看着自己的方向笔直的倒了下去。 “六皇子!”天机也露出几分急色。 “快,将人带走。”刚才袖箭来的方向,帝绯已经第一时间暗器出手,他刚才凝神仔细辨别过,还有最少八个暗箭手。 这边帝色刚将燕飘零拽起来,一只箭又飞向了东方长兮。 这一次是殷晨曦快人一步将暗箭拦住,只是太急,右手的剑够不到,本能的伸出左手去抓箭,箭太锋利,整个手掌都划破了,本来胳膊就受了伤,再加上这袖箭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都飞出去一段距离。 “晨曦!”玄凌原本就没有什么颜色的脸,现在更是白的吓人。 “我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快走。”这群混蛋,想要换目标,扰乱他们的布防。 殷晨曦刚受伤手臂的伤口又被扯开,热辣辣的疼,这他还好,那边的燕飘零已经不省人事了,即便这样,人家依旧保持笑脸不变。 “坚持一下,快到宫门了。”老常拼了老命和帝色扶着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从不知道,原来,这么点距离,竟要走的这么艰难。 “快!”玄凌一咬牙,不忍看,她知道对方的用意,他们越是耽搁,后果越是严重。 帝家隐也有些吃力了,人家人多,三个打一个,而且实力相当,如何抗衡? “用起雾蛋!”玄凌朝帝简喊了一声,帝简立刻从背的布包里拿出几个圆球,朝着地面一扔。 趁着雾气阻挡视线,玄凌等人极快的闪身朝前,等到雾气散开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黑袍人空中挥舞一拳,该死,这些是什么鬼东西,“追!” “大人,那是皇宫方向。” “追!”家主要的人头,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到。 可是,当他的人路过刚才玄凌他们离开的地方时,一个个都浑身扭曲,以为中毒,其实就是一些药粉,那玩意,平时是拿来捉弄人的,要不了命,如果知道今天会碰上这些人,玄凌肯定给他们准备的是毒粉。 因为数量不多,只有几枚,之前一直没用,怕在宫中,那商莹心还有什么暗手段,这还打算留着的。 “人怎么样?”那药粉应该能拖住他们的人。玄凌看向燕飘零,伸手把脉,却被天机拦下。 “我来,这里交给我,你快进宫去吧,正好,那些大臣好像都进宫了。” 玄凌起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她知道,天机的医术,这六皇子伤在左胸,他应该能救。 “帝色留下一队人,带他们隐蔽起来,其他人,跟我走。” 看着眼前皇宫,玄凌亲自扶着东方长兮,替他整理好衣襟,“父皇,我们走。” 带着一身伤,奄奄一息坚持回到皇宫的央金,此刻已经到了凤仪宫门口,她已经听到,从灵堂那边传来的阵阵喊声,是那些大臣在逼太后出去。 “太后...”刚喊出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她没多少时间了,是她用针刺穴,才坚持走过来,但是,也只能到这了,这一口气用完,她就的离开人世了。 本来,若是她不这么急回来,她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她骗过了殷晨曦,她天生与人不同,心脏长歪了几分。 “央金!”在凤仪宫走来走的商莹心,看着满身是血的央金时,冲了过去。 “太后,当心,他...他还活着。” “谁?谁活着?”央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商莹心懵了。“你怎么回事?怎会这样,那些人杀了帝玄凌吗?” 央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这么多问题了,恍惚中,勉强睁开眼,“太后...奴婢不能再伺候你了,他,那贱婢的小贱种还活着...他就是殷晨曦……他来了,你当心,奴婢...奴婢...” 像是有很多话说,手一软,没够到她的主子,就咽了气。 “央金!”商莹心突然叫了一声,见对方一动不动,死了?央金就这么死了? 他活着?那贱婢的贱种活着?怎么都活着?怎么都活着? 城防军呢?禁卫军呢?怎么还不来护驾。 凤仪殿外,又是一声一声的催促声,请太后移驾灵堂,而这边,又是帝玄凌送皇上回宫的喊声。 帝玄凌?商莹心身子一晃,可是现在没有央金来扶了,她活着?她活着!那个人都没能杀她,她没死,她来报仇了,都来了,都来了! “姑母,姑母,她们说皇上还活着,他们来了……”商鸾凤此时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那帝玄凌怎么还敢回来,她怎么敢? 商莹心望着她冷笑一声,“皇上是死是活,你不是清楚的很吗?还想让人乘机带走云儿,有本事你现在带走,有本事你扶他上位啊!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尽是些没用的蠢货! 她明明有东离兵符在手,为何现在却无人可用,平时那些个朝臣对她卑躬屈膝,现在却伙同那炫王来威胁她! 直到此时,她发现她要什么没什么,兵符在手却调不动兵马,权势在握,却指挥不动朝臣,她还剩什么?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 “我是东离太后,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谁也不能。” 商莹心一甩衣袖,坐在凤仪殿的主位上,她不去又如何。 她不去,自然有人过来找她,炫王带着人等了半天等不到人,又带着人朝凤仪殿去,刚走到路上,就听的人喊皇上回宫了。 回来了,那么多箭都活着过来了,太后完了!炫王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停下脚步,“诸位大人,咱们去迎着皇上一道去见太后吧,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本王想,太后会跟我们说清楚的。” “对,对,去看看是不是皇上不就都清楚了。”马上有人见风使舵。 原先在朝堂上,以商莹心马首是瞻的几个臣子,尤其那位狄大人,刚才还在宫门口帮着劝阻,这会已经不动声色缩在人群里,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玄凌扶着东方长兮,刚在在路上他突然发病,这会虽然勉强稳定下来了,但是精神状态不好。 “皇兄!” “皇兄!真的是皇兄,臣弟拜见皇兄!”说完冲过去就拜。 这皇上大臣们还是认识的,这一看,可不就是! “臣等迎皇上回宫!”所有人都顺势跪下,至于帝玄凌,既然皇上都没事,人家还送回来了,那刺杀一说就不攻自破了。 玄凌望着他们,有点觉得恶心,现在跪拜有用?之前他们怎么不去迎? 这样的一群鼠辈,他们配立身朝堂吗? 东方长兮一动不动,看着这些人一脸茫然,扭头,呆滞的看着玄凌,“小曦……他们……是谁呀,他们为什么都跪着!不喜欢他们。” “不喜欢?那就不理他们,走!”这些人一会再说,先去会会商莹心。 玄凌身后,殷晨曦咬牙跟着,刚才雾气蛋的时候,一直暗箭朝着玄凌的方向,他们看不见,可他是杀手,他能感应到,他能在视线极差的条件下看清影像。 那箭来的太快,他只能用身体去挡,箭从他后背射入,箭羽被他砍了,点了穴,没有拔箭,所以暂时出血不多,刚才还麻木着,可这会已经疼的厉害了,箭头应该碰到骨头了。 可他的忍着,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担心,更不能让她知道是为她挡箭,她会自责,他的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今日之后,他就会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他不是帝晨曦,他就是个骗子,占用了帝晨曦的身份这么多年,虽然开始他也不知道…… “你……你站住,你挟持皇上想要干嘛?”炫王大喊一声,将人叫住! 这么多人跪着,皇上不喊起,那些大臣也就只能跪着,他们瞧出来了,皇上真有问题。还有,现在那帝玄凌身侧,手持长刀的可是颜老将军? 玄凌压根不理,继续走! “帝玄凌,你站住,本王瞧着皇上不对劲,怎么回事?”炫王再次开口,这次干脆站起来了。 哼,来了,这就迫不及待,想要让大家知道她父皇有问题。 “晨曦,开国印!”玄凌将东方长兮交到帝简手中,缓缓转身。 第303章 祭坛之上诛杀 红色的披风中,玄凌伸出一只手,托举着有些重量的传国印。 跪在地上的大臣,包括炫王,看到传国印的时候,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东离的传国印怎么会在她手上?她拿着传国印想做什么?炫王更是红了眼,紧紧盯着那颗传国印,恨不得冲上去抢到自己手中。 “你们现在知道你们的皇上不对了?他被人用药十多年了,你们今天才说出皇上看着不对劲的话不觉得晚了吗?你们拿着俸禄,握着权势,享着富贵,可尽过一星半点身为臣子的责任,你们就不觉得内心有愧吗?”玄凌半点情面不留,举着传国印,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他的话,让他们面红耳赤,却一时间无力反驳。 看着这样的东离臣子,颜铁心也跟着觉得丢人低下头去。 还是炫王,对那颗传国印眼红心热,按耐不住开口,“你一个外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介女流之辈,在我东离皇宫大放厥词,这些都是我东离的朝廷重臣,容得你在这大肆羞辱?速速将传国印留下,念你年幼无知,本王可不予计较,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哈哈哈,好啊,那就让玄凌领教一下炫王如何不客气,这皇宫,我进的来,就出的去,羞辱他们?他们所作所为,用的上我来羞辱吗?分明是自取其辱而不自知!”玄凌一手举着传国印,一手甩袖负于背后,气势如虹。 那眼神,让人不敢直视,瘦弱的身骨,站在这里,在这一干所谓朝廷重臣面前,是那样的威不可侵。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她身上的威慑之力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望而生畏!与他们平日惧怕太后不一样,现在,他们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惧意和臣服。 炫王被一个他口中乳臭未干的丫头呛的一脸通红,伸手指着玄凌,抖着手骂道:“你……你放肆,谁给你的胆量敢在此狂逆,来人,给本王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贼人。” 他一声喊,周围出现了一群非宫中侍卫一类的暗卫,人刚现身,还没靠近玄凌,就被人拿下。 帝色他们早就感觉到周围有人了,实在是这些人不怎么样,藏身之处太明显,气息都隐藏不住,总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竟敢带人宫中动手,你果然是贼人!”炫王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如此不当用,一时气的有些乱了方寸,这些王八蛋,平时吹嘘的多厉害,花了他大把的银子,要他们办事的时候,还没动手就被人拿住,一群废物,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 “家主,城外无恙!”帝隐适时赶回,刚才在路上,他好像看到了墨隐的踪迹,对方情况不太好,他就带着人顺手解决了一些,其他人跑的快,要不然他今天非杀个痛快,没追也是担心宫中有状况,看来没事! 看到帝隐玄凌松了口气,城外的人进不来,损伤可以少很多。 “帝隐,你带人去城中救火,不要让火势蔓延到民房,至于沿街的商铺,炫王财大气粗,没关系。”玄凌钥匙没理会炫王,而是赶紧吩咐救火。 “帝姬,让颜庄也过去帮忙吧。”颜铁心使了个眼神,玄凌心领神会点头。 颜庄忘了自家爷爷一眼,便是知道该怎么做,他会带着帝姬的人,好好趁火打劫。谁让刚才他想对皇上不轨。 “炫王,据玄凌所知,王爷应该没有资格私带暗人进宫吧?你又准备行什么不轨之事?对了,城外的那点人,你也别指望了,他们今天进不了城,今日一出天火流花,也是十分精彩,想必王爷花了不少心思!看着他!”玄凌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他做了什么,事后自会清算。 “你们不是想要知道你们的皇上怎么了吗?好啊,今日就让你们清楚明白,祭坛处等着。”玄凌扫了一眼大臣们,留下话,转身而去,也是祭坛的方向。 “帝色去将人带到祭坛。”有红楼在那看着,商莹心定然安然无恙。 “是!”家主要她带谁,帝色心里明白的很,飞身而去。 雨轩和帝简左右扶着东方长兮,小心跟着玄凌。 “晨曦,你脸色不对,可是伤口疼了?很快就结束了。” 殷晨曦嘴唇泛白,微微一笑想让玄凌安心,只是笑容有些牵强,“我没事,让心吧,能挺住。”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他是杀手,要想一剑杀了那老太婆,就算是在皇宫,也总是有机会的,他忍着这么多年没动手,就是因为知道,她想让她怎么死,想让她的罪过大白天下,想为她母后洗刷清白,所以,他把她的命留到玄凌手上。 玄凌空的手伸出披风,拉住殷晨曦受伤的手,“晨曦,这一天,我等了许久。” “我知道。”玄凌,我能陪你这些年,真好,今天之后,无论将来如何,是生是死,是永不相见,都无所谓了,没有遗憾了! 殷晨曦反握着玄凌的手,动作却是极尽温柔。 祭坛?她要去祭坛做什么,身后的那些大臣还有炫王,此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跟着走了,她身边的人都太厉害。 宫外,好不容易从药粉中穿过来的墨隐,又被帝隐重伤,纷纷看向刺迟,接下来该做什么,是继续追击还是? 刺迟看着剩下的这点人,再看向皇宫方向,刚好看到出来救火的帝隐等人,心中一突,暗道,这帝玄凌小小年纪,下的一手好棋,这皇城的帝家隐肯定比他预估的多,还有那另外两路人马,今天若是硬拼肯定逃不到好,还会将带来的人都折在这。 帝玄凌已经进宫他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虽无颜见家主,可事自至此,只能领罪,今天这一仗他记住了,帝玄凌,下次再会,刺迟一定好生款待,你是个对手。 “撤!” 帝隐出宫门刚走一会就嗅到了墨隐的气息,心头一动,好啊,这帮王八糕子还有胆回来,就要去追,可对方已经先一步撤了,只能叹气,若不是赶着去救火,他今天非杀的他们叫爷爷。 宫中凤仪宫,商莹心已经知道,自己八成大势已去,她面上虽然不甘心,强装镇定,可心里一片死灰,她这一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站到权力的顶峰,可是,她明明已经攀登到了一个峰顶,却还是觉得不够,她的内心,永远是空的,无法填满,只有不停的朝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走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都有些不记得了,或许是从爹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入宫时,或许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被人害死却无人问津时,或许是那个雪天她被人丢进枯井没人相救时,她永远记得,那寒冷刺骨饿的双眼发昏时,或许是她为了活下去,咬死一只老鼠,生吞下鼠肉时,或许是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发现她心里最后的那点牵绊也弃她而去时,她便已经入魔成疯。 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在意任何人,她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谁也靠近不得,她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顾,她放弃了她在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将自己揉碎了再重生,没心没情,这座皇宫,她困守了她一生,她便要将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拉下地狱,谁也不能跟她做对,谁也不能阻止。 帝凤曦出现,抢走了她的儿子,明明是她借那人之手,将儿子送入帝凤曦手中,可当她看到儿子将帝凤曦视若珍宝时,她满腔的愤怒失去理智,她恨帝凤曦,唯一与她有牵连的儿子也被夺走,既然如此,不如毁了,帝凤曦死了,还会有别的女人,这样多好,她让他跟谁一起,他就乖乖的跟谁一起,只有这样的乖儿子才是她的儿子。 人人都说她专权独断把持超朝纲,那她就把个彻底,将那些不听话的统统除掉赶走,让朝堂上只留那些听话的,或者敢怒不敢言的,比如那些老东西,大家陪着她一起煎熬,多好! 她疯了吗?或许! 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她这一辈子做的一切都不后悔,她商莹心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她比很多人都强多了,至少她敢认,他们敢吗?他们不敢!哈哈,他们都不如她,都不如! 她从那枯井中活着出来时,犹如一个恶鬼重生,她告诉自己,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左右她的人生,她做到了,她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的才人,做到了皇后,太后! 所以,现在也一样,谁也休想左右她的命运,她这一生,最恨命运这东西,无稽之谈,她的命运永远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伸出手,扭动中指上的玉戒,谁也不能杀她,即便死,她商莹心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谁也杀不了她,谁也不能。 仰头,抬手就要服下玉戒中的毒药,手却被人用内力震了下,戒指中的毒粉晒在地上。 红楼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冷战看着对方,“像死,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所有的账是你一条命就抵消的了的?你的命,你说不算,就算是死,你也不能死的如此安生,你这一生,造孽太多,欠账太多,一死了之对你来说,太轻快了!” 还好小主子有先见之明,否则就太便宜这老太婆了! “你是谁?”就是到了这时候,商莹心依旧不慌不乱,这一点比许多人确实强上很多。 “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的主子便是已故皇后帝凤曦。”红楼不想与她多说一句,小主子已经进宫,她的日子也到头了。 主子在天有灵,时隔这么多年,终于要还主子一个清白了。 “家主果然料事如神!”帝色进来,看着情况,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上前将人制住,拧起对方,二话不说出了凤仪宫。 不管这人是谁,只要是家主让带过去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红楼跟上,正好有事要跟小主子说个明白。 祭坛,在皇宫最高的地方,站在祭坛上,就能环顾全城每个角落,这里,也是东离最神圣的地方。东离遇到什么大事,都会在这里向巫神祷告,或是祭祀。 玄凌看着祭坛,一步步拾阶而上。她身后的人都停下脚步,“晨曦,帮我扶着父皇。” 殷晨曦点头,紧紧跟上小心上前扶人。 东方长兮依然糊里糊涂的,却觉得好玩,眼睛到处看,任由殷晨曦扶着,只要玄凌在身边,他就都是安静的。 “家主,人带来了。”帝色和红楼来的正是时候。 商莹心被帝色不太客气的仍在祭坛上,跟随而来的大臣们看清是谁时,大惊失色,就是炫王也有些发抖,帝玄凌她,她竟然让人将太后……就这么拧来扔在那,她……她太放肆了。 商莹心一身凤袍此刻不见昔日风光,更无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再有人前拥后呼的招呼着,以前多荣耀,现在就有多狼狈。 显然一时间,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玄凌也不急,等她缓过神来,反正也不用她来介绍,些人是谁,在场的应该都认识才对。 宫门口附近一偏僻一角,天机正在用某皇子自己的小刀,挖着自己的肉,正如他自己说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天机,这小子没事吧?死不了吧?”老常此时按说应该跟随在玄凌身边,可是现在他却留了下来。 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他们轩辕家的人,又是为了救他才弄成这样,他一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吧,这小子怎么这么傻啊。 轩辕家好不容易出一个他老头子看的稍微顺眼的小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天机已经取出箭头,死不了,虽然箭头没入身体很深,可这小子在昏倒之时,第一时间给自己封住了穴位,知道那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及时施救,所以封住穴位防止血流过多而死,还好,要不现在药少的情况下,就算死不了也会留下隐患。 他对这些,好像很有研究,否则在那样突然的情况下,怎么会知道封住穴位争取时间? “放心吧,六皇子福大命大死不了。就是有一阵不能运功,的好好调养了。” “那就好,那就好,死不了就好!麻烦你了,天机,真没事吧。”嘴上说着那就好,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没办法,实在是有些吓人。 “六皇子,你若再不醒来,就要错过热闹。”天机收拾好,起身道了句。不是说对方伤的不重,相反,伤的很重,但是这家伙刚才就醒了,却一直闭着眼,着不让老人家干着急吗?这样不好。 靠,又拆台,他好不容易舍去半条命,难道就不能让他演下苦肉计让太叔爷爷多疼疼?还想让他老人家以后多帮忙在那女人面前说点好话呢! “臭小子,你醒了还装什么装,走,天机咱们去家主那。”哼,竟然欺骗一个老人家,这小子果然是个混的, 得,不醒来不行了,睁开眼,虚弱开口,“太叔爷爷,太叔爷爷,我错了,错了,我这也是刚醒,不信你问天机!”他这可没说谎,这一箭再射正点,他就见阎王了, 不用天机说,从声音就听得出,确实很虚弱,老常上前将人扶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热闹,真不要你这小命了?往后不可再这般莽撞,不划算!笨死。”他一老头子,能活多久?他还这么年轻,大把的岁月,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往后是不是要抽空教一教,好歹这太叔爷爷叫的这么热乎,他这般笨,说出去,丢的是他的人。 老常心里有了一番算计,他年岁已高,再活能活多久? 这手上这点本事,是该找个人教教了。家主太懒,又不起兴趣,可惜啊。 “我这也是为太叔爷爷考虑,太叔爷爷敢说不想过去看看?走走,别再耽搁了,否则真错过了。” 这下换个重伤的人来催促她们了。 看着商莹心,再看着玄凌,颜老将军站了出来,手朝着祭坛方向,朗声道:“她,便是我东离帝姬。” 颜铁心?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就算这帝玄凌真是皇上和皇后的那个孩子,又与这颜家有什么关系,这些年,颜家一直避世,朝中之事一概不插手,就是兵权也交出了,眼看着,就要淡出众人视线了,怎么为了这帝玄凌今日竟一把年纪披甲上阵了。 “颜老将军,我皇室血脉可不能随便混淆!她说是帝姬就是帝姬了?”炫王暗示下,有臣子站出来大声质疑。 颜铁心长刀落地,震动地面,看向对方,“帝姬便是帝姬,这是哪里?是我东离祭坛,她手中是传国印,她的身份,想要证实不难,大家应该都清楚。张大人的疑惑一会自有分晓,急什么?” 颜老将军说话,颇为硬气,还有一股老将身上的杀伐之气,看的对方不敢再出声。 炫王低下头去,他是着急玄凌手中的传国印,至于那什么帝姬不帝姬的,他到没放在心上,一个公主又不是皇子,能怎么样?妨碍不了大事。 “那皇上是怎么回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所有人,对商莹心竟是选择漠视。 “急什么,在说此事之前,还是先说说我母后的事吧,今天,所有的事,都该有个清楚明白。” 玄凌终于开口,在祭坛上走动两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牵着东方长兮的手。 “十七年前,我母后因为一句话被东离先皇和太后算计,与我父皇相识嫁入东离,成了后来的东离皇后,你们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吗?得帝凤曦者得天下,当年,先皇还是有些野心和宏图大志的,想让东离逐鹿天下。却不知强国养民,将天下的春秋大梦寄希望在一个女人身上。” 台下一片哗然,更多的是惊于玄凌的胆大妄为,她口中十分不屑的先皇,如果她真是帝姬,那也是她的祖父,听听她的口吻! 玄凌望着他们,怎么,她这么说不对吗?那行,都干脆一点好了。 “我母后嫁入东离,却背负逆贼和不贞的骂名离世。当年,便是这位太后一手谋划,伙同外人,害我母后性命,毁她名节,连母后腹中胎儿都不放过。我且问问大家,当年,可有一人对此提出质疑?我母后嫁入东离,为东离皇后,这里虽不是她的母国,可她自嫁到这里,不说有大功于东离,却也对的起东离,当的起一国之母吧?如今东离用的冶炼术,让东离这些年来在四国之中地位突起,大家心知肚明吧?还有育粮改种,让东离粮产翻了几倍,大家心中有数吧?她可对得起东离?你们扪心自问!” 当年她母后出事,朝野上下,谁站出来为她母后说过半句? 玄凌的质问,让祭坛下所有的人一时间都哑口无言,就是颜老将军也涨红了脸,他们确实愧对皇后对东离的一片赤诚。 “好!你们都不说,那就继续听着,我母后当年所谓的那些罪,一国之后,你们东离却无需经过殿审就轻易断案,可是欺她孤身一人,背井离乡?这也罢了,算我母后嫁入狼窝,可你们还不放过,利用我母后的事,发难帝家,因为忌惮帝家为女儿报复是吗?帝家满门,二百多条人命就此葬送……太后,你当真以为,这世上没有公道吗?” 她今天来了,来替她母后,替帝家要回一个公道,当年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等着,一个个来。 玄凌收起对大臣满眼不屑的目光,转头落在祭坛上跌坐在地的商莹身上,步步逼近,拉着东方长兮,可东方长兮却不肯朝着那个方向挪动,仿佛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 玄凌知道,他在害怕,停下脚步,无声安抚! 商莹心冷眼看着玄凌,起身整理衣裙,就算她知道真相又如何,当初没烧死她,是她命大,她认,可要她商莹心认罪,休想!证据呢?再说,她也从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敢跟她抢,敢挡她的路,都该死。 “帝绯,带太后的老朋友来聊聊吧!这么多年没见,可还能认出来?”玄凌说完,帝绯立刻将贾景波送上祭坛。 天空依然飘着蒙蒙细雨,气氛如这低沉的天气一样,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 “不必,帝姬,老夫自己告诉大家!”贾景波开口,阻止玄凌开口,他今天既然来了,就是该说个清楚。 “莹心,四十多年没见,你还有曾经的轮廓,而我秋景漪却是老态龙钟,怪不得你认不出来了!” 说着,迈动老腿,雨下步步走近,却在三步开外停了下来,静静看着对方。 秋景漪?好一会,大家终于反应过来,是他?他怎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在九黎了吗?怎么回事?他还活着? 商莹心毫无波澜的脸终于起了变化,目色渐渐聚拢,像是不信,又像是再确认,一片沉寂之后,终于开口。 “你……回来了!”说完,扯动嘴角,露出的笑容却有着僵硬诡异,越是想要笑的自然,脸却不停自己使唤,忍不住,伸手不着痕迹摸了摸脸颊,又摸了摸有些乱的发髻,发现发髻乱了,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片刻之后,又无力垂下手,老了,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了,随即又笑开,身子也跟着退后一步,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不会有这样的情怀了!哈哈哈,他还活着!他怎么没死?他为什么活着? 商莹心内心的复杂,谁也不知道,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有这样局促不安的时候? “没错,我回来了,我留着这条命,就是想死的明白,我这一生,背景离乡,在九黎我是叛徒,是细作,在东离,我是暗子,是弃子,早已没了身份,天大地大,已无我安身之所,是一叶浮萍无枝可依,太后,当年,是你让我在九黎对付帝家,也是你让我在函谷关演了一场好戏,帝凤曦确实死的冤枉。” 他今天来,既答应了说清楚,那自然是要说清楚的。 商莹心看着他,随后将目光挪像玄凌,挥开双手,哈哈大笑,“原来,你回来是为了指证我,你回来是为了指证我哈哈,没错,一切就是哀家做的,那帝凤曦确是我烧死的,那又如何?哈哈,那有如何?”商莹心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挥动衣袖,脸色变的不可一世,和她平时一样高傲!再不见刚才的样子。 贾景波静静看着对方,往事在脑海中有些模糊起来,少年时的岁月已经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差不多都忘了…… “东离在外的所有暗子,是不是都折了?还是送给了别人?”几乎是肯定的答案,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想要她亲口承认。 商莹心哈哈一笑,“没错,这是那人帮我除掉帝凤曦的筹码,我骗了你,我骗了你,你满意了?什么天下春秋大梦,他有那样的本事吗?你们都是,都是做梦而已!”当年,她在宫中举步维艰,活的艰难,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他是她挣扎活着的勇气,她在等,等机会逃离这里,可是,她等来的却是他的销声匿迹,在这世上消失了,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也弃她而去。 “你为了对付帝凤曦,为了自己的权势,你把东离弄成了如今这番田地,你疯了!”不是这样的,记忆中的她,是那般温婉,眼前的她,却是这样陌生。 商莹心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他这是在质问她吗?谁都可以,就他不行,他凭什么质问她?他当年若是愿意带她走,她就不会进宫,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他质问她?他不能! “那么他呢?”玄凌插了一句,对商莹心的疯状视若不见,女人绝对是疯子,就算东离她可以出卖,情人可以利用,她母后可以杀害,那父皇呢?父皇可是她亲生儿子! 玄凌牵着东方长兮,东方长兮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而是试探性地向前,他好像对眼前的商莹心很感兴趣。 看向东方长兮,商莹心的眸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她收住了笑,认认真真的看向东方长兮,摇了摇头,“哀家也不想,可是皇儿他不听话,他眼里只有帝凤曦,没有他母后,哀家也只能下手了,他说,那药吃了,能让他忘了以前的一切,哀家不知道,那药是还童,但是也没无所谓了,都一样,还童多好听的名字,以后,他就永远是我的乖乖孩儿了……” 商莹心仿佛是自言自语,她无所顾忌,什么都说,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状态不对,她疯了! 祭坛之下,所有人都呆了,原来皇后真的是被太后害死的,还有皇上,皇上是她亲儿子,她竟然下药控制皇上,太可怕了,她是个疯子,疯子! “你……不杀曦儿好不好,你不杀小曦,不杀,你别哭,你不杀她们,不哭,我保护你。”东方长兮的双眼,纯真的像个孩子,在玄凌分神的时候,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对方的脸。 那样的眼神,让疯癫状态的商莹心突然呆滞住了,静静的看着东方长兮,显然,也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玄凌。 玄凌走过去,身后殷晨曦也一身紧绷,心提到嗓子眼。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近的人才看的清楚,商莹心在东方长兮靠近的瞬间,竟然拔出了头上发簪,他们两立刻知道她要做什么。 “你所作所为,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你自己,你给你自己找了各种理由,各种暗示,总有你的出发点,可其实你心里清楚,那都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你内心深处,就是自私,你心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你自己……”玄凌望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像是没发现对方的动作,只一步步朝着对方,盯着对方的眼睛。 商莹心手上动作很慢,她怕玄凌发现,只能瞪着眼回视对方,还是时时注意自己的表情,不让让对方发现破绽,她今天想要逃开,只有这一个机会。没错,之前所有的情节,真真假假,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融入进去。 玄凌从头到尾都知道对方在演戏,不是她多厉害,是她太清楚,一个侵透在权利漩涡中的人,冷血冷情的人,怎可能还有这么多无法控制的情绪? 偶尔一下,或许她能理解,可这全程下来,她如何信? 只能说,她为了骗别人,也骗了自己,把自己带进去了,一时间出不了戏,不得不说,这老太婆确实厉害。 玄凌小心靠近,她在跟对方斗心智,她必须拖出机会让晨曦出手。 殷晨曦不能用剑,太过明显,对方只要看到动静,就会出手,他的剑再快,这点距离,也比不来对方出手的速度。 他身上的暗器刚才都用光了,现在,身上只有玄凌交给他保管的那块黑玉令,够了,手指悄悄摸到,指尖微微一动,令牌已经到了手掌中。 玄凌再靠近两步停住,知道不能再靠近,“你为了杀我,为了保住我母后被杀的真相,父皇被害的真相,你也怕被世人唾弃对吗?所以,你又一次与别人做交易,这一次,人家要的是东离的兵力部署图,你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心心念念要这东离的军政大权,可你可曾将东离安危放在心上,你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是为了你自己,我说的对吗?”红楼来时,已在她耳边简要说了一耳。 她真的没想到,商莹心竟真的做得出来。 “你以为,你们之间是一场交易,错了,你才是人家最大的手笔,用你一个人,就将整个东离弄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你却茫然不知,你愚蠢无知,自私可憎...”晨曦,快些出手,否则,她托不下去,她委实不擅长骂人,对她,她母后沉冤得雪之后,她只想杀了她。 问再多,都无意。 商莹心确实一时间被玄凌说的有些傻眼,她一生都在摆布别人,突然知道自己被别人摆布,怎接受的了,就在此时,殷晨曦动手了。 只听的一声惨叫,一只金簪落地,玄凌极快的拉起东方长兮,殷晨曦上前,将两人卷到一边。 “没事了,没事了,父皇。”玄凌一身冷汗,刚才她着实吓到了,她身上穿着雨水不浸的丝甲,可是头发却是被雨水湿成一缕一缕。 她身子本就弱,忍不住打了个颤。 “玄凌!”捡起斗笠,替玄凌再次带上,好歹能遮挡一些,殷晨曦知道,今天谁也劝不住她。 “我没事。”说完,扭头看向倒身在地的商莹心,现在,她是再也耍不出任何手段了。 晨曦的黑玉令击到了她的穴位,整个人动弹不得。 “东离兵力部署图?究竟是谁?太后,与你交易这人,究竟是谁?你居然……哎!我东离大祸啊!”太后做下的种种,也难怪帝姬不愿接受东离,是东离对不住皇后,对不住帝家,对不住帝姬! 颜铁心一声重叹,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些大臣平时只顾奉承讨好,保住前程,此时听的商莹心所作所为,内心都复杂不已。 他们对东离江山社稷没有尽职尽责是一回事,可知道太后竟然出卖东离,将东离至于灭国险境时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场上是沉闷的,沉默的吓人! 商莹心见事迹败露,终于露出颓败之色,可最要命的还是玄凌最后那几句话刺痛了她的神经。 “杀了她!”玄凌不欲再看她演戏,也不想怎么折磨她,因为她会嫌弃自己为一个这样的人耗费心神。 玄凌此刻就像这里的主宰者,她说出这三个字,谁也没觉得不对,殷晨曦捡起地上的黑玉令,提着剑步步靠近,商莹心,所有的恩恩怨怨,今天都还有一个了解了。 “哈哈哈哈哈,帝玄凌,我被人摆布利用,你更可笑,你竟然与仇人的儿子为伍,哈哈,他是那小贱婢幻云的儿子,哈哈,你如此聪明,不也一样被人骗了?哈哈!” 商莹心知道,今天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可到这最后一刻,她也不想让帝玄凌好过,她要她痛苦,和她一样痛苦,被身边信任之人欺骗,是什么感觉? “哈哈哈,他们是亲兄妹!那个贱婢,不但背弃了帝晨曦,还生了我皇儿的孩子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祭坛下,因为受伤,所以现在才赶来的天机和燕飘零等人刚好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看向祭坛之上。 玄凌望着对方,再看向晨曦,一言不发。 殷晨曦握剑的手抖了一下,闭上眼,一剑贯穿商莹心的胸口,因为手抖,他一个杀手竟然没能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一剑毙命。 “哈哈,被我说穿了,恼怒了?晚了,哈哈,来,杀我!”商莹心吐出一口血,依然疯狂的吓人。 玄凌不说话,静静看着晨曦。而晨曦却不敢扭头去看玄凌,太突然了,他本来想好,等这里结束了,告诉她真相的,可是却被商莹心说穿了,她一定恨极了自己吧,对不起,玄凌对不起! 身上中了一箭,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气息开始紊乱,伤口开始冒血,不停的淌血,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刺的一剑也在开裂,血顺着手臂往下,染红了整个臂膀。 可他都顾不上,对不起,玄凌,对不起!骗了你。 可是,她说的仇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这样的,他娘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婢女,被她用来试药的,怎么可能是帝凤曦的婢女幻云,那个背主弃义的贱人!不可能,她在骗人,一定是她在骗人,他不相信。 “不……不……” 说一步,退一步,血蔓一地。 红楼咬牙看着,别过脸去,该死的老太婆,那央金的话他也听到了,之所以刚才没告诉小主子,就是知道小主子与晨曦公子之间的感情,他怕小主子一时间受不住。 小主子将晨曦公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不光是红楼,所有人都接受不了,他们都见过玄凌为晨曦可以豁出去命,晨曦对她来说,是不可能替代的人。 晨曦也是,将玄凌看的比自己重,他怎么可能是幻云的儿子?还是……所有人目光又移到了东方长兮身上,这他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凌在众人的目光中终于动了,面无表情的走到殷晨曦跟前,捡起地上的掉落的剑,反手,用了全身力气一剑刺在商莹心的胸口上,“胡说八道!该死!”说完,抽出剑,任由对方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玄凌从未亲手杀过人,可这一剑下去,却是让商莹心永远的闭嘴了。 此时谁也不会去关注商莹心的死活,都紧张的看着玄凌。 玄凌将剑丢到一边,因为太过用力,斗笠在次掉落在祭坛上,雨突然有些大了,雨水顺着发丝,流到脸颊,就像无声的眼泪。 “晨曦,我们回家!”玄凌起身,就要走下台阶,却没有看向晨曦。 她怎么了?晨曦在流血啊,好多的血,晨曦!她的晨曦! “玄凌……对不起!”殷晨曦近乎哽咽的艰难开口!声音沙哑的让人听着透不过气。 背对着他的玄凌,一口血喷出! “玄凌!” “小姐!师父!” “小主子!” “家主!” 一声惊呼,一时间,祭坛下几道身影同时跃上祭坛。 炫王见状,立刻悄悄移动自己球体一样圆胖的身子悄悄靠近祭坛。 第304章晨曦之谜,幻云现身 玄凌一阵目眩,身子笔直倒下,一群人冲上祭坛,在玄凌落地的瞬间,被天机接住。 几个没武功和受伤不能动的也急速跑上祭坛,将玄凌团团围住,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殷晨曦僵在原地,一身血污,伸出双手却又无力垂下,看着被包围的玄凌,只能透过缝隙相看,半步不敢靠近。 他曾说过,绝不让任何人伤她分豪,而如今,伤她最多的,却是自己,情何以堪。 “师父!”帝简见玄凌身边那么多人,天机已在把脉,便小心走到殷晨曦跟前,她不管他是谁,她只知道,这人是她师父,现在浑身是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师父...“师父...我...你怎么了?”帝简有些害怕。 勉强挤出一丝笑,嘴里却有些发苦,“我没事,快去照顾小姐。”他知道自己现在无颜站在这里,可是他不能走,也不会走,他要看着她无恙,他要等着她处置,要杀要剐,都由她,只希望她能减些痛苦。 玄凌...殷晨曦咬着唇,无声的看着昏在天机怀里的人,看到嘴角的血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玄凌...玄凌...心里一声声轻唤着。 他怎么会是幻云的儿子,他娘怎么会是幻云,她常说,出生无法选择,可是,他现在多希望自己从未到过这个世界,如此,她今日也不会被他所伤。 玄凌只觉的头昏耳鸣,对不起?晨曦跟她说对不起!不,她听错了,晨曦!晨曦怎会不是晨曦?不可能,晨曦怎会是幻云的儿子,不,这一定是商莹心的诡计,对,一定是的。 “晨曦...”眼帘轻抬,虚落出口,双目却有些涣散无神。 “别说话,我在用内力帮你调息,你现在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听话。”天机不知道如何安抚人,只能尽量放轻声音,生怕惊着对方一样。 她此刻体内气息杂乱一片,脉象也不好,本来就身体不好,惊不住这样的情绪冲击,她的身体称受不住的。 帝色一脸焦急,满眼担忧,用斗笠连成一片遮风挡雨之地,他们都知道,这个喊着晨曦的人有多娇弱,她跟他们是不同的,经不起折腾的。 “小曦...”东方长兮傻愣愣的站在外围,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血时,仿佛很害怕,不自觉蹲着身子,瘫坐在地上,雨中像个孩子一样哇呀呀的哭泣。 玄凌的世界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晨曦...”双眼没有聚焦,只念叨着这两个字。 “我...在...求求你,别这样...玄凌!”殷晨曦终于忍不住,扒开人群冲了过去,跪坐在玄凌跟前,拉着玄凌的手,沙哑的喊着。 看着这样的玄凌,殷晨曦心疼万分,身体已经疼的佝偻了,却一点感觉没有,将头埋在玄凌的膝盖上,他已经直不起身子了,嘴里又是一口血涌出。 “玄凌...我就在这,你要怎么样都好,都好,求求你,别这样,玄凌!别这样...我害怕...”沙哑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了。 玄凌好似终于有了一丝知觉,抖着手费力的抬起,落在殷晨曦的头上,轻轻的抚摸,“晨曦...” 身后的天机收起内力,她身体太弱了,内力也承受不了太多,他只能暂时稳住她的脉象,她绝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殷晨曦到底是谁,她又为何这般反应强烈? “天机,他…情况不对,流了好多血,你快给看看。”老常算是全场最清醒的人,他一把年纪,比他们看的明白。 不管这个殷晨曦是谁,这俩孩子,多年相处,早已将对方当成这世上最亲的人,甚至可能是那些艰难时刻让彼此活下去的动力,若是殷晨曦真在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家主就算一时没事,也会在心里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疤,一道触碰不得的疤! 天机也注意到了,殷晨曦身上,不停的渗出血来。 “快扶他躺下,他可能腰腹受了伤,血流太多了,快帮他运功疗伤暂缓一下,我来检查伤口,你们快去拿药。”天机冷静下来,极快的查看了一下殷晨曦的伤势。 “我去拿药,我去!”帝简泪流满面,小姐和师父,谁都不能有事,他们是这世上她最重要的两个人,不能有事。 这恐怕也是帝简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害怕,发自内心的害怕。 “玄凌…,玄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殷晨曦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嘴里还在一遍遍念着,手紧紧包裹着玄凌的一只手,他的身体已经在瑟瑟发抖,一是伤口疼的有些痉挛,二是自责,自责自己将玄凌伤成这样。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早该告诉你,我不是帝晨曦,我不是殷晨曦,对不起,是我自私,是我怯弱,都是我,玄凌,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的娘就是幻云,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若知道,他一定没脸站在她面前! “玄凌,你杀了我吧,为你母后报仇,玄凌,求求你,别伤你自己,我不值得,不值得,玄凌!我错了,我自私…是我,都是我的错,你别为难自己好不好!” 玄凌低头,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一脸茫然,双眼疑惑的看着对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晨曦?”喊了一声之后,随即像是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殷晨曦的肩膀,大喊一声,“晨曦,你怎么了,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晨曦?”望着眼前一点血色没有,白的像张纸的殷晨曦,玄凌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见玄凌有了反应,晨曦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沉下面容,玄凌的情况不对,她在逃避,她在下意识的逃避真相,她在自我催眠,不可以,他知道这种手法,会伤及身心的!不可以。 “玄凌……不要这样!不要……”他越是想要挣扎起身,血流的越多。 “不要!玄凌!不可以!”他已经浑身没有力气了。 眼前的一幕有些莫名其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天机经殷晨曦提醒,立刻反应过来,用银针极快的落在玄凌的后脖处。 “他没事,他不会有事,你也听话。不要再逼自己了!”天机及时阻止了玄凌的自我深度催眠,还好殷晨发现的早。 “好,没事……没事……”玄凌重复着天机的话,不肯闭眼,盯着晨曦,突然身体一颤,瞪大双目看着对方,“你是谁?你不是晨曦,你是谁?” 天机将玄凌交给帝色扶着,自己在给殷晨曦处理伤口,当剪开晨曦腹部的衣物时,都抽了一口凉气。 “你什么时候中的箭?为什么不早说,你不想活了!”冷静如天机,此刻也有些忍不住想要发飙。 这是那种暗箭,他刚才是怎么忍过来的,这的多疼啊,锥心刺骨之痛。 “给!”一旁燕飘零捂着伤口,拿出那把小刀,今天可算派上用途了,看着殷晨曦腰腹间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哆嗦了一下。 殷晨曦早已没了知觉,再大的疼痛在此时都显得轻了,双眼盯着玄凌,她的问题,让他无法回应,只能反复说着对不起几个字。 她不要对不起,她只要晨曦,他没说清楚,所以不能有事,不能出事。 “晨曦…救他,救他!”玄凌一声惊呼,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整个人身体站了起来。 “帝姬!”颜老突然走近,盯着殷晨曦的手道,“帝姬,你看,你看他手中的黑玉令,没有变化,不管他是谁,他绝对不是皇上的儿子,不是东方家的血脉。” 玄凌一听,冲到殷晨曦跟前,蹲在殷晨曦跟前,瞬间被眼前一片红给刺到眼了,血,一片红。 在血染红的右手中,看着那枚黑玉令静静躺在殷晨曦手中,没有任何变化,真的没变化,一把拿起黑玉令,再细看,还是没变化,她就知道,一定商莹心的把戏,晨曦怎么会是幻云的儿子,怎会是父皇的儿子,就是晨曦,是他的晨曦。 “晨曦,你看,晨曦,黑玉令没变化,没变化,她在骗我们对吧,她在骗我们,晨曦……你看你是晨曦,你要挺住,听到没有?”玄凌拿着黑玉令的手有些抖,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殷晨曦看着她手中的黑玉令,已经有些气如游丝了,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他不是东方家的人,那他是谁,那他是谁?他娘到底是不是幻云?娘为何要骗他,他从小在皇宫长大,怎么会不是父皇的孩子,那他是谁?是谁?迷茫的同时,心里又松快了些,他不是幻云的孩子,他心里多少好过一些。 他感觉他不行了,他不能再瞒着玄凌了,他不能再自私了。 “玄凌……我对不起,我不是帝晨曦,我出生在这皇宫,我…娘,我娘是一个宫女…我一直以为,我爹是他,原来不是…你听我说,帝晨曦应该还活着,当年他跌落山崖…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救…” 说到这,殷晨曦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合上眼,他发不出声了,他好累,他舍不得,可是他该走了,好累,到最后,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晨曦……晨曦!”玄凌瞳孔放大,大叫一声。 “不好,他气息太弱了,失血过多,生血丸都没用,除非亲人的血…”说到这,天机闭上了嘴,不说这法子多凶险,就是这亲人…… “救他,我要救他,不管他是不是晨曦。”玄凌在此时,瞬间醒悟过来,不管是不是晨曦,看到晨曦这样,她都接受不了。 这么多年,说相依为命不为过,晨曦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这么多年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有心,不管他是不是帝晨曦,都是陪她,护她的晨曦,她不能看着他死,不能。 “晨曦,你挺住,我一定有办法救你,你挺着。” “药,药……”帝简抱着药如一阵旋风赶来,当看到人事不省的殷晨曦时,药掉落一地。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阿简,你快给你师父输送内力,别让他身体凉下来,快。” “好!我……我给师父……”帝简已经慌神了,说了半天却一动不动。 “我来。”金如放一把拉开帝简,盘膝而坐。 “你别激动,你别动,你自己身体也要注意,别动,我来好不好,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天机拉住玄凌,她这不管不顾的样子,他害怕。 从怀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入殷晨曦嘴中。 “家主,家主,你听天机的,既然这里没事了,其他的,咱们晚一点再说,这雨淋了这么久,你身体受不了的,走,咱们先避避。”老常实在担心啊,这一个个面比纸白,这这孩子!造孽啊。 “对,快,快带他走。”玄凌听了老常的话,扭头看向帝色他们,让他们赶紧带晨曦走。 颜老将军也不好在这时再提帝姬承位的事,虽然耽搁一刻就多一刻的麻烦,但是,此情此景,谁能开的了口,都长着心呢。 祭坛下的群臣个个面面相觑,这眼前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搞不清楚,只知道,太后死了,皇上痴傻了…那当家作主的是谁?他们东离朝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国巫到!” 就在一片混乱中,老国巫手握法杖蹒跚走来,一旁两侧,国巫信徒形成两列,眼尖的人都发现,老国巫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老太婆,一个老道士。 “国巫?”眼下没了太后,没了皇上,没了当家作主的人,国巫就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看着他,仿佛国巫没给他们指明方向一般。 颜老将军也看了过去,老国巫是要拥护炫王来了?什么时候,国巫殿也参合到大位之争? 奇怪?炫王呢?颜老将军这才发现,炫王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跑哪里去了?难道知道大势已去,所以自己跑了? “参见帝姬!”老国巫在众人目光中,带着人走到了祭坛下,朝着祭坛上已经没了什么形象的玄凌弯身行礼。 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跟着行李,看得出来,他们的态度很是虔诚。 帝姬?这时,臣子们才想起来,还有帝姬这回事,这帝玄凌,究竟是不是他们东离帝姬,就算是,她也不是皇子吧。 “帝姬,他就是东离的老国巫!”颜老将军上前,在玄凌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国巫在东离地位崇高。 玄凌此时哪里还管的了什么国巫不国巫的,她要救晨曦的命,“走。” “公主……小主子!”一个老迈的声音突然响起。 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随老国巫前来的老太婆,瞎了一只眼,脸也毁的差不多了,腿一瘸一拐的,拄着拐仗,一步步极为缓慢的朝前挪动,仅剩的一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玄凌不放,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小主子,奴婢终于见到你了,奴婢终于等到你了……”说着,手里的拐杖一松落在地上,抖着身子跪下,那唯一一只好的眼睛,早已湿了。 玄凌终于抬头看向了祭坛下跪着的老妇人,等她?自称奴婢?她是谁? “奴婢幻云,叩见公主!叩见小主子!” 幻云! 虽然这老妇人的声音很沙哑,但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她是幻云,这怎么可能,论年龄,幻云此时最多也就三十出头,怎会是这样一个老妪? 幻云?玄凌望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一旁奄奄一息的晨曦,“天机,今天真要麻烦你了,无论如何,帮我留着他一口气,多谢!”她不会让晨曦就这么死了。 可是,她今天的确是有太多事要处理了,幻云?她派帝家隐遍寻不到的幻云,如果她这些年一直是这副模样,那也难怪帝家隐寻不到人了。 “你放心,我答应你。这个你服下,这雨水湿重,会生病。”给了玄凌一颗固体丸,有些坚持的看着玄凌要她吃下。 玄凌接过,送入口中,朝着对方虚弱一笑。 “你就是幻云?背主求荣,你还有脸出来!”红楼已经持剑上前,话落,剑也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玄凌扭头,缓缓走下台阶,风雨中,柔弱的身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红楼,让她说。” 红楼红着眼,他恨不得一剑劈过去,玄凌发话,他这才强忍着怒气收了剑。 “奴婢幻云,叩见小主子!”这已经是第三还是第四次开口了。 依然还是这句话。 玄凌一手搭在帝色的手腕上,她这身体,真有些撑不住了呢。 “你是幻云?母后身边的贴身丫头幻云?” “奴婢是!” “你今日还敢回来,我想听听!”玄凌平静的有些慎人。 “奴婢赖活着,就是为了等公主回来,公主想知道的,奴婢都会告知。” 这就是她的小公主,主子的女儿啊,真像,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因为早产催生的,那么小…… 玄凌已经漫步到了对方跟前,红楼一脸戒备。 “红楼,带她走。”这是她的私人恩怨,她不欲在这里多说,她是急于知道一切,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晨曦的情况刻不容缓,她也耽搁不起。 幻云低头,任由红楼带走,不说二话,她能再见小主子,已是不枉这么多年苟活了。 “国巫?”玄凌让红楼带走幻云,自己转身看向国巫,人是他带来的,想必他也应该有话要说了。 老国巫微微点头致意,很是恭敬,却一言不发侧开身让出位来,他身后的老道上前,朝着玄凌恭敬行礼。 “麻仄拜见公主!” 麻仄?在场说有人都看了过来,今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麻仄不是上任国巫吗?东离最有建树的国巫,不是死了吗? 玄凌不动声色,她就站在这里,今天他们出现,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说吧,她洗耳恭听,还有多少她不知晓,而他们想让她知道的事。 “麻仄是来向公主请罪的,当年,因为麻仄的无能大意,让人利用,将勘测的不全天象,告知了太后,从而使得太后对皇后动了杀心。” “什么天相?帝星之说?”玄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的确,十七年前,东离皇宫方向,隐显帝星,只是帝星命格诡异,事关东离存亡,麻仄入宫觐见,想要将此事告知皇上,未曾想,却路遇太后,皇上恰巧在忙公务,太后便与我闲聊,问及前来目的,我便告知了太后,说我东离皇室将出一位帝星,但此帝星阴气太盛,有吞噬东离之相。” 麻仄平静的道出当年自己的过错,面有愧色。 “但是,你说出来之后,并未见到皇上,而我,便是你口中的帝星对吗?”玄凌已经大概知道,颜老将军上次说的那个已经死了的国巫,便是他吧。 “正是,麻仄未曾见到皇上,因为当时天有异像,我便急着回了国巫殿,后来,我再次测看天像,发现当初看到的帝星之相,有些许不符...帝姬确是帝星,也带阴气,却已是命格有变,那相关批言,就都做不得数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麻仄发现的晚了,大错已经酿成!因己一眼,害了皇后和帝姬,是麻仄之罪过,麻仄已去除巫祝之印,此生再不观天象,不言天象,公主若有责罚,麻仄甘愿受领。” 看着眼前的老道,玄凌无力一笑,“你以为,没有你的话,她就不会对我母后动手吗?你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安慰自己,正义凌然陷害我母后的借口,你走吧。” “谢帝姬不罪之恩!”麻仄今天来,就是来说个清楚明白,否则他入土难安。 帝星?所有人都听到了?她是帝星?什么意思?一个女儿家是帝星?这麻仄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凭空出现的一个女娃娃,还想掌我东离大权不成?”一声大笑,肚满肠肥的炫王露面了。 刚才,谁也没注意到他,这会听的声音一看,人家正带着人朝这边走来,刚才他离开了? 权势?所有人盯着权势,都这番境地了,这炫王还没放弃他的念想,顺着眼看去,身形一顿。 “父皇...” 其他人也注意到,东方长兮怎么在他手上?一定是刚才,刚才趁着大家都不注意,他将人偷偷带走了,混蛋,这个混蛋,他竟然将人偷偷带走了,没一个人发现。 “哈哈,小侄女,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我也不想伤皇兄,将传国印交出来,我便放了皇兄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他不要千军万马,只要皇兄在手就够了。 这丫头身边的人再厉害又如何?她只要敢动,他就杀了她,他刚才看的清楚,这丫头对他这皇兄,可算有孝心的。 玄凌冷眼望去,清瘦的身子站在雨中格外惹眼。 “你最好保证他一根头发都不少,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冷冷的声音穿透雨雾,让炫王不由自主有些害怕。 这双眼睛太吓人了,还有这一身杀气,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强装镇定,将人从手下手中拽过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安全一样。 “交出传国印,我保证他一根头发都不少。”果然没看错,这丫头确实在意她这个父皇,炫王觉得自己压对了宝。 “炫王,你这是造反!不管如何,他现在都是我东离的皇帝,你挟持皇上,等同谋逆。”颜铁心后悔莫及,他刚才发现炫王不见,却大意了,该死。 炫王哈哈一笑,强忍着刻意忽视玄凌身上散发的杀气,用一把匕首,抵在东方长兮的脖子上。 “皇上?这样的傻子,他配当我东离皇帝吗?要说谋逆,皇兄的母后,商太后所作所为,又怎么说,她的儿子配坐皇位吗?颜老将军,你也是我东离老臣了,一生戎马,难道要屈服在一个小丫头的脚下,听她差遣不成?本王也是东方皇室正统血脉,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够资格当皇帝吗?” 此时,炫王已经是不加掩饰了自己的欲望了,这么多年,他隐忍够了,为了让商莹心去掉戒心,他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养的这一身富贵闲散不问世事的样子,这才忍到今时今日。 如今,商莹心已经死了,皇兄又成了傻子,这皇位,舍他取谁?那些个皇子,多是年幼无知,又无人扶持,难道比他更合适吗? 其实,炫王这么想,也确实没错,可是,他对权力的欲望和野心,不也和商莹心一样,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何曾想过是为了东离? “王爷,东离之主,巫神早有定论,王爷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老国巫突然开口了,手持法杖在大家的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走向祭坛。 他要做什么? 炫王看到老国巫,一脸厉色,“你就是两面三刀的老家伙,你说,你又收了帝玄凌什么好处?一口一个公主,叫的可真顺口,巫神?好啊,本王今日也看看,巫神如何为我东离选的东离之主。” 装神弄鬼的老东西,他若是真是信奉巫神,又岂会故意制造天昭,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巫神,所以,才压根不怕所谓的天罚。 玄凌说完那句话就没再开口,已经暗中给了帝家隐指令,救出她父皇,对炫王,格杀勿论,因为他该死。 那把匕首抵在东方长兮的脖子上,东方长兮又神志不清,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什么样的险境,只知道不舒服,不停的扭动,那匕首已经将他的脖子划破了。 玄凌的心被那匕首牵动呢,惊魂不定,炫王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东方长兮此刻的智商就是个孩子,他哪里知道这么多? 万一他自己不相信撞上去,那匕首锋利无比,玄凌想都不敢往下想,老国巫的话,她更是听不进去,去他的东离之主。 这东离就是一滩淤泥,到处都是恶心人的老鼠。 帝绯已经带着人站好了位置,但是他不敢贸然而动,他在等机会。 “你要传国印可以,我给你,帝简!”玄凌伸出手,帝简抹着泪将传国印送到玄凌手中。 为了这一个石头,都不要命了。 “送过来,其他人不准过来。”炫王伸出手,指着玄凌,顺便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是否安全。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戒备。 玄凌举着传国印步步靠近,眼见着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就要到手,炫王双眼璀亮,盯着那传国印目不转睛的看着玄凌步步靠近。 就在玄凌距他只有几步远时,帝绯终于找到时机出手了,见对方手腕稍微一松,他的暗器便投了出去,人也跟着飘飞过去,在炫王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东方长兮带走。 看到东方长兮平安,帝简立刻将玄凌带离安全之地。 炫王傻眼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说过,你伤他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帝绯。”玄凌冷声望向有些恍神的炫王。 帝绯立刻将东方长兮带到玄凌面前,玄凌扭身,入眼便是对方脖子上的红痕,虽然很小,但也见血了,这咽喉之处,若是一个不小心再深些呢? 伸手,垫着脚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可能是觉得痛,脖子缩了缩,很是委屈的叫了一声,“小曦。” “帝绯,没听到我的话吗?杀!”她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他伤了不能伤的人,该死。 “是,家主!”帝绯也是头一次见玄凌如此杀伐的一面。 “不,我是你叔叔...你不能杀我,我给你银子,我有很多银子...”这时候才觉得后怕,好像有些晚了。 玄凌牵着东方长兮,回头看了一眼,笑如霜花:“刚才,就在祭坛之上,我亲手杀的,按说,我该叫一声祖母,叔叔?至于你的银子,你死之后,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转身,再不看对方,帝绯已经出手,血溅当场! 杀太后,杀王爷!这会,在场的大臣已是个个瑟瑟发抖,要说狠,这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帝姬,你便是巫神选定的东离之主,请登祭坛。”老国巫恭敬的朝着玄凌方向,躬身,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到了祭坛,将祭坛的国巫封印解开,从祭坛中间,慢慢升起一个柱子,柱子不大,却在不停的转动。 玄凌望了一眼老国巫,又看了看手中的传国印,东离之主?好,她便看看,所谓巫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祭坛开启,在场的东离人都跪下了,这是刻在骨子里对巫神的敬畏,有些事,就是这般玄妙。 玄凌慢慢走上祭坛,拖着一身疲惫,将东方长兮交到帝简手中。 这一次,帝简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松手了,一边看着玄凌,一边扭头看着那边她师父的情况,金如放还在运功帮着疗伤。 “帝姬,请将传国印放在神柱上。”老国巫的话,让下面的大臣都忍不住抬头。 这是...这是登基仪式? 这样的情况下?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她是女子,就算是公主,也不能登基啊?难道他们东离从今往后,出女皇帝了? 或许过于震惊,震惊的他们一时间都忘了开口阻止,也不知如何阻止,若她今日非要登基,谁又敢出来说话,刚才,太后和炫王就是前车之鉴。 太后,平日多大的威严,说句话,东离都要抖一抖,还有炫王,富可敌国,这才出来冒头,就夭折了,命都搭进去了。 这帝姬,太可怕了。 人还没现身朝堂,颜家就护上去了,莫非,她一早就有打算? 这些人如何揣测的,玄凌一概没兴趣,她身后,颜铁心异常紧张,神态恭敬,她今日,已为东离除掉了两害,东离可能会出现一时的混乱之局,可不破不立,东离不尴不尬的僵局,终于是打破了,是好事。 巫神若有灵,一定要护佑东离度过这次难关,在帝姬的带领下,让东离焕然一新吧。 “帝姬请。”玄凌靠近,老国巫手朝着神柱示意。 玄凌端着传国印,放上去,又在老国巫的示意下,割破手指,滴血在神柱的传国印上。 很快,那染了血的传国印随着神柱缓缓下降,直到没入祭坛,随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祭坛竟发出巨石摩擦的转动声。 玄凌耳朵听着,大概知道,这是机关对位的转动声,这个祭坛,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只是,这开启的方式,确实有些诡异传神了。 祭坛居然转动了,祭坛之下,一干大臣纷纷朝着玄凌俯身而拜,她是东离帝姬确认无疑了,而就在此时,突然间,下了这么久的雨停了,祭坛上空,出现了一抹妖异的红霞。 所有人抬头望去,惊的合不拢嘴,就是玄凌自己,也不免心中诧异,她明明看过天象,今日一天雨,怎么突然就停了,天边还显了红云。 “天昭!”刚帮殷晨曦处理完伤口,天机抬头便看到这样的天象,惊呼出声,这是真正的天昭,与炫王故弄玄虚不同。 晴雨让道,风雨停歇!这才是真正的天意,她...看着一片红霞下的人影,天机略有激动,她真的是东离之主,或许,十多年前,老山主看到的帝星天象,就是指她,可是帝星...帝星是天下之主的帝星,不是东离之主,会是同一个人吗? 刚才那老道也说了,当年,他测看到的是皇宫方向...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有必要,他的回一趟霞客山。 顺便问问山主,玉环的事,若真是祖上的意思,他自是不敢辞的。 或许,内心深处,他期望是的吧! 老国巫拿着法杖,看着上空红云,退后三步,朝着玄凌正式下跪,“拜见东离之主!帝姬乃巫神择选的东离之君,国巫殿从此,效忠帝姬。” 老常虽然一直窜到家主接管东离,可真到了这一刻,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一丝迷茫,这真是老天爷的意思? 家主...终是要踏上一条不同寻常的路吗?一条世间女子,最为艰辛的路?一半不舍,一半期待,他的心情,极尽复杂。 “颜铁心,拜见东离新皇!”颜老将军声如洪钟,朝着玄凌行了君臣大礼,跪的干脆利落。 他身后,颜家家卫都跟着跪下。 “拜见东离新皇。”老常跟随而跪。 下面群臣目若呆鸡,这就...就算登基了?他们东离的新皇就这样定下来了?一个女皇帝?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煞星? 吞着口水,就要顺势而拜。 祭坛上的人却突然转身,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东离是要有个新君,至于是谁,本帝姬自会好好择选。” 什么? 颜老何老常同时抬头,就是老国巫也抬头望去,她就是东离新君了,还选什么选? 玄凌本想再交代一声,带着晨曦先走,她怕多耽误一会,晨曦就多一份危险,就在她正待再次开口的时候,身后祭坛突然咯吱一声,声音太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玄凌也再次扭身看去,还有什么名堂? 只见祭坛左右对开,中间出先了一个空洞。 老国巫也傻眼了,他也从不知,这祭坛竟还有地下室!抖抖索索的起身,拿着法杖凑近,又不敢侵犯祭坛,只能伸着脖子看。 只见那对开处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一行字,老国巫顺势念了出来,“启动祭坛者,乃先祖及巫神相候之人,请入祭坛承继先祖意志。” 这下,所有人再看玄凌,比之前更多了一层敬畏。 玄凌看了一眼晨曦的方向,天机朝着她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让她安心,人暂时稳住了。 玄凌这才抬脚上了祭坛,看着那个洞口,里面竟然有光亮,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从未有人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 这机关过于玄妙,玄凌才想一探究竟。 “你们在这等着。”既然这东离先祖留下了这样的话,她也不惧孤身进去看看。 虽然大家担心,可玄凌发话了,这祭坛又这般神奇,大家就都停在原地等着了。 玄凌凝眉毫不惊慌的踏入地室台阶,当她整个人进去时,她头顶的祭坛再次封口,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这...还会出来吗? 帝简等人更是脸色一变,帝绯已经飞身到了祭坛周围,左右察看,却怎么也看不出任何名堂,只能泄气的干等着。 玄凌回身看了一眼,这机关...既来之则安之,这东离先祖,设置这数百年的机关,不会是要她帝玄凌的命才是。 这么一想,便扭身继续探究,抬头,这才发现,室内,一排灯珠,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亮着,不是万年灯,而是灯珠,与夜明珠不同,它无需吸起光亮,只要在昏暗的环境,便会自亮,只是这种灯珠,一颗难求,这一排...想来,这东离先祖当年,也是个不缺银子的。 瞧着,有银子也不一定...这东西,是不可再生... 不管这个了,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 仔细观看整个室内,这个地下室不大,与那些奢华的灯珠相比,其陈设就有些略显寒酸了。 一个四方居室,没有隔断,一目了然,四周都是巨石铺就,两侧放着宽大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略显凌乱,看样子,在她进来之前,这里的主人应该时常翻动。 室内中间,有一张有些略大的书桌,书桌到是收拾的还算干净,走近去一看,发现书桌上,用镇尺压着一张宣纸。 玄凌漫步上前,她不敢确定,这里边还有没有别的机关。 走到书桌前一看,只见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恭候多时。” ------题外话------ 看不到题外话了!! 第305章 密室之秘!帝家隐秘 恭候?恭候谁?她吗? 东离那位开国之君,东方……方东?他就这般笃定,这里不会被别人打开?而他要等的人,真的是她? 这位东离先祖到底是不是四位打赌先辈中的一位?摊开手中的黑玉令,上面的所谓黑色小篆,也就是所谓的巫符,为何她能看懂?帝家留下的小轧中怎会记载东离这般隐秘的东西? 而这地下密室,又藏了什么秘密? 玄凌带着一肚子疑问,伸手在桌上轻轻抹了一下,一丝灰尘都没有,就好像这里的主人才刚离开一样,桌上,还有一个满是茶质的茶杯,看得出来,这杯子的主人经常用它。 挪开镇尺,将宣纸拿起,抖动看了看,笔锋苍劲有力,可运笔的力道却稍显不足,这墨宝的主人在写这字时,要么手受了伤,要么身体欠佳。 将纸放下,再看桌面上摆放的东西,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看上去颇厚的信封,信下放着一个木盒子,木盒子古旧,这材质,玄凌一眼都看不出来。 只见信封上写着,入室后人亲启。 于是玄凌便不客气的拿起,既然她今日能进来,这信就是留给她的了,就着桌前的椅子坐下,信尚未封口,看着厚实,取出来却是一张纸,不过这张纸和平日用的不同,有些厚实。 拿着纸,展开,纸张上一个字都没有,捏着纸在手里摸索观摩了一下,玄凌无奈扯了扯嘴角,这位东离先祖的玩心颇重。 怪不得,信封无需铅封,这信,就是到了一般人手中,也就是一纸空文,怕是这上面的内容根本无法看到。 将手中略厚的纸张铺在桌面上,玄凌拿起刚才压纸的镇尺,用镇尺顺着纸张的正面,寸寸有规律的按压,好一会之后,将镇尺拿开,指甲沿着纸张的边角挑出一条小缝隙,随即沿着缝隙揭开。 精妙绝伦啊,一张纸上的机关,这怕是机关术的最高境界。 当纸张揭开之后,这才看到里面一张略泛黄的宣纸,上面不长不短的留下了笔墨,所以说,刚才她揭开的两张对夹的纸才是信封,而她手里现在拿着的才是真正的信。 低头细看,信中所书,若能揭开此信,说明是信的主人所等之人终于到了,这写信之人,确是东离先祖,东方宇无疑,或者是,方东。 信的内容简单,却又复杂,‘此密室尘封之后,朕也无法预计什么时候会再次开启,但此密室开启之时,就预示着,天下之争即将拉开序幕。能入朕密室的后人,定是朕能托付一事之辈,娃儿,你先祖与另外三位好友定下赌约,赌约便是这天下,他们是否已经出世,朕尚不知,朕与友人约定,除告知赌约外,不给后辈留其他三家过多信息,各凭本事!赌注及本金,朕都留在了盒子中,娃儿,你能进来,定也能打开盒子,你先祖虽在乱世中建立东离,但娃儿无需拘泥,天下终归一统,东离到你手上,你大可自行决定东离何去何从,东离皇位,你也可自行定夺,天下之主,并非东离之主,履行赌约时,不论是自己带东离逐鹿天下,还是拥明主指点江山,都望娃儿以天下黎民为计。言尽于此,搁笔诀别!’ 看到这,玄凌觉得信的内容也还算完整了,一扫后面还有一排蝇头小字,心中暗道,这先祖分明是个性情中人,想什么写什么。 小字内容大概是,入室后辈如对祭坛之事感兴趣,对东离巫祝感兴趣,信中不便啰嗦,屋内都有答案,自己找吧。 摇了摇头,玄凌将信收起,这位先主可曾知道这世上世事难料这句话? 四家之约,恐怕要变成三家了,因为她还是帝家后人! 将信放置一边,拿起桌面上的盒子,又是机关,看来,这东离先祖,不光是位机关术高手,还痴迷此道,莫非这冥冥中,还真有什么定数不成? 她恰巧也对此道颇为有兴趣,盒子左右看了看,这个盒子的机关颇为复杂,她现在没那么多功夫去折腾,而且也需要工具,等会带出去再说吧,大概知道,里面有天机说的那四分之一的赌注地图,至于本金,能作为天下之争的本金,应该不会太寒酸才对。 绕开桌子,从最近的一个书架开始看起,她确实对这祭坛感兴趣,不感兴趣也的感兴趣,她总的出去啊。 书架上的书,除了一些机关图之外,还有些杂书,从这些书可以看出,东离先祖涉略很广泛,什么书都翻看翻看。 但是,让玄凌停下脚步的,是第二个书架,这上面放置的,全是一些她从未看过的书籍,这些书籍,有的通本都是巫符,而且,纸张也特别奇怪,跟她平日见的所有纸都不同,这种材质...摸上去极为细腻,好像在哪里见过... 玄凌记忆力一向不错,很快她就想起来,就是帝家祖母留下的那个盒子,盒子里有几本记载的小本,就是这种光滑细腻的纸张,她记得,那几本好像都是有关星象的小本。 但是,这个架子上的,全是,包括硕大一张的图纸,这图纸上画着的东西也是奇形怪状,不像是作画,倒像是什么结构示意图,就像机关的内部图一样,不同的是,这些标注,都是巫符。 她有一些一眼能懂,有一些却是迷迷糊糊半知不解。 图纸不只一张,有好多,在一堆图纸中,她发现有一张图所画的形状和大致结构,竟与这祭坛十分相识,只是略有细微不同。 立刻起身拿来一颗灯珠,席地而坐,将图纸摊开,将东珠捧在手上对图细看,没错,这祭坛应该就是仿照这图上画的而建的。 这图纸下面,还有一排的详细著述,血灵机关术... 闻所未闻,迫不及待的起身,在书架上一本本翻看过去,果然翻看到一本书封上写着血灵机关术的书。 而这书翻开,玄凌测底傻眼了,这上面,通篇全是所谓巫符,不,错了,这不是巫符,东离人应该理解错了,这分明是一种古老的文字,所谓符,不过是简易代等的符号,可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可以看出十分严谨,且有规律可循,玄凌敢肯定,这就是文字。 因为看着实在费劲,那图纸上的,她还能略看懂一些,可这文本书籍,她就真有些费力了,只能暂时放弃,已经想好了,这里面的东西,她要悉数带走。 她绝不会客气,既这先祖说了,能进这密室的,所有东西就都是她的。 将那本书小心拿起,从新放回原处,想看看其他的书,意外发现一本短小厚重的小本。 翻开一看,惊喜连连,哈哈,竟有注视,是这些所谓巫符文字的注释,也就是说,她可以对照这上面的注释,去解读这些看不得的书籍。 拿着小本,玄凌立刻蹲下身,对着刚才看到的图一一比对看不懂的地方,这小本太厚实,虽然一一翻找起来,确实有些吃力,可好歹能看懂了。 她终于知道,原来,这祭坛,就是用血灵机关术布置的机关,在机关布置之处,就将打开机关的契灵融入了机关钥中,也就是那个所谓的传国印,只要碰到机关钥所需的东西,也就是契灵能感应的东西,就能打开这个机关。 而这东西,就是她的血。 能开启这机关的,除了设置机关的人,便是能满足机关钥中契灵开启条件的人。 这也...太神奇了。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神奇,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所以,东离先祖才编撰了巫神之说,因为一切解释不通的东西,加注在神灵之上,人们便能接受了。 原来,这就是东离巫祝术的由来,是另一种文明,一种她现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描述和理解的文明。 能看懂了这张图,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出去了,心里也安定不少,将图纸收起放好,手中小本刚想放回原位,却又停顿了一下,转而将其放入随身的小腰袋中,拿着灯珠,继续观看其他的书。 将这第二个书架粗略看完,惊叹了一下,这所谓巫祝术,怪不得让东离人这般信封,竟与玄术天象有异曲同工之妙。 甚至可以说更精妙一些。 玄凌从未对什么东西这般喜欢,这些东西算是列外了。 离开这个这个书架,到了第三个书架前,这上面确是一本书没有,全是画卷,莫非,这先祖还是个喜欢丹青笔墨的? 信手拿起一卷,将灯珠放在一边,将画卷展开,是一副人物丹青,笔画传神,一眼玄凌便被画像上的人吸引了目光。 好个张扬肆意的女子! 若是这先祖画的,这先祖的丹青造诣实属不凡了,将一个人的画活了,好像下一刻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只是...这画中女子,怎看上去这般熟悉,这轮廓,这眉眼..这笑,怎都有几分熟悉呢? 想着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入眼便喜欢吧,将画卷收起放好,又拿起一卷打开看看,想着去最后一个书架看看。 画卷上映入眼帘,依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穿着不同、神情不同,这副画上的带了几分俏皮,但是和刚才那画卷上所画的,明显是同一个人。 的多熟悉一个人,才能画出一个人的灵魂? 出于好奇,玄凌又拿起一个画卷看了看,果然还是同一个人,再看几卷,全是一人,余下的不用再看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一架子的画像,都是同一个人。 这不是入画,是入心吧。 没想到,这先祖还是个用情至深之人,想想,一个男子,要多一个女子多刻骨铭心,才能留下这么多女子的丹青? 怕是将这女子所有的姿态都刻画在心里了。 摇了摇头,一一收起,摆放好,这些东西,她便不碰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就让这些画卷,留在这位先祖待过的地方。 最后一个书架上的书有些杂乱,不少都留有随书笔札,在这一堆书中,翻到一个小本,是用羊皮缝制的,翻开,里面全是笔书。 没什么章法,有些杂乱,像是习惯性的记载。 或是一两行,或是三四行,多的却有几页纸。 从笔迹来看,应该是这先祖的随手笔札,笔札上,前面,是记载着要做的事,有些看不出头尾,刚要放下,从笔札里掉落一张纸,看来是年头太久,先主人又经常翻用,所以有些松散了。 玄凌弯身捡起,想要放回去,不经意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眉头轻扬,这写的是... 将灯珠凑近,翻到这一页掉落的地方,这一页笔札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帝绯色。 帝家先祖?不过想想,他们既是友人,见到先祖的名字也不足为奇,本着好奇心,翻看了一下。 这一看之下,玄凌有些忘了时间。 这本手札上所说,与玄凌听到的版本有些出入,原来,当年救下东离先祖方东的,竟是帝绯色,所谓巫女,竟是指帝家先祖。 更让玄凌颇感意外的是,这东方的姓氏来源,也是因为帝家那位先祖的一句话,而这些画卷上的人,竟是帝绯色,怪不得,她觉得几分眼熟,感情,这传了几百年,她这张脸还是没太走样,与帝家先祖颇为相似,还有她母后...这就是所谓一脉相传? 随着手札翻看下去,玄凌的表情也是几经变幻,最后笑的几分无力,这世上,还有这般荒诞的事吗? 或许往后再听到什么荒诞的事,玄凌也会不足为奇了。 谁能也想到,东离先祖与帝家先祖,竟......,两人当时还生了一对双生子.....也就是说,帝家后人与东离皇室后人,原本是一家人....这先祖,不会是开玩笑吧。 当然,这些内容,是她从手札中梳理出来的。 原来,当年帝绯色救了被人追杀的方东,后来两人成为知己,再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帝家先祖帝绯色一时不慎,被人下了药,是东离这位先祖……在无奈之下为了救帝绯色的命,不顾帝绯色的反对坚持救她,当时,帝绯色是被人下了极强的春…药! 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当时,方东坚持求娶,奈何帝绯色坚持不嫁,甚至连怀孕都未曾告知,消失一年多后再次出现,当时方东与其他两位知交好友寻了她整整快两年。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再见时,天下已是群雄并起,纷争不断战火连天,几人皆是当世豪杰,怎会错过这一场乱世争霸? 人各有志,大家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于是有了一场天下赌局,随后各自潇洒散去。 随后,帝绯色让人送来一幼子,说明其身世,便消失不见,方东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一对双生子,为公平,一人一个! 去她的公平,这事能这样掰扯? 当时,东离先祖气炸,无奈,帝绯色本事太大,遍寻无果,直至后来寿终正寝都未能再见,也是郁结一生。还给后人留话,绝不要招惹太有本事的女人! 隔着纸张,玄凌都能感受到这位东离先祖的愤怒和无奈,还有委屈…… 确实有些够委屈的,而帝家这位先祖也属实是位时间少见的奇女子! 为何不嫁?都有娃了,还这般置身事外? 玄凌着实不知该如何评价,后面又记了一些有关这位先祖寻人的事,以及心情杂记。从这本手札中,玄凌也知道了前面那个书架上那些书籍的来源,原来,与帝绯色有关,与帝家先祖有关。 怪不得,祖母留下的那个盒子中,会有东离所谓巫符的记载,原来,本就出自帝家或者是,出自帝家先祖,这手札上,并未详说来路,只记载是帝绯色给的。 那帝家先祖帝绯色,到底又是从何而来?这些东西,可谓惊世骇俗了。 将手札收好,这东西,不可流传出去,玄凌的心绪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平复,如果这位东离先祖没有开玩笑,那东方家与帝家,可说是同根同源了... 而她...名副其实,是两家后人,这么一想,竟是这般别扭,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当年两个分开的人,后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融合成一家。 刚才那血灵机关术...玄凌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血能启动机关钥,或者说,激活,也就是说,那传国印上的契灵,应该就是与帝家那位先祖有关或者说,与东方家最纯血脉有关。 她不就是两位老祖血脉的融合体?好吧,如果这是所谓巫神之选,所谓天意的话,她的确有些无话可说。 随手又翻了翻这个书架上的东西,不管是书,还是杂记,都有东离先祖东方宇的笔记,现在看来,应该说,也是她的先祖。 这些先祖们的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够混乱的,不禁想想,那年那时,是一场什么样的岁月,出的一些这样的人物,应是异常盛况空前的繁华热闹。 最终,乱世以四国并立为终结,或许,几位当时就已看出端倪,天下大势,一统江山,还不到时候,这才有了这天下赌约。 这赌约也是对自家后人的自信了。 拍了拍手,将这手札小本也拿好,环顾一周,转身抱着书桌上的盒子,她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就要等着急了。 玄凌进去有一段期间了,看着依然紧闭的祭坛,大家围着祭坛,急不可耐的转来转去,已在开始摸索机关了。 但是,最终一无所获,他们的确是摸不到的,这机关与他们见过的都不同,开始机关的是机关钥,而不是某个固定的机关按钮。 “老常,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帝简焦急不已,担心玄凌,更担心她师父,虽然保住了一口气,可也是命悬一线,必须尽快想办法医治,这里条件有限。 正如天机说的,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总算让殷晨曦留了一口气。 只是,能维持多久,他也不好说,若是再耽搁,就不能保证了。 金如放一直在殷晨曦跟前没有离开,随时准备给他输送内力。 老常也有些着急,可是这祭坛纹丝不动,帝家隐都找不出机关进去他就更加束手无策了,除了等,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在大家都等的一脸不安的时候,祭坛的再出发出声响,祭坛再次开启,玄凌一手抱着一个盒子,一手拖着传国印从祭坛走了出来。 “家主!”帝色上前扶人,别人不敢靠近祭坛,她可不怕。 玄凌郑重将盒子交到她手上,“收好。”自己则拿着传国印站在祭坛上,看着下面一直跪着没起的群臣,额...跪了这么久啊,她刚才忘了让起。 当然,她那抱歉的眼神是给颜老将军的,看着玄凌出来,颜铁心也松了口气,说实话,他也有些担心的。 “本帝姬今日承东离传国印,秉承东离先祖遗命,暂摄东离政权,即刻传令各军将帅、朝廷官员,明日开朝议政,如有不服者,尽可金銮殿直言。”玄凌举着传国印站在祭坛上,掷地有声。 地下官员恍恍惚惚的跪拜,聆听帝姬旨意,刚才的天象和祭坛的变化,已经让他们开始畏惧臣服,当然,这绝非是心悦臣服,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个帝姬他们并不熟悉,是突然这么冒出来的,要让他们一时接受,确实也有戏困难。 所以玄凌留了话,不服者,大殿再议。 看着此刻的玄凌,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隐有君王之气,眸光流转间,君威立现,浑然天成,有些人,天生便具王者之气。 天机隔着人群,看着祭坛上静静而立的人,暗暗叹了一口气,东离,她到底还是接手了,可她为何不直接称皇,而是用了暂摄这个词,莫非她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玄凌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颜老将军,收编皇城禁卫军,维护城中秩序,将炫王同党一一缉拿,待明日再审,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太后余党,尽数管制。”这是玄凌以东离摄政帝姬下的第一道命令。 “是!”颜铁心跪下领令,好啊,东离帝姬果然杀伐果断,乱政先维稳,不可姑息,不可侥幸。 玄凌将最重要的事交代完,再看向那些跪着的大臣,哪些还是可用的,哪些是要慢慢清出朝堂的,看来的一番时间斟酌。 “皇城动乱,箭雨大火之下,死伤无辜百姓甚多,城中百姓诚惶诚恐,谁愿去处理善后安抚民心?” 大臣面面相觑,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雨轩刚要动,就被老缠拉住了,这是东离帝姬在处理东离之事,并非帝家家务,他们这一群人,都只是帝家家臣,此时若出面,反而对家主不好。 家主是在用事试人,家主之手腕,处理这些事,该是还用不上他们。 玄凌见没人回应,也不着急,颜老将军又要站出来,却收到了玄凌的眼神,便继续不动。 玄凌走动两步,下了祭坛,将传国印交到帝简手中。 转身看向朝臣,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眸光所到之处,皆低下头去。 “早听闻,如今东离朝堂,都是一群攀附权贵,阿谀奉承之辈,东离早无栋梁国才,今日一见,竟真是如此吗?如此,身为朝臣,既无为朝廷分忧解难之责,依本帝姬看,这样的朝臣,朝廷也无需再用俸禄养着,今日有一个算一个,不想再为东离效力的,起身,宫门大开,即刻弃官。” 啥?她这是要撤官?撤朝廷官员?她这权势可还没握稳,就一个颜家,如何支撑一个朝廷? “留下,不走?那本帝姬就丑话说在前头,从今以后,东离朝堂,不养闲官,不做为者,不履官职者,结党营私、扰乱朝政者、危害江山社稷者、欺压百姓者,趁早离去,否则,一经发现,安律处置,给你们一天时间,不管是自己请离的还是留下的,都望三思而行。” 言下之意,以后这官,不好当。 玄凌说完,也不打算多说,她还有事要处理。 “帝姬,老臣愿去处理城中诸事。”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既然有人站出来,玄凌也就不客气的安排。有了带头的,就有跟上的。 东离的政权又一次落入女子手中,只是这一次和之前太后垂帘听政不同,人家是走在台面上,不是干涉朝政,是主持朝政。 谁能想到,东离这一场宫中之乱,会是这样结束? 帝姬掌握政未曾听闻,敢当众诛杀当朝太后和王爷的帝姬,他们也是头一次见识。 当然,太后之罪,确实当诛,炫王也是野心太大,实力却差了一截。 既已插手东离朝政,那就的住在东离皇宫了,说实在的,玄凌对这皇宫,委实没什么好感,现在住下,也是无奈之举! “他情况如何?”大家都暂时安置在东方长兮之前的寝宫,至于后宫那些前来求见的妃子,玄凌一概暂不相见。 天机摇了摇头,他尽力了,“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了,能用的药都用了。” 这宫里不缺药,但有时候,命在天数无能为力!她自己也应该清楚。 玄凌咳嗽了两声,她自己是郎中,如何不知,可就是想要盼点希望,她能用的办法也都用了,好不容易才留下他的脉息,可要人醒来,就如天机说的,要看天机自己了。 “你也尽力了,听话,先去洗洗,喝点药,你自己的身子你比谁都清楚,这一场折腾不好生调理会……” “天机,多谢,我知道,他腰腹那一箭,一定是为我挡的,他若有事,我……”她就是知道,晨曦一向敏锐,他要躲开一箭就算在雾气中,也一定可以。 拉着晨曦的手,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把他当成帝晨曦,当成弟弟这么多年,早已不分彼此,是她一时愚钝,她该相信,就算晨曦是幻云的儿子,他也一定不知,不知者不怪,当初,纳兰胤烨她都可以分而视之,将他与九黎天家区分,为何到了晨曦这就不行。 “晨曦,你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吗?那就醒过来,幻云就在我手里,你可以问个清楚,你是不是晨曦,都没关系,我是玄凌就好,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玄凌握着殷晨曦的手,可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那张脸白的没有一丝杂色,莫非赶回来后,一直守在旁边闷不哼声,见玄凌如此,心有所感,他家公子,没看错人,帝玄凌当的起公子厚待。 “帝姬,莫非虽不是自小跟随在公子身边,可莫非知道,公子小时在皇宫受尽屈辱,好不容易逃出皇宫,又被一路追杀,他亲眼目睹他娘死在山崖下,后来顶着殷晨曦的身份活下来,也是为了报仇,帝姬或许不知,公子在殷家也从未过的舒坦,公子此次入宫之前,让莫非离开就是为了去替帝姬寻找真的帝晨曦公子的下落,公子早就想好了,等这一切结束就告诉帝姬真像,公子真的没打算一直隐瞒,他是想找到真的晨曦公子再…他是怕帝姬受不了!公子他…” “莫非,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玄凌握着晨曦的手紧了紧。伸手抚向晨曦的脸。 莫非闭上嘴,别开眼去,这些话,他一个随从本不便说的,可是他怕,怕公子没机会说。 “小姐,师父最操心你吃药的事,他这样了,你别让他担心,你吃药。”帝简端着药送到玄凌身边,这已经热了两三次了,小姐吃药从来都不耽误的。 帝简刚说完,玄凌又咳嗽了几声! 病号燕飘零在一旁看的抓心绕肺,这女人知道不知道,她担心别人,还有更多别人在为她担心啊? 顺带还有点小委屈,他也是命悬一线活回来的,若是此刻也这般昏迷不醒,是不是她也会这般在意,没有这般,打个折也行啊,人家认识的时间久些,他争不过…,再不然,一点点也好。 想着,可能已经也觉得幼稚,凉凉一笑。 “我喝药!”玄凌转身起来,将帝简手中的药一口饮尽。 “去准备热水,我沐浴。”说完,扭身看了晨曦一眼,心里默道,“晨曦,你一定会醒过来,我会告诉你你是谁。” 见玄凌总算是喝药了,愿意换洗了,大家算是松了口气,只有天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眉头深锁。 她在祭坛上呕血,已是身体发出的不好信号,她的身子,本就是靠药一直供养的,经不起摔打,如果再有几次呕血,就会形成常态,久而久之,气血虚弱,身体亏空到药石难以维续之时,便是衰竭…,不行,他说过,一定想办法,找出替代长期服药的方法来,这样她的身体才能得到调整改善,才有一线生机。 玄凌收拾完,换上干净的衣物,她知道,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明日开朝,又是一场硬仗,一切都太突然,对东离朝堂是如此,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来东离之前,她根本没想过最后的结果会是今天这番局面。 “家主,这些都是朝中各部的一些大致情况,你先看看,也好心中有数。”老常知道,玄凌对东离朝堂,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可是,也只是了解,并不详尽,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玄凌点了点头,揉了下眉心,让雨轩将这些都先放到一边,晚一点她再详看。 “颜老将军已经将禁卫军和城防军控制住了,家主可放宽心,暂时不会有什么反弹政乱,至于炫王府上,也还好处理,炫王就一个独子,不成大器,宫里太后的心腹,也不算多,已经在清理了。” 玄凌点了点头,大局已定,剩下的小细节,可以慢慢来。“城中火势如何?这次动乱,死伤百姓情况统计出来没,后续的处置方案出来了吗??”玄凌又问了几句,始终闭着眼养神。 “火势控制住了,索性没有蔓延到密集的居住区,那些商铺,多是炫王的,损失有些大,这次死伤百姓数字还在统计,不过云大人说开朝之前,一定整理出来,并拟定处理方案,明天一并承禀帝姬。”他老头子打架什么的只能靠边站不添乱,这些可是在行的,这么短时间内,已经梳理的有条不紊。 “辛苦了,其他的等颜老将军进宫后再说吧。”玄凌说完起身,现在,她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幻云。 “帝色,让帝绯把人带来吧。”她也想知道,她是如何敢再次回来出现在她面前的。 幻云被带来之后,一直都很安静,再见玄凌,赶紧扯了扯有些变形的衣服,有些紧张。 再次看到幻云,大家依然诧异她的容貌,卖主求荣,就混的这般下场?卫冕有些让人失望。 “奴婢幻云拜见小主子。”幻云睁着一只眼,细细看着对方,嘴唇都忍不住有些抖动。 “先别叫我主子,你是否是我母后的奴婢都不知道。”如是卖主求荣之辈,她母后怎会有这样的奴婢。 幻云听的玄凌的话,显然有些伤怀,却不欲急忙争辩,而是细细看着玄凌。 “小主子一定是听皇上或者商莹心说了奴婢的事,所以知道奴婢的存在。” 瞧她的模样,玄凌确实无法将她与幻云联想起来。 “你说你是幻云?据我所知,幻云就算活着,现在也就是三十多岁,如何会是你这般模样?”她擅长变装,是刻意乔装还是本就如此,她还能分辨得出。 玄凌的疑惑,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现在就在场的,都是玄凌身边的人,当然,除了某位厚脸皮借着伤势太重不愿离开的皇子及天机。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们这一路,不该知道的,该知道都知道了,也不差这一点,再说,玄凌已把天机当成好友相待。 说到容貌,哪个女子真的一点不在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幻云却一脸无所谓。 “奴婢恳请小主子屏退左右!”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有话要说,但是这话,只能跟玄凌说。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你想耍什么把戏?”红楼怕她趁机对玄凌不利,小主子没有武功,身体又弱,万一…… “小主子,帝家隐可以留下,并非奴婢故弄玄虚,事关帝家与小主子,奴婢只能对小主子说。”幻云磕头下去,低沉沙哑的嗓音满是真诚。 “都出去吧!”玄凌眯着眼坐在榻椅上看着对方,抬手让大家出去。 不是她不想让大家一探究竟,恐怕,她还真有话不便大肆宣说,就在刚才,幻云说让她屏退左右的时候,轻抬右手,手腕处有一个帝家的族徽,并非所有帝家人都有,只有帝家隐独有,这族徽的记号特别独特。 红楼等人依然担心,但有帝家隐在,玄凌又开口了,只好听从命令退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玄凌不招呼,帝家隐几个人是不会出现的,所以现在屋内就两个人。 幻云点了点头,玄凌没让她起来,她便跪着不起。 “奴婢幻云,原是帝家隐中帝色,受家主之命,成为小姐贴身婢女,由暗转明,放弃帝色身份,化名换云,奴婢这模样…为等到小主子,奴婢在所不惜,若非如此,奴婢如何能在商莹心的搜寻下活着啊,奴婢身负家主重托,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在此等候小主子归来。” “家主?外祖父?”玄凌试探的问了一句,她预感,好像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为了等她,不惜自毁容貌,沸油烫嗓… “正是家主帝承轩!”幻云有问必答。 玄凌坐直身子,看着对方,“就当你说的都是实话,你既是帝家隐,为何会轮落到这番田地?”以帝家隐的能力,怎可能需要这么做才能避开商莹心的耳目? “奴婢当初受主子之命,假意被商莹心收买,想要探知她与何人暗中接触,设计主子嫁入东离,未免被她身旁的人怀疑,不得不暂化内力…后来一场大火,阴错阳差,解药也找不到了,帝家隐都丧命了!奴婢的武功也一时回不来,为完主子遗命,在她死后保护好皇上和才找回的帝家小公子,奴婢只能蝉脱壳服用假死药脱身,可这药的副作用更是让我一身功力彻底散了!” 假意投诚被收买,母后那时候便知道,商莹心背后还有人在操控,所以想要弄个水落石出? 玄凌并没因为她的话就相信,因为她还有很多疑惑之处。 “听你这么说,你非但没有卖主求荣,还卧薪尝胆,你后来又如何回到皇宫,若是为了保护我父皇,后面又如何会伙同商莹心再次背叛,难道也是不得已?” 幻云听到玄凌说到她父皇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仿佛不愿提及,又满是回忆! “奴婢对不起主子,本无脸活在世上,可奴婢没等到小主子,只能苟活,不能愧对家主与主子重托,奴婢当年假死是为了出去安置帝家小公子,没想到主子之友光绪先生见我忠义,便埋了我,等我药力过去之后,发现无法呼吸,好在当时没有棺木,只是草率安葬!奴婢勉强捡回一命安置好小公子后再次回宫,皇上…已经被下了药!” 幻云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主子遇料的没错,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手,奴婢知道,无力回天,我入宫她必然会知道,所以我干脆寻上门,用我知道的威胁她,并告诉她,我将她的秘密告诉了旁人,只要我出事就会宣扬出去,她那时根基尚且未稳,所以忌惮,奴婢又借口是爱慕皇上,要留在他跟前伺候,她这才放下戒备之心,当时,商莹心把握不好药的剂量,又怕与别的药有冲突,就要人试药,奴婢只能眼睁睁看着……奴婢于心不忍,又没了武功,只能答应帮她试药!奴婢对不起主子,奴婢有了皇上的孩子……还被她用来威胁,奴婢尚有任务在身,生死两难,随着商莹心的权势越来越大,奴婢的威胁已不见效,奴婢只好丢下已经没办法相救的皇上……带着孩子逃出皇宫!” ------题外话------ 宝宝们,这几天后台很崩,看的到题外话的宝宝吱个声吧!么么哒! 第306章 姐!给你打个天下当嫁妆 玄凌静静听着,幻云缓缓说着。 她说的真假,玄凌自有分辨,“你说的帝家小公子,可是与我互换身份的那个孩子,舅舅舅母的孩子?” 幻云点了点头,“当年,主子得知自己有孕,便将此事去信告诉了家主,家主不知因何,派了帝家隐前来,要主子将孩子提前一月催生,而后带回帝家,当时,帝家少主夫人也正好怀有身孕,家主说,到时等孩子出生,立刻送往东离调换,但是帝小公子送来的时候,这里就出事了,帝家隐不敢冒然带小公子进宫,情急之下便将他托付在殷家,我那时正好受主子之命出宫去接应帝小公子,所以错过…,等我赶回,主子已经…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帝小公子,护好皇上,等小主子归来!。” 听到此处,玄凌眉头微微皱起,如她说的是实话,那她回宫的时候,她母后并没有死,“你说你回来的时候,我母后还嘱托于你,也就是说她那时候已经逃出火海,只是性命垂危是吗?” “是帝家隐拼了全力将主子护出火海的,但是...主子催产小主子刚满月,身子本来就受了损,吸入过多的浓烟,那火中浓烟带毒,而且主子半身被火梁砸到,虽然勉强出了火海,却还是没撑住...”说道这,幻云已是泣不成声,好似回忆起那一幕,至今都无法释然。 这就能解释,为何母后死后,会被送入九黎皇陵了,也能解释,帝家隐为何全军覆没了,因为那场火,明着是商莹心放的,实则是这一切的背后谋划者所为,那火,动了手脚。 怕是母后也是被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就是为了将她的尸首送回九黎,而被父皇亲手埋葬的那具焦尸,根本不是母后。 不对...先生说过,当年带走母后尸首的,应该是九黎天家暗卫,雷霆山的人,如此说来,只有三个可能,一是对方故意露出缝隙,让雷霆山得手,二是,九黎所谓天家暗卫,雷霆山的人那些人,也在对方掌控之中,三是,幻云在撒谎。 闭上眼,玄凌静默以对,若是前两种可能,那对方当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也好生让她心惊肉跳,天家暗卫,是九黎天家可托付性命的一群人,如果他们一早就在别人的控制中,那整个九黎,岂不是都在掌控? 等...等...整个九黎...庆妃的死、皇陵的风水布局、慕容家、暗卫、身份不明的圣子... 不可能,这...如果如她设想,他们早就可以将九黎收为囊中之物,为何要等到现在,数百年前就能做到,为何? 手心冒出冷汗,她被自己这个设想吓到了。 明知道,这太匪夷所思,太不可能,可脑中闪过的这个念头,不停的在心里翻转,如果真是...真是这样,那纳兰胤烨的身世,可能还是个迷,仔细想来,他登上九黎圣子之位,确实太过顺畅了,看是曲折,可他什么也没损失,甚至到他手上的,是一个相对干净的新朝。 那些九黎腐肉...都被一一挖出了,而她,就是那个帮九黎清除腐肉的人,千家、滇家、还有盐税以及朝中那些牵涉的官员等等... 雷霆山的人当场反水,真的只是因为一块尊主令?还有张敏,张敏绝不是东离的人,若有意坑害九黎,他在纳兰秦风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将九黎搅成一锅汤了。 还有那晚慕容雪村出现在大殿之上,那般出来力挺,一个早就不干涉朝政的世家大族,是不是太急切了些?慕容家……慕容端,没错,慕容雪村没了,却还有一个慕容端,慕容家更是顺势为纳兰胤烨所用了! 越想越心惊肉跳,纳兰胤烨他…… 玄凌思及此,豁然起身,真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那九黎天家岂不是这么多年都在替别人打点江山? “小主子……”幻云看着玄凌神色突然不对,满眼担忧,忍不住出声。 幻云的一声轻呼,让玄凌拉回思绪,看着幻云半晌,随即缓缓坐下,不行,不能再深想,“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是不是被你掉包了?” 玄凌几乎可以猜出答案了! 幻云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若非万不得已,她怎舍得啊,“我找到小公子,确认他安全之后就回到宫中想联系皇上,等我入宫后,发现皇上已经被下药,我无奈之下,只好找上商莹心,直到后来...我有了孩子,也听闻了帝家的事,帝家没了,宫外的小公子就送不回去,主子也没了...那时候,殷家那位原配死了,新娶的夫人有了孩子,就不待见小公子了,我无奈之下,在小公子快两岁的时候将其换入宫中,那段时间,我刻意减少小公子的食量,就是怕他长的快引人怀疑,奴婢无能。” 玄凌闭上眼,阴错阳差,晨曦还是晨曦,可他心中却煎熬了这么多年。 “你的孩子送回那殷家的狼窝,你就不心疼吗?”那个孩子呢?晨曦说,还活着的。 “如何不心疼,可是奴婢无可奈何啊,奴婢只能给那殷家老爷留了一封威胁信,告诉他,有人知道他发家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如果那孩子出事,就让殷家打回原形,可就算如此,还是没能保住孩子的命,兜兜转转,小公子竟又回到了殷家,奴婢也不能对殷家动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也是父皇的孩子…对吗?” “奴婢对不起主子!”幻云跪着俯身拜下去,算是默认了。 当时的情况,玄凌不能说什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个孩子,终究算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可能还活着。”晨曦还是晨曦,玄凌心中还是无比欣慰的,就这一点,她就该谢她。 相信幻云说的话,是因为,她相信外祖父选的人,相信帝家隐,相信她母后临终所托之人。 “小主子……!”幻云抬头看向玄凌,这或许就是为人母的自然反应吧,那眼里隐忍的急切让玄凌有些动容。 “起来吧,现在说说,我祖父当年为何要将你安排在母后身边,又为何要母后将我催生调换?” 因为跪的太久,本来就不利索,幻云起来的有些困难。 “帝色,扶她坐下。” 帝色立刻出现,按说这位算得上她正儿八经的前辈。 “小主子,奴婢也不知详情,但是主子应该知道,她在收到家主的信后就着手安排了一些事,小主子,在主子原来的寝宫有一口井,里面有主子留给小主子的东西,还有这个!”幻云从怀里抖擞的拿出一块黑色的小玉牌,送到玄凌跟前。 玄凌一看,整个人呆了下,接过,然后从怀里拿出黑玉令,除了小一点,几乎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下,她彻底不怀疑幻云的话了,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收下那小黑牌,玄凌心乱如麻,她只要去找那口井,就能知道一切真相,可是玄凌生生忍住。 “帝色,带她先去休息。”她需要静静。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玄凌拿着两块令牌又看了一会,起身出门,门外,所有人看着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的张望,那幻云呢?她都说了些什么,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晨曦。” 众人忍着,没有多问,只是跟着一路去了晨曦的屋子。 “老常,小姐没事吧。”金如放扯了扯老常的衣袖,这神情有些不对。 老常咋了咋嘴,肯定没事啊,这不好好的,小孩子就是不会说话,“有事,家主自会说,不说就是不能说,别好奇了,这皇宫里里外外都清干净了吗?”不去忙,在这看什么热闹。 金如放摸了下鼻子,这老先生,说的自己不好奇一样,刚才是谁恨不得贴到门板上要偷听的? 帝简正在照顾晨曦,见玄凌来,忙让开位置。 师父,你看小姐关心你,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小姐,师父他一定能醒过来是不是?” 这次,阿简是被她师父吓到了,“嗯,他一定会醒过来。”玄凌宽慰一句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一丝人色。 “老常,一会颜老将军他们来了,你们先商量着,天机,帮我一个忙,雨轩留下,其他人先出去。”玄凌看着床上的人,极快的交代了一句。 “是,家主放心。”家主速来有分寸,老常点头出去,还不忘招呼其他人离开。 “太叔爷,我也可以帮忙!”燕飘零一脸的不愿走。 “伤好了?好了就滚回轩辕去。”老常依然不客气。 帝简更想留下,可小姐开了口,她就不敢反驳。只能咬牙干着急。 “可是找到方法?”天机知道,玄凌让他们留下帮忙,一定是有什么法子救人,这么等,确实有些希望渺茫。 玄凌点了点头,“天机,你说过,他失血过多,就是生血丸也于事无补,我知道补血术,只是操作起来比较难,你能做到对吗?” 补血?天机皱眉,“你既知道,也应该清楚,非亲人之血不可,而且风险很大,若是不成功,别说救人...”反而会加速死亡。 看着床上的人,玄凌像是下了决心,“我们心里都清楚,他醒来的机会,百分之一,与其如此让他半死不活的躺着,不如赌一把,或有一线生机,若是他自己,也定会这么选择,天机,试试吧。” “你既做了决定,我也不好相劝,只是,他的亲人...”天机摇头为难,凡是,不可强求。 玄凌微微一下,拉着晨曦的手,轻柔道:“我就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峰回路转,晨曦还是晨曦,以前,她不能让他死,现在也更不能。 “你....不行。”天机不知道哪个叫幻云的说了什么,确定了什么,就算她是晨曦的亲人,也不可以,她自己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补血术是要取亲人之血,补给需要的人,让血在体内再生,从而转换生机,这本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他也未曾真的动手做过,只是医术古籍中记载的方法,三成把握都没有。 就算有把握吧,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不是一点血,是很多,在这过程中,晨曦能不能救醒不知道,她可能就先扛不住了。 “天机,他是我的命。” 换而言之,晨曦的命就是她的命,她不是在救晨曦,是在自救。 这句话,让天机愣在原地许久,最终妥协点头,虽相识不久,却了解她的性子,他今日不帮,她会自己动手,与其让她自己冒险,不如他来吧。 他是你的命,可你的命...也有人牵挂啊。 “公子...我要做什么,你尽管说。”雨轩没有劝阻,因为没必要,公子便是这样的人,她在意的,在乎的,就会视如性命,她不在意的,不看重的,再珍贵也如草芥。 晨曦公子是公子的命,那也就是他的命。 “天机,他可以帮忙。” “我知道了,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一旦开始,不可中断。 “嗯。”玄凌点头,扭身看着晨曦,她相信,他也准备好了。 “晨曦,你就是晨曦,是我找的晨曦,是帝晨曦,是玄凌至亲之人,你留着帝家人的血,一定能扛过去,我们一起,为帝家人报仇。” 帝晨曦?天机终于有所了然,原来如此! 何谓补血术,雨轩终于知道了,他也知道,为何天机公子反应这么强烈了,看着玄凌几乎没了一点颜色的脸,雨轩心如刀绞却只能咬牙忍着。 “天机公子,还要多久结束?”快点吧,他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 天机何尝不想再快些,可这急不得,“把生血丸给你家公子服下,注意她的的体温。” “很凉!”雨轩拿着药,强行送入已经没了什么意识的玄凌口中,摸着她身上的温度,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玄凌的手腕处,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源源不断的细细顺着一根皮管流到晨曦身上,天机第一次这般紧张,也第一次体验这诸多复杂的心绪。 “你是她当命一样看重的人,快点醒过来,否则你如何对得起她!”天机看着晨曦渐渐有些颜色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到,可他忍不住说了出来,心里深处,竟还有一丝羡慕或者说嫉妒。他明知道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心不由己。 “他动了一下。”雨轩眼都不敢眨一下的顶着晨曦的反应,因为只有晨曦醒来,这一切才能尽快结束。 天机立刻起身,掰开晨曦的眼帘观察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经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 “快,止血。”拔出玄凌手腕上的皮管,极速处理伤口,触摸到她手上传来的凉意,莫名的心疼蔓延全身。 你给他收拾一下,暂时不要动他,他的身体还要一段时间适应,我先给她输些内力,稍后,给她炖一点猪肝汤,煨点热粥喂她,她现在很虚,需要补充能量。” 雨轩边收拾边记下。“天机公子,这是……成功了吗?”两个人都没事了?这种神奇的事,他别说亲身经历,以前,都不曾听闻过。 天机看了看天机的脸色,如果此时还没有异样,说明的身体已经接受了玄凌的血,等生血丸起作用,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应该是没事了,有事的反而是这个不要命的帝玄凌。 她身体与别人不同,这样亏损,元气大伤,想要恢复气血,还的慢慢调养,可眼下,她哪有时间调养,这东离几乎是百废待兴,朝堂也是一片混乱,她虽是得祭坛巫神的认可,可她是女子,女子立世本就不易,更何况是执掌朝政。 帮她疗伤,这才发现,她体内的乱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这么折腾,她再有本事也百搭。 屋里这么久没动静,急坏了外面的人,想要进去,又被帝色拦着,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也包括他们了,有帝色守在门口,再担心也是枉然。 颜将军已经和老常商量的差不多了,明天是玄凌第一天登朝理政,暂涉朝政,就不是国君,自然有所不同,东离如今这样子,最怕就是各地兵变政变,形势颇为严峻,因为玄凌手中并无可调动他们的砝码。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帝姬还不是君,他们若是不听,一旦有了非分之想,起了歪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老先生,东离的兵力部署图在太后手上,搜查了整个凤仪宫,都没找到,也不知到底某没有给别人,让人坐立难安!” 颜铁心的担心,也是老常担心的,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细细布置处理,只盼着那些人能顾念东离江山社稷。 “天机!”玄凌在天机的内力相帮下,缓缓醒了过来。 “放心,有惊无险,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天机知道她睁开眼就要问什么,干脆直接告诉她。 吐了口气,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太好了。“辛苦你了天机,他应该很快就会醒吧,我看看他。” “你放心,他的状况现在比你都好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这种忙,我不帮。” 额……这人,原来也是个有脾气的,这一路,确实麻烦他太多了。 “玄凌也不想再来一次,我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在乎再差点,可救回的是晨曦一条命,还是划算的。” “你到是会算账...”天机无奈叹了口气。 “公子,既然晨曦公子没大碍了,你赶紧休息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雨轩看着玄凌,一脸担忧,她现在是不知道她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扶我起来。” 天机先雨轩一步将人扶起,玄凌脚下有些发软,只能借力靠着对方,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或许是根本没深想。 晨曦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红润之色,玄凌这才真的安心。 “雨轩,去让阿简过来照顾吧。”老常他们应该还在等她,明天就要开朝,她有些事必须与他们商量一下。 天机是想劝对方休息,可也知道明天要做的事,只能叹了口气,他发现,他认识她以来,把前面近二十年要叹的气都补回来了。 “公子,我去给你熬点粥,一会给你送到偏殿去,老常和颜老将军他们正在那等着。” 玄凌点了点头,靠着天机扶着出屋,屋外的人总算见到人了,一拥而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关着屋子虐待自己了? 瞧这,还有点人色吗? 再看扶着玄凌的天机,这是否太过亲密了?燕飘零更是眨着双眼,压下过去阻止的冲动。 闷声低头,这个天机,太会趁人之危...呜呜~~怪不得那么自信跟他打赌....呜呜,什么天机,改名叫心机好了。 “我没事,你们该忙忙吧,阿简,去照顾你师父,他一会醒来,给他弄点热水。” “师父...”帝简一听,脸上立刻见笑,兴奋的转身就往屋里冲。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她这般模样,是为了救人? 玄凌与大家说了几句,便任由天机扶着去了偏殿,宫里的宫人都还恍如梦中,突然之间,这皇宫的主人换了。 宫里原来太后的人,都被带走,现在宫里当家做主的是新来的帝姬,帝姬是皇上和已故皇后帝凤曦的女儿,她亲手杀了太后,还杀了王爷,所以,在宫人心里,对玄凌是深深畏惧。 偏殿除了老常和颜老将军爷孙,还有云幕等几位当时主动请缨的老臣,看到玄凌,立刻起身行礼。 玄凌反应过来,坐下笑了笑让大家起来,目光落在几位老臣身上,“此时城中情况如何,百姓可安抚住了?” “回帝姬,安抚过了,这次死伤过多,百姓虽然一时安抚住了,可后续还是有很多事要做,帝姬,这是我们几个商量的处置方案,请帝姬过目。”云幕作为代表,上前将折子送上。 玄凌接过打开看了看,中规中矩,没有太多新意,也没有多出彩,却是最适合现在的解决方案。 很好,没有因为急于立功而急功近利,不切合实际,“好,就按这上面说的做,明天开朝,让户部拨银。” 颜老何几位老臣互相看了一眼,面有尴尬之色。 “有什么就说。”玄凌瞧出他们的异样。 “帝姬,户部恐怕一时间拨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东离的国库几乎是空的...他们担心玄凌不知道东离实际情况,明天开朝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这一笔银子,对一个国库来说,不算大吧?若是连这点储备都没有,倘若东离发生了什么事,该怎么办?”玄凌端着热茶喝了一口,静静与他们说着,东离的情况,她可能比他们还清楚一些。 几位老臣一脸通红的低下头去,确实,这点银子,对正常的国库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颜庄,这点银子,困难吗?”玄凌一句话,让几位老臣不明所以看向颜庄。 颜庄恭敬的接过折子看了一眼,摇头回话,“不难,臣已将炫王私产悉数充公,归于国库。”接下来就是商家,所有不义之财,国库是个不错的去处。 炫王的私财...再看玄凌,竟然在她身上看出几分匪气来... “帝姬,城中这些兵马都已受控,但是各地兵马…”不一定会服管制,一是帝姬是突然出现的,一时难以让人驯服,二是因为帝姬女子的身份。 那些人与皇城这些官员不同,这些人就算心里不服,面上一时也不会太明显,毕竟祭坛上他们亲眼目睹。 可是那些武将就不同了,他们手里有兵,拥兵自重若是不服,不会那么好说话,一个商莹心已经够让他们憋屈了,怕是太后自己也未发现,她虽然手握兵符,可近些年,各地武将回皇城述职的越来越少,总是各种理由打发,曾经他也是!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心思。 颜老将军的担忧,玄凌自己明白,东离确实是个烂摊子,可她既然答应,就总要管管。 “颜老将军,东离兵部的情况你最是清楚,回头好好跟我说说,我再做安排,明日开朝,这些人也赶不回,先将我的手谕送出去,安顿好朝堂,再做商议,是有轻重缓急,先让各部正常运作起来再说吧,想来那些将军,生于东离,长于东离,兵动则百姓遭殃,他们会三思而后行吧!” 管理这些人的确与朝中之人不同,她的以静制动,等他们跳出来,谁跳的最高她就拿谁来立威,到时候她自不会客气。 颜老将军知道眼下只能这样做,没有更好的办法,指望他们三思而行,希望帝姬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则会失望的。 玄凌又问了几件事,简单安排了明天的要务,便让他们散去。 几位老臣见帝姬小小年纪却处事稳妥,不急不缓,很有章法,也不见得势的得意,平心而论,已让他们颇为汗颜了。 天色不早了,玄凌看着桌子上的一堆材料,都是老常短时间内整理出来的,她还的稍微看一下。 晨曦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身体很虚,可总算活过来了。 “师父!”几乎是晨曦睁开眼的瞬间,帝简就看到了。 “阿简…!”原来还活着啊!他以为,他这一次真的要去见见阎王了。 帝简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晨曦,哭的哇哇的。 “师父,你可醒了,你吓死阿简了,呜呜~”哭的一抽一抽的,说话还算清晰。 这徒儿…其实,他也只比她大不了几岁。 一旁金如放捂着脸,这丫头不知道男女有别,就算是是师父也要注意啊,“简丫头,你师父身上有伤,你注意些!”没看人家疼的眉毛都拧一起了? 对,对,师父有伤,帝简将人放开,赶紧检查一番。 晨曦不动声色环顾一眼,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黯然伤神,想要问问她怎么样的话也咽了回去,他没资格,也没脸开口。 “小姐还好,暂时死不了,倘若你再这么来一次,真就把她折腾死了,你不是不知道吧,你每次出事,她就去掉半条命。”金如放的话听上去很是不客气,确是变相的告诉他,玄凌救的他,玄凌对他的在意和以前一样,他不需要这般模样。 虽然金如放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眼前这差点死掉的人,对小姐依然一样重要,这就行了。 玄凌!“她救我…她现在怎么样,真的没事?”她怎么还会救自己,她是不是又做傻事了?她明明知道,他不是帝晨曦了,为何还要这么对他,他…… 说不开心是骗人的,可同时也担心…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玄凌。 这人,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了?金如放撇了一眼,不情愿道:“她如何,你自己去偏殿看看吧。” “阿简?”将目光转向帝简。 帝简可舍不得师父着急,瞪了金如放一眼,干嘛这么对她师父说话,她师父现在能动吗?坏人! 金如放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就是个直肠子,他这是曲线安抚懂吗,心碎一地,得了,不耽误他们师徒情深,他先撤。 “师父放心,小姐救的你,但是她现在没事,有天机公子陪着她呢,天机公子很厉害!师父你先休息,小姐说让你醒了好好休息,她忙完就过来看你。” “嗯……”她没事就好! 躺在床上,晨曦难以闭眼,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她快点将帝晨曦找回来,否则他如何对得住她的厚待? 玄凌略略翻看了一遍,揉了揉眼睛。 “公子,不急一时,你自己总说的,将这汤喝了吧,明日再说。”雨轩端着汤伺候玄凌喝汤。 玄凌喝了几口,眉头一紧,随即又喝了几口。 “喝点粥压一下,知道公子不喜食猪肝,但是补血。”难得看到玄凌这般孩子气的一面,雨轩露出一抹笑,绝美的容颜在烛光下分外温暖。 一旁天机看着某女端着粥碗,眼睛却落在人家雨轩脸上不肯挪目。 “咳…快吃吧,要凉了…”实在不太想忍,出声提醒。 “秀色可餐!”说完,才觉得自己确有些放浪了,“嗯,粥很甜,放了什么?”自己找台阶下。 老常不客气闷声一笑。 “公子!你再尝尝…这是白粥…”雨轩扭身而去,是被某人调戏羞的! “白粥啊…明明甜的,天机,你要不常常,说完端着自己用过的碗就要给别人。” 天机深吸一口气,“你慢用,失陪!”起身而去。 这两日,他从老先生那受益匪浅,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她平时也是这样随意与人同用一碗?这么干巴巴的盯着人看? 他的去弄明白,到底老常有没有说谎! 老常这下不客气大笑出声,家主喜好美色没错,可有人吃味了,家主这般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在这方面如此不开窍?或者说粗线? “老常心情不错?”玄凌喝着没有味道的白粥,撇了对方一眼。 止住笑起身,“家主,那祭坛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幻云?” “想知道?” 点头,老人家没别的,就是好奇心重。 “不告诉你!”让你笑!放下碗筷,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还是有些虚,左右一看,叹了口气,两个相扶得美男都不在了,只能自己走了。 “家主……”欺负老人家不太好吧,上前扶玄凌。 玄凌玩笑归玩笑,可不敢让长辈相扶,“告诉你一件事,帝家与东方家,同为一家。”所以这烂摊子,她暂时还真不得不管。 留下一脸不解得老常,玄凌唤了一声帝色,俊儿郎没有,美人也行,不挑剔。 晨曦应该醒了吧,他那别扭的性子,此时怕是还在钻牛角尖。 果然如玄凌想的,知道玄凌来了,晨曦就是再想看看,也忍着装死。 “都出去吧!”玄凌叹了口气,屋里只剩两人时,玄凌走到床边坐下。 在被子上拍了拍,“怎么,打算一辈子不见我?那行,那我走了,你什么时候想见再说!” 被子里的人动了下,急忙拉下被子。 “傻瓜,你就是帝晨曦,不是幻云的儿子,你爹也不是父皇,你就是帝晨曦。”玄凌笑看着一脸别扭的人,干脆直接告诉他真相。 瞪着眼看着玄凌,随即暗淡下来,笑着的几分低迷,“不用安慰我了,你不怪我,我已经知足了,玄凌,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寻回他。” 叹了口气!“晨曦,看着我,我再说一遍,你就是帝晨曦,我像是没事到处安慰人的人吗?不过他也是要找找的,他才是幻云的儿子,我的皇弟,当年代替你被送到殷家。” 晨曦这下整个都坐直了! “小心伤口,你别急,我都告诉你。” 对他,玄凌总是格外有耐心的,没办法,对晨曦的在意和宠惯,这么多年,已是习惯了,所以,晨曦的事,才会让一向冷静的她反应过大。 “她……说的是真的,我…我…真的是?”还是不太敢相信,仿佛做了一场梦。 “没错,你就是帝晨曦,现在不用躲躲闪闪,耿耿于怀了吧?”玄凌抚上晨曦的脸,语重心长道:“晨曦,帝家就剩下你和我了,我们都的好好活着,往后绝不要做傻事了,明白吗,我们一起,一起找到那幕后之人,替帝家满门报仇。” 晨曦红了眼眶,一把抱住玄凌,“好!好!都听你的,对不起玄凌,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背负!以后有我一起,我是帝家男人,我来扛。” 玄凌放软身体靠着点头,真好!“好!你来扛,晨曦,你一直不唤我姐姐,现在呢?”这个傻小子! “你也就比我大一个月!”真好,他是帝晨曦,这一辈子,他都可以心安理得守着她了,从今以后,如她说的,再不让她担惊受怕,好好爱惜自己,才能真的护她周全。 “大一个月也是大。” “好,姐!”她喜欢,他就叫,她宠了他这个弟弟这么多年,当命一样护着,往后,他也宠他的姐姐,她的要求,统统满足。 嗯!干脆了啊,不错,很好听,是家的感觉,眉开眼笑的欢喜。 “以后,都这么叫。”这样,就不会觉得那么孤单了。 以前尽管跟晨曦说明了他的身世,可总觉得还隔了点什么,他认为在骗她,所以始终放不开保持了距离,而她则以为,他遭受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所以总是一味的弥补,忘了亲人之间是相互的包容。 “姐!满意了?” 松开对方,笑的点头,“很满意,晨曦,给你看样东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等着。”说完喊了一声帝色,让她将她从祭坛带出的盒子拿来。 她想通了,往后有关帝家的一切,都告诉晨曦,他有权知道,也应该知道。 见她这般模样,晨曦也忍不住跟着笑开,姐?她高兴就好。 “晨曦,这盒子是我从祭坛拿出来的,我先开机关,你看看这个手札。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玄凌摸索着盒子,将顺手带出的手札交给晨曦。 “什么秘密让你都这么大反应,我瞧瞧。” 玄凌淡笑不语,全神贯注的开始开盒子的机关。 对机关术,玄凌教过,但是晨曦对这个天赋欠佳,还不如帝简,帮不上,干脆认真翻看手札。 片刻之后…… “假的吧?”拿着手札惊的直眨眼! “据说那祭坛密室,东离皇室和国巫殿都无人知晓,也没人进去过,如果是假的,那就只能是当年东离先祖乱写。” 可是这样的概率,几乎是零。 “那东方家和帝家…真是一家?”这……太扯了! “如果写的不是假,应该是吧!” “所以你……是…” “如果所写不假,你姐我,就是东方家与帝家最正统的后人!”这机关的确精妙。 明白了,玄凌从怀里拿出一大一小两块黑玉令。 将小的那块放在上面比划了一下,果然如此,抬头看着还一脸呆滞的晨曦,“现在可以肯定,没假,这个盒子的钥匙,是帝家留下的!” 若说没联系,怕是鬼都不信了。 “靠!”晨曦没忍住! 盒子打开,里面有玄凌知道的四分之残图,还有基本机关图谱,玄凌翻开一看,大概知道了,这应该就是当年东离先祖带着逃命的谱图,该死好东西没错。 再看,盒子里还有一条有些破旧的发带,再去其他,这发带...也是家底吗? 玄凌拿着发带,一时无语。 “姐,这八成是帝家先祖用过的,这位东离先祖应是想给后人留个念想,史书上记载,这位先祖建立东离直到寿终,虽然在位时间不长,但是后宫空无一人,也未曾立后,如今看来,到也是个情种,只是...当年帝家先祖为何其他而去?”虽说这两人在一起的方式有些...那啥,但是,娃儿都有了,一个女人肯为男人剩下孩子,多少应该也有点感情吧? “晨曦将来,也做情种吗?”玄凌拿着发带一笑。 “姐!”现在说的是这东离先祖,扯上他干嘛? “好了不开玩笑,天下之争,我家晨曦可有兴趣?”拿着那张残图看了半晌,想着,这几位先祖都不是一般人物,能让他们拿来当成赌注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晨曦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将天下拿来做赌,好大一场赌局。 “有兴趣和没兴趣怎么说?”笑笑看着玄凌,若是她有兴趣,他奉陪,帮她打天下。 “有兴趣,姐就打个天下送你当新婚贺礼,没兴趣,咱就选个合适的人,让他先拿东离练手。姐带你去云梦泽建一个世人不敢欺的帝家。”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人,说着这世间男儿都不敢轻言的话,晨曦眼眉微弯。这是他的姐啊。 第307章 帝凤曦给玄凌的嫁衣 夜已深,细雨又下了起来。 琼华宫内,荒草成堆、断梁残瓦、灯笼的微光下,可见当初焚烧的痕迹。 “这里被烧之后,就被那老太婆下令封禁了,任何人不得踏足,也成了宫里的一个禁区,平日宫人路过都绕道而行。”晨曦拿着灯笼扶着玄凌。 这里藏着太多玄凌想要知道的真相,所以就算夜深,她也是要来一趟的。 跟在身后的还有帝色搀扶的幻云和雨轩等人。 玄凌走在这一片焦土上,想象着当年,她母后尚在的样子。 “小主子,就在前面。” 玄凌点了点头,顺着幻云指的方向而去,边走边听着幻云介绍。 “这里原来就是主子的寝宫,那场大火...起的快,烧的也快。”加上宫里人都被商莹心刻意支走,救火的储水恰好有没了...为了这场大火,他们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处处都照顾到了。 玄凌停下脚步,晨曦和帝简立刻将灯笼转动,她或许是想看看,她母后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里从被烧之后,就一直被封禁无人踏足?”玄凌盯着某处残梁看了看道。 “没错。”幻云和晨曦都在宫里带了挺久,这点是知道的。 玄凌冷笑蹲下,让晨曦将灯笼凑近些,看着地上积的水迹,摸了摸一根被烧断的残梁。 “火油,时隔十多年,这里的火油味还没散尽,你们再看看这些荒草的颜色,是否别别处的看上去要艳丽许多?” “小主子说的没错,当初,皇上暗中调查,也查到了这宫里起火的几处疑点,也找到了没烧尽的火油,这火油里残留了毒药,遇火成烟之后,人吸入就会神志不清,双眼失明,浑身疲软,就是内力再高也没用...” 幻云咬牙说着,大家默默听着。 “所以帝家隐也没能走出去,机关算尽。”先中了毒,又看不见,外面还有墨隐守株待兔,任他们再有本事,也难逃脱升天。 玄凌的声音很冷,冷的结冰。 “姐,不管他们多厉害,多能算计,欠下的账,总是要还的。”晨曦扶着玄凌起身,这里湿气太重了,她现在身体很虚,天机交代,不能待太久。 没错,总是要还的,玄凌收回目光,继续朝着幻云说的枯井走去。 她母后一定是预知到了什么危险,所以事先做了准备,枯井的周围也是一片黑焦,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知道,这里有一口枯井,被埋在了荒草中。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晨曦将灯笼交给帝简,做势就要下去,却被玄凌拉住。 “仔细看看再动。”虽然这光线不好,可晨曦也应该能看透的。 晨曦停下按着玄凌的暗示,提着灯笼再枯井周围仔细看了一遍,大概知道了。 “小主子果然蕙质兰心,主子在天有灵,可欣慰了。”就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也未必一眼就能看穿。 当初主子安顿好这里之后,就布下了阵,这也是她这些年,放心不管的原因,主子说过,不是他们帝家人,就是知道有阵,也进不来。 “姐,这是阵法好精妙,我试试。” “好!”这个阵法,是他们帝家的独创的八位阵,解法自能只有帝家人知道,她教过晨曦的。 玄凌教过,知道解法,破起阵来自然快的很,原来,这枯井并非入口,而是开启入口的通道。 “拿着这个下去。”阵破了,玄凌将幻云给她的小黑玉令交给晨曦。 晨曦下井之后,玄凌立刻让帝色他们将枯井西面的一块空地杂草清理了一下。 没一会,大家感觉地面抖动了一下,刚才被清理的那一片地方,竟然缓缓对开,像是裂缝地震一般。 “他他……师父,你不是从那……”看着从地缝里出来的晨曦,帝简又看了看枯井,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你们在这等下。”玄凌说完,提起裙摆就要下去,晨曦连忙上前接着。 这地面之下,竟然有暗室,而开关却在井里。 “这跟那祭坛下的密室比差不多大。”玄凌下来之后,密室再次合上。 晨曦将灯台点亮,这里与枯井是连通的,有空气流动。 照亮之后再看,这里很空旷,没什么书架,从布置来看,这里开凿的比较匆忙,里面就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仿佛等待来人的开启。 这就是她母后留给她的东西? “姐,你看看吧,这地下室太阴凉了。” “仔细看看,这里面还有别的东西没有,若没有,就带着盒子离开吧。”这里确实有些阴冷,她才下来一会,就有些受不住了。 玄凌说着,晨曦立刻四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除了这个盒子,就只有这个箱子。”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密封的很好。 “都带走吧。” 从琼华宫回到东方长兮的寝宫,一路上,玄凌都抱着那个盒子,她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一会都会揭晓。 老常他们看着紧闭的寝宫之门,叹了口气转身而去,还好,晨曦公子就是帝家那小公子。 幻云出现,大家就知道,当年的事,可能与东方长兮所说的有所不同,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幻云竟是帝家隐中的帝色。 看到她的样子,就可想象,当年那些敌人的厉害,帝家为何会满门都搭上了,不是没来由的,这样厉害的对手,今后也是他们要面对的。 “姐,我帮你打开?”见玄凌一直抱着盒子不开,晨曦知道,她情绪复杂。 玄凌笑了小,将盒子放在桌上,“没事。” 盒子最终被她轻轻开启,这个盒子没什么机关,只有一把锁,钥匙就是她的那块玉佩。 帝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一块玉佩。 盒子里一个锦囊和一封厚厚的信,显得有些寒酸,这么费劲挖通的一个密室,就放着这样一点东西。 可是,那封信里的内容,却是帝凤曦亲手所书,对玄凌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去开那箱子,你先看。”晨曦假装没看到她的手在发抖。 玄凌点头,将锦囊放在一边,拿着信拆开,信写的很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信的开口便道:‘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母后应该已经不在了,对不起,孩子,错过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岁月,别怪母后,母后知道,你一定是个懂事的孩子。’ 每看一个字,玄凌的手指就顺着字迹摸过去,仿佛能借此感受到她母后的气息。 “玄凌,这个名字,是母后给你取的,也包含了母后对你的期待,你这一生,注定不凡,别怪你父皇,其实,他才是最无辜的人,你母后嫁入东离,其实只是将计就计,没有他们算计,你母后也会嫁过来,唯一的意外,是你父皇的情深。” 玄凌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母后不是被算计嫁到东离的?低头,急的继续看下去。 “孩子,有关母后那句话,你应该也知道了,那话虽然是旁人杜撰的,却让人无意言中,只是有些出入,你祖父占卜天象之术是帝家历任家主中最出众的,他占出,咱们帝家要出一位天子,所谓天子,乃天下之主,东离皇家与帝家,同根同源,本是一家,你母后得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以意外,帝家先祖给历任家主留下话,不得与东离皇家为敌,所以,你外祖父便想着让我嫁入东离,那时,正好九黎圣帝纠缠,也是因为你父皇,母后便顺势嫁到了东离。” 原来,这才是母后嫁入东离的真相,将计就计,没想到,帝家先祖,并未对帝家后人隐瞒帝家血脉的问题,到真是个坦率的到极致的人。看到这里,玄凌不由自主想起帝星之说,天下之主,帝星?眼中现出一丝迷茫,低头再看。 ‘就在我嫁入东离时,你外祖发现,在九黎立国之初,就有人在九黎部署,虽九黎天家早已容不下帝家,但帝家毕竟效忠了九黎数百年,你外祖父想查清此事后,再安排帝家离开,就在此时,有位天鉴师像九黎圣帝道出所谓帝家在,九黎兴、帝家亡,九黎衰的天机,你外祖父知道,是有人在对帝家动手,因为帝家是九黎的一根钉子,要对付帝家的人便是幕后操作九黎的人,便开始了暗中追查,查的如何你母后不知,但是你母后在东离查到他们想利用母后,挑起事端,让东离与九黎燃起战火,这时候,我已怀了你,我将此事与查到的消息一并送回了帝家,你外祖父给你批了命格,就在锦囊之中,你是你外祖父定下的帝家下任家主,你命格异数,必须改命才能活,所以母后会提前一月将你生下,也不知你会是什么样子,母后也不知道将来是否有机会再见,你外祖父派了帝家隐前来,母后就知道,怕是母后这凶险万分,孩子,也不知这信你能否看到,看到时又多大了,母后给你缝制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件嫁衣,母后针线活儿不好,别笑话,就当母后给你的念想,对了,还有一封你外祖父留下的信,说等你再回东离时让我转交给你,年纪大了,也开始糊涂了,明明就要送你回帝家,该是长辈的祝语,母后一并放在箱子里,你自己看吧,玄凌,不管你的命格如何,母后只要你记得,命虽由天,可世事皆人为!你活的自在幸福,便是母后最大的心愿。母后绝笔!” “母后……”玄凌看完信,轻声低喃。 原来,外祖父一早就知道,天家容不下帝家,也就因为一时之仁,没来得及带帝家离开,或许,母后和外祖父都没想到,帝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商莹心和九黎天家都成了别人的棋子,她终于知道,帝家灭门的真相,就如最开始知道的一样,是为黎明百姓。 原来,函谷关是计中计,如果当年,帝家人不死,九黎和东离就会真的开战,战火一开,就会无休无止,或者说,那时候,对方就像顺势利用九黎之兵,拿下东离,她甚至可以相信的出,如果当时真的开战,很快就会有所谓盟军与九黎接洽,一起联手,给东离一个措手不及。 九黎果真如她想的,早已是人家囊中之物,现在,她已不用再去猜测了,对方的目的,就是天下。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明明可以数百年前就开始收网,为何要等到现在。 暮然间,她想起了先祖的赌约,天下之赌....莫家...墨隐...墨宗...这一切,真的是会是与四家之一的莫家有关吗? 就为了当初的一个赌局吗?莫家至今未浮出水面,玄凌不敢确定,但是这冥冥之中,她就是有此怀疑。 那现在的九黎,应该说,已在对方手中了,纳兰胤烨...他可知情?他早就放眼天下,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如果他不知情,他又究竟是谁,若是知道真相,可会接受的了?从一出生,便被人摆布,如一个傀儡木偶一般。 这些人到底拿他当什么,是占着九黎的工具,还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九黎...开始,她这么怀疑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异想天开,谁能下这么大盘棋,一下就是数百年,几代人...如今看来,这世上,人心还是最难懂的。 九黎天家,为他人做了一件又一件嫁衣,怪不得,她观九黎气数将尽,原来是这么回事。 晨曦见玄凌看完信始终一言不发,神情古怪,轻唤了一声。 “姐,来看看吧。”晨曦将打开的箱子搬了过来,原来里面竟是些衣服,该是姑姑留给她的。 玄凌回过神,将信收好,纳兰胤烨,面对这一切,若你不知情,该情何以堪,若你知情,玄凌又该情何以堪。 “晨曦,这是我母后给我做的衣服,你看,这么小,该是一岁左右穿的。”玄凌摸着衣服上的针脚,她母后可是没有谦虚呢,歪歪扭扭的,可是,她能感受到,她母后的爱。 一件件拿出来,一共十七件,最下面的第十八件,是一件大红的嫁衣,拿出来,抖开,料子是极好的冰丝,就是缝的有些不对称,看上去,特别怪异,说是嫁衣,除了颜色是红的,却是连一朵绣花都没有,简单要极致了。 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晨曦,好看吗?” 昧着良心,“好看。”姑姑的女工...棒极了,玄凌若是穿着它出嫁,必是最别致的新娘。 “恩,将来我若出嫁,一定穿着它。”这世上,不会再有比这件嫁衣更好的祝福了,这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女儿最纯粹的爱意。 “好!”她若出嫁,不管穿什么,都是最幸福,最美好的。 玄凌笑笑,小心将这些衣服都收起,一句玩笑罢了,她这辈子,怕是没有穿上嫁衣的机会,箱子里,果然还有一封信,外祖父的信。 母后说,外祖父的命格推演术很是厉害,莫非,他早就有什么发现,这才留下这封信?或许,母后一时间忽略了。 拿着信,小心拆开,入眼苍劲如松的笔触让人对字的主人可窥视一二,一身傲骨,铁骨铮铮。 ‘外孙女,知你即将临世,外祖父深感欣慰,你的命格,注定你这一生与旁人不同,无需介怀,帝家会有一场大祸,外祖父恐难破解,孩子,若帝家真出事,外祖父将帝家将来托付与你,你便是帝家家主,这场大祸或与帝家先祖与他人一场赌局有关,按照约定,也该是应约之时,观天象,天下隐有大乱之势,外祖父在此不多说,身为帝家家主,你可进出帝家隐基地,到时候,你自会知道具体详情.....’后面便是一些祝福的话。 看来,外祖父当时就知道,帝家要大祸临头... “这究竟怎么回事?”晨曦接过玄凌递来的信,极快的看了一遍,一知半解,这么说,祖父当年,已经预料到了帝家这场大祸,那应该有办法避开的啊。 “当年函谷关,东离兵临城下,还有内幕,商莹心和纳兰秦风都只是被人利用了,晨曦,你去查一下,当时领军逼城的东离将领是谁。”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她母后信中虽然没提,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对方如何算计,也的有人配合。若此人还在东离,那便是东离隐患。 “嗯,我去查,都快天亮了,你休息一会吧,一会还的面对那些朝臣呢。不会那么轻松,你既然选择管东离的烂摊子,干嘛弄个暂摄朝政。”这不自己为难自己吗? “因为我没打算当这个东离皇上,或者说,我不喜这皇宫。好了,这事等过几天再讨论,你身上有伤,非陪着我折腾一趟,别光说我,赶紧休息。” 将东西收拾好,玄凌又去看了一眼东方长兮,叫他睡的踏实,这才去休息。 父皇当初发现母后是被设计与他相识并嫁过来的,心里还害怕了一阵,没想到,母后早就知道一切,怪不得什么都没说,或许,在母后心里,也一样忐忑吧,毕竟她也是目的不纯,这所有的你来我往中,原来只有父皇是最单纯的那个。 他对母后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母后也是如此吧,否则不会在弥留之际还放心不下。 帝姬临朝,与太后不同,现在是干脆帘子也不要了。 穿龙袍不合适,穿太随意也不适合,最后玄凌穿了一套红底黑绣的长袍,大气庄重,加上玄凌不怒而威的气势,挺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浅妆遮去一脸苍白之色,头发梳成冠髻与男子一般,看着清爽干净,也显出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目送玄凌去上朝,燕飘零站在屋檐下若有所思,这女人,天下独一份,怎么样都好看,怎么样都不突兀,若非身份不合适,又有伤在身,他很想去看看她临朝理政的风采。 “六皇子还不回去,轩辕的皇位可不好说。”天机站在旁边,早已收回视线。 “怎么,你舍得回去了?本皇子还以为你要留下不走了呢。”傲娇脸一抬,损了一句。 天机一脸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回道:“未尝不可,只是有些事还的弄清楚再说。” “靠,你……”某皇子备受打击,女人没能带回去,还的搭个属下不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机耸耸肩,他是入世应祖上赌局的,输赢不过是个结果,若她真是这天定帝星,那这赌局的结果已可预知了…不过,六皇子的确是被老山主所救之人,他总的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我们说清楚,你不会真打算留下吧,你真对她?这事,本皇子的跟你分析分析!” 天机邹眉,停下脚步扭身,“六皇子且分析我听听。”正好有点事问问他,他对男女之事,还是颇有心得吧应该。 “我跟你说,门当户对你知道吧?她是公主,我是皇子,我们……天造地设一对,般配你知道吗?~你可不能为了一个赌局搭上自己吧!”某皇子将人拉入屋内,一番详细分析。 天机望着对方,赌局?他也知道赌局?随即一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他们之间的赌局,“我与她不般配?” 不会啊,老先生说,十分般配。 摇头,哪里般配了?就是长的还过的去罢了,他也不差啊… “我觉得般配就好。”算了,有些事问老先生比他靠的住些。 单纯的天机,那老人家,是个靠得住的吗? “喂,别走,说清楚,哪里般配了?”某人急了。 刚要去追,被人拉住,“什么般配,你小子说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热闹看的,皇位不要了?” “太叔爷爷...” 天机本想去看看晨曦的伤势,却在门口听的里面有人说话,君子不立墙根,转身要走,却听到里面晨曦说的话停了下来。 幻云虽然不是晨曦的娘,可是那几年,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视如己出,不惜用自己儿子的安危换他周全,晨曦心里对幻云不是感激二字能简单过去的。 “小公子……他真的还活着?”幻云是激动的,当初,她侥幸活下来,找不到小公子,她狼狈回到皇城,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想到自己再殷家的儿子,偷偷去看了一眼,却发现竟是小公子。 她当时的情况,小公子跟着她只能受苦,还不如让他留在殷家,所以没有相认。 殷晨曦听的这一声小公子,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不让对方跪着,“你坐下,我就告诉你。” 幻云眼睛微红坐下。小公子其实一直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不善表达。 “我已打听到,他当年是被人救走了,救走他的是一个老人,这老人比较有特征,我让人仔细想当时见过猎户打听过,老人虽说去了哪里,但是留了一个姓氏,孤独!这个姓氏据我所知,并不多见,只在东离与炎火交界一代有少数人姓这个,而且,那老人白须及地,应该很好认,只要花点时间去打听,一定能找到。” 白须及地,孤独?山崖下救的孩子... 天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看来他的尽快回一趟霞客山才行。 帝姬登朝第一天,朝臣们早早就到了站在朝堂恭候着。 玄凌步至大殿,一路上,宫人们想看又不敢看的低着头,一路传唱着帝姬登朝,见到玄凌到了大殿门口,大殿内的宫人立刻传唱。 踏着步子不急不缓迈过大殿的台阶,在帝简的搀扶下穿过大殿,两侧臣子跪下恭迎。 “都起来吧”玄凌走上御阶,让人再龙椅边放了把椅子,并未坐下,而是转身站着,看向朝臣。 臣子们起身,看向玄凌的目光满是打量,自动离去的官员是没有,可不表示他们真的就会从此听玄凌的话。 玄凌让各部尚属禀报各部的事,整个过程细细听着一言不发,有些官员心里暗暗摇头。 这帝姬看着气势恢弘,到底年幼,哪里真懂的这些政务,不过装装样子罢了,说不定私下里都是颜家在指点,听说昨夜里还单独召见了他们几个。 有的人甚至怀疑,这颜家是不是想要借帝姬霸权,和商家是一丘之貉? 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当各部都说完了,帝姬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让所有的朝臣目瞪口呆。 人家不但懂,还有条不紊,知道轻重之分,对各部官员也是一清二楚,各部现在的政务也说的一点不错,该如何安排,也是仅仅有条,一夜之间,炫王家产就归了国库。 想看热闹的没看成,还被吓到了,想试探的都收起了心思,这真的是第一次理政那?跟太后完全是两码事,她所安排的每件事,没有一点虚头,都是要实打实落在实处的。 这事开朝第一天,玄凌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稳住局势,让各部正常运作。 “帝姬,九黎国书又来了,已是最后期限了,如何回复?” 事情都差不多布置完了,礼部尚书站了出来,此时这国书拿出来就有些微妙了。 此事是因帝家而起,如今,坐在他们东离朝堂上的东离帝姬可不就是帝家人? 这…… 尴尬了,玄凌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感觉。 “来人,笔墨!” 这是要亲回?她要如何处理,九黎真会善罢甘休,这可是一个好借口,东离理亏,此时又不敢动兵,最是好要挟要好处的时候。 玄凌提笔,略想了一下,下笔行书,没想到离开九黎之后第一次与他联系,竟是这样的方式,现在两国的立场,想到九黎,玄凌笔顿了下。 书写完,装好,让帝简交给刚才那位大人。 “将此回书,快马送至九黎。” 这,写的什么?如何回复的?九黎会就此罢休吗?这可是国书,不是儿戏啊。 “怎么,有疑惑?” 玄凌一个眼神,让捧着国书的大人下了一哆嗦,“臣立刻着人送往九黎。” 玄凌默默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她有这般可怕? “帝姬,这是东离目前领兵在外的所有将领的名单和兵马粮草情况,请帝姬过目。”兵部尚书琅之旅突然上前。 兵部?玄凌挑眉,看了颜铁心一眼,显然,颜老不知此事,这么说,是这兵部尚书自己办的这件事,没错,这些正是她现在要知道的。 “有劳琅大人。”玄凌说完,帝简立刻过去接着。 这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看一看就明白了,兵部事关重大,若是这个兵部尚书有问题,那可是真有点麻烦,商莹心手上的兵力部署图她让人在宫里翻了一遍一无所获,没有部署图,如何排遣和调动各地的兵力?又怎么安排军饷粮草分发,更不好管辖兵部。 琅之旅奉上之后默默退下,低头看着脚尖。 玄凌对这兵部琅尚书也是有些了解的,中庸处事,谁也不得罪,也不迎合,掌管的兵部确实个铁桶,商莹心握着兵符,也只能看到眼前这点兵力,对整个东离的兵事确实甚少过问,所以,在军事这一块,就没人比这位尚书更了解。 玄凌看完,将奏本合上,轻笑了笑,负手背对朝臣,抬头看了看大殿屋顶,手指捏着奏章抖了抖。 这一举动,看的大殿上的朝臣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反应?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一脸平静的琅之旅此时不由抬起眉头,眯着眼看向御阶上清瘦的身影,刚才,她说各部朝务的事,确实有几分样子,也说的分豪不差,但是,这些,也可能是颜老将军和几位老大人给她整理的。 可兵部这一块,就是颜老将军,恐怕也一时间摸不透,他不信,这个帝姬真能看懂。 就在猜测之际,玄凌转过身,将奏章随手一抛,奏章落在大殿上,刚才的笑还是笑,只是现在的笑,带着凉意,让人后怕。 站在那,一身王者气概。 “琅大人,你确定这是你一个兵部尚书梳理的?” 一声质问,让琅之旅身子顿了下,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地上的奏章,“回帝姬,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否不妥,身为兵部尚书你若不知,依着本帝姬看,你可趁早辞官归隐了,一国兵防关呼一国之安危,你是欺我不懂糊弄于我还好,若真如你所写,我东离岂不是敞开国门,任人来侵?”说到这,不用她再点醒吧,这上面的内容,兵马不对应粮草,兵力不对应相应的地势布防,简单来说,就是张冠李戴,不过,她都记下了,回头可以自己琢磨理顺。 她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对方身为兵部尚书,不论何时,都不应拿这种事来试探。 她居然看懂了?琅之旅弯身下跪,从袖中又拿出一份奏章,“帝姬恕罪,是臣疏忽拿错了,那是臣打的草稿。” 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高高将手上的奏章捧上。 玄凌眯了眯眼,好一个兵部尚书,这是虚晃一枪,明着试探,暗中观察?她也不急,知道这东离朝堂是个什么样子。 再次拿到奏章,这一次玄凌越看越认真,期间还抬头看了对方几眼,这上面,可是清楚明白多了,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将每位将军回来述职几次都标的清楚明白,一目了然,这么一看,她心中大概知道,哪些地方需要多加注意,哪些地方可以缓缓,当然,这真假一查便知,将军回来述职都有记录,粮草数目也清晰,大概东离现在有多兵力,可调动的多少,分布在哪里,都很清楚。 虽然没有兵力部署图的详细,却也差不多,就算他是兵部尚书要弄的这般清楚明白也不容易,有些布防是在暗处的,通常是直接受命于皇上无需经过兵部,这也许跟商莹心只知道握拳,而不知道怎么才是真的掌权有关。 “琅大人下次办事,还是像仔细些,这奏章我留下了,若有疑惑之处,再召琅大人问话,其他各部可还有事?”玄凌并未因为对方奉上的这个奏章,立刻露出亲近之意。 是何用意,她还有待琢磨。 下面没人再站出来了,玄凌便宣布散朝。 大家脸色一松,突然发现,好久没有这般紧张的上过朝了,这才惊觉,这帝姬给人好大的压迫感,在她面前,会不由自主的绷紧神经,一句话都不敢应付。 玄凌率先走出大殿,身后大臣隔着距离跟着出来,刚出来没走几步,就听的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 抬头一看,好不热闹,花花绿绿的一群女子拖着孩子朝这边走来。 这些是..看装扮是宫里的宫妃没错,大家不由自主看向玄凌。 玄凌眉头一邹,帝色立刻现身,生怕这些人不知轻重,伤到玄凌,“家主,要处理吗?” 抬手,“别急,早晚要处理。” “帝姬,这是你皇弟,快,拜见皇姐。” “帝姬,这是你三弟。” “帝姬,这是你...” 玄凌默默看着,不由抬头看了看天,曾经以为,这世上血脉至亲该是十分珍贵的,如今发现,她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世道。 “拜见皇姐。”一群略带稚嫩的声音,这些人中,最大的就是东方睿云,商鸾凤的儿子,险些成为东离新帝的人,从小受的商莹心的教导。 玄凌一一看过去,一共四位皇子,那公主呢?也对,公主与大位无关,所以不用过来。 她暂摄朝政,这终归是要择选皇帝的,所以,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一涌而来,拦也拦不住了? 怕是昨夜她们就忍了一夜了,也是忍的辛苦了。 “都起来吧。”虽是血亲,可玄凌属实不知如何面对这一群陌生人。 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可是他们背后这些人,想借着这些无辜的孩子对东离上下其手。 臣子们挪动的步子很慢,他们也想看看,玄凌到底如何处置,这些人的确是东离皇子没错,若是皇位,谁都可以。 帝姬会在这几位中挑人上位吗?她可是自己说的摄政。 “你们都回去吧,晚些时候,到我那去,至于...你们,就不用同去了。”玄凌挥袖指着他们身后的一群嫔妃,她没时间去处理这些女人,她们若安分待着,她也不会赶人,若是生是非,那就丢出去。 “是,皇姐!”几位皇子看上去都有点怕玄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些怕。 平日跋扈的商鸾凤此刻更是不敢哼声,可一双眼睛平射出来的怨毒却是藏也藏不住,就在玄凌转身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杀了你!”她是帝凤曦的女儿,该死,她还阻了她儿子的路,眼看着,她儿子就要当上皇帝了,都是这个贱人,和她母后一样贱! 人群一阵惊呼,人还没靠近玄凌,就被帝色一脚踢飞,而玄凌跟前,多了一个小身影,若是刚才帝色没出手,他可能就血溅当场了。 小小年纪,好生果决,对自己也狠,这就是宫里的孩子,三皇子,她记住了。 “帝色,处理一下。”说完,头也不回由帝简扶着离开,始终看也没有看那商鸾凤一眼,甚至是谁都懒得问一句。 众人目光中,只见帝色拧起地上的人就扔了出去,立刻有人出现接住。然后不见踪迹。 “母妃!”云皇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其他人迅速离开他身侧,生怕被连累一样。 突然的一场闹剧,让朝臣们再次见识玄凌的行事作风,四个字,招惹不起。 知道散朝了,晨曦远远就迎了上来。 “姐,可有人为难你?” 这一声姐叫的玄凌眉开眼笑,所有卷色一扫而空。 一旁的人听着纷纷摇头,这晨曦公子大难不死之后也越发的…腻了,可某人就是喜欢啊。 不过,他叫姐姐,其他几个听着都还是听着舒服的,尤其某皇子。 被太叔爷爷教训了,他也的确是要离开了,这一耽搁,怕家里生变,刚才天机也说要离开,要回家一趟。 听的大家要走,玄凌也没强留,本来也是要走的。 “你是说,你可能知道幻云儿子的下落?”也就是她的那个皇弟?玄凌看着天机,这... 天机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敢确定,所以要回去一趟,到时候再给你书信告知。”在没确定之前,不敢多说。 毕竟,那人现在是轩辕的六皇子,哎,好好的一个轩辕皇子,一下又成了东离皇子,总之,是个皇子。 玄凌也不多问,“好,等你消息,谢谢你,天机。” “不用谢,多保重。”她的身体,他此次回去,正好问问他爹,他的医术,多是他爹教的,爹兴许有办法。 “走了!”这还依依不舍啊?某皇子越看越不爽。 面对玄凌时,又换上一张笑脸,“帝姬,本皇子的提议,有效期一万年哟。”说完,潇洒转身。 什么提议?玄凌权当没听到。“记得我云梦泽。” “记住了,云梦泽等你。”说完,背对着挥手。知道他有伤也不留伤心。 老常拉着脸,丢人,和亲?他想都别想了,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他们家这小子,就不适合家主的胃口。 还是天机小子不错。 东离的大局算是暂时稳住了,帝姬摄政,朝堂也整顿一新,开始还有些人抱着侥幸或者试探心里触碰玄凌的底线。 这些人的下场让人嘘嘘不已,眼看着,朝堂上渐渐有模有样,至于在外的将领,玄凌一道手谕,盖上传国印,分批招回觐见,不回着,立地撤销军职。 她这说一不二的办事风格,如今东离上下,无人不知。 玄凌忙着整顿东离,也没忘暗中派人潜入炎火,帝家事没算完,该报的仇绝不能忘了。 当玄凌成为东离帝姬的消息传到九黎,玄凌的亲笔国书也到了,纳兰胤烨一个人关在房内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他隐约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底一片冰凉。 第308章 圣子知道真相 病危? 东离朝廷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消息怎么也瞒不住的。 帝玄凌成为东离执政帝姬!九黎上下闻风惊叹。这帝玄凌到底何方神圣?把九黎搅个天翻地覆,转头到东离直接…这不是去为帝家报仇的吗?怎么还成了帝姬,她不是帝家遗孤而是帝凤曦和东离皇帝的女儿? 杀东离太后,杀当朝富贵闲王…执掌东离政权……当年帝凤曦当真是被陷害的,陷害的人竟然是太后! 总之,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混乱,有些晕乎,简直是天方夜谭! “家主治罪!”刺迟跪下领罪,事已至此,就是自己疏忽大意,无用。 现在他前面的人一身黑袍,终于露出了脸,约莫五十左右的年纪,精神饱满,一双眼睛让人不敢直视,脸上不见一丝怒气,很是平和。 “刺迟,我跟你说过,莫要轻敌,那帝家小丫头,不简单,较量了几个回合,不应该!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如此一来,东离就麻烦了,那个孩子若知道了,定会有所怀疑,看来,也是时候让他知道真相!” 背着手,神色自若的低声说道。 刺迟一脸愧色,“属下办事不利,坏了家主大计,家主,少主那性子…知道了怕是不妥。” 对方看了刺迟一眼,低头一笑,“你们是否都觉得,将他培养的太过正派明朗了?怕他会接受不了墨家私底下做的这些事?” 刺迟没有回答,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不光是他,几乎所有的人都担心这一点,担心少主知道真相会受不住,到时候一切都白搭了。 “刺迟,墨家家主需要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需要黑白转换,但是天下之主则不需要,他要活在朗朗乾坤下成就史书辉煌一笔。更要心性坚韧,过常人所不能过的坎才能成就帝王的铁血。”说话间,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墨家不仅要天下,更要一个盛世天下,要一个名垂千古的帝王。 “家主雄心…属下惭愧,可是……”原来如此,可是,还是担心,这种事,就是心性再豁达的人,也不一定接受的了。 挥动衣袖,目色变冷,“这本就是一个考验,墨家倾尽几代人的心血,要扶持的是一个天下雄心的霸主,若是他没这个本事,没这份心性,就算墨家白花了这份心思舍弃也在所不惜,我墨家的帝王,必是史册青史留名之辈,绝非意气用事,不知取舍的小娃,他若能成就霸业,就算视墨家如粪土也无妨。” 他们墨家,拿的起,更放的下,也不惜背负所谓千古骂名。 刺迟久久不语,朝着对方躬身大礼,世上英雄,枭雄亦雄。 “家主,那少主那边?属下去?” “那孩子聪慧过人,怕是已经有所猜测了,黄陵的事是我们疏忽了。天星门露了端倪,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林渊,我亲自去一趟吧,东离你亲自盯着,如今东离无主,朝堂够她忙活一阵,兵力部署图没拿到,兵部的棋子不能再出问题,通知他们,这段时间小心谨慎一些,暂时不要和那小丫头对上,另外,轩辕的储君之争也差不多了,四皇子那边跟个人,注意那六皇子的动静。” “是,家主放心,轩辕有老秦在,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这次六皇子成功弄到粮食,回去后,确实要多加留意,不是个省事的。” “嗯!” 一番安排之后,背手离去。 纳兰胤烨已经关在寝殿好长一段时间了,门依然紧闭着,自从他登基以来,一直勤政,没有这样的时候。 事关帝小姐,果然是不一样的,琉璃端着茶迟疑了好一阵子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比较低沉。 琉璃底下眼帘轻轻开门进去,“圣上,茶。” “放着吧,琉璃,去喊林渊过来一趟。”一身金色龙袍,双目深如古井。 桌上摆着东离送来的国书,再无其他,这么久,圣上就对着这一封国书?到底怎么说的?是帝小姐写的吗?琉璃没敢多问,只是略有些担心。 “奴婢这就去。”今日早朝,不光是东离国书,还有臣子建议纳妃,立后。 圣上的年岁,的确是到了时候。可是圣上心里…哎! 林渊一到,纳兰胤烨让把门关上,琉璃心中更是疑惑,依言把门关上,自己在门口守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圣上?”连琉璃都支开了,什么事这么严重,那帝家妹子的事他也听说了,这成了一国帝姬,他们之间确实越来越... 心情不好?需要兄弟陪陪? 纳兰胤烨拿出一封信,将信交给林渊,“你看看。” 信是随着奏章一起送回来的,当初派遣去东离送国书的人是他安排的,他有交代,让对方将东离发生的事随国书送回。 他不过是想知道,她在那边如何要详尽些的,因为太过私密,他没交代端。 林渊好奇的接过信,展开一看,这是...帝家妹子在东离发生的事,够惊天动地的,比他听到的版本更惊心动魄,啧啧,直闯皇宫,劫走皇上,箭雨穿行,一国通缉... 她还有啥刺激的事没干过?不过,这是凶险了一些,可结果不是安然无恙吗?烨为何眉头深锁,这般严肃? “林渊,我知她此去东离凶险,特意让端给东离那边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暗中相帮,可是,那些人像是没收到消息一般,一子未动,更奇怪的是,我私下安排过去的雷霆山暗卫,在东离也不见踪迹,是我的消息出了问题,还是我的人出了问题?”他现在竟然不知该去相信谁,手脚冰冷,自从慕容家出事之后,他就觉得端不对劲,以为是他受慕容家的事影响,看来,他错了。 还有,他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都细想了一遍,所有事串联起来,都透着一股怪味,包括西南秦岭的事。 林渊惊的将信放下,瞪着双眼看着对方,“圣上,你不会怀疑端吧?咱们不能说自小一起长大,可也相差不离,端如何,你我都清楚,他绝不可能对你生异心,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同时心头一寒,都说,坐上那龙椅的人,就会变,烨不会也... 他这一番话,可说十分大胆了,可是,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不相信,烨会因为身份变了,就真的变了一个人。 “林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你一样,都不会对他怀疑,可是,你有没有发现,端最近情况有些不对,我是怕他遇到事!至于雷霆山的人,我也有很多疑惑之处,当初,我...圣帝爷爷留下雷霆山的尊令给我,说可调动雷霆山的人,可是,你不觉他们太没立场了吗?当初因为...父帝是圣帝,他们无条件效忠,那时候,怎不要求看看尊令?而我拿出一块令牌,他们甚至连验看都没有,就直接转投,如此一个雷霆山,行事是否太过不随意了?” 听的纳兰胤烨这一番分析,林渊也是眉头满满邹了起来,站着来回走动了几步。 “还有,秦岭和慕容家的事,甚至皇陵,天星门你也查了,当年,他们会这么做,确是因为天星画局时定了这个皇陵格局,当年,是有人跟他们说,九黎传不过九代。我近来,也反复观看天象,九黎气数确实...但是,放眼天下,四国中,九黎各方面都可抗衡,绝不是像天象显示的...” 林渊抓了抓了头,“圣上,你就直接说你怀疑什么?” “九黎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端不会背叛他,但是东离的事又是事实,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端被人拿捏了。 可是他能被谁拿捏?谁让让他妥协? “烨,与其在这猜测,不如直接问端,至于雷霆山的暗卫,你既然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没有遵令行事,你也可以问个清楚,秦岭事确实古怪,我亲自再暗中去一趟,谁也不说。” 林渊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是他想左了,“琉璃,唤端入宫。” 慕容府上 慕容端冷笑看着慕容耀,“你以为,你截下我的消息可以瞒天过海?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你错估了他对帝玄凌的在意,也小瞧了他的能力,若没你们,他就是艰难些,也未必就得不到这天下,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什么叫弄巧成拙。” 得知道帝玄凌在东离的事,又听的宫里传话,他只需要问问琉璃,她来之前,烨都做了些什么便心里有数了。 慕容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悔意,他做的没错,既然是好不容易暗在琉璃的暗子,这个时候因为帝玄凌用了可惜,将来有大用。 “哼,你自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说,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若是要骗,少主也未必不信。 再则,若不信,他也有后手,牺牲一个在东离负责的暗子就行了。 帝玄凌,真没想到,当年她竟然被送回了九黎,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出的皇宫? 如今,东离的人就更动不得了,留着大用。 自作聪明,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慕容端不想再多费唇舌,多说无益,这种人,见了棺材都不一定流泪的。 做过的事太多,怎么会不留一点痕迹?烨应该已经怀疑了。 入宫的一路,慕容端这都有些心不在焉,几经挣扎,最后决定,只要对方问,他便说,烨有知道的权利。 慕容耀在他走后,总觉得心神不安,这次他的确是擅作主张鲁莽了些,可最重要的是雷霆山的人,若是少主因为这个发现什么,到时候,他自去主子跟前请罪便是。 赶到宫中时,轩辕慕容端便看到林渊和纳兰胤烨在寝宫等着了。 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宫人,琉璃停下脚步,“端公子进去吧,圣上正等着呢。” 慕容端一到,看到他手中国书,大致猜到了。 “圣上!” “端来了,坐!”纳兰胤烨合上国书,刚才他其实就是看看她的字迹罢了。 林渊本想回避,烨不让,只好留下,他也想知道,端到底是怎么回事。烨有一点没说错,端最近情况不对,总是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 慕容端从善如流,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畏手畏脚。 “端,东离到底怎么回事?”纳兰胤烨一向是个直接的,既然来了口,就不会拐弯抹角。 果然,烨知道了,释然一笑,反而觉得轻松了些,“烨,消息我送出去了,你信吗?” “信!” 那就好,说心里话,他也怕,怕烨从此不再信任,还好,他们都没有走的太远,现在说出一切还来得及,总之,他知道后,是如何打算,他慕容端都追随。 “消息被慕容耀截了,并未到达东离,我也才知道不久。” “慕容耀?”慕容家那个管家?他当初就觉得,慕容家这个管家有些特殊,他只当是慕容家的家事,所以没多问。 一个敢截获主人信的管家!那就的从新衡量一下了。 “慕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容端笑了笑,认真望向纳兰胤烨,眼中染了几分凄色,“烨,慕容家没有问题,只是从一开始,慕容家并非你们知道的慕容家,慕容家只是别人的家臣,一直皆是。” 家臣,九黎的百年世家大族,是别人的家臣?一开始,一直是?这到底什么情况? 纳兰胤烨听的默不作声,可林渊整个人都站起来了,走到慕容端跟前,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玩笑。 “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给我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端的目光始终在纳兰胤烨身上,“烨,我或许该叫你一声少主。” 他越说,林渊越糊涂,端这家伙,不会是中邪了吧,怎么尽胡说,可纳兰胤烨的脸却越来越白。 “林渊,别打扰,让他继续说。” 慕容端低下头去,他还是不忍看,烨又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人摆布的棋子,从出生,就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烨,你并非九黎圣子,并非纳兰家血脉,你应该姓墨,是墨家少主,真正的纳兰胤烨在出生之后,就被调包,怕是早就死了,他们又怎会留下一个祸根?” 慕容低头说着,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感同身受。 周围的空气也结成了冰,林渊缓缓倒退,跌坐椅子上,张着嘴,看了看慕容端,又看了看纳兰胤烨,确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他姓墨,而非纳兰,原来,他真的是个杂种,原来,他真的没资格做东离的圣帝,原来…他真的见不得光…原来,他活了二十来年,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天底下,在没有比他更荒唐可笑的人了。 “慕容家从九黎开国之初,就是被安插在九黎的一颗暗子,一直为主家监视九黎一举一动。慕容家效忠的从来不是九黎而是墨家,而我,则是被他们选中的这一代慕容家的家主,我需要效忠的就是墨家的少主,九黎的新帝…” 慕容端艰难的说完,可心里却突然松了口气,这阵子,他把自己绷的太紧了,喘不过气,他每天面对烨,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 屋内是可怕的沉默,接下来,慕容端安静等着,他知道,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只要他问,他便说。 至于慕容耀的威胁,去他的威胁,如果都如前阵子那般活着,他就不再是他了。 他们或许本事大的可以操控一切,可他相信,世上总有意外。 烨,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他相信他扛的住,也处理的了。 “所以,我在宫墙遇到你开始,就是一场布局,对吗?”他们近二十年的兄弟情,不过是他们拿来布局的一个筹码,用心良苦,他能懂,端知道真相时的左右为难,也相信,端并不知情。 “对,从一开始……”慕容端毫不逃避的点头。 “那么,帝家…九黎皇陵,都是墨家所为对吗?” 闭上眼,他其实是在问自己,答案太明显了。 好大一盘棋,原来,兜兜转转,所有一切的根源,都在这。 “是。”他知道,烨一时间无法接受,他也是一样,费了好大的劲才缓和过来。 “明白了。”纳兰胤烨慢慢低下头去,睁开眼,看着国书上的字迹,从今以后,他是真的无颜以对了。 “烨……”喊出声,却和林渊一样,不知说什么。 这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无力的,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端,对不起。” “烨,与你无关。”所有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包括帝家的事,天家的事,可是他知道,说也是枉然。 “我出去一趟,告诉琉璃,不用来寻。”说完,卷起国书起身离去。 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让人看着只能生生咽下所有想要阻拦的话。 “圣上!”琉璃在门口不明所以,望着背影呆呆叫了一声。 “琉璃,别叫他……”慕容端阻止要追上去的琉璃,轻说了句。 林渊一脸恍惚的现在他们身后,他一定是做梦了,一定是,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假的话? 这比那说书的还离谱。 “端,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我再去睡一觉。” “林渊,远一点跟着他吧,我担心,最少知道他是否安全。”慕容端像是没有听到林渊前面的话。 林渊哦了一声,飞身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圣上他…”她莫名有些害怕,刚才的圣上,像是丢了魂一样,就是当初庆妃娘娘过世也没见主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慕容端拍了下琉璃的肩,“不管发生什么事,相信他就行了,放心,他一定会没事,别让人知道他不见了,宫里一切照旧。”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烨什么时候会回来,又是什么样的心境回来,此时,他最不想呆的地方,应该就是这皇宫。 慕容端想的没错,纳兰胤烨此时最不想呆的地方,就是皇宫。 他脚下速度越来越快,像风一样逃离,他感觉身后有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在撕扯自己,那般狰狞,像要把他撕个粉碎一般。 小时候的一幕幕都涌现脑海,父帝的冷漠,甚至是怨愤的眼神,圣帝爷爷超出想象的关注与关爱,母妃的复杂眼神和欲言又止的难过,此时犹如一张张生动的画出现在眼前,那么清晰。 原来,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他不姓纳兰,哈哈,他不姓纳兰,他就是一个野种!什么墨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这过去的二十多年,就是一个荒唐的存在。是卑鄙龌龊、是肮脏不堪、是阴谋算计、是愚蠢无知,任人摆布! 出了皇宫,可他还是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紧咬不放一般,他像挣脱,所以只能不停的继续奔跑。 跟在身后的林渊气喘吁吁,他自认轻功了得,可也经不住对方潜力爆发,看着对方一点点消失在视线,沮丧坐在地上,心里也好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要命。 一拳砸在地面上,手上传来的巨疼让他终于清醒了几分,追不上也的追,他怕烨干傻事。 纳兰胤烨不知疲倦,可出了皇宫偌大的帝都城,确实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没有方向,也不知天已落幕。 只是跟着感觉一路游走,像行尸走肉一般,双眼空洞无神,更看不见路。 一路上撞了几个人,又被人推倒在地也不还手,爬起来继续走,无休无止,没有尽头一样。 路上的人慢慢的对他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纷纷躲开。 “这哪个班里的戏子,穿着戏服就出来了,疯疯癫癫的!” “谁知道呢,不都说,唱戏的疯子吗?” “走走,别管他…” “你们才是疯子,刚才是你推的他吧,吃爷一拳。”林渊跟在身后,担心不已却不敢靠近。 只能在背后暗暗护着。可等他收拾完几个混蛋一抬头,人不见了,现在大街上,心中越发慌乱,拔腿就在人群中找,可直到月上枝头还是没有找到。 纳兰胤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帝府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飞身而入,帝府内人去楼空,好生安静,她在的时候,也不是很热闹,她好似不太喜欢热闹。 她那般聪明,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就是知道的没这么详细,也知道大概吧。是否会觉得他在欺骗?是否觉得他厚颜无耻?哈哈哈哈,还口口声声说要帮她还帝家一个清白,口口声声说要护她周全。 笑话,就是一个笑话,一纸荒唐。 这帝府他明明就来过几次,为何却这般熟悉,熟门熟路的就走到了玄凌之前住的院子,好像空气中还有她的味道一样。 这里该拿走的都拿走了,他知道,她弃爵而去,又怎会在乎这一座帝府,这里也被她遗弃了。 连只是间接出手的九黎天家她都这般绝然,又会如何对他呢,怕是连在看一眼都不想吧。 推开寝居的门,以前昏暗,原来已经天黑了,墨家!哈哈,他不姓纳兰,却还理直气壮的坐在九黎的朝堂上,他是名副其实的窃国贼。 突然,纳兰胤烨身子向前一倾,脚下不稳,往前栽倒在地,一口血喷在地上。 脑中一片空白,好似一时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摸索着爬上床,将带有玄凌那独有淡淡药香味的被子卷在身上,将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 他现在想好好睡一觉,梦里,他谁也不是,不姓纳兰,也不姓墨,他只是一个被她一眼所倾的男儿,可以理直气壮的追逐着她的脚步,与她纵马轻歌,陪她踏山涉水,看万里风光,看江山如画。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天下角逐,赢下秀丽河山邀她并肩共赏。 梦中,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多好。 “人呢,你怎么跟丢了?怎么办,已经到处都找过了,他不会出城了吧。” “我也不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办,已经半夜了,他不会有事吧,端,不行,我们的让人去找了。” “不行,动静太大了会引人怀疑的,一国之君丢了,你当是开玩笑的吗?” 慕容端和林渊急的直转,两人已经将整个帝都城都快翻了个底朝天了。 “你们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吗?圣上到底怎么了?”琉璃都快急哭了。 “琉璃...先找到人再说吧。”慕容端不知道,如何开口,再说,就算是琉璃,此事他也不敢胡说八道。 琉璃闭上眼,她不强问,连她都不能说,一定就是天大的事。 “我不管是什么事,我只要主子平安,再过一个时辰,若还找不到,我就要派人找了。” “琉璃!” “端公子,你不必再说了,对琉璃来说,圣上的安全重过一切。”琉璃说完,转身就去寻人。 慕容端一跺脚,呼了口气,“林渊,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告诉烨,明知道烨听了会受不了的。 “不,他有权知道,端,别多想了,咱们继续找,相信烨,不会有事的。”林渊安慰一句,继续去寻人,都怪他,他应该只管看着烨才对,该死的。 林渊一走,慕容耀现身在慕容端面前,“混蛋,你告诉少主了?”说完,一巴掌拍像慕容端。 猝不及防,被拍了一掌,对方下手很重,林渊去而复返刚好看到,二话不说,上来就招呼。 “端,你他娘的不会还手啊?”这就是那人模狗样狐假虎威的狗屎管家慕容什么的吧,他正好一肚子邪气没处撒来的正好。 见林渊打上了,慕容端也豁出去了,去他娘的慕容家,他反正自小被赶出去了,管他什么安排不安排,他是他,老早就就看对方不顺眼了。 两个打一个,身手都不差,慕容端只能步步后退,有林渊在,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咬牙瞪了慕容端一眼打算先走。 林渊乘机而上,一掌落在他背上,“打我兄弟,老不休。” 看着慕容耀此刻的样子,慕容端突然哈哈一笑,好像整个人活过来了一样。 “你……放肆!”慕容耀见慕容端反映,气的一脸通红,竟一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滚,老子今日不是有事,杀了你信不信!”林渊小爷脾气爆发了。 “滚!”慕容端也拿出了几分气势。 忍下这口恶气,慕容耀抽身而去,若不是接到主子消息马上要到帝都,他非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看着慕容耀落荒而走,慕容端好不痛快。 “走,我们找烨去,我都能想通,他肯定没问题!” 林渊勾上对方的肩,“这才是老子认识的端,怎么,命是自己的,凭什么任人摆布,怎么活,咱说了算。” “说的对,走!”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琉璃果然履行自己承诺,派人去寻,但也没敢真的弄出太大动静,只是偷偷派人。 “能去哪里?他穿成那样,城门守卫不可能看不到,都问了,没看到出城,帝都城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眼看要天亮了。”早朝怎么办? “端,你说他会不会去谁家里了?” 林渊绕着头,又饿又累! 家?一旁琉璃突然灵光一闪,“帝府!”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说!想着人已经朝着帝府方向而去。 慕容端和林渊对看一眼,立刻跟上,会是去那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挺可怕的,琉璃就是凭着感觉突然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想到人还真在。 听到有动静,纳兰胤烨从睡梦中醒来,这帝府半夜怎会有人来?来做什么? 警觉的从床上爬起。 屋内通亮了,几人小心观察对方的神色,没有任何异样。 林渊小心试探一句吧,“我们累的就差没把帝都的地都刨开了,人家到好,睡了个好觉,烨,你不厚道。”看着是没事,怎么感觉反而更荒。 “圣上!”琉璃也轻唤了一声,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院子是帝小姐之前的寝室吧,主子他……哎!用情至深了。 “没事,天也快亮了,都回吧,琉璃回宫弄点吃的,吃完正好朝议了。” 纳兰胤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在他脸上也瞧不出任何情绪。 一行人回到宫中,慕容端和林渊心里越发没底,烨这样平静,他们心里不安。 若是发泄一通或许还好些,这样闷着,真的不会有事吗? 食不知味,吃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看着人家梳洗宽衣上朝,两人还有些没回过神。 “真的没事?”林渊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摇了摇头,他也没底,他们三人,要说最难懂的,就是烨了,他若不想让人看出什么,那别人就绝对什么也看不出。 朝议开始,对东离新来的国书做了回复,既帝家后人既往不咎,当年又是事出有因,那细作也没对九黎造成真的影响,此事就此作罢。 这分明就是圣上看碟下菜,也太明显了,帝玄凌一封亲笔国书,简单解释几句,这事就这么算了!当初,也是帝玄凌大殿之上发难,九黎这才誓不罢休揪着不放。 得,对东离的态度,就是圣上对帝玄凌的态度。可是,人家已经是东离帝姬了,难道要和亲, 这事刚安排下去,圣上突然在大殿上呕血,从御阶上跌落而下。 一时间,一片混乱。 大臣们人心惶惶,宫人们吓的发抖,他们圣上年轻力壮,正是好年岁,怎么就突然…… 听说,那呕的血把龙袍都染红了! 所有的太医都围在纳兰胤烨的寝宫。 “到底怎么样,你们到是说啊?”琉璃已经急出了眼泪,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慕容端和林渊也是吓的半死,现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咬牙急的双目通红却无可奈何。 太医们被琉璃一吼,魂不守舍的跪了一地。 “女官,圣上是怒火攻心,郁结于心才会出现呕血之症,由于呕血太多,失血昏迷,我们用了药,应该过会就醒,只是……” 不敢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是什么,婆婆妈妈的!”琉璃忍着火气,郁结于心,主子到底被何事困扰?又是什么事能让主子郁结到呕血?那两家伙都不敢对她说的事。 “只是圣上若不好好休养,留下病根,恐怕不好,呕血之症虽是急症,调理不周,却是最宜留下病兆!”太医在琉璃的逼问之下,只好直言而道,一般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上留下病根儿很难,但是圣上日理万机,却是该注意。 “知道了,留下两个,其他人退下吧。”想着,自己也跟着到外面,将情况告诉了古相他们,让古相带着臣子们散去,没事了。 虚惊一场,这场面够吓人的。 醒来之后的人很虚弱,琉璃喂了药,让他一个人安心休息。 寝殿内的烛火摇曳,灭了大灯台,还是有些昏暗。 纳兰胤烨的窗前出现了一个人,背着手,看着床上的人,眉头紧皱。 “来了!”纳兰胤烨闭着眼开口,看来,他这条命,他们还是在意的。 “出息,放眼天下之人,连这点变故都经受不住?你可知道,墨家为了这天下,付出了几代人的心血?”冷哼一声,像是有些失望。 躺在床上的人笑的有些岔气,“若我死了,或者不接受安排,你们岂不真的白费心机?哈哈哈哈,真是一场豪赌,除了我,你们还备了多少棋子?”是啊,下这么大本钱,他就不信,他们没有别的准备。 显然,被人说的有些不太舒坦,甩了下衣袖,“慕容家几代人的心血,自然不会在一个人身上下赌,不过,你可放心,他们都只是备子,你是墨家嫡出,天分极高,也是天下之君的材料,大丈夫不拘小节,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你该如何做的你的圣地,挣你的天下,你便如何去做便是,其他的不用管。” “哈哈哈,是吗?让我想想,你应该是炎火墨家家主吧,至于你们的备子,想来到处都有,我也没心思知道,但是,你们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你会后悔的。”他的命,只能自己做主。 “不识好歹,你可知,多少人想要这天下,没错,墨家在你身上是花了无数心血,可墨家也并非非你不可,你可试试。” 笑了笑,不予反驳,“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说。” “当年帝家之事,可是墨家所谓?” “没错,天下之争,本就血雨腥风,一个帝家而已,将来天下开乱,四国烽火硝烟,百姓涂炭,墨家是在用损伤最小的方式让天下归一。” 说的大义凌然,咋一听,好似真如他所说,他们做的没错,一打仗,可不是死伤无数? 强词夺理,自以为是的荒诞,这是阴谋窃国,是玩弄人心命运,岂是沧桑正道? 这样的天一归一,何来人心所向?何来真的江山一统?只会有更多的反抗杀戮!这样夺来的天下真能坐的稳?到时候还是靠阴谋诡计吗? 他知道何为军心,何为民心吗?墨家能对付一个帝家,可能敌过千军万马,天下,他竟然跟他说天下,他知道天下是什么吗? “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而去。 他确实该好好想想,既然,这二十多年,他拥有的一切,他不要总可以吧,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的天下。 圣上突然呕血,之后又日夜勤政,这也就罢了,还染了风寒,终于没熬住,又呕血了,这一次比上次就严重多了。 “烨,求你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你有多少血也不够你这么折腾!”,慕容端看着床上的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过几天的时间。 琉璃眼睛都肿了,主子心里到底有什么苦不能说?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太医们的脸色越来越差,这再年轻也经不住这么亏啊。 “家主,是属下办事鲁莽了,否则小主子现在不会……”慕容耀在他主子面前,那是恭恭敬敬。 “怪不得你斗不过帝家那小丫头,行事如此鲁莽,折了一个慕容家不够,还要坏大事,自作主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属下无能,甘愿受罚!”慕容耀已经跪下。 “罚?你该知道,墨家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想着,眉头深锁,隐有怒气,到不是对慕容耀。 “不成器,光有一身骨头,心比天高,他以为,没有墨家真能成事?这点事都经不住,如何敢言谈天下,看来,老夫是要检讨一下自己,是否太惯着他了!” “家主!少主身世本就受了挫折,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少主心性该不至如此脆弱!宫中那些太医太不顶用了!” “哼,太医再有本事,能医心病吗?罢了,我在这在呆些日子,看看再说吧。”一脸不得已的苦闷之色。 不摔打摔打总归还是不行,等他性命难保时就知道,他的骄傲有多可笑。 他在等对方认清现实,其实他心里是复杂的,若是对方轻而易举的接受这一切,他也不见得满意,脾气傲气要有,但是不到触及他的底线。 说到底,他喜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他对纳兰胤烨的把控是对方会有所反抗,但是最后会为天下妥协。天下之主,可不是一个九黎之主可比的。 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圣子一病不起,越来越严重,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太医已经慌成一片了。 说了要多注意,多注意,怎就是不注意,风寒未好,又添咳疾,这咳血最是无药可医的。 新帝突然病危,这九黎朝堂上下一脸惶恐。 这太突然了,接受不了。 从朝堂呕血,到现在卧病不起,这才多久?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太医围着,不是说没事吗?怎会弄成这样? 第309章 圣子驾崩?不可能! 纳兰胤烨病的太突然了,始料未及,而且来势汹汹,宫里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宫里笼罩一片愁云。 “家主,少主病重…”再拖下去,这九黎刚稳定的朝局又要生乱了。 慕容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主子出手,看来对方还是杏林高手。 对方背着手沉默了一会,眼中颇有不满和失望,“这都过不去,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如何堪当大任。哎!”说完脸色又差了几分。 “家主,病来如山倒,过了这么些天,相信少主已经想明白了。”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去看看。” 宫里,琉璃已经急出了一口的火泡,可是急也没用,纳兰胤烨的身体每况愈下,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慕容端和林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若是知道,慕容端绝对不会说。 “怎么办,这宫里的太医都是废物吗?不行,我出去找大夫。”林渊看着床上病的面黄肌瘦的人,急的不行。 “不用了,我...没事。”床上的人虚弱开口,扭头看着他们。 “都这样了,还没事,烨,你不是扛不住的人,想开点,大不了,咱们不干了,咱们走还不成吗?”林渊到是觉得,当个圣帝,还不如逍遥江湖痛快。 慕容端拉开对方,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当务之急,是烨的病,“烨,何苦为难自己?与你无关。”他知道,烨这一场疾病,若是自己这一关过不去,任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没用。 帝家、天家、甚至整个九黎,这一切都不该是他来背负,他也是无辜的啊。 “端,你留下,渊,琉璃,你们出去一下。”他的尽快交代清楚。 林渊不想走,琉璃强拉着对方出去,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听主子的,她相信,主子就是一场病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烨,你究竟怎么了?你的病太医说过,只要好好静养,就会慢慢好转,你非的折磨的越来越重,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不可吗?”慕容端坐在床前,四下无人,他想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想的。 他和端一样,都相信烨能扛过去,绝不会就这样认命。 “端,答应我一件事。” “烨,别说一件,只要你好起来,多少件我都答应,别整得跟交代遗言一样。” 纳兰胤烨虚弱一笑,“没错,就是遗言,我时日不多,有几件事,必须交代清楚。” “你混蛋!”慕容端这下是真的来火了对着对方就是一阵吼,他虽然不停的告诉自己,烨没事,可是内心深处和林渊琉璃一样,是恐惧的。 等对方发泄够了,纳兰胤烨这才再次开口,“端,你我都一样,都不想认命,他们自小将我掉包送入这皇宫,就是为了九黎轻而易举到手,我偏偏不如他愿,我已写好遗诏,若我出事,就把他拿出来,另外...” “别说了,烨,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遗诏,你就是一场风寒而已,这宫里的太医不行,咱们就去找外头的,你说这些做什么...”慕容端拒绝再听。 他甚至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端,听我说完,我真的时间不多,我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你的帮我,否则,我死不瞑目。”纳兰胤烨这时候了,竟耍起无赖。 “你...”痛心疾首的别过脸,不再开口,也不想看对方现在的样子。 “帮我带纳兰秦风过来,偷偷的,不要让如何人发现,就扮作太医的模样。” 烨究竟想做什么?“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好说得。 “端,琉璃是个好姑娘,往后好生照顾她,这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带她出去,她想嫁人,想如何,都由她。你自己也是,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家臣,你姓慕容,可你已不是慕容家的人了,你的本事,可以摆脱的,和林渊一起,遁走江湖吧。” 听的这一声声交代,慕容端终是忍不住闭上眼,呜咽起来,“烨,别说了,别说了。” 这就是一场病而已,怎会落到如今地步,说到底,是烨,是烨自己过不去啊,他从未想过,烨会用这种方式抗拒。 这不是他认识的烨,他不该选这条路,一场病如何能要了他的命,他分明是自己要自己的命,病可有药医,心死无药医。 “烨,就算我们,你都可以放下,那她呢?你甘心吗?帝玄凌,你甘心吗?你不是说,这世上,若能与你勘配的,只有她吗?你说,其实她也是这世上的可怜人吗?你不是说,再如何,你都不会放手吗?怎么,真的就是酒后醉话?你就舍得她?” 纳兰胤烨眸光带雾,他竟说过这些话吗?原来,酒这东西,真的不能多喝,不是好东西。 自然是舍不得,也放不下啊。 “端,时间不多,他肯定会过来一趟,最后一件事,我死后,绝不入九黎皇陵,你明白的,把我埋在响尾坡吧,这样,她回来时,我总能靠她近些。” “你休想,你若敢死,我就将你仍入皇陵。”慕容端一拳捶在床扶上,不想看对方。 “你不会的...端,我的墓,只要一捧黄土,其他什么也不要,我想让上面,长满青草......” “你混蛋!烨,你个混蛋!”慕容端一句都不想听下去了,起身,夺门而出。 看着慕容端这样出来,琉璃吓的面色惨白,冲了进去,差点摔到,“圣上,圣上...” “咳...咳...没事,琉璃别哭。” “圣上,怎么会这样,奴婢去请大夫,您等着,不要太医,奴婢去东离,去请帝小姐,您一定要等着。”说完,一抹眼泪,真的就起身要去。 “琉璃,咳...等等...咳。琉璃,听话,听我说,我还有事要交代你...” “烨,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渊插嘴,不想听接下来的任何话。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床上染血,屋外,慕容端再也忍不住,飞身而去。 知道对方要来了,纳兰胤烨好不容易将琉璃他们都支出去。 显然,来人也没料到,他会病的这般严重,把完脉,一脸凝重,再无之前的倨傲之色,毕竟,这个躺在这的,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虽然他们之间,可能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咳他们之间血脉相连啊。 而且,这个儿子,倾注了他太多心血,也对他寄予厚望,这个儿子,是他儿子中,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个,有天下之主的风采,他不应该这般经不住事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男人行走天下,何必拘泥这些? 再说,他做的这些,也是为了他啊,为他能轻松的夺得天下,成为天下之君,他这般聪明,怎会不了解?这样,四国之间,可少多少战火?他应该懂得啊。 少数人换多少人的命,难道不知道吗?难道有错吗? “你是一心求死,纵有神药难救!你就用这种方式回应我的良苦用心对吗?回应墨家这么多人的付出对吗?好,那你就死吧,就算你死了,这九黎,我想要,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不过是再费些心神罢了,这天下,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我墨家,也不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墨天痕,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 说完,愤然起身,这个混账东西,竟这般轻贱自己的命,是他高估了他,这点风浪都经不住,他们担心的没错,是他错了,不该高估这混账,是他异想天开,不想让他过早沾惹那些背后的算计手段,结果,却将他培养成了一个经不住事的娇贵秉性。 与那些一无是处,只有一腔傲气的书生有什么两样? 不知变通,不知好歹...气,如何能不气,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啊,好好的一个九黎送到他手上,他只要顺势而为,这天下用不了多久,也会送到他手上,他在史书上的一笔该是何等辉煌? 他竟这般不争气... “咳咳...咳...纵然,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也总该还给你了,这条命,我总可以做主,如今,我与你,与你的宏图霸业都没关系了。”哈哈哈,他强加的一切,他不要。 “好,,好的很,我说过,我墨天痕舍得起,哼!”说完,半刻不停留,甩袖而去,看来,是失望头顶了,一刻都不想多待。 对方走后,纳兰胤烨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哈哈哈,这你说荒唐,他何曾让他们不舍了?嫡子?他在乎的,什么时候是这些? 身为人父,在儿子临死之际,除了对自己的付出满腔不甘之外,可有一点骨肉亲情,不对,是他想多了,他这样的人,怎会有这种在他眼里,十分可笑的感情。 他的儿子很多,可惜,他很不想是这其中的一个。 慕容端找到纳兰秦风,愣了下,这老头...怎么这般老了?竟是一头白发了。 纳兰秦风也想不到,纳兰胤烨会要见他,听说,他病的不轻,不过,年轻啊,一场病而已,他也没当回事,可是,这个时候要见他,就不由的他不多想了。 就去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不是说,让他永远不得踏出这里半步吗?想想真是可笑啊,一个曾经的圣弟,竟会沦为阶下囚,若是能斩,怕是他也会毫不犹豫把他斩了吧。 当看到纳兰胤烨近乎奄奄一息的模样时,纳兰秦风不知是什么心情,有些突然,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意想不到。 “我的时日不多,这九黎,眼下能接手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这样总算是还给了纳兰家,另外,他也是出于对九黎的考虑,这个人,纵有万般不是,可他在位多年,又经历了这一遭,总比随便让个人上位要好。 显然,纳兰秦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他接受九黎?哈哈?这不是说笑话吧,他一个阶下囚,接手九黎? “我会立下遗诏,在我死后,让你回到圣帝的位置上,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件事,你可愿意?” 屋内一阵沉默,纳兰胤烨始终没有看对方,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板,缓缓说着。 过了许久,纳兰秦风终于缓过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一天,还能当上圣帝,还能立身朝堂,还...这就跟做梦似的。 “你说!”不过,现在的心境,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也没了那么大的雄心壮志,经历了这些,若是心性还没变化,那也实属异类了。 “城外响尾坡,任何人不得踏足的圣令不得更改,我死后不入皇陵,就埋在那里,也无需国葬,死后三天再行发丧,还有,我身边的人,善待,九黎朝堂,现在都是可能之人,凡是,多听听古相和元大人他们的意见。”多的他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他本就不是九黎人,更不是天家的人,他不过是将这原本不属于他的一切,悉数还给人家。 他也没资格过多的指指点点,别人的江山,要怎样打理,都是别人的事。 “好!”纳兰秦风心情极为复杂,看着此刻的纳兰胤烨,他以为他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你确实是一国之君的材料,可惜...” 这般年轻,这身体怎么说垮就垮? 一阵咳嗽,哈哈一笑摇头,目光有些迷离,“从小,我便一直盼着,盼着你能夸我几句,可是,我总也等不到,等来的,永远是你的不满。” 现在却在这样的情况听到对方一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世事难料啊。 屋内一阵沉默,两人都没再开口,知道慕容端再次进来。 当天夜里,寝宫之内,传来一阵隐忍的哭声,琉璃捂着嘴,哭的背过去了,林渊一脸呆滞看着床上没了气息的人,太快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有些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而慕容端,则忍下所有的悲痛,一件件办着纳兰胤烨生前交代的事。 “主子,主子!圣上!”琉璃惊醒,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琉璃,别这样,他说过,三日后发丧,怕引起九黎动乱,你别这样。”在如何悲伤,也的隐忍,这是他最后的交代。 这三天,在多的眼泪,也要咽回去。 “不会的,主子才二十多啊,他身体一直很好,以前中毒、受伤都没事,都没事的,怎么一场风寒...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主子只是睡着了,睡着了对不对。琉璃去熬粥,一会主子醒了就饿了。”主子刚醒的时候,其实是最迷糊的时候,有时候,明明在跟她说话,却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说了什么转头就忘了。 因为主子从小就没睡过好觉,他是圣子,他的比旁人都要努力,他想得到父帝的认可,他的对得起圣帝爷爷的厚望。 主子一定是困极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也好,也好,这下,谁也不会打扰他了,他也不用担心起晚了。 不用迷迷糊糊的洗漱,用膳。 “琉璃...” “林公子,你陪着主子,我去熬粥,主子爱喝青粥。”有林公子陪着,主子就不会那么孤单了,从小,他就总是一个人独坐。 “琉璃,让他安心走吧,否则,他会不安心的。”林渊忍着泪,替纳兰胤烨盖好被子,他比琉璃更不愿相信,可是,他想烨走的安心些。 琉璃扭身,冲到床边,将脸埋在被子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里在一遍遍呐喊,主子!主子! 主子或许从来都不知道,主子不光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所有,是她琉璃的所有啊。 她知道,她不能有一点非分之想,所以她将这一份感情藏的很深很深,藏的连她自己都看不到,可是,藏的再好,也始终存在啊。 屋内,悲伤的气氛压的让人喘不过去。 三日之后,圣帝驾崩的消息一出,举国震惊,谁也没反应过来,都以为是听错了,这圣帝多年轻啊,二十好几而已,怎说没没了? 圣帝还留下了遗诏,请太圣回来主持朝政大局,重登帝位,他在位不过数月,于江山社稷无功绩可言,不举国丧,不入皇陵。 虽然不入皇陵有违祖制,可这是圣帝的遗命,活着的自然要遵从,一时间,整个帝都,白帆一片,这噩耗来的太突然,太突然了。 “古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元老说这,脚忍不住在地上跺了跺,一身白衣,至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古老仿佛也一下苍老了许多,“我九黎福薄啊!”一代英主,英年早逝,也太早了! “元大人,不说了,去送圣帝吧。”说着,也是带了哭腔,如何能不哭啊,朝野上下,一片悲呼。 “古相,不是我多想啊,这一切太突然了,这中间你说会不会...”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口,但是大家心知肚明。 “不管是什么,现在都不能说,元大人,我九黎再经不起任何波折了,一点风浪都会让九黎万劫不复,一切,都等往后再说吧,再则,圣帝是何许人?他能立下遗诏,说明心中有数,咱们...为九黎,尽臣子之力就是了。” 重重的一声叹息,叹出了他们心中的无可奈何。 响尾坡,一方矮矮的土坟,埋葬了九黎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对一位帝王的坟墓来说,的确是太寒酸了。 可是慕容端坚持,这是烨的遗命,他必须替他完成,这一生,他都没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如今..不在了,他的让他遵着自己的意思。 “主子,一路走好,琉璃回去打点一下,就在这守着你,琉璃这一生,那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所有的大臣走后,这响尾坡的外围终于安静了。 坟前,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烨,一路走好,兄弟江湖逍遥去了,别太羡慕我,跟你说过,你自己非要...走啊。”林渊讲救淋下,丢下酒壶转身而去,一刻都不想多看。 他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就是烨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他接受不了,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慕容端带着琉璃,最后看了一眼,烨,你放心,慕容端从今以后,再不姓慕容,以后,自由自在,只为自己活着,连带你的那一份。 “琉璃,走吧。” 琉璃默不作声跟上,她就离开一会,她还是会回来伺候主子的,主子太孤独了,怎能丢下主子一个人,她的陪着的。 “到底还是...折了。”一声黑衣,远远看着那方静静而落的矮坟。 “家主...少主他...”慕容耀神色有些动容,那可是他们的少主啊,怎么就没了? “走吧!”声音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转身,不再看。 既然折了,就只能再作打算,从新部署了,他说过,墨家不是只有他,他毅然决然的走上这条不归路,那就黄泉路上一路走好,这世上的繁华在与他无关了。 慕容耀心里无比自责,若不是他自作主张,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都怪他。 可是现在再多的自责,也于事无补了,家主的大业不能停!只能鞠躬尽瘁了。 九黎新帝驾崩,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远在东离的玄凌,收到消息时,手中正端着一杯茶在看奏章,结果,茶杯掉落,茶水一地,人跌坐。 脑海中就闪过三个字,不可能。 病逝?他?病逝?不可能。 “家主,这消息到这,算起来,已经差不多开二十天左右了....”人应该都已经安葬了,老常听闻之后,也是一阵恍惚,这的确是太突然了,别说家主,他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不可能!”坚决摇头。 “家主...”老常知道,玄凌对纳兰胤烨,是有些特别的...可这样的消息,绝不会随意传回来,应该是无误的。 “帝绯,你亲自去一趟,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老常不太赞同,这东离表面上一番平静,可实际上波涛汹涌,越是接触了解,越是不敢掉以轻心,此时若是让帝绯离开,家主身边就少了一层保障。 可是,玄凌的脾气,说一不二。 “是,家主!”看来,家主对那九黎新帝颇为在意。 玄凌闭上眼,事情,岂是他们想的这么简单啊,若是她所料想的都没错,那纳兰胤烨的死,就绝非寻常,九黎...还政纳兰秦风... 纳兰胤烨一定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选择这一步,可是,如此一来,九黎也算是真的气数将尽了,经这一番变化,纳兰秦风就能多长出多少能耐?就能幡然醒悟?顶多就是不再为帝位折腾,想要九黎有所建树,怕是不可能。 纳兰胤烨这一步没走好的子,那对方又该怎么补救?到手的九黎,就这么眼睁睁还回去?不可能! 他做事,还是这般决然直接,不知为何,玄凌心中却松了一下,最少,他是真的不知情。 “姐,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九黎的事,别多想了,你让查那个邵折俊,一直呆在军中,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这么多年一直不上不下,但是,就在我们来东离之前,这个人辞官了,且不知去向。” 晨曦错开话题,故作轻松,想要将玄凌的思绪拉开,不想让她想纳兰胤烨的事,他一直知道,玄凌对纳兰胤烨是不一样的。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不同。 “恩,那就让人去查吧,只要活着,总会查的到,他军中待了这么多年,总不会孑然一身,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尽管晨曦将话题拉开了,可显然作用不太大。 人都走了,玄凌从怀中摸出一块那块红色的凤髓,其实,这块玉髓,她一直带在身上,这玉髓带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物尽其用不是吗。 手摸着凤髓,脑中却在想着,他怎么可能死了,不可能啊,一定是消息有误。 在她的印象中,那个人跟死,好像沾不上边一样。 “九黎...莫家...还是墨家?”以前,她很少关注炎火的事,所以,对炎火也不太了解,进来,才问起老常,这才知道,炎火有一个墨家,在炎火,可谓势大滔天,虽是臣,说的话,却比皇家更管用。 据说,炎火要立谁为帝,墨家不点头,是万万不可能的。 东离的商家,远不能跟墨家相比,都是把持朝政,可对方把持的是炎火的命脉,军政一手在握,那龙椅上的,不过是他们墨家的傀儡,炎火面子上的摆设罢了。 而且,这个情况也不是一时半会了,炎火人早就习以为常,也接受这样的现状,因为墨家治家严谨,家风风评很好。 百姓对墨家也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觉得,墨家掌权才是天经地义一般,墨家没有自己坐上龙椅,已是忠君之举了,是忠臣了。 都到这地步了,其实,与掌握君权,又和分别? 而纳兰胤烨,如果真是墨家下的一步棋,那墨家想要什么就可想而知了,他在墨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重要,他们会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始终觉得,这一切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在九黎落子,在东离部署,想来,轩辕怕也不可幸免。 手中凤髓传来的温度,让玄凌手心有些冒汗,她努力的让自己分神去想这些事,可是,想着想着,她又转回到原点。 最终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红色凤髓,想着对方送凤髓的那个晚上,她与他两人城中漫步,其实,她从影子里都看到了,看到他微微倾侧的身子,看到他始终放在背后的手,看到他有意的点点靠近。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更远的事,他第一次邀她游山,他说,可护她一世安康,他是一个信守承若的人,即便她离开九黎,不入他后院,他说过的话,他也一定会兑现,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护她周全。 所以,他应该不会死的...他不会这般轻易背弃承若才对。 思绪漫游,画面又到了他们分别的时候,离开九黎那天,他策马来送,她虽然没说,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至于为何高兴,她也分说不清,总之是高兴的。 那样一个人,就这么死了,让她如何相信?又怎能相信。 雨轩算是与纳兰胤烨打过交道的人,那位圣帝对公子的情意,他一旁看得清楚,若公子真的对其无没一丁点的在意,此刻又岂会独自一人关在里面。 恐怕公子自己都梳理不清罢了,公子一向世事清明,可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清说的,公子只是尚不知道吧了。 后知后觉,才最刻骨铭心。 “都别担心了,守在这干嘛?走走。”老常见他们一个个伸着脖子,自己心里也没底,看着闹心。 晨曦忘了他一眼,“你们真当她糊涂啊?她说对方没死,一定有她的考量,她说没死,你们就不必刻意提醒了,就当没死好了。” “你小子现在是什么都顺着她,这事还能当没死就没死啊。”老常捏着胡子,也是有些没缓过神。 不过他想的更多,这九黎新帝才登基不久又没了,这九黎上下,人心如何安稳? 人心不安,迟早要出大事。 “老常!” 屋内终于有声音了,大家松了口气。 “家主,何事?”老常进来时,玄凌已经收起了玉髓,神色也恢复正常。 “老常,轩辕的情况,你也跟我说说。” “轩辕?”家主这是?怎么突然说起轩辕了,不过,眼下,也就轩辕大局未定。 家主让说,他就说说吧,轩辕到真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玄凌细细听着,闭上眼,仔细听着,心里默默分析者,对方若是在轩辕布局,肯定还是会从储位下手,因为九黎的事,她觉得,对方下这么大的棋,绝不会只盯着一块肉不放。 老常将轩辕的情况说的比较详细,眼下,轩辕几位皇子,可以说,都是实力相当吧,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变数自然也就多些。 这一番储位之争也就会越发激烈,而六皇子轩辕闵泰,应该算是几位皇子中,最没有一争之力的... 听完,玄凌心中已经有个大概的了解,也没后续,就像一时兴趣,听听而已。 “恩,知道了,老常...” “帝姬,颜小将军求见。”外面宫人一声通报。 颜庄?玄凌正想说什么,突然被打住,抬头看了一眼,“宣进来。” “拜见帝姬!”颜庄看上去,有些着急。 “免了,颜小将军这般匆匆而来,可是有急事?”玄凌观他面色,好像还真是有事。 “帝姬,军中密报。”说完,起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奉上,“这是臣爷爷刚收到的,我爷爷已经先行一步去看情况,让臣快马将信送给帝姬。” 颜老将军?玄凌接过,离开拆开,难道他们担心的军乱,真的发生了? 但是,信中内容,比她想的还要严重,“信送到这,最少也几天了,颜老将军过去,怕也是晚了,宣琅之旅。” “帝姬!且慢!”颜庄立刻阻止,一脸的急切,欲言又止。 “这时候了,别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帝姬,这琅大人...我爷爷总觉得有问题,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同朝为官的直觉,所以,一直没与帝姬说,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他才出口拦住,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人家好歹是兵部尚书,他又没有任何证据。 玄凌听完,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颜老将军毕竟在朝这么多年,有些事,她未必看的到,这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密报,定是老将军在军中的秘密渠道,一旦暴露,往后要知道军中动向,就更难了。 “颜庄,你去追上老将军,告诉他,稍安勿躁,去了恐怕也拦不住了,既拦不住,就先由着他,不要再惊动对方了,等我想想再说。”说完,就开始部署。 没想到,东离的军务已经乱成这样,另外刚才她还想到,对方既然在东离花了心思,怎么会就将赌注下在一个商莹心身上。 东离还有墨家的人,而且就在军中,他们突然动,应该就是与九黎出事有关。 “家主,出了什么事?” “军中有异动,有人私动兵马。”她是稳住了朝堂,可并未掌握兵权。 那些将军,开始按照她规定的时间,开始分批往回赶,刚才密报中提到的,就有两位是在这一批应该回来的将军,人是动身了,可军队也跟着动了。 他们想干什么?携军赴宫觐见吗? “雨轩,拿舆图来。”老常一听,立知大事不妙,这动了兵马就是动乱! 雨轩立刻拿来舆图摊开,“家主,密报中怎么说,是那里有异动。” 手指顺着舆图上的线路,玄凌一路划过,“是这里,这里有异动,日元,百丈这两处的兵马正在暗中朝着皇城方向靠拢,而这边,青川,元洲,还有这,这一线相连的三个城池,都出了问题,但是具体的情况不详细,到底是怎么个动法,不知道!” “姐,你所指的这三个地方,可是咽喉要塞,若是动了,这东离的北面门户,就彻底闯开了。” 北面?“公子,东离北面而上,就是炎火,若是炎火此时范进,东离北境必将沦陷,还好,还好现在不是战时。” 雨轩看着舆图,感慨一句,好险,怪不得公子对东离军事耿耿于怀,这军事,关乎存亡啊。 炎火?玄凌立刻顺眼看过去,她明白了,她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手指落在舆图上点了点,“就是炎火!” “什么意思?”老常一脸严肃,看着炎火方向。 “老常,这些人为什么会有这些动作,受命于谁?就是炎火。”或者说,就是墨家。 为了这个天下,可真的殚精竭虑啊,这样的部署,不是十几二十年就能完成的事。 “家主的意思,他们都是炎火安插在东离的细作?现在想要趁着东离内政不稳对东离动兵?” 老常反映很快,这里,别说家主手上无兵,就是有兵也是鞭长莫及,这东离的整个北地,这么看,早已是人家的囊中之物,而北面门户一开,炎火想要顺势而下继续攻打东离,就无需担心粮草军需的供应问题,好一番深思熟虑的布局。 “东离北境危已!”玄凌手离开北境线,指向朝皇城来的两路兵马,“他们的用意又是什么?”直捣黄龙?用东离的兵控制东离?皇城周围的护城军再不济加起来也有近十万人马,一旦攻不破,反而会给她收拾东离兵权的机会,图什么? 屋内陷入沉思,这两路人马到这估计也就三天不到的时间了,一定要尽快摸清楚对方的意图。 “晨曦,你去接上老将军,不管如何,先将城防军稳住,做好准备,红楼你帮我盯着琅之旅,看看他究竟是副什么面孔。” “是!” 玄凌安排完,自己撑着头,想着对方的意图,她相信,绝不会无缘无故动这些兵,一定有大作用。 让她好好想想…… 既然在军中有人,应该将兵部都摸透了,怎还会向商莹心要兵布图?两者自相矛盾,莫非,不是墨家的? 那会是谁?不可能,应该就是墨家的,只是一时,她判断不好对方想做什么。 “雨轩,将上次琅之旅的那个折子翻出来。”兵部图?她怎么没想到? 若是琅之旅情况不对,他对东离兵事这么了解,和一个活的兵部图有什么区别? “公子,过目。”雨轩很快就翻了出来玄凌最近总看,也好找。 若是那琅之旅真有问题,那这招可是高明的很了。 用这个来试探兵布图是不是在她手上,同时,用它来刺探虚实。 也就是,这两路朝着东离兵马,并非真的要动手,同样是用来牵制,或者说加以利用的。 “现在怎么办?”金如放望了他们一眼,他们说的这些他是听的糊涂,只知道一点,咱就是东离现在确实很危险。 “小金子,你去办一件事。” “小姐吩咐!” 玄凌指着舆图,一番详说,金如放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家主,你的意思,这上面写的,是假的?可是不对啊,我们了解到的,和这个差不多啊!” 玄凌笑了笑,“老常,都说,军国大事,既然是大事,你觉得一个兵部尚书,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全,东离祖上是一位擅长虚实用兵的开国皇帝,我就不信,他的本事一点都没传给后人。”将机关巧妙衍生成兵法布阵,不得不说,是个奇才。 “但愿如此,若是如此,东离就是北境出了问题,也至于兵败如山倒,还有一战的余地。”老常跟着叹了口气。 “是啊,几百年了,四国并没发生大的的战事,各国的兵力都是饱满的,真要打起来,谁也不输谁。” 玄凌点了点头,老常说的没错,北地若真被牵制,也是无计可施,那就不用再投入过多的精力,想好应对之策吧。 “家主,这天下大乱的趋势已经不远了!”家主若还只是摄政,会让东离很被动,国不可一日无君,并非一句需要,是有道理的。 玄凌恍了下神,想起那个锦囊,外祖父留给她的批命,她一直没去看,不是不想看,是觉得,这人的一生,真的有天定之说吗? 她也懂,这命理演算,自有玄机道理,可骨子里,她总是抗拒的。 若是生下便知道了这一生要走的路,那岂不是很没趣? “家主,九黎圣帝是走的可惜了些…但…” 老常还没说完,玄凌就打住了! “他不可能死!”就是笃定,他不可能死。 所有人愣住,默默低头,或许他们都低估了对方在她心中的分量。 第310章 天机回来辅佐玄凌 纳兰胤烨一招釜底抽薪,墨天痕在九黎多年的经营几乎泡汤,气愤之余也是无可奈可,如今九黎政权从归纳兰家,可是慕容家掌握的经济命脉还是在的。 所以说,九黎,他们还有一席之地,朝堂上,又被一番清洗,好在,纳兰秦风不足为惧,想要再动九黎,墨天痕还是有信心的。 纳兰胤烨走后,慕容端与林渊一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而琉璃则是任何人也劝不动,在纳兰胤烨的坟冢不远处安家,守着她的主子。 九黎一切又从新步入新的规矩。 “家主,九黎这边,何时动?”纳兰秦风空有抱负,却无雄才伟略,九黎在他手上,翻不出浪来。 慕容耀依然留守九黎,不过现在学乖了,凡事请示汇报,不敢擅作主张了,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主子没将他处置,他只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了。 “不急,九黎的情况,我们一清二楚,想要拿下不难,等轩辕那边尘埃落定,这天下是该有些变化了。” “是,属下随时待命,那慕容端...我会尽快找到。” “不必了,既不能为我所用,找回来也是麻烦,罢了。”挥了挥衣袖,并不纠缠,当真是有几分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 如此看,这墨天痕也是心胸较为开阔。 慕容耀点头,可心里却是暗暗不甘,家主将慕容家交到他手上,一个慕容雪村就算了,现在又来个慕容端,是他无能。 似乎看出慕容耀的憋屈,墨天痕眯着眼不说话,这个慕容耀,太过自负,不过,他也清楚,这九黎这步棋是毁在自己身上,是他高估了那没出息的孩子,大业未成,他要引以为戒。 “罢了,无需耿耿为怀,回头,让墨东过来帮你一起处理九黎相关诸事。” “是!”慕容耀心里一个咯噔,家主虽没怪罪,却是已经质疑他的能力了,却也无话可说。 墨天痕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他的亲自去一趟轩辕,万不能再出岔子,至于东离,有刺迟和墨北在,他暂可放心。 而此时,东离朝堂一场忙碌,回皇城述职的将军一波接一波,每回来一波,就被帝姬一个个单独召见,谁也不知道帝姬是何用意,说了什么,有什么安排。 弄的朝野上下一片揣测,这帝姬的手段,层出不穷,对朝政之事熟的如数家珍,甚至连官员家几口人都一清二楚,谁不怕? “晨曦,那两路人马,现在有什么动静?” “停在赤水两岸,扎营了,好像没有继续动的迹象!”收到消息后,晨曦就立刻去探情况了,没想到对方到赤水就不动了。 玄凌一巴掌落在桌案上,屋里的人都吓的抬头望去,只见对方正甩着手,显然是疼了。 “蚊子!” ……蚊子用的上你这么大力气去拍?分明是气的。 “这李立明和郭俊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又让我无可奈何,赤水是日元和百丈兵马调动范围的底线,在他们的职权内,可调动兵马在这个范围内活动,若是越过赤水则属私自动兵,而现在,他们只需一句正常调防就可将我打发了。”好得很,被人威胁的感觉了不太舒服。 被追回的颜铁心抬头看着玄凌,没想到帝姬对东离的兵事这般了解了,连这些兵马可调动区域都一清二楚,东离算是有救了。 又不禁感慨,这帝姬十七尚未满的年纪,实在难得了,别说同龄男子,就是到他这般岁数,也难相提并论,这嗅觉也是份外敏锐,知道对方意图,就是威胁,或者像她说的,下马威。 可是……他老头子觉得,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能要后悔莫及了。 相处之下深有体会,这帝姬看似柔弱女子,却是杀伐果断之辈。 “家主,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给家主下马威,不是招人眼吗?”不管怎么说,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玄凌冷笑,“老常,这朝堂自古以来,权利相搏,就为一个利字,必是有利可图才会铤而走险,能带兵的可不像书里说的都是五大三粗有勇无谋之辈,这两个人,一个是四皇子的舅舅,一个是表姐夫,他们是想告诉我,李家有实力一争,让我量力而行。” 这是在威胁一个没有兵权的执政帝姬,告诉她该选谁做东离的皇帝。 不过,也可松口气了,至少不是炎火的人马,这要是在东离腹地都被他们渗透,那东离真的是危机四伏了,就算她再有锦囊妙计,也无力回天。 “帝姬心明眼亮啊,这两人马上就要入城了,帝姬打算怎么做?”人家是在正常职权范围调动兵马,帝姬就没有借口为难。 玄凌手指搁置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颜老将军,既然他们回来了,就好生招待,听闻李老夫人就要七十大寿,他们身为晚辈,理应该尽孝,忠孝两难全,他们常年在外,这次难得归家,本帝姬怎么也的成人之美,就的有劳颜小将军赤水跑一趟,替他们分担一些。” 这是…以孝为名,释兵权?可是,这也太直接了吧! “颜庄一定尽心尽力,好好替两位将军代劳。”心里却是笑的岔气,帝姬这一本正经算计人的样子,实在…痛快。 “嗯,有劳。”玄凌煞有其事的点头。 颜老将军眨着眼,不是他心疼孙子辛苦,“帝姬,他们未必肯这般轻快的交出将令啊!没有将令就算颜庄过去也指挥不动,况且,他们带这两路兵马这么久,军中都是心腹……” “颜老将军,这你大可放心,他们定会交出来的,再说,颜小将军带着军饷去,人家哪会不欢迎?至于那些心腹,老将军更应该放心,对颜小将军要有信心。” 玄凌一边罐汤,一边抹药,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颜家带兵自有一套,这小将军虽然没带过兵,可他身后有个厉害的爷爷,他将这烂摊子交给颜庄,年轻气盛,自然会答应,可颜老老谋深算,知道没那么容易,那就帮帮呗,自己孙子,总不能让他兴致勃勃去,垂头丧气回吧? 老常和一旁雨轩很快反应过来,迅速低下头去,这不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还有耍无赖的嫌疑,逼的颜家不得不发威。 颜老将军忠心无疑,可到底还是留了点看家的家底,想一点点掏出来,这下好了,被玄凌逼上梁山,不得不全摸出来了。 颜老心中无奈一笑,“不知帝姬如何让他们交出将令?”这是告诉玄凌,他颜家知道怎么做了。 玄凌也不想逼出人家家底,可形势所迫,东离现在的情况,她也是没办法而为之,老将军豁达,必不会介意。 “这不,青州等地的兵马有异动,本帝姬手中无兵无可奈何,只能仰仗这些个皇亲国戚了,摄政摄政,总要还政,本帝姬觉得四皇子不错,小小年纪,能解国之危难,堪当大任,届时朝臣应该也会这么认为!老将军以为呢?”没办法,她这帝姬势小无依,只能借力打力,耍耍心机了。 “哈哈,妙哉,帝姬四两拨千斤,可是解决了所有难题,老臣好奇,不知帝姬召见诸位将军有何深意。”那青州等地的兵马可不少,谁不眼红?相比之下,百丈,日元确实就不够看的了,这么大个饼子画在那,这些人都是利益当头,怎会不心动,再有这皇位做诱饵,帝姬这一招必成。 唉,老了,老了,脑子转不过了!帝姬足智多谋,东离兵事应该迎来转机了。 “老将军别急,不日便知道了。”既然眼前是雾里看花,她便拨开迷雾见月明。 颜老将军散去,红楼便带着琅之旅的消息回来了,颜老将军怀疑的没错,人果然有问题,不过藏的太深,没有确凿的证据。 “小主子,军中如今的混乱之局,与这位兵部尚书脱不了关系,开始,那些将军并非不愿回来述职,而是对朝廷送去的军粮和军饷颇多非议,还有朝中送去的述职诏书也是让人看之会心有不悦,这些都是小细节,而且,对方做的不显眼,不显山不露水的,根本看不出来,反而会让人觉得,那些将军仗势挑衅无事生非,久而久之,就成了今天这幅局面,兵部不管送往何处的东西,都的经过这位尚书大人亲手,有这样一位亲力亲为的尚书,兵部的人也越来越省事,逐渐成了习惯…很多事,兵部其他官员都是一知半解,或者干脆就糊涂不知。” 红楼说着,也有些牙痒痒的味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事关粮草军饷,那都是一沾就出事的,这么多年,他若真动了手脚,为何一点动静没有?那些将军就这般听话?”老常觉得匪夷所思,这不合常理,这军中,一半的稳定都跟军粮和军饷有关,如有问题,就是将军们不闹,底下那些兵能乐意? “这就是琅之旅狡猾的地方,他不是不给,也不克扣,而是差别对待,两路挨着的兵马,人数都差不多,他可能这边多一点,那边是朝廷标准配给,或者下次这边多点那边标配,总之,没有一次均衡一视同仁的,久而久之,这不就心里落下疙瘩,人家凭什么比自己分的多?却是不管自己也有多的时候,总之,慢工出细活,看似不起眼的招式,久而久之,却有奇效,那就是军中对朝廷意见越来越大!还有兵部拟定的诏令,言辞多有不当,却不会太过分,就是让人看着不舒服却又发不起脾气的那种,最重要,还挑不出兵部的不是,顶多只能说修辞不严谨,那些将军每每看到这样的诏令,若无大事,也就各种理由不回。” 红楼这一番详解,惊呆了老常,玄凌也忍不住要对对方刮目相看,你说人家做错了吧,没有,可造成的结果却是事关重大,这个琅之旅心思之缜密,实属罕见,耐心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可以为了一步棋,用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夫在所不惜。 玄凌这才惊觉,对方给她的那份详细奏报,是一箭双雕,一是试探她手上有没有兵力部署图,二是让她对那些将军心生怀疑,区别对待…而她险些中招,好在,她兵行险招,想要快些彻底解决东离兵事问题,否则就上当了。 “琅之旅…是对方插在东离心口上的一把刀,太可怕了!”老常连连摇头。 “这把刀已经让东离伤筋动骨了,就是现在拔出来,也晚了。”玄凌呼了口气,真是高明啊,不动声色就将一国之力化解于无形。 可是,这样的手段,她很是不喜,这天下,还是光明正大博弈来得好,虽说兵不厌诈,可对方这招,属实让人看不上。 “小主子,接下来怎么做?”依着红楼的脾气,直接将人拿下。 没有证据,就轻易拿下一个兵部尚书,知会弄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盯着他,既然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底细,就好办多了,先不动,等局面完全稳定了,再拿下不迟。” “是!” “家主,你真打算在几位皇子中择一人继位?可那几位皇子...老夫斗胆说一句,都并非能当大任的。”老常实话实说,若真是有可塑之才,家主帮看着点,也无所谓,可是... 是啊,凡是不可强求,难道,她真要被困在这东离皇宫?“老常,父皇还有一个儿子的...” 天机回去也有一段日子,不知何时能送回确切的消息,如果那个孩子,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皇弟还活着... 老常知道她的打算,可他不得不泼一盆凉水,“家主,就算找到了,家主又能确定,他就合适吗?”可能更差也说不定。 “再说吧,先把眼前问题解决再说。”如果东离不能脱手,她就不能离开,那帝家的仇,她就不能亲自去报。况且,她是真的不想被这皇宫绑住手脚。 那两位将军抵达皇城,第一时间入宫拜见帝姬,玄凌这次是两位一起召见了,但是出来之后,两位将军竟然交出了将令,却看不出任何不满之色,反而看上去有些兴奋。 把不少暗中观望的人都弄糊涂了,帝姬到底做了什么? 最着急的就是琅之旅了,玄凌这这拆招的本事太厉害了,又让人摸不清路数,他心里没了把握,他交出那本奏报,至今都没得到对方单独召见,与他想的结果大有不同,看来,家主说的对,他确实不能小看对方。 原来,这琅之旅就是墨天痕安排的墨北。 他的尽快弄清楚帝玄凌的打算弄明白,莫非,她真打算拥立一个皇子上位?四皇子? 家主交代,必须拖住帝玄凌,让她无暇他顾,现在是家主计划的关键时候,不能让她去捣乱。 随着这一件件事情露出真容,怕是帝玄凌已经知道了当年帝家覆灭的真相,琅之旅背着手,一个人在书房来回走着,她会不会疑心都啊自己身上?不过,就算疑心也不怕,他没有任何把柄。 就算有把柄,玄凌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发难,她的先稳定军心,一连十多天过去,入朝觐见的武将差不多也都悉数回来了,军中不可一日无将,都是来去匆匆,快马加鞭。 玄凌要的东西也出来了,细细看着桌上的地图,老常叹为观止。 他终于知道,玄凌召集这些将军回来述职的目的所在了,是要透过他们,了解东离军中真实情况,还有布防。 “家主,你怎么做到的?”这是由衷的信服。 “纵横之术,每一批回来的将军,我都刻意错开了,他们管辖的区域不同,从东家问西家,再从西家访东家,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大致现在东离的情况就是如此没错,青川和元州,还有青州,就这三位将军以镇守边境,对方有动兵异像为由没有回来,所以,这一代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就算回来,怕也是问不出什么,这三个家伙,应该都是琅之旅的精心安排。” “不要脸,明明是他们自己有异动,还以镇守为借口不回。”晨曦催之以鼻。 确实不要脸,可一时间拿他们也没办法。 “家主,现在这些将军算是暂时稳住了,你又小范围互调了一下,应该暂时不会再出乱子,至于这三个地方,恐怕只能放一放,做最坏的打算。”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这东离大局,到现在为止,才算得上真的稳住了。 玄凌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这一个多月一来,她也着实有些累了。 “家主,你看谁来了。”帝色正好出宫办事,就在宫门口看到天机,知道家主最近一直在等这天机公子的消息,便亲自将人领进来了。 天机?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玄凌起身有些诧异,她以为,他就算有消息,也只是会送信来,没想到,亲自过来了。 天机依旧笑的温和,一身白色葛衣袍子,还是老样子,如竹风姿。 “帝姬!多日不见,又清瘦了。” 这小子,不会说话呢?尽说大实话,老常挤眉弄眼看着对方,不过,家主这阵子为梳理东离这烂摊子确实劳心劳累太过了。 玄凌一笑,还真抬手摸了摸脸颊,“是吗?” “恩!” “怎亲自过来了?”据她所知,现在轩辕正热闹的很,此时六皇子身边可是急需一个得力的谋士。 “非亲自过来不可。”天机叹了口气。 “哦?一路辛苦,进来坐吧!” 家主,总算知道待客之道了,还以为这两人要这么站着把话说完呢,老常笑呵呵的捏着胡子,“天机,你这非来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可是思念过重?这小子,长进啊,这眼神,就没离开过家主。 一旁晨曦和雨轩自然也是看在眼里,雨轩依旧如初,只静静立身一旁,在玄凌需要什么的时候,适时的递上。 而晨曦则是默默琢磨,这天机莫不是真对他姐上心了?瞧那眼神。 “家中有事,略耽搁了一段时间。”天机坐下便解释了一句,雨轩奉上茶安静退到一边。 “无妨。”他这么一说,反到让玄凌有些不好意思。 天机放下茶杯,看了下屋内的人,这才放心道:“帝姬,你那皇弟便是轩辕六皇子,轩辕闵泰。” “噗!”老常一口茶噗出来,胡子都湿透了,放下茶杯顾不得清理,双眼瞪得溜圆看着天机,“天机,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这好好的东离皇子怎么跑到轩辕去了,还成了轩辕的皇子,这是不是弄错了。老常的疑惑也是大家的疑惑。 玄凌没出声,无声询问着对方,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那家伙?她皇弟?这... 晨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是真的,那家伙岂不是要呕死,惦记了他姐半天,结果...不过,一想到以后那家伙有正大光明的借口粘玄凌,又不开心。 天机知道,这可能一下难以接受,但这的确是事实,“当年,老山主夜观天象,见得帝星隐显,便寻迹到了东离皇城,结果阴错阳差救了奄奄一息的六皇子。”开始他下山的时候,老山主没说清楚,他我没详细问,误以为老山主救的就是帝星,实则是与帝星息息相关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他要择帝星辅佐,那也应该是辅佐眼前这个人。 那这数百年前的赌约不用赌就输了,先祖交代,帝星出现时下山入世应约,这谁能想到,这帝星会出自帝家? “不是,那怎会成了轩辕的皇子?”那轩辕原本的六皇子哪里去了?事关轩辕皇室血脉,老常异常认真。 “真的六皇子死了,真的六皇子自小体弱,被遣送出宫静养,老先生应该知道,老山主救了帝姬的皇弟本想先带回霞客山,正好路过轩辕,看着六皇子外母家张贴的寻医告示,老山主便顺手相看,只是六皇子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当时,那六皇子生母受不住打击,一时癔症,将老山主带在身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抱着不撒手,而那孩子因为受了重伤,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老山主问什么都是一无所获,最后,那娘娘的母亲便求得老山主将那孩子留下,顶替六皇子,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个头什么的也都差不多,年纪尚小,再长两年,也没人认的出,所以...” 主要是当年那娘娘抱着孩子,谁也靠近不得,只有那孩子在她身边,她才会安静,老山主也是起了恻隐之心这才... 原来如此...玄凌此刻无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这要是那...他自己知道了,能接受的聊吗? “现在轩辕内部为储君一事,正争的你死我活...晨曦,你替我跑一趟轩辕,护他周全,将事情告诉他,遵循他自己的意愿,若他愿意回来,将他带回东离。”她暂时离不开,别人她不放心,这件事,只能交给晨曦去办。 晨曦便是当时的当事人,也最能说的清楚。 “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原来,那家伙真的是当年山崖之下,与他一起经历浩劫的人。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纠缠不清,他们都用过同一个身份,也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如果那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能知道对方的感受。 “姐,我想把娘...幻姨带过去。” 玄凌微微一笑,明白他的用心,他能记着幻云那些年对他的照顾,而不是以主人身份自居,玄凌其实挺高兴的,恩怨分明,晨曦很好。 “家主,我也想回一趟轩辕...只是此时!!”老常有些不好开口,但还是说出口了,现在正是玄凌需要人的时候,他此时离开并不合适。只是... 近来,从一些消息中,可知轩辕目前状况,为储位之争,乱成一团,对国家社稷来说,不是好事,且天下将乱,此时无疑内忧外患,老常毕竟是轩辕皇室之人,会担心,是人之常情。 谁又能真的做的到决断七情六欲?人活一世,免不得要有所牵绊,就如她现在,不能撒手丢下东离不管一样。 “老常,不必多说了,正好,你回去帮我将云梦泽落实了。” “家主放心。”这个云梦泽,是她应得的,虽然不知家主为何如此执着云梦泽。 其实,玄凌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一个城池,她可以有很多方方法,比云梦泽好的城池多了去,可能,人都有一点执念,一开始打上注意了,便觉得,该是自己的。 “晨曦,路上一定好好照顾老常。”相处这么久,玄凌将这位老人,当成了长辈,当成了亲人。 “姐放心。” “你们放心,这里还有我。”一老一少同时扭头看向突然开口的天机!他不走?他不是六皇子的属下吗?虽然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世,可能会退出轩辕江山角逐,可也不用这么快就....太明显了。 天机一排清风之态,很是坦然,“我之前,搞错了,我入世要辅佐的人,是她。” 额....这也能搞错?确定不是假公济私?不对,应该说冠名堂皇? 旁边几位,深表怀疑!没想到,这谦谦公子,竟也一肚子花花肠子? 天机说的很自然也很直接,他只是实话实说,既然开始做错了,就要及时纠正不是吗? 玄凌颇为无语,辅佐她? 这事情发展,有些始料未及,老常看向天机,辅佐?这么说,他当初找上六皇子,也是为辅佐?只是弄错了对象,刚才,听他说什么帝星,莫非?那帝星之说,真有其事? 家主就是所谓帝星?恐怕,他们说的帝星,并非东离之君吧,帝星...帝王,天下之主,才配的上世外高人入世辅佐... 家主,天下啊...哈哈,这般看不上东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下...“家主,老头子去去就回,家主好生保重身体。”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既然决定去,就越快越好吧。” 玄凌也不多说,也好,早去早回,轩辕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雨轩,去帮他们收拾东西吧。” “是,公子。” “你...劳烦帮我照看好我姐。”将姐托付给别人,怎么这般不放心。 天机郑重其事的点头,“放心,我自会照顾好她。”其实,他这次来,还有一事,嗯...就是,就是求娶,他问清楚了,先祖留下玉环的意思,就是与老常说得到一样。 既然她收下了,他定不敢违背先祖的意思,这次回去,他已问过老山主,也禀明了父母高堂。 他们都...等着他将她带回去。 说的好听,确定不是另有企图?晨曦这个心啊,要操碎了! 老常他们刚走两天,去往九黎的帝绯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带来的消息让玄凌沉默许久,谁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说来,是真的确定了? 雨轩有些担心,公子虽然斩钉绝铁的说着对方不可能死,可是又派了人去一探究竟,这不自相矛盾?说明她心里其实是不确定的,甚至是害怕的。 同时也说明,九黎那位对公子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天机一路上虽然是赶着来的,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听说了的,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病逝!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对九黎来说,更是巨大的变故,也难怪她不信,他也有些不太敢信。 “我知道了,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这东离皇宫,我还没去逛过。雨轩,让阿简带着父皇一起。” 雨轩立刻去喊人,走走好,比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强。 谁也不知道玄凌在想什么,其实此刻,她什么也没想,脑中一片空白。 “小曦,花!”东方长兮高兴的像个孩子,最近也越发的黏玄凌了,所以玄凌只能让帝简好好照看,一步不离,越来越孩子气了。 看着递送到眼前的花,玄凌伸手接过,低头一闻,有些香,望着东方长兮一脸讨好的笑容,安抚一句。 “很好看。” “那你为什么不笑?”东方长兮像个孩子一样缠着玄凌,不依不饶的问着。 玄凌勉强扯出一抹笑,对方还不满意,直摇头,“不哭,不哭,小曦乖乖。” “我没哭,我们去那边看看。” 玄凌确实没哭,只是胸口有些堵得慌,有一口气憋着,就算帝绯说的再真实,她始终还是不信的,可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般执拗于那个人的生死。 天机默默跟在一旁,她派人亲去九黎探听虚实,真的只是探听求证吗?她很在意那个九黎圣帝! 这不是怀疑,是肯定,原来,有些传言不一定全是空穴来风,只是听时心境不同所以感受不同罢了。 “你若觉得他没死,那他就一定没死。”天机不知道这算不算宽慰,只是将所想照实说出。 玄凌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望着对方点头,正欲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皇姐。” 三皇子?突然多出这么几个陌生的皇弟,玄凌实难上演姐弟情深,尤其看到他们,她就会想起那疯婆子对她父皇做的事。 自那天大殿见过之后,她就召见了他们一次,如老常说的,瞧不出一个合适的,不光是他们,还有他们身后母族的背景,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然,这个三皇子她格外关注了一眼。 那天他挺身而出是为了博一个机会,看他小小年纪,能以命相博也算有胆识,她便让帝家隐关注了一下,看看这三皇子到底什么样子,若是能当的起,她也不介意,大不了,她将他母族那些人都安排明白。 可惜,他浪费了这个机会。 原来,那日商鸾凤当场发作,胆大妄为是因为有人对她动了手脚,而这个动手的人就是三皇子的母妃。 这宫里,果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商家与她的恩怨,商鸾凤的处境,让所有人对她那日的举动都不会产生怀疑,连她也骗了过去。 还是那句话,既然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她让帝色一查就明白了,好一出苦肉计。 只是这三皇子小小年纪,却也有了这么大的心思,这座皇宫啊,将人都换了一副心肠。 “起来吧,若无事,便退下吧。”既然知道始末,玄凌便不会再浪费时间,他们后宫的较量,她也没兴趣插手,只一点,别拿她当傻子,否则就都送出去。 “皇姐,我…我能跟皇姐单独说句话吗?”三皇子显然神色有些不对,说话间左右顾盼,好生小心翼翼。 又要玩什么把戏?玄凌眯着眼,正想回绝,对方却磕头道:“皇姐就一句话,求皇姐准予吗。” “都退后几步吧。”这般坚持,玄凌迟疑了下,终于开口。 见玄凌答应了,三皇子表情一松,立刻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距离安全之后,这才凑近一步。 “皇姐,兵部尚书琅大人去过我外祖父家,我……正好在书房外听到他们说话。” “说什么?”玄凌并不着急,平静而问。 “琅大人说,只要外祖父听他的话,他可...拥我上位...做皇帝。”跪在地上,将头低下去,不敢抬头看玄凌。 玄凌依旧不动声色,不急不躁,玄凌的反应,让三皇子更是一动不敢动,就是胆子再大,年纪也只有这么大。 看着三皇子,玄凌蹲下身,“这是好事,你为何要告诉我?”之前大殿之前的苦肉计,不就是为此而谋? “皇姐...臣弟不敢,臣弟知道,我母后的所作所为,一定瞒不过皇姐,若是那日皇姐有事,臣弟及母后早已身首异处了。” 也就是说,当日虽是苦肉计,可这位皇弟也是真的怕她出事,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玄凌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了。 “抬头,看着我。” 三皇子这才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玄凌,看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那样子到真像是有些怕玄凌。 玄凌知道,这吓唬一个小孩子委实有些过分,可眼前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能在这种大事上,这般果断取舍,非同一般啊。 “你告诉我的,可以算得上谋逆之罪,我可以动你外祖父,那你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说,我要听真话。”不敢?若是不敢,今日怎会跪在这和她说话? 这份胆量,应该配着更深沉的心思才对。 三皇子迟疑片刻,终于再次抬头,看向玄凌,目光清明不少,“皇姐,那琅大人明显是在利用我外祖父,他若真有本事扶持一个皇子上位,不会等到现在这个局面,也不会有皇姐主持朝局的结果。” “恩,这是实话。”玄凌这才满意起身,“起来吧。”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就不再为难。 同时心里也在惊讶,惊讶于这个三皇弟的洞察力和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旁人教的,还是自己的心里话,她一试便知。 “谢皇姐。”三皇子起身,小心瞄了意了玄凌。 “你既看的明白,可有与你外祖父说了?”玄凌好奇,他为何会直接找上自己。 三皇子低头看着脚尖,摇了摇头,“他们总拿我当小孩,上次...我也劝过母妃,不管用,这次事大,我不敢冒然开口跟外祖父说,怕坏了皇姐的大事。” 这下,玄凌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聪明知进退,也懂得如何取舍,你这么做,就不怕连累你外祖父一家?” “他们是我的亲人,也对我好,可是,我也是东离皇子,江山社稷为重,个人私情在后,先生是这么教的。”三皇子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认真。 玄凌也认真看了看这个皇弟,“你碰到一个不错的先生,你也不错。” “那...没事了,臣弟告退!”说完,行礼请去。 “等等,跟我说说,这事,若是你,站在我的立场,如何做?” 显然,三皇子也没想到,玄凌会这么问,停下后想了想道:“若是臣弟,臣弟会先当不知,暗中提防,等对方付诸行动,再一举拿下...皇姐...我外祖父...就是对臣弟...他并不是佞臣,他当时也没直接答应,只是说考量考量。” 玄凌点了点头,挥了挥,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若是得空,可以到我那去坐坐。” “谢谢皇姐。”三皇子露出一笑,显然有些喜出望外。 三皇子走后,天机等人转过身来,这点距离,他们的谈话,天机听的一清二楚。 “这位三皇子,是个可塑之才。” “没错!好好引导,能成大器。”意外之喜。 “兵部尚书?”东离朝堂如今还没清理干净?不像她的作风啊。 天机刚来,所以对东离的情况还不全知。 “走,回去细说。” 东方长兮现在跟帝简也已经熟悉了,帝简带着他他也愿意跟着了。 天机听了玄凌的话,许久才回过神。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帝家的覆灭真的跟这场天下之争有关,与赌局有关,如果墨家真是莫家,那这莫家可是有够阴险的。 当年几位先祖可能只是一时兴趣的赌局,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你的意思,莫家当年可能就为了这一场赌局做了布局?那方家呢?方家至今没露面!”怪不得没有莫家的信息。原来都换了面貌,难道方家也是? 方家?玄凌低头叹了口气,“我是方家后人,所以,这场赌局……”也只能是一个纯粹的玩笑了,现在天机又…若真要赌,那就剩一个墨家了。 方家后人,天机一下没反应过来,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东方家就是方家后人。 玄凌简单解释一句对先祖的事没有多说,只告之东方既是以前的方家。 “明白了,谁能想到。”天机感慨摇头。 “你让老先生回去,是否已经想到,莫家可能在轩辕也同样布局了?”天机头脑转的很快,立刻联想到整个大局。 没错,她确实私下叮嘱老常注意一下,尤其是几位争位皇子的背后是否隐藏了其他势力。 “我虽然发现了,可还是晚了些,天机,你看看这,我已尽力牵制北境之地的驻军,但是这三军已成一个体系,一时间根本无法打破。” 玄凌指着舆图示意天机看。 等轩辕之争落下帷幕,这四国平衡就是打破之时,东离的早做准备,关键现在,她还摸不透琅之旅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 第311章 天机的桃花来了 经过一番调派摸底,玄凌已对东离兵事心有估算,大概知道东离现在拥有的兵马具体数字,如何调派最为便捷,这些虚虚实实的布防也隐约清楚了。 有了调兵的能力,玄凌在东离朝堂的腰杆也算是直了,如今那些试探、观望的也不敢了,玄凌的威望也一天比一天高,东离的情况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家主说的没错,这帝家的小丫头不容小觑,你说她手上到底有没有兵力部署图?”刺迟也没想到,一个从点苍山下来的小丫头如今成了这样的气候。 琅之旅负手而立,手里还转着一串佛珠,“之前肯定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家主那边情况如何,这东离怕是拖不了太久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找到了?”不可能啊,这宫里他已经让人到处翻过了,在她来之前,否则,当初主子也不会跟那太后再费事做交易。 “不知道,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是有兵力部署图,整个东离的兵力都有小范围的调动,而我却看不透她的意图,有些麻烦啊。” 琅之旅的话让刺迟眉头邹了起来,“那青州青川那边会有问题吗?家主说了,那里万万不能有失,到时候,要将那里作为一个撕裂口。” “放心吧,北境就是她发现也来不及,那里她已无能为力,家主若要挥兵北下,我的人会在那里恭候,希望轩辕的情况尽快落定。” 刺迟听他这么一说,表情一松,“只要那里没问题就好了,你还这般紧张做什么,轩辕有家主在,无须担心,只是早晚的问题。” 琅之旅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隐隐的不安,又不知道如何描述,总之,就是不安。 见他这样,刺迟也不敢大意,他这般忌惮那帝玄凌,一定有缘由,家主说过,墨北是墨家四卫中心思最缜密的一个,他心洗是细如尘。 “会不会张家那边靠不住?” “张家那边有人盯着,那张德宝对他那外孙可是舍得的很,虽然没一口答应,但我有把握,如今,东离就这么几位皇子,他能没有想法?” “那...?”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最近小心些就是,你的人也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现在的帝家隐虽然都有些年轻之辈,可实力依旧在。”琅之旅想不明白,只好再三交代一遍。 “放心。”这次不会再轻敌了。 而这边玄凌的确是让人在皇城布控,只要墨隐敢在皇城有动静,帝家隐一定能扑捉到。 “家主,琅家旁边有人出没,但是身上太好,没敢跟太紧,出城了。”应该是家主让钓的大鱼。 “没事,他会出现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等着吧,这么大的局,不可能就留一个琅之旅在皇城,他身份多有不便,一定还有人配合他,他想故技重施,从皇子身上出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张德宝虽然没什么头脑,但是像他外孙子说的,并非佞臣。 “那我继续让人盯着吧。” “恩,去把。”玄凌靠着椅背,对外说了一声进来。 是三皇子东方夕,自从玄凌说了,没事可以来走走后,这三皇子就真的就隔三差五过来坐坐。 开始还有些怕她,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天机在一旁都看在眼中,一个人的细节动作,能在不经意间,透入出一个人的真实一面。 “拜见皇姐。” “免了。” 三皇子在玄凌这坐了一会,随后就走了,留下一卷答卷,是上次玄凌给他出的题。 “觉得如何?”玄凌将答卷交给天机,天机看的认真,他知道玄凌的意思,这几日,轮番召见几位皇子,其实是在为三皇子打掩护。 从这几日观察来看,三皇子确实不错,年纪不大,却知道变通,懂得曲中求直之道! “尚可。”文笔修辞虽然稚嫩了些,但是大意观点可取。 玄凌也看了看,将答卷放下,“我知你心中疑惑,天机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如今天下将乱,东离无法独善其身,就算我能安一时,却终非长久之计,这三皇子资质不错,多加点拨,差不到哪里去,有人站在东离的明处,我才好抽身去做事。” 意思她并非真的撒手不管,只是不用站在明处,这样能随机应变,天下一乱,谁知道,这今后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 “你既做好了打算,那其他几位皇子就的有所安排。”年纪相仿,母族势力相当,不管玄凌抬谁起来,总有不服的,到时会给东离留下内乱隐患。 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老常他们应该到了吧,不知道轩辕情况如何,尽量在一个月内,将琅之旅的底摸透。咳!” 玄凌话音刚落,就是一阵急咳,自从入宫以后,她的咳嗽便一天比一天严重,平日人前,她尽量忍着,四下没人时捂着不发声,可这两天,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了?”天机听出咳嗽声有些不对。 玄凌刚想说没什么,没忍住又是一声。 “不对,咳声发干,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看。”天机绕身向前,都怪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呢? “没事,就是春咳引发的。”拍了拍胸口,却是没有伸出手去,这人相处下来会知道,脾气比谁都拧的。 春咳?这都眼看入夏了,“听声音,应该近两个月了,你瞒着大家是不想大家担心,可你自己的身体你该清楚的,讳疾忌医?手。” 轻轻一叹,伸出手去,就知道,这人看这随和,一旦拧起来,拗不过。 天机凝神,认真把脉,随着时间推移,脸色越来越难看,“都这样了,你还瞒着,你可知道,这有多凶险?白日咳!” 她的身体,怎经受的起白日咳,这百日咳,看似不凶险,天天咳嗽,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不适之症,但就是停不下来,日子越久,咳嗽间隔的时间越短,到了约白日的时候,人就受不了了,身体就会开始到处出毛病。 她是用了药,也想了法子,但是,她的身体,因为长期用药,所以,这一个白日咳就把她难住了,因为药不起作用,所以,她以往总是很小心,不让自己染病,一旦染病就麻烦。 “我这身子,用药起色慢,没事的,已经换了方子了。” 可是她的话,却让天机眉头邹的更深,“不行,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根源还是在你的药上,的尽快停药,我去想法子。”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神色匆匆。 这...哎!玄凌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那说风是雨的性子啊,若是有法子停药,她早就试了,这不没法子吗? 这次天机回去,将玄凌的情况与他爹还有老山主谈过,他爹说过,若要停药,就是抽刀断水,先要解决决口问题,才能将刀抽离。 这把刀若是不拔了,现在那些药就是鸠毒,饮鸠止渴... 天机回到屋中,从他的床头拿出一本医书,捧着医书就床而坐,细细翻看起来,这一看,就忘了时辰,这一路上,他也想过几个法子,但是都没有把握,没有把握就不敢乱来,她不是中毒,也不是病,她现在就是个药人。 天机匆匆而去,中午用膳都没见出来,玄凌很是无奈。 “家主,城中发现一个人...” “恩?”发现什么人,值得帝隐特意跑进宫一趟,他负责盯着琅之旅,可不能松懈。 “有一个人,拿着天机公子的画像,到处寻人。人被琅之旅的人带走了...” “什么人?”玄凌目色一正。 “一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帝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急忙回宫禀报一声。 “雨轩,去请天机过来。” 雨轩立刻点头转身而去,天机过来后,玄凌让帝隐将那寻他的女子描述给天机听。 “可认识?” “月灵!” 玄凌刚问出口,天机便脱口而出,神色有些着急,望着帝隐忙问,“琅之旅的人将她带到哪里去了?” “就在琅府,我的人还在盯着,暂时应该没事。” “天机,是何人?你别急。”转身吩咐帝隐,“帝隐,你让人盯紧了先。” “是!” “她...这丫头,怎这么不听话,不许她下山,她竟偷偷跟来了,她那性子,怕是会闯祸...”天机一脸急色,很少见他这样。 霞客山的人?看来,还是很亲近的人,天机的样子,琅之旅的人肯定知道,所以顺势把人带走了? “别急,帝隐已经去了,他会见机行事,琅之旅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将人带过去,无非是想探听天机的底细。 “不是...我不担心她。”天机拍了下额头,他是担心琅府被拆了。 不过,好像也无伤大雅,天机想到这,便也没那么急切了,只是,这丫头既然追到了皇城,就一定会寻到宫里来,到时候,怕要给她添麻烦了。 此刻琅府内,琅之旅正拐弯抹角的打听天机的来处。 对天机,就是墨隐都没摸到底细,他不得不在意,这人先是在轩辕出现,是六皇子的门客,现在又跟帝玄凌搅和在一起,的查清楚才行。 “姑娘,你说他是你未婚夫婿?这位天机公子我到是见过,那可真是一表人才,姑娘也是俊俏佳人,到是哪里的山水这么养人啊?” 琅之旅笑的一脸可蔼,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很是客气。 坐在他对面客位上的正是天机口中的月灵,人如其名,灵动可人,如皎月一般,梳着两个长长的麻花辫,装点着几根发带,虽然没有珠钗金玉,却更显清丽脱俗,肤色不是很白,却让人看着很健康,两颊带着淡淡的红晕。 此刻,正笑眯眯不客气的吃着点心,看着对方丝毫没有觉得生疏怕人。 “你是问我从哪里来吗?”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直接挑破人家的打探。 老山主和长辈们都说了,不能随便跟陌生人透露霞客山,她一向听话,所以……当然不能说。 “额…呵呵,老夫就是好奇,随便问问。”这丫头到底是单纯还是心机太重防着自己?瞧着对方不染尘埃的双眸,有些难以判断。 月灵吃完点心拍了拍手,玥哥哥太不够意思了,这山下好吃好玩的这么多,竟然不肯带她出来,哼,他不带,她难道不会自己来啊,山里的阵法哪困的住她啊,一壶酒就让老山主都说出来了。 “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山里~”她没说谎哦,所以,这点心不算白吃吧。 山里?什么样的山,能养出这样俊秀的男女来? “小姑娘,这山可多了去了,是北边还是南边?听口音,老夫猜猜,应该是南边吧?”不动声色套话。 咦!这老大叔可真笨,还不是好人,竟然在这么好吃的点心里加料,眯眼一笑,“老人家,你真厉害,原来我们那边是南边啊,老人家,你说你见过我阡哥哥?他是不是在皇宫?那你是不是当官的啊?怪不得这么厉害。” 那眼神,让人看着就松下所有的防备心,一派天真无邪。 “哈哈,小丫头好生聪明,没错,我是当官的,的确在宫里见着你的阡哥哥了,你要去找他?”老人家?他还没到这个岁数吧,看似天真,说话却滴水不漏,明明是他问她,却被她犯过来询问。 不过,再狡猾也就是个小丫头,刚才的点心她可是吃的一点不剩。 “啊呀,那太好了,你能带我去找阡哥哥吗?啊…哎哟!”月灵突然捂着肚子,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表情十分痛苦。 “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肚子好疼!” 不对啊,难道他药下错了?不是应该头疼吗?怎么变肚子了? “疼死我了,老人家,你这点心是不是坏了啊?” 月灵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哎哟哎哟的叫,这种把戏,她信手拈来,至于形象是什么,压根不知道。 “老人家,你家茅厕在哪里?我要方便一下,疼死我了!” 见她额头都冒汗了,琅之旅一时没反应过来,挥手,让下人带她去。 片刻之后,只听的琅府一声巨响,琅之旅整个人从椅子上弹坐而起,“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就有下人急匆匆来报,“不好了老爷,书房着火了!” 什么?书房重地,平时一般下人都不会靠近,有人盯着,怎么会着火? 朝着书房跑去,一边喊着人赶快灭火,刚出门,就能看到书房方向火光冲天,隔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浪。 现在书房门口,看着下人手忙脚乱的救火,可是火势太大了,根本靠近不得,只能加派人受。 “不好!”看着火势,琅之旅低声一呵,见着他府上动静,潜伏在城里的墨隐若是现身就麻烦了,这是帝玄凌的手笔? 不会啊,若是她,要动早就动了,脑中一转,“你们快快救火。”说完自己转身即就跑,重要的东西都在书房暗阁,应该没事。 “来人,刚才那小丫头呢?”上个茅厕需要这么久? 负责带去的下人这才拔腿进去看,一会后跑了出来,一脸慌乱,“不好了,老爷,人不见了。” 琅之旅听着,立刻扭头看向书房方向,低咒一声,该死的,竟然让一个小丫头刷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 “又怎么了?”一直以来的好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老爷,左边厢房出现了好多虫…” 琅之旅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好多虫?”以为自己听错了,府上这些下人是不是要换了?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太吓人了,想想,浑身发抖。 见下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琅之旅带着一肚子火气过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的一片尖叫声,这都有没有点规矩了? 当他自己看到那场景时,也差点叫出声来,只见地上密密麻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正朝着西厢房慢慢涌进。 什么蜘蛛蜈蚣蚂蚁的,还有蛇、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画面实在有恐怖。 “来人,用火烧,快用火烧。”这些鬼东西是怎么出现的,而且这么多? 琅之旅一时间被整的头晕转向,这边帝隐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那个小姑娘,好生厉害...看了一眼书房方向,平日不敢轻易靠近,怕打草惊蛇,今天到是个好机会,想着,人已经动了。 外头帝绯蹲着,若有异动,正好杀个措手不及。 月灵站在琅府不远的街道上,拍了拍手,双手环胸,傲气抬头,哼,坏人,想要骗她?欺负她没见过世面?还好她机智。 “这位小姐,可是月灵姑娘?” 嗯?毕竟干了坏事,月灵吓了一激灵,扭过身,洋装镇定,“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么快找上来了?那老家伙这么厉害? “姑娘可认的这个?”来人拿出一个锦袋。 月灵一见,立刻一把躲过去,这是迁哥哥的,立刻警觉看向对方,难道又是坏人? “看来姑娘认的,公子让接姑娘进宫,姑娘亲。” 这些人,正是帝隐交代接应人家的,他因为临时起意,去探探书房,所以没亲自来。 “当真?”转动手中锦袋,迁个个的确是在宫中,这些人看着不像说谎,再有这锦袋,迁哥哥从不离身。 “好吧,带路。” 宫里,千机想先给玄凌打声招呼,实在是...一想到月灵,他头疼,整个霞客山谁不头疼她。 “帝姬...月灵性子跳脱,顽皮的很,但是心地纯善,若是到时候给帝姬添了什么麻烦,还请包容一二,我带她出宫安顿吧。”将人留在宫里,他有些不敢。 玄凌见他这样,突然很想见见这位他口中顽皮的月灵姑娘,如果她没看错,天机这是有些怕对方啊,有趣。 正说着,人来了。 “迁哥哥!”一声脆亮的高呼,只见一个嫩黄的身影飞扑而来,朝着天机直奔而去,而天机则是步步后退。 “站住,月灵,你可知道,偷偷下山是什么罪?” “山主!月灵知道错了,月灵回去之后,任罚。”立刻承若错误,停下脚步,在对方三步之外,眨着眼,双手搅在一起,低下头去。 玄凌则是默默打量这位月灵姑娘,好个生动可爱的女子,看到她,仿佛看到一抹明艳动人的色彩。 山主?天机便是现在霞客山的山主? “你...你是帝玄凌?”刚还盯着天机看的人,突然扭头,房间一扫,目光落在玄凌身上,凑近几步。 “月灵,不得无礼!”天机严肃几分,喝住对方。 月灵噘着粉嫩的嘴唇,委屈的小声应了一句,知道了,“对不起,月灵无礼了,帝姬见谅。” “无妨,无妨,月小姐性子直率,没错,我就是帝玄凌。”瞧这样子,可是有何高见? “我就知道,迁哥哥未来娘子是个大度的,月灵见过帝姐姐。”月灵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对着玄凌乖乖行礼,一点都不含糊。 玄凌被弄糊涂了,满屋子看着的人也糊涂了,天机一把拉住对方,“月灵,不得胡闹。”说着,已是一脸通红了。 娘子?玄凌脸皮略动了动,“无妨,月姑娘,可能有所误会。” 小心看了一眼天机,乘机绕开对方,绕到玄凌身侧,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胳膊,“帝姐姐,我没误会,迁哥哥已经与山主和叔叔婶婶都说了,要娶你为妻,等天下大局定了,就带你回我们霞客山见他们,帝姐姐...我打小就喜欢迁哥哥,我不与你争,你是迁哥哥开口要娶的人,也是先祖遗命,我...我们一起嫁给迁哥哥好不好?这是我现在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月灵!”天机的声音有些大,显然,也是真的生气了,这一声喊出来,立刻拧着人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细微的变化,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玄凌身上。 额...玄凌眼眸一动,竟还有这...种事? “你们都没事了吗?”都站着不动?她有这般好看? 天机...是她疏忽了,都怪老常那个不正经的,看来,的好好与人家解释一番了,这天机...也是个不知事的? 还有那月灵姑娘....一起嫁?汗颜,她帝玄凌可不想与人共侍一夫,这种事在她这里,可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夫君,不该是私有物品吗? 岂能分享?想着不禁摇头一笑,她似乎有些想远了。 突然间,又想起了某个人,病逝?就算所有人都信了,她依然是不信的,只是,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会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玄凌为何这般笃定对方没死,恐怕玄凌自己也说不通,就是墨天痕都确认过了。 可是她的笃定是对的,此时的纳兰胤烨正在离东离不远的某个地方,默默关注着外面的局势和有关玄凌的所有消息。 千秋意自己也没想到,纳兰胤烨遁形,放弃九黎圣帝的身份,假死脱身,竟只带上他一人。 那个位置,多少人争破头,他却说弃就弃了,也是让他很意外,不过,既然当初选择了以他为君,那就的相信自己的眼睛。 “公子,这里距离皇城不过两三天的路程了,真的要改道吗?” “嗯,皇城不急。”她在哪里,他总会找过去的。 说话的,正是假死的纳兰胤烨,不,现在应该叫白烨,他不是纳兰家的人,就没资格占着人家的姓,而墨!墨的反向是白,他从今往后,便姓白了。 他连端他们都瞒着,就是为了瞒过墨天痕,若是端他们有一点异常,对方就会发现。 他要脱身,就必须有个人策应,这个人便是千秋意,他本来打算留着等到天下之争时再用的人。 想到天下之争,不由一笑,他如今不是九黎圣帝,手中没有任何可以一争的资本,但是,谁说一定要有资本?他说过的,赢一个天下求娶。 ------题外话------ 今天字数稍微少了点,家中有事见谅,明天就正常万更了,宝宝不舒服,我自己也感冒了。 第312章天下将乱 琅之旅府上这么大动静,那些潜伏在周围,一直未动的墨隐终于露出头了,暗处的帝绯在他们露头后就立刻黏上了。 这些墨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盯上,不得已,只好朝着琅府相反的方向走,生怕连累,也知道他们可能上了当,不停的朝城外跑,想要尽量减少损失。 可是帝家隐等了他们这么久,怎可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这边帝隐趁乱潜入琅府书房,这火也好生奇怪,在外头看着火光冲天,可是里面却是好像没什么火势一样。 书房的暗室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不敢轻易靠近,这下好了,摸门而入。 等到‘大火’被熄灭之后,琅之旅立刻挥退下人,自己冲进书房检查,看到开启的暗室之门,脑中翁的一声。 进到暗室一看,整个人都凉了。 “究竟怎么回事,我藏在城中的人被帝玄凌的人黏上了。”知道那些人已经跑不掉了,刺迟气急败坏,只能忍痛掉头,没有出手。 回到皇城,却见的琅府也是一片狼藉。 “帝玄凌!”琅之旅一口气血涌上,差点当场昏厥。 帝玄凌?“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北境的规划图和家主拟定的战略图不见了,的尽快通知家主,北境不可动。”说完,一巴掌劈下,桌子瞬间开裂碎了一地,多年的心血,眼看毁于一旦。 混账!刺迟一听知道事情的严重,也跟着气的牙痒痒,“我的人估计要损一半,帝玄凌!好的很,无凭无据,你现在怎么也是一兵部尚书,她竟敢火烧尚书府。” “老迟,兵不厌诈,她若不承认,我就算是一个兵部尚书,又能如何,证据呢?”开始,帝玄凌一直捏着他动不了手,不就是没有证据,如今好了... “没想到,这帝玄凌一向自诩光明磊落,还不是一样,用上手段?”说的好像真就只能他们算计别人,别人就活该被他们算计不能反击一样。 不过,他们这次是真误会了,玄凌暂时没动,是想先稳住他们,将他的底细摸透再说。 没想到误打误撞,让月灵提前点了一把火。 看着桌上的东离北境规划图,还有一张意味深长的战略图,玄凌摇头一叹,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她与琅之旅都心知肚明,只是互相不戳破。 这下好了,对方不得不动了,她也不得不跟着动,而轩辕那边,怕是也很快会有个结果,这天下之局,要提前了。 “对不住,月灵她...闯祸了。” “她被人带去,反抗也是自然,不是闯祸,而是帮忙了,否则,那藏在城中的墨隐绝不会出现,这一次,对方损失惨重,在东离就不敢再乱动了,主动权就转到我手上了,还有这个...” 玄凌目光落在桌面上,天机顺势看过去,拿起战略图,“原来,他们打北境的注意,并非是要从北境直指东离,而是想要利用青州等地的地理优势,屯兵意在九黎。这应该是最新制定的方案,九黎才出事...” 这是看九黎新帝这枚棋子失去了,干脆想要趁着九黎政局不稳时挥兵而上,只要九黎沦陷,东离就不足为惧,正好处在炎火和九黎的中间,南北夹击,东离如何应付? “不过,现在他们的算盘又的重新打算了,北境的三位将领,虽是他们的人,可北境的兵马还是我东离的,北境也是我东离的领土,想要凭着三位将领,就将北境完全拿下,想的太容易了,如今知道他们是如何规划的,我只要派人去各个击破就能将北境从新收归。”玄凌说完,笑了笑,心里有些担心轩辕的情况。 玄凌虽然这么说,可天机知道,她不动就是在故意稳住对方,给远在轩辕的老常他们争取时间。 “那这次派去北境的人就的慎重考虑了。” “除了颜老将军,别无他选,只能辛苦他了,对了,月姑娘呢?”这宫里多住个人又没什么,不过,外头自在,她也不会强留。 说到这个,天机脸就不自觉的红起来,一旁雨轩好意端上一杯茶给他降温。 “她初次下山,觉得什么都新鲜,自己逛街去了!”说完低下头去。 其实是月灵跟着要进宫,被他拦住了。 “雨轩,去帮我请颜老将军进宫。” “是,公子。”公子明明是有话要说想要支开他,是天机公子求娶的事吗?很想听,可是… 玄凌不喜欢跟前围着一群人伺候,所以她这没有传唤,宫人不得靠近。 “天机,你久居山中,不知世故,老常是个老不正经的,就爱逗弄年轻人,你切莫听的他胡说,你于我,没有半点必娶的责任!让你徒增困扰了…”有些事可以糊涂,有些事的说明白。 老常年纪大了,喜欢一个热闹,可是,也不能尽欺负老实人啊! 天机听着玄凌的话,也知道对方的意思,可是…“…我霞客山先祖曾留下一枚玉环…就是送你的那枚,留下话来,若是后世应赌局之人入世碰到帝家后人,就送于她,我已问过老山主…就是求娶之意,是先祖遗命,天机不敢不从…此时也不急一时,我去看看月灵,怕她闯祸…”说完起身就走。 “门在那边…”他去的方向是她的内寝~ 天机不知道是怎么故作镇定的转身调转方向的,人生第一次落荒而逃,不知为何,看到玄凌双目清明说着此事,他心头有些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也不想再谈此事。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玄凌无奈收回目光,那枚玉环?若知此深意,她定不会那般随意接下,这孤独家的先祖也是,也不怕帝家后人歪瓜裂枣委屈了自家后人? 这样荒唐的遗命实属太轻率了!这下…可就有些麻烦了,天机的性格脾气,倔强起来也是个认死理的~ 罢了,回头再好好说说,开导开导吧,想着摇了摇头,天机也是,这般忠厚,这样的遗命明显玩笑成分居多,她的身子,别说言嫁~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玄凌起身,想去看看东方长兮,看来,她新换的方子也不见起色,真是膏肓了! 每天,玄凌都要抽出一点时间去看东方长兮,他体内与还童相抗的药物已经快消失殆尽了,还童的药效已经到达极致,如今的东方长兮,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无异,有时候无理取闹,有时候又乖巧听话,唯一欣慰的是,在玄凌面前他永远是乖巧的。 “小曦!”见到玄凌,东方长兮笑的让人感动。 “父皇,在玩什么?” “打架游戏,你来看。”说着就拉着玄凌,在院子的一角蹲下,指着地上的一堆沙子,上面还有一些树叶和石头。 玄凌起初没在意,只觉得他开心,她就陪他玩会跟着蹲下。 “小曦,阿简太笨了,都打不过我,我都教她了,还是不会,你来,我教你,小曦最聪明。”说完还扭头朝着帝简邹了邹鼻子。 帝简好不委屈,看着玄凌寻求安慰,可是,玄凌视而不见。 “嗯,阿简丫头笨,我陪你玩。” 东方长兮高兴的直拍手,“小曦,你看,这是兵,这是城,这是坏人……” 看着东方长兮的手在沙子上来回而动,原来那些树叶和石头都不是随便摆放的,都代表着什么,而随着这些东西的挪动,整个沙子上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就好像一场兵事变动。 听着看着,玄凌很快就深得精髓,接下来与东方长兮对立而玩。 “攻破!”随着手中一片树叶落下,玄凌怔怔的看着地面,这是…排兵布阵演练图!用这样的方式,不但一目了然,而且纵观全局变化,哪里有异动,随即就能做出相应的对应调整之法,不用翻看一堆的舆图,也不用去对应兵事布防。 怪不得东离的兵马布防那般细致严谨,沿用至今不见乱,原来是这个原理,就说东位先祖是个兵事奇才,怎就没给后人留下点东西。 “父皇,这个很好玩,谁教你的?” “父皇啊!” 代代亲传,难怪让人不知,若是朝中武将都能广习,那东离军事该是何等恐怖? “好玩吗?再来!小曦好聪明。” “好玩,父皇也聪明!”又陪着玩了几把,玄凌这才离去,回到前殿,一个人独自想了好久,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图样了, 金如放出去了好些天,带着玄凌要的东西回来了,玄凌知道,东离的兵防可以动了。 玄凌在东离紧锣密鼓的开始着手兵力部署,老常他们也在轩辕开始了激烈的皇位角逐。 东离皇城离轩辕大都城距离比九黎帝都近些,这消息也就来的快。 东离的情况很快就到了墨天痕手中,得知自己的人在东离失利,情况不妙,有些没想到,东离留下的人,办事能力和性格,他都是颇为放心的,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损兵折将不说,最要命的就是那份战略图,帝玄凌如今将他的动兵意图摸透,只要与九黎合作,他就有心无力,不得不再做打算了。 这么久花下去的心思,还有前期的投入,眼看要打水漂了,这轩辕的事再拖不得了,的尽快想办法,偏生的这时候,又蹦出个不起眼的六皇子。 没想到对方不但动了夺位的心思,还隐藏了一定的实力,这次,又解决了东离的粮食问题,还有那些种子,禾和的产量竟然那么好,这下轩辕的老大难问题也解决了,这六皇子的声望也是与日俱增。 九黎一场空,东离也出了问题,这轩辕绝对不能再失手。 这个帝玄凌果然是个大麻烦,留她不得啊,既然在九黎的时候没能要她的命,那就只能在东离解决了。 难度是大些,但是,不计代价也的除了,帝家果然不能留根! 除掉帝玄凌…势在必行! “墨南,出动墨隐精锐,发出必杀令,帝玄凌必须死。” “是,家主!”墨南对这帝玄凌也是有所耳闻了,没想到,要家主出动墨隐精锐去除掉她。 “家主,那轩辕这边?”也是关键时候啊。 “还有墨西在,无妨,你只管去,务必完成任务,告诉墨北,帝玄凌既然已经知道他了,就不要再挣扎,尽早撤离。” “是!”墨南虽然应下了,可是依着他对墨北的了解,想要他就这么离开东离,怕是不会甘心,这么多年的经营,无功而返,对墨北来说,接受不了。 家主是为了保存实力,可是...罢了,他亲自去劝说一番,毕竟家主之令,他也不好违背。 这里有家主亲自坐镇,应该是没问题。 轩辕不容有失,所以墨天痕也是下了大力气了,四皇子也是他多年的备手,此时却是最后的胜负手。 “老常,眼下轩辕的形式这么混乱,还真不知道花落谁家,我看,还是尽早跟他说明白的好。”晨曦也想早点将这里的问题解决,好尽快回去,不知为何,他总有些不放心玄凌,虽然有帝家隐在,可就是不太放心。 老常知道他的心思,可是,轩辕情况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先缓缓,你这么突然跟他说,怕是他一下子也承受不起。”那孩子,虽然不得皇室宠爱,可是那家对他很不错,把他当亲生的一样对待。 那妃更是一直误以为他就是亲生儿子,这些年,病症已有所好转,若是知道真相,怕是… “他来了!”正说着,人已经进来了。 “看来帝小姐对云梦泽很是看中,派的你们亲来,本皇子说过,既然答应了,自会办到,这是云梦泽的转让文书,手续齐全。” 人一进门就拿出云梦泽的文书,对这两人的突然造访还是很欢迎的,再说,他太叔爷爷就是回家而已,至于那个总是没啥好脸色的未来小舅子,都是这辈份了,就人忍忍吧。 他到真是说到做到,看着文书,晨曦不客气的收起,谁让玄凌喜欢呢? “招待不周,太叔爷爷,您也知道, 现在形势混乱,我天天都很忙,你不生气吧?”至于太叔爷爷要不要回宫,他不会多问。 “怎么样,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着轩辕是囊中之物?现在知道皇位之争没那么简单了吧?”老常捏着胡子,一副长辈之姿。 摊手,表示无奈,不是他当初说大话,是有人比他还能装,比如那碌碌无为的四皇子。 “太叔爷爷,是我把话说满了,不过,确实也蹊跷,近来发现,四哥变了个人一样。”不光人精神了,说出的话,办出的事也让人刮目相看。 “就许你藏拙,不许人家韬光养晦了?我问你,你真的这么想当这轩辕的皇帝?若是此时收手,还能全身而退,再晚可就深陷其中可。”老常知道,皇位的诱惑力很大,他想了这么久,不是他现在三言两语就能劝说的。 哎,可惜了,还以为轩辕终于出了个像样点的,没想到却不是轩辕家的人,是轩辕家没这个福气。 “其实,不是逼不得已,我这性子,真要坐在那把椅子上,估计会自己闷死,可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那龙椅背后,太多的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 “这话怎么说?” 难不成还有人逼他不成?老常随口问了句,这就不实诚了,身为皇子想要皇位没什么不正常的,无需遮掩。 “我外祖一家,从小就拿我当孙子对待,我是不得宠的皇子,甚至连入宫都的经过父皇准许,我母后身为后妃,却常年寡居,父皇怕是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任人笑话,就是我不争夺,我外祖一家也难逃他们算计,我这个当外孙的挣一争,而且我那几个皇兄,品行实在是…” 尽管这样的理由却是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不管什么理由,反正轩辕这个皇位,他既然动了手,总要争一争。 老常默不作声,现在去问这些也未有意义,“那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 “开始有个七八成,现在,不好说,最让我意外的是四皇子。” 四皇子?六皇子一说完,老常挑了挑眉,这个四皇子他也知道的,平庸之辈,难道也是藏拙? 可这四皇子的母族,并不显赫,就算是一争,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这四皇兄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今日在朝堂上,更是语出惊人,都说皇家的皇子天生的戏子,一点都不假,而且,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四皇兄好像不光自己变了,身后还藏有高人。”身边多了一些厉害的角色,他本来是好奇,想要靠近王府一探究竟,以他的轻功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却差点丢了命,还好他跑的快。 听他这么一说,老常和晨曦互看了一眼,莫非,就是这个四皇子?事反常态必有妖! “我让人去摸摸底。”如果真是这样,那最好早做准备。 “小心!”知道哪些人的厉害,老常交代一句。 晨曦点了点头,他带了帝家隐的人,玄凌交代过,尽量不要与他们动手,安全将人带回去最重要,可是,这家伙看来对那家人有感情,冒然告诉他身世…算了,再等两天吧。 看着晨曦匆匆离去,六皇子眨巴眼看向老常,“太叔爷爷,这…莫不是帝小姐担心我…特意让您老回来帮我一把?” 靠,峰回路转啊,太感动了,就是说,太叔爷爷回来也就罢了,怎么她这宝贝弟弟也一并来了,哎呀,这小舅子脸虽然臭了些,可是现在想想确实是辛苦他了。 “想的到美,家主哪有这闲工夫帮你争皇位,不过…”还真是为这小子来的。 “不过什么?”想想都不可以?还不许人做白日梦了? “不过你现在处境既然不妙,可有想过抽身而退?” 收起几分玩笑,认真打量老常,“太叔爷爷,你有话没说透,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若我真大势已去,你放心,为轩辕社稷稳定,我绝对不会胡来!” 这皇位之争,必然是会让朝堂出现变故,但是,他会尽力做到不以江山为害,皇位固然重要,可他也没忘了,他是轩辕子民。 老常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造化弄人,若是真将轩辕交到他手里,对轩辕来说…算咯,现在不想这些,他的进宫一趟,去看看那混账东西,若不是他为了权衡势力,早早立下储君,也不会弄到现在这般难以收拾。 “若是…太叔爷爷让你放弃这个皇位呢?不要参合这个乱局,你可愿意?” “为什么?太叔爷爷,你这次来到底为什么?” 老常叹了口气,晨曦说的没错,快刀斩乱麻,说出来,让他自己定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如何选择。 “你,并非我轩辕皇室的皇子,你不是那妃亲生,你是…”老常看着对方,其实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我是什么?” 出乎寻常的平静,让老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了,这… 他没事吧? “太叔爷爷,既然你开了口,就说明白,不对,按你这么说,我这称呼就不对了。”依然很平静,还带了点玩世不恭的态度。 这小子,以为他在开玩笑?“你是家主的弟弟,你本该姓东方,你是东离皇子,而非轩辕皇子。” 看着老常异常严肃的样子,六皇子退后一步,再三盯着对方,想从对方眼中看出是否是玩笑话。 “这玩笑一点都不可笑…”说完转身~ “站住,我老头子大老远跑来,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这是家主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老常也心里不舒服,将信放在桌子上,背着手出去。 这小子,一口一个太叔爷爷的叫着,他早就拿他当轩辕家的小辈对待了,这突然其来的,别说这小子,就是他也难受,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燕飘零,或者说轩辕闵泰,一个人在屋内,缓缓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信,若是以前,知是她的亲笔信,早就飞奔过去了,可现在却像是脚下生了根。 他?是她的皇弟?是那东方长兮的儿子?那他生身之母是谁? 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轩辕的皇子,莫名其妙成了东离的皇子。 最后,他有没有看信,看完之后又是什么表情,没人知道,只是从老常离开房间之后,整整三个时辰,他都未曾踏出房门。 晨曦都回来一个多时辰了,那边还是房门紧闭没有动静。 “老常,你不是说晚点再说嘛?”怎么他一离开,他就都抖出来了! 别了下嘴,说都说了,现在是,那小子好像有点承受不住啊,这都几个时辰了不会…… “行了,别担心了,他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想通了就好了!”都是要争夺江山的男人,这点变故都受不起?他不信。 老常伸着脖子朝那边看了看,还是没动静,“你呢,有没有发现什么,那四皇子王府上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才觉得奇怪,老常,帝家隐没轻易露面,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照常说,那家伙去的时候发现不对,怎么他一去就如履平地了,就算是一般的王府,防守也不可能这么松懈。 老常听了之后,低头想了想,“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了,你去看看他吧。”他老头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导,这个有经验的。 “不用,人出来了。”晨曦双眼朝门外一瞟,对面门开了,等下他再说两句就是了,谁让姐有交代呢。 老常立刻扭身一看,哎哟,总算出来了… “你们都在啊,正好到了用膳的时候,你们来我也一直没时间好好招待,走,带你们去吃好的。” …… 这是受的刺激太大,化为食欲了? “走啊,都这个时辰了,还不饿吗?” …… “饿!”晨曦撞了下老常,应了一声,真没问题? 看着正常,所以不正常,老常眼角抽了下。 跟着对方两人一脸担忧的出了府,到了宝泰楼,点了一桌的吃食。 老常拿着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不是有些破费了?” “没事,这是我开的,尽管吃,什么好吃让再上一份!吃啊,怎么都不懂?” 燕飘零一脸热情,口气更是大方,看的晨曦和老常心里越发发毛,这啥意思? “你们是来替我姐接我回去的吧?的再等几天,我把母妃和那家安排好!”说完夹起一只鸭腿送到老常碗中,老常吓得赶紧接住,他这反应是正常吗? 晨曦眉毛一动,姐?这就叫上了。叫的这么甜?一想到某人好像就爱听人这么叫,心里就想着,真要把这家伙带回去? “你也吃!”对晨曦就没之前那么客气了,现在他们是同辈。 现在好了,他也成了别人未来小舅子了…… 至于关在房间里三个小时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就只有某人自己知道了。 反应太出乎意料,准备好的一箩筐说辞也没排上,老常和晨曦还被撑了个半死,受惊的反倒成了他们两个。 而四皇子府上,墨天痕听着墨西的汇报,面色变了变。 “确定是帝玄凌的人?都追到这来了?和那六皇子到底怎么回事搞清楚了吗?” “属下还在查,目前没什么线索,家主,要不要干脆永除后患?”这帝玄凌的人来的够快。 “不行,不要节外生枝,帝家隐的踪迹找到了吗?”如果不把帝家隐找出来,冒然而动,恐怕事与愿违,反倒不好了。 墨西摇头,城内他已经派人盯着了,但是对方没有动作,不好顺藤摸瓜。“属下再去查,一定把他们找出来。” “算了,他们动了再说,不要把过多精力分散,盯住皇宫,加快进程,那轩辕黄帝此时的病应该加重了,这皇位之争可以摆上明面了,通知下去,立刻行动。”他在轩辕不能耽搁太久了,必须尽快解决,回去的从新做战略方案。 酒足饭饱,主人家又提出带他们逛逛消食,可谓服务周到! “你们看,这个好看吗?我姐可会喜欢?不管了,都带点过去,总有她喜欢的!”说着,大手一挥,都包了,送到王府。 晨曦干脆懒得理了,姐姐姐!这一路,他一口一个姐是不是叫的太勤了?可以想想见到他姐时这家伙的怎么粘人。 他怎么不把一条街买下带过去,败家玩意! “千金散尽还复来,没事,你们也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瞧他多大方,这些银子,可是准备大事用的,现在都用不上了。 逛街逛的正来劲,听的属下急匆来报! 宫里皇上不好了,昏迷不醒了,所有皇子都进宫了,大臣们也进宫了。 燕飘零听了,只是噢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无下文。 “你不去看看?”这时候病危,要出大乱子了! “我?我现在去凑什么热闹?”反一声,弄得老常哑口无言! “不管如何,得去看看,搞不好,今天会有大事发生。”老常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再不痛快这时候也不能撩蹶子。 燕飘零终于收了笑,深吸一口气,“他的病本来就有问题,这时候加重,怕也是人为,去了也没用,有人想让轩辕这场风泼来的更快一些!” “什么,你知道什么?”有人对皇上下手?“莫非是他们?”老常条件反射就想到了玄凌交代注意的那些人。 老常猜想的没错,可是一切都晚了! “混账,竟敢对轩辕皇室下手!”老常这话也是说的有气无力。 燕飘零这才知道,原来轩辕这样的局面是有人在暗中下手,目的就是天下,他们所有人,都在陪对方演戏。 “那这么说,四皇兄可能小时就被调包了,与那九黎圣帝一样?”如果真是如此,那四皇子登基,那轩辕岂不是落入他人之手,不攻自破? 这样的招都使的出,这些人也真是挖空心思了。 皇上病重,宫内却分外热闹,轩辕皇室的皇子多,能有一争之力的也多,这也是亏的轩辕皇上这些年‘一碗水端平’给抬的,各皇子背后的母族,都是势力均衡,你要是当的这个皇帝,那他凭什么就不行。 所以皇上昏迷,宫里就成了一锅煮,这一锅粥还是沸腾的,溅出的粥都烫手。 大臣们被拉锯的三五成群,左右权衡,觉得这个也有可能,那个也有希望,谁也无心朝务了,这皇上突然陷入昏迷,让他们不得不立刻做出选择。 太医们束手无策,宫妃们哭嚎一片,不知道的,以为人已经没了。 看着这出闹剧,燕飘零此时身份一换,成了看客,心境也不一样了,看着他们都是丑态尽显,若是此时自己也在其中,或许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吧。 为何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太...爷爷,这场闹剧,你无力阻止,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你看看,朝野上下,可还有一两个是清醒的?”所有人,都盯着皇位,皇上昏迷三天了,朝务耽误三天,没一个人站出来分说的,全都守在皇上的寝宫外。 虽然不能叫太叔爷爷了,叫一声爷爷总还是可以的。 老常眉头深锁,轩辕皇室,如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无药可医。 叹了口气,“斗了这一轮,已经剩下那么两三个了,四皇子就在其中,晨曦,你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 “已经可以确定,就是这个四皇子了,其他两个,都查不出任何异样,也都是正常的,只有这四皇子,不过,那些人还没浮出水面...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动。” 对方肯定也知道,他们来了,他们一旦动手,对方就会察觉,先动手的就失了先机。 “哎!” “如果真是这样,那两个肯定斗不过四皇子。”也就这一两天,就有结论了,真的药眼睁睁看着这个四皇子登基吗? 老常又是叹气,又是着急,毕竟,他也姓轩辕啊,虽然他早已离开轩辕皇室,但是,祖上基业这么被人惦记去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 “老常,你想怎么做?”晨曦来之前,玄凌偷偷交代过,若是老常看不下去,真要插手,他务必尽力相帮。 燕飘零已经趁机与那家老太爷说清楚了,那家保存实力,只要没有明着插足储君之争,就是新帝登基,也不能拿那家开刀。 “老头子还能怎么做,就算阻止了四皇子,可你看看,这一个个,哪一个是当皇帝的料?到时候,轩辕还是一样结局。”老常抖着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到也未必,其实,五皇子大智若愚,只是没有一争之力,所以,及早抽身避开了而已,常爷爷若是有心救轩辕目前的处境,可以将他扶上位,我再跟外祖父说一声,有他朝中帮衬,依着五皇子的本事,整顿朝局是早晚的事。” 毕竟,这轩辕养育他一场,他也不忍心真的就这么看着轩辕被人这么窃取了,再说,他那姐姐不是不想对方称心如意吗? 他自然要帮一帮。 五皇子?老常看向燕飘零,“当真?” 点头,“我既然做了打算,自然是要将诸位皇子的情况摸清楚,不过,这位五皇兄,可是个真淡泊的,常爷爷还的先与他谈一谈。” “轩辕危在旦夕,他身为皇子,便有责任,如果真如你说的,是个有大智慧的,就不是个糊涂的,帮我约他,晨曦,老头子不能看着轩辕就这么被人巧取了,这是我轩辕皇室的事,你无需为难。”帝家隐对家主的重要,他清楚的很,这一场争夺,必有损伤,他老头子不能累及家主。 “常爷爷,你跟我姐这么久,还没我了解她啊,带我回去,需要带这么多人来吗?” 晨曦愣了下看着对方,这家伙...不过,他说的没错,玄凌从没将老常当外人。 老常抿唇点了点头,家主用心良苦,他老头子却之不恭。 这边,四皇子已经隐有得势的势头了,朝臣们望风而动,如墙头之草,风一吹就倒,也有哪些固守陈规,围着江山社稷,选择沉默以对的。 这皇上眼看着是醒不来了,太医就差没说,准备后事了,这没有遗诏,总的有人站出来,这轩辕不可一日无主,眼下这几个皇子,他们瞅着,谁上去都一样,所以,干脆避开争夺。 “家主,基本上已经成定局了,只要少主登基,咱们就可将轩辕握在手中,到时候家主兵至轩辕,少主配合,定是无往不利。”墨西宫中一切安排妥当,那两位皇子,现在也只是蹦跶两天的事。 若是一切太顺利,怕引起旁人对少主的怀疑。 而他们说的这位少主,就是墨天痕的次子,并非嫡出,但是次子聪慧过人,所以自小就被他送到雷霆山调教,也算是能文能武,但是,这终归只能算是一颗好棋。 这位次子名叫墨寻,并非自小送到这,却是对轩辕四皇子颇为熟悉,他的一切习惯,他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对四皇子的一些事,也是熟记于心。 他是乔装的,只要到时候了,真的四皇子自然会消失,而他就可以出现了。 “寻儿,这轩辕交到你手上,可别让我失望。”墨天痕也不认为还会有什么意外。 墨寻很懂规矩,也一直对这个父亲言听计从,“父亲放心,儿知道该怎么做。” “恩,你去准备吧,就差最后一步,今天晚上,宫里那位就该病逝了。” “是!儿这就去准备。”说完,恭敬退后两步,这才转身离开。 这个儿子,听话,也长进,办事也让他放心,性子也算稳重,可惜,是个庶出,而且,太听话的,要么是真听话,要么就是心思太重,两者,他都不喜欢,也都不是他要的天下之主。 突然间,想起那个死去的儿子,心情顿时有些不好,那个孩子,才是他满意的啊,怎就这么经不住事? 是他错了吗? “家主?” “墨西,等这里的事完了之后,你去帮我盯着两个人...”就算见到了尸体,他也始终有些怀疑,那孩子,当真经不住这点事? 可是,他心存天下,一个九黎他能说舍弃就舍弃?心里诸多疑惑,始终是有些不甘心吧。 入夜,宫中传来急促的钟声,大都城一片哀嚎。 “皇上驾崩了?” “听钟声是的,好快啊。”晨曦也忍不住感叹一句,对方是一点缝隙都不留啊。 “走,进宫。”老常也做好了准备。 “好嘞,护驾!”这时候,燕漂亮还有心情开玩笑。 宫中,乱成一团,大臣妃子跪了一地,哭嚎一片,可是仔细看看,又有几个流泪的? “皇上啊,你走的这么急,都没有个交代,可让臣妾和皇儿怎么办啊?” “哼,皇上就是被你这狐媚子害死的,没事天天缠着皇上...” “你好意思说...” 宫妃们丑态必现,这时候,谁不想最后一搏? “皇上遗诏在此!”突然间,皇上身边的近侍突然开口了。 遗诏?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手里的遗诏?什么遗诏,他们怎么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立下遗诏了?竟然瞒着她们。 立的是谁,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诸位大人,诸位娘娘、皇子,皇上在病时,就已立下遗诏,现在,请尚大人前来,验证遗诏,并宣读。” 这下,大臣们也愣了,还有遗诏。 被点名的尚大人,是朝中阁老,德高望重,若是他验证了,必无假。 尚大人上前,颤抖着双手接过遗诏,摊开一看,心里一声长叹,他还希望,是皇上对轩辕朝廷有所考量的交代,没想到,竟是四皇子。 也好吧,总好过一场争夺,这几天来看,四皇子也是藏拙,不算太差。哎! 第313章 轩辕局定 宫里一出定江山,宫外各路人马骚动不安。 “家主,一切都布置妥当,各皇子的人马都已经盯好了,宫里已经开始了。”只等大局定下了。 “确保万无一失,帝玄凌的人盯上没?绝不能让他们进宫。”至于他们到轩辕的意图,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抽手一网打尽就是。 墨西点头,“让人将六皇子府上围着,他们进不了宫,那六皇子的确是古怪,突然就偃旗息鼓,退出争夺,属下派人去查探了,那家的确没有任何动作。” “一刻都不能松懈!你继续盯着宫门。” “是!” 的确是够小心谨慎,可是,百密一疏,这里到底是燕飘零呆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他又不能时常进宫,可有时候有些事又必须进宫,所以,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了。 “常爷爷,委屈了,这门是偏门,平日是用来过夜香车的,那些人绝对想不到。”主要他们可不是从府门出来的,那些人要盯着就盯着吧。 “别再磨蹭了,快走!”这皇宫,他老头子虽多年未回,却也不至于陌生。 宫外有晨曦做掩护,他们时间不多,的尽快,对方怕夜长梦多,肯定会速战速决。 黄帝的寝宫内,之前的哀嚎声变成了争执,谁的嗓门也不小。 “尚大人,这可不是小事,你可看清楚了!”某位娘娘这是当面威胁上了,好像不是她儿子就不正常。 尚大人也算德高望重,立刻就变了脸色,他还没老到分不清楚圣旨的真假。 “既然娘娘们不信任老夫,老夫无话可说,请其他大人验看吧。”说完就要走。 这可是个烂摊子,好不容易有个遗昭在,尚老可不能走,他的话这些娘娘都质疑,他们就更不敢说了。 各种挽留声此起彼伏,见状,刚才那气焰嚣张的娘娘也漏气了,憋着嘴将头扭到一边。 但是四皇子的母妃,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直言皇上眷顾什么的,其实应该算是喜极而泣吧。 挣了这半天,原来皇上早就有打算了,做什么不早些拿出来?遗昭,藏的到好。 “既如此,请四皇子领旨,出来主持大局,择日登基。” 尚老以朝局为重,一副不与后妃计较的样子,捧着遗昭等着四皇子接旨。 四皇子正欲动,一个声音打断了一切。 “且慢!” 又有人捣乱,这次又是谁? 只见老常自一身金丝宝锦蟒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谁这么大胆,敢穿金丝蟒袍?可有人识货啊,尚老便是其中之一,激动不已的冲了上前行了大礼。 “参见宝锦王!” 宝锦王?他是…宝锦王?都说他还活着,可这些年,谁也没见他,真的还活着!而且选择这个时候出现,这就意味深长了。 “拜见太叔爷爷!”五皇子站了出来,之前一声不哼。 众人目光从突然出现的宝锦王身上挪到扶着他的六皇子身上。 难怪六皇子近些天没了动静,原来是有大动作,连宝锦王都搬出来了,不得不说有本事,可是,晚了一步,皇上留了遗昭啊! 要说六皇子最近做的事大家也还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帮轩辕解决粮食问题,这可是功在千秋啊。 “拜见太叔爷爷!”其他皇子反应过来,上前见礼,只有四皇子低头不语,宝锦王?传说中轩辕的天纵奇才?消失多年,便这个时候回来? 墨寻眯着眼,手伸向后背,指尖动了动,殿内一个宫人顺势就出去了。 “都免了,国君突然驾崩,本王正好途径大都城所以来看看,谁来继承大统?本王刚听说有遗昭?巧的很,我这也有,怎么,国君病中反悔了?我看看。”老常一本正经说起慌来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遗昭?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手?怪不得这么自信满满就来了,燕飘零朝着老常挤眉弄眼,可以啊!藏的够深! 老常回了个眼神,不再理会,笨死了,他上哪里来的遗昭,这争皇位争来争去,不就是这点手段,还能变出花样来?别人能造假,他为什么那么老实? 两个遗昭,那就是有一份是假的了,谁的是假的?这宝锦王没事参合进来干嘛? 从这些老臣的态度来看,这老常在轩辕还真有一定的地位。 这两份遗昭情况顿时僵持住了四皇子这边明知道自己的是假的,自然就心虚,想要快点解决。 “传闻宝锦王早已离开皇室,多年未曾回宫,这遗昭恐怕有待……” “放肆,一介内官,竟敢对朝政大事指手画脚,这是什么时候改了规矩吗?成何体统?尚大人,你们这些朝中重臣就这么任由一个内官干涉内政?”老常脸色暗沉,目光犀利,再无平日的温和。 此时一身气势,让人望而生畏,燕飘零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尚书良等老臣见到他这般恭敬有礼,看来这位传闻中的太叔爷爷,当年也不是善茬啊,瞧这一番话说的! 谁不知道,这李内官是父皇身边近侍,这些年,别说插一两句朝政,更过分的都有,他可是大内红人,平时巴结奉承还来不及,谁敢说他的不是。 李内官显然也是被唬住了,这么多年,狐假虎威惯了,何曾被人这么当众斥责过?就是皇上在时也没有。 可老常的话也没说错啊,一介内官干涉朝政,滑天下之大稽,朝臣们默默低头不语。 “不是有遗昭吗?拿过来,本王也看看!遗昭之事还有何人知晓?这么大的事,就交给一个内官?国君竟是这般糊涂吗?” 说完伸出手,就要看遗昭。 墨寻眼角余光扫了那李内官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没带眼睛没,没看出这些老臣都对这凭空出现的老头卑躬屈膝那? 这样的人,轮的上他上前呼五呵六的吗?自己撞上去招人! 这遗昭本来就是假的,就是盖了国玺也是假的,经不起推敲。 老常从袖子中拿出一份遗昭,“怎么,不能给本王看?本王的到是可以让大家看看,尚大人,一事不劳二主,还是你来吧。”说完,大大方方的递上去。 还真有!燕飘零瞪着眼睛,这准备的可是够齐整的。 “老臣领命。”尚书良十分客气,躬身双手接过遗昭,召开,眉头跳了一下,随即念了起来。 这次主角换五皇子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六皇子,这…有些与想象的不太一样啊,不是六皇子,而是五皇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两个孩子,都有圣旨,你们说,怎么办?轩辕皇位就一个!要不,打一架?”老常看似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人不由感觉心慌。 “太叔爷爷,这时候了您还开玩笑,左右不就是四皇兄和五皇兄,父皇应该是都满意,五皇兄自小聪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小时候可是众皇子中得先生表扬最多的,就是性子淡了些,去年治旱的事,五皇兄就功在社稷,让皇弟望尘莫及,至于四皇兄,小时虽然不如五皇兄,做功课还总偷懒,不过,最近好像是慧光开智,总有高论,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人,太叔爷爷,我瞧着也是难以选啊!”这就是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轩辕皇位跟他没多大关系了,这说话自然就撒欢的说了。 臭小子,这不摆明拆台?不过,这四皇子还真有些撑不住了,果然,不要脸就的不要脸的来治。 他这一说,不少人都看向四皇子,确实,这四皇子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墨寻被人盯着多有不适,有没办法分说,只能说之前的四皇子太平庸了,今日恐怕要生变故,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莫非他们自己发现了? 今天部署的这么周密,他们是怎么进宫的? 这宝锦王究竟又是怎么回事,这老头不是帝玄凌身边的人吗? 宫里气氛尴尬僵持,宫外听闻消息,墨天痕头一次发了火。 “这就是你所谓的周全?大活人放进宫了还不自知,这轩辕若是再出岔子,那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搭了!”不光心血浪费了,还影响他的大业! 可人明明就在六皇子府上啊,怎么会出现在宫里?墨西低头,一脸不信,他亲眼看过的啊! “属下立刻进宫!” “进宫?来不及了!他们还会给机会让你进宫行事吗?宝锦王,没想到那帝家丫头身边的老头竟是轩辕曾经赫赫声名的宝锦王!”怪不得,怪不得一个小丫头能掀起这么大的浪来。 “属下罪该万死!”在他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堂而皇之金蝉脱壳,不用想,那六皇子府上的就是假的,而帝家隐正在皇宫的路上,等着拦截他们。 罪该万死?死一万次有用吗?这些年,他们办事,无往不利,如今看来是没有碰到对手,还好,是在天下之乱前认清楚,否则,到时候损失更大。 “起来吧,这次回去之后,墨隐我需要亲自整顿一下了,将来还有太多地方要用,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无法弥补!”这话已经很重了。 墨西低头,无地自容,开始,他还暗暗奇怪,为何其他地方接二连三失利,连一个小丫头都应付不过来,现在,自己也载了,是对手强大,也是他们自己存在问题。 可是,轩辕就这么算了?他能甘心,家主能甘心吗?为了这步棋,家主亲自坐镇! “立刻召集墨隐,随时待命!”既然他得不到,那就毁了,至少让轩辕乱上一段时间。 “是!”这一声,格外的脆亮,是憋屈的。 墨西那样子是要回场子泄愤的感觉,能不气吗?能不火吗?明明好端端的一盘棋,被人就这么毁了。 宫里,燕飘零不停拆台,墨寻忍无可忍,发飙了。 “六皇弟处处刁难,到底什么意思?这皇位也是父皇遗昭的意思,你处处与我为敌,是质疑父皇的遗昭有问题吗?”这叫贼喊捉贼,化被动为主动, “不敢不敢,这大事,你们谈就是,与我没多大关系,不过就是觉得四皇兄今时不同往日,以为假冒的呢,说起来,四皇兄,你左耳下的疤怎么不见了,什么药这么好用?”说完,还凑近看了看。 对方则是条件反射摸了摸耳根处,疤?不应该啊,如果有疤,应该发现的了,心里暗骂,不好,这混账在诈他!可惜,晚了。 他下意识的动作已经让大家起疑了,这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那疤还是与我一同打猎时被我的猎鹰啊要小心抓的。真不见了啊!”燕飘零一番话说的比真金还真,对方又不免疑惑,莫非真有? 这下怎么答好像都会露馅,只能假装不理,可是,燕飘零又怎会放过他。 再三逼问,老常旁敲侧击,还有那些眼红的皇子趁机为难,墨寻已经是应付不来了。 这情况也是始料未及,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横插一杠子,怎么甘心。 “你们这分明是在合着伙欺辱我,也罢,这皇位本也是父皇的意思,如今儿臣只能不孝了,我不与你们争便是!”说完,万分委屈的样子,就要愤然离去… 想走?门都没有,燕飘零假装过去劝留,又是认真道歉,借机把一瓶药泼在对方脸上。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四皇子的脸像是被涂了一层墨,正被洗刷干净,那容貌逐渐改变… 这是变戏法? 混蛋,该死的轩辕闵泰,事迹败露,老羞成怒的墨寻,抬手就是一掌,可惜,人家早有准备,脚点地,退后了几个身位。 “哼,不想演戏了?敢做不敢当?乔装成我轩辕皇子,意图不轨!还想谋夺轩辕皇位,说,谁指使的!”燕飘零一个跨步上去,腰上软剑出手。 寝宫内一片混乱! 大臣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墨寻这边在宫里也安排了人,这一动手都露出水面了。 “小子,果然是他有问题,幸好发现的即时。”老常大呼一声,招呼皇宫护卫拿人,同时定下皇位人选! 经过这一闹,老常说的话那谁还质疑?既是锦王出面,那五皇子就是皇位不二人选,大臣们意见一统一,那些皇子想闹也折腾不起来了。 光这打闹的动静就把他们吓住了。 宫里一片混乱,燕飘零追着人杀了出去,却在宫门处撞到了来接应的墨隐,还好,晨曦带着人在附近。 “快进宫去告诉老常,城外北仓起火,城南防军叛变!”这轩辕的烂摊子比东离好不到哪里去,一锅粥。 啥玩意?燕飘零听的眼角直抽,“好,这里交给你,能留一个是一个,不要硬拼,这群王八羔子,总有一天跟他们好好算账,鼠辈,尽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说完愤怒而去,他们轩辕本来就少粮,北仓被烧,多少人的饿着肚子? 宫内,所有的守卫都出动了,听的他们放火烧仓,老常气得不轻,立刻调集人马去抢救,至于叛乱的,五皇子也就是轩辕马上上位的新帝主动要求过去解决。 叛乱肯定只是带兵的将军有问题,那些兵可都是他们轩辕的人,他们只是听令行事又何罪之有? 城中老百姓吓得关门闭户,一片恐慌,马蹄声在城中响起到处混乱。 “见到帝家隐杀无赦!”这是泄愤的口气了。 “是!家主,少主受了伤,属下已将人带回。”说的咬牙切齿! “这里交给你,我带他先离开大都城,马上就会封城,见好就收,不要再有损失了,快点跟上。” “是!”墨西也是这个意思,这里不安全,家主和少主先行离开,他的留下好好教训教训帝玄凌的人。 城中封城,大量的弓箭手和守卫军将城围的严严实实,晨曦知道,那些人应该已经离开,留下的都是属下,就是拼命抓住了也意义不带,所以不管对方怎么勾引就是不上当,不上前,只守在宫门附近,保护好老常的安全。 “我去将他们引到弓箭手的埋伏圈,能杀几个是几个,竟然放火烧仓。”这些粮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东离弄回来的,现在却被一把火烧了。 “损失很严重?”晨曦见他气红了眼,问了句。 “全部烧了,一点不剩,整个仓库四面同时起火!”越说越气,这是根本没给他们救援的机会。 “靠,够狠,好!我给你掩护,你小心点,这帮混蛋很厉害!对了,你娘跟我们一起来了,她一直在等你。” 这家伙是劝不住的,是个男人,他们两不同,他在东离无人善待也就没什么感情,而轩辕闵泰不同,这里有爱他疼他的人,有他的一切… 亲娘?那个自小将他调换出去的忠仆,她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他,但是他自小也不缺娘亲疼爱,“我知道了,放心吧,我还的回去见我姐呢!” 他可不想死,既然是姐,那光明正大粘着她的理由就够充分了。 “龟孙子,就是我伤了你们的那个假皇子,有本事,杀我!” 这小子,用得着这么夸张吗?这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他能脱身吗? “掩护,保护好他!”否则,他回去没法交代。 墨西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听的某人这么囔着,带着人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燕飘零轻功过人,这些人也不差。 只差一点,他的加快速度,小时候,他为了讨母妃开心,总去宫里偷父皇的东西出来。 机缘巧合,让他碰到来皇宫偷东西的飞天大盗燕子飞,他成了人家徒弟,也学了一身飞檐走壁的本事。 因为常出入宫中,自然就知道许多人所不知道的事,比如他的身世,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轩辕皇室的人,不是母后亲生。 真的六皇子是怎么死的,只有他知道,是他母妃怀孕的时候,就被皇后动了手脚,生下来就是不好的,而皇上一清二楚,这后宫的所有事他都知道,可是他却假装不知,躲起来看戏甚至加以利用,就是为了制衡朝局。 他要争皇位,其实就是为他母妃不值,他母妃二八年华被他看上,娶入宫中,给了一番荣宠,之后便置之不理,任由她们欺负,他想让母妃成为轩辕最尊贵的那个人。 可是,很多事真的事与愿违,不过,他与外祖父说要放弃角逐后,没想到外祖父反而松了口气,他是忠臣,不想因为私欲左右为难。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东离的人,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是她的弟弟,与她有了血缘联系,世上的事,谁能尽说? “有种别跑!”被燕飘零的轻功溜的,墨西终于忍不住骂出口。 看了下周围,终于到了!燕飘零一个扭身,“爷爷就在这里,来吧!”这是他还轩辕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对方直冲而上,燕飘零想要多引点人进入圈内,就的与他们缠斗一会,也就多一分危险。 “娘的,这小子在干嘛,还不走,他真当自己能以一敌百啊,这些人可不是平时他的那些对手。” 暗处,晨曦干着急知道他的意图,没办法了只的命令,将人往燕飘零所在的方向逼。 见差不多了,燕飘零飞身而起,身上已经有几处伤了,再折腾下去,真要交代了,他还不想死呢。 见他要走,墨西手中暗器飞了出去,墨西的身手可想而知! 燕飘零腿上中了暗气,见情况不妙,又怕对方发现埋伏的弓箭手,立刻下令动手。 “混蛋!不要命了!”晨曦看着眼前情况,一声大叫,冒着箭雨小心靠近,等他将人带回时,对方身上已经插了几只箭了。 “怎…么样……” “闭嘴,别说话,我带你回去,别忘了,你娘在等你,还有她,她也在东离等你回家。”晨曦抱着人,飞跃而走,当初,幻姨为了救自己,把他送到殷家,后来,他又用殷家少爷的身份活了下来,他终归欠他,他们之间没算清楚,他不能死。 他答应玄凌,将人带回去的,他不能食言,幻姨也一直在等着见他。 不能死,这个疯子,他以为他是英雄吗?就是狗熊,他不敢见幻姨,分明就是有怨气,又不肯承认,他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装什么英雄,就是狗熊,有本事,当面指责啊!胆小鬼,不是要跟他抢姐吗?来啊! 燕飘零昏迷之前带着笑,这一次如果活着,他决定原谅她! 墨西和他带的人,虽然已经尽力望外冲了,可是对方是埋伏的,一点准备没有,箭又那么多,损伤可先而至,最后,墨西自己也是中了两箭,侥幸捡回一条命。 剩下的人也没办法在兴风作浪,还的想办法出城,这城里算是暂时稳定局面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成了刺猬了?老常看到燕飘零时,忍不住身子抖了抖,这小子,这小子嘴甜啊,他还没听够他叫爷爷呢。 “快传太医!”五皇子,现在的新帝,急忙的招呼太医。 在这所以皇兄弟中,他与这六皇弟算是说得上话的,他知道,今日他这无权无势的能捡个便宜,就是这个皇弟的功劳,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自己不要。 晨曦简单的将过程讲了下,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这么多箭,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他逞什么英雄啊,这混小子,他以为那些箭长了眼睛会绕开他吗?快太医,快救人!”家主又不在,天机小子也不在,老常心里七上八下的。 “老常,我去接幻姨过来...”他怕,怕这家伙真的挺不过,不!一定能挺过去,他一定要挺过去。 “好好,这里有我,你快去快去。”老常应下,也有些乱了方寸,转身对五皇子说,让他先去擅后。 没一会,那大人求见的声音传来。 老常知道燕飘过与那家关系很好,赶紧让人领了进来。 看到燕飘零的样子时,那大人老泪众横,这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外孙,可从小就懂事,孝敬他母妃,对他们也是,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记着他们。 幻云听的儿子受伤,整个人就慌了神,“我不去了,不去了…” “幻姨,去看看他吧!” “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他,是我对不住他,他没见到我,总会心里有怨,舍不得走,他一定会来问问我这娘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一定会来的!小公子,我哪也不去,我在这等他!”幻云坐下,一动不动,双眼无神。 晨曦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知道,幻姨不去,其实也是在折磨自己,如果那家伙真的有事,幻姨一辈子都会走不出来的。 可他也看出来了,幻姨心意已决,她不要见那家伙最后一面,要么他活着,要么幻姨就用这个折磨自己,弥补对他的愧歉。 何苦呢? “我去看看,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你也别急,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晨曦是在安慰幻云,也是在安慰自己。 宫里,太医们忙的满头大汗,轮番上阵,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老常脸都看白了。 “怎么样?”抓着一个太医,急切的问着。 “好险,虽然中了五箭,可是没有一箭在要害,六皇子吉人天相,但是,还的看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这一晚上要不离人,要是…身体发汗,就麻烦了!” 太医看样子也着实累了,细致交代着,不能离开人,的好好看着,太医也留了几个。 伤口是处理好了,这一身窟窿,就算好了,也要留一身疤。 “老常,晚上我守在这。”晨曦看着昏迷不醒的人,一个晚上,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我的儿…泰儿!” 尽管那家吩咐不得走漏消息,那妃还是知道了,一直跟着儿子居住在外面,虽然刚开始六皇子去的时候,病了一阵,可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认人了。 这也亏燕飘零这些年精心照顾。 “这里人多,你去照看宫外那个吧,哎,希望能挺过今天晚上!”老常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让他先走。 “好!”晨曦知道,老常是让他看着幻姨,他相信,这家伙一定能挺过去。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陪泰儿一会!”那妃拉着儿子的手,坐在床边背对着大家。 老常看了看,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小子与他母妃感情深厚,或许让他母妃陪着,他也高兴,招呼人都出去,给他们母子腾出空间,太医能用的药都用了,接下来,就看这小子自己了。 他命大,一定没事的。 人都散了,那妃伸手摸了摸燕飘零的脸,“傻孩子,怎么这么傻,母妃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我的泰儿,可是这些年,母妃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孩子,你一定要醒过来,母妃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听到没!乖,咱们睡一觉就醒来。我的泰儿最听话了。” 其实,她早就好了,开始,她是怕家里人为她担心,她就陪着一起演戏,可是这个孩子,这么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疼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她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啊,这么好的孩子老天爷怎么忍心将他带走? 他以为她病没好,总想着法子逗她开心,哄着她这个娘,从宫里拿一些东西回来骗她,说是父皇赏赐的,他哪里知道,宫里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心,怎么还会记得他们母子,更别提隔三差五的赏赐! 可是她还是开心的,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费尽心机的孝心啊。 所以,他想要轩辕的皇位,她就说动父亲帮他,她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轩辕皇子,她只知道,这是他儿子,她儿子想要的,做娘的就会竭尽所能帮他,因为这个儿子值得拥有。 “你乖,娘知道,你都知道了,可是你别忘了,这么多年的母妃不是白叫的,不管怎么样,你就是我的儿子,母妃都知道,都知道,孩子,你一定要醒过来,你外祖父不知道有多骄傲,你能为轩辕拿得起放得下,你能为轩辕百姓谋福,为他们生计奔波,你将这里当成了你的家,将我们当成了亲人,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那妃声音很低,摸着眼泪,轻轻抚摸着燕飘零的头发,百般疼爱。 躺在床上的人没什么动静,可是眼角却有泪痕。 燕飘零知道自己不是母妃亲生时,觉得那家和他母妃对他的好就显得格外珍贵,所以他也加倍的还着。 人心都是肉长的,长年累月积累,一点点深厚,他们之间早就割舍不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是半夜了,人还没有醒的迹象,老常很着急,又催促太医看了看。 太医说没有发热,已经就是好现象了,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那就真的看老天爷和六皇子自己了。 这听天由命的事,最是让人觉得靠不住。 忧心忡忡却无济于事,宫外,同样一夜不眠的幻云和晨曦相对而坐,晨曦不知如何宽慰,只能陪着。 幻云默不作声,双手合十,求着老天爷,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坚持求着。 晨曦默默看着,其实他挺羡慕那家伙的,至少,两个娘疼着,而且他们都在世,他有的是时间孝敬。 他呢?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他知道,若是他们还在,与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甚至更加疼爱他吧。 想到这,面色沉了沉,墨家,总有一天,他也要墨家人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不知不觉,时间就在众人的焦灼中过去,直到天边显出一抹绯色。 宫里很忙,六皇子重伤,皇上驾崩,新帝登基,宫人们忙的脚打后脑勺,对他们来说,这一夜过的很快。 晨雾中,一抹光线透过窗户投射到屋子里,屋内一片静悄悄的。 燕飘零经历鬼门关,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趴在床边,双眼通红的那妃,“母..妃!” 听到这一声呼唤,那妃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醒了,她的儿子醒了,太好了,老天爷这一次总算仁慈了一回,没有带走她的这个儿子。 “泰儿,你醒了,好些没,难受吗?太医!太医!”那妃这一声喊,屋子里的人都清醒了过来。 “六皇子醒了,醒了!” 一片喜悦声,老常睁开眼,一个激灵从榻椅上掀开毯子大步进的内屋,看这虽然很虚弱,却睁着眼的燕飘零,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小子,你可算醒了,没事了,没事了。”太好了,总算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爷..爷..你们都在啊,我没事。”他就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 “好好,没事就好,太医,快给看看。” 太医立马上前,细细把脉检查,松了口气,“六皇子吉人天相,必有后福啊,只要过了这一关,好生养着,就无大碍了,只是,往后雨天,可能伤口会有些疼,的养几年,平时也的注意,尽量少碰生水。” “快去给六皇子煎药,听到没,都仔细伺候着。” “皇兄,我这...没事,你也忙了..一夜吧,还有大把的事要处理,先去忙吧。”见五皇子也在,燕飘零赶紧说了一声。 五皇子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确实分身乏术,昨夜忙了一夜,这早上也得了一点空,正好过来看看人就醒了,总算虚惊一场。 “母妃,别哭,我这不没事了吗?”看着那妃流眼泪,慌乱的安慰,是他吓着母妃了。 他知道,昨天晚上,母妃一直陪着他,他能感受到。 “好,母妃不哭,你躺着不动,母妃给你喂药,往后可不能这么吓母妃了。” “好!” 老常松了口气,立刻让人去给晨曦送信,宫外怕是也焦急的不行,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医说的没错,这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好了,都散了吧,别妨碍六皇子休息。”这小子没事,他也要去帮着处理一些事,等这边都差不多了,他就该启程回去了。 只是... 看着床边母子,哎!到时候,看他自己吧,若是执意留下,就留下吧。 墨天痕计划失败,气急败坏,烧了轩辕的粮仓,又让他安插的人带着防军叛变,好在,防军的叛变被五皇子化解了,但是粮仓却未能幸免。 这个夏天,怕是轩辕有的熬了。 “爹,是儿无用!”墨寻知道,他爹表面看着没什么,可是心里已经气了,否则不会让人火烧粮仓。 这种事,若是在以往,他爹是不会做的。 “是爹小看了帝玄凌的人,没想到,那查不出底细的老头,就是轩辕的宝锦王,这次,损失不小,尽快赶回炎火,再做打算。这天下,不能再等了,趁着三国政局不稳,的尽快让战火烧起来,等他们休养生息,缓过气来,这四国又是平衡之局,再难找机会打破了。” 墨天痕心里窝火,却只能暂时隐忍不发,将所有的不甘都积攒着,到时候一并讨回来。 “老秦,莫西的伤如何?”这个混账,以往确实太过信任他们了,竟然让人引入圈套,损失了那么多墨隐。 老秦低头,“并无大碍。”捡回一条命罢了,这一次,确实是他自己活该,家主没有现在责罚,已是宽厚了。 “让他伤养好了自己回炎火,我们先走。” “是,家主,其实无需太过担心,我埋在这里的那些暗子,都没动,到时候,还是能用的上,还好家主英名,让他们暂时不动。”老秦的一条线和墨西是不同的。 就如东离,墨北负责一条,琅之旅负责一条一样,互不干涉。 “嗯,先回去再说吧!”好好的局面,弄的稀烂。 一场皇位之争带来的动乱,让轩辕受了重创,皇子之间各自为据,即便五皇子上位,也是多有不服。 但是五皇子轩辕闵玥承位之后,与平时的少言寡欲不同,雷厉风行,整顿朝纲也是手起刀落。 大刀阔斧之下,局面暂时得已稳住,又有老常和那家的支援,朝中老臣也都归附,就算老常走了,也应该问题不大,主要人家自己有能耐,否则,这个局面,就是给他个皇位也未必坐得稳。 “这眼看十天过去了,老常,那小子的伤也能下床了,暂时稳住了,咱们何时启程?” “我去跟他说说吧。” “不必了,我听到了。”脸色有些白,但是比前几天已经好多了。 燕飘零淡淡一笑,捡回一条吗,他说过,如果这次侥幸活下来,他就原谅她了,大丈夫,一若千金,她是愧对他这个儿子,可是却尽了该做的。 “你...” “我去见她。”他母妃已经跟他谈过了,原来,这些年,母妃一直都知道。 母妃的病好了,他也就能安心去东离了,不过,母妃也说了,这里终究是他的家,他会随时回来的。 “你...答应见她了?”晨曦摸了下头,这小子,怎么每次都出乎意料啊。 上次老常告诉他真想,他关上门三个时辰,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就好了,这次死里逃生,竟想通了? 他这脑子肯定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见她?我只是说缓缓,走吧,去看看我娘。” 去!这小子...这就叫上娘了。 随即,晨曦和老常相视一笑,这样很好。 尤其晨曦,打心眼里高兴,幻姨终于得偿所愿了。 幻云听闻儿子要来看她,一时间,局促不安,摸着自己的脸,心里又害怕,“小公子,要不还是不见了吧...” “幻姨,子不嫌母丑,再说,你这是受伤,你的儿子,你应该有信心。”那小子要是敢有一点嫌弃之色。 休怪他拳头无情。 第314章 绑架东方长兮 距离老常他们离开东离也有些日子了。 玄凌心里算着日子,轩辕的情况应该已经定了。 “分心下棋,可是容易输。”天机盯着棋盘,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她已经让颜老将北境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北境的兵马那三位将军怕也很难调动。 假以时日,她再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将他们的兵权收回来。 琅之旅已经被她逼的没有任何空间了,兵部她也开始渗透进去,那她现在忧心的应该是轩辕的情况了。 玄凌落下一子,笑了笑,“现在还是势均力敌,这盘棋,不好说哦。” “轩辕的情况应该定下来了,过些天就该有信了,鞭长莫及,你不是让人去接应了吗?且宽心等着吧。” 拈着棋子摇了摇头,“罢了,这一局先下到这,给你看样东西。” 天机知道,这些天她关起门来,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又是沙子,又是泥的,也来了兴趣。 其实玄凌是受了那日东方长兮的启发,做了一个可移动的沙盘,可以随时做排兵布阵的演练,一目了然,确实比拿着舆图方便多了,适合军中作战指挥用。 “看看!”幕布揭开,只见一个很大的沙盘上,虚虚实实用线条画成了一幅活地图,插着小旗子代表着城池、山地等,还有代表兵马的石头,有颜色区分,看的清楚明白。 看着有些壮阔,天机仔仔细细的看着,叹为观止,“你怎么想出来的?”这派兵布阵图太好了,哪里有变化,推平,再重塑就可以了。 “非我所想,拾人牙慧。”说完,又在沙盘的桌板下按动了几下,只见沙盘立刻变平整,从沙盘地下升起一个个小木偶,小木偶就如棋子一般,可以有规律的移动。 “这是...兵阵演练?”就是天机,也忍不住要惊叹了。 “没错,你看看如何?若是用在军中,是否能事半功倍,这样,领兵打仗的将领在指挥时,属下都能清楚明白,不光清楚自己的,还清楚同伴的。”这样一来,就能照顾旁边友军的情况。 天机伸手在沙盘上慢慢比划着,大赞:“妙啊,这若用在军中,能起大作用,军中一些小将,很多其实看不懂舆图,有了这个,就能减少失误,周围的地形也能一清二楚,这仗可就好打多了...” 玄凌点了点头,她就是这意思,“我已经绘制了图纸,还想再加个好用的兵阵进去,再完善一下,让操作更简单,然后在军中推广。” “这么好的东西,一旦在军中推广开,相信不久就会流传到各国,到时候,你强大的可不光是东离的军事...”一般这种东西,各国都是捂着的,就是让将军们用,也是掌握在极少数人中,推广的话,会不会... 玄凌知道他的意思,笑着挥手拿起一个玩偶,“若是如此,固步自封,和别人在同一个轨迹有何意义?别人能学,就学吧,这学别人的,永远比别人慢一步不是吗?再则,天下迟早归一,届时又如何分个彼此?不能因为防着别人,自己就不进步了吧?” 这般开阔的心胸~哈哈,到是他狭隘了,天机点点头,“说的没错!这场天下角逐,帝姬可做好准备了?” “我?暂时没想过。”玄凌是个实在的人,实话实说! 天下之争,从来都是男人的事,她一介女流,他真的不介意辅助?其他人呢? 这样吗?天机笑笑,也不劝说,只望着对方问道:“那帝姬在想什么?”有时候天命难为,与她想不想无关。 放下手中木偶,眸光变了变,“想如何让墨家血债血偿,想让帝家更盛从前!”所以她不能让东离将她困住,这东离,她尽己所能,再多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殊途同归,墨家意在天下,她对付墨家,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将对方最想要的东西握在手上吗? “那就放手去做吧,你让帝家脱离九黎,定也不会让帝家依附东离,你打算如何做?”该是心有估算了,不妨听听。 “云梦泽,我要让帝家不再依附任何一方,这天下之争,他们争去便是,云梦泽的地理位置,卷不进去,我可趁势让云梦自力更生,立世于各方势力之外!”再说,这仗一打起来了,谁又顾的上,本来,她还想拖一阵子,拖到帝家成势了,可如今时局变化太大,她恐无力阻止! 云梦泽,原来她要云梦泽是做这个打算,不依附任何势力,独居一方,游离诸国之外,可是,要想这样独善其身,必须的有雄厚的实力,否则只会成为人人争相想要吃掉的肥肉。 “帝姬手中有什么筹码?” 筹码?玄凌笑中带了几分神秘,“自然有~放心,想要吃帝家这块肉,也的他们有这么大的胃口,我既想让帝家独善其身,谁也欺负不了,自会让帝家有立世的资本,天下之争,没有五六年难见其形,这天下一乱,到时候各方势力都会趁势而起,帝家有的是机会。” “帝姬胸有成竹,天机拭目以待。”见她这样自信的模样,会让人不自觉跟着生出几分激情。 “天机,那赌约如今看来,恐怕就是与墨家的一番较量,谁得天下现在言之过早,不过,墨家绝无可能,你既是入世择明主辅佐,你或可再看看……”玄凌本想劝说一句,别在她这浪费良才,却被天机阻止。 “不必说了,既然天下之约可能难成局,天机也想跟着帝姬一起看看热闹,除非,帝姬不想留天机!”天机一双明目,干净透彻,望着玄凌静等对方回音。 其实,山外的世界,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无趣,都是鲜活的。 无奈一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她怕耽误人家,“那就一起看看这场天下大戏。既然你不嫌我这庙小,那玄凌就不客气了,劳烦你一件事!” “尽管直言!” “给三皇子当几天先生,朝中找不出合适的。”玄凌也不客气。 “好,看来,你已经决定,让三皇子接东离了。”她已经在着手退路,那这东离她估计也呆不长了。 点了点头,看向沙盘走动两步,等把琅之旅解决了,她就要离开东离。 “帝姬,别忘了,你可是东离巫神选定的东离之主,他们会这般轻易让你离开吗?”这东离好不容易扭转形势,东离的臣子能放她走?尤其是颜老将军。 笑着摇头,明知故问,朝中那些大臣,巴不得她走,只是都不敢说罢了,她自接手东离以来,实行的就是一言堂,刻意压的他们喘不过气,她说要走,估计要夹道相送了。 天机跟着摇头一笑,故意这般吓唬他们,又何尝不是帮后来者铺路? 她即便走了,帝姬身份还在,威慑还在,那些朝臣就会始终忌惮三分。 “希望轩辕一切顺利吧。” “放心,会顺利的。” 两人正说的差不多,帝简突然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小姐,快去看看...快。”她陪着小姐的爹正在玩,转身她倒杯水,人就突然发脾气,现在就更疯了一样,是犯病了。 玄凌脸色一变,人已经朝着后寝一路疾跑。 “小心!”她近来咳嗽刚好转一点,这样一跑,容易复发,天机急忙跟上,路上问着帝简怎么回事。 听情况,大概知道,可能是复发了,可是,明明已经稳定了啊,只要不受大的刺激,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父皇,父皇!”玄凌一边喊,一边跑着。 等她跑到,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有。 “阿简人呢?人哪里去了?”玄凌大声问着,眼睛不停的四处看,就是为了怕他万一病发控制不住,所以这寝宫,布置的很简洁,一目了然。 帝简也急白了脸,“人就在这里的,我刚走的时候,还在这里,我怕他乱动,还点了穴道的。”因为见到陌生人,东方长兮有时候也会情绪激动,所以,这寝宫没有别的宫人。 “别急,只有这么会功夫,快找。” “帝色!” “家主!”帝色被这一声大喊,吓到了,家主从未这样吼过,发生什么事了? “立刻调集人,一定要找到我父皇。”阿简说她点了穴道,那人就一定不是自己没的,想到这,一身寒气。 帝色脸色也跟着一变,立刻招呼人亲自去寻人,这东方长兮在家住心里的分量,她清楚的很,可千万别出事啊。 “小姐,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住人,我...阿简该死。”帝简急的都要哭了,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玄凌正在想事没注意,听的一声脆响,人也清醒了些,扭头看着帝简,“傻丫头,跟你没关系,是有人找死。” 动她可以,谁要动她父皇,就是死路一条! 明显,阿简是被骗了,将她调开就是为了劫人,都怪她,是她这段时间松懈了,她应该让人时时盯着才是,都怪自己大意。 “能这般轻易出入皇宫的,一定是他们,你别急,他们将人带走,一定有目的,他暂时肯定是安全的。”天机尽量将声音放平缓,想要安抚住玄凌,这皇上对她很重要,他知道的,这些人是碰了她的逆鳞了。 “没错,是他们!混蛋,他们最好没动他,否则,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玄凌心绪波动,刚才又跑动太急,话刚说完就是一阵急咳。 天机忙上前帮着顺气,雨轩刚在偏殿整理公文,这会也急速赶来了。 “公子,别急,一定能找到。”雨轩见玄凌如此,跟着急,环顾四周,这些人既然将人带走,一定就是针对公子,肯定会留下什么话来。 “那,公子快看。”雨轩指着寝宫的梁柱,上面有用暗器钉着的一封信。 信拿下,上面还有血迹,看到血,玄凌心中有些害怕。 信上写着,想要救人,让颜铁心退出北境界内,并且言明,人不在城内,不用费心找了。 果然是他们,玄凌手收紧,握着信的指缓解失去血色。 为了北境之地,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好一个墨家。 “公子,信给我看看可以吗?”雨轩盯着玄凌手中的信,其实是想她松手,怕她指甲伤到自己。 “对,雨轩,你快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玄凌显然心有些乱了。 对方确实抓到了玄凌的命脉,留下带血的信更是一种刺激。 “小姐,他们可能还没这么快出城,我带人去城门等着!”金如放知道帝家隐都出动了,也想帮帮,她这样无助的时候,只有在晨曦出事的时候看到过。 “金公子,你留下,谨防声东击西!”天机算是现在最冷静的了。 金如放立刻严阵以待,觉得也有道理。 “天机,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目标是我,一定不会动我父皇对不对?”一定不会的,他们对父皇下手没有意义,他们是想用父皇威胁她而已。 “没错,所以你要冷静下来。”天机轻声安抚着,这时候自乱阵脚就上了对方的当。 玄凌不停点头,抚着胸口,惨白着脸压下咳嗽,她的冷静下来,一番调整之后,心绪平复了许多。 “小金子,通知红楼,动手!”他们能抓她父皇,就休怪她不客气了,就算是兵部尚书又如何,她拿了就拿了,没证据就没证据,他们又能如何? “是!”这才是小姐,不过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天机也松了口气,她调整的很快,她手里如果握着对方的人,起码有一点筹码。 雨轩拿着信,仔细看着,虽然知道,可能从这一封信上未必能看出什么来,但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个。 这纸张都没什么特别的,这字也没什么好研究的,但是… “公子,近来没有雨水,这些天,天气也相对干燥,但是,这纸却略有些泛潮,不是碰到水的缘故,而是空气湿度的原因,还有这字,是落笔时就晕开的,你看这毛边,再闻这纸的味道,带有一股淡淡的水腥味,说明这写信的人用过水里的东西。”可能是吃了鱼,一般用手吃东西,大部分情况是在路宿的情况下。 玄凌闻言,接过信,自己看了片刻交给天机,天机看完之后不得不对雨轩另眼相看了,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方面除去用功,还需要一定的天赋! “雨轩,将你的想法说出来。”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雨轩脑中整理了一下,“家主,很有可能,这些人暂时落脚的地方是在有水的地方,能影响空气湿度,旁边应该有河流、溪流之类的…应该离皇城不会太远,最多不会超过一天的路程,否则,这信上的潮气在这干燥环境中会消失。” 雨轩一番话,就已经将对方的范围锁定了,而且是比较精确的范围。 这人太厉害了!所谓以小观大不过如此!天机不由看向玄凌,她身边,能者辈出,与她这个主子或多或少有关系。 “雨轩,好样的!”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她能点拨他的,只有解刨,其他的,都是他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果然没看错。 雨轩不好意思低头,能帮到公子就好。 玄凌立刻吩咐下去,面上虚晃一招,暗中派出人按着雨轩说的范围去搜寻。 做下这些的,正是从轩辕赶来受命除掉玄凌的墨南。 “墨北,家主的话我已经带到,这里不宜久留,你速速离开,我的人已经动手了,到时候你想走怕也难走了。” 墨北不甘心,最终点了点头,知道他留下已经意义不大,反而可能损失更多。 “抓住东方长兮,帝玄凌真的会上勾吗?”琅之旅有些担心,若是没用,岂不是白折腾,他也牵制不住对方了。 “轩辕的情况应该定了,家主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这帝玄凌太碍事了,家主不想留她了,这东方长兮是她的生父,从了解的情况来看,她对这个生父,可是很在意。不管如何,北境只是个幌子,我们的目标是她,只要她出城,就绝不能她活着进城。”墨北这次调集来的,都是墨隐中的精锐,就为了杀一个小丫头,他若是办不好,如何见家主。 琅之旅也同意,这帝玄凌非死不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东离打理的仅仅有条,将他这么多年的谋划轻易化解。 怪不得当年家主和老家主要将帝家视为眼中钉除掉,不除不行啊,这还只是帝家的一个丫头。 “咱们不能再大意了,为了万无一失,让刺迟在外围配合吧,以往万一,这里我还有点事,处理完立刻去与你们会合。”琅之旅也不打算在纠缠,处理完马上离开,虽然有些灰头土脸。 墨南见他答应,这才放心,“你尽快,我先出去部署,事成之后,立刻撤离东离,让东离乱就是了。” “好,我稍后就来,去吧!” 这里他呆了多年,要走,有些东西能带走带走,不能就毁了也不能留下,帝玄凌这一时半刻怕还想不到对他这动手。 可惜,他想错了。 就在墨南离开后不久,红楼的人便到了,琅之旅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也是他自己没想到的。 “我是东离兵部尚书,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动手。”他在拖延时间,想找个机会,最少让人能送出信去。 红楼深谙此道,冷笑一声,手轻轻挥动,他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东离兵部尚书?应该姓墨才对吧。” “哼,帝玄凌好快的动作。”既然说破了,眼看也跑不了了,那就没必要演了,抓他一个,用了这么多人,他不想如对方的愿。 只有战死的墨隐,没有被俘的墨隐,显然帝玄凌是因为东方长兮被抓动怒了,这也说明墨南做对了,东方长兮应该能牵制帝玄凌。 哈哈,他东离任务失败,死不足惜,帝玄凌想用他的命做文章,休想! 红楼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果断,挥剑就要杀自己,幸好他一直盯着及时出手阻止了。 “想死,也的我家小主子说了算!”红楼封了对方的七经八脉,下额也卸掉了,想死也是无能为力。 琅之旅挣扎无用,干脆任人宰割,死猪不怕开水烫。 人抓到,红楼带着人秘密进宫,玄凌看着琅之旅,之前,还是朝堂面上君臣,现在身份转换,只是朝夕的事,动了她父皇,还有胆留在皇城,当她是个软柿子? “你到干脆,想要一死了之,行,成全你!”玄凌知道,他们两之间,无话可说,这个人不是贾景波,心思细腻,意志坚定,没有牵绊无视生死。 所以,留与不留,没多大的意义,对方也不会因为他就能作为交换条件放了她父皇,既如此,不如让他死的干脆点。 红楼觉得就这么杀了他是否太便宜他了,这人肯定还在东离有暗子,留着可能还有点用? “琅尚书府上遇贼人入侵,尚书大人不幸遇难!”玄凌说完笑看对方一眼,转身而去。 琅之旅眼中一片愤色,他不惧死,却没想到,帝玄凌这么干脆,“帝玄凌,你斗不过我家主子,当年你一门都败在我家主手上,如今剩你一个孤女,根本不足为惧!” 玄凌停下脚步,长袍拖地,没有回头,只冷笑道:“我若不足为惧,阁下又何必替你家主子如此惊慌?” 说完便不再停留,抬步而去。 琅之旅死不瞑目,玄凌子最后的话没说错,他在临死前,突然对这个帝玄凌产生了畏惧! 并非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而是洞悉,她仿佛能看透人心,见她一眼,就知道留他没有任何意义,行事果敢不拖泥带水,才十七岁啊,再经磨砺,必成大器,家主,一定要杀了她。 他的话他家家主是听不到了,红楼的手法很干净,将人杀了之后送回琅府,然后再弄的人尽皆知。 尽管派人去找了,玄凌的担心依旧没减少半分,东方长兮的情况,很容易发病,到时候那些人会如何对他? 杀一个琅之旅她到不怕激怒他们,他们没达到目的是不会出手的。 但是,她父皇的情况,她也耗不起,的尽快找到他们救回父皇。 “阡哥哥!帝姬,你们……”气氛很凝重啊!她又打扰他们办正事了? 抓着自己的麻花辫,无辜的看着他们。 自从她几次偷偷闯皇宫弄的人仰马翻之后,玄凌便给了她宫牌,让她自由出入,瞧她家阡哥哥半天没出宫,她当然要寻上来, 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姑娘家喜欢一个人能这么奔放,天天挂在嘴上不说,还身体力行的走哪跟哪,完全不知道世上还有害羞二字。 “月灵,宫中有事,你先回去吧。”这丫头,再这般胡闹,的想法子将她送回霞客山。 “我保证乖乖的…”这皇城她都逛了个遍,实在没地方新鲜了。 见她这样,天机也不好赶人。 “无妨的,月姑娘自己自便就是,今日有事不便招待。”其实玄凌挺喜欢这姑娘的性格,简单直接,善恶分明。 月灵立刻道谢,朝着天机做了个鬼脸,当真乖乖站在一旁不哼生。 “公子,他们的目的,真的是北境吗?”如果是北境,有这么大本事,直接去解决颜老将军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就算公子将颜老将军调离北境,兵权还是在公子手上,公子可以派别人去啊! 雨轩分析的玄凌也想到了,“他们是针对我,打着北境的幌子罢了!” “所以他们不敢滞留皇城,而是选择在城外,是为了方便撤退,他们要做什么需要做这般周密的布置?”雨轩想不通,他们到底要公子那什么换。 “我的命!他们想要我的命,想要诱我出城,才敢动手!”玄凌能这么确定,是从琅之旅的眼神中扑捉到的。 “那你绝不能出城,他们一定做了详细的安排,就等着守株待兔。”天机也大概明白了对方意图,连忙劝说一声,如果对方是这个意图,那她一定不能以身犯险。 玄凌却不这么想,她在等,等对方知道琅之旅的死讯时找上门来,他们一定迫不及待要她的命,进程就会加快,相对的,他们的退路就没时间考虑的那么周全,她一定要想办法,利用他们的不周全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她肯定要现身,而且,她的确定她父皇无恙,让她在皇宫等她做不到,对方也不会让她等的安心。 月灵听了半天,终于知道出什么事了,原来是帝姬的爹被坏人抓了,坏人想用帝姬的爹威胁帝姬就范! “我帮你去找。你有没有你爹常用的东西,衣服什么的也行!” 说完从随身的小布兜里拿出一只‘老鼠’,看着很像,不过是白色的。 “月灵!”天机无奈的喊了一声,她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来不少,别拿出来吓人。 “阡哥哥,这是稀鼠,只要它闻过的味道,它一定能找到。”不就是找人吗?她的宝贝正好厉害得很。 玄凌看着她手里的小家伙,“这是稀鼠?阿简快去那个父皇用的枕头来。” “帝姬,你也知道它?”还以为,她会和那些没意思的姑娘一样,见到就吓的半死呢!月灵一脸兴奋的看着玄凌。 “稀鼠,也是鼠类的一种,不过它们生活在山林深处,非山泉不饮,非鲜果不食,身形矫健,机敏异常,嗅觉灵敏,靠着味道,能找到几里开外的食物。”玄凌点头说着,她在书上看到过稀鼠的记载,确是第一次见,和老鼠的确相似,不过毛发通体白透,没有一丝杂色。 “你真的知道,你很厉害。”毫不吝啬的赞美,连阡哥哥都不知道,她真的很厉害,怪不得阡哥哥要娶她。 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脾气也好,还这么厉害,哎~ 自从上次跟她说了一起嫁给阡哥哥后,阡哥哥就说要把她送回霞客山,她现在不敢再说。 “家主,有消息了!”帝色气喘吁吁回来,她大概已经找到那群老鼠的藏身范围了。 “说!” “在城外接近剪镇的地方,有一个渔村,应该就在那里,家主,这次来的人和我们之前碰到的有些不一样,我的人到附近就被察觉,我怕惊动他们,就带着人继续向前搜,假装没发现,也没敢留人盯着。”这群老鼠好像厉害很多。 渔村,果然和雨轩分析的一样,“立刻将渔村附近都布控好。” 这时候帝简的枕头拿来了,玄凌转头看着月灵,“要麻烦你的这个小朋友,跟他们走,找到具体的藏身之地。”确定她父皇的所在位置,帝家隐才敢出手。 “没事,交给它吧!” 月灵将枕头放在稀鼠的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喂了它一个果子,“我跟他们一起去,要不然,这小东西不听话。” “太危险!”这月姑娘是霞客山的人,她不能让她涉险。 “没事,月灵的轻功不错,有事逃命没问题。”天机太了解这丫头了,遇事吃不了亏,情况不对跑的比谁都快。 “阡哥哥~”这样是夸她吗?怎么听着味道不对? “那就麻烦月姑娘了!” 玄凌这边刚做好安排,外头就听到了动静。 “该死的帝玄凌,墨北……”墨南闻讯,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他当时就不该让墨北一个人留在城里! 刺迟也没没想到,玄凌会这般干脆,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杀了,也是一脸的愤怒之色,那是墨北啊,家主甚是器重他!若是知道消息,定要气! “这帝玄凌如此心狠手辣,她不怕激怒我们,这东方长兮真能对她起作用吗?到时候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刺迟的话让墨南也有些动摇,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再要入宫找什么机会可就难了。 “家主说了,不计代价,也要杀了她,先试试吧,不行在想其他的法子,总之,人必须死。” 说的咬牙切齿,这下不光是为了任务,也是为墨北报仇。 “没错,必须除了帝玄凌,帝家的人留不得。”刺迟阴沉着脸,眼中全是算计,“墨南,有一计,只是家主知道,恐会怪罪。” “你说!只要能杀了帝玄凌,在所不惜!” 他接到的任务,就是不计代价要帝玄凌的命,其他的,若是家主怪罪,他甘愿受罚。 刺迟阴冷一笑,低声巫对方一阵商议,家主不让他们轻易用,可是,这帝玄凌不死,迟早要坏家主大事,他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一条阴毒的计策便在两人的商量中诞生,玄凌想不到,对方为了杀她,竟会使出这样的手段,她也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和手段。 而在皇城附近的一条小道上,带着千秋意一同前来,准备入皇城的白烨察觉到这一路上有些气氛不对。 他感觉到,有两路人吗走动的气息,一路与雷霆山的暗卫气息特别像,一路有些像她身边的人,正好,这两路人,他都熟悉! 所以停下想要仔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路小心翼翼跟着,生怕被双方的人发现。 “公子,可探清楚了?”千秋意不会武功,他这书生,就只能默默等着了。他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来月了,他大可联系慕容端他们了,可他说还不到时候。 其实白烨也是凭直觉,总觉得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所以他想再缓缓。 “两路人马好像是对垒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有事~”心里颇为不安。 “要不进城去看看再做打算?”千秋意觉得,进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大概就能猜出来了。 “两路人数目都不小,肯定是大事,这里离皇城不远,城里发生了什么,路上打听一下或许能知道。” “那我去前面茶棚打听一下,公子稍做休息。”千秋意看着不远处的茶棚,这里来往的都是往返皇城的,如果城中有事,应该能打探到。 白烨点头,盯着皇城方向望去,一别数月,不知她可还好?他的死讯想来她已经听闻了,可会…有些许在意? 再见面不知是何时了,现在他还没做好准备,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之间有太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他再也无法向从前那般理直气壮的对她。 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看看,哪怕只是在她所待的城池,听听她的消息,知道她好不好,过的可还称心! 眼看着皇城的方向,思绪飘的很远,一路上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她只是摄政,并未打算真的独揽东离大劝,他记得她说过的话,要让帝家更盛从前,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东离之外,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帝家,她想让帝家不受各方势力的束缚,就一定不会让帝家依附东离。 也就是说她会离开东离,还有帝家的仇…她也不可能就此放下。 “公子,城里果然发生了大事,兵部尚书被人府中刺杀。”千秋意打探消息回来。 这一个尚书被刺杀府中,这可是天大的案子了,可是掌政帝姬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凉着。 就是千秋意也嗅出了问题,依着帝玄凌的性子,若是有人在她的地盘生事,这结果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带过去。 “这个兵部尚书有问题,很有可能…”因为熟知墨家做派,白烨心中已有答案,八九不离十。 如果是这样,那城外这里又是一番较量了。 “公子,现在进城吗?”既然都知道发生什么了,那城外这两路人马,应该就是彼此较量了。 “不急,再看看。”这么多人,不是小较量,看看再说,她在城中,应该不会有事。 说着,让千秋意继续等着,自己又亲自沿着刚才查探到的踪迹跟了过去,想要一看究竟。 墨南割了东方长兮的一根手指,还写了封信,让一个墨隐人肉送到帝家隐手上,这送手指的自然没命了,可玄凌看到血淋淋的手指时,险些呼吸不过来。 “出城,我要亲自会会他们。”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根手指,压住翻涌的胃,不让自己吐出来,这帮王八蛋,不能让他们死的太轻松了。 “家主,他们的目的就是你,你要去太危险了!”帝绯连忙阻止。 “他说的没错,小姐,他们一定能救出皇上,你不能去。”这帮人明显是在激怒她。 用琅之旅的尸体换东方长兮,言明帝玄凌亲自去,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这群混蛋能做这亏本买卖? 那琅之旅对他们真的有这么重要,没人相信。 可是附带上一根手指,就是刺在玄凌心窝上的一把刀。拿住了玄凌的命门,明摆着告诉玄凌,这就是一个陷阱,也是她救人的最后机会,去不去都在她。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致命题! “小姐都怪我!”帝简已经不知道自责了多少遍,但是改变不了结果。 “小姐,你不能去,我用药妆,我扮成你的样子去!” “不行,你和我身形差太远了,瞒不过,他们不会再给机会,我不能冒险。”想到东方长兮此刻无助的样子,玄凌心绞痛。 “他们的目的明显,就是冲着你,你不能去。” 天机也果断摇头不赞同,总有办法。 金如放很后悔没让景枝来。 “都不必说了,我去,走!”刻不容缓,这些人根本没将她父皇的命放在眼里,她敢保证,只要她不出现,他们就会像她杀琅之旅一样杀了她父皇。 她赌不起,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父皇绝不能有事,她绝不能让父皇有事。 “小姐!!” “都别说了。”玄凌已经做了决定,其他人就是在如何劝阻都没有用。 只能一番周详安排,他们的任务就是,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不计代价。 约见的地方,就是帝色他们找到的那个渔村,他们会选在那里,肯定是在那里做了安排,明知是陷阱,玄凌却不得不踏入。 雨轩留守宫中,他不会武功去了只会增加负担。 玄凌一行快马出城,那根血淋淋的手指不停的在催促着玄凌快些再快些。 渔村内,东方长兮被打晕了无数次,没办法,他一醒来就发疯,不是狂叫就是到处乱撞,一是嫌他烦,二是怕他真把自己折腾死了。 “不能再打了,点他穴位,不要靠近他。”刺迟离开关人的屋子,不让人靠近。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东方长兮,一身是伤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块是好的,手指断了一根,断指处血污一片,伤口都没有处理。 “都准备好了吗?”墨南看了一眼东方长兮所在屋子。 洗干净手,用布擦了擦,“放心吧,都准备好了,眼下只要做一件事,等。” “等,我们绑了他父皇,她就杀了墨北,可见,这个人对她很重要,我们应该赌对了,都已经布好了局,就等她自己上钩了。”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们两的命不重要,但是墨隐的精锐不能有失,一定要让他们回去,家主的大业还需要他们。”刺迟郑重的说着,看来是真的不惜性命,也要杀了玄凌。 “明白!”墨南闭上眼。 “都准备好了吧。”墨南转身去忙,他们背水一战,心里都清楚,杀不了帝玄凌,就不光是白忙,他们的损失太大。 所以,帝玄凌,这一次必须死,而且,他们也有这个信心,只要她在乎东方长兮,她就必死无疑。 第315章 困境重逢? 玄凌带着人出城,直奔着渔村方向而去! 白烨跟到了渔村附近,但是没敢靠太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渔村四周被玄凌的人包围着,但是,里面的人也做了突围和埋伏的布置,就好像是在等着进去一样,这究竟怎么回事。 看不到动静,他怕待久了会暴露,刚想离开,就看到一队人马急速前来。 藏身在一旁偷偷看着,不经意间,站在树梢上,隔着茂盛的枝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还是那样清瘦,隔的有些远,可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她,真的是她,她亲自出来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着玄凌一行的目的是渔村方向,白烨急的抓住树干,不能去,那里面的人做了埋伏,现在他终于知道,里面的人是在等谁了。 他是个已死的人,这里有墨家的人在,他不敢轻易出来,否则他计划的这一切都白搭了,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处险境。 到了东离后,他才知道,她在东离的一些细节,也是万分凶险,而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自己,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身边。 想着,白烨目光一转,悄悄跟上玄凌等人,想要见机行事,总之,他不能看着她出事。 玄凌明知道有危险,是个陷阱还是来了,看着眼前的渔村,她不用想也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迁哥哥,你们来了,我的小稀鼠已经进去了,你们在这等一下。”见到玄凌他们,藏在渔村外的月灵立刻凑上前。 渔村不大,有一排矮矮的小房,看样子是个临时据点,从外面看,里面的戒备并不像想的那么紧密,像是故意流出的疏忽,痕迹太明显。 “辛苦了,月姑娘。”玄凌看着前面,脸上的担忧不减。 父皇,父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这群混蛋,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家主,他们这次来的人中,有一批人身手很不错,要小心。”帝色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对方有多少人,也做好了相应的包围布置。 天机觉得对方明知道自己不占优势,还选择明着来,这么有恃无恐,定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成功。 他们的目的是她的命,也就是说,他们有七成的把握能杀了她? 就因为他们带来了一群相对厉害的人?不对,肯定还有别的打算,不行,太危险,越靠近,越心里不安,这种感觉很少有。 “外紧内松,看似布局想要拿人,可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这么多人,明知道今天是个死局,为何还好这样做?”这么有把握杀死她?不惜同归于尽?他们应该知道,她的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啊,对方到底凭什么这么做? 若是杀不了她,就是自损,他不相信这些人会这么做! “不管为什么,我今天都来了,就一定要救出父皇,想要我的命,他们也的有本事!”既然来了,就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就算死,她帝玄凌技不如人,她也认,但是同样的,这些人也的做好准备。 帝隐留守城中,帝绯带人在渔村外围策应,帝色带人跟着玄凌,金如放的人也跟在一旁,虽然他的人不如帝家隐厉害,可人多势众总能管点用。 “欢迎帝姬大驾光临,既来了,帝姬便请进村吧!”玄凌的人一靠近,对方隔空喊话,大有请君入瓮的意思,这般明目张胆就差没问你敢不敢进。 玄凌眯着眼,一身寒气,下马,扯下风衣的帽子,给了帝简一个眼神。 帝简看着渔村方向,提了口气,大声道:“想要我家小姐进去,得先让我们看看,人是否安全!”她一定要帮小姐救出皇上,小姐好不容易有了爹,都是自己大意了,才会让人钻了空子威胁小姐。 渔村内传了一阵笑声,“帝姬果然谨慎,只是帝家隐的厉害我们也知道,所以帝姬只能选择信不信了,人就在村子内,只是少了一根手指,但是,午时已过,就不知道了。”说完便不再出声。 意思很明显,人质不会露面,信不信,都在他们自己,若是过了午时玄凌还不进去,那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怎么办?”帝简怕玄凌进去,可现在的情况,玄凌若是不进去,对方一定会杀人! 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进去救人,玄凌看着鱼村,再抬头看了看天,离午时最多只有一柱香时间,她相信,这些人会说到做到。 “走,进去!”说着,人已经动了。 “家主,这般孙子明摆着有诈!”帝色挡在前面,她不能看着家主以身犯险。 “帝色,我相信你们,一定要救出父皇。”至于她,她这条命,多活一天都是挣来的,她相信,她帝玄凌的命就是比他们大。 帝色急却扛不过玄凌,只能侧身让开,自己仅仅跟着,心里暗想着,不管怎么样,死也要护住家主。 “帝姬,你等等,小稀马上就回来,它应该找到了,我听到它声音了,等确定在哪个房间,咱们再进去。”这样胜算总会大一些。 “帝姬,月灵说的没错,再等一下,午时前再动。”天机趁机稳住玄凌,他觉得这里有古怪,依着她的聪明,不可能没发现,她现在是关心则乱,他的冷静想想,一定能发现的。 “小姐,在等等吧,知道准确位置,一会我带着人去救。”帝色就能专心保护好小姐。 金如放也显得比平时精警了几分,他的人救人绝对没问题。 玄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说了,“再等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不管找没找到,我都得进去!” “放心,小稀肯定能找到。”月灵对自己的宠物还是很有信心的。 “奶奶的,这帝玄凌会不会进来?”出口的脏话泄露了墨南的紧张。 “别急,戏一定要演足了,否则骗不过帝玄凌和她身边的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等到午时再说,帝玄凌既然能来,她今天就死定了。”刺迟目露凶光,嘴角一抹狠笑。 “你说的没错,今天她死定了,刺迟,一定要万无一失,一会她进来之后,见机行事。” “放心,都为她准备好了,一会我来垫后,你带着墨隐从西南方向急速突围,那一片的树叶上,我撒了毒粉,解药你们先服下,帝家隐到时候就是再厉害,也难抵挡,你们只管突围,不要管后面,所有东西都用上了,只有这么多,一定要将墨隐精锐带出去。”听他这口吻,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墨南看着他放在桌上的解药,“你也一起,一个墨北已经够了,我们不是惜命,是家主大业未成,我们还的为他鞍前马后。”如果在这里就开始损兵折将,何谈大业啊。 “放心,我也不想死,我先拖着他们一会,给你们争取时间,看好时机,我会追上你们。” 墨南点了点头,留给帝玄凌的时间不多,同样就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 而在玄凌身后,保持着距离的白烨已经戴上了面具,面具下还有一张易容过后的脸,刚才,他已经将一切都听清楚了,墨家的人应该是绑架了玄凌的什么人,要用那个人的命要挟玄凌进村。 很明显,玄凌就是对方的目标! 而被绑的人,能让她以身犯险,明知是陷阱还义无反顾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既然能让她不惜以命来救,一定是她视如性命的人。 而她的命,他说过,她的命对他来说,也重过性命,已经弄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么一点点走进他的心,生根发芽,现在已是根深蒂固,所要拔,便是连同他的心也一起拔了。 帝玄凌,老天爷让我们之间横隔着么多扯不清的纠葛,或许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半柱香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所有人都很急,说实话,把希望寄托在一只老鼠身上,这搁在平时,他们自己都觉得荒唐。 “月灵,怎么样?”天机对月灵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朋友’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见识过。 “奇怪,刚才还听到声音了,怎么一下就没了,我再唤唤。”月灵自己也是一脸不解,这小稀鼠平时很灵活的,不可能这么久没回应。 玄凌见状,知道他们是在着急,怕她危险,可是,对方不会等她,那小稀鼠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恐怕还是的进去。 “等等,小家伙回来了,很近,但是声音太小了!”小家伙怎么这么慢吞吞的,不知道很急啊,一会不给果子吃。 松了口气,总算有消息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朝着月灵慢慢挪动,那动作很慢很慢,无精打采,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小稀,怎么这么慢?” 小家伙像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动的幅度大了些,可看在大家眼里还是很慢,而且那叫声也好小好小,就像呜咽一样! “小稀!”月灵无它朝夕相伴,知道这情况不正常,大步上前要接住小家伙,却被天机拉住了。 “别过去,它情况不对!”天机拉住月灵,自己小心靠近。 只见那小稀鼠不动了,软倒在地面上,爪子在一蹬一蹬的抽着,这下不用天机说,大家也看出来了。 怕是不好了,这样子像是吃了鼠药的老鼠,频死之状。 “小稀!你怎么了,怎么了?”月灵心疼的不行,这小稀鼠她带在身边三年多了,平时没事就逗着玩玩,这突然就… “别动它,看样子像是中毒。”不知道毒性,随便碰了怕染上。 玄凌也看了一眼,已经是没救了,毒……父皇!这小鼠是去找父皇的,那父皇! “他们给父皇用毒?混账!”玄凌反应过来,一脸寒霜。 “杀我的小稀,我饶不了他们!”月灵的脾气就是这样,就算是一只小鼠,她觉得重要,就是比什么都重要,别人碰不得。 “是左边那个最边上那个房子,小稀就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说完,自己从包里捣鼓出几包粉末,晒在那小稀的周围。 “小稀,你胆子小,有了它们,其他动物都不敢吃你,等我去给你报仇!”月灵说完,还红了眼眶。 天机拍了拍她的肩膀,月灵对这些小家伙,就当朋友一样对待的。 “对不起,月姑娘…” “是那些坏人!跟帝姬没关系!” “帝色,准备,进村。” “是家主。” “小姐,我带人去那个屋子救人,你千万别上他们的当,相信我。”金如放怕玄凌胡来,忙叮嘱了一句。 玄凌点头,“走!”心里却一点底没有,那些混蛋可能没杀她父皇却对他用了毒。 她相信那小家伙一定不是贪吃了什么东西! 一群人跟着进村,小心翼翼两人护在中间,玄凌没有武功,很是凶险,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天机在进去之前,看了一眼小稀,这老鼠死的很奇怪,如果是中毒,一般小动物都会出现吐沫现象,但是,这小家伙没有,而且,毒一般是入口或是见伤才会染上,就算那皇上中毒了,这小鼠怎么会染上?这绝非一般的毒。 这里没有山泉,也没有它吃的那种果子,一定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引起的。 “一会靠近那个屋子都小心,这不是一般的毒,千万注意!”天机不放心的叮嘱一声。 “听他的,小金子,让你的人都注意些。”玄凌扭头说了一声,“天机,有什么不对?” “一时说不上来,反正注意些,来之前,都用了清毒丸,但不是百毒不侵,还是谨慎为好!”天机很担心玄凌,依着她的身体状况,若是染上毒,会比别人麻烦数十倍。 毒!玄凌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父皇绝对不能有事,就算是中毒,她也要救他。 看着玄凌慢慢进了屋村,白烨也小心跟上了,他现在就一个人,只能见机行事。 渔村内,知道玄凌等人已经进来了,立刻开始行动。 “帝姬果然好胆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墨北的尸体带过来了吗?” “我既然进来了,阁下也不用躲着不见人了,出来吧!”说完挥手,帝色的人立刻将尸体抬了出来。 墨南他们所在的屋们缓缓打开,刺迟和墨南站了出来,看着玄凌,总算是打招面了。 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一群鼠辈!帝色知道,对方都是绝顶高手,可是这样的高手她看不上。 “你就是帝玄凌?”墨南望着玄凌,这样瘦弱的一个小丫头,却让主子损兵折将。 玄凌抬头看着对方,对对方的打量豪不放在心上。 “我既然来了,人呢?你们无非是想要我的命,交出人,你们可以动手了,有本事,今天就杀了我!没本事,我也会让你们又来无回。”玄凌的客气从来都是因人而异,这些人不配。 好个硬气的小丫头,没看出来,小小年纪,脾气和口气都不小,刺迟冷笑一声,“人就在这渔村,你既然来了,我们也会信守承诺,不杀他,但是,有没有本事把他带回去,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头一扭手一动,他身后就出现了一群人。 这意思,是要正面对待了,大家都不用废话了! 玄凌身边的人也跟着动了,帝色手一挥,帝家隐齐齐现身。 既然要打,谁怕谁,帝色靠着玄凌指挥着,好歹没忘记,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帝玄凌。 “家主小心,这帮孙子肯定有阴招。不管怎么样,家主都不要冲动。”帝色劝别人不要冲动,怎么听着,味道都有些不对。 “杀!”对方这会到直接了,见到玄凌好像就能杀了她一样。 天机小心看着对方的举动,太不对劲了,这群人是不是太急了,欲盖弥彰,像是在掩盖什么,他们若是这么干脆,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见人冲上来,帝家隐立刻上前抵挡,四周出现在一阵迷烟。 “小心,有毒!” 虽然有备而来,但小心用没错的,金如放带着人,朝着东方长兮的屋子靠近,好像是知道玄凌他们发现了,阻挡的人越来越多,将屋子围了个严实。 “就是这里!”金如放见状喊了一声,示意支援! “帝色,我这有阿简他们,你去帮忙,救到人先撤退,给帝绯发信号,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家主!”嘴上答应着,身体却没动,这次就是违背命令也要护着家主为先。 不过,她发了令,让自己的人分了一半过去帮忙,应该差不多了。 帝玄凌脸色一变,知道现在就是她说什么,对方也未必会听,只能瞪了对方一眼! 帝色硬着头皮当没看到,手上动作为没停。 “这些人明显比以前的厉害,应该是精锐!”也就是所谓王牌,以前他们帝家隐也有,只是十多年前帝家隐受到重创,所剩不多,就没有区分了,以训练新的帝家隐为首要任务。 精锐?看来对方是不杀她不会善罢甘休。 “对方舍得下本钱,咱们就让他血本无归!”玄凌眸色渐深,眼睛一直盯着那边屋子的情况。 “小姐小心!”帝简一脚扫开一件暗器,小心护着玄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半步。 迷烟只是障眼法,知道玄凌他们赶来一定是做了完全准备,他们也没指望能真的派上用途,只是想让对方相信,他们布置好了陷阱。 “攻的再猛些,不能让她分心,免得起疑心!”墨南盯着玄凌的方向,怕她看出端倪不上当。 刺迟也知道,必须万无一失,他们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有可能今天都折在这也说不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要一个结果。 “我去将人引往那边,你见机行事,一但他们的人靠近屋子,你就从西南方向迅速撤退,不要回头,他们人多,我们拖不起。”就算带了精锐,战到最后,他们也不一定就能讨到便宜。 “明白!” 只要帝玄凌救了她父皇,就是个死局,他们就可放心撤退。 “走,往那边靠。”玄凌指着小屋,那里人越来越多,父皇果然在里面。 天机越打越觉得不对,琅之旅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可是对方却丝毫没有抢夺的意思,反倒是将他们的人往那个小屋的方向引。 这不合常理,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人比对方多,为何还要将他们聚在一起,而不是分而化之? 再想到那只死了的小稀鼠,天机直觉,那个小屋一定有问题,绝不能轻易靠近。 “帝姬,你冷静点,反正已经来了,不会再有更差的结果,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对方为什么明知不敌还选择硬拼? 其实,从进渔村,玄凌就知道不太对了,这些人不说没有尽全力,只是,就一个迷烟再无其他陷阱,说不过去,他们这么辛苦才把她逼来不可能就这么点简单手段。 “是那个屋子有问题对吗?”玄凌的观察力,就是对方做的再像,她也能感觉出几分味道来。 “没错,你看,他们虽然在跟我们打,不让我们的人靠近屋子,可是你反过看,他们自己好像有意再避开。” 玄凌分析的仔细,可她明知又如何,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父皇不救,所以,哪怕是地狱也要闯一闯。 天机只能暗暗下决心,等下一定不能让她靠近那屋子,就算东方长兮真的在里面,不还有他吗? “看来,你们是知道人在这里啊,可惜,今天你们救不走!”刺迟看到玄凌,哈哈一笑,举剑就朝着玄凌而去,若是不给对方错觉怕对方不上钩,就做不到万无一失。 帝简见着砍过来的剑,反手就是一掌,有她在,休想伤小姐! “人我今天救定了!” “哈哈,那就来,今天让你们父女地下共享天伦!” “废话连篇,有本事就不要说大话,今天不分高下,跑的都是我的孙儿!”帝色火爆脾气冲的很。 玄凌眼角抽动,这家伙,她要有这样的孙儿,宁愿断子绝孙。 打得热火朝天,面上玄凌他们步步逼近,已经到了前面的小屋面前,对方也依旧不依不饶。 帝色口中的所谓精锐,确实比他们以前见过的那些人身手厉害很多,帝家隐在他们手上也显得有些吃力,好在他们仗着人多,压着他们的士气。 “家主,快到了。”看着小屋前的敌人越来越少,帝色想要一口气冲过去,将人救了再说,在这么拖下去,她手里的人怕是会损失越来越多。 玄凌当然知道快到了,她就在盯着呢,她的父皇就在里面,可是,天机说的对,有问题,越靠近,她越觉得有问题。 对方这些人过时候,根本不可能这么守若言,不动她父皇?对面的人,始终与小屋保持一定的距离,到像是…小屋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能随意靠近一样。 “小心些,占据这个地方,将小屋围着,但是不要轻举妄动。” “好!”难道真有陷阱? 帝色小心应付一句,传达了玄凌的话,眼看着小屋就要被围着了。对方也出现败迹,正在顽强抵抗一样。 “墨南,那丫头的防备心太重了,逼到这份上,还这么理智!动手吧,也是时候了,再拖她就不信了。”刺迟边打边靠近墨南,两人低声商量着,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墨南看着玄凌方向,目色一沉,没错,他们准备这么久如果就一点迷烟,依着这小丫头的聪明,一定不信,“动手,起阵。”说完飞身而起,自己一跃数仗,在空中挥出一道剑光。 那些墨隐见状,退开数仗,让出距离来。 那小屋面前再无一人,玄凌等人严阵以待,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花招,只见地面上,突然弹起很多地刺,反应慢点的已经被贯穿。 玄凌在帝色和帝简一左一右的帮扶之下,到了半空中,避开了地刺,下面,显然没有落脚点,围绕着小屋,一圈全是,看来,对方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混蛋,落在屋顶上,直接将屋顶掀开。”这引诱他们打了半天,原来是做这个打算。 “等等,别乱动,都找好落脚点,不要靠近小屋,帝姬,这是地龙阵。”天机自己跃起的,视线开阔,看的全貌。 地龙阵?玄凌眉头一沉,立刻吩咐飞离小屋的范围一段距离。 落地之后细看,果然如天机说的一样,是地龙阵,这阵法不难破,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对方又不会给他们空间破阵。 “交给我!”天机知道,她能破,但是她不方便,她不会武功,告诉旁人一时半刻说不明白,不难,但是有些复杂。 “好,交给你。其他人,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吗? 就这点本事就想要她的命,显然是不够的,还有什么招,尽管都使出来。 “点水!”墨南嘴角露出一抹笑,帝玄凌,你越发在乎屋子里的人越好,今天怕是你再聪明,也想不到,在劫难逃。 点水?听的这一声大喊,玄凌立刻警戒的看这四周。 只见渔村中,突然起了一阵雾气,就好像做了法式一样,这雾竟然说来就来,视线一下变的模糊起来,这雾气没有毒,却让人什么也看不见。 “放箭!” 确实用心了,“天机小心!”玄凌喊了一声,然后朝着身后的人喊着,“盾球!”上次颜老将军的盾球给了她很大启发,用来对付箭雨,再好用不过了。 箭雨急下,他们出行在外,能准备多少箭,估计最多放过三轮就没了,三轮箭雨,对盾牌阵来说,尚能抵挡,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烨带着面具出现在乱阵之中,什么也看不见,见她有备而来,稍微放心,躲在暗处,想要趁机接近对方的两个主事者。 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两个人拿下,她的危机就化解了,她没有武功,再这么耗下去,不能不防一个万一啊。 “墨南,你快带着墨隐撤退,我来垫后,等地龙阵一破,帝玄凌一定会去救她父皇。” “再等等,这雾气等到箭放完之后就会散去,到时候,估计那地龙阵她也快破了,不看到她进屋子,始终不能放心,只要她靠近那东方长兮,就必死无疑,到时候我再撤,否则,无法像家主交代清楚。”墨南是个谨慎的,他不想出现万一。 刺迟知道他的谨慎,只好点头,没错,绝不能出现万一。 “好,那你做好准备,雾气马上要散开。” 白烨在一旁听的清楚,原来,他们最大的胜负手是在东方长兮手上,眼前这些,不过都是障眼法罢了,是她的父皇,怪不得她这般拼命,他们抓了她父皇威胁她。 他们在东方长兮身上,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不行一定要阻止她靠近她父皇。 可是,依着对她的了解,要她视而不见不可能,正想着,雾气散开,白烨突然一跃而起,加入战局,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拿下,他们身边的人都厉害,他只能盯着一个。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刺迟一下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身法奇快,帝玄凌原来也会用暗手,留了人,想要擒王! “别管我,逼!”刺迟对上白烨,知道对方身手,不敢大意。 这个逼字,墨南心领神会。 “撤盾。”见迷雾散开,玄凌立刻下令。 “阵破了!”天机飞身落下,地上那些地刺不会再动,可放心靠近了。 玄凌一听,扭身看过去,她父皇就在里面,“进去救人。” “不要让他们进屋!”墨慢喊着话,心里却着急不已,巴不得玄凌快些进去。 白烨与对方对上,已经高低有分晓了,但是对方不要命,只能在伤了对方之后迅速赶往玄凌的方向。 “家主,皇上在里面。”只是…这帮混蛋,已经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站在门口,帝色面色难看,连她都不忍看,若是家主看到,转身,看着墨南他们,提剑而起,“杀,一个不留。” 这帮混蛋,今天休想走! “怎么了!”看帝色反应,玄凌知道不好,很不好。 “小姐,我去看看…”帝简拦住玄凌,自己上前。 “不,我要去接父皇,父皇在等我,一定没事的。”玄凌不知道,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 几步之遥,玄凌走的艰难。 “父皇!”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东方长兮虽然昏穴已解,人也醒了,但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小曦,他的小曦来了,是小曦! “不要进去!”隔着一段距离,白烨一声大喊,叫住已经到了屋门口的人。 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面具男子,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机警觉,眸光一动,莫非屋子里还有异常,对,对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救人,“别动。”紧急跟着喊了一声。 玄凌站在屋子门口,这声音...身形顿了一下。 白烨的面具内发出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会与以前不同,所以,就算熟悉的人,也根本听不出来。 可算玄凌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她此时来不及细想,因为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大惊失色,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去想。 她终于知道,为何帝色会急怒而去,因为不忍看。 “父皇!”一声大喊,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声音中的情绪。 “不要进!危险!”白烨扯着嗓子急得喊着,人已经飞身而去。 可是他落在屋门口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玄凌已经动了,伸手,没有勾到。 小曦,小曦,是小曦,已经没了人样的东方长兮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到玄凌,也看到了玄凌身后的三只箭,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明明已经动不了了,可能是身体本能,可能是意志超越了身体极限,东方长兮在此时,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抱住玄凌扭身,三只箭贯穿身体,人已经软软摊地。 “玄凌!”与此同时,门口晚一步的白烨也看到三只齐发的利箭,喊出来的同时,也飞身而去,可是距离不够,东方长兮快一步用身体挡下。 “不!”玄凌拖着倒着血泊中的东方长兮,歇斯底里的喊出一声,却是哑言,没有声音。 看着玄凌进屋,又听的白烨一声喊,再听不到玄凌的声音,墨南知道,事成了,只要帝玄凌进去,就是死,就算躲过了箭,也还是死,哈哈,家主,墨南不辱主命,杀了帝玄凌。 “撤!” “想跑!做梦!”帝色已经带着人冲了过来,听到屋子里传出的声音,知道屋子里已经出事了,还有那么多人在,她过去也晚了,她要杀了这帮王八蛋。 “我来挡着,墨南,快撤,告诉家主,刺迟已经不能再效忠了,刺迟愿家主大业得成,死不足惜。”说完,一抹嘴角的血,对上帝色。 刚才他已经被白烨重伤,想要逃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一定要让墨隐的损伤将刀最少,幸好,幸好,帝玄凌完了,他死而无憾。 墨南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一狠心,重重点头,扭头带着人朝预设好的西南方向而逃。 “父皇!父皇,你醒醒,醒醒,父皇!”玄凌娇弱的身子,抱着人不停的摇晃,不,不,这不是真的,父皇,父皇。 “看看我,你说话啊,你说话啊,父皇!女儿来晚了...”玄凌的心已经疼的麻木了,在门口看到东方长兮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呼吸困难。 全身是血的躺在这里,像个没有生机的木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看的出原来的颜色,还有那只格外醒目的血手。 这是她父皇啊,是她爹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人啊! “小曦...”东方长兮被玄凌晃的吐出了一口血,气若游丝,眼皮已经无力抬起了,他想看看小曦,小曦来了。 “父皇!是我,父皇,你怎么样,你放心,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女儿一定能救你,你挺住好不好,你挺住父皇!”玄凌听到这一声微弱的呼唤,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可手却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哪里都下不去手。 慌张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泪人了。 “小曦...不哭...”东方长兮费力的想要抬手,他的小曦怎么哭了,可是,抬起的手,却最终缓缓落在地面上,再没了生息。 他的曦儿来接他了,他很开心,他可以告诉曦儿,他见到他们的小曦了,小曦很好,比他们想的都要好,真好。 “不!!!父皇,父皇!”玄凌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管不顾的抱着人,整个人都呆滞的。 “玄凌!玄凌!快放开他,快松开!”这个东方长兮不对,他身上的伤口...伤口有溃烂的迹象,想起刚才那两个人的话,白烨身体一阵发冷。 从头冷到脚。 “走开,走开,不要碰他,不要碰他!”玄凌死死抱着人,谁也不让靠近,天机他们已经进屋子了。 看到的就是血泊中,玄凌像个疯魔又无助的孩子,从未有过的脆弱面,那满脸的泪和着血,覆盖在那张本来就没什么颜色的脸上。 “都走开,父皇睡着了,都走开,不要碰他。”父皇,女儿护着你,守着你,你不疼,不疼,睡吧。 “玄凌!求求你了,快放开他!不能抱着他。”白烨心疼的无以复加,却不敢靠近。他怕她自己伤到自己,她现在的样子,他害怕啊。 “快,拉开她,快!”天机看到东方长兮时,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带面具的男子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能叫出玄凌的名字,而去看得出,他很在意,很在意玄凌。 所以,他仔细看了东方长兮的身体,是瘟疫,是那次在九黎时见过的瘟疫,混账! “所有人都离开屋子,都离开,快!”天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他看到玄凌的样子,也慌了神,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 他现在很怕,很怕,玄凌的样子,让他浑身跟着疼。 “玄凌,求求你,快松开好不好,他睡了,你让他安心睡好不好。”白烨慢慢摸着靠近,不敢太大动作,就怕惊了玄凌,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小心翼翼的,声音也放的很轻。 其他人跟在身后,不知所以,却听话的退出屋子,他们也感觉到一阵后怕,没来由的。 “小姐!”帝简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小姐!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知道一声声喊着。 “你们都走开,不要碰他,不要碰我父皇,父皇,不痛,不痛,女儿给你吹吹,不疼,你睡。”说完,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将对方的头抱在怀里,动作很轻柔,生怕惊醒了沉睡的人。 她的眼睛好像已经看不到了,也看不到对方背上的箭,更看不到他浑身的血。 “不疼,不疼,乖乖睡哦。”一遍遍说着。 看到她这样,白烨心疼的浑身发抖,不要这样,不要! “玄凌,他睡了,你听话,我帮你抱着,你去帮他拿被子好不好,他冷了。”白烨用尽办法将人哄骗着。 “冷...父皇冷了吗?我也好冷,我抱着父皇,父皇就不冷了,我也不冷了,父皇,不要丢下我,不要再丢下我了。”玄凌不但没松开,反而抱的更紧。 整个人好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天机急的不行,可是无计可施,看到这样的玄凌,他的脚竟然动不了。 “好,一起睡,都睡,你也冷是不是,玄凌!”白烨终于慢慢靠近,一把将玄凌抱住,快速带离。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伤我父皇,不要碰他,走开,放开我!”玄凌完全无意识的拳打脚踢,最后没用,就用尽力气咬在白烨手臂上。 “快点她穴道,快。”天机见状,大声喊着。 第316章 你我一场相欠 白烨如何不忍,也只能下手。 “任何人不要碰他。”天机交代一句,看了白烨一眼,再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又交代任何人不要靠近。 “迁哥哥,怎么回事?” 天机露出杀意,出了小屋看着外头正想逃跑的人,冷冷道:“月灵,杀他们,这次,迁哥哥不怪你,能杀多少杀多少。” “迁哥哥...是,月灵明白了。”月灵也变了脸,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迁哥哥露出这样的情绪,也是第一次听迁哥哥喊杀,那这些人就必须死。 他们霞客山有霞客山的规矩,不得随意杀生,不得擅用霞客山的功法,现在是山主之令,那月灵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其实,月灵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杀人,她虽然恶作剧不少,也伤过人,但是,真正出手杀人,是头一回,可她一点不惧,他们霞客山的人,什么都不惧。 “这武功...”就是帝色看到人群中突然暴走的月灵,也愣了片刻,好霸道强势的功法,她能一人敌三四个墨隐精锐,就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这般自如。 家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扭头看了一眼被面具男抱住的玄凌,帝色阴沉着脸,大喊一声,“杀!”家主说了,不能让他们离开,那就都的留下。 动手的同时,也发出了信号,让外围的帝绯他们收网。 “小姐,小姐,小姐怎么了?”帝简要去白烨手里抢人,被天机拦下,“别碰她,快找一个地方,其他人都离开一段距离。” 尽管天机说了瘟疫,可白烨依旧没有松手,抱着人的手却在发抖,瘟疫...是人为瘟疫,那次慕容家那些人...不,她不会有事,她不可能有事,玄凌!一定要没事。 “抱着她,跟我走,尽量快些。”虽然心里说着一定要挺住,可天机也没多大把握,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本来就... “玄凌,挺住!”白烨抱着怀里的人呢,无声的说着,跟着天机。 这边,刺迟带着人断后,身负重伤,又被帝色追赶,很快就败下阵来,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厉害丫头,刺迟的人已经损失大半。 “想跑,再跑啊!”帝色的剑落在刺迟的脖子上,混蛋。 刺迟知道自己已经跑不了了,扭身看了一眼西南方向,墨南,一定要带着人出去,他已经托不住了。 “哈哈,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帝玄凌还是的死。” “那你就先去陪葬吧!”帝色看出来他要拖延时间,剑朝着对方的心口。 看到人死绝,带着人追赶而去。 “快!放下放下!”天机等人带着玄凌赶到离这不远的一个庄子,此时的玄凌已经昏迷不醒,解开穴道也不醒。 白烨依言将人放下,他知道这个男人,轩辕六皇子身边的谋士,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玄凌身边,他现在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救人,他能救人就行。 天机咬牙从怀里拿出那双银蚕手套,靠近床边,心里祈祷,千万没染上,可是,看着玄凌满身血污,他知道,希望不大。 查看玄凌的眼睛,再看了看她的手,心一下跌入谷底。 “所有人,不要靠近她,金总管,去把皇上和那只小稀鼠的尸体烧了,将这个庄子围起来,不得走露任何风声。” ……“是,我…这就去!”金如放很怕,他甚至都不敢问玄凌怎么了。 “阿简姑娘,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好,我就去,我就去。”帝简慌乱无神,只知道天机说的没错,小姐平时最爱干净,这样她怎么受得了。 临时找的地方,屋里简陋,空间也不大。 “是不是瘟疫之毒?”白烨看着床上的人,一步也不肯挪开。 若是她染上了,他也跑不了,不管怎么样,还有他陪着。 能这么放心对方,是因为天机已经大概猜测到对方可能是谁,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 “没错!”尽管不愿意承认。 “多大把握能救?” “两成!”这还是因为发现的及时,给她用了针,来之前,他们也服用了清毒丸。 “救她!求你!”白烨没有多余的话,别说两成,就是半成,也一定要救他,可是他此刻这般无用。 天机身体顿了下,他自然知道要救,可是,他没想到,对方会开口求他,这个人,要他开口相求,很难吧!可见…… “我会尽全力救她,这个你服下。”她说过,她断定他没死。 白烨不客气的接下服用,“谢谢!” “这种瘟疫,想要救,必须要一种草药,这草药,离这最近的也只有莽山才有,大概一天半路程,所以,你一定要让她撑过三天!”天机知道耽搁不得,他的尽快去。 “我去,你留下比我有用,告诉我草药的样子,味道,三天之内,我一定带回来。”他懂医,比他留下更有用,三天,三天他一定要找到草药。 “可是你可能也染上了!再则,草药若是找错了,就再没机会了,三天内,我一定回来。” 白烨只能点头,天机简单交代了一下,转身极速离开去找草药。 他没说,他只的两成把握,也是建立在这草药管用的基础上,自上次在九黎再次见到这瘟疫时,他就开始研究,曾经也与她讨论过预防和治疗的办法。否则,今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 天机走后,帝简拿来衣服,看着屋子里只剩下白烨,帝简冲过去,“你究竟是谁,天机公子呢?”刚才,是见天机公子好像与他熟悉,她才没问。 “他找药去了,衣服给我,三天之内,任何人都不要进这屋子!” “你是谁,我凭什么将小姐交给你!你不说,休怪我不客气!”帝简变了脸色。 白烨起身,摘了面具,也揭开了脸上的假皮。 帝简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你…没死!” 白烨伸手,“衣服给我,你家小姐不会有事,你去外面守着,记住,想你家小姐没事,三天之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需要什么,我会喊你。” 迟疑了片刻,最终点头,帝简别的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小姐,她也知道瘟疫是什么,从他的话她大概已经知道,小姐可能…染了瘟疫! 屋内,白烨仔细替玄凌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帮她脱掉外衣,从新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贴近,切没想到,会是再这样的情况下。 墨家杀了她的父皇,将她害到这个地步,他如何自处?他已经无暇去想了,他只要她活着,从今以后,哪怕再不相见也罢,只要她活着。 如果她死了,那不管是墨家还是什么,他都会找过去,除非他死。 出生无法选择,可很多事可以选择! “玄凌!”说来讽刺,在之前,他从未这样亲密的唤过她。 看着双眼紧闭的人,脸色白如雪,就是在昏迷的情况下,依然眉头紧锁,一脸痛苦! 白烨便一遍遍替她抚平眉头,不厌其烦。 渔村附近的战场,尸体横陈,血腥弥漫,双方的损伤都很重。 墨南已经知道刺迟死了,现在,他带来的墨隐精锐也所剩不多,这一仗,双方都有些惨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但是帝家隐这边毕竟人多一些,墨南知道,今天想要走出去,难了! 幸好,换了帝玄凌一条命,就算死也值了。 那毒叫菌毒,没有解药,家主交代,没有他的允许,绝不可乱用,可是,为了杀帝玄凌,也顾不得许多了,刺迟留在树叶上的毒,确实给他撕开了一个口子,可是这些帝家隐完全不要命,紧追不放,到现在,已经快无路可逃了。 “大人,我们掩护,送你出去!” “不必!”他一人回去,如何见家主! “大人,总要有人回去告诉家主,我等死而无憾。”说完,没给墨南考虑的机会,分成几股,想与帝家隐拼死一搏。给他们的大人拼出一条血路来。 墨南咬牙,在他们的掩护下,拼命朝前,只要出了对方包夹的范围,他就能逃出去,他们说的没错,总要有人去跟家主交代一声,在东离的人全军覆没,总要去交代! 这一仗,不可谓不惨烈! 双方都是拼了全力,最后,墨隐这边战至最后一人,墨南在这么多人用命拼出的逃生之路上最终如愿以偿跑了。 “娘的,跑了一个,我去追!”帝色也受了伤,可是满心不甘。 墨隐的人,全军覆没,就跑了一个墨南,帝绯拦住帝色,“跑他一个,别追了,下次还有机会,先去看看家主。” 说到家主,帝色终于收住了,“走!家主恐怕不好!” 金如放按着天机说的,将那小白鼠找到,与东方长兮的身体就地焚烧。 他知道,小姐若是醒来,一定会怪罪他,可是,这是瘟疫啊!这帮混蛋! 一直等到烧尽,金如放跪着磕头,想了想,拿个瓶子,小心的装了一点骨灰,总的给小姐留点念想。 “深埋!”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小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很怕,帝色等人折回来,正好看到要走的金如放,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大变。 瘟疫! “我阡哥哥呢?”月灵一身血污回来,当然都是对方的,四处找人,她的告诉阡哥哥,她一共杀了五十多个! 看到月灵,帝色吞了下口水,这小姑娘,杀人的时候,连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都怕。 “先走吧!” 留下一些人收拾,其他人急忙赶往山庄。 “怎么样?家主呢?” “阡哥哥呢?” 面对他们,帝简守着门,“家主在里面,你们都不能进去,天机公子去找药了!” “帝简,小姐到底怎么样?”金如放得不到话,心急不已。 帝简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里面的人说了,三天之内,不能让人进去,对了,还有交代。 “小金子,小姐三天之内回不去,你回宫一趟,告诉雨轩,宫里的事让他看着处理!” 雨轩?金如放默默看了屋子一眼,转身而去,如果小姐三天不出现,在没人管宫里的事,确实会出大事! 他明明记得,小姐是昏迷的,帝简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懂事?不像她!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呢? 帝色和帝绯守在屋子外,急,却无可耐何! 月灵听到天机去采药了,便自己去收拾了,她搞不清状况,但是,盲目的信任天机的医术,他说去采药救人,那就一定能救。 宫中,雨轩听到玄凌不好,就要跟着去,被金如放劝住。 “小姐那里,你去也没用,放心吧,小姐三天之后一定会回来,三天,你一定不能让宫里有事,交给你了。”还好,小姐平时也几乎不见朝臣,让人将折子送到这,只做批复。 “好,我在宫里等小姐回来,金总管,让小姐放心,雨轩一定会守好宫中。”他会在宫里等小姐平安回来。 “嗯!”金如放没敢说,他也见不到人,根本不知情况。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天一夜,按着里面交代的,帝简就负责将里面需要的东西送到门口。 占了水,一点点打湿着玄凌的嘴唇,心里默念着,一定要等等,等药回来就没事了,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什么,反正白烨就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仿佛这样,就能驱赶恐惧。 “玄凌,你还有很多事没做,现在又多了一样,为你父皇报仇,我就是你的仇人,我身上流着墨家的血,你好了就可以杀了我!所以,你一定要挺住。” 只要他想要,他的命就随时候着。 摸着对方惨白的脸,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他的话,都晓得有些苍白无力。 “玄凌,求你了!” 白烨的声音很彷徨,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三天时间,对他来说无比的漫长难熬,这种煎熬同时让屋外的人也变得焦躁不安。 “不行,我的进去看看家主到底什么情况!” “不能进去,还有两天!”帝简不管对方是谁,她只知道,里面的人答应她,只要她守着三天不让人进去,小姐就能醒过来。 她要小姐好好的,所以,这三天谁也不能进去。 “让开,我不想跟你动手!” “退开,否则我就动手了!” “帝色,冷静点!帝绯如何不急,可他知道,现在再急也没用,帝色被他拉到一边,一脸愤怒无可发泄! “我们可以不进去,但是你的说实话,里面是不是还有人?” 帝绯目光深沉的盯着屋子,这丫头每次进去,家主若是清醒的能自己用东西,不可能一句话没有。 “有人,而且他不会伤小姐,可以放心!”帝简没觉得需要隐瞒。 有人!帝绯默默点了点头,“帝色,你守着,我去接应天机公子!”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时间熬到第二天晚上,守在屋内的白烨已经明显感觉到玄凌身体的变化,汗水打湿了全身,换了衣服也不管用,身上开始到处长水泡,那些水泡破了之后就开始溃烂!十分吓人! 可是奇怪的是,他发现他一点事没有,他明明跟她单独相处了这么久,他一点症状都没有。 可是他丝毫不觉得庆幸,他想陪着她一起,他宁愿现在受苦的是自己。 “玄凌……”叫出名字,却只有无言! 小心帮她擦拭那些溃烂的伤口,好像这样能缓解对方的痛苦一般,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就是不能干看着。 两天两夜,胡子已经长出来了,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没合眼也不觉得累! “父皇…父…”床上的人突然痉挛起来,浑身抖抽着。 “玄凌,玄凌!”以为对方醒了,却发现依然闭着眼,只是身体本来的抽动。 白烨将人抱住,心慌意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着对方,他能感受到玄凌此刻承受的痛苦。 心如刀割,却不能替代的痛,白烨深深体会到了。 “玄凌!挺住,求你!”他能做的,只是无能无力的一遍遍叫着对方的名字,怕玄凌难受咬到自己的舌头,掰开牙关,将自己的手掌伸过去。 从玄凌的发力来看,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现在承受的痛苦。 水泡几乎长满全身,已经在大面积溃烂了,白烨是真的慌神了! 怎么办!怎么办, “回来了…回来了,天机公子是不是找到药了!”门外传来帝简急切的声音。 天机手机抓着一个布袋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缩短了一天的时间赶回,但看他一身狼狈可想而知这一路必不像他们想的简单。 “你们在外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看到天机,白烨就像看到救命稻草。 “快,快救她!” 天机一看玄凌的情况,布袋落地,“发作了!好快!”他若真的三天回,恐怕回来也没机会了。 他以为,他的药能暂缓三天,还好,他拼了命的赶回来了! 拿出手套戴上,一边帮玄凌查看情况,一边告诉白烨药要如何处理。 还好早了一步,要是再晚一点,等所有水泡都破了溃烂了,想想,不太敢想下去了。 “我去弄药!” “等等,我给你看下。”若是他也有问题,就不能出屋。 天机明白他的意思,走过去任他查看。 片刻之后,天机一脸费解的看着对方,竟然没有被传染,为什么?这不可能啊! “可是不对?” “没有,你没被传染…”这事很奇怪,但是两人现在都没心情去管这个,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玄凌服药。 帝色等人看着屋门口站着的人,先是惊,后是呆,死而复活了?怪不得帝简这么放心。 “这个药,按着方子的量煎,一半洗净送进来。” “好!” 再次转身进去,看着天机正在处理玄凌溃烂的伤口,上前一步,“我来!你不能被染,你还的救她!”还有,这身体上到处是…… 天机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我会娶她!” 这一句话,平地一声雷! “你!” “我?我不可以吗?你出去吧!” 白烨走过去,抢过对方手里的活,就算他现在身份尴尬,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虽然是在救她。 “不想她有事,就让开!”九黎圣帝?诈尸还魂在这干吗?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一些,他是替玄凌抱屈,所以态度就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知道,这圣帝也是冤枉的很。 见人黯然伤神的眼神,最终还是没忍下心,“她的伤口,不能随便擦拭,这些水泡的特殊处理,我只处理一下表面的,一会泡药浴,让她的丫头帮她处理其他的。”算是解释一句。 白烨深深看了一眼天机,这个人,这般磊落,若是配她... “奇怪!”天机处理着玄凌脸上的溃烂伤口,怕她留疤,却发现有些情况不对,这嘴角附近的伤口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有结痂的迹象。 如果结痂,那等结痂的壳掉了之后,就好了,可是其他地方还是继续溃烂。 “怎么?”浑身一紧,以为玄凌情况不好。 天机陷入沉默,若是能找到愿意,或许,两成的把握就能变成七成,他一定要找到原因。 “你之前给她用过什么药?或者说喂她吃了什么,还是用什么东西碰了她?”天机紧张望着白烨,像是嫌自己没说明白,又说了一句,“就脸部嘴角附近...” 白烨因为他的紧张,也绷紧了身子,摇头,“我没用药!” 他不懂药,哪里敢乱用药,“就是用水帮她擦拭了一下伤口附近,怕她难受!也没用什么东西碰,布和水都那!” 顺着对方所指,看着那水和布,不对,不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还擦了手,可手上和其他地方依然没变化。 “你再想想,或许能救她的命。” 一听能救命,白烨立刻低头想了起来,将两天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一遍。 “药来了!”帝简再门外喊了一声,天机叹了口气,莫非只是巧合?这种瘟疫毒本来就是不好说的东西。 说凶险,也是世上罕有的可怕东西,说简单,其实只要方子对了,会比解其他的毒简单的多。 “水烧好了吗?”天机将方法告诉帝简,将药一半灌入玄凌的嘴中,一般倒入桶内。 帝简认认真真记下,“我知道了。”看着玄凌的样子,心疼无比,小姐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带上这个手套,尽量不要碰到她的伤口。” “好!” 两个大男人自觉的出去,白烨还在想,到了门外,又想了一阵,好像想到什么,“之前,我怕她伤到自己,让她咬着我的手。”说着伸出手,将伤口给对方看,齐齐的压印,见了血,可以看出,用了多大的力。 难道他的手? 天机的目光落在压印处,还有那已经干了的血痕。 莫非是他的血?对了,他为什么没感染,难道这中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天机不能确定,但是,没有办法的时候,还是可以试试,“你...我不能确定,但是,可以试试,等一会看看草药的效果再说吧。” “要我做什么?” “取一碗血。”天机这时候也不客气。 “好!”二话不说,转身而去,该是去找碗了。 “阡哥哥,帝姬怎么样了?”月灵心疼的看着对方,迁哥哥何时这么狼狈过,他最爱干净了。 此时天机哪里还顾的上自己的样子,摇了摇头,“的看情况,等着吧。”药效他也没把握,没试过。 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对方真的掌握了这种能传播的毒瘟疫,这事非常可怕的,现在是用在一个人身上,要是用在多数人身上呢?一传十,十传百,后果不敢想。 这样的做法,有违人道,有违天理,难道就是为了这江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屠戮生灵,枉顾人命吗? 他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下场,是不可预控的,到时候,恐怕连他们也控制不住,那这天下,要来何用?千疮百孔,满目苍夷。 “迁哥哥,你生气了!”是因为帝姬吗?月灵脸上突然有些黯然,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也染了一层雾气。 她看出来了,迁哥哥真的喜欢那个帝姬,与先祖的遗命无关。 回过神,收拾心情,“没事。” “给!”白烨去而复返,端着一碗血送到天机跟前,天机抬头看着对方,是不是太急了... 不过,他能理解,对方想要救人的心情。 帝简帮着玄凌处理身上的溃烂伤口时,边处理边掉眼泪,用了近一个时常,才将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上了药。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是最难熬的,一个时辰后,就能知道,药能不能见效,如果不能,那就麻烦了。 天机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祈祷,药有用。 一个时辰,在所有人的焦急中终于熬了过去,但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虽然千辛万苦找回的药,暂时抑制住了病情的发展,但是,起不到根治的作用。 “最后试试。”天机很无力,可是,无何奈何。 “血不够,我再取,不管用,再想别的办法,不管是什么药,我去找来。”白烨此意已经急的心乱如麻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什么代价,都要救他。 “她这样能稳住多久?”不行,他就去墨家找,墨家能弄出这东西,一定有解药。 “你想做什么?” “他们能弄出这东西,一定有解药,我去找!”哪怕将自己送上门,他也要弄到解药。 “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不一定有解药,先缓缓,看看这一副药吃下去如何。”希望他的血真的有用。 “我们去找解药!”帝色也急了,如果墨家真的有解药,就是帝家隐全部搭上,也要拿到解药救家主。 “等等,先等等再看。”如果到最后,还不管用,那就是最后一条路了。 天机的话让大家暂时都停了下来了,还的一个时辰,大家不知怎么熬过去。 最终,他们熬过去了,也等到了好消息,玄凌在服药之后,身上的溃烂停止了,也有结痂的现象,但是由于她身体太弱,这一次的折腾,加上东方长兮的死,恐怕身体要承受不住! 不管如何,眼前这口气算是缓过来了。 “不用再服药吗?” 天机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他的血就算再多,也没必要这么不珍惜吧。 “不用了,等她好了,再慢慢用药调养身子即可。” “那小姐这样会留疤吗?” “不会,我给她配药,你按时给她涂抹,但是,的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失。” 帝简拍了下胸口,只要能除掉就好。 玄凌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这个梦确是个噩梦,她看到一群人在欺负她父皇,她父皇求饶喊疼都没用,她想去帮忙,可是她动不了… 玄凌是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醒来时,看着陌生的环境,呆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身下地就要出去,嘴里喊着父皇。 可是身体一点力气用不上,最后跌倒在地,帝简刚好进屋看到,一个箭步过去将人扶起来。 “小姐,小姐!小姐你别动!”天机公子说了,小姐醒了要卧床休息。 “阿简,我父皇呢?我父皇呢?”双手抓着帝简,连声急切的问着。 帝简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跟小姐说。 “他死了,帝姬,你不是一个逃避的人!”天机拿着药站在门口,比他想的醒的早些。 一句话,床上的人没了声音! 屋内静悄悄的,屋外白烨无颜相见,只能愣愣站在门口,明明盼着对方醒来,却只能无力望着门板,周围的人也默不作声。 天机将药交给帝简,帝简拿着药试探的给玄凌涂抹,玄凌任由对方摆弄。 “是瘟疫对吗?他的尸体是处理了吗?”终于开口,可是冷静下来的她,又让希望她冷静的天机心里顿时憋的难受不已。 静静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嗯!”艰难的回了一句! “都杀了吗?”不够,他们的命不够抵债! “跑了一个,其他全部留下了。” “嗯。”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疤,“我的命真的很大不是吗?这样都没死。”对方恐怕又要失算了,她没死,他们就活不好。 “是…”他救了你,天机没说出口,哎!说来,到现在他还没搞明白,为何他的血可以抑制这种瘟疫毒。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她没能救父皇,甚至连他的尸骨都无法保全。 帝简担忧的看着玄凌,在天机的暗示下,乖乖跟着转身出门。 看到他们两出来,得知她没事,白烨转身,不是不想见,是无法面对!“等她好一点,告诉她我在城外十里亭等她,我的命,她随时来取。” 说完,回头再看了一眼屋子,随后大步而去,这两天,他很庆幸自己能陪她,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与她这么近的距离独处了。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有人都担心着屋子里的人,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屋门开了,人走了出来。 “小姐,你现在不能起来。”帝简急忙上前扶人。 玄凌看了一眼大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做了一番安排,然后转身进屋。 接到命令,大家各自去忙,天机跟随进屋,和帝简将人安置在床上。 “天机,这些天麻烦你了。”隐约记得,这两天一直有人在这陪她,她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谁,但很是熟悉,应该是天机吧。 天机知道她说的是谁,“这几天陪你的人是纳兰胤烨,是他的血救了你,他留了话,在城外十里亭等你…”他是寻来了草药,但是没起作用不是吗?君子不夺人之功。 纳兰胤烨四个字,让玄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果然还活着,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死,没想到,确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对方再见。 “知道了,天机,三皇子就交给你了!阿简,笔墨!”说着,又挣扎坐好。 “帝姬放心,一定不辱有命。” 玄凌勉强挤出一次笑,点了点头,见帝简取来笔墨纸砚,起身,没有拒绝天机的帮扶。 玄凌写下一道密诏,她当日说过,会为东离择主,现在她自己选好了,她这掌政帝姬的权利也该移交了,但是,若有一天,皇帝做了有悖东离江山社稷的事,她还会回来。 “你真打算就这么离开东离吗?” 收了笔,轻轻点头,“对方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不在了。”她现在不光要墨家人血债血偿,还要拿走他们墨家的一切! “明白了,可是,云梦泽现在尚未开建!”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 “没事,正好亲自去看看。” “帝简,陪我去一趟十里亭!” “歇会先,不急一时。”天机看她这不要命的样子,连忙相劝。 既然要见,早晚没有区别,玄凌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休不休息,其实没多大区别,本来根就烂了,再这么接二连三的折腾,她能多活一天都是挣来的。 “没事!”再坏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坏到哪里去。 城外十里亭,千秋意等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等到了白烨。 见到一身狼狈的白烨时,千秋意直接发生了什么事,却没多问。 “我若有事,你以后可到她麾下!” 千秋意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 “公子?” 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幸好没有告诉端他们,否则,又是一次生离死别。 白烨知道,她应该会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玄凌远远看着亭中之人,或许墨家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命,最后是墨家人救的,真是讽刺。 理智告诉自己,他也无辜,不要迁怒,可一闭上眼,她就想到她父皇死前的样子! 她知道,他也应该知道,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来了!”隔着一段距离,千秋意看到玄凌那瘦弱的身子,包裹在风衣里,那样的弱不经风,好像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了。 她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看着对方靠近,识相的走开。 “阿简,你退下!” 帝简乖乖点头,虽然担心! 离了帝简的搀扶,确实走路都费劲,一只手落在玄凌眼前,玄凌却选择视而不见,扶着亭中的石柱慢慢入的亭中,拉了拉风衣的帽子,她的脸,现在全是疤。 僵硬的收回手,掩去眼中的没落和神伤。 “…玄凌该唤你一声什么?”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伤,纵然,玄凌自己也不想。 蓦然间,白烨哈哈一笑,笑中却带着苍凉,他又让人为难了,竟是一声称呼! 抬头,目及穹隆万里,天地浩大,为何偏偏让他投生在墨家,又为何让他与她相识,天意弄人,便是如此吧。 “你…帝姬随意即可!”本想问,你可好些了,硬生生吞下。 玄凌从袖中拿出那块凤髓,红的有些刺眼,伸手递过去,“当日谢你赠送,然今时却是受之不起。” “我身上流着墨家的血,你可杀我为你父皇报仇!”望着那块玉,不肯去接。 他宁可她来要他的命,也不愿她来与他剪短过往一场相识和…相知。 玄凌也望着手中的玉,听着对方的话,抿唇一笑,“我不怪你,也无法怪你,明知你亦无辜,可是,你我都知道,正如你所说,你身上流着墨家人的血,而我身上流着帝家和东方家的血,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今天玄凌来,一是谢你救命之恩,二是还你惜日之情,当日你救晨曦,我便说过,这条命是你的,我帝玄凌说话算话,今日又欠一命,这凤髓,便是凭证,待我做完我该做的事,你可凭此玉来要回我欠你的命,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唯此而已!” 从此以后,唯此而已,她是告诉自己,从今以后,除了她这条命,其他再无可能。 她活的如此干脆坦荡,明明白白,不亏不欠,她对得起任何人,他又有何话可说? 伸手,接过玉,“如果可以,我宁可你把我当墨家人,或杀或恨,都好…”都好过现在,再无瓜葛! 他多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子一样,不要这般冷静明理就连无情,也能做到这般让人无可奈何! “珍重!”他们之间,无话可说,也无需说什么… 玄凌转身,毅然决然的背影刻在了亭中人的眼里,心里。 帝玄凌,你今日不杀我,却比杀我更让我难过,你可知道。 摸着手中的玉髓,尚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手握的更紧。 其实之前在屋子里就看到了,看到她贴身带着,他便知道,她不是无动于衷… 帝玄凌,你既然说你的命是我的,好!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有一天,我来索要。 “公子,人走远了!我们接下来…?”千秋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刚才看着这两人,有种莫名的悲凉。 “去炎火,还有,忘了今天在这见过她的事。” 如果料想不错,她会就此遁世。 从亭中出来,玄凌就靠着帝简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她说她的命交给他,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什么意思,她要夺了墨家想要的天下,更要墨家满门的性命! 他们之间,注定血海深仇!纵然,他们都不想。 “小姐,你的手,别伤到自己!” 回过神,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突然间,潸然泪下! “小姐,可是疼,还是哪里不舒服?”帝简吓坏了! “没事,我就是累了,来,阿简让我靠会!”傻丫头,你家小姐现在才发现,可能不小心,把心弄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想想,又笑笑,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关系呢? 一会哭,一会笑,帝简吓得一动不敢动。 第317章 天下之争开始 三年后 时间一晃,三载匆匆而过。 原本四国并立的局面而今已被打破,两年前,一场边境摩擦,燃起乱世战火。 随着四国动乱,一些小势力趁势而起,占地画线,自成一方,群雄逐鹿。 三年前,轩辕五皇子轩辕闵玥登上轩辕皇位,而九黎政权重归纳兰秦风手中,炎火墨家拥立幼帝协天子掌权柄,东离则因掌政帝姬染病不治,临终择三皇子东方夕为东离新君,各国都经历了一场政权纷争,就在朝局未稳之时,战火不期而至! 天下之争拉开序幕。 乱世之中,涌现不少新的实力,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边是琅嬛白家与云梦帝家。 白家大家或许陌生,可这帝家,却是天下皆知,没错,这帝家,就是以前的九黎帝家,如今自立门户,占据云梦泽,割据一方,游离四国之外。 要说,这帝家帝玄凌不是已经死了吗?帝家应该绝户了,怎么又冒出个帝家的人来?说来,这故事颇为曲折,总之,现在这位帝家当家人就是当年帝家家主帝承轩的嫡孙子帝晨曦。 说到帝晨曦,就不得不说现在帝家的立身之地云梦泽,如今提起云梦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以前这里被称为罪恶之城,躲居在这里的,都是各国串逃而来的凶犯,听说,这些凶犯,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吃人肉,饮血酒,总之,这地方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方。 不说这些人,就这云梦泽的地形,一座孤城,四面全是茫茫沼泽,想要穿过这茫茫沼泽地到这都难。 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一片残破城痕,这云梦泽在数百年前,确实是一座小城,原本这沼泽湿地还有一条路可走的,随着时间推演,那条路也埋在了沼泽里,这里也就荒芜没有人烟了。 可现在,据去过云梦泽的人说,云梦泽如名字一样,进去之后,让人如入梦境一般,花香鸟语、一派祥和,这里的百姓更是富足安乐,到处欢声笑语,春来百花芳菲,夏来凉风醉人、秋来风景如画,瓜果飘香、冬来冰雪天地一片净土。 城主帝晨曦深受城中百姓拥戴,富可敌国,三年间,生意做遍天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云梦泽做不到的,这样一块大肥肉,在这飘摇乱世,不知多少人打着注意,可是,三年来,云梦泽帝家,不但没有被乱世吞噬,反而越来越强大,独居一方,坐看天下纷争。 说了云梦泽帝家,就的说说琅嬛白家,白家和帝家一样,也是乱世崛起,不同的是,这白家没有帝家那般辉煌的前身,甚至,人们连这白家当家的是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 都说,乱世出英雄,看来并非虚言,这白家据说也是孤人一个,战据琅嬛,与云梦泽不同,这琅嬛是一个地名,四面环山,本来,三年前,这里只是一个四不管的荒山野林,如今,被人在这山洼之地,建起了一座城池,琅嬛白城,城主白烨更是神秘,被人传为神一样的人物了。 白城与帝家不同,不是靠着让天下人垂涎三尺的财富,而是硬实力,当然,人家也不穷。 三年间,白城城主,可谓一统江湖,江湖上,各方势力被他收归己用,更有天下英雄豪杰争相前来投诚,四国及各方势力都像其投去橄榄枝想要笼络收归。 可这白城城主与帝家一样,独善其身,远离纷争,坐看风云,片叶不沾! 但谁要敢打白城的注意,多是有去无回,有的甚至搭进去老本,眼看着也是一天比一天势大,成一方气候了。 乱世之中,天下角逐,又怎会有真的置身事外? 不过是静待时机,伺机而动,一鸣惊人罢了,这样的人,又如何是谁都能收买的?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他们有实力,有能力,只是没到他们出手的时候,厚积薄发,在天下真正之争时,他们必不会错过。 乱世待英雄儿女,英雄儿女成就乱世繁华。 云梦泽,玄宫。 “玄主,如今天下形式,已渐渐明朗了,这天下之争,也就真的开始了!”时隔三年,天机还是一如既往一身洁白葛衣。 只是身上多了一些世间烟火气息,染了几缕俗世红尘,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既入樊笼,又怎有真的超脱世外? 自建立这玄宫以来,所有人便称天机跟前对弈的女子一声玄主。 取其名中一字,玄者,天也。 三年一过,玄凌已近双十年华,更添几分气韵,沉静如水,淡雅如烟,一颦一笑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原本身上隐隐的几分君王之气,如今已显现三分了。 举手投足,都多了一份浑然天成的气度,三年不见,更盛从前,有些人,生而惊艳岁月。 可……美中不足,这脸色依然不见好转,一如既往的白! 挽袖落子,墨发随风而起,烟灰色的长袍也随之舞动,美成一副写意山水。 “起风了!也是时候了!”三年乱世,也该有个形态了。 “玄主打算入世了?”老常摸着胡子品着茶,看着两个年轻人对弈,甚是享受,观棋不语,他老人家又多活了三年,眼前也算天伦! 盯着棋盘,眉目流转,浅浅一笑落下最后一字,“不急,这之前,的去做几件事!” “哦?”总之,是要动了,要走出这云梦泽了! 说实在的,还真有些不舍眼前的舒适啊,闲云野鹤煮酒烹茶,人生几何! 不过~天下之争啊,哈哈!既生此时,又怎能错过? “你的棋艺愈发精进了,在这样下去,可就没人陪你下棋了!”天机收子,难得发一声牢骚。 玄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边燕飘零先不干了,拿着一个水果,边啃边道:“天机,你就是要讨我姐欢心,也不能这么明显吧,每次都是输三局赢一局~” 被人点破,天机若无其事,没办法,某人棋艺精湛,他只能更加用功,否则,谁能陪她对手拈棋? “臭小子,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吗?观棋不语,看破不说破懂不懂?白教你了!”老常对他,依然这般‘亲厚’,也是两人的缘分。 当年,他们从云梦泽赶回来,还没到东离,就接到信转道云梦泽,后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一个都很自责,没有在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即便不能挽回什么,至少人在,可以感同身受! 特别是晨曦,不知自责了多少回,自从那场变故之后,她的身体更不如前,每况愈下,有段时间,几乎不能下床,都到了靠推椅行动的地步。 那是一段,他们这些人都不想回忆起来的日子,每天都担惊受怕,因为她随时有可能撒手而去,幸好,幸好缓过来了,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狠,生挺过了那段换药的日子! 或者说是因为她心里的放不下,同时大家也庆幸她有那些放不下。 所以,他们这群人嘴上谁也不说,但心里都是一样想的,从今往后,将她在的日子当最后一天来过,能宠着就宠着,能惯着就惯着,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 因为,大家都害怕,害怕留下遗憾。 “姐,看看这个,今天刚采摘的新芽,闻闻!”晨曦提着一个小篮,这是他亲手种的茶,这茶和别的茶不同,用酒浇灌的。 因为某个人贪杯,却不能碰杯中之物,他只好想到这个法子,以茶代酒,可不是什么酒都能浇灌茶树,也不是什么茶都能受得住烈酒烧根,所以,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玄凌接过篮子,闻了闻,茶香带酒香,嗯!不错。 “好好的一个城主,成天不是种茶就是瞎折腾,你姐我被你们养的,离开云梦泽都活不成了。”玄凌放下篮子扫了大家一眼。 都怪她这残身,弄的他们天天提心吊胆的。 “那就不离开啊,你要天下,我给你打一个回来,你要墨家家破人亡,我现在就带人去灭了他们。”帝晨曦在她身边坐下,不想她离开云梦泽。 “就是,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呢!小金子来信,千灵果有消息了!姐,要不你再等等再出去。” “真的?有千灵果的消息了,在哪里?”晨曦猛的起身扭头看着燕飘零。 其他人也一样,天机更是一脸兴奋,世上真的还有千灵果?那她…看着玄凌,忍不住激动的情绪。 能不激动吗?这几年,他想尽了办法,还是对她的身体无可奈何,他反复与老山主和他爹研究,这才从一本古籍中琢磨出一个方子,能从根本改变她的体质,清除她体内多年的药根,只是这个方子中需要一味药才,千灵果,这也让这方子成为不可能。 因为千灵果本来就是传闻中的奇宝,相传这世上只有三颗,为一树所结,千年成果,而这三颗果子,早在几千年前,就没了音讯,就算是真的,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知被谁吞食腹中了,哪里还轮的上他们。 可是,现在却有这果子的消息了,这能不让人兴奋吗? “你别端着了,快说重点。”老常忍不住催了一句。 燕飘零本来还想表现一下,见大家崔,只好将金如放送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家。 “也就是说,确定了有这东西,而且还有存世的可能,具体下落还在打探对吗?”听完燕飘零的话,晨曦双眼冒光,不管怎么说,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总算有点希望了。 “老夫说过,天无绝人之路…” 玄凌见他们一个个都这般高兴,也就不说丧气话,他们不知,他们高兴,她也就高兴了。 “有希望,总是好的!那就让他盯着吧,告诉他,找到了价格随他开!只要知道在哪里就好。”玄凌也凑个热闹。 与万象楼的交易结束,金如放带着万象楼的兄弟继续做着他的买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何不继续留在云梦泽,其实他不说,她便不会亏待万象楼,也不会让他离开。 只是…有一线希望,他都想试试,跟在她身边近两年,他早已不是从前的金如放,当初,因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交易,现在…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那么复杂,就是觉得,她那样的人,如果因为身体早逝,不应该! “所以,姐还是先在这等消息,外面你说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不,晨曦,天下之争,不是朝夕的事,有些事的去做准备了,这些事,我的亲自去,放心,该你们出力的时候,绝不会让你们偷懒。” 大家无奈,她的决定,从无更改! “玄主,你要东西,整理出来了!”雨轩看大家聚在一起,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了,只要有空,他们都会围着她。 玄凌望过去,伸手,“我看看!” “根据这几百年的地志和舆图对照而查,应该就是这些地方没错。”雨轩双手将东西奉上,这可是他翻阅了几天材料才查出来的。 “这就是玄主说的十八幻骑?”老常凑上前,来了兴趣,这只知一种就是那般厉害的。这要是十八种,岂不是要惊世了? 天机也听闻过了,当真有这十八种奇兵? 玄凌翻开看着雨轩对照现在的舆图找出来的十八个地名,如果当年东方先祖留下的东西还在,那就在这十八个地方了。 天下之争,资本不嫌多,更何况是这种厉害的。 “这是根据黑玉令上记载的找出的十八个地名,具体这些东西还在不在,去找找就知道了,知道了地名,总会有线索。老常,你不是一直好奇吗?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常双眼一亮,刚才还想劝说玄凌不要出云梦泽,这会恨不得立刻就走。 玄凌将东西收好,交给雨轩,“收着,让帝简准备准备,准备启程。”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帝家隐基地。 本来,她年满十八就可以去了,但是入了云梦泽后,因为那段时间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出去。 是时候去看看了。 “姐,那我交代一下。”晨曦拦不住,只好陪着了。 玄凌摇头,望着晨曦,“你暂时留在云梦泽,只要你不动,墨家的人暂时就不会分开视线,我也省去不少麻烦,况且,现在还不到动的时候,等我一切准备好了,自会通知你。” “不行,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上次不在她身边,他后悔莫及。 “晨曦,你如今是一城之主,这云梦泽,怎么说也有上万百姓,你不可任性了,你有护他们安宁的职责。”玄凌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严肃。 这些百姓,有原本就是云梦泽的,也就是外人眼里的恶霸,其实不过都是一些可怜人罢了,还有就是一些战火中救回来的流民。 “有浩叁他们在。”晨曦低声说了一句,显然没什么底气。 “胡闹,朝中有文武百官,难道天子就不用可以不理朝了吗?”玄凌望了他一眼,绝不纵容。 被教训的声音越来越萎靡,“那你去多久?” “暂时不知,你等我通知,放心,用不了多久。” 这小子,也二十了,是不是要成家了?家长有些不好当啊,天天有愁不完的事。 “…早点…”那委屈的小模样,一言难尽。 看他这样,玄凌心软了几分,“知道了!” 燕飘零一旁不屑,这家伙,太会装了~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嘛? “晚上我给你做糕点!” 一句话,燕飘零瞬间心情大好,而晨曦则是强忍着翻滚的胃笑的一脸欢喜。 大家默默低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姑娘的厨艺,好在,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展示一下,比如现在。 她这么难的下一次厨,所以,这味道再怎么一言难尽,大家也都是说好的,这久而久之,某人就真以为自己在厨艺方面也是天赋过人,总共就下过几次厨,就一手好厨艺。 “别酸了,也有你的份。”玄凌以为燕飘零吃味,怪她厚此薄彼。 ‘好兄弟,有福同享!’晨曦拍了拍某人的肩膀,有人陪着,无所谓。 既然决定了出云梦泽,自然要做一番准备。 雨轩现在负责处理城中事物,又被玄凌留在三皇子身边帮忙协理朝务一段时间,如今这言谈举止大方了许多,有什么话也不会不敢说说藏着。 “玄主,这十八个地方,从地理位置来说,离我们最近就是禅城,要不就从这里开始。”在舆图上指了指。 “这几个地方,相对集中,从禅城顺势而出也方便,至于其他的地方,就等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吧。”天机也看了看十八个地名,确定那么多也没用,计划赶不上变化,大致有个方向就好。 玄凌摇了摇头,从禅城确实最为方便,但是,她还要去帝家隐基地,所以,手指在舆图上指了指,从这里开始吧。 越州?“玄主舍近求远,是去这边还有事处理?” “没错,这十八个地方相对分散,反正也没有最好的路线,三天后出发,这一路,又要跋山涉水了,老常,你年纪大了,若是不便,就留在云梦泽吧。”玄凌是体谅人家,还没到动手的时候,他也不用跟着劳累。 老常不干了,“老头子老当益壮,老头子一辈子都在外游走,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再说,这一路正好看看天下形势,眼见为实,也好为玄主大事做细致准备。”不去这不成。 老常不是晨曦,玄凌不能强迫,只要随他。 三年了,她在这云梦泽等了三年,是时候出去了。 “玄主,我去准备!” “好,这次正好去看看雨辕,你们两兄弟好几年没见了,雨辕医术已有小成,也是时候去外面历练历练了。” 说到雨辕,雨轩的确是想看看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每次来信,可信是信,怎么能比的上亲自见面。 “这三年,天下成了如今的局面,炎火一方独大,轩辕、东离、九黎,暂结同盟,可结盟怕维持不了多久,炎火主功九黎,九黎节节颓败,丢了近三分之一的领土,大势已去,勉强支撑而已,炎火这一招个个击破,确实有用。” 天机分析着局势,他们要动,确实要亲自去看看,从哪里开动。 玄凌坐下,抬手示意天机和老常他们也坐下,正如天机说的,现在炎火一家独大,或者说墨家独大。 “依老夫看,这炎火之前在各国下的功夫,多少还是起作用了,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事,除去四国之外,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地方小势力,看来,四国的政权,并不像想的那样稳固,到处暗藏起势野心,这些势力虽小,可也不容忽视,有些占地易守难攻,有的依仗着不可缺少的资源优势,总之都得了解了解。”这三年外面的情况虽然时时有报,可一张纸不能尽说,天机说的对,眼见为实。 “都想趁乱而起,不过,这些人中最值得一提就是琅嬛白城。”燕飘零插了一句嘴。 这琅嬛白城城主,谁也不知道来路底细,也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过,所以,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白城!在座也都有听闻过,从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有一定的实力,能在短短三年成就如今的气候,本身就足够让人认真对待了。 白城?玄凌也有几分兴趣,乱世造英雄,江山代有才人出,那就各显身手,尽风流! 对白城敢兴趣的可不止玄凌他们,外面的各方势力对白城的态度更是热情似火,可白城确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对谁都不温不火! 炎火墨家 “家主,这白城城主太不识好歹了,家主相邀,竟如此狂妄拒绝!” 墨天痕将回信看了一遍,没有任何不礼的地方,却也中规中矩,没有亲近之意,将信捏在手中,双手负后,来回踱步,像是在想着什么。 大厅内,一众手下愤愤不平,试问这天下,谁这么不知好歹,如今还有谁能与家主争锋,天下俨然一半在握了,墨家天下不过是迟早的事。 “家主,不如,趁着现在羽翼未丰,除了吧!”既不能为己所用,流着终成大业隐患。 又有几个人劝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老秦听的大家说完,也动了动,躬身行礼道:“家主,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白城江湖客多,若要动手,恐怕会引来江湖上各方势力的针对,若要除白城,此时时机不是最好,倒不如,先安抚,只要他置身事外,暂时不搅合进来,等家主大势一定,到时候,他再不低头,再收拾不迟。” 就算再成气候,也不过一城而已,让人盯紧点,便没大碍了。 “嗯。依着你的意思,如何安抚?”不受招安,可见心有大志啊!但是,老秦也说的对,这节骨眼上,他这不能分太多精力去对付白城,而且,江湖客确实麻烦。 老秦想了想,低头一笑,献上计策,“家主,可用一个逼字,家主,听闻这白城城主年岁不大,尚未婚配,若是城主夫人姓墨,这白城城主就算独善其身,天下人会信吗?在外人眼里,他就已经归附墨家了,就算他骨头再硬,群雄不与为伍,终究独木难支,难成大器,最终结果也只能是低头!” 这确实是个好计策,墨天痕低头看着地面,沉眉想了想,觉得可行。 “能用三年时间造出一个白城,不是个愚笨的,他能娶我墨家女子?”计是好计,可的要人家配合吧! 老秦哈哈一笑,家主这是最近太忙了,这想要一个男人屈服,的看女人的本事。 “家主别忘了,当年帝凤曦不就如愿嫁入东方家,这白城主是当世英雄,可往往英雄难过美人关,关键在这美人身上!”年轻人年轻气盛,头脑一热,可就不会想着许多,关键看家主舍不舍得,这任务,一般的墨家女子可不成。 是要对方心甘情愿求娶,才有主动权,送过去是没用的,而能让天下男人低头的,非郡主墨非熏不可。 老秦一说完,对方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甩袖生怒,看着老秦颇为不悦,非熏配天下最好的男儿都不为过,一个城主,如何配的上非熏?论才智,不输这些谋士,论心胸,更不输天下多数男儿,论样貌,堪称天下绝艳。 可惜,不是亲生,也不是男儿!可即便如此,要他现在就用上这枚子,他还真舍不得。 “老秦,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事没给老秦开口的机会就否决了。 “家主,这白城确有本事,也称的上当世豪杰,家主,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现在,家主也该收天下之才以备将来之需啊!”他知家主,家主要的不光是一个天下,还是一个盛世天下,那就的有治世之才,这大厅里站着的,不是他说话难听,他们都是墨家嫡系家臣,眼界和心胸都远远不够,可帮家主打天下,却绝不能帮墨家治天下,这些人忠心可鉴,却见识有限。 一席话,直击墨天痕的心脏,还是老秦了解他要什么,的确,是该要做打算了,只是,就算如此,非非熏不可吗?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现在的几个儿子,除了当初那个死去的他满意,剩下的没一个满意的,都不是天下之主的材料,他留着非熏,是想他当儿媳妇,将来辅佐儿子,她从小就是自己养大的,对他忠心不二不用怀疑,也有大志,又无族人背景,她只会为墨家谋,等到她生下孩子,自小经她教导,应该错不了,最重要,他百年后,不会有外戚干政之祸,现在那些儿媳妇,为了拉拢势力,母族没一个善茬,她们的孩子绝不能接墨家的天下。 不得不说,人家这是将天下已经视为己有,连后代的事都操心上了! 也的确是深谋远虑了! “家主,非熏郡主若愿意,此事必成!”老秦没墨天痕想的远,但是,眼前形势看的透彻,墨家虽然眼下一独大所向披靡,但是,这天下之争,一日没有落下帷幕,一切就言之过早,先把眼前看到的做好才是。 墨天痕显然有些心动,但还在犹豫不定! “义父,非熏愿为义父大业效劳,请义父成全!”突然间从大厅门口走进来一女子,一身大红长袍,张杨绚丽,脚步每走一步,都好像丈量过一样,步子迈的丝毫不差,长袍下,婀娜身姿优雅挺拔,一身气质更是出类拔萃,再看脸,倾国倾城不为过! 非熏郡主?也是,这墨王府上,敢这么大胆闯议事大厅的,除了非熏郡主,再无旁人。 也难怪老秦那么自信,这位郡主的确是有让天下男儿疯狂的本钱。 “非熏!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墨天痕终究舍不得! “为大业顾,求义父成全,非熏一定不辱使命!”墨非熏缓步上前,缓缓跪下行礼,言语铿锵,字字意切。 老秦见状,立刻一番褒奖劝说,无非是郡主心存大义,家主成全其孝心等等。 其他属下见这情况,也跟着言说,虽然他们觉得,那白烨命也太好了,家主是不是太高看了,可要是能用一个女人换一个城,那是划算的。 尽管非熏郡主的确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可再如何,也就是个女人,与家主伟业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最后,墨天痕只能点头,被弄的骑虎难下了,其实,早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传言,他心中有数,一些混蛋不明就里,以为他留非熏是给自己留的。 墨天痕点头的瞬间,低着头的墨非熏眉头微微一松,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这是绝处逢生,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知道义父的意图,可墨家那几位公子…不是她看不上,义父自己都看不上,她要嫁,自然要嫁这天下英雄,皇后?还不是墨家的一个傀儡,这些年,她在墨家,看的太多了! 她背后没有母族撑腰,就算将来义父让她当了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工具,她是感激义父这么多年的栽培和当初的救命之恩,可是,她这些年,也为义父办了不少事,况且,这一次,也一样,她不过是在为义父效力的同时,为自己谋了一个或可期许的未来。 那白烨,她有所耳闻,三年时间,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成就今天气候,至少有能耐,将来…她一旁辅佐,不愁富贵显赫,最重要,这白烨也是孤身一人,上无长辈,内宅便是她当家作主,如果可以,白家的主她也未必不能做。 都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可有想过,事事真的能如己所愿吗? 墨家这边对白城的招式是美人计,就如当年设计帝凤曦一样,想要来一个英雄佳的巧遇,然后后面的事便一切顺理成章了,不得不说,想法还是不错的,不费一兵一卒… 白城 不接受招安的信回过去,就做好了墨家针锋相对的准备,但是对方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城主,这墨家果然如你所料,并没有任何行动,但还是的防备着。” 白城城主府内,刚才说话的,正是三年前陪着白烨的千秋意。 不用猜测,他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城主是谁可想而知。 正是白烨,用三年时间,创下白城,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得家业。 不是父辈传承,也不是旁人强加施舍,是他自己的心血。 “防肯定要防,对方既没有明来,必有暗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墨家现在也不会把过大的精力放在我们这一座孤城上,也不必太在意,秦岭已经控制住了吗?”花了三年,他终于弄清楚了,那瘟疫毒是怎么回事,她当初受的痛苦,他没办法忘记,都记在心里,绝不能让她再承受一次。 “烨,放心吧,都在控制中,没想到,这些人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他们想做什么?”白端冷笑摇头。 白端,也就是慕容端,一年前他和林渊才收到烨的消息,没想到他们两兄弟,竟然同时选择白姓,这也是缘了。 得知烨还活着,他和林渊真的是喜极而泣啊,他就知道,烨这家伙不可能这么没用,这么承受不起。 可这家伙也太狠心了,一瞒就是两年,整整两年啊,一点消息都不给。 “用在战场上,当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想要天下,也要名声,所以这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面具下,低沉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不算好听,不过,他们都应该习惯了。 林渊一拍桌子,“简直禽兽,秦岭那么多百姓,都成了他们的实验品,那都是人命啊,你们是没看到那情景,老子现在都吃不下饭!”惨无人道不足以形容。 “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先控制好,千万别惊动了,那些东西非同小可,绝不能泄露出去,要毁,就要一举毁的彻底。” “恐怕,墨家还有留存的,毁了秦岭不一定管用。”千秋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是源头,遏制了源头,他们手上再有多少也总有看到尽头的时候。”白端叹了口气,只能尽力而为。 “先不说秦岭的事,如今天下形势已隐显雏形,咱们也的准备了。”这场天下之争,他恭候多时了。 大家的表情严肃了几分,千秋意拿出舆图摊开,他们手里的资本,相比四国和其他势力来说,并不雄厚,可他们也与他们一样,志在天下。 一番商量之后,在舆图上画出了一个圈,白烨手指一点,“这里,必争之地,咱们的第一战,就是此处,必须拿下,可是,要在这么多人的嘴里抢这块肥肉,如何,有信心吗?” “城主大人既发话了,那就必须拿下!” 他们手里的兵马根本不够看,也拿不出手,不过,万事开头难,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再则,兵马打着打着就有了。 “城主,云梦泽那边还没有动作,真的不插足天下之争?”林渊他们也是见到白烨之后,这才知道,原来,东离帝姬也没死。 这两人,一人玩一手,骗了世人。 她的目标是墨家,依她的脾气,怎会任由对方坐大?真的坐稳云梦泽,不问天下事?不可能! 就看,帝家什么时候动,又从哪里开动了。 面具下,某人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三年没见,不知道她可好,三年,她果然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让帝家更盛从前,如今的帝家,墨家想动也的掂量一二了。 恐怕是如鲠在喉吧,就是炎火,也被帝家的生意渗透,这种有银子是老大的感觉,可能让墨家都没想到。 帝家会变招,不干政事,专心做起生意来了。 “等着吧!” “烨,还有件事可能与他们有关,万象楼在打探一件事。”林渊也是才接到消息没多久。 “什么?” “金如放好像在找千灵果。”不过,找这东西做什么,是不是云梦泽的人要就不得而知了。 “千灵果?”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林渊,若有消息,给他们透一点吧,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半是她要找的。” 听听这口吻,这口气,啧啧~ “知道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白烨突然一句,问的莫名其妙,这家伙,这日子都过糊涂了? 千秋意说了一下,收起舆图,刚才城主圈的是越州,的确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能拿下这里,对他们下一步打算可就大大有利了。 “嗯,你们去忙吧!”白烨听了点了点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烨,是不是可以把琉璃接过来了?”白端问了一声。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他知道,他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他们两现在都没在明处露面。 可是…琉璃那丫头,太可怜了,实心眼,守着烨的假坟一守就是这么几年。 “她还是不听劝吗?”叹了口气,放她自由,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烨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丫头的心思藏的再好,他都能看出来,烨看不出? “要不,我去接过来吧,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孤坟吧,那丫头性子,你也知道……” “好,你去接过来吧,端,当初我托你好好照顾人家,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在帝都?” “我…” “行了,你看着办,我先去有事。” 这两个人…他是看出那丫头的心思,但是,他也看出了端的心思,大男人,这点气魄都没有? 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辰啦,他的为她备一份礼物! 就算不能亲自送过去…… 谁也不知道越州会成为天下之争的一个重要舞台。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玄凌也将她三年后再次入世的第一站定在越州。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走了,真的不能让师父跟去吗?”帝简再三挣扎,最后开口。 “阿简,你若舍不得师父,可以留下,但是你师父必须留下。” 帝简忙摇头,“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我知道了,我错了!” 这丫头,三年时间,也成熟了不少。 “傻丫头~”无奈笑笑。 “小姐,这个是要带走吗?我收起来?”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帝简准备帮着收拾。 看着桌子上的盒子,三年不见,他如今… 每年,都会有人不留名送一份礼物过来,她知道是谁,摇了摇头,“不带了,收起来吧。” “阿简,你说给你师父说个媳妇怎么样?” 第318章 美人狭路相逢? 越州,位于九黎与炎火和东离交界处,这里本来是划归九黎的,如今已经沦陷被炎火掌控。 这越州不大,原先也不起眼,可在这时却因为其地理位置的优越,引的天下诸多人关注。 无论谁占据,都可作为囤兵之地,也可作为战场拉锯的转换点,总之,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越州此时虽然已被炎火占据,炎火兵力强大,可还是有不少人打着这里的主意,九黎更是想要收复失地,特派了铁老将军前来,驻扎在越州不远的背脊山,随时准备对越州发起收复之战。 天下未定,在世人眼里,这疆土都是无主之地,你能夺去一时,我也能抢抢试试,终归,守到了天下一统才能算真的有了归属。 除了九黎想要收复,还有不少人想要争夺,这越州很快就有一番热闹,天下新老势力,各方豪杰,云集于此,也算天下之争真正的开始,之前,只能说是四国之乱。其他势力并没有参与,都在做准备,招兵买马,养精蓄力,就等这一天到来。 炎火皇都墨府 作为炎火的唯一外姓王,炎火的真正掌控者,墨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就连墨家的一个养女,因着墨天痕的宠爱,就比那宫里的公主更显尊贵。 “非熏,既然你已做了决定,义父也就不拦着,但是,此番出去,除了招抚白城,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墨天痕对这个养女,花了不少心思,也很器重,从来没将她与其他女子一样看待。 “义父尽管吩咐,非熏万死不辞!”墨非熏做势就要跪下,被墨天痕拦住,挥手示意她坐下。 看着这个养女,心中又是一阵可惜。 “此次去白城之前,先去一趟越州,帮我找一样东西,这上面都详细写着,你回头拿回去仔细看看,为了白城之行方便,你暂时隐藏身份,多的也不用我交代,你素来懂事,我会给你一队人马,任你差遣,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联系墨家各处暗哨,这是墨令,你拿好!”墨天痕将一块令牌放在桌上,看得出,对墨非熏十分器重。 墨非熏看着令牌,再看了一眼那几张纸,看来,义父要找的东西,很重要。 “非熏记住了,一定完成任务,不让义父失望。” 点了点头,便是满意,“非熏,白城的事,义父就不过多交代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义父相信你不会让义父失望,去吧,好好准备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跟总管说。” “非熏谢义父厚爱,非熏就此向义父辞行。” 她从书房出来,路上正好碰到墨府几位小姐,看她的眼神一个比一个不屑。 “不要脸!” “狐媚子!得了,咱们走吧!” “贱人~” 低声谩骂不绝于耳,墨非熏听的一清二楚,朝着几位小姐点了点头,一笑而过。 “小姐,你干吗还搭理她们?”墨非熏没什么,她身旁的丫鬟一脸愤愤不平。 墨非熏浅笑嫣然,“芯儿,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不成,走吧,快些回去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她与她们,不是同一片天地,又为何要与她们一般见识? 墨府小姐又如何?比她这个养女尊贵到哪里去了?这世道,若无安身立命的本事,最后的结局,谁能说的好,出身,在这乱世,真的重要吗? 她墨非熏可以给她们答案。 “小姐,要去哪里?”芯儿芒不颠问了一句。 “越州!” “不是去白城吗?小姐,我打听了一下,那白城城主据说气宇轩昂……” 书房外发生的一切,都落在墨天痕的眼中,看着屋外发生的一切,墨天痕眉头邹了邹。 这些女儿,但凡有非熏一半,就可当大用,可惜…都被那些后院妇人教的… “家主,越州的事交给郡主,妥当吗?”老秦有些担心,毕竟是个女人,再厉害也~ “老秦,眼下战场分散,四处都得有人盯着,我不能抽掉人去,毕竟只是捕风捉影的一点信息,再说,别小看了非熏,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云梦泽那边有动静吗?”墨天痕背手而立,眼神变了变。 帝家,没想到,帝家还是留下了一个祸根,当年为了杀帝玄凌,他损兵折将,如今,又冒出个帝晨曦,这帝家人,不计男女,个个都是杰才啊,真是让人有些嫉妒。 三年时间,让云梦泽帝家天下皆知。 “老天真是厚待帝家,老秦,你说,三年前那丫头是不是没死?”怎么帝家就个顶个的好,反观墨家~ 老秦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的确让人感慨颇多,这帝家的人,还真是成大器啊,想到云梦泽,忍不住也摇了摇头,“暂时没看到有什么动作,家主,那帝玄凌该是死了,这几年,咱们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没异样,再说,那瘟疫毒,染上那东西…哪有能活的?这一点,家主到可宽心,就是帝家在炎火的生意,我已经让人在清了,但是,他们的生意渗透到多个方面和各行各业,真要一口气全拔了,我炎火也是伤经动骨!家主,此事还的好好商量个对策。” 不用说,帝家肯定会对上墨家,至今未动手,可能是在等待时机吧。 “云梦泽…真的渗不进去吗?”该死的,怎么就让帝家找到这么个地方,就算他有千军万马,面对那一片沼泽,也只能望而却步了,要想过去还的踏平九黎~ 摇头,也是无奈,“通往云梦泽的,就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只有帝家人知道,属下让人在云梦泽附近整整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家主,就算找到,听说这条路最多也只能并行两辆马车~” 想要用兵攻下城池怕是困难,况且,眼下就是有路也做不到,那云梦泽远在九黎和轩辕交界处,他们的兵马要过去,先要踏过东离、或者九黎和轩辕!总之,鞭长莫及! 但凡有办法,这三年,怎么可能坐看云梦泽成就今天一番天地。 “帝晨曦…,不管如何,终归是隐患,帝家的人,不能留啊,老秦,让人继续盯着,从现在起,摸清的生意,一点点动手,终究是要清掉的。”这也是他第一个动九黎的原因,等九黎到手,他就有对付云梦泽的法子。 一片沼泽又如何,这世上,没有能挡住墨家的路! 越州马上一番到热闹,这不,玄凌一群也离开了云梦泽,朝着越州而去。 宽大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外骏马上的男子,一个塞一个的俊郎。马车内,玄凌几人坐着,将车帘卷起,使得车内光线也变的亮堂了许多。 “小姐,不是说外头打仗吗?咱们这一路,也没看到啊。”和三年前一样,帝简没感受到什么变化。 玄凌笑望了她一样,这丫头,有些变化是看不见的,比如粮草的价格,各地的物价,钱币的价值,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傻丫头,这里还没波及到战火,等到战火烧到这里,那这天下,就没有安身之处了。”老常笑着解释了一句,现在除了九黎深陷战火,其他的,还是在物资战居多。 是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玄主,你选越州,是不是因为,这越州的地势,这里比较热闹?”试探的问了一句,雨轩盯着舆图,又在研究了起来。 玄主说,暂不参与天下之争,只静观其变,可是,这越州可是军事要地啊,从这舆图所处的位置来看,是兵家必争之处,玄主应不会是没事去逛一逛。 “老常,瞧着没,这如今,雨轩已成精了!” 老常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着雨轩,也是前辈看晚辈的眼神,这小子,话不多,却字字在点上,早就知道,是个可塑之才,却没想到,比想象的要更为出色,将来,一定会让人惊艳的。 看来到这些个青年俊才,还能与他们为伍,这岁月,不亏他啊。 “玄主是想去看看热闹,看看,这天下之争真正序幕的开始,玄主,你觉得,这越州,最后会花落谁家?” 玄凌靠着车壁,一手搁在车窗口,顺眼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总不会是墨家。” “这么说,玄主不光是要看热闹啊。”这话可就别有深意了,任何人都可以夺越州,偏墨家不可以,所以,不得已,还的动手干预了。 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地方,墨家拿不得,若是没了越州,我看墨家深入九黎的兵马,这粮草要如何解决。”说完,浅浅一笑收回目光,她去一趟,总不能白去。 墨家,久候了。 “这可是拦腰截断啊!这越州要是没了,他们从炎火要运粮,或者支援前线,可就费劲了,你看,这几处,现在都还没通...”老常一说,仔细的看起了舆图,越看越觉得这一招意义深远啊。 若真是越州没了,玄主便是不废一兵一卒,就让墨家在九黎的战事,陷入两难境地了。 “玄主这一招是妙,可是,这越州确实是兵家重地,此时不管给谁,将来咱们还的弄回来了...”这不是有些麻烦? “将来?不管谁家,将来都要姓帝,所以...我这是在帮自己。” 空手套白狼,这意思,不管现在是谁夺得越州,都是在为帝家做嫁衣?好大的口气,哈哈,不过,他老头子喜欢。 “哈哈哈,好,老头子也好见识一下玄主的手笔。” “老常,你是看热闹吧。”玄凌当场戳破,属实不可爱。 雨轩跟着摇头一笑,马车内的笑声,让马车外的几人也跟着露出笑意,看来里面聊的很愉快。 “九黎派铁老将军驻扎背脊山,对越州也是想要夺回,都知道这越州是个重地,怕是有一场乱仗打。”笑过之后,老常叹了口气,这战火硝烟的背后,是百姓的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不过,古往今来,战争多是如此,周而复始,是历史朝前的必然。 “要不怎么会热闹的起来,乱了,才好浑水摸鱼,先在这里停留两天,再去越州。”玄凌在舆图上,指了指连城。 这里?连城不过一座小城,没什么起眼的地方啊,“这里?” 玄凌点了点头,这是帝家隐的基地所在,她不便多说,帝家隐有帝家隐的规矩,这基地所在是根本,历来,只有现任家主知道。 见玄凌不详说,车内的人也不问,她不说的,就是不能说,无需问,他们只要跟随便好。 “连城身后,就是背脊山...”玄凌看着舆图像是在想什么。 “玄主打算见见铁老将军?”铁家与帝家算的上是世交,一年前,晨曦到九黎,将帝家在响尾坡的墓地迁到了云梦泽,如今九黎,与帝家有牵绊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还不到时候。”她现在还不方便露面。 老常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对外界来说,帝玄凌已经在三年前就死了,这突然蹦出来,可是有些吓人。 雨轩将舆图收起,其实,他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以前,以为她对天下无意,只为像墨家报仇,如今看出,她的布局,可是一张天大的网,网的不光是一个墨家,只是,这三年,他并未见她有在兵马上做文章。 没有兵马,何谈天下? 就是有银子,银子也不能把别人的兵马砸死啊,想不通,不过,他相信,她绝不是异想天开之人。 玄凌当然知道,天下动,兵马行的道理,可有句话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到了乱世,百姓流离失所,男子从军者比比皆是,他们为的,多数都是温饱,为的是在战火飘摇的乱世有一口饭吃,她这三年囤积的财富,其实就是军粮。 有了军粮,招募兵马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率领这些兵马打天下的将才,的先寻到才行,所以,她不急。 雨轩心细如发,战事上,她不想过多的让他参与,他的留着将来,治江山用,至于天机,金鳞岂是池中物,将来战场分割开来,他可独挡一方,谋士无双,不易冲锋陷阵,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还存了一丝对天下百姓的不忍,而这一份不忍,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让他难以承受其重,她其实可以预看到天机将来的归处,终是哪里来回哪里去。 朝堂权势富贵,在他不过过眼云烟,他不过是凑着这一时热闹,所以,她又何须让他沾染太多鲜血,且让他质本洁来还洁去。 他将自己视为知己好友,自己又岂能将他视为手下,不过是一个陪她看热闹的友人,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他虽说辅佐,又唤她一声玄主,可心里,她当不起,不过是面上,对他的倔脾气妥协罢了。 其他人,都是亲人,包括老常,她自然不会客气,风里雨里,血染山河也有他们相陪。 “小姐,药!想什么呢?”帝简虽是懂事不少,可这脾气和性格,依旧没多大变化。 玄凌回过神,接过药一饮而尽,“咱们这一路有些赶,眼看也要到连城了,跟他们说说,前面小镇,稍做调整休息一下吧。” “好嘞!” 大家就怕她累着,她说休息,哪有不从的。 这是连城之前的一个小镇,名叫多番,是去连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去越州的必经之路。 镇子不大,所以这镇子上唯一一间大点的客栈此时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一楼大厅,已是坐的满满当当的。 “哎哟,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咱们这今天房间不多,就剩下三间,你们可得挤挤成吗?”店小二很是热情,但是也不劝客,这些客人不要,一会也满了。 燕飘零点了点头,这方圆数十里,今天晚上只能在这落脚,要不就的路宿了,就凑合吧。 “哟,小二哥,你们这生意不错啊。”扫过大厅一圈,随口打听一句。 收了银子,给了房牌,小二笑着道:“那是,最近咱们这可热闹,都是去越州的客人!” “越州?为什么,小二哥,可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一副爱八卦的表情,这种事对燕飘零来说,信手拈来。 房满,店小二也不忙,就给他吧啦吧啦说了一通。 玄凌身份不便暴露,所以一行人都乔装了一番,也是不想过多引人注意,大厅里剩下的座位不多,也没得挑选。 这小地方,也挑剔不了,大家挤在一张桌子上,随便点了点吃食。 “白城城主群雄令,广招天下英雄,不在白城,却选在越州,这可有些耐人寻味啊!”燕飘零摸着下巴,因为乔装了,燕公子手里没了折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天机看了看周围,“难怪一个小镇,这么多生客,这白城主的号召力,还真不小。” “广招天下英雄,老头子瞧这,咱们都是,不妨去凑凑热闹?”这还没到越州,就有热闹了。 “前面就是战地了,恐怕路上不会这么顺畅,所以都选择在这落脚修正,人多眼杂,都注意点。”红楼很少开口,开口都是重点,人家是老江湖了。 大家都听进去了,玄凌一边听着,一边打量四周,真巧,他乡遇故知! “姐,你在看左侧那一桌子,有什么特别吗?”能引起他姐的注意,他也感兴趣,燕飘零也跟着不着痕迹打量过去。 玄凌视线收回,端着茶抿了一口,果然,这嘴养刁了,喝着初茶有些不适应了,哎! “别看了!” 燕飘零乖乖收回视线,搓着下巴看着玄凌,“姐,不对,你认识他们?” 玄凌既不否认,也不点头,静默不语。 得,这样一来,燕飘零更加好奇了,他的好奇,引的左侧一桌两人的怀疑。 “端公子,怎么了?”琉璃做江湖儿女打扮,褪去宫装,别有一番味道。 白端也是江湖客的装扮,脸上还多了一瞥小胡子,眉毛也粗了不少。 “没什么,吃吧,在这住一宿,明天晚上就到连城了,过了连城就是白城,快了!”有人在偷偷打量他们?不过现在又感觉不到了,或许是错觉,注意一点就是。 知道琉璃急切的想见到烨,白端宽慰一句,这一路她明明累坏了,还强撑着,迫不及待的心情他能理解,可也要注意身体吧! 得知主子还活着,琉璃如何能不激动,她想要亲眼看着才能安心,她很怕这就是一场梦。 没人能体会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守着一座孤坟三年是什么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知道了,让端公子担心了!”琉璃浅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皇城,这一路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路上没少给人家添麻烦。 但是对白端来说,这一路是难以言喻的心情,其实,这三年,她守着孤坟,他也时常是远远的望着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小二哥,真的没客房了吗?” 看来,今天这里真的不愁客人,这不,又来了一群。 “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已经没客房了,这桌子也剩下一张了,几位要点点什么吃的?在小店出门的东头,还有一小店,不知道还有没有余房,但是,那里不弄吃食,要不,几位先吃点东西,小的给你们去看看?”小二很热情,也不怕倒客去别家被老板说,小地方的人,相对淳朴。 “有劳小二哥。”看着客人也是礼貌,顺势就坐下了。 这看上去像是一家子,一个老者,穿着打扮很富态,另一个同坐的女子则是这一行人引人注目的主要原因。 太出众了,即便带着斗笠垂着纱帽,看不清容貌,可还是让人不忍挪目,这就是美人在骨的诠释,这风采,遮掩不住。 立在这老者和女子身后的,应该是丫鬟和随从了。 “小姐,刚才那小二哥说,这些人都是去白城赴群英令召集宴的,这白城主果然是当世大英雄。”立在身后的丫头显然对这口中的白城主很推崇,或者说,还含有别的意味。 “芯儿,出门在外,多听少说。”斗笠女子淡淡一句,不似斥责,却让人心悦诚服。 “是,小姐,芯儿知错了!”说完,低头,规规矩矩服侍用膳。 “爹,如果镇上无处落脚,用膳过后,还是早些启程吧!”斗笠女子一身红服,再次开口,是对着老者。 老者一脸和乐的样子,头却点的飞快,“好!”扭身对身后人道,“没听小姐说的吗,快去安排。” 这一桌子人就坐在玄凌他们隔壁,所以,看的比较清楚,听的也比较清楚,实在是桌与桌之间,间隔的不大。 大家吃饭才会这般安静,谁也不想成为焦点,更不想说什么都被人听了去。 他们都不便开口,可江湖客就喜欢这种张扬敞亮的热闹。 既然都是去同一个地方,也都是一个原有,自然就有话说,主题就脱不开白城城主一个主角。 聊着聊着,就往八卦的道上走。 “你们都知道,这白城城主孤身一人,尚未婚配吧,听说,这次,夜孤城城主也会来!”说者挤眉弄眼,一副有料要爆的样子。 接着就有人催了。 “夜孤城主?江湖第一美人啊,这可有意思了,快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这夜孤城主好像颇有名气。 江湖第一美人?玄凌着一桌目光不由自主转向燕飘零,据说,这家伙访遍江湖美人,没理由放着第一美人不下手!熟人? 这都什么眼神?燕飘零扭过头,故作潇洒,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哎呀,不用他说也知道,不就是英雄美人的故事呗,男的没娶,女的未嫁,两人都是城主,别说,这还真是绝配!说不定,咱们过不久就能去白城讨一杯喜酒了!” “哈哈,那可是江湖一大喜事,英雄美人,确实般配!” “说的要你同意似的,哈哈,你们不知道吧,这夜孤城主已经放出话来了,嫁人,除非白城城主白烨不可!” 这可是劲爆消息,一时间,这小小的大厅,热闹非凡,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这婚嫁之事,这般大胆宣扬的,也不多见,自然引的人争相说道。 玄凌隔壁桌的似乎急的赶路,没等小二回来,就起身结账走人了。 来的最晚,走的最早! “江湖第一美人?估计是不及刚才这老伯的女儿!” 燕飘零的经验之谈,大家很给面子不怀疑,的确,不说别的,这女子通身的气派,绝不是小门小户能教养出来的。 “老伯的女儿?应该是主仆才对!”雨轩是个实在的,纠正一下,这出门在外,为方便,乔装也是正常,他们不就是。 玄凌和老常同时看向雨轩,好一个观察入微,恐怕连天机都没发现。 没错,天机这才反应过来。 “白城,可是真热闹了,飘零,你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号,如何,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不是召集江湖客吗?他们也可以是,玄凌已经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 “姐说去,咱就去!”别说他没名号,只要她想看热闹,他一定让她看的高高兴兴。 “去打听好时间,阿简,咱们先去休息吧。”确实有些累了,因为身体状况,他们不让骑马,可这马车内坐久了,也是一样酸疼。 “放心吧姐!” 玄凌想看热闹,其他几个和燕飘零想的一样,她想看,那就去看看。 “端公子,主子他…”确实也不小了,城主?江湖女子?琉璃眉头不自觉就邹了起来。 “快吃吧,别胡思乱想,江湖人就爱胡说。”烨哪有时间去管自己的婚事?再说,什么绝配都没用,烨的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人。 琉璃低头嗯了一声,就算是,主人的婚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而出了客栈的一行,已经开始赶向越州方向。 “小姐,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什么城主,还江湖第一美人,怎么能跟小姐相比!” 马车内,摘下斗笠,一张美颜绝伦的脸蛋出现在大家面前。 正是从炎火赶来的墨非熏,她到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只是,世上之事,皆有先机二字,这种事更是。 “连夜赶路,墨静大人,劳烦你去查一下这个夜孤城城主。”有备无患,知己知彼总没错,她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 马车外,老者一声轻应:“小姐客气了,我这就安排。” “刚才坐在我们边上的一桌,大人可觉得有什么异常吗?”那些人,江湖客身上的气息太淡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子,明明那坐在那看着平平无奇,可是……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那女人身上有一种压迫感,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能让她感觉有压迫感的人,别说女人,男人也不多。 墨静想了想,“属下未感觉到,小姐若有疑虑,我派人盯着就是!” 摔了一下头,“算了吧,不要节外生枝了。”可能是她多想了,现在她有要务在身。 没想到白烨竟然也在越州! ------题外话------ 那啥,今天字少点~有点点事哈哈 第319章 帝家秘密 连城,内关一座小城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特别让人关注的地方。 但是,这里确是帝家隐的基地,连城,价值连城,帝家第一代家主的一句玩笑话,就将帝家隐的基地选在了这里。 玄凌知道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以为会在一个什么深山老林中,毕竟还有几分神秘,入连城,玄凌便留意起四周的情况,确实一无所获。 “家主!欢迎你的到来!”帝色竟然皮了一下。 “他们都安顿好了?”老常他们不便跟着来,只能在城中先安顿。 “家主放心,这是咱们的地盘~”意思一定周到! 玄凌看了看帝色,这家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罢了,“最近路过这里的人不少吧。” “都是去越州方向的,按着家主的要求,越州那边一直有人盯着,家主,你要找的东西,好像还有人在打听。”帝色带着玄凌,朝着一所大宅子走去。 玄凌脚步微停,还有人在找,这十八幻骑还有人知道? “是什么人?查清了吗?” “老熟人,墨家!”帝色也没想到,这么巧。 墨家?玄凌眉头沉了沉,随即舒展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几位先祖当年离既是好友,说不定那位墨家先祖也知道,并告知了后人也不一定,总之,冤家路窄。 既然这么快就撞上了,看来,冥冥之中真有几分注定。 “家主,到了。” 站在门口,玄凌抬头而望,这是一座古宅,看得出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这里?竟是一座府邸吗? “让人盯着。”抬脚踏入,竟觉得有几分熟悉,这种感觉很奇怪,与外在看到的古朴大气不同,进来以后,会发现这里的陈设,结构,都是从未见过的,还有那些窗户…… “明白,家主,这便是咱们帝家隐的基地,穿过这天井院,就去之后,里面是三座独立的院子,便是帝家隐三分队各分属的地盘,而三个院子的后面,就是渊阁,里面有各类书籍,还有资料库,渊阁旁就是家主的望归阁。”那里,只有历任家主可以进去。 玄凌现在已经顾不上墨家,暂且放一边,完全被这眼前的建筑结构所震撼。 她自认为算是见过世面,博览群书了,没想到,还是见识浅薄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是不知道,没见识过的。 “这些是琉璃?”琉璃她见过,可是这么大面用来做窗户的,她还是真没见过,市面上,琉璃的价格可是高的很,就算有钱,这匠艺也达不到这个程度,还有,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奇特,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无法形容,很亲奇! “没错,这是琉璃,家主,帝色只能带您到这里,这天井院的转生阵,只能家主自己过去。”这是帝家隐的规律,当然,如是帝家家主,这转生阵可拦不住,不过是第一任家主留下的规矩,他们遵守了这么多年,没理由破例。 转生阵?玄凌停步而望,奇怪,她并未看到什么阵法? 扭头,却发现帝色已经不见,刚才…她是朝前走了吧!不见了?这么说,阵有阵法,可为什么她看不见? 她的奇门遁甲之术,她自己心中有数,不可能连有没有阵都看不出! “家主,帝色在前面恭候。” 耳边传来帝色的声音,却不见其人,玄凌秀眉抬了抬,转生阵,她记得,好像留下的那个盒子中,有一本阵图,第一页就是转生阵,这是帝家家主必学的一个阵法,她自然也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她眼前的确是无阵也没有假,怎么回事?既来了,总要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阵,闯一下就知道了。 玄凌闭上眼,有时候,眼睛是也会成为蒙蔽自己的工具。 转生阵,取的就是一个转字,按照图谱画的,应该是八十一转,一门还生,用的是阵法中的所有基础,还有阴阳、五行、八阵、说复杂,其实也简单,只是,没有真正奇门遁甲基础的,是根本走不出去的。 奇怪?走了三步,玄凌可以确定,她没有入阵,闭着眼,继续前行。 虽然没有入阵,可是身体却越来越轻,迷惑之时,想睁开眼再看看,没想到看到自己的脚,脸色大变…透明的? 目光上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呈透明状态,就好像…好像传说的活魂魄!这大白天的,莫非见鬼?不可能,一定是出现了玄觉。 这转生阵有幻像,必须静下心严阵以待,要是走不过去,她可就没脸了。 坚定步子,也不管能不能感应到阵的存在,也不管自己看到的身体状态,朝着对面,一步步走过去。 “来了!”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有些飘渺,有些空灵,幻听,幻像,幻听,玄凌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去理会,继续朝前。 那个声音如影随形,“是你,转生阵,无用,去吧!” 这次的声音格外清晰,是个女声,没用?为什么是她就没用? 当她踏出天井院时,目明耳聪,眼前在没有任何幻想,手脚正常,身体也正常,忍不住回身?真的有阵?而且是对她无用的? “家…主?”底色一脸见鬼的张大嘴巴看着玄凌。 瞧那眼神就知道,不信,错过玄凌的身子,瞄了一眼她身后,好吧,她知道家主很强大,可是,这也太给力了! 这转生阵,据说是为帝家后人专门设置的,有史以来,除了第一任家主,其他几任家主,经过这里,好像最快的是用时半柱香,她刚准备去找个地方坐下等着。 “怎么?”玄凌看着对方,略带疑惑,有何不妥? 闭嘴,摇头,“没事,家主,里面请!” 玄凌踏过一个圆形拱门,人还没站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听的一声齐呼,“拜见家主!” 声音大的,玄凌心肝都颤了下,终于知道,为何帝色他们几个那么跳脱了,一窝子都是这样的,放眼望去,好家伙,院子里、树杈上、屋顶上、到处是人,就不能好好站着? “家主,这些是留守基地和训练的…家住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帝色明知玄凌是被吓了下,难得看她这幅模样,所以大胆调侃一下。 玄凌不予计较,她脸色何曾好过?懒得理她,一挥衣袖,淡声道:“散了吧。” 一声令下,四散而去,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了,执行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家主,可要去各队看看?” “暂时不用了,继续走吧。” “是!”也没什么看的,不就是训练。 这里,三楼分立,期间相隔数十仗,可是在府外,却完全看不到里面会有这么大,这里的确是花心思了,那外头的院墙,可能还有待研究一下。 就里面这么大的面积,就算这里只是一个小城,这么大一座府邸,早该引人注意到了。 “去望归阁!”她来,就是为了知道一些东西,其他的,等有时间再仔细看看吧。 比如,这里每一处建筑甚至景色,都很有讲究,无论从风水五行的角度,还是外观特特征,信心独特,像是一个偌大的院子,转转还还,错落有致。 跟着底色一路到了最里面,两栋小楼并立而建,中间隔着一清池,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两口之间,有一座悬空的木桥将两楼相连,这……如何做到的? 这两小楼与前面的建筑不同,不是一种风格,古香古色,小楼屋檐下弯翘的瓦角上,悬挂着一串铜铃,风一吹,站在门口,就能听到悦耳的铃声,像是隔着时空,从远古传来。 “家主,到了,望归阁只有家主能进去,帝色在外等着。” 玄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长袍拖地,扑鼻而来是清池中的荷香,正是六月,荷叶碧绿,荷花娇羞! 不急不缓,闻着荷花香,踩在青砖铺的小路上,这帝家隐的基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很喜欢,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想象一下,这里最初建造它们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出自何处,她相信,一个人再如何强大,有些东西,也不可能凭空产生,总有出处,是时间积累和沉淀的宝库,东离祭坛密室里的东西,绝不属于任何一国,她后来闲暇,也翻阅了近千年的历史资料,也没有查到与之相关的记载。 那些巫符,她可以确定是一种文字,只是,都来自帝绯色,那她又究竟从何得来? 就算天上掉下来的,又如何能解读? 很多问题她想不通,也没时间去细想,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有一个答案。 漫步到了望归阁的门口,这名字,望归?望谁归?又归去何处? 门甚至没上锁,抬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只有家主能进来的地方,这般隐秘的地方,这么容易就开了? 是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对帝家隐的自信,若是被人发现,就算帝家隐厉害,也抵不过一国之兵力,带着疑惑挥了挥衣袖,门开启时,扬起了不少灰尘。 踏进屋子,进来就是大厅,看上去,和普通的大厅没有两样,正对面是主位,两侧摆放着椅子,顺着看去,看到了一个旋转的楼梯,这小楼本来就不大,一楼可一眼望尽,玄凌知道,她要的答案可能不在这里。 没有去碰任何东西,也没有停留,走到楼梯下,抬脚而上,木制的台阶,发出踏踏的声音,经历几百年,自然坚固如初。 二楼,像是一个休息地,这里和小楼的外观又是不同风格,宽大的床,还有简单的书桌,书架,还有一个梳妆台,只是,上面陈设很简单。 书架上摆放的书有些杂乱,不知是不是被历任家主翻阅的缘故。 走到书桌前,看着书桌上有个小架子,架子一共分为九格,每一格都有一行红色的字,很随意的写着,帝几任家主亲取。 一共九格,而她,正好是第九任,是巧还是真的算到了? 不用看,其他的格子都空了,就一封信静静躺在第九个格子里,好像是随时等候拆阅。 玄凌伸手,能看到,却拿不到,这是…障眼机关,也是帝家人都创,怪不得就这么闯开放着。 解开机关,取出信,拿在手上,还有些分量。 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条链子,链子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玄凌将其拾起看了看,放到一边,先看看老祖宗留下的信。 信有些厚重,字有些…潦草,非书法的潦草,而且字很小,不像是他们平时用的狼毫,再小的狼毫,也写不出这么细小的字来。 对这位先祖的书法暂不做评价! 信中内容却让玄凌淡定不了! ‘第九任帝家家主,如没算错,应该是个丫头片子,小丫头,我是你先祖帝绯色,屋子里有我的画像,你可对镜比比,看看我基因是否强大!好了,话不多说,请看正文!’ 看完这一段开头,破灭了玄凌对帝绯色所有的幻想,她仿佛看到一个比底色还跳脱的女人站在面前。 还有,什么基因什么东西的,什么鬼? 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丫头,你应该有很多疑惑,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故事可能有些长,你耐心看,你先祖我来自另一个时空,一个未来时空……’ 信真的有些长,在帝家先祖将自己的身世交代清楚之后,才讲起到这的一些经历和遇到人。 一路看下来,玄凌一点都不怀疑,更不觉得是无稽之谈,尽管的确很荒谬,但是她相信。 因为她留下的东西很多都超出了大多数人的认知,而且没办法解释,甚至找不到出处。 只有这样的解释才合理,未来空间?再看信后面,确实提及了她接识了几位好友,有一场赌约,至于几人之间的关系,确是一笔带过,并没有详说,最后的话,都是对她的交代,有一句话最奇怪,上面说,或许她的到来,就是为了她的到来! 玄凌开始没看懂,仔细琢磨了一下,总算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对方是想说,她来到这个时空,可能是因为自己,与自己有关? 相隔数百年,这如何说?不过,看过这封信后,她相信,这世界上再荒唐的事也都有可能。 她成了帝家先祖到这里的原因,说直接点,帝家的一切开始,还是跟她有关了? 几百年前的天王帝星?将信收起,拿起那条项链,信中提及,这是时空锁链,当年,帝家先祖就是用它穿梭于这个时空,却在一次天象异变之后,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永久留在了这里,这个所谓的时空锁链也没用了… 当初那个异象就是帝星天象隐现的时候,也就是说,她还真是什么帝星之命。 摇头,不去深想,不管什么帝星不帝星,也不管帝家先祖到底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她是帝玄凌,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 快刀斩乱麻,找到心中提及的赌注,装在一个小铁盒里,是一片残图,现在,加上天机手上的,就剩下墨家手中的了。 所谓赌注,其实是一些根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是帝绯色当年用时空锁链从未来带来的。 信中说,数百年之后,谁也不知道后世之人的人品如何,那些东西,是她当时鲁莽,用做赌注,当时四人一人拿出一些重要的东西,作为四人天下之约的彩头。 后来,她才惊醒,她留的东西,若是流落到心怀不正的人手中,是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的,信末尾,还耍无赖,要她务必赢了赌局,妥善处理她留下的东西,还提示,在那些她留的书中,有可以解读这些书的书! 当年是君子之约,她不可反悔,再说,这个地方,在他们离开之后,阵法启动,根本看不到来路了,也就是没有地图,找不到! 一拍额头,玄凌对这位帝家先祖所有的高大形象尽数破灭。 预估太高…… 分明是一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叹了口气,看了看书架上的书,对她来说,祭坛密室里的书就够看不懂了,可这些,简直是天书… 她现在也没精力去琢磨他们,不过总算知道一点,那就是,东方家、莫家、还有孤独家,他们手里一些本事,当年都是出自帝家这位先祖所说的未来。 是当年,她教的! 换了口气,顺着房间看过去,有一个偏门,正对着对面下的下楼,脚下延伸而去的就是在下面看到的空中木桥。 也就是老祖宗说的书房,好在她还知道分寸,除了历代家主,任何人不得沾染,至于家主能学到多少,那就看他们本事,学到的可以教给族中之人,所以,数百年过去,沿袭至今,帝家也只是出类拔萃,没有成为世人眼中的妖人,异数。 玄凌也觉得,事情往往还是沿袭正轨轮转,才是世间正道,不过,帝家也没过分! 当玄凌从小楼走出来,帝色立刻上前。 “家主,刚得到消息,墨家的人在越州出没!” 玄凌抬手,示意她稍后再说,“我走走,一会再说!”她需要稍微缓缓,清醒一下再说。 帝色看了看玄凌,再看了看那小楼,点头退到一边。 玄凌走到清池边,蹲下身子,勾了一片荷叶折断,将荷叶扣在头顶,随后站起边走边想着什么。 刚才里面的画像她看了,确实七八分相似,画像中的女子就像她现在这样,将荷叶扣在头上当帽子,很是顽皮,那副画是谁画的?先祖眼中,那个小小的倒影是谁?那画中背景分明是这里,可这里,除了帝家隐,便是帝家家主,在没人来过!莫非,先祖曾带人来过这里? 是什么人,让她这么信任?还有,刚才她看信时,先祖对那四位友人,为何提及之后又嘎然而止?并没有详说~ 拿出信,玄凌又仔细看了起来~ 细看了三四遍,这才惊觉,原来,提及四家的那一页,与后面的一页,有些衔接问题,虽然通篇读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这信中有多处随意画擦的痕迹,有些没有问题,有些就看着略有点点别扭! 这信被人动了手脚,或者说,这信的内容,的确是先祖的口吻和笔迹,是有人临摹了或者说是照抄的删除了一些内容。 是谁?收了信,又拿出随手带出的画卷,她见过东方先祖画的帝绯色,一样传神,不过还是有细微的不同之处,不是他画的。 难道是自画?这也有可能,可是,这眼中倒影,确是后来加上去的,而且,出自不同人的手,也就是说,至少,这画除了帝绯色,还有人碰过! 这倒影,若不是她不小心发现,摊开画像这么看也根本看不出来异样,的倒过来看! 这里,除了帝家人,到底还有谁来过?为何要动这信,意义何在? 就算这些疑惑可以不管,那帝家先祖留下的那些书到底有多可怕?毁灭性灾难? 还有墨家人到底是不是莫家?如果是,那就算她赢了天下,墨家人也未必会交出残图,不是未必,她可以肯定! 没有图,那些被先祖藏起来的东西,就无从找起了! 颇为头疼啊! 帝色远远看着玄凌走来走去,看着她荷叶为伞,还以为她怕日头,忙去寻了一把伞来。 “家主,六月日头晒人~” 扭身看着对方拿过来的伞,玄凌回神,诸多疑惑,一时间也没有答案,不如不想,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走吧,刚才说墨家怎么了?” “回家主,墨家在越州出没。” “有新动作?”墨家人盯着越州,不足为奇,与她找同一样东西,她到是挺好奇的。 “恩,又来了一批,但是,两批人执行的任务好像不一样。”好像是两条线,同一个地方,派出两批人,这就奇怪了。 玄凌点了点头,将手中画像卷好拿着,她的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盯着就是,不用打扰,看清楚他们都在做什么。” “是,今天探到这一批,其中有几个像是在打探江湖中的事,刚得到消息,具体还在探。”帝色陪着走出去,家主这就走了? “江湖?越州,白城主?”玄凌串联了一下,觉得对方打探白城的事也是正常,毕竟这白城此时选择在越州召开什么群英宴,是不是太明显了。 帝色也知道那新崛起的百城,越州的事也清楚,看了玄凌一眼问道:“家主,要不要查一查这个白城?” “暂时不用,先盯着墨家吧。” “是,家主,那您?”是留在帝家隐再看看还是? “回客栈,对了,帝色,这里真是帝家隐的基地?” 帝色一脸疑惑,木讷点头,难道还有一个基地? “没事,随便问问。”本来是来解惑的,现在又多了一肚子疑问,未来时空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家主这么快启程?”不是计划在这里呆两天吗? 玄凌本来是打算待两天,但是,不是想去看看热闹嘛?去晚了就没的看了,这里等回来再细看吧。 玄凌去一趟,两个来时辰,又回来了,老常他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问,跟帝家隐去的,他们也放心。 在连城停留的时间没有计划的久,整顿了一下,很快启程。 到了这里,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战争的痕迹了,老百姓神色匆匆,街上商铺开着的没有几家,路上行人也不多,道路上还有战马踏过的印记,很是萧瑟! “小姐,既然这里可能很快要打仗,那这些百姓为什么还不转移?”到时候跑就来不及了! 转移?看着天真的帝简,玄凌摇了摇头,“这里是他们的家,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离开家园,再说,走到哪里去?这些百姓,恐怕一辈子的活动范围不出百里…” 帝简不说话了,觉得有些压抑,小姐说的对,战争说起来简单,确是很重的两个字,她好像有一点懂了! 玄凌见小丫头心情不太好,底笑道了句“傻丫头。” 突然想起之前在客栈见到的两人,琉璃和慕容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那个人也应该会在越州出现。 放弃了九黎帝位,以死脱身,以前的一切都舍弃,从头开始,他可还会心怀天下?可还有这份雄心壮志? 他若出现在越州,说明她没看错,不管什么样的境遇,人总能绝处逢生。 他如今,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所怀疑,说是去看热闹,说到底,不过是想去证明一下心中所想。 白城城主,白烨! 这也是她不让帝家隐和晨曦去细查白城的原因,因为她也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若是越州落到他手中,不知墨家要怎么做? 他出自墨家,如今自立门户,可是会夺墨家江山? 马车不知不觉已经行到了城外很远,这里的人就更少了,就在不远处,就是背脊山,从另一条岔路过去,就是去往越州的路了。 “姐,休息一下吧,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停下喝口水!”马车外,燕飘零喊了一声。 “好!找个阴凉地方,休息。”现在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不宜赶路。 树荫下,几人席地而坐,喝水吃干粮,看着前面的大山,享受着难得的一丝凉风。 “姐,其实不用这么赶,一般这种事头两天都没什么意思。”就是互相走动,拉拉关系,燕飘零吃了一口饼,开口说着,就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 “不早说。”玄凌不太懂这些江湖道道,算了已经启程了。 去看热闹只是顺道,他们还有重要任务在身,寻找十八幻骑,只是越州这么热闹,不知道会不会平添麻烦。 “玄主,铁老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那一片,这夏日炎炎,再过些天,酷暑天气,一旦越州开火,可的注意了!”老常的意思,如果战火起来,就让玄凌离开。 玄凌知道他的意思,一打仗就会死人,到时候,尸横遍野,这天气,很容易腐烂,身体不好的,吸多了这样的气息就容易染病。 其实,何止是染病,一个不好,会出现瘟疫。 “放心,一时间还动不起手来。” 望着背脊山,玄凌想了想,铁老将军会在什么情况下对越州动手,越州的炎火守军估计也不少。 “走吧,尽量天黑之前赶到越州。”玄凌看了看天色,夏日日头下的慢些,路上不再停留,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越州城 与之前大家经过的城池不同,这里可是热闹非凡啊。 形形色色的人川流不息,不过,多数手上还拿着刀剑的,看着有些吓人。 “城主,到了!”几匹快马入城,身后还扬着尘土。 夜雪飘勒紧缰绳,坐在马背上,白衣飘飘,却不拖泥带水,很有几分干脆利索,一看就是江湖儿女,带着斗笠面纱,看不清容貌。 “嗯,走吧,既然来了,自然要去会会主人家!”她是赴宴而来,来了,自然要上门。 她身旁几人愣了下,这…“城主,眼下天色将晚,不如明日一早再去吧。”身为丫鬟都看不下去,这一路上,都传成什么样了,城主大人,好歹咱还是姑娘家,这般凑上去,跌身价啊,再说,城主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矜持一点总应该。 马鞭一挥,好似没听到,我行我素扬尘而去。 此时,白端带着琉璃也先一步入城了,到了他们白城在越州的落脚点。 琉璃从入城的迫不及待,变成了紧张,当看到带着面具的白烨时,一时竟不会说话了。 “傻丫头,怎么,一路上赶着来,还以为我骗你,这看到人了,怎么不哼声。” 就是带着面具,琉璃也能认出来,抖着唇轻喊了一声,“主子!” “嗯,这三年,委屈你了!”琉璃自小跟着他,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忠心耿耿,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骗她。 “琉璃不委屈,主子平安就好!”活着就好,哪怕再一个三年,她也愿意!主子真的活着。 “一路上辛苦了吧,端,带琉璃去休息一下,这里比较混乱,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端这家伙,送回白城就好了,带到越州这是非之地,这里可不太平。 “琉璃不累,主子,琉璃给您煮茶!”能再为主子煮茶,她觉得是上天眷顾。 “行了,他喝不着,现在不是从前,你那些习惯改改,忘了我在路上跟你说的。”露了身份,容易引人怀疑。 琉璃回过神,知道自己没控制住,低下头去,“奴婢去收拾收拾。”没关系,往后天天可以给主子煮茶,。 “禀城主,夜城主求见。” 夜雪飘?最近的留言,白烨怎会不知,都人尽皆知了,这夜雪飘真的是…不过一场比试,输了就要嫁他,这般无赖又直爽的女子,实属不多见。 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他,这就上门了? “烨?”白端回了一趟九黎,所以不知详情,一脸求解释。 “带琉璃先去收拾!”瞪了一眼,他这正头疼呢,他还凑热闹。 “白烨!夜雪飘不请自来!”人还没到,就听到这脆亮的声音。 琉璃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脚步不自觉放慢,江湖第一美人,忍不住想要看看。 只见一袭白衣的女子翩然而至,抬手去了斗笠面纱,天色将暗有些朦胧。 可是那张脸好看的就算是光线再昏暗也掩不住其华。 果然很美,琉璃砖头慢慢朝着里院走去,这个女子与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宫里就是美人横生的地方,形形色色的,可都没有这位夜城主身上的明朗之气,让人看着,会觉得心情跟着好起来。 是她想岔了!这女子比想象中的好。 “夜城主!欢迎!”白烨面具下一脸无奈。 “上茶!” 夜雪飘笑如皓月,拱了拱手,丝毫不做作,“白城主的群英宴我怎能缺席,茶今天就不喝了,雪飘就是来打声招呼,另外,代表夜城送白城一份礼物,希望白城主不嫌弃。”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白烨一脸疑惑接住。 “这是我夜城城卫令,我夜城一万城卫,二十里外随时待命,白城主宏图大业,我夜雪飘想凑个热闹,若白城主不嫌弃,一万城卫凭令牌任凭调遣,一路急行,尚未安顿,先行告辞,后天的群英宴再会!”夜雪飘说完,拱了拱手,别有深意看了白烨一眼,扭身率性而去。 握着令牌,哭笑不得! 这夜雪飘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眼下,训练有素的人马就是各家最宝贵的筹码,在这乱世,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夜城城卫,总共两万多,她这就带着半幅身价来了,万一都折在这,她岂不是血本无归? 她又是如何知道他要做什么的?看似简单,实业聪慧过人。 “这是聘礼?不对,应该说嫁妆?”林渊回过神,走到白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艳福不浅啊, 瞧瞧,生的这般好看就算了,还这般大方,大气! 想着,扭头看向白烨,“老实交代,这脸上这玩意是不是在她面前摘下来过?烨,你不会是使了美男计吧?”否则,这大美人怎么会对着一个面具男说出非他不嫁的话来? 千秋意烨看了过来,同样怀疑,因为,这城主,无论各方面来看,都不是倒贴的命。 隔着面具扫了两人一眼,“要使美男计的时候,不会让两位闲着。”说完,将手中令牌丢到林渊身上。 “拿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的确是缺人,可是,他也不能什么人都要,总的弄个清楚明白,他‘卖艺不卖身’!再说,他就值一万兵马吗? 林渊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看着转身而去的人一阵喊。 “喂,喂~烨,给我干嘛?” “你自己估算一下,你值不值一万城守,本城主打算给你卖身了。”如果是买了这家伙换一万人,这买卖他不会考虑,绝对值啊。 这越州马上就要动了,他就缺人啊。 靠!见色忘义,不对,见利忘义!呜呜~他所交非人,握着令牌,挫着下巴,是不是要去会会这个美人?出手好生大方!这性子,他喜欢。 千秋意瞧着,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一万人马,他是不是可以记账了?不管了,先写上一笔,手里空空,打这么大的算盘,总有些怕怕的,对,算上。 有一个惦记的,自然就有第二个。 夜雪飘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梅庄大小姐。 梅菲?江湖中是有个梅庄,且势力也不小,只是从无往来,这? 白烨听的人来报,还没到书房,又赶着去见客,没办法,千秋意很想代劳,可人家不同意。 说是要亲自面见百城主,有要事相商。 “城主,梅庄的的信息我也略知一二,这梅庄老庄主晚年才得了这一个女儿,据说,从未在江湖上露面,但是,梅庄的大小事宜,早就是这位大小姐在暗中打理了。”路上,千秋意给白烨补了一手资料,免得抓瞎。 这种稍大些的势力,其实此次并不在他们算盘范围之内。 这一个个自己找上门,的确有些意外。 大厅内,带着斗纱,一身红衣长群,静静坐在客位上等着主人,旁边跟着一个丫鬟和一个随从,不骄不躁目不斜视。 “梅小姐久候!”白烨走入大厅,拱手一礼。 没有夜雪飘的爽利直接,斗笠摘下还有一层面纱,这样的做派,要不是真的不便真面目示人,如白烨一样,要么就是作态。 “白城主言重,是梅菲不请自来,打扰了!”起身,礼数周到。 看着到确实沉稳,不光有江湖儿女的不拘小节,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样的综合体到是少见。 “不知梅小姐前来,有何贵干?”白烨向来是个直接的,拐弯抹角也得分人分事。 梅菲,就是墨非熏,梅庄不过是墨家在江湖中扶持的一方隐藏势力罢了,用来做身分遮掩再好不过。 从白烨进来,她就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这样的人,那些戏文里的女子手段,都用不上,只会是浪费时间。 的确是个人物,虽然带着面具,可这一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言语之间可见教养,绝非外面那些草莽出身。 这次在越州布局,也可看出雄心大志,乱世之中,有勇有谋又有大志的男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看来她为自己选的路,不算差。 “梅菲此次来见白城主,是为白城主的群英宴而来,我梅庄愿倾尽所有投诚而来,不知白城主可有胆量收归?”戏已开锣,就的好好上演。 大厅陪同前来的几人一时间心里一顿翻腾,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先是一个夜雪飘,现在再来一个什么梅庄大小姐! 这事还有这样的?这年头,都时兴送上门? 白烨眸色深了深,他到不怀疑人家能不能做主,既然能找上门,说出这一番话,就不是儿戏,有意思! “条件!” “将来论功行赏即可!不怕白城主笑话,梅菲便直言了,我爹就生我一个女儿,也没有后顾之忧,恰逢乱世,何不博一博?四国于我们这种人家来说,太强大,我们筹码不够,我们就投白城城主一个鸿鹄之志!不知白城主可愿意?” 意思,投白城,他们也是一番考虑的,不是胡来,白城现在与他们差不多,强也就强那么点,若是现在来投,将来成一番事业,他们梅庄也有一席之地。 嗯,听着可圈可点,没有什么毛病,也算坦诚,可是,既有这样的野心,为何不揭竿而起?就因为,府上没男丁?听着也算是个理由! “梅庄一片诚意而来,既谈的是大事,那自然要分说清楚,既如此,梅小姐且与我白城管事谈谈!”白烨起身,推出千秋意。 不是他逃避,是有要事!有人来越州了,他等了三年。 第320章 送礼? 白烨的突然离去,墨菲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淡定从容的与千秋意商谈合作细节。 就在刚才,她决定了,她要走进这个男人的人生。 “小姐,这个白城主也太不把小姐放在眼里了!”出来之后,芯儿在马车内忍不住抱怨。 墨非熏浅浅一笑,这白烨若是一个见了利益和女人就走不动的,她就的赌输了。 梅庄的势力对现在的白城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他却没有露出一丝急切的感觉,那种自然而然的反应不是装的,这人不光有大志,还有成大事的大气! “小姐!你真的要将梅庄都交给他?”家主知道能答应吗? 看自己丫头愤愤不平,墨非熏心情不错的点了点头,“他值!”值得她费心机。 很不懂,不过芯儿也没再多说,她家小姐一向聪慧过人,不会做没用的事,既然小姐看的起,说不定这白城主真是个有前途的,希望不要委屈了小姐就好。 “的给义父去封信。”她要用越州让白烨认识她。 她帮他拿下越州,今后他身边就会多出一个她立身的位置,她需要一个切合点! 要想让这白烨刮目相看,不下一番功夫恐怕不行,越州就算到了他手里,最后,还不是归到义父手中,她墨非熏有这个自信,她相信,义父会相信她。 “小姐,咱们进去的时候,看到那骑马而去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夜雪飘?”没看到脸,不过,她相信,那什么江湖第一美人的,一定及不上自家小姐。 夜雪飘,她已经拿到资料了,一个女子,继承父业,执掌一座城,而且城中上下都是心服口服,可见有几分本事,听闻与白烨一场比试,就非君不嫁,不得不说,眼光也是不错的。 并非是个鲁莽的江湖女子,带一万人马前来的用意不言而喻,看来,迟早要会会的,不过,对手越强,她才越开心。 “小姐,你笑什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为什么,人家明明捷足先登了。 “高兴,芯儿,能出来真好!”整日周旋在那些后院女子的争风吃醋中,多没意思啊,这外面才是她的天地。 这外头这些人物才是真的对手,较量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芯儿知道,在王府,各种流言蜚语,从小就没停歇过,小时候说小姐是私生女,现在又说小姐勾搭家主公子们,就是大夫人,也没怎么给过小姐好脸色,小姐还的卑躬屈膝的伺候着,又不是小姐的娘,还端着架子,自小收养和教导小姐的,是家主。 家主也是,他直言站出来替小姐说上一句,就是大夫人也得收敛几分,家主明知却不管,他这么痛小姐,可知道这些话虽然小姐面上不在意,心里就真的一点不在意吗,小姐到底是女子。 “小姐,你将来一定比府里那些小姐活得好的多,让她们一辈子都得羡慕着你!”芯儿有感而发。 墨非熏叹了口气,小时候,那些小姐暗中使绊子欺负她,身为她的丫头自然跑不掉,被欺负是家常便饭。 “傻丫头,是活给自己看,理她们做什么。” “反正在芯儿心里,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跟小姐比,所以,小姐将来一定比她们都好!”芯儿觉得,她家小姐不光是长的绝美,更才智过人,谁也比不了。 是吗?墨非熏眸光微微变了变,有些迷离,“若是那个人还在……”这也是她的遗憾,闺阁中就听了她许多传闻,终是没机会亲眼见到。 “谁啊?”小姐说什么? 莫非熏摇头一笑示意没事,已经死了,说来无意,可惜啊,世上有女子能做到她那样轰轰烈烈也是一番风采! 天色已暗,玄凌一行这才缓缓入城,好在是赶到了,不用路宿。 “这越州可真是热闹,小姐,咱们到了!”帝简看了看车外,叫醒了浅眠的玄凌。 到了啊!睁开双眼,昏暗中隐约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灯光。 “姐,天已经黑了,小心些!”下了马到马车边招呼着。 这越州城里的客栈还是比较多的,不过眼前这家是最大的,房间也宽敞,打听之下,就选了这家,这大些的客栈,住的人也就相对来说没那么扎堆,价格也偏高。 “客观,几位?咱们这甲等房还剩下一脸,乙等房到是还有三间……”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将人引进去,笑容可掬。 “掌柜的,不是说了吗,甲等房我们要了!”正在柜台点房的小伙子听了,邹眉说了一声,这小二也太没眼力见了。 掌柜的呵呵一笑,连忙说着不好意思,又瞪了小二一眼。 小二略有些尴尬,刚才这客人点了几间房,没说一定要甲等房啊,一脸不好意思朝着玄凌等人道:“几位客官对不住,这……” “没事,只要房间宽敞干净,最好是连一起的就行。”燕飘零知道,玄凌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 小二连连点头,“客官放心,咱们客栈的房间那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几位可用膳了?” 这小二,但是会做生意。 “这位小哥,这几位这中间有一间房,能不能调一下,这几位想住一起。”掌柜的也麻利,听的小二这边的对话,就开始准备房牌。 刚要甲等房的小哥看了看手里的房牌,要这间就因为是乙等,靠着他家城主旁,当然不想让。 ‘掌柜的,我们也想住一起方便,不好意思了!’ 燕飘零听着,眉头邹了邹,看了过去,还没等他说话,一个爽利的女声传来。 “小天,换给他们。”说话的正是夜雪飘,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用膳。 顺声看去,燕飘零拱了拱手,“多谢夜城主相让!”江湖第一美人,夜雪飘,真巧! 听的燕飘零的话,玄凌等人也跟着看了过去,就在她旁边的桌子坐下。 夜雪飘朝着燕飘零礼貌的点了点头,并不因为自己第一美人的头衔而倨傲,反而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爽。 看到燕飘零时,眸光一闪,这个人,好像见过,一早就知道她是夜雪飘,莫非以前打过交道。 “小姐,这家伙一直盯着你看!”一旁丫头虽然习以为常,到没见过这么正大光明不要脸的。 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丫头说,夜雪飘自己也看见了,这小子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臭小子,快点点菜,饿死老头子了!”老常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燕飘零的无礼,丢人,也不怕人家姑娘把他当成登徒子打出去。 不过,这江湖嫡第一美人还的确是生的好看的。 燕飘零收回视线,拿好房牌,点了吃食。 “姐,你路上累了,吃点清淡的,明天咱们再看看这越州没有好吃的!”燕飘零胡来坐下,挤到玄凌身边。 “说,刚才干嘛盯着人家不放?”玄凌压低声音,这小子是放荡了些,到还不至于见到没人迈不动脚。 燕飘零看了在座的几人一眼,瞧这没,还是咱姐了解他,他燕飘零也是阅人无数,什么美人没见过,“姐,她身上被人用追影粉。”要事白天他可能发现不了,可是这烛光下可就难逃他的眼睛。 两人声音很低,就是同桌天机他们也听的费劲。 追影粉?这么说,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被人盯上了,江湖中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好,“用膳。” 燕飘零立刻闭嘴,姐说不管,那就事不关己了。 这边,夜雪飘也注意到了玄凌他们,练武之人,能感受到高手的气息,但是那个安静用膳的女子却像是没有武功。 这个时辰了用膳的人不多,某个角落,白烨正静静看着这边的动静,是她,她真的来了,这一路,朝着越州而来的人马,都在他的视线之内,没办法,他要做事,总的小心。 当听到有这样几个人时,他就忍不住往玄凌身上想,她三年没有动墨家,而是隐在帝晨曦身后,积累财富,指点江山。 虽然乔装打扮了,可他一样认的出来。 三年没见~ “几位英雄,打扰一下!”一男子突然出现在玄凌他们桌前。 几人戒备而望。 “有何指教?”燕飘零负责一切对外事务! 男子很恭敬,拱手拿出一张红色的请柬,双手奉上,“我家城主诚邀各位英雄参加后天的群英宴。” 他的话,不光让玄凌等人有些纳闷,就是大厅里听到的人也忍不住纷纷侧目,这是哪路豪杰? 燕飘零看着请柬并未动,而是等着玄凌的指示,他们一路乔装而来,也不是江湖中人,这城主突然让人送上请柬,他们这前脚才进城,人家后脚就来了,这~定然是知道他们的来路,就是不知道知道多少!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息,他们这次出来,可没打算暴出云梦泽。 “收下了,请转告白城主,一定赴宴!”玄凌低头,慢条斯理的咽下吃食,放下碗筷,这才轻声开口。 他知道了,说来也奇怪,她的药妆,好像骗不过他的眼睛,同时,也证实了她的猜测,白烨就是他。 “城主说了,定亲身相迎!告辞!”来送请柬的也不婆妈,留下话转身而去。 这一下,打量而来的目光更多了,到底什么人,能让白城主这般客气对待? 尤其夜雪飘,女人的直接,刚才送来的这张请柬应该是给那个看上去没有武功的女人的! 能让那白烨亲自相迎的女人,是谁?这一群人,江湖中并没见过,但是除了那女人和那老头,其他的都是高手,而这个女人应该才是他们这群人的领头者! 不急,还有一天就是群英宴,到时候自然知道了。 暗处,白烨目光始终没有从玄凌身上挪开过,见对方收下请柬,这才依依不舍,转身离去,再次相见,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的聪敏,或许已经同他一样,猜到了对方,所以,他才让人送了请柬,他的宴,不管是因着什么,她都是最尊贵的客人,且当,这三年的再次相见的接风宴吧。 如果……她意在越州,不妨就当她的生辰礼好了。 这边玄凌凝眉,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她知道,他刚才一定在,她感受到他的目光了。 三年不见,白烨!白吗?这个姓,不错。 如果,是他打越州的注意,她不妨先助他一臂之力!将来,她要,再跟他一番较量,想想,也是几分痛快。 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知他依然初心不改,有几分开心。 “姐,一张请柬让你有些高兴啊,姐,你不该说说?跟我们解释解释,什么时候认识这白城主的?”燕飘零拿着请柬随意翻看着,语气很是质疑。 不用猜都知道,这请柬不是给他们的,就是给某人的,而某人在收到请柬后一点都不意外,反有几分了然,认识,一定认识,而且很熟,否则,怎么会有神交? 同好奇的几双眼睛齐齐盯着玄凌,求解! 玄凌吃饱了起身,“他乡遇故知!阿简,回房!”群英宴吗?他请,她又何惧赴宴? 到时候,他要如何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介绍? 死而复生的帝玄凌?还是云梦泽的帝家人? “老头,有没有觉得我姐很高兴?”就因为一张请柬? 天机也用完了,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上楼梯的人,起身拿着自己的房牌,“他乡遇故知,是该高兴。” …… 这一个个,都不太正常,没事都一副这么高深莫测的姿态做什么?很厉害吗? 燕飘零摸了下鼻子,红楼和老常对望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急什么,过一天就知道了。 笨死了! 他姐三年未曾踏出云梦泽,她能称之于故知,又有此能耐,还这般不要脸凑上来的,名字还带个烨字的,想想不就八九不离十了! 哎,其实,老常和天机他们多多少少,早就隐约猜到了一点,一直没说破,就是因为玄凌一直没开口查白城,她不动,他们自然就装聋作哑。 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兜兜转转,三年第一次出云梦泽,就不期而遇! 世上事,实难尽说。 “家主!”玄凌踏入房间的门,帝色便悄摸的现身了。 帝简如今对他们几个是习以为常了,全当没看到,给玄凌准备洗漱的热水去了还好,每次晚上出现的都是帝色,要事半夜屋子里冒出个男人,那还是挺怪的。 “说。” “家主,查到了,墨家人在查的江湖人,就是刚才在大厅的那个夜雪飘!” 墨家人盯上江湖人做什么,有待观察,不过,事情有些蹊跷,就告知一声。 “夜雪飘?”夜城有什么地方防碍墨家了?还是墨家有什么东西让墨家惦记了。 突然想起刚才燕飘零说的什么粉,就是用来跟踪的,据说沾上了对方的行踪就很难藏住,该是墨家人的手段,“还有什么,查到他们在越州找什么了嘛?”想要确定一下。 “说来奇怪,本来之前,他们确实像在打探那东西,但是这两天又沉寂了,不知道是不是任务取消。”帝色摇了摇头,反正知道墨家人在越州出现了,他们就的时刻戒备着,不能再让家主有危险。 “知道了,记住,没有我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按兵不动,尤其这里可能有墨家人。”帝家隐一露面,对方就会知道,帝家人在这,到时候就多很多麻烦。 “明白!”帝色领命消失。 这次,玄凌带了晨曦的人过来,三年前,晨曦将阎罗殿交到她手中,她才知道,晨曦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她花了一番功夫,将这些人改头换面,成了一批新的隐卫,必要的时候,可惜代替帝家隐。 有他们在,不是万分凶险的情况,帝家隐都可按兵不动,如此,就算有墨隐在,一时间也摸不清路数。 “小姐洗脸!”帝简将水温试好,准备去客栈厨房熬药。 之前路上没来得及,没有多余的了,好在,现在小姐喝药的次数在一次次减少,等她不喝药就好了。 收拾一番,玄凌也有些疲累了,坐下休息,想着刚才的请柬。 夜雪飘虽然常年江湖行走,可是挡不住墨家人手段高明,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回到房间还在想刚才大厅的事,那个被下请柬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扬言要嫁白烨,并非一时冲动,白烨是这些年,赢了他却不为她容貌所惑的人,她记得爹说过,将来,要嫁人,就的嫁一个不因她容貌,也不因夜城势力的人,她的两个哥哥都不成器,不是能托付的人,将来,她要是嫁人了,夜城的前路在这乱世之中可预想的到。 爹将夜城托付给她,她一定要尽力保全夜城,再说,女子谁不想嫁给一个盖世英雄,她夜雪飘自认不差。 “城主,刚才小天说,你走以后梅庄的大小姐也去见了白城主。”城主交代过,只要是接近或者白城主身边出现的女人,都的告诉她一声。 其实他们也想不明白,他们城主平时也不是花痴一类的,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自身条件更不用说,年纪也不是到了非嫁不可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这么不顾名声的对外扬言? “福儿,让小天继续盯着!”找上门的暂时不怕,那是个不为美色利益所迷惑的,她略有些担心的是今天大厅遇到的女人。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却让人不敢忽视。 “城主,您到底看上白城主什么地方了?”一天到晚带个面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是丑的不能见人怎么办?还要嫁? 是不是太冒险了? “小丫头懂什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既然盯上了白烨,墨非熏自然也是要密切关注,客栈发生的事很快传到耳中。 因为有任务在身,不方便住客栈,所以找了一处宅子。 同夜雪飘想法一致,找上门的不足为虑,但是白烨自己找上门的就的留意了,不光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还有他背后能让人家这般礼待的实力。 “小姐,暂时查不到,这一路人,好像不是江湖中人,用的身分是商人,那女子身边还有一群暗卫护着,没敢靠太近。” “暗卫?凭你们的经验,可能知道底细?”墨非熏捏着袖边,反复琢磨。 黑衣人摇头,“很陌生,未曾碰到过,小姐下一步指示?”是要查吗? 抬手,“暂时不管这些,别忘了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现在这越州人多眼杂,藏龙卧虎,先等等,放一放,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私下行动,明白吗?” “是,属下告退!”说完闪开。 墨非熏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拿出墨天痕交给她的东西。 仔细看了之后,满眼疑惑,这只是一段描述,并没有具体的样子,只是从这段描述中可以窥见,这东西很是厉害,可以说是神器了,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吗?不管了,义父既然让找,总会有理由。 若是真有这东西,那就等于平添了多少兵马?甚至可以提早结束纷争,到时候,义父的大业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她知道,义父好,她的日子才会好,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义父给的… 只是,展开手中的纸,再次看了看,其实她一直担心一件事,若是有一天,义父不在了,她的下场会如何? 女人,一辈子,要么生的尊贵,要么嫁的显赫,再有一身本事傍身,前者她没有,那就后着见分晓了! 所以,这白烨她既然选择了,就不能让人横插一杠子。 一大早,越州城里就热闹了起来。 昨夜才让人送来请柬,现在又让人送来早膳! 这白城主是觉得客栈没有早膳还是单纯的献殷勤,这也太明显了!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不约而同看向夜雪飘,夜城主,这白城主可是当着你的面对别的姑娘关心备至啊,这看热闹的就怕没没热闹看,一个个激动不已。 “放着吧,替我多谢白城主美意,只是,这客栈的吃食尚可,无需这般客气!”三年不见,他这爱送东西的习惯还没改? 经过一夜思考,燕飘零要是在不知道是谁就奇怪了! 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告诉你家城主,我姐不喜甜腻的!”当小舅子的感觉,就像大爷,挺好的。 刚说完,就见自家姐姐打脸的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 甜品?这一路,吃食的味道都偏咸,她有些受不了,甜品正好调节一下。 而且,她就好甜,没办法,平时药太苦,所以她总想吃点甜的,就成了习惯,他~怎么知道的。 嗯,甜度适中,不会太腻,而且带有清香! 只是,看着小碟,怎么这么少,小气,卖相也一般。 “姐~”他小舅子的普还没摆呢,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幽怨~ 玄凌忘了他一眼,干脆端着小碟放一边,意思你已经吃一块了,以为跟她抢食。 天机和老常还有红楼,三人视而不见,默默低头,全当没看到,这白烨真是摸透了她。 “城主,你看~”福儿隔着几张桌子一脸不平,这不打脸吗? 夜雪飘瞪了她一眼,她有眼睛,看的到,白烨,到底什么意思?这女的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快缠她一晚上了。 用完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玄凌与夜雪飘楼梯撞上。 玄凌微笑停步,示意对方先,对方见她客气,也颇为讲究,退后一步,作出请的手势,这气度,到是与那些女子有些不同,能执掌一城,确实非等闲之辈。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夜城主,你这衣裳有些脏了,白衣不好洗,还是换一身吧!”玄凌说完,抬脚上前。 人敬我一尺,我回三丈,这就是玄凌的性格。 提醒一句,想来应该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不是多管闲事,是墨家人的事,就是她帝玄凌的事,她不过是顺嘴一说。 “她~”福儿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瞧那样子!城主跟这种人讲什么客气。 拉住福儿的手,低声压住对方的冲动。 看着玄凌上去,这才上去,进了房就将衣服脱下。 “拿去给小天,仔细看看。” “城主?”不会让人气傻了吧,这衣服那里脏了? “快去!”夜雪飘没有多说,只催促着,那女人绝非泛泛之辈。 福儿只得听话的拿了去检查。 一会之后,福儿目瞪口呆带着衣服回到夜雪飘的房间,“城主…衣服上被人洒了东西,小天说,有人想要知道城主的一举一动!” 看着福儿手中的衣服,夜雪飘一阵恍惚! “城主,会是谁?是不是大公子他们?”自然而然的,福儿就想到人家身上,没办法,这种手段不是第一次了! 摇头,夜城离这远不说,她那两个哥哥她还不知道?他们身边的人想要靠近她动手脚太难了! 不是公子他们,那会是谁?福儿想不出来,那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城主,不管是谁,总是祸心,咱们在越州的多家小心。” “福儿,告诉小天,密切注意。” “是!” 送人早膳,这事人尽皆知了,白城主的娇客,一下变的神秘起来,都想知道她的来历。 “烨,到底怎么回事,你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这娇客又是何方神圣?”白端明知故问,认识这么久,烨对谁这么殷勤过,哪怕是作戏也没有,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用说,他们几个都知道。 林渊不停的摇头,只有琉璃一脸不解,她听说主子一早给一女子送早膳,但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不是主子的行事作风,那女子? “她也来了,这越州可热闹了,烨,若是她想要呢?”林渊好奇的问了句。 “拱手相让!”答得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 “靠,真的假的?” 多余问,白端白了林渊一眼,对她,什么不可能? 千秋意也看向白烨,他当真不是开玩笑?消失三年,对他来说,她对他,一如从前或者说更重要了。 他依然记得,三千前东离两人分别的情景,当时他问了一句,若是再见会如何? 他说,若再见,他可能就舍不得放手了! 提到那个人,就不得不想想云梦泽,她的能耐到底有多大,不可知,三年没她的消息,现在却来了越州,她的意图是?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主子这样相待的女子又是?琉璃有些迷糊! 白烨眯着眼,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带着笑,她若真的意在越州,他也说到做到,但是,他知道,她来越州应该是另有目的。 难道是墨家? 玄凌也没想到,十八幻骑中的一骑会这么巧就在越州,不过看如今的形式,比在云梦泽听到的时候要直观多了,她恐怕也的做准备了。 “玄主,你说这越州的一骑会是什么东西?当年东离先祖派了十八个人分别到这十八个地方执行秘密任务,确实是对应了十八幻骑上的地址,可时隔数百年,这些人恐怕都如土了,就算他们的后人在,那东西还会在吗?” 老常的担心很正常,确实太难了,隔的年头太久了! 玄凌现在仅有的一点线索是一个姓氏,钟姓,目前从这个姓氏着手查到的东西不多,只大概画了一个范围,这里姓钟的人家有很多,但是,一族延续至今几百年的大家一户没有,也就是说,可能找到了对方的后人,对方也不知道这些事。 “东西应该还在,只是不知道,这越州的是哪一样,又藏在哪里!”就算到处派人来守,也不可能是在家里藏着,应该有个地方。 她在祭坛密室中番到了记录这十八幻骑的资料,她整理了一下,画了十八副图,大概就是她现在手中这十八样东西,但是,那些资料也不翔实… 拿着黑玉令,玄凌用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子,这是她从颜家要的血,用药保存着,开启黑玉令用。 她总觉得,这黑玉令一定不是一把钥匙这么简单,试试看吧,都到了越州,看看这令牌能不能给出什么提示。 瞎猫碰上死耗子,玄凌的运气,总是比旁人好上几分,开启黑玉令后,这东西幻化这十八个形态,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是,在手里把玩一阵后,玄凌双眼一亮,又试探了几下。 “玄主!可是有什么发现?”红楼一旁见玄凌表情变化,跟着一问。 点头,“原来如此,这下可能就简单多了。”这东西有温感,她刚试了下,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摆动,却只有朝西时,这黑玉令会变热。 这么神奇?解释不通,她也懒得琢磨,但是可以肯定,应该是往西。 “舆图!” 雨轩立刻展开,大家盯着舆图,等她发话。 “此地朝西,是什么方向?”越州可不光是一个越州城,方圆还有很广阔的一片地方。 “背脊山?”天机看着舆图开口,莫非,这黑玉令有所指示?是背脊山的方向? 这往其他方向还有许多小镇在越州的范围之内,可是往西,只有背脊山,再过去就是连城,连城不属于越州! 背脊山?玄凌疑惑一句,低头看向舆图,还真是~ 那她要找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在背脊山,不行不能瞎折腾,再求证一下。 于是拿着黑玉令在房间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又走了一圈。 果然还是西方有变化,那他们这是走过头了,的打道回府。 如果是这样,根本不需要去找那些人的后人,盯着手中黑玉令,原来,这就是寻找十八幻骑的关键! 这样巧妙的东西,已经远超过她认知的机关术! 难道这个也是帝家先祖教的,不可能,这机关术是东方家的祖传技艺,这世上真的有太多不解的存在。 她研究过东方先祖留下的机关图谱,就是曾给方家召来祸害的那几张图。 除了巧思之外,每一样都是罕见,比如会飞的木鸟,还有会沉水的木鱼等等,这些别说见,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玄主?”别发愣,到是说话啊。 玄凌回神,挥了挥手中的东西,“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费劲,背脊山!看来,我们的折回去。” 背脊山!“玄主的意思,东西可能就在背脊山?” “嗯!”起初怎么没想到试试,白走了这么一段,不过,这越州城也是要来的。 “那我们现在回?”老常故意挑眉说了一句。 明天就是群英宴,怎么也不差这一天。 玄凌眯眼一笑,“有何不可?” 得,老常败下阵来,他还想看一场热闹呢,“不急一时,不急一时,不是还的看看墨家的动作吗?” “墨家在这里有多少守军,城外又屯兵多少,咱们心中有数,同样,墨家怕也清楚别人的兵力,所以根本不会放在眼里,铁老将军才带了五万人,真打起来除非有奇兵!”实力悬殊,那就只能看战术,但是攻城池,什么战术能出奇制胜?难! “这都剑拔弩张了,我看这城里的百姓却过在自己的小日子里,好像根本没当回事!”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已经习惯了,燕飘零摇了摇头。 天机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那是因为他们还不够了解这场战争,别忘了,这越州城是怎么到的炎火手中,几乎是不战而降,根本没打到城中,城外几个回合,这城就成炎火的了。”也就是说,老百姓可能还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战火硝烟。 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红楼,密切关注炎火兵马动向!” “是!” “在战火开始之前,我能赶到背脊山即可,先看一下,这越州城的热闹再说。” 玄凌边说边收起黑玉令。 “有人靠近!”燕飘零的耳朵动了动。 玄凌看了大家一眼,都明白什么意思。 大家开始闲聊起来,东拉西扯的每个主题。外面的人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昨夜,玄凌让晨曦的人暗中刻意送了防备露出破绽来,想要放长线钓鱼。 没想到,还真有鱼儿上钩,只要人一露面,就会被她的人盯上,看看墨家人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小姐,走了!” “姐,是墨家人?”他们应该没露行踪,怎么盯上他们了? “最好是!”不过,墨家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鲁莽。 玄凌猜测的没错,还真不是墨家的,是夜雪飘的人。 “小天,你太鲁莽了,人家好意提醒,你到好,怀疑到人家身上。”夜雪飘很生气,盯着自己的属下一顿教训。 小天低头,他查不到线索,担心城主安慰~ 第321章 她是我未婚妻 群英宴,借江湖之名召集江湖各路人马齐聚于越州,这白城在江湖上的号召力确实不俗了。 这里并非白城的据点,包下了最大的酒楼,所有屏风帷幔都撤去,楼上楼下看的清清楚楚。 入门的各路英雄都持请柬而来,千秋意在门口恭迎着,如今他这张脸也算是熟脸了,白城的管事,虽然看着像个书生,也没有武功可与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看似文弱的书生,不好应付。 今天一定很热闹,所以想看热闹的都早早来了。 酒楼内,白端和林渊在忙着招呼客人,白城则坐在主位上与几位算是老前辈的正在聊着,一声通传,夜城城主道,众人都看了过去。 看过去的同时还顺带瞟了一眼白烨,今天除了正事之外,最热闹的就是这美人与英雄之间的趣事了。 大家都长着眼睛,这白城主身边可是空着一个席位,就连元真派的门主都只坐在他左边,在武林中,这左右也是有讲究的。 左尊,右贵,左客,右亲,也就是说,这个位置,今天谁坐都是焦点。 “白城主,各位前辈!夜雪飘见礼!”夜雪飘一脸笑意,依然是一身白,明眸皓齿,又不让人觉得疏远,看着就不由自主的会生出几分喜欢,都笑呵呵的点头回礼。 年龄来说,的确是晚辈了,可是,她也是一城之主,与他们一样,所以人家客气他们也不能真的装大,能坐在这张桌子上的,都是明白人。 “夜城主,请坐!”白端立刻上前引坐,引的却是元门主旁边的座位,那个右位依旧空着。 夜雪飘面上无波,顺势入坐,可眸光还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个座位。 同时,也有不少目光停留在夜雪飘这江湖第一美人身上。 “梅庄庄主及梅庄大小姐到。” 紧随其后,向是刻意安排的一样,梅庄这次不请自来的消息,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梅庄在江湖上也算是不容小觑了,还是白城主面子大啊。 “梅丘山见过白城主,各位英雄!”说完客气拱手,笑呵呵的一团和气。 扶着他的墨非熏也大方见礼,这次到是没带斗笠,面纱依旧在,平添几分神秘,一袭红衣也是有些惹眼。 “梅庄主大驾光临,快请入坐!”白烨依然客气,只是这客气与刚才对其他人一样,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减一分。 白端将他领到座位上,是白烨右侧空位的位置。 还不是?那这位置到底给谁留的?梅庄大小姐,被引到旁边一桌,这里仅挨着主桌,也是有讲究的。 那桌子也还空着几个席位,看来还有重要客人? 大家不由想起那位娇客,不会是她吧?到底什么来路? 正想着,楼上楼下一片抽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墨非熏身上,就在刚才,一个转身之际,脸上面纱不小心挂到白端被轻带扯下。 一张绝世容颜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与夜城主的美不同,一个明亮灿烂,一个幽静如兰,再配上那一双秋水双眸,让人挪不开眼。 男人大多是比较喜欢后者的,真要问个为什么还真不好说,总之,越是安静的神秘的,越让男人心痒难耐,总想扒开那秋水眸光里的一抹神秘。 “对不住~”白端错开身位,收回目光道歉。 “无妨!”微微浅笑,笑不达眼,纵目睽睽之下沉默冷静的随手将面纱再次挂上,就那一个动作,都让人看的有些沉醉。 仿佛没看够,目光都粘在了美人身上,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了! 一个美丽的小插曲,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是千秋意和林渊都忍不住看了几眼,的确是佳人! 唯独一人,依然如故! 夜雪飘在看到梅菲的真容时,第一反应是去看白烨的反应,只见对方面具下的双眸依旧那么清明,身姿不为所动,只是一眼扫过,没有任何不妥之举,心下更是满意。 同为女人,梅菲天姿国色,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一个男人却能目不斜视~ 她从小被夸姿色过人,后来又有了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可现在看来,不是她不自信,是世上之美,难尽说! 白烨的反应,梅菲自然也看到了,她刚才就是故意的,一是看看他的反应,二是让天下英雄都知道知道。 这张脸往后会经常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可白烨的反应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男人,美色无用! “姐,到了!” 玄凌点了点头,别人来赴宴最多也就带一两个,她到好,身后跟着四五个,这架势…… “小姐,久候大驾,里面请!”远远就看到玄凌一群了,千秋意上前,莫名的,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这帝小姐可知道,她再如何乔装,身上天华锦气难掩,三年不见,更盛从前! 是他?千秋意?此人到是有眼力,在他这般境地跟随不弃,也不枉他在此人身上花的经历。 “久等!”玄凌客气点头,算是熟人了,而且是有些复杂的熟人。 “请!”亲自送进去,惹的一旁迎客的属下纷纷侧目而视。 “城主贵客到!”千秋意亲自朝着里面高呼了一声,估计里面的人都等急了。 白烨一听,面具下,嘴角上扬,起身,从座位上走上前去,本来一声贵客就让人颇为惊讶了,再看白烨亲自相迎,莫非是昨天那位娇客? 果然,抬头看过去,一行六人,走在前头的还真是一个女子,只是~论容貌不及夜城主和刚才得见真容的梅小姐,只能算的上清秀佳人吧,看起来还柔柔弱弱病病泱泱的,不太符合江湖人的口味,好在,这女子还不算怯场,大大方方的。 看着眼前脸带面具迎来的故人,玄凌顿足以候。 “来了!”白烨这话一出口,又是一阵惊呼。 这口气…… 玄凌盯着面具看了看,点了点头,“不太好看!”指的面具! 一旁跟着的几人低下头去,她老毛病又犯了,喜欢颜色。 伸手摸了摸脚上面具,认真道,“下次换一张。” 一句话,四周一片呛咳声,这般言听计从的吗?委实与形象有些不符。 “诸位,请!”不光对她客气,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人也很客气。 刚才,谁有过这待遇?这女子究竟? 老常等人也回了个礼,不过明显没那么热忱,很随意,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他这么热情,弄的他们反到成了被看的。 “几位,这边请!”白端也算有眼力,上前领着老常等人入座,正好,与梅菲一桌。 在白烨起身的一瞬间,梅菲和夜雪飘就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了,正是这个不知来路,正信步走来的女人。 “请!”白烨负责招呼佳人,三年未见,显然,今日再见,他很高兴。 玄凌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这颜色也让之前的一白一红有了鲜明对比,原来女子着这样沉静的大色也这般合适。 两人就这么在大家打量的目光中,并肩走向主位,这位女子,比起刚才两位,容貌上大家都看得到,不及,可是,却有一身说不出来的气度,两人这么走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不用猜了,这下大家都知道答案了,白城主旁边的空位,就是给这位娇客预备的瞧着没,亲自领上席位了。 感受到四周头投来的目光,玄凌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坐下,神态自若。 老常等人席间也是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她那架势,坐哪里都合适,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没察觉罢了。 只要到了人多的场合,或者稍微正式点的场合,她自带气场。 “白城主,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贵客?”元门主作为尊位客人,又年长,他来发问最为合适,今日可是群英宴,总的让大家知道这位贵客的来头。 玄凌默不作声,好像没她什么事一样,等着主人介绍自己,她是受邀的客人,不能越主! 白烨侧头看着玄凌,三年不见,性子一点没变,隔着药妆,看不出她脸色如何,不知道三年期间,她身体可有好转。 “诸位,坐在我身侧的这位,是白某的未婚妻,并非武林中人,所以不便过多介绍,见谅!”说的坦然自若,脸红不红是看不出来,可人家那态度... 若若大方,殷情备至,除了这个解释,别的解释恐怕大家也不信,若是红粉知己,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这般不注意。 未婚妻?白城主何时有未婚妻了?大家伙竟然一点消息没有,也难怪,不是江湖中人啊。 看着,到像是个大家小姐。可惜啊,长的还没夜城主好看,想着,都看向了夜雪飘。 这...有些尴尬啊。 元门主也是听说了一些最近江湖上的传闻,略有尴尬的捏了下胡子,这夜城主就坐在边上,这...这...他是否多嘴了。 这些年轻人啊... 玄凌秀眉不自觉微微抬了抬,侧身对上某人的目光,看到那张面具,又扭转头,太难看了...这家伙,三年不见,一见面又拿她当挡箭牌,一如当年。 瞧那夜美人的脸色,可是不太好,放着这么个美人,真不动心? 墨非熏面具下,也是一脸沉默,未婚妻?不是江湖中人?何时的事,竟有墨隐漏查的信息。 这就麻烦了,未婚妻...不说他对这女子的态度,就是这未婚妻三个字,当着这天下英雄的面说出来了,今后,就算他要反悔,恐怕也是饱受非议。 幸而,她现在还没有出手,处境不至于尴尬,看来的徐徐图之了。 她相信这世上只有更合适的,没有最合适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总会明白,他的宏图大志,这种看着需要保护的女子并不合适。 不过,这个女子虽然看着体弱多娇,一身气度还是不凡,可见教养,定也是出自大户人家了,再看同桌几位,与她一同出现的这些人,更是不俗。 “他...”不要脸,见玄凌没说话,燕飘零只好把后面几个字憋回去。 他姐什么时候从他的未婚妻了,他这小舅子同意了吗?再说,他们合适吗?戴着面具就没人知道他脸皮多厚了? 老常等人也都是一脸鄙视。 天机则是认真思索了起来,他是否太随意,没有这般直接,所以,她当他是开玩笑?这种事,或许就该这般不要脸皮? 气氛略有些微妙的变化,突然多出个白城主的未婚妻。 最尴尬的就是夜雪飘了,话是她自己放出去的,人家没有回应也就罢了,现在还多了个未婚妻,还带到了大家面前,在这样的场合... 原来,她竟是白烨的未婚妻,脸涨红,无处容身,却也不好当着众英雄的面起身离去。 看来今天,她夜雪飘的脸面是丢的一点不剩,怪不得任何人,就怪自己没有探听清楚,这丑既然出了,也的笑着出完。 不过,这终归不是今日的主题。 筹备了这么久的群英宴终于开始了,白烨作为召集者,宴会的主家,起身一杯,敬到场的所有英雄。 众人回敬,白烨的行事作风,江湖中人也多有耳闻,果断直接,今天也是一样,开口就说明召集大家的意思。 白烨言明,他向各位英雄借势一用,乱世之下,这天下广阔疆土都是无主之地,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他白烨有逐鹿天下之心,成就一番霸业,就成这越州之地开始,他出身江湖,仰仗各位江湖朋友照顾,他日若是霸业得成,必不会忘各位今日成就之恩! 江湖人从来不过问朝政之事,乱世中,扩张势力也是为了自保,图天下大定之后仍能承续门楣,有立足之地。 谁也没想过去打什么天下,或者说与那些领兵打仗的争夺土地城池,他们争也是争个江湖中的高下,可现在,他们这江湖中人竟有个说要逐鹿天下的! 一时间,一片寂静,当然,真在手里有势的又是另一番心境,他们与这些江湖散人不同,他们是要利用手中的这点势力,谋求更多的利益,尤其是乱世,是最好的转道时机,都说江湖草莽,他们有钱有势力,他们的后代为何不能过另一种日子? 他们不是那些延续了几千上百年的真正江湖大门大派,他们祖上也许就是因为一时落魄或者什么原因才落身江湖。 只是,他们的这点家底现在去投靠大门户别人不放在眼里,地方势力又看不到前途。 此时,他们江湖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位,与他们一样出身,却想着打天下的人,是否值压上家底赌一把? 若赢了,将来荣光少不了,子孙也能变个门厅,输了,也就是江湖上仗义出手,输了家底再回身江湖也是退路,江湖中人也不会说什么,不会骂什么走狗一类的… 玄凌静静听完他一番简短的话,直接,坦白,又恰当好处,恐怕请来的这些人也很有讲究。 他这是空手套白狼,想要借势起势,这些人,单个拿出来,家底也就那点,在炎火或者九黎的兵马前,实在不够看,若是将这些人连成一片,那就不容小觑了,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意在越州,动静又弄的这么大,墨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墨家人又如何肯将动越州拱手相让? 怕是,这里一会就不太平了! 这是要起兵?靠着这些江湖势力起兵,只要越州拿下,就能开始招兵买马。 这些人,要借他们的势怕是不那么好借,就一句记下大恩,恐怕行不通。 “诸位,白某在此留下话,越州拿下来,炎火驻军退去后,将越州交给大家轮流执管一年,另外,白城只需要五个合作者,其他的,若是大家愿意,私下合作白某不过问。” 白烨说完,便笑着坐下,不再开口! 底下一片议论之声。 “高明!” 玄凌不得不低声夸一下身旁之人,这不光是借势,更是借势打势,这么多人,越州只有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就算打下来如何分,再说,这些人中,有的出力多,有的出力少,心里如何平衡? 这样一来,这五位最后共同举事的,就是最有实力,也就是最有用的,而那些没有参合上,又想啃着馒头的,就只有投诚到五家门下,如此一来,将所有人变相融合到一起,还是这么些力量,却解决了利益划分问题,一年轮一次,哪一方都不争,如此,他就可借着这些人,将越州暂时拖住,让炎火不能长驱直入九黎,炎火只能将战场分隔开来。 再强大的兵马,若是四分五裂,这调兵遣将行兵打仗,可不是这江湖英雄聚一聚,说来就来,战场一分开,就等于把炎火的兵力分散了,也就会露出许多机会来,小规模战场,炎火不一定会占据主导了。 也缓解了炎火大军压境的势头,从而给自己争取了更多时间。 至于这兵家必争之地越州,等战场分割开以后,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这些江湖中人,一时打下的激情可能有,长期治理守土的能力可能就缺失一些。 这个过程中,优胜劣汰也就自然而然了。 留到最后的,他就可归于己用,能打能守的,不就是将才?一举多得,他的意图,根本不在越州,而在越州之外的天下。 白烨端着酒杯,朝着玄凌微微一笑,人生得一知己,还有何求? 他就知道,他一说她就能明白,盯着一个越州,就算能在两军中拿下,又能固守多久?反而会成为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如将这局势搅的更乱一些,他才能在乱中得利,没办法,他手中没什么过硬的本钱,只能投机取巧。 他这也不算是利用他们,他说的明白,他们也应该听的清楚。 若是最后,真有人能守住越州,那这个人,将来必当大用,就算不投他麾下,在这乱世中,也有立足之地,这就是优胜劣汰。 玄凌回了一个眼神,这一手空手套白狼,不错,恐怕这些人打越州的时候,会格外卖力。 这不是在帮别人,是在帮他们自己挣领土,是领土,他们这些人之前没想过的事,若是打下,以后这里,他们自己说了算,没有朝挺约束,没有条条框框。 可是,等他们到手就会慢慢发现,何为治理,不过那是后话了。 想的这,突然一笑,这一次对对方是真心赞赏,原来这事还含了这样的深意,他是想借由此事,让江湖中人以后理解朝廷,江湖与朝堂不再是对立面,江湖中人也能对朝廷少些抵触。 朝廷管一方土地,并不是表面看的只有权势富贵。 深谋远虑~ 见她笑颜如画,白烨也静静而望! 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默默对视,是否有些不妥?可有注意到旁人的眼神? “我梅庄愿意,不知白城主可看的起?诸位英雄可有意见?” 梅庄主突然开口了,起身颇有几分气魄,朝着在场的英雄们看了一圈。 既然是五家,那所有反对的,就出声,这是江湖规矩,这一点到是直接的好。 如果大家没意见就是同意,今后也会服。 梅庄势力,大家心中有数,提出反对就的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与之力敌。 全场鸦雀无声,千秋意见状,让人搬出一块木板,执笔在木板上写下一个梅字,算是落定一家了。 “梅庄主,往后多多指教!”白烨开口,算是达成。 梅庄主笑呵呵摆手,“今天,借着白城主的群英宴,老夫也宣布一件事,诸位英雄也都知道,老夫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老夫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从今天起,我梅庄交由女儿梅菲打理,还望各位英雄今后多多承让。”说完,朝着墨非熏看过去。 墨非熏起身,朝着在场所有人拱手,“梅菲在此见过诸位英雄,往后多多指教!”若若大方,很有气度。 刚才都见过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了,这会都迫不及待的拱手虚寒。 这男人的世界里,美人总是要占些便宜的。 “白城主说的没错,乱世之中,我江湖之辈亦有雄心万丈,凭什么就不能一展雄风?我元门算一个。” 不用说,梅庄可以,元门也不例外! “我夜城算一个~”同白烨一桌的夜雪飘终于出声了,她一开口,立刻引来一片目光。 夜城的势力和财力,众人沉默算是默认,但是~这夜城主当真不是为了…近水楼台? 要知道,这同盟接成,到时候就的常常一起讨论大事,这一来二往的,相处的机会就多了,这夜城主的美貌和背景,大家都看在眼里。 再看白城主身边的那位,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这是对白城主信任,还是不知道? 夜雪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除了是夜雪飘,还是夜城城主,她的为夜城谋,此时脸面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各位,加上白城,还有一席,不知还有哪路英雄一同为伍?” 千秋意有点像是吆喝的! “不知道妙空门可以吗。”燕飘零突然站了起来。 一时间,全场寂静。 臭小子,捣什么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偷儿吗?老常别开老脸,想要挪动位置,他不要跟这小子坐一起,太丢分了。 红楼和天机也是愣住,妙空门。他确定不是跳出来找打的。 他能肯定,他或者说他门里的人,没摸过在坐这些人的门? 雨轩默默低头与阿简吃着东西,他大概知道,这燕公子为何突然插一杠,因为他身旁的红衣女子梅小姐。 燕公子虽然平时行为颇为放荡不羁,可是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刚才一共看了那红衣女子三次,三次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古怪。 而且,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又低眼看了一次。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是反常之举一定与这女子有关。 “妙空门?”千秋意这三年,恶补了江湖信息,可是,这门派他没听过,拿着笔,又见大家不出声,以为是默许了,就要抬手写上,这门派很厉害? “等等,阁下是妙空门的何人?怎么,你们妙空门不想走暗道了?也要换换门庭?”新家堡堡主本来正想开口,被人截胡,这时候,自然要说上一句。 这小子?玄凌知道他不会在这种场合胡来,静坐不语。 见同坐的这位这么一脸不屑说自己的弟弟,忍不住眉头一皱,飘零那小子,偷了人家啥宝贝了? 妙空门,江湖中谁人不知,只是甚少有人提起,但凡提起,就不是好事。 “这位是?”燕飘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咪咪看过去。 “他是新家堡冷堡主!”是玄凌身边的人,白烨亲自介绍一声。也想看看她的人想做什么,她不做声,应该是知道。 玄凌还真不知道,这纯属某人已经的临场发挥。 “冷堡主,我妙空门怎么了?劫富济贫为何要改门庭?难道换成打家劫舍?不好不好!在下燕飘零,区区妙空门门主!”虽然他自己一直不承认,到他师父好像是这么交代门徒的。 门主?说到妙空门,大家心里还真是不好评价,虽然是一门梁上君子,但你要说他们做了什么有违江湖道义的事,还真没有,反到是民间对妙空门颇有赞声。 可是,要大家接受让妙空门在这样的大事上出头,他们又不服! 毕竟偷儿这名声不好听! “这位门主,既然你妙空门也有此意,不知你们能出什么力?” 谁不知道,妙空门收徒极为严苛,一门总共也就那么点人,这不是捣乱吗? “财,我门中无人,但是不缺银子!” 立刻有人低声说了句,不义之财…燕飘零不干了,正要发作! “飘零,坐下!”玄凌侧头,轻声一句,全场安静。 燕飘零本来也是情急之下,才站出来的,谁知道有人挑衅,这下玄凌一开口,立刻乖乖闭嘴,那听话的模样… “是,姐!”瞧瞧,不知道,还以为刚才听错了。 “妙空门不可以,不知道我万像楼如何?” 小金子?埋头苦吃的帝简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吃。 小姐说了,她今天来的任务,就是吃! 白烨看像玄凌,玄凌回了个眼神,她只是来看热闹的,小金子如今和她没有交易,万象楼是万象楼,不代表她。 万象楼? 众人看过去,今天可真是热闹,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万象楼也出面了,白城主果然面子大。 “金楼主,请坐,来人,加席!”万象楼,够资格跟他们同坐。 既然是万象楼,冷堡主也只能是无话可说! 人家势力远在新家堡之上,江湖就是实力说话,及不上就闭嘴退让,没什么丢人的。 金如放走进来,待在玄凌身边这么久,又学了药妆,怎会认不出来,只是装不识罢了。 “白城主,诸位英雄,不好意思,来晚了,幸好来得及。”金如放起手,朝着大家拱手。 “金楼主来的巧,不晚,刚刚好,想来,金楼主知道规矩。”要不然,不会进门就切入正题。 金如放哈哈一笑,与大家招呼一声坐下。 “这几位都见过,不知这位是~”继续装。 “白某未婚妻!” 金如放差点没坐稳,不要脸,怪不得戴面具,面上一笑,朝着玄凌看去,“失礼了,原来是白城主未婚妻!”这啥时候的事,他怎么没接到消息? “无妨,本人也是今天才知道。”玄凌淡定一句,不是她拆台,她只是实话实说。 当年那一笔,早就做不的数,物是人非! 额~金如放看向白烨,哥们,不好意思,她说的…… 一时间,所有听到的都看向白烨,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这当事人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太扯了? 只见某男众人瞩目之下,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女子拧着一篮子走了过来。 某男亲自打开篮子,从里面端出一小碟点心,送到他身前娇客面前。 “尝尝,算是赔罪~” 昨日的糕点?那味道,玄凌想着,手已经先动了,夹了一块,轻咬一口,嗯,好吃,甜的恰当好! 那半眯着眼毫不做作的满足感,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原谅你了!”没办法,吃人嘴短!就原谅他拿她当挡箭牌的罪过了。 不行,看不下去了,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城主大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合适吗? 金如放恨不得抽自己耳光,被人无形秀了一波,这谁来告诉他到底咋回事? 老常心里唉声叹气,玄主啊,这是奸诈计,你还上当~ 她喜欢吃糕点?为何他以前不知道?天机陷入沉思,反省自己! 至于燕飘零,自坐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雨轩和帝简单都知道,玄凌吃东西不挑,到那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可挑的。 能对她胃口的东西不多,显然对方抓住了她要的味道。 拿着篮子退下去的琉璃,忍不住握紧了篮子,真的是她。 端公子告诉了她一些事,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和公子一样,都没死,只是骗了世人,是了,只有她,能让公子这般对待。 帝小姐,你可知道,你正吃的糕点,是主子亲手所做?从小到大,她家主子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这就是用心吧! 被人用心对待,就是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几分。 比如墨非熏,是做戏还是真的,一目了然,她从小就知道如何分辨。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她突然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明明相貌不及自己,也不及那夜雪飘,还不会武功,却让这样一个男人真心这样对待,羡煞旁人。 从这白烨的一举一动可看出,的确是一个有大志的人,还有与之匹配的智慧,这样的人,凤毛麟角,这样的法子都让他想出来了。 从刚才,她就一直默默观察对方,也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个白烨,值得下赌注! 至于他身边的女人,妙空门门主的姐姐?看来,她的好好摸摸对方的来路,才能知道怎么打败对方。 越来越有趣,送上门的,这种可以一争的对手,才会让她有成就感。 男人的心,是瞬息万变的,并非她自信,因为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她通过观察得知,这个男人想要什么。 并非像义父他们想的,一方诸侯,或者称霸一方,权势富贵,美人佳肴,都不是,他要的是天下,他有天下雄主之心! 这个男人,才是她该嫁的人。 她墨非熏可以帮他,只有她可以帮他,可以成全他的野心和抱负。 墨非熏很激动,以至于让她失了平时的敏锐,与她同桌的几人,虽然都掩饰的很好,可是仔细观察,还是能瞧出他们的不同,现在,她只是觉得,这几人有些不简单。 自然,她也忽略了燕飘零刻意强忍的眼神,只当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 这种有些资本的男人,总想控制自己的欲望,可骨子里又忍不住,她自然知道,对方几次有意无意的打量。 随着金如放的到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万象楼作为最后一家加入的,这群英宴也就算是成功了,既是白城主召集的,这领头的自然就是白城主,最后大家各自报出自己的家底,当然是在这里能投入的部分。 既然大局已定,其他各势力要归于那一家门下,就让他们自己愿意的选择,一时间,更热闹了。 宴会没散,梅家大小姐却突然先行离开,说是人有不适,女人,这毛病多些,自己不奇怪。 墨非熏出了酒楼,最快速度回到落脚点。 “小姐,刚在,城中一处宅子起火,火势不大已经扑灭,但是这起火的原因,却是因为这个,小姐,你看看!” 这么急的找她,一定是重要发现,墨非熏接过看了看,是一根炮仗,拇指长短,但是比平时见到的要粗许多。 “点炮仗起火有何问题?”她要的是重点。 “小姐,这样一根炮仗,平时发出的声音很响,但是,这个炮仗点燃以后,是无声的,但是,威力却比平时的炮仗大很多,那火势就是因为一个炮仗!属下觉得,这与家主要找的东西是否会有关系?” “走,去看看!”墨非熏一听,握着炮仗,目色一变,立刻让黑衣人带路。 “小姐,那边~”芯儿追上问了一句。 “有大人在,暂时不用过去,等我回来再说。” 此时,义父交代的事情更重要,若是能找到这东西,同样的,她手里也多了一个筹码。 群英宴的热闹看完,玄凌自然没兴趣一直呆着,差不多就想离开。 “这位小姐,昨日多谢提醒!”夜雪飘找了个机会上前,与玄凌搭话。 一是真心相谢,二是将话挑明,既然她已经放出了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怎么也的争一争。 “不客气!” “不知小姐贵姓?”夜雪飘还有话要说的意思。 玄凌不喜拐弯抹角,也不想编个姓氏出来骗人,望着对方,浅笑道:“夜城主有话不妨直说!” 爽快,正好,她也不想扭捏,回以一笑,“那我便直说了,我夜雪飘也看上他了,我们公平竞争!” 这个他,不用对方说明也知道是谁,只是…她可能搞错了,若如他说的,她是未婚妻,那这城主就是明抢! 竞争?她可没这份闲情陪她玩这个游戏! “夜城主,请自便!”玄凌笑着错身而去。 没想到,三年不见,戴个面具也这么有魅力? 看不到颜色啊!这些女人莫不是如今都不看颜色了? 糊涂……要看一辈子的人,就不怕有朝一日相看两厌?退货,那可麻烦了! “要走,是否也该打声招呼?”她来此,意不在越州,那是为何? 总不会是为他! 哎,太明白也不好,不能自欺欺人。 “白城主这么忙,怎好打扰!”玄凌笑笑。 “在忙,也有送你的时间,请!” “请!” 这两人这是客气上了,刚才不还演什么未婚夫妻?怎么,现在这么生分不怕穿帮? 老常抬着下巴,不甘愿的放慢脚步跟着,其他几人也一样,哎! “城主,看到了吧,还是算了吧!”人群中,福儿看着相偕而去的两人,劝说自己的主人。 夜雪飘扬眉收回视线,对方说让她自便,那她就自便,“走,看看多少人投归夜城!不打就认输,没有这样的道理。” 两人上一次一起并肩而行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两人都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机会。 “我这面具,真的不好看?” “糕点不错,哪家的?” 两人同时开口,都找了一个颇为尴尬的借口。看来都是不会聊天的人。 最后都轻轻一笑,同时说出答案。 “属实不好看!” “糕点我做的!” 再次看向对方,玄凌是带了几分了然,这三年,她不也下厨了吗?看来他们两都是天赋过人! “不错,改日尝尝我做的。”算是客气一句还礼。说起来,她还真没尝过自己做的糕点,每次做出来就被一扫空。 实在是旁人不忍打击她,扫她的兴!含泪抢着吃掉了。 “翘首以盼!”她也会做糕点了? “好说~”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白烨开口,“你身体,可好一点了。” 身体吗?前两年差点死了,现在缓过来,算是好一点吧,笑笑点头。 “回吧,那边正忙,你这个城主走了不合适吧!”还能这般走一趟,已是不错。 也不拖沓,停住脚步,“越州城不太平,多加小心。” “好!” 目送对方回去,玄凌等了一步,看向燕飘零,“刚才怎么回事?” “姐,那个女人她手上的玉镯,是我师父生前一直在找的东西,最后,也是因为那个东西丢了性命。”那东西,怎么会在那女人手中? “哦?回去说!” 第322章 墨隐送上门 墨隐碰到起火,也纯属是巧合,而且火势不大,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所以帝家隐和暗卫都没留意到。 看着火烧过的痕迹,墨非熏可以想象手中这炮仗的威力! “东西是哪里来的,查清楚了吗?” “回小姐,还在查,这一家子都带走了,就差一个~”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低。 墨非熏眉头一沉,声音渐冷,“还差一个?”墨隐最近的失误是不是多了些? 还是因为,她这个小姐指挥不动,他们办事不用心? “打听到这家还有一个七岁的孩子,当时并不在家,所以…小姐交代,不能妄动!”立在墨非熏跟前的黑衣人急忙解释了一句。所以他们才没去找人的。 “如此说了,还是本小姐的错了,事有轻重缓急,墨隐不会连随机应变的本事都丢了吧?” 墨非熏语气很不好,混帐东西,她在雷霆山呆了几年,当她好唬弄吗? “属下这就去找!”墨隐显然也知道自己办错事了,低头认罪。 一个七岁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所以当时没急。 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甩袖而去,冷哼一声,墨非熏到不是觉得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左右多大的局面,就是生气墨隐的态度而已。 她知道,墨隐平时都是眼高于顶的,但是现在这里是她说了算,他们最好搞清楚这一点,若是现在就是这种态度,接下来她要办事就会更难。 捏着手里的东西,看过刚才的残痕,知道这东西一定不是寻常的炮仗,的确是与义父要找的东西有些像,终于有点线索了,这越州的事很快就有动静了,到时候,江湖各路人马到齐就会动手,义父的信的尽快送来才行。 显然她对对方的回复也不是很自信,越州她想用来做筹码,做她的舞台跳板,但毕竟是兵家必争之地,她还是怕义父舍不得。 其实墨非熏是个复杂的人,她是刻意回避养女这个问题,回避出身,可内心深处又极为自卑。她的自信与自卑让她总是患得患失。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中来回徘徊。 “去查一下白烨的那个未婚妻,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听到查不到的回复。否则,我要问问义父,是不是派来的人有问题。”边走边吩咐着。 “是!” 未婚妻?墨非熏心里其实是疑惑的,墨隐再如何敷衍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连有没有未婚妻都不知道,那个女子就是路上在客栈中遇到的,过目难忘! 到底什么来路? 她在琢磨玄凌,玄凌这边也正说着她。 燕飘零认出了她手上的手镯,血玉镯,正是他义父生前一直在找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用妙空门故做试探,想看看对方的反应,显然对方并不知他义父的事。 “我义父当年就是因为那个镯子死在炎火。” “说具体点!”老常拍了他一下,怪不得在宴会上胡闹。 燕飘零回忆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师父为什么一直找那个镯子,我最后一次接到我师父的消息,是告诉我他在炎火找到了镯子,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他的消息,我不太放心又走不开,就让门人去炎火接应,结果却是收到他不幸的消息,接应他的门徒说,是被人杀了!” “你怎么断定那就是你师父要找的镯子,血玉虽然名贵,但不是独一无二,”玄凌觉得还是先弄清楚再说,这小子是不是太武断了。 燕飘零听完没有急于解释,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来,“因为是一对的,师父在找的,就是丢失的那一只,姐,你看,这个地方!”说完,指着玉镯的一个地方让玄凌看。 是一处凸痕?看不太出,细看之下才会发现,摸能摸出来不一样。 “那个镯子上对应的是凹进去的,世上事却是有许多巧合的可能,但是我不信就会这么巧。”燕飘零摸着手里的镯子,这是师父唯一的遗物了,连尸骨都没能带回来。 当年,若不是老头在宫中侍卫刀下救了他,他早就死了,哪里还能站在这,所以老头死后,他就一直带着这个镯子,想着帮他找到另一个,也算完了他的心愿。 “炎火?梅庄并不在炎火境内啊,小子,你师父死了多少年?”莫非这镯子转转流落在外了? 老常的问题问到了关键。 掐指一算,“八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那个镯子,不管在谁手上,他都要想办法弄到手。 “别轻举妄动,先弄清楚,如果真是你要找的镯子,为何会出现在离炎火这么远的梅庄?”玄凌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要打什么主意,只是太冒险了,不可以。 想法被玄凌说穿,燕飘零只好点头,但是眼睁睁这么看着~ “玄主,这梅庄会不会跟炎火有什么关系,听说这次梅庄是不请自来的!”天机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就想到了其中有可能的牵连。 玄凌知道,既然燕飘零看到了,就不可能视而不见,以他的性子,这会可能不会动手,不过是迟早的事,还是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再说。 “红楼,跟帝隐说一声,让他去查一下梅庄,但是要注意些,不能被发现了,有什么问题先不要动。”如果梅庄真有问题,那他们来越州就一定有预谋,不能打草惊蛇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红楼是行动派。 梅庄!炎火?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吗?玄凌也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 那个梅大小姐,她到是没太注意,至于同桌的那个梅庄主,话不多却绝非简单角色! “姐~”两眼眨巴的看着玄凌,有个姐姐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瞧那眼神! “玄主,越州这么大动静,炎火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觉得奇怪嘛?”非同寻常啊! “老常,说说你的想法!”他们这次来看热闹,目的就是不想让墨家占的越州,可是对方到现在,一点动静没有,兵力他们也摸清楚了,没有任何调动的迹象。 老常思虑片刻道,“要么对越州不在意,要么根本不担心越州出问题。” “要说不在意,不太可能,这里是炎火攻像九黎的重要转战点,我倒觉得老先生的第二个说法更符合现在的情况。”天机也说了一句。 燕飘零收起镯子,听着他们说的话问了句,“那炎火这负责越州的守将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这些江湖势力,平时可能看不出来,真要拧成一股绳,可也不容小视,这江湖中的人总比那些个当兵的能打一些吧?” 不管墨家盘算什么,知道是他在打越州的注意,那墨家这个亏怕是要吃定了。 “梅庄的事等查清楚再说,越州的事不管墨家怎么算计,估计都轮不到咱们出手,但是,九黎一定会尽全力夺回失地,对铁老将军来说,八成是场硬仗,走吧,咱们去办咱们的事!”玄凌心中已有决断,这里无需久留! 大家点头,雨轩和帝简已经去收拾了。 “这九黎把铁老将军派到这里,那前线是谁领兵对抗炎火?”老常嘀咕一句,九黎他们都清楚,能带兵打仗的就那么几个。 天机和玄凌也不知道,实在是九黎能派出来挑大梁的算的出来。 群英宴还在忙,白烨也没想到玄凌会这么快离开。 玄凌他们刚出客栈,就碰上了夜城的人。 夜雪飘以为玄凌是要换个更合适的地方住,再想起之前在饭桌上白烨道歉的话,面色有些不太好。 斟酌一下,叫住了玄凌。 “姑娘,能否留步,容我说两句话?” 跟着她的福儿和小天一脸黑线,城主~事已至此,人家都有婚约了,那白烨再好,咱也不能明抢吧! 夜雪飘的态度,让玄凌拒绝的话收了回去,且听一言也无妨。 “你们先过去前面等我。” 玄凌身后几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嘎然收住,得,没戏看了。 周身无人了,夜雪飘感激看了玄凌一眼,她鼓起勇气叫住对方,可没脸要她屏退左右。 “姑娘,有一件事的跟你说明白,是我看上白城主,但白城主没有任何回应,请莫误会了白城主!”她夜雪飘一是一,二是二,活得坦坦荡荡。 玄凌挑眉,有些意外对方会说这样的话,与她想的有些不同,似笑非笑望着对方,“夜城主为何帮他解释?”她若误会,岂不是更好? “我说过,要与你公平竞争,虽然胜算不大,不过会尽力而为,白城主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男人!”夜雪飘脸上,没有一丝狼狈,反而笑的灿烂。 这个夜城主~嗯!有点让人喜欢,能活着这么率性坦荡,看是简单,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她就不行! 换以真诚一笑,江湖儿女,也有一番醉人的风采啊,忍不住笑问了一句,“你与他既无过多接触,又如何知道,他是好男人?”这问题,算是有些刻意的为难了。 玄凌难得与陌生人攀谈这种事。 “因为我的眼睛看到了!打扰了!”夜雪飘收了笑,带着几分认真与羡慕!转身欲走! 虽然她至今看不出来,白烨喜欢这个女子哪一点,但是,他那样的人既然喜欢就应该事真的喜欢吧。 这样吗?好男人?玄凌低头咀嚼了一下,抬头,看对方已经转身而去,脱口而出道:“夜城主若想为夜城谋划,不妨死守越州,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弃越州,将来,夜城自有立世之本!” 猛然顿足,扭身看着玄凌,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却感受到对方的善意,能说出这话,说明白烨这个未婚妻绝非等闲之辈。 玄凌对自己少有的多管闲事有些不适,笑着扭身而去,不再多言。 这世道,女子立世不易,这夜雪飘,她一介女流执掌一城,怕也是饱受非议和各种阻挠走过来的,可是,她依然保有几分磊落纯粹,难得! “城主,你与她说什么了?”副儿有些紧张看着回身的夜雪飘。 “没什么!”那个姑娘,她知她所为,是为夜城? 玄凌到了马车处,大家已经等在那,也是一件好奇,当然,八卦的成分居多。 “姐?给你下战书?” 怎么看这表情还有几分愉快?不对吧! “想知道?” 一起点头!齐刷刷的! “我不想说!”说完,抬脚上马车,留下一群吃瓜群众! 去!他们被虐了~ “走吧,走吧!”老常挥袖招呼一声,没热闹看,脚刚踏开,突然窜出一个小孩,抱着老常的腿就跪下。 “爷爷,求求你,带我出城吧!” “等等,孩子,你先起来,有事说事!”捎带个小孩出城到没什么,可是他们有事在身,虽然是个孩子,也不能大意,总的问个清楚,就算要带他出去,也不用跪啊! 是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胖嘟嘟的,看得出来,平时吃的不差,虽然穿着粗布,身上却很干净。 “爷爷,有人要杀我,求求你们,带我出城,我老姑家就在城外不远,我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老常,让他上马车说!”玄凌挑开车帘子说了一句。 天机和燕飘零立刻一脸戒备打量四周,没发现异样,这才上马。 那车内,小男孩依旧一脸害怕的抖着身子,眼睛通红的。 “要我们带你出去可以,你的告诉我们,谁要杀你,为什么杀你,你家人呢?”老常年纪大了,心的确软和许多,但也不马虎。 小男孩抽了下鼻子,用手揉眼睛,大家这才看到,他手上都是血。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家着火了,他们突然就闯进来了,不知道跟我祖母他们说了什么,我~我就看到他们杀~杀了我祖父祖母,呜呜呜呜~呜呜~还把我爹娘还有姐姐带走了,祖母他们的尸体也带走了~” 说着又开始嗷嗷哭了起来,哭的时候,还不忘咬着手,这下大家知道她为什么一手血,是为了怕哭出声音自己咬的。 “你躲起来看到了?” 不停点头,帝简已经帮他把手拿出口,安抚着让他别怕。 “我~呜呜~跟隔壁~小豆子在外面~玩,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看到了!”说完,又哭上了! 好一会,才被帝简和雨轩控住,玄凌又问了问,是几个什么样的人,小男孩可能是惊吓过度,说不清楚。 “那你如何知道他们要杀你!”玄凌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我害怕就躲在门口的草垛里,我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没,听到~他们出来时有个人说,呜…说打听了,这家~还有个小男孩~另一个~人就说~就说~找到杀了!” 经历这等事,现在还能说出话,已经是不错了,还知道拦着马车躲着出城,小孩子平时应该是个很聪明又有主见的。 老常看了玄凌一眼,这事怕是不简单,这时候,见他这样子,也不忍再多问什么。 等他缓缓再说吧。 “玄主,绝不会是一般的打家劫舍,杀了老人,只带走人,也没带什么东西,还要赶尽杀绝,带走尸体~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不想引起注意,更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干的,可是,什么人会对一户普通老百姓下手,又为何要这么做?有些说不通。”雨轩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所以的疑点和不合常理的地方说出来。 没错,他们下手的原因是关键,这事,与他们是没多大关系,可碰上了,又这样古怪,就多留意一下也好,这越州人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小家伙,别哭了,我给你把手包一下,你别咬了,一会就能出城了!” 帝简看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连忙拉着他的手,和雨轩一起,这才将他的手抱好。 “这孩子,如果对方有心杀他,怕是出了城也逃不掉,反而有可能连累他老姑一家!”能随手杀人的,可不会管什么无辜不无辜! 玄凌也知道,可是,这孩子带着,怕是不太方便,他们是有要事在身,不带着,这孩子死路一条,除非,帮他解决麻烦! 人总是有恻隐之心,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也无法硬起心肠来。 “等他情绪稳点,出城再说吧。” 至少,要帮也的知道是什么人,因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城里正热闹,玄凌等人却已渐渐远离尘嚣。 “离开了?”白烨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这大老远就真的只是为了看看热闹。 “去了什么方向?”连声招呼也没打。 林渊耸肩摊手,“来时的方向!”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来一趟,什么也没做,就这么走了,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主子别急,或许她还有事要办!” 琉璃宽慰一句!帝小姐和主子之间真的会有结果吗?主子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将来会不会伤的更重? “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独剩一人,白烨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虽然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但是她绝对不会白走一趟,反正这里的大事已定,就等各路人马聚齐,他离开一两天应该没事,有端他们在。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她有事应该不会离越州太远,要不然就算知道这里又热闹,她也不会绕远而来,太了解她了。 三年不见,三载春秋,就这么匆匆一面,他有些不甘心。 心随人动,想着,人已经起身出了房门。 “什么意思?就丢下一句有事离开一两天就完了?”他城主大人摆了个摊子就撂挑子了? 白端看了林渊一眼,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烨!认命吧,卖命去,转身之际,将琉璃眼中的落寞看在心里。 傻丫头,明知无妄,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墨隐的人找了半天,没找到那个七岁的孩子,又不敢大张旗鼓,只好先将事情告知墨非熏。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就算是出去玩,也该回家了,家里都被烧了,他能去哪里?”墨非熏看着来报的墨隐,一连串的问着。 连一个小孩都找不到,真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有人在他家里守着,一直没看到那孩子出现,周围邻居也暗访了,没有看到人,探听到对方有一户亲戚在城外不远,请示小姐,出城找。” 墨非熏呼了口气,转身点了点头,“速去速回,办的干净一些,若是...那小孩没去他亲戚家,就不要多生事端。”她知道墨隐的办事作风。 绝不留隐患,若是那孩子真的回了姑姑家,恐怕,一家都休想活命。 墨隐顿了下,拱手领命,秦大人来时交代,小姐是女子,难免有妇人之仁的时候,办事的时候,让他们酌情处理。 果然如秦大人所料,若是那小东西没在便也罢了,若在,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墨隐离去,墨非熏也跟着出门,去看看他们抓来的人,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还留了尾巴。 玄凌一行的马车已经出城走了一段了,与小男孩说清楚,小男孩怎么也不敢去姑姑家了。 可怜兮兮的看着玄凌他们,一脸茫然的可怜样。 “玄主,先带着吧,一会再问问,他姑姑家那边已经让人盯着了。”只要那些人再去,就能知道谁干的,能解决就代于解决,不能解决也好弄清楚怎么回事才能安置这孩子。 碰上了,总不能视而不见,毕竟是个孩子。 墨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要找的那个小男孩,让他们藏了这么久的行踪暴露了。 马车朝着背脊山方向,行了个把时辰才停下来等着,他们在入背脊山前的把这孩子问题解决。此去背脊山,带着个孩子不方便!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干嘛的?”老常他们问了半天,这小子还一抽一抽的,回答的不清不楚。 “我…我叫小宝!我爹…是木匠!”朝着玄凌靠了靠,总算了一句明白话。 玄凌尽量笑的柔和些,拉着他的手问到:“小宝,那些人你以前见过吗?” 摇头,双眼还衔着泪水。 “姐姐!他们会不会把我爹他们也杀了?我好怕~呜呜~我想要我爹我娘,还有姐姐~”说着又哭开了。 毕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家中突变,知道逃命都是难得了。 “姐姐答应你,能救一定救,但是不能保证!”玄凌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小孩子的世界很直接。 小宝昂头看着玄凌,“真的?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吧?过来,吃饱了才有力气救你家人!”帝简拿着食物招呼着小宝。 小宝含泪点头,玄凌松开手起身,看了看周围的风景,这里设也开阔,现在此处,就能隐隐约约看到背脊山的山顶。 “玄主,可是觉得事情会有些麻烦?”天机拿着水袋走到玄凌跟前递给她,同她一起瞭望前方。 这件事确实有些麻烦,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跑到百姓家中做这样的事,木匠?一个木匠能招来这样的横祸? “这孩子父母身上一定有他们要的东西或者知道他们要要知道的东西,否则,解释不通!”天机叹了口气,回首看了小宝一眼,亲眼目睹亲人被杀被抓,哎! “希望飘零和红楼能等到人。” “如果真如这孩子说的对方要杀他,就一定会找过去。” 玄凌说的没错,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墨隐! 红楼和燕飘零怎么也没想道,他们等到墨隐上门。 “奶奶的,冤家路窄,竟然是这帮孙子!”红楼很想冲上去,但是忍住了,干不过,人家人多些,而且玄凌交代了,不得动手,那孩子家人还在他们手里! “走,回去告诉我姐,看来这越州城还走不开!”燕飘零看着对方的人离开,起身而道。 幸好没让那孩子去他老姑家,要不让这帮孙子又要造孽了。 白烨看着燕飘零和红楼离开,这才远远现身,本来他是追着马车而去的,却在半道发现了墨隐的踪迹,这些人他太熟悉了,雷霆山,他现在已经知道,雷霆人就是墨家的暗卫基地,墨家的人出现在这,他怎能不警惕。 而且她的人怎么会等在这里?究竟怎么回事?她是否有危险? 三年前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现在岔路口,看了看燕飘零他们离去的方向,最后掉转头,跟上墨隐的人,他要弄清楚他们来做什么。 红楼他们一路没听,很快追上玄凌他们。 “墨隐?”玄凌和老常他们一样,一脸惊讶,这样都让他们碰上了。 “姐,就是他们,这帮混蛋,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姐,他们朝越州城的方向返回了。”到像是不知道他们的行踪,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他姐还活着。 老常一脸凝重,墨隐出现,一定是墨家有什么动作,可是,就算有动作,也不应该对一户百姓出手吧? “天机,你之前说,这些人要么是在找什么东西,要么是想知道什么话,小宝说,他爹是个木匠,一个普通老百姓,值得墨隐这么大费周章?” 玄凌看着越州城方向,原来,他们到底还是藏在这里,就说,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墨家! 找东西?玄凌想起帝色说过,墨隐在越州出现过,在找什么东西,据打听的消息,应该是和她找同一样东西,莫非? “小宝!”玄凌想到这,立刻转身疾步朝着小宝走过去。 小宝可能是吓到了,也哭累了,竟然睡着了,不过睡的很不踏实,听到动静就一个哆嗦醒了。 “姐姐~” “小宝,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好好回答,仔细想想,这样姐姐才能知道,能不能救你爹娘他们。”玄凌认真看着小宝,眼睛盯着对方,她知道,这孩子很聪明,知道她的意思。 小宝看着玄凌,乌黑的眼珠子透亮,郑重点头。 “小宝,你姓什么?” “杨!” 不是钟,玄凌改变方向,继续问道,“那你仔细想想,你都听到他们说什么没,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们说的话,你记得多少听到多少,都说出来!” 小宝低着头开始认真想了起来,“搜!没发现什么,女孩手里有炮仗,哪里来的,说~去问问这~处理~找到那个男孩,杀了!” 边想,边说,最后点头,像是确认,“姐姐,就是这些,我记得的就这些…”他躲在草垛里,有些话听不完全,又害怕! “好孩子!”玄凌摸了摸小宝的头,脑中将小宝的话过滤了一遍。 “小宝,你和你姐姐平时喜欢玩炮仗?”什么炮仗能让墨隐这么惊讶,非要弄清楚来路。 炮仗? 天机和雨轩也抓住了重点,看向小宝。 小宝绕了下头,摇头,“我喜欢玩,我姐姐怕,我每次拿回来,都被我姐姐抢着交给爹爹了,爹爹说玩炮仗危险,不让玩!”交代的很清楚了。 “那你的炮仗是哪里拿来的?” “是在怪老头那~拿~的!”说着低头小心瞄了一眼玄凌,脸立马红了。 玄凌立刻明白,他说的拿是什么意思,小男孩调皮一些,尤其喜欢这类危险的东西,偷拿几个炮仗也正常。 “什么样的炮仗?”怪老头?一个老头那怎么总有炮仗拿? 小宝小眉头一开,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怪老头那的炮仗可多了,都是他自己做的,但是我拿的是院子里他扔地上的,屋子里架子上的我可没拿,反正他每次都是拆了做,拆了做,这次,我拿了几个新做的,比平时的大些~不是地上的,但是我只拿了两个!我藏在家里还没玩~是这么大的,这么粗的!”小宝边说边比划着。 一句谎都不敢撒,生怕玄凌救不来家人。 玄凌看着他比划的,眉头一皱,炮仗,怪老头,着火! “告诉姐姐,那怪老头住在哪里?你家里人知道你从哪里拿的炮仗吗?”这孩子,可能无形中给家里招来了灾祸,可是,他只是一个孩子,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他什么也不知道! 小宝一五一十说的仔细想想,怪老头很怪,平时不跟人说话,家里也就他一个人,他没告诉过家里是从怪老头那拿的。 玄凌听完,松了口气,小宝的爹娘可能暂时安全,一旦他们炮仗的来路,估计就是死期,他们不知道就答不上,对方可能会误以为是嘴硬,所以,她说可能。 “红楼,一定要先一步找到那怪老头!”红楼现在负责带晨曦那批人,现在帝家隐还不方便出动。 红楼明白,“小主子放心!”红楼转身而去。 “姐,这炮仗有什么蹊跷?”燕飘零觉得对方是不是疯了! “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墨家人果然知道,可是这十八幻骑是东方先祖与帝家先祖两人之间的秘密,她都是东拼西凑才有点线索,墨家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最奇怪的是,这十八骑的地址是记在黑玉令上的,怎么就被他们知道了? 玄凌此时不由想起她在墨家隐基地带出来的那幅画,那画中人眼眸中的倒影…… 是谁?这些真的是帝家先祖透露出去的?什么人她这般信任? 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就凭一个倒影,她还真是无从下手! “玄主,那咱们?”怕是暂时去不了背脊山了,这眼看着就到了。 “先去背脊山,看看情况再说!”既然都是为了同一样东西,不妨先看看黑玉令究竟给的什么提示!他们现在是在暗,正好隔远看看,这越州城到底唱什么戏。 背脊山?显然,几人都没想到玄凌还是继续去背脊山。 “小宝,你先跟我们走,你爹娘暂时应该没事,姐姐已经派人去找了。”知道墨隐的下落,就知道了他爹娘的下落。 第323章 诡异可怖的死亡 “一个七岁孩子都找不到,我还能信任你们吗?”这样的墨隐要来何用?如果因为一个小孩,让这件事节外生枝,义父又会相信她吗? 这是她第一次出来独立办事,就弄的如此不尴不尬,事还没成,问题一堆。 “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跪在墨非熏跟前的应该是墨隐的一个小头目。 墨非熏没看他,任由他跪着没出声,而是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墨静,“墨大人,义父将墨隐令交给我,这些人是你的属下,我可有权责罚?” 今日墨静的态度,就是今后这群墨隐对她的态度。 墨静抬头,躬身朝着墨非熏行礼,“是属下管束不力之罪,墨隐办事不利,留下隐患,请小姐责罚。” 墨非熏小姐果然好手段,他低头,就表示今后,这些墨隐该知道像谁低头,这里,他这个大人说了不算,只有小姐是唯一指挥。 不过,他无所谓,只要小姐能完成家主交代的任务,不管为谁所用,他们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家主。 这些家伙,最近办的事确实有些让人失望。 “责罚的事咱们先不说,义父交代的任务要紧,我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任何岔子!既然那孩子一时找不到就尽快在那户人嘴里问出炮仗的来路。”一定要在江湖各路人马到来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小姐,这一家子,嘴太严了,恐怕的用其他办法!”墨静平静说了句。 其他办法?无非就是墨隐那些凶残的手段,墨非熏闭上眼挥了挥手,“我只要结果!”无论什么手段,都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这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属下明白了!”墨静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墨隐,冷声道,“还不快去办事?” “小姐,你要查的那个女子,有些古怪,他们好像离开客栈,打听了一下,是出城了,不是江湖中人,但是,身边有暗卫,我们的人跟上去,被甩开了!”能跟上墨隐速度的,绝非泛泛之辈,这江湖中人确实有高手,但是跟踪与武功高低不是一个概念。 眯着眼,手指轻吹落胸前的长发,墨非熏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让他们做事小心些,不要再露了行踪!义父交代过,这件事觉不能声张!” “是,小姐,目前投归梅庄的江湖人也不少,这些人,可加以利用!越州的事的尽快禀明家主!” “我已经与义父联系了,目前先按我说的做,不要轻举妄动!” “是!” “但是,越州城该动一动了,否则容易让人起疑心,给田将军送话,封城,动静弄的大一点,江湖中人若要冲出去,留下口子,让他们离开越州城,记住,不要太过明显。” 那就是要见点血,做的逼真些,却不要真的发力,墨静领命点头,现在他有些明白为何家主会看中这个养女了。 心思缜密,该狠之时,绝不含糊!还有一定的野心,她想要用越州去打入自己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与白烨他们平起平坐,甚至得到白烨的青睐! 家主知道,这次非熏小姐主动请缨来接近白烨,有自己的算盘,所以家主派他跟着,只要她对家主忠心不变,有点自己的打算,也是家主许可的范围,他便极力配合。 城中?跟到城门附近,白烨停下,眯眼打量着城门,他怕露了行踪,所以远远跟着,确定墨隐就在城中!入城不敢再跟了,容易被发现。 现在要弄清楚的是,他们来做什么,是否会对她不利,既然在城中,总会动。 说离开两天的人突然又回来了,良心发现?当然不可能! “烨,追上去被人赶回来了?”那就有点狼狈了! 瞪了对方一眼,就这么盼着他被赶回来?“城中有墨隐!他们再找什么,让城里何处暗哨都盯好了,任何异动,随时来报!”墨隐似乎没发现她的行踪,这次应该不是为她来的!难道是为了越州?这到有可能。 墨隐?白端和林渊对视一眼,墨家人有动作了?就说,墨家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烨,他们想做什么?探听情况,恐怕这越州城马上不安静了。” 这群英令已经人尽皆知,意在越州,墨家不可能看着不管,他们也做好暂时撤出城等待人马集结再反攻的准备。 白端刚说,就听的人来报,说是城里突然涌进了大批的兵马,在城中大肆抓杀江湖人士。 “端,你这乌鸦嘴,来的可真快,烨,怎么做?”林渊已经拔剑已待了。 意料之中,这越州城本来就是炎火的地盘了,他们不可能不动! “通知各路英雄,从南城门突围,城外五十里集合,等待各自人马!” “是,我这就去!” “城主,夜城主来了!”千秋意话音刚落,夜雪飘便不请自入。 “白城主,城中事可听说了?” 白烨抬头,看着风风火火前来的女子,点了点头,“我已通知大家南门突围,夜城主也带着你的人快撤吧!眼下炎火兵马太多,不宜硬碰!” “白城主,我就是来说此事的,来参加宴会的各路英雄,带的人都不多,炎军势大,恐怕我们的人会有损伤,还是从路分散出城稳妥些,到时候在制定地点集合便是,我的一万人已最快速度赶来,可以帮忙吸引炎军主力!”夜雪飘思路清晰,看来心中已有打算。 白烨眸光闪动,没想到,这夜雪飘并非看上去的鲁莽,心中有一番成算,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 “那就辛苦夜城主了,只做牵扯哦,不要做无谓牺牲,以后战场上再见高下!”白烨拱手,有些意外这夜雪飘的举动。 夜雪飘得了话,不在停留,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而去。 “夜老城主将夜城交给她,而不是两个儿子,看来是明智之举,这个夜雪飘,之前到是小看了,有些气魄,用一万人,冒险为夜城在众英雄面前立威,经此事,往后各路人马都的对夜城敬重几分,关键时候,是夜城的人冒险替他们断后!”现在的女人,都这般果断?林渊想起刚才离去时那张美中带了几分英姿的脸,有些佩服。 “喜欢啊?那就留下陪她一起吸引火力!正好,说不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说完,白烨拍了下对方肩膀与大家一起往外走。 留下就留下,他林渊还怕了不成? “端,让暗哨按兵不动,密切注意城中一举一动。”墨隐的目的没弄明白,他无法安心。 “明白。” 马蹄声踏在街面上,震的地都有些颤抖,老百姓早就吓的关门闭户,街上几乎看不到人,一时间,风声鹤唳! 仿佛早就知道这些江湖中人住在哪里一样,兵马涌入,直接就朝着几家客栈而去。 江湖人本来就没那么多话讲,你都打上门了,我定要拔剑已对,街上到处是兵,打斗声到处都是! 人太多,对阵一会,就知道这么下去,他们很难活命,只好听从白城主的,撤出城去,回头再说。 这一次炎军突,也让白烨明白一个道理,江湖人好聚拢,却难管理! 自由散漫惯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眼前没什么问题,等真真上战场的时候怕是会出大事,不行,的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战场瞬息万变,若是不能听令行事各自为阵,那不用打就输了。 “等这些人都出城了,这城里差不多干净了,让他们加快速度,我们不在城内,要他们自己注意些,别大意了!”墨非熏看着眼前一片混战,拿着剑交代了一声。 他们也是江湖人,自然要与这些江湖人一道突围。 墨静点头领命! “城中所有百姓听着,这些都是贼人,你们若是敢私藏贼人与贼人同罪论处!所有将士听令,挨家挨户搜,务必要将这些贼人全部清出来,还我越州太平!”田野和手举长剑,马背上指挥将士们在城中追赶着江湖人。 这也是墨非熏的意思,正好借口搜城,一是找那小孩,二是看能不能再找到那样的炮仗。 这样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巧妙避开视线,同时也将江湖中人赶出越州城,炎火守军在城里,她才有机会一展才能,到时候‘攻’下越州城,一鸣惊人! “这个时候清城?这帮孙子!”摸回城找怪老头的红楼和燕飘零现在小宝说的怪老头家中,人去楼空。 从痕迹来看,不像是被人带走,应该是自己走了,屋里东西被收拾过,翻找了一下,没找到小宝说的炮仗,只找到一些硝灰,还有一些做炮仗的材料,其他什么也没有。 两人把这点痕迹也清理了一下,这才离开。 “走吧,趁乱赶快出去,要不然就出不去了。” “墨隐估计就是想趁机找小宝和炮仗,你说那怪老头能跑到哪里去?” 那小宝说说的怪老头一定有问题,这明显是望风而逃了,说不定真是他姐要找的东西。 “先出去再说吧!”红楼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闪身藏进人群,与那些江湖人混战在一起。 武功差些的,双拳难敌四手,又挡不住那些呼啸而来的箭,已经有些丢了性命。 亲眼目睹有人阵亡,这些人才不敢仗着自己有点武功恋战了,他们也才意识到,有武功不代表就真的可以想走就走。 城里一片混战,玄凌这边已经到了背脊山脚下,眼看,天色渐暗,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玄主,再往前,就是铁老将军的驻地了。” 握着黑玉令,越来越烫,玄凌知道,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可是,再往前,要想不动声色经过铁老将军的营地有些困难。 抬头看了看天色,“先在这附近停下,正好等等红楼他们,生个火,弄点吃的。” “玄主,城里恐怕已经有动静了,为何这铁老将军这一点反应没有?” 看着前方营地,老常一脸纳闷,这九黎大军就是绷着越州来的,城里风吹草动都是战机啊。 铁老将军是老将,深知兵法,更应懂得战场风云变化,可能一个不慎就遗失最佳的机会了。 天机也看了过去,“这营地,天色见黑了,却不见火光,而去,咱们离的距离不算太远,这周围难道没有哨兵?你们可听到营地有什么动静吗?”几万人马,怎这么安静? 太奇怪了。 玄凌一直在想着十八幻骑的事,所以一时忽略眼前的情况,经他们一说,这才顺眼看过去,正如老常他们说的,不对劲! “帝色!” “家主!”帝色出现在玄凌面前听候指示。 “去,查看一下前面的营地,小心一些。” “是!”帝色立刻飞身而去,没入黑暗之中。 “小宝,跟我去捡些柴火来。”晚上估计要路宿在这了,虽是夏日了,但是晚上还是清凉,小姐受不得凉。 小宝乖巧的跟着帝简去捡柴火,眼睛却不时的看向来时的方向,大姐姐说让人去帮着找他爹娘了,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 爹娘...还有姐姐,想到这,小宝眼眶又红了。 “玄主,你快看看,天象!”天机仰着头,突然一声大叫,他本是想看看今夜会不会露重,再选地方路宿,却没想... 甚少见天机这么大惊小怪,老常第一反应抬头,这黑压压的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看什么? 玄凌抬头一看,先是眉头深锁,片刻之后和天机一样,脸色大变。 “天煞大凶!”夏夜本是星光漫天,现在连一颗星辰都没有,这种大凶之兆,是以生灵大难为启。 “难道,越州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天机看向越州城方向,这天象成型已有几天了,应该不是才对,可这附近没有大的战事,怎会有这样的诡异凶象。 “不太可能,这天煞大凶之象,是在成型之后才会隐现,并不是预兆!”这种天象,一般是天地间发生了什么事的天象写照。 “你们...能说清楚点吗?”老常知道玄学,可是他听不懂啊,什么天杀地煞的,什么大凶大吉的,他只知道,头顶漆黑一片,再无其他。 雨轩也不懂,但是,看这两人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才对。 “老先生,这天煞大凶之象,是昭示着再这片天空之下,发生了圣灵涂炭的事,连天色都灰暗了,若是天象不散,就会扰乱这一代的天气变幻,到时候,晴雨不定,作物不能按照自然规律生长,很多事都会收到无形的影响,这就是它的力量。”天机伸手,指了指天。 这就是所谓天怒天罚,其实,这种事,细细研究起来,是有一定逻辑的,只是破为不好解释。 “生灵涂炭?咱们走的这一路,没听到哪里有大事发生啊?”生灵涂炭,无非就是大战或者天灾! 老常想了想,摇了摇头~ “家主!前面...前面...”帝色大惊失色象逃命一样的奔袭而来,那样子,好像是见了鬼。 不,应该说比见了鬼更恐怕的事,玄凌从没见着女人这么失措过。 “先吸口气,说清楚前面怎么了?” 都顾不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丢人了,深吸一口气,又吞了下口水,指着前面九黎大军营地方向,“全...死了,全是...尸体!”黑压压的一片!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没见过这样的景象!那么多死人,横七竖八堆积在那。 “尸体....全是...五万大军?”老常艰难的问了一句,他但愿自己是想错了,一个营地,五万兵马,一点响动都没有,就死在军营,那是什么死法?又是什么原因? 想想,头皮发麻,手脚发冷啊,这不光是可怕了。 “看清楚了?”玄凌也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抬头看着营地方向,不可置信的摇头。 帝色略有些呆滞的点头,她也希望看错了,娘的,这辈子估计丢忘不了那情景,恐怕要好多天睡不好觉了。 “我去看看,你们注意安全。”天机说完,飞身而去,这样的事,他可怕了,他一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不是他不信帝色。 而是五万人马啊,五万,这附近一点打斗的痕迹的没有,死在营地是怎么回事?不是五百五千,是五万啊。 就是一个个杀也的杀多久? “戒备!家主,此地不宜久留,太诡异了,先离开再说!”帝色难得这么一脸认真,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真的有些畏惧,不知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场景。 “五万...玄主...那铁老将军...”是不是也...老常没敢说下去。 怪不得,这一路,一点九黎动军的迹象都没有,原来...都死了啊! “玄主,帝色说的对,先离开此地再说!”雨轩虽然没亲眼目睹,可是他能从帝色的细微表情变化和眼神中看出来,有多恐怖。 “等等,五万兵马,不弄清楚,如何能离开?”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又是谁杀的? 墨家?是有可能,可是墨家也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将五万兵马就这么杀死在营地里。 还有铁老将军,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一定还有活着的,她不相信,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除非是瞬杀,瞬杀,五万人,当今世上,谁能做到?她不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玄凌的脸色变了,静静看着前方,凝重异常。 “帝色,带我过去!” “家主!” “玄主!不可!”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过去太危险了! “就算有妖魔鬼怪,不还有有天兵天将,过去看看!”玄凌觉得,不管什么情况,都要亲眼看看。 “…是!”底色无奈! 玄凌要去,其他人自然要跟上,罢了,就去看看! 天机先一步过去,落在营地门口,已经感受到一片死气沉沉之气,几万人的营地,一点生机都没有! 看这样子,天象所示,应该就是对应这里了! 天上暗淡无光,拿出火折子扔向营地门口高台的火盆,火盆中尚有于油,一点即着。 巨大的火盆一着,将黑夜点亮,从外面看,整个营地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是不见任何守兵,瞭望台也是空无一人。 一阵风吹过,扑鼻而来恶臭让天机停了脚步,这是腐烂发臭的味道,这天气,如果真死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 怪不得,帝热被吓成那个样子。 “天机!”玄凌刚开口,人还没落地,一阵干呕! 这味道~老常刚被放下,就捂着嘴扭过头去。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才帝色刚才的反应算是很不错了。 “玄主,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这里你不能过来!”天机看到玄凌,立刻上前,二话不说,带着人飞退数丈,直到味道淡了,这才停下。 其他人也立刻后退,实在是这味道太让人难受了! 玄凌捂着嘴,她忘记了天气,这样的天气,里面的人要事真的全死了,那尸体腐烂的恶臭可以想象! “我知道你想弄清楚,但是你不能过去,你的身体不能再有闪失!”天机也语气有几分严肃。 “是我疏忽了,看来帝色说的是真的~”可是,是怎么死的? “我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你在这等着,切莫再靠近了!”天机又叮嘱了一遍。 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她清楚,确实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那死人多的地方,阴气重,尸气大,她吃不消的。 “天机,情况不对就快速离开,这里绝对是发生了超乎寻常的事,另外……如果可以,看一眼主将大营!” 她想过去看看,也是想看看铁老将军! ‘知道了,等着!’ 天机再次飞身而去,这次带了火把,口鼻用棉布捂住,还吃了药,这才踏入营地内。 看到的画面差点惊的手中火把都掉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感,想要扭头就跑的冲动好不容易被压下来,在营地台柱火盆的照耀下,看到的是一片尸体,有的交叠着堆在那里,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横七竖八躺着的,死相诡异可怖,这个都能看到生前的表情。 瞪着眼,张大嘴,有的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无声死去一样,从尸体上看,并没有什么痕迹,也就是说,他们在死前,没有与人发生冲突,有些尸体还是能看出一些轻微挣扎的痕迹,这些有过挣扎痕迹的,死相都有些扭曲,就好像遭遇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天机没敢靠的太近,极快的扫了一眼,朝着主将大帐飞去。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发生在白天,都没有睡,而且都是正常状态下。 站在主将大帐门口,天机带着手套,用随手拿的一根旗杆将大帐的门帘撩开,细看之下,确定没人。 奇怪,里面没人,这周围也没有,于是举着火把继续朝着营地里面找,越往里走发现里面死的人和前面不一样,都有挣扎和逃跑的迹象,从方向来看,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营地的正面,一路朝着里面而来! 所以前面的人有一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后面的好像都发现了,那主将应该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可有逃出去的生还着? “天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老常有些担心,谁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 玄凌也眯了下眼,里面的情况不明,冒然而去,怕是会有危险! “家主,我的人跟着,有情况灰发信号的!”意思现在应该是没情况。 “在等等看,一会还不回来,你发信号,让他们速速退回!”玄凌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帝色点了点头,天机他们还没回来,红楼他们已经先回来了。 远远看到玄凌他们,飞奔而来,感觉气氛略有不对,天机也不见人影。 “姐,怎么了?”怎么不生活?他肚子有点饿了都。 “小主子,那怪老头不在家,好像是走了!在他的住处,确实发现了一些用来做炮仗的材料,我们出来时,城里自己打起来了,城外的炎火驻军已经入城了。”红楼将情况简单说了下,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大家的神情。 小宝在看到他们两时,就一脸急切的盯着他们,他想问又不敢问!生怕这些人到时候嫌他麻烦不管他了。 “走了?”城中之乱,她早就预料到了,不奇怪,可是,那怪老头~看来!真的有问题。 “姐,先生个火,坐下慢慢说吧,今夜恐怕要路宿这里,你们怎么都站着不动?”大晚上了,难道还要上山? “小子,这里恐怕不能露宿!前面出事了!”老常面色苍白的说了句。 玄凌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小宝,“城里一乱,墨隐一定会趁乱找他,城里的人都叮嘱了吗?只要盯着,不要动手!” “放心吧,小主子,走之前都安排了。”红楼说着,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光亮,前面应该是九黎大军的营地吧,出了什么事? “小宝,恐怕一时还没你父母的消息,姐姐答应你尽力,但是你也要乖,你现在仔细想一下那怪老头的事,一会告诉姐姐。”能救出这孩子父母姐姐的希望不大。 墨隐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他们没有留下的价值,只希望他们快点动,让她的人早点找到他们在城中的落脚点。 就算知道,要想救人,恐怕也困难,城里不光有墨隐,还有炎火驻军,火中取栗,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见机行事吧! 小宝仿佛有所感应,一边掉着金豆子,一边乖巧的点头。 气氛确实有些低沉。 “前面?”燕飘零一下搞不清楚,就是觉得大家都怪怪的! “九黎五万大军可能~都死了!”雨轩解释了一句,红楼和燕飘零立刻抬头看向营地方向! 怎么可能? “家主,回来了!”帝色看着前头说了句。 天机飞身回来,亲眼目睹脸色怎么也无法正常。 “几乎没有生还的应该,在营地后方向,的确有逃跑的痕迹,但是一路都是尸体,唯一的好消息是,暂时没有找到铁将军的尸体!”天机边说边摇头,太惨了,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不夸张。 “全死...”燕漂零一副见鬼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啊,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全死了吧,这是让人悄摸就杀进营地了? 也太夸张了吧,炎火大军这么厉害?他不信,到底发生啥事了?他怎么感觉有些害怕啊。 “顺着营地后方,去找找看看,如果能找到生还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天机没敢顺着去找,是怕玄凌他们担心。 “有什么痕迹吗,是人为还是?”玄凌知道,要找也不是现在,太晚了,太危险,只怕也找不到什么。 天机将里面大概的情绪说了下,现在不光是这些人怎么死的问题了,这样的天气,那么多尸体,会出大事的。 “不像是人为,如果是人为,怕是没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见过哪些人的死状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红楼他们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五万人啊!不是人为,那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妖怪啊? “先离开这里再说!”这点距离,还是觉得不够安全,天机招呼大家,继续后退。 谁也没意见,因为眼前的事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也超出想象。 离开再说,就算象再探探清楚,也的等天亮再说。 现在玄凌也不说黑玉令的事了。 一群人朝着身后又退出去很远,直到觉得安全了,这才停下,这一折腾,已经很晚了。 烧起篝火,惹了吃食,可是谁也吃不下。 “玄主,不管是怎么死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哪里的确发生了我们暂时无法想象的可怕事件,九黎的五万兵马都折了,这情况,可能九黎和炎火都不知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尸体,如果不处理,后果不敢想。”天机望着火堆,身上依然没什么温度。 这是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可怕的情景。 玄凌闭上眼,天机说的,她刚才路上已经想到了,望着这无尽的黑夜,玄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人在未知的一些力量面前,这么的不堪一击...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由的想起帝家先祖留下的信,让她找到她留下的那些东西,不能流世。 今天所见,九黎军营的情况,算的上毁灭性的存在吗?如果是,那她会考虑毁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就会扰乱这里原本的秩序... “天机,从尸体看,可以大概推测是多少天吗?”天机说的对,这样的天气,如果不处理,真要出大事啊。 “大概三天了。” 也就是他们从这里经过的时候... 那就拖不得了,再拖下去,等到周围的走兽都知道了这里有尸体...“不能置之不管啊...” 他们是可以一走了之,视而不见,可是...那是后果可想而知,这周围的百姓都的遭殃,甚至会蔓延的更远。 若是炎火这个这个情况,那他们在九黎的大军就会趁势长驱直入,九黎危已,九黎一旦攻破,战场形势大变,炎火就在这场纷争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 可是,这么大的事,如何能瞒住炎火? “玄主,这事,我们如何管?”老常有些为难,通知九黎?一场惊变可想而知,就算通知九黎,也于事无补。 “帝色,明天天亮,带着人,从营地的背面去找,看看是否能找到生还者,最少查一查,看能不能寻找到什么痕迹,这个可怕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存在,将来有一天,可能就会威胁到我们自己。” “是!” “红楼,带着人,封锁这周围二十里的范围,尽量不要让人靠近,火烧军营,那些尸体必须尽快处理。” “玄主,此事一旦管了可能会惹上麻烦,还是通知最近的九黎驻军或地方官员吧,不差一两天的事了。”老常不太赞同,但是,他也知道,那些尸体必须处理。 “这么多尸体,除了火烧,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处理。离这最近的九黎边城到这也要两天路程,两天,这天一天比一天炎热~”天机也知道,这么做可能会惹上麻烦,但是,却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玄凌知道,这乱世之中,她势小,一招不慎,就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她只有一个云梦泽,如果同时对上炎火和九黎,确实有些以卵击石的感觉,“哪怕九黎因此误会,也非烧不可,老常,若是我们不管,后果不是你我可以预见的。” 老常自然知道,只是…… “先生,此事我也赞成玄主的主张,就算我们去通报,九黎那边未必肯信,到时候一来一往,时间也耽搁了,再说,我们现在是乔装。”雨轩此时也颇为认真的说着。 老常不是不赞同,想了想看着这几个年轻人,罢了,他们坦荡荡,那就烧吧! “玄主,越州城离此地不过一天的路程,这事恐怕瞒不住,你可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做?”老常把问题摊开,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想到应对之策。 玄凌叹了口气道,“飘零,天一亮,带人去烧。至于应对之策,咱们好生商量一下。” 若是能找到生还者最好,起码知道发生什么,找不到,就只能天亮了去周围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玄主,炎火若知道,一定会加速对九黎的进攻,九黎受到重创恐怕会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没有了九黎的五万大军做牵扯,就算那些江湖人赶到,想要从没有阻碍的炎火手中夺取越州,可是相当困难了!”天机望着火堆手里的馒头一口未动。 这个局面显而易见,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一切等天亮再说吧!都休息一下,明天可能会有的累。”玄凌用木棍挑了挑火堆,事情一夜想不完,不如养足精神,一件件来吧。 没想到,出来后就遇到这样的事,想想,拿出黑玉令,线索应该就在营地附近,现在没之前反应那么强烈了! “姐姐,那个怪老头的事什么时候告诉你!”小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姐姐说,让他好好想怪老头的事,他就好好想了,快点告诉姐姐,是不是就可以早点救出爹娘他们。 差点把这事忘了,玄凌抱歉的看着小宝,朝对方招了招手,小宝立刻走到她跟前。 “小宝,你现在说吧!” 小宝点头,“怪老头很怪,还爱吓唬小孩,大人都不让靠近他家,他还瞎了一只眼,很吓人,但是,他其实不像大人说的那样坏,他有一次看到我~拿炮仗装着没看见~,他只有一个人,听大人说,他一只是一个人,说他家里人都死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知道了,小宝乖。”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但是有一个特征,独眼! ------题外话------ 今天章节实在没时间改,娃娃不太舒服,我也累醉了,有错字大家见谅,么么哒 第324章火烧营地发现幸存者 炎火守军几乎没有花多少力气就将聚集的江湖人都赶出了城。 墨隐暗中搜索小宝,可是一无所获,可以断定,孩子是出城了,一个七岁的孩子突然消失?一定是发现了家里出事,可是为什么要躲起来,知道他们找他? 手段都用上,从小宝的家人口中也只探听到炮仗是孩子拿回来的,他们也不知道,墨隐的手段,他们相信小宝的家人是真的不知道,尚留着他们的命,是希望能利用他们找到孩子,因为他们几乎找遍了,也没在城里找到一样的炮仗! 墨隐一动,玄凌和白烨的人都看到了,玄凌的人已经大概框定了墨隐的落脚点,只是这城里都是炎火军还有墨隐的人,玄凌也有话,不让他们动,只能一边让人盯着,一遍去报信。 各路英雄从四个城门方向逃串,最后绕到城南外会合,估算了一下,损失不少,好在有夜城的人引开追兵,否则死伤更重。 大家现在投向夜雪飘的目光不再是看热闹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这时候,能这般舍己救人,确实不容易。 夜城的一万人,虽然不是真的与对方纠缠,只是做引军,但也有死伤。 “辛苦了,夜城主!”白烨坐在火堆前朝着对方拱手致意。 夜雪飘也是席地而坐,白色的衣裙上已经染了血污,没条件梳洗,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应该的,正好我带了人手,各位英雄能出来就好!”夜雪飘有些疲累回礼,喝了口水,心里却也是心疼的,死了一百多个兄弟,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其他人也跟着致谢,彼时已经快天亮了,大家又累又饿,的抓紧时间整顿休息。 墨非熏的脸色不怎么好,藏在面纱下的脸有些阴霾,她腾空了城池给墨隐去找一个孩子,结果还是没找到,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很可能发现了家人出事,甚至知道自己有危险所以躲起来了。 这个孩子现在就是个关键,至于夜雪飘此刻得到的关注她到不介意,路还长着呢! “大家都休息一下,天亮以后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就算要反攻,也的等人到了,另外,这纪律方面还的重说。 城里墨隐已经动了,但目标好像与玄凌无关,在满城找一个孩子,他相信墨家不会做一些无谓的事,他们为什么要找一个孩子? 罢了,只要他们暂时不是找玄凌的麻烦,他就只要盯着就好,她现在在哪里?这夜是露宿还是?他现在到不担心她走远了,依着她的脾气,既然知道墨隐在越州活动,一定不会视而不见,只要墨隐还在越州城她就一定会回来。 扭头,看着背脊山的方向,铁老将军的探子应该发现了越州城的事才对,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莫非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城主是在猜测九黎的动向?”千秋意走过来,拿了一袋酒递过去。 点了点头,他们与九黎都有说不清的关系,但是他们心里也清楚,九黎已经是大势已去,就算这越州城能夺回来,也不过是缓了一口气,这九黎外强中干,财力确实暂时不缺,但是缺人! 九黎能领兵打仗的人才太少了,而战时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据说纳兰秦风居然将古元两家的公子都派上战场了! 此时了,还不忘牵制,想要用两家的公子性命,让古元两家受到控制,在朝堂上不敢再二心。 这是在自毁长城,加速九黎内政不稳,内忧外患,如何能安然无恙,在这站火飘飖的时候能挺多久? 最先陷入战乱的九黎百姓,会饱受更多的痛苦! “铁将军还没动静,不知是否是有奇谋!”千秋意也看向背脊山的方向。 “这时候,九黎应是兵贵神速才对,内地战场会让铁将军忧心不已,为何还能这般沉得住去布局?” 白烨摇了摇头,觉得铁老将军应该不会这么浪费时间,他应该更关心其他的战场才对。 “是有些奇怪,或许如你说的,铁老将军有奇招吧!” 两人说着,琉璃他们也过来了,说起来,谁能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生活,还以为一辈子都在那座皇宫了,尤其是琉璃! “城主,吃点吧,累一天了!”琉璃递送馒头和水,一路负责逃命,都照顾不上主子,还的他们替她担心!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出门在外,不要太讲究了,现在不是从前!” 白烨的话,琉璃只是点头,她知道现在不是从前,但是能照顾的地方,她还是会尽力照顾,他是她的主子啊。 这边,墨非熏不着痕迹的隔着人群打量了一眼,这个白烨有个不知来路的未婚妻,这身边的婢女也是与众不同,可不是一般人家的丫头啊。 就拿她身边的芯儿来说,根本比不了,白烨的丫头,不知道的,粗看会觉得像个小姐,脚下步子可是很规矩也很讲究,伺候人更是无微不至,甚至每一个动作都很规范,她并非真的出身江湖,所以,看得出来这样的丫头,一般的大户人家都调教不出。 这白烨到底是何来历?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一点背景,就成就了一个白城,在江湖上有的今时今日的地位,她总觉得,有些太玄乎了。 还有那白烨的教养,虽然也有几分江湖气,可是,骨子里,却多了几分这些江湖人没有的气度,她也说不上来,就好像,这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临时过客,而他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看更远的风景。 这个男人是个迷,而她有揭迷的兴趣。 “小姐,城中墨隐无所获,接下来如何做?” “既然出现了,就一定在越州城,继续找,总会找出来,小孩子喜欢玩炮仗,那消失的孩子,难道每次都是一个人玩?他家周围的几乎都仔细查过了吗?” 墨非熏听的墨静的话,收回目光,面色略沉,两人隔着大家有些远,小声说着,旁人也听不到。 “明白了,扩大范围找,小姐,越州城这边,是等家主回音再动还是如何安排?”过几天,这些江湖人马陆续到齐,小姐想要一鸣惊人,就的占得先机,与城中的炎火守军演一出戏。 墨非熏眯着眼,头扭向背脊山方向,光是在这些江湖人面前出风头不够,已经有一个夜雪飘今天仗义得势了,她再做就落了下乘,她要走一盘更大的棋。 九黎的大军,如果能让江湖联盟得到越州城,顺带让炎火将九黎的五万大军消灭了,才是上上之策,如此一来,义父那边她有交代,白烨这边,梅庄以后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这个连环计,要如何计,她还的花时间好好想想,“你说,九黎那边,为何没有动静,今天可是他们的一个机会。”这里隔着背脊山不过一天的路程,九黎的探子不可能探不到,而且今天动作这么大。 墨静到没太关注九黎大军的动静,他这次出来,家主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一切听从小姐安排,他就不会过多的去关注他不该关注的事。 “小姐的意思,九黎那边可能有别的动作?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田将军的探子说,他们一直没动,整个大营颇为安静,这铁成林可是一员老将,不得不防,这里还要等上几天才能动,到时候义父的信应该也来了,明天,你派个人去探一探,九黎大军的动向,再做谋划。” “是!” 两人说完,墨非熏夜有些累了,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进去之前,扭头看了一眼白烨的方向,奇怪,他那个未婚妻怎么突然离开了? 莫非早知道城中有乱?她已经让人去查了,既然那女人身上无从入手,不如就从她那个神偷弟弟入手。 妙空门?她可是记得白烨说,他的未婚妻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可她的弟弟却是江湖中人。 这一夜,星空无光,地上却是四处灯火通明。 就在背脊山与越州城大约中间的一处开阔之地,一个老者和一个小丫头,正在慢慢的朝着背脊山的方向走着。 黑夜无光,看不清两人的长相,两人似乎也不需要光,走的步履稳健,不急不缓,倒像是夜游。 夜静悄悄的爬过,直到东方露面,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天蒙蒙亮,玄凌便让大家做好准备,全副武装,准备再探营地,她答应大家,绝不乱动,绝不停留太久,只是确定黑玉令的方位就离开,大姐这才答应。 帝色带着人已经先一步朝着营地后方向去找,天机红楼他们护着玄凌,燕飘零也做好了火烧营地的准备。 这一场大火烧下去,恐怕会引来不少围观者,一时半刻估计也烧不完,五万人啊,想一下,都觉得毛骨悚然。 “一会过去的时候,看看周围有没有动物出没,如果有,能杀的都杀了。”玄凌叹了口气,他们只是尽力去挽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吧。 “我们这边火势一起,炎火的探子很快就会看到,到时候,那些被逼出城的江湖人也会知晓,估计都会赶过来,火一起,咱们就暗中观察吧,能少些麻烦就少些。”老常阻止不了玄凌,就只好做好最恰当的安排。 “好,就按老常说的。”玄凌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老常捂上面巾,示意自己准备好了,那个负责拧他的,上手吧,现在他也习惯了被人这么拧着飞来飞去了。 玄凌拿出黑玉令,根据黑玉令发热的情况,指挥帝简方向,帝色去执行任务了,这护送她的人物就交给帝简了。 小宝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这么飞来飞去,到底是小孩,一时的新鲜和兴奋,让他暂时没有沉浸在家人的事中,好歹不一直哭了。 昨夜就是睡着了还抽抽的。 “这边!”是营地的方向。 才靠近一点,那味道,大家刚吃的一点干粮又要交代出来了,就是喝了药,做好万全准备,还是抵挡不住。 越靠近,味道越是浓烈。 “不行了,老头子不行了,玄主,我受不了了。” 老常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让他开口退让的,想想是什么感觉,他年纪大了,真这么折腾,把自己折腾病了,就是累赘,年纪一大,病一场就不得了。 “你们带着他先立刻到原来的地方等着,还有小宝。”玄凌也是强忍着,其实,胃部已经翻腾好几次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雨轩的脸都憋青了,依然坚持着,他想帮着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他别的忙帮不上。 黑玉令越来越热,甚至有些烫手,但是,方向却是营地内,确认方向之后,玄凌一咬牙,“进去!” “姐,不行!”燕飘零已经吐了两回了,拦着玄凌,不让进去。 “放心,我还顶得住,不停留,就确认一下位置,等下火势一起,就进不去了。”这么大个营地,起码也的烧上一两天,到时候那些人都来了,她更不方便。 这时候,谁也劝不住玄凌的,燕飘零只好咬牙跟的再紧些。 “帝简,速度加快!” “是,小姐,你抱着我!”帝简提气,强让自己忽略那些让她窒息的味道。 后面的人跟上帝简的速度,快速进入营地,像一个个流星划过。 “爷爷,他们挺厉害啊!”站在一棵树顶,一老一小,将一切看在眼里。 晨光中,终于看清了两人的脸,女孩子精灵可爱,像个瓷娃娃,大约也就十三四岁,梳着两个辫子,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老人家一身灰色的长袍,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是干净,白发长须,站在树尖负手而立,这两人站在树尖上如履平地,可见功力深不可测。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小仙童和一个老神仙站在那呢。 “恩,帝家的孩子,确实出众!孤独家的娃也不错,小凡,我们来晚了!” “恩,爷爷说的对,那东西,果然可怕,哎!”双手环胸,一脸老成的皱眉。 “傻丫头,可怕的是人心!”瞧着小丫头叹气,老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副怜爱的样子。 “爷爷,我长大了,不要总是摸我的头,头发很难梳的。”说着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老者哈哈一笑,看着前方,收了笑,将目光看向天空,帝星即将再次凌空了,这天下,终于到了成局的时候,就看这些孩子,怎么落子了。 “爷爷,咱们还是快些找到吧,要不然,还的死人。”小丫头又是唉声叹气。 “暂时不会了,这一顿,够它安分好几年了,不过,小凡说的对,还是的找到。” 小丫头突然低下头,捏着手指,小声道:“都是我,一时没看住!” “跟你没关系,爷爷说了,是人心难测啊,走吧。” 两人说完,顺着背脊山山顶方向飞身而去,那轻功,就跟在平地走一样。 这边,玄凌跟着黑玉令的指引进入营地,入眼的惨象,不忍直视,天机尽管晚上看过了,可白天再看,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可是,别开没用,四周全是这样的景象。 “还在前面!”这玩意,这么烫,有些拿不住了。 “小姐,你还撑得住吗?”帝简有些担心。 “快走,前面。”在说话,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姐,再往前,就到了营地后方了!”这都要穿过营地了,不行,他有些扛不住了,靠,帝家隐这些家伙是不是人啊,面不改色一个个。 其实他不知道,都是憋的没了颜色。 营地后?玄凌憋了一口气道:“去将老常和小宝带过来后放火!” “是!姐,我先过去,你小心!” 不在营地也好,这哪里下的去脚,这味道,多停留一刻都会让人窒息。 “还要过去?”老常光听着,胃部就开始翻涌了,小宝现在也兴奋不起来了,显然已经有些被吓呆了。 “黑玉令提示是在营地后面,等下我从这边烧过去,你们就过不去了,我姐他们也过不来了,走吧!”说实在的,再来一趟真的越早很大的勇气! 老常老眼一闭,牙关一咬,“小子,打晕我,快点!” 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要求,燕飘零看了前面一眼,一甩头,“老头,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可以秋后算账听到没!” “听到了,快点!啰嗦!” 这样的要求不满足人家好想有些过分,手一动,老常立刻软了下身,一旁人伸手接住,带着就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这样,老常可能真的没办法过去,燕飘零看着自己的手,扭头看着小宝。 “哥哥,我可以!”生怕打自己! 他有那么可怕吗?翻了个白眼,挥手让人带走,他的准备放火了,还好,现在这天干物燥的,要放火很容易就烧起来,这营地不是木架就是帐篷,起火快。 看着老常他们已经离开一段距离,燕飘零后退两步,带着人点燃火把,在营地外围开始烧,火势一起,确定灭不了了,这才朝着营地里面去,边走边点火。 昨夜玄凌已经看过风向,今天的风正好顺向,只要在营地背面将火路隔绝好,应该烧不过去。 一路上,雨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仔细看着是否能发现什么线索。 虽然只是粗看,但是他可以肯定几点,不是人为,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速度奇怪但是体型应该不大的东西,因为从营地入口看,放哨和看守营地大门的根本没发现,说明并不引人注目,但是,这东西的真容应该是挺吓人的,因为后面那些人的表情比较诡异,另外,还有一点,这些尸体,不管死状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颜色,就好像被放干了血一样。 总算穿过营地,玄凌手中的黑玉令已经烫的握不住了,手一松,掉落在地。 “阿简,松开吧,喘口气再走,现在已经出了营地,大家也歇口气。”说着,弯腰去捡黑玉令,却发现黑玉令变成了原来的样子,而且不热了。 而黑玉令半截没入土中! 费劲才拔出来,看着不再发热的黑玉令,难道她被这东西耍了? 没反应了!再抬头,以见到营地那边起了浓烟,应该是放火了,也回不去了,算了,这味道受不了,先离远些在研究,说不定黑玉令到了这附近就没了反应,那她要找的应该也在附近了。 “玄主,能弄一具尸体出来吗?”要想知道死因,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尸体,尸体不会说谎,这是最直接的。 “去吧!”玄凌对身边的人吩咐一声。 天机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走吧,离这远些再说,这里的味道太大了,今天的风像是朝着这边吹的。”知道玄凌约莫已经是忍到极限了。 “家主,这边,这边有个山洞!里面有人!”帝色已经看到玄凌他们了,朝着玄凌他们飞身过去,指着一面山体说着。 山洞? “走,过去看看!”有人,是不是铁将军他们,还活着吗? “家主,山洞被人从里面用石土封堵了起来,我们喊了半天没有动静,正在破洞。”他们是在山洞口发现了丢弃的兵器和痕迹判断里面有人,并且,是里面的人将洞口封住的。 玄凌他们赶到山洞口时,帝家隐已经差不多把山洞凿开了。 “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怪?”玄凌觉得鼻子痒的难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其他人也是,但是,相比刚才营地的尸臭味,这个味道就显得好闻多了,虽然也很怪,而且刺鼻。 “家主,这是这附近这种山蕨发出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是过一会适应了就好了,平时这种山蕨不会长的这么茂盛,所以味道不会这么浓烈,这一片长的密集...家主忍一忍就好了。”帝色忙解释了一句,她刚来的时候,也是一连几个喷嚏,因为常年在外行走,风餐露宿,所以对这些东西还是认识一些。 玄凌挥了挥手,“没事,洞口破了,快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多久,这洞口被这么密封的不透气,里面的人还能活着吗? 果然,情况不容乐观,这个山洞很大,里面有不少人,但是,几乎都死了,活着的也多是昏迷状态,原来,这是一个天然的大山洞,山洞一直朝下,里面是溶洞,但是,没有风,意味着里面不通气,看他们身上的战甲可以断定,是九黎的甲兵。 “家主,你快出去,这里不通风,里面又死了人,虽然这里阴凉,可几天了,难免还是会出现尸腐。” 玄凌刚进去就被帝色带了出来,这里空气可不好,这口子不大,里面空气没这么快换新。 “好,我在外面等,你们进去,一定要查仔细了,只要有口气,都弄出来。”希望铁老将军能够幸存下来,这里面有粮也有滴水,关键是空气。 “家主放心,我们一定找仔细。” “玄主,我跟着进去看看。”雨轩嘴里说着,人已经靠近山洞了。 “好,小心!”玄凌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到了洞口,开始呕吐。 帝简和天机忙帮着顺气,递水给她漱口。 天机看着山洞,再看向营地,从痕迹来看,应该是营地后面的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了,往这边逃跑过来的,就是不知道,还有多数存活的,为什么要将这山洞密封着,他们应该知道,里面没有通道,不能通气才是。 “玄主,老常他们朝这边来了。” 玄凌吐了一回,用水漱口,总算好一些,这会也不觉得刚才那怪味道那么刺鼻了,舒服了一些。 老常带过来还是昏迷的,吓了玄凌一跳。 “是爷爷让大哥哥打他的!”小宝很懂事,解释了一句,好像生怕别人会怪大哥哥一样。 “小宝,快,喝点水,忍一忍,这里的味道一会就适应了。” “这是野山蕨的味道,没事的,这个山蕨春天发芽的时候还能吃呢!”小宝人小胆大,经过营地,居然还能说话,这小孩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你不怕?”帝简玩笑一句蹲下身子帮他擦了擦脸。 “怕!”小宝老实,但是,他是男子汉。 “老先生,老先生,怎么样?”天机用水在老常脸上拍打了下,又帮着顺了下气血,知道燕飘零下手不会太重。 老常悠悠转醒,又是一阵激咳,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才顺气。 “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了,还是年轻好,怎么样,这边有什么收获吗?有没有活的?”老常知道,应该是过了营地了。 抬头,就看到前方冲天的浓烟,浓烟滚滚直上九霄,炎火和那些江湖人应该很快看到了。 不过,赶到这的最快也是大半天,中间隔着营地,这火的烧上一两天,刚烧完地面和空中温度都会很高,想过来,也难,所以,这三天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有麻烦。 “发现一个山洞,帝色他们已经进去看了,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还不知道。”玄凌虚弱开口,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心疼的帝简一旁干着急,就知道离开云梦泽就的折腾,要是师父知道了,的心疼坏了。 “山洞?”老常在天机的搀扶下,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身后,还真有个山洞,眸色亮了亮,“可是有活口?”这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接着门口火把的光亮,也看不到头,应该很大。 “有,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已经拖出几个昏迷的在那边。”天机顺手指了指,刚说着,帝家隐又从里面抬出几个。 “希望铁将军无恙啊!幸好,幸好有生还者,等他们醒了,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头子一辈子,什么事都见过了,这样的事,却是想都觉得打颤。”若真有这样的力量,还用打什么仗啊。 他的希望,也是大家希望的。 大家坐下休息了一下,没一会,就听到里面帝色的声音传来,“家主,找到铁老将军了,还活着,但是很虚弱。”就剩一口气了,人昏迷,意识模糊。 所有人都看向洞口,这可是个好消息! 人已经太了出来,原本那么精神的一个老将,现在一身邋遢不说,胡子满脸,全白了,两颊凹进去了,眼窝深陷,看得出来,铁老将军经历的一切有些惨烈。 “家主,里面很大,有不少人,这么一个个翻找怕是来不及,我们的人手有限,看他们身体状态,就算还有口气的,恐怕也是极限,再不救出来,熬不过今天!”帝色实事求是将情况说明。 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跟严峻,只能是尽力而为!就是去搬救兵也来不及。 “所有人都下去,那边的人暂时过不来,我这不用担心,能救多少救多少!”玄凌知道,她不是救世主,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帝色得了话,很听话的去忙了,玄凌走到老将军面前,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状况,还好有救,如果像帝色说的,他们再晚来半天,就无力回天了。 “我来吧,你先坐着休息一下。”刚才吐的那么厉害,这会怕是浑身无力! “这些人都要赶紧施救,我们人手不够,我没事,阿简,不用管我,拿着水袋,给他们一人喂一点。”玄凌看着被抬出来的人,摆成一排,他们这点人,还真是……不想了,尽力吧。 “老将军怎么样?”老常靠近看了看,这到底经历什么了。 玄凌喂了水,又喂了随身带着的急救药丸,“还好,就是太虚弱了,喂了药,过会就能醒,但是醒来估计一时半会也是迷迷糊糊的,在里面闷太久了。” “我来看着吧!” “好,我去看看其他人。”那些年轻人身体状态要好些,只要活着救出来,应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陆陆续续有人被抬出来,相对五万大军,这些侥幸存活的人真的不算多。 谁也没闲着,都在忙着救人! 大家正忙着,负责火山营地的燕飘零也来了,火已经放起来了,但是会烧多久不知道,他让人看着,营地这边的树木也都砍出了一片来。 “姐,找到活口了?”燕飘零远远看着,知道这边应该是有发现,有活的就好,不过看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玄凌正在帮一个士兵喂药,见人回来,起身将手里药交给对方,他们的药有限,后面的可能只能喂水看情况了。 “先救人,其他的一会再说,这火势这么大,让人盯着了吗?” 可别因为这火再出什么问题。 “放心,让人盯着,外围还有红楼的人带人盯着。” “好,先救人!” 夏日天亮的早,日头早就露了脸,这会忙活都有些出汗了,尽管隔了一段距离,那边的风吹过来,已经能感受到火势带来的热气。 晴朗天气里,空中水分少,一些东西遇火就着,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火烧起的浓烟直接窜天际,黑色的烟灰漫天飞舞,风一过,被带的朝着周围飞扬。 还好玄凌他们事先做好了准备,后者,那些火星子能把周围的树木都点着了,就是这样,玄凌还是提心吊胆。 这过去就是背脊山,这样的天气,碰到火星子,到时候……不敢想,山下还有居民! 越想,玄凌越是不放心。 “你总抬头看天,是想着那场及时雨什么时候下?” “火势不可控,我们只是做了预防,但我们都知道,还是风险太大,天机,这场雨要是不能及时,我担心会出事,还是让山下的居民暂时避开,劳师动众总比没有防范好!” 玄凌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这么做妥当些。 “也罢,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那就让人去说一声,也好说服,这火势他们应该也看到了,你说的对,防范未然总是没错的。”天机抬头看了看天,知道她一直心神不宁是在担心什么。 昨夜,他们夜观天象,发现两天后傍晚十分,会有一场大雨!但是,这是一场及时雨,下不了多久,但是够用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多加注意总是没错的。 玄凌很快安排下去,这时候,就觉得一个能当几个人用都不够。 “爷爷,火烧起来了,那家伙应该就在这山中,我已经放出我的虫子,很快就能找到了,它吃了这一顿,应该正在什么地方打盹,爷爷,它真的杀不死?”小丫头一脸的不开心,就为了看守这怪物,他们家祖祖辈辈都不得离开昂山。 这一次要不是这怪物逃跑,她还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能,只有四家后人有人赢了赌局,找到赌注,解读天书,才能杀了它。”老者看着火势,心里也是一声轻叹,不过还好,帝星就要再现了,他们木族人守在昂山几百年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小丫头撇嘴,看着山下,“爷爷,既然见到帝家人了,为什么不下去找她,你不是说这次下山要见见帝家人吗?”他们木家与帝家先祖到底有什么约定,非的等到怪物死了才能出昂山。 不过,爷爷说过,他们木族人一诺千金,当年先祖既然答应了,那就要说到做到。 “先找到那家伙再说,帝家人不急,况且,爷爷也得再看看!”看看帝家后人到底品行如何。 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自家爷爷的话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开心,“爷爷,火会烧过来吗?” “应该不会!”因为两天之后,会有雨,烧过来也没事。 大火烧的越来越旺,整个背脊山附近的温度一下升高了不少,空气中全是灰烬,黑灰飘的到处都是,还有一股难闻的焦味。 就在火势大起的时候,远远盯着九黎大营的炎火探子便看到了,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奈何火势太大,过不去,被热浪逼退,这么大的火,如果九黎甲兵都在里头,恐怕难逃生天。 但是,九黎人应该那些傻吧,可能是从别的方向逃了,但是,这把火烧的蹊跷,肯定不是九黎人自己放的就对了。 过不去,看不到具体情况,只好扭身快速古回去报信。 风的速度人是无法比拟的,炎火的探子还没到越州城,在半道择地扎营的江湖人士却先一步知道那边不对了。 “怎么回事,这水才倒到碗里,怎么就招灰了?” “灰?还没生火啊?看错了吧?” “怎么会,你看,咦,你脸上怎么也有!” 伸手一摸,黑的,真有,再看对方,对方身上好像也有灰。 负责生活做饭的最先发现,接着其他人也发现了。 捏着手中灰烬,轻轻一搓,白烨闻了闻,还有很大的焦味。 “这是哪里起大火了,灰都飘到这来了,头发上都是,脸上身上也是!”白端不厌其烦的拂去灰烬,可是,刚弄掉又有,没完没了一样。 “城主,这一定是一场很大的火才会带出这么多灰烬,而且应该离这不远!”千秋意也看了看手中灰,若有所思,这天气,是容易发生火灾,但是,这的多大的火,他们这都染灰了。 白烨眸光一动,扭头抬手,看着袖摆浮动的方向判断风吹来的方向。 “背脊山,是背脊山方向吹来的!”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背脊山?那不是九黎大军扎营的地方吗? “烨,你那边天空,是不是烟?”有些雾黑,刚开始,还以为是那边有雨呢! 顺着林渊指的方向看去,就是背脊山方向的上空,“我去看看!” “一起去!” 这时,周围的几位前辈和夜雪飘他们也围了过来,这时候,可是草木皆兵的时候,只要不正常,都想弄个明白! “走,一起去看看!” 都朝着背脊山方向而去,墨非熏看着情况没有做声,只是默默跟上大家。 背脊山?大火?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古怪,而且,这场大火得烧的多大才会扬起这漫天灰烬。 而且越来越多! 一群人朝着背脊山方向策马而去,越是往那个方向走,灰烬越来越多,大家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可是不能停下,因为他们不光是感受到了灰烬,还有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的浓烟。 红楼负责外围安全,玄凌交代过,火势起来后一个半时辰,他们就找地方藏身,除非老百姓靠近,其他人都不要管,等火烧完了再跟他们会合。 所以,当看到白烨等一群人急驰而来的时候,他只当没看到。 “真的是九黎营地方向,这火…怕是整个营地都点着了,怎么回事?”白端一边加快速度,一边与身侧的人说着,就这个情况,九黎营地肯定是没了,问题是,这么大的火怎么烧起来的,九黎那么多人,难道就看着?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说铁老将军会不会有什么良策,难道这就是,放火烧自己?那还真的天下绝无仅有的奇招,只是他还没看出这么做的目的。 “驾!”白烨的脸色则是越来越严肃,玄凌就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如果按路程来说,她此刻就在背脊山附近,这么大的火,她…… 她肯定没事,她身边有那么多能人,不能瞎想!可是,策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后面的人也加快速度跟上,现在可以预计到,等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场多大的火。 墨非熏和墨静骑着马在人群中互看了一眼,这什么情况,还没开打,那铁成林带着五万人憋在这背脊山几天,就是为了给自己放把火? 所有人带着疑惑朝前,想要知道答案,就在前面。 药下去,天机还用了针,铁老将军总算醒了! 第325 死因,怪物真相 “铁将军醒了!”老常一句话,玄凌立刻放下手中活走过去。 其他人却默契的没动,因为他们现在多救一个,可能就能多活一个,虽然很想知道真相,但不急一时。 “铁将军,怎么样,能看到吗?”里面没有风就没办法点亮,这么久没见光,眼睛也会受到刺激,所以找了这么一片背阳的地方,但还是不能确定。 铁成林嘴巴上皮都脱了一层,脸上蜡黄,里面人多,山洞再大也会难以呼吸,应该是昏迷太久没有吃东西,老常又喂了点水,不敢喂太多,怕他受不住。 迷迷糊糊中,铁成林听到有人在说话,眼睛刚眯开一道缝,就被刺的紧紧闭上,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再次睁开,只能模糊的看到两个人影又闭上了。 玄凌知道不能着急,“铁将军,不用急着睁开眼,慢慢来,你昏迷太久了,身体有些虚弱,躺着不要用力,先缓缓!” “救~”万般艰难,才开口说的一个字还是含含糊糊的。 玄凌却听的明白,“放心,已经在救了,铁老将军,你先歇一口气,等恢复一点再说吧。”看来,还的给他点时间。 铁成林仿佛听懂了,不再睁眼,也不说话,看样子是真的在养精蓄力了,这时候还能这么稳的住,不愧是老将之风。 “家主!”帝色出现在门口,看着玄凌示意玄凌过去。 玄凌起身,让老常继续看着! “怎么了?” “家主,这洞里别有洞天!穿过大洞进入溶洞后,有一个小洞口,被石头堵住了,但是,这个洞口附近的士兵都没事,只是轻度昏迷,我让人把石头挪开了,里面还有一个山洞,是通风的,在山洞里面发现了一个石门,石门上有个图案,和家主的黑玉令一样!其他的我还没细看!”家主说了,先救人。 黑玉令?莫非~就是这里?这也太~巧了,不过,黑玉令就是到这附近没有了反应,知道地方,玄凌反而不急了,点了点头,“先救人,等里面能透一透再说吧。” “其实,里面快清理的差不多了,家主,生还的可能不过百人,里面尸体加一起,五万人逃到这的可能不足千人!”与全军覆没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之前有人活着,能知道真相。 叹了口气,能活一个是一个吧,“那就把尸体清理一下!” “是,里面温度不高,越往里面越凉,所以尸体除了靠近门口的腐臭味大一些,里面的还好,我先带人处理,等里面差不多了,家主再进去不迟。” 玄凌回头看了看被救出来的人,如果里面没有了,那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里面没了吗?”天机刚处理完剩下的几个走了过来。 “没了,就这些,比我们想的~少,差不多逃到这的,不过千人。” 天机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全军覆没啊,“救出来的应该都问题不大,不过要点时间恢复,先去看看铁将军,这些人应该挺久没吃东西了,只能用点水,再慢慢加点稀汤吧!” “嗯,一会让他们去做,走吧,过去看看。” 还以为能救出多少…… 已是烈日当空,熊熊烈火将背脊山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天啊…”还没靠近,只是远远看着这边上空的浓烟和漫天飞扬的灰烬,林渊就已经感觉到口干舌燥了,身上更是燥热不已。 大家也相继拉住马缰,停马而望,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要是再往前,可能真的要慎重了。 “是九黎大军营地方向,天啊,这么大的火,怎么回事?里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样。”白端的问题也是大家想要知道的。 真的是那边起火了,白烨手握缰绳,眉头紧锁,这一路他都留意了,没有看到她的行踪,这么大的火就是站在这里都有点弄人惹的难受,再靠近...不行,他的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为何会起这么大的火,就算不小心起了火,九黎五万大军难道还不能灭了?能让火势烧到这个程度? “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城主,不行,这个情况前面的火势可想而知,冒然靠近会有危险。”千秋意拦了一下,他也想知道什么情况,可是命更重要。 “白城主,他说的对,不能再往前了,这热气灼热,再往前,吃不住,等火势小了再过去吧。”元门主有些受不了,咳嗽了两声。 走到这里,灰烬已经迷眼了,夜雪飘也想劝说,但是碍着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林渊他们也觉得前路凶险,但是没劝,烨若要去,就算前面刀山火海也拦不住。 “白城主,若不介意,梅非陪你过去看看,我们梅庄的吐息功法还能顶一段。” 墨非熏突然开口,大家都看了过去,这个梅大小姐,甚少开口,是个特别安静的女子,江湖中这样文静的女子不多,还有一张绝世容颜,这两天也是让不少人对她产生了好感。 “不用,我自己过去看看就好,大家最好捂上口鼻,灰太大了!就在此等等吧,我去去就来。”白烨说完,飞身而去,不是他嫌弃女子麻烦,实在是前面情况不明,万一有什么不妥,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脱身。 见白烨飞身而去,白端和林渊看了一眼,林渊跟上了,白端留下稳住局势,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帮着千秋意,他可不会武功。 墨非熏并没因为被拒绝而有什么尴尬,他能拒绝,自己也有过去的权利,在他们身后跟随而上。 大家不免有些惊呼,这梅大小姐看着文静,胆量却实在不小,这么大的火,就是他们男人都有些望而却步。 迎着热浪,白烨路上到处搜寻玄凌等人的身影,没有看到,也没有看到逃出来的九黎甲兵,难道在这样的大火中还能有续撤退? “烨,不能再往前了,前面真的危险了。”到了该拦住的地方,林渊追上开口了,营地就在前方,这浓烟有些让人睁不开眼了,而且味道有些刺鼻,很难闻。 他在找什么,这一路,墨非熏仔细观察着白烨,发现他不顾危险冒然上前,好像是在寻找什么,那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心骗不了人,突然间,想起他的那个未婚妻,是担心她在这场大火附近? 她打听过,从离开的时间到现在,按时间算,如果是从这边离开,确实是应该在这附近,可是这么大的火~ “白城主,前面不易前行了,这烟的味道有些奇怪。”不是一般的东西烧焦的味道,有些难闻。 她跟过来,主要也是想看看九黎大军到底什么情况,目前来看,这么大的火,就算他们从一个方向逃了,也不可能没有伤亡,这火的起因恐怕一时也查不到,不知道要烧多久,除非老天帮忙,否则很难熄灭,这附近就是山林树木,不行,的快些离开这里。 “梅小姐怎么跟来了?快回去!”白端见到梅菲,头疼,怎么又来一个。 不过这梅小姐的轻功可是不弱,他都没发现,不过,这里太危险了! “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回!”白烨心里越来越不安,这场大火不是意外,他仔细看过周围痕迹,是有人放火,目的就是焚烧九黎营地,为什么?这附近有简单的火势隔绝处理,要不早就烧过去了。 这空气中弥漫的异常焦味,他隐约猜到是什么味道,是类似动物烤焦的味道,这么浓,的烧大量动物,军营内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答案,人! 想到着,已经被烟灰弄黑了的脸有些难看。 “不行,前面不能再过去了!”白端这次没有任由对方任性,上前拦住。 “白城主,回吧,恐怕只能等到火势灭了才能过去一探究竟。”墨非熏也有些睁不开眼了。 已经看明白了,就是九黎大营,九黎大军一定出事了。 她的尽快将消息送回去,这样义父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这边了,专心应付前面的战场。 白烨也明白,再往前,有些为难,只好放弃,要穿过那片火海去找人,他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若是知道会发生大火,他一定会拦下她。 千万没事! 玄凌是没事,就是有些累,背脊山脚下的居民已经被劝离,现在就等着大火结束。 “不知道九黎得知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哎,这会正是正午,最热的时候,玄主,洞内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进去避避吧。”雨轩已经出来了,洞内和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 “我没事~” “玄主,铁老将军开口了…!”再次醒来,老常松了口气,这次应该是真的醒了。 “水……” “快,拿水!”天机真在查看他的情况,听到对方开口,立刻伸手要水。 喂了点水后,铁成林的眼睛终于再次睁开了,虽然眯着,但是能看清楚人影了,脑子也会清醒了不少,这是在外头了,出来了,有人救了他们。 “铁老将军,你先别急着说话,先等气息稳住了。”救出来大半天了,总算是没事了,眼睛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铁成林听着声音,应该是年轻人,知道自己是谁,难道是九黎的熟人?是九黎人吗?其他人,其他人怎么样?还有他的五万将士~ “救人,救人,怪物!”挥舞着手,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在害怕,牙关都不自觉咬紧了。 什么怪物,能将五万大军瞬间杀于无形?是什么东西? 天机握住老将军空中乱挥的手,轻声安抚一句,“老将军,人在救,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铁成林终于安静了一些,眼中的人影从模糊变的有了轮廓,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去理会他们是谁,他满脑子都是他那些死去的将士和那个可怕的怪物。 “活了~多少~”问完,就是老泪纵横,能有多少,总共逃过来的也不到千余人…… 铁成林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老将军,能救的我们都尽力了,你别急,慢慢说,若有什么要我们办的,尽管说。”送个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玄凌也蹲下身,确实有些热的让人窒息,汗已经湿了一身。 “谢谢~你们,老夫不便起身行礼貌,如果可以,能不能帮忙烧了~我的那些将士~”说着,又是无声落泪,五万人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暴尸在外,被野兽蚕食,还有可能祸及附近的百姓。 “老将军见谅,我们已经放火了!”玄凌知道,经历这等事,对一个老将老说,有些残忍。 那些将士在他眼中,看的比什么都重~ “天不佑我九黎啊!”哑着嗓子,有些沉痛的哀叹。 这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样的情况下,玄凌也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铁老将军,我是玄凌,帝玄凌,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将军双眼一睁,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玄凌只好拿出帝家族戒,“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老将军想必也听闻了我在东离的事,不得已,只好乔装了,没想道会在这碰上这样的事……” “孩子~是你,还活着!好!就说老天爷怎么就能这么对帝家,活着就好!来,扶我坐着~”看着玄凌手中的族戒,老将军不再怀疑,知道是玄凌,整个人终于有了些生气。 断断续续的,铁老将军讲述了发生在这的事。 其实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一会的功夫,整个过程,一个时辰都不到,人就都死了,都死了! 从铁老将军口中得知,是个怪物突袭营地,怪物有好几个脑袋,和人一样,但是身子却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会吐丝,只要被粘上就跑不了,那些丝有无数根,说是丝却会扎人,碰到一会,人就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来他们发现那些丝慢慢变红了,那怪物才放慢动作,所以,铁老将军就带着人想要杀了它,那人头蛛身的怪物大概三个成人大小,他们当时仗着人多,想要杀了它。 可谁能想到,那家伙没有死角,几个人头来回四面兼顾,而且动作快的他们根本看不清,最重要的是,杀不死,他们费劲九牛二虎力,好不容易砍下对方的一条腿,可是很快又长出来了,而且,箭射到它身上都没有用,会被它身上流出的液体腐蚀,这样的怪物谁也没见过。 当时已经死伤无数了,铁老将军知道敌不过,带着人逃跑,可是,那怪物却不打算放他们走,一声长啸,几个脑袋口中同时吐出无数根丝,整个大营瞬间被蛛丝裹住,刀枪不断,火烧也没用,勉强才跑出来这么些人,那家伙还不放过,他们知道这个存放军粮的山洞,无计可施之下就躲了进来,甚至把洞口封住,就怕他找到,那怪物的眼睛好像看不到,是靠着嗅觉行动的。 躲进来后,他们也不知道那怪物还在不在,谁也不敢出去,或者说,他们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出去再次面对那个怪物。 虽然只是简短的描述了一下,可是,听到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起鸡皮。 他们都知道,老将军没用任何夸张的词汇,但是,他们能想象的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是什么妖魔鬼怪?那现在,那个怪物又在哪里? 可会随时再出现?想到着,大家又是一身冷汗,这样的怪物,怕是任他们武功再高也没用。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九黎的五万大军没了,瞒不了几天,炎火那边就会知道情况,对前方战事可就大为不妙。 不光是这个,五万人,不战而亡,铁老将军要如何向朝廷交代?一把火下去,全没了。 就算这里还有不到百个活口,怕也是百口莫辩,说出去,谁信?反正大家觉得,九黎朝廷接受不了,纳兰秦风更不会信。 到时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这些人,怕是要葬送在军法之下。 不能说九黎朝廷就有错,若换成是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大营的情况,恐怕也很难信服这么一番说辞。 “铁老,现在情况,你打算怎么做,需要玄凌做什么?”玄凌叹了口气开口,同时心里对那个老将军口中的怪物也是颇为忌惮,若还在附近,不光他们有危险,所有人,包括附近的百姓。 “要立刻通知朝廷,不管他们信不信,必须让他们知道,五万大军没了,这里就是一个撕裂的口子,炎军一定会长驱直入!踏我九黎万里疆土!”老将军老了许多看上去,么没了惜日的精神,看着让人有些悲凉。 一旦通知朝廷,也就意味着,朝廷的问罪会下来,老将军~ “老夫不甘啊,哪怕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老夫都无怨无悔,可这样…”憋屈,难受! 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多的都是于事无补,面对那五万屈死的将士,什么话都晓得有些苍白。 “孩子,求你一件事!”铁老将军突然看着玄凌,无比认真。 玄凌看着他,点了点头,“您老不用一个求字,但凡玄凌能做的,一定经历而为。” 老将军移开目光,看向那些已经醒来却一脸呆滞躺在那里的残兵,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面对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将他们托付给你,或是带走,或是遣散,都请你妥善安排一二,他们回去,唯有一死,从今后,他们就是死在这场大火中了,世上再没他们!”他一辈子,最恨逃兵,可是,他们何其无辜?还都这么年轻,他又怎忍心带他们回去送死。 玄凌扭身回望那片火海,老将军看来已有决断,若说是那个怪物,恐怕炎火会借此霍乱九黎军心民心,若是他们信了,会陷入惶恐,人心涣散,若是不信,他的结果还是一样,不管什么原因,死了五万人,总要有人出来承担,所以,老将军想要用一场大火埋葬所有真相,自己回去,自己承担所有的结果。 “铁老将军,你是九黎将领,忠于九黎,玄凌无话可说,你为人心稳定,玄凌也不敢多劝,可是,此事,你一条命恐怕不够浇灭朝廷的怒火,他们不回去,或可逃出生天,可是铁家呢?你铁家人虽不多,可他们都是你至亲的人,你忍心吗?” 就这么让他们给你陪葬? 她知道,世上有大义,可是为什么要这般憋屈委屈? 眼前的老人,一把年纪,为国披甲上阵,不顾生死上阵杀敌,难道还不够吗?出了这种事,甚至还要将一家人的命都搭进去? 说到家人,铁老将军眼中落下泪来,他也不想,可谁让这事让他碰上了? “老将军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不信朝廷会信你说的话,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可是老将军,你觉得如今的九黎,还能撑多久?”就算拖的久一点,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真要为了一个无望的结果,搭上家人的性命? 铁成林无力一笑,他知道,她说的都对,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选择,就算明知绝路,也得走,这是他作为九黎臣子必须走的路。 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明白他的选择,因为,这世上并非只有对错两个答案,他相信,家人会理解,就如,当年帝家家主的选择,即便知道无谓,也要选择守护,此时,九黎军心不能乱。 不光是他,古家和元家也都一样,为了现在这个风雨中飘摇的九黎,他们不也是一忍再忍,他们的根在这里,再说,这五万大军是他带出来的,不管怎么死的,终归是死了。 “孩子,能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吗?”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面对这样的口吻,看着此刻刚醒来的老人,玄凌点了点头,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铁老将军面色一松,算是放心了。 “还要借马和干粮~”铁成林也不客气,看着玄凌开口。 “老将军,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天机说到这闭嘴了,这都赶着去送死了,还会顾及身体? 大家都是一脸不赞同,玄凌起身,对上老将军的目光,“雨轩,准备老将军要的东西,天机扶他起来,安排两个人将他安全送到九黎境内!” 大家看向玄凌,怎么不劝了呢?这~真的让他回去送死? “谢谢你孩子!”铁成林看向玄凌,真诚道谢,幸亏遇上的是她,否则,可能就死在这山洞中都无人知晓了。 “应该的,铁老将军,若我是九黎圣帝,即便五万大军没了,也不会在此刻动你。”战时斩将,难道就不会动摇军心吗? 铁成林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笑的有些接不上气,“女子为帝吗?你本可是东离的皇上。” “若是纳兰秦风这次不为难老将军,他日或许真的会和老将军沙场相见。”玄凌微微一笑,她知道,几乎不可能。 “哦?也对,你定是要帮东离。”铁成林一脸了然,若真有那一天,他铁成林一定还今日之恩。 “不,我谁也不帮,玄凌说过,从今以后,帝家绝不为任何一国谋一池一城。” 她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铁成林收了笑,静静看向玄凌,眼中满是探究,最后点了点头,“明白了。” 只是有些一时恍惚,她要以女子之身,以帝家之名,乱世称雄?与世间男儿博弈天下! 突然间,希望真如她所说,这次回去,能留下一命。 “走了!” “不送!老将军一路保重!” 走路都不稳,何况上马?铁成林咬牙用藤条将自己绑在马上,临走时,回身看了玄凌一眼,突然道:“若有一天,请善待九黎百姓。”九黎是对不住帝家,可百姓从来都是无辜的。 “好!”到时候,他们也会是她的百姓,她自会善待。 看着策马而去的背影,看着那将自己捆绑回去的人,大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静默望着,直到背影消失。 “帝色!安排一下,通知在九黎的人,若是铁家出事,务必救出铁家的家眷。” “是!” “玄主,老将军一身铁骨啊!可惜不能战死沙场,成一世英名。”老常能体会铁成林的心思,所以一声没劝,活到他们这个岁数,看重的,早就不是这条命了,他明白。 玄凌是懂非懂,她知道,世上有很多事,她现在还没法办理解,比如铁老将军,明明可以不死,却选择这样了这样一条路。 不过,她尊重,或许,有一天,她也能明白。 “他们这情况,恐怕一时间都缓不过来。”天机看向铁老将军托付的那些甲兵,要如何安排?照顾是照顾不过来的,百来号人,如果他们自己不能自理,那... 玄凌走过去,看着他们,大家紧挨着坐在一起,连他们的主将走了都不知道,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是一个表情。 “你们听好了,你们的主将铁老将军,将自己困在马背上回去受死,领罪,却将你们托付给我,为的就是你们的一条生路,五万多人,就活下来你们这不到百人,不管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为那死去的五万同袍活下去,为你们的主将活下去,我是答应你们的主将救你们,但是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是活是死,你们自己决定,留下的往后跟着我,想离去的,找他零盘缠和一笔安家费。”玄凌声音不大,但是声音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忍不住看着她。 她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也不会再次重复,他们怎么选择,她都不会再干涉,说完,转身朝着山洞而去。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十八幻骑,不会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而耽搁。 她刚才已经跟铁老将军说了,这天下之争,她帝玄凌也要参与,她现在就的为自己要走的路积攒力量。 听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这些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士兵怔怔的望着她,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色彩。 老常就站在哪里,等着这些人来选择,其他人则跟着进了山洞,里面已经清出了一条路路来。 山洞内,和外面真的是两个世界,进来之后就能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感,越往里走,甚至会觉得有些冷。 “小姐,这里这么凉,我去找件披风来!”帝简感受到里面的凉意,转身就去找衣服了。 走了一段,到了帝色说的洞内洞。 拿出手中的黑玉令,进入小山洞之后,随着帝色指引来到一扇石门之前,里面昏暗,若是没有火把,什么也看不清,这个小山洞很小,但是与外面不同,这里有细微的凉风,虽然看不到通风口。 将手中黑玉令放入石门的凹洞处,这个凹槽和黑玉令不一样,虽然形状一样,但是当黑玉令放进去之后,凹槽和黑玉令融合,发生了变化,最后幻化成了一个形态。 就是十八形态中的一个,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石门缓缓上升,黑玉令掉落在地。 拾起地上掉落的黑玉令,等着石门缓缓开启,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门一开,一股冷风吹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凉。 “家主,我先进去看下。”帝色走在最前面。 “没事,走吧!”这门是断石门,若没有黑玉令是开不了的,一旦强行开了,里面的东西估计都会毁掉,这是一个一触即发的连锁开关,从这个门开始,同样,如果是机关对应的机关锁开启的石门,那里面那些机关都会停止运行。 所以里面绝对不会有问题,除非东方先祖这黑玉令是留着坑自己人的。 随着石门的开始,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晃到了,好亮。 好比从黑暗中突然走到明处,这石门之后竟然是这么亮堂的一个空间。 这…不是一个山洞,而是一间房,或者说,是在地底开凿的一间房。 幸亏帝简多拿了几件衣服过来,这里更冷了,因为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窖,四周亮晃晃的正是镶嵌在冰石中的夜明珠,玄凌早就知道东方先祖不缺银子,却没想到富有到这个程度。 奢侈,这样的机关密室,居然只为了密室中摆放的一件东西。 整个密室都是透明的冰雕,所以不用细看,一目了然,这般亮眼,没有任何死角,在密室的中间,一个大冰块雕成的冰墩上,静静地放着一样东西,很小巧,像是一把小巧的单手弓弩,在它下面压着一封信。 玄凌走过去,其他人站着不动,这里没啥看的了,就着一样东西,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十八骑之一? 也太小了吧,看不出什么来啊~ 玄凌没去动那东西,而是挪开,将信取出来,拿到手上就知道,用的纸不是一般的纸,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否则留不了这么久,好想和祭坛密室的纸是一样的。 将纸展开,是东方先祖的笔迹,没那么啰嗦,前面直接介绍着这东西的原理和使用技巧,后面则是交代,这只是一个工具,能让它起到作用发挥威力的,是一样找东西,这东西装在这小弓弩上发射出去,这小弓弩才是完整的,而且这东西只有这弓弩能用,同理,这东西离开这弓弩,就是一个威力大一点的炮仗! 信中说,因为这样巧件的威力巨大,怕万一,所以将两样东西分开了,一样在这,一样在派来此地的十八骑守卫手中,这巧件的守卫姓钟,只有两者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 看完信,拿起上面的小弓弩,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果然是精妙绝伦,只是知其威力到底如何。 不过,这位先祖这么忌惮他的威力,连放在一起都担心,想来威力不会小。 钟?炮仗,怪老头,玄凌自己心中有数了,那怪老头极有可能就是这巧件的守卫者后人,墨隐也在找他?是巧合知道,还是其他暂时都管不上,关键是,要赶在他们之前将怪老头找到。 小宝撞上他们,或许就是天意吧,无形中,一切就像是被命运安排好的,不偏不倚,就让他们碰到。 “走吧!”东西收起,玄凌转身,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信上有说明,这里面有一颗炮仗箭,可以见识其威力,但是,这里面的炮仗箭遇火和高温会很危险,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间冰雕密室。 “帝简,我那个千年寒冰匣带来了吧?”她记得阿简带了。 “带了,小姐要用吗?”这大热天,用来凉药最好了,所以她就顺手带来了。 “去,拿出来,到洞口等着。” “是!”没有问为什么,乖乖听话连忙而去。 呼了口气,玄凌边走,边在小弓弩上摸索了一下,一颗炮仗落入手心。 外面温度太高,她还是小心为妙,要试它的威力,有的是机会,比如那些墨隐。 “姐,这东西?”燕飘零满心的好奇~ “先出去再说吧!”太冷了! 东西玄凌挺喜欢,因为拿着特别顺手,而且很轻便,她这种没有武功的人拿着,就是一个保障。 帝简拿着盒子等在门口,玄凌小心将那炮仗放进去,叫来小宝。 “小宝,你看看,这是你在怪老头那见过的炮仗吗?”指着盒子里的东西问着。 小宝看了看,点头又摇头,“样子一样,就是这个好想,外面不是纸包的。” 没错,这是用一种矿冶炼出来的,信上也说了,钟姓守卫中的,的确只是个和炮仗类似的东西,也就是说要想威力发挥到最大程度,就的把外壳换成这种材料。 “帝色,去找小宝说的独眼怪老头。” “是!” 玄凌不得不佩服东方先祖的周全考虑,守卫手中不过是一个配方,如果流露出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同样的,她手上的这种炮仗,就算知道外壳怎么冶炼,没有配方里的硝石灰配量,也没用,就是小巧件罢了。 知道老常他们好奇,玄凌拿着东西解释了一番。 听的大家惊叹不已的看着玄凌手中的小弓弩,这么个小家伙,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现在见识不到,有些可惜。 “玄主,若是真有这么大威力,那如果将这东西用于战场,岂不是无往不利?”老常两眼放光。这是利器,绝对的利器,而且是敌人无法效仿的。 玄凌摇头,“这东西威力太大,一旦大规模用在战场,后果是我们不可控制的。”谁没保证拿到这武器的士兵不会用来伤及无辜? 再则,这东西做起来及其复杂,不是一般的工匠按着画图就能做出来的,还有材料,这种矿目前她知道的不多,冶炼就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家主,背脊山上有动静!” 大家正说着,帝色的人匆忙来禀! 第326章降服怪物,及时雨来 背脊山? 此时,一老一小两人正在山林中穿梭,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小凡!分开,动静太大会引来山下的人,那就危险了。” “爷爷,你不是说它吃饱了不会再攻击人吗?”小丫头甩着两个马尾,惊呼一声。 “那是不惹它的情况下,再说,谁知道是不是,你爷爷我也没见过!不说了,快点将它弄回昂山寒洞。”说完先一步飞身而去。 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而行,应该是发展目标了,并且不小心惊醒了。 玄凌没有武功,听的山上有动静,也只能是让帝色他们去一探究竟,大家心里都有嘀咕,不会是那怪物吧? “玄主,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到洞中暂避吧。” 老常的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抬头看着身后的背脊山,玄凌摇了摇头,“再等等看,有情况帝色会发信号。”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着,那些被救的士兵,除了少数几个选择离开,其他的人都留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也没缓过神来,只知道跟着这些人起码能活命。 现在,听到那怪物的事,个个吓的不轻。 “玄主,这些留下的人如何安置?带着他们会不方便!”雨轩很同情他们,但是这些士兵人太多,又是这个状态,他们接下来会要去很多地方! 玄凌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有了打算,她想在他们中选出一个人作为小头目,让他们暂时在附近安顿,给一笔钱,到时会有人来接他们。 这里等着山上的消息,白烨他们从营地附近撤回,看着他们一个个一脸黑回来,都瞧不出颜色,围了过去。 得知是九黎大军营地起火,都不敢置信! “那九黎那些人呢,逃出来没,这九黎大军受创,这越州城可就更难功了!”元门主一声叹气,本来还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如今要是他们再打越州城的注意,恐怕真的只能拼了。 墨静在听到消息后收到墨非熏的暗示,悄悄隐出人群,到一处无人留意的角落,用炭笔极快写下,让人送出消息去。 炎火的探子是会知道,但恐怕没这么详细,那九黎大帐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应该死伤不少。 这就够了! “白城主,不如在这等,等火势小了我们再去看个明白,如果九黎大军损失惨重,恐怕这越州城我们还的再商量,再做准备。”墨非熏开口,目前的确也只能等。 夜雪飘不经意打量了这位梅庄大小姐一眼,没想到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大小姐,其实是个有胆量也有本事的。 “老夫也同意!”元门主一说,旁边的人也迎合着。 白烨点头,火势太大,只能等,可是他心有不安,“那就退后扎营,随时观察火势在动。” 江湖人,风餐露宿习惯了,处处是家,这烈阳下都找地方休息去了。 “烨,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这周围可就是山,一旦火势顺着山蔓延,危险啊!”林渊现在想起远远看到的大火,忍不住摇头。 “是有人刻意放的火,而且,九黎大营一定出事了!”只有几个自己人,白烨终于开口。 千秋意等人都望向他,是有人纵火? “炎火人?就算是,那么多人,就看着这火烧起来。”白端提出心中疑惑,这太不合常理了! “所以城主说,九黎营地出事了,而且是大事!”是谁放的火现在不是重点,重点起九黎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五万人现在如何。 白烨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情也有些奇特,九黎,曾经他要守护的地方,如今…… “谁有这么大本事,将五万打军困在营地生出这么大的火,难道那些九黎人都是泥巴捏的不成?”林渊边说边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到不是怀疑白烨说的话。 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等火灭了之后才可能有答案。 “我们怎么办?听闻营地出事,有些人可是动摇了,这越州城怕是不好拿。”白端把问题抛出来,本来他们虚晃一招,让炎火暂时没办法加快对九黎的攻速,将时间拉锯住,把战场分隔开来,如今怕是会有麻烦。 “一定要将越州城拿下!” “烨,靠这些江湖中人能行吗,人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一盘散沙,各有心思,加起来,零零散散算上,也就三万多人,对面可是训练有素的六万兵马,虽然城中只有三万,可是那三万随时可以从越州城侧翼支援,退一步说,就算我们一时拿下越州,怕也难守。”到时候可就白折腾一趟。 千秋意看着白端,这端公子和白城主自小的兄弟,可为何没看出白城主的意图?他哪里是为了这一个越州城。 “端,我是在拿越州练兵!”白烨叹了口气看了对方一眼,这几年,他为何经营江湖势力,难道是想一统江湖? 他手中没有任何底牌,白手起家,只能挖空心思,明着这次是召集各路英雄共商大业,暗着是想将这一盘散沙江湖势力找一个纽带拧成一股绳,到时候,这一批人,就是他的先锋兵,他的第一批兵马! 没错,他最终会将这些人收归己用,将他们练成一支训练有素,纪录严明的正规军,虽然有难度,可再大的难度,他都有信心越过去。 再说,他也是以此作为牵制,让战火烧的慢些,让九黎没那么快沦陷,算是他对九黎的亏欠。 如此一来,战场分隔,就难有大规模战斗,对他们这种小势力来说,最是有力,他能借此扩张,而这些江湖中人,也能明白,打江山和守江山的不易,将来,无论谁得了天下,江湖与朝廷都能少些纷争。 白烨一句话,白端想了下就明白过来了,只是~ “烨,你志在天下,可是,这些江湖中人,真的能收归己用吗?他们也是野心不小!”如果当初,他退一步,眼下,他还是九黎圣帝,他可以利用这些江湖人的势力,为何不能利用墨家的安排,最后,终归是天下一统,殊途同归不是吗? 兜兜转转,最后还不是得天下? 想着,立刻摇头,他想什么呢!烨怎会任由别人摆布,即便这样能得到江山也不是他想要的,骨子里,烨是骄傲的。 “端!想什么呢!不管烨如何盘算,相信他就是!”林渊拍了白端的肩膀一下。 白烨笑了笑,他是有自信没错,可是,端也说得对,不能太自信了,这次突围,就看出不少问题,这江湖中人,想要如正规军一样,可是难! “脱缰的野马,要给它套上马鞍,确实有些困难,但是,总要试试,端,你和林渊暂时留在这,我回城一趟!”他的回去,看看墨隐的动态,顺便摸摸炎军的底子。 这次突围,表现上看没有什么问题,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是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可自小兵书看了不少,依着目前城中炎军的兵力,他们最少还的损失一半才有可能出城。 “城主是否觉得,太顺利了?” 太顺利?白端和林渊同时看向千秋意,什么太顺利! “没错,这次出城,太顺利了,虽然有损伤,但是与我预估的范围不一样。”而且,炎军若是要出手,不会等到他们商量完之后,而是应该在群英宴上就发难,那时候,更松散,更容易一举拿下。 “主子,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琉璃忧心忡忡,她不懂别的,但她明白,主子就这么回去,就是羊入虎口,那城里可是几万人,一旦发现,就是主子本事再大也无济于事,不行,琉璃越想越危险。 “城中有人接应,我去去就回,琉璃,等火势灭了,让人先送你回白城。”留在这危险,随时可能打起来,他也不用人伺候,琉璃身上的许多习惯,一举一动,容易引人怀疑,时间久了,他怕被瞧出什么问题来,让她回白城先适应一段时间这外头的生活。 琉璃眼眸一暗,咬着嘴唇,将要说的话吞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一路她发现,她自己的确是个累赘,帮不上主子,还的让主子分心她的安慰,主子现在,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也用不上琉璃照顾,她…好像不该回来。 现在,随便一个江湖女子,都比她在主子跟前管用,是她无能。 “烨!我~” “端,回来再说,你看好这里,随时注意火势!” 白烨说完,悄悄离开众人视线,眼看要天黑,这时候离开,不会太引人注意。 他知道端要说什么,端对琉璃的心思,他看在眼里,等忙完,他跟林渊好好撮合一下,说不定能成一对佳偶,琉璃就是个死心眼,她对他这个主子,就是习惯了,从小在跟前伺候,这男女之前的感情,或许她自己都没搞明白。 端是舍不得琉璃离开,可是琉璃暂时送回白城,对琉璃来说,才是最安全的,跟着他们有危险,端心里应该明白,希望他能开导一下琉璃,这小子,以前没看出来,比他还黏糊! 不过,碰到自己喜欢的,约莫都这样,哎!若是能粘糊,他又何尝不想。 白烨走后,琉璃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树干,黯然伤神。 “喝点水,这天太热了,嗓子受不了的!”白端拿着水袋跟着坐下。 “谢谢端公子!”琉璃勉强一笑,接过水袋。 “烨是为了你的安慰,你回白城等着,正好熟悉一下白城的情况,等这边忙完,我们就回去了!放心吧,烨没你想的那么娇贵。” 白烨说着,看向某个方向,心里则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琉璃面色不由红了一片,急忙解释,“我~我就是太久没看到主子…就想着多照顾些。”或许是这几天,自己太殷情了。 “我知道~回去之后,自己照顾好自己!”他知道,在这丫头心里,除了她的主子,谁也装不下!烨假死,她傻傻的守着龙墓三年,若是烨~她会不会一辈子就守在那?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这傻丫头应该知道,烨不可能对她有别的心思,否则,这些年要有了! 两人各怀心事,安静而坐,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 不远处,墨非熏若有所思打量着两人,越发觉得,这白烨的丫头奇怪的很。 只是一时还分不出心思来细想,因为城里传来消息,那个炮仗的来路可能有线索了,与那个消失的男孩一起玩的孩子中,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炮仗是哪里来的。 而城里,负责赶来留守的帝隐,正在纠结,墨隐出了空档,几乎倾巢而出去找人,此时他们的落脚点虚空以待,留守的没多少人,是救人的唯一机会。 所以,他大胆做了一个决定,违背玄凌的意思,动手了。 守在外面,让属下去救人,自己这小心肝啊,一直腾扑腾的直跳,要是家主知道…得了,先救人,人要是救出来了,回去能不能重罪轻判啊?反正救不回铁定完蛋。 可是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错过,看墨隐鸡飞狗跳实在痛快。 原来躲在暗处阴人的感觉这么爽! “队长,两个大的死了,就剩下这个小姑娘还有口气。” “嗯?算了,先把这个带走,尸体也带走!撤,留字了没?”那才是关键! 救人?他们自认为没生一副菩萨心,不过顺手! “留了!” 帝隐这才放心,点头挥手,示意大家可以撤了。 远在背脊山脚下的玄凌,一边忧心山上,一边忧心火势,这里根本看不出就要天黑的迹象,被大火照的一片通明,也不知道烧到什么程度了,这一夜的格外小心。 “玄主,过了今晚,明天火势就应该小些,到明日傍晚那场雨下下来就好了。”老常站在玄凌边上,看着火势一样担心。 天机看着火势,幸好今天的风向是顺向,从营地到这,这一段距离比较光秃,火势没有蔓延过来,已经是大幸了。 “营地那头,炎火军和江湖人都应该知道,等火势灭了,他们就能知道九黎五万大军的真实情况!”到时候,白城主的算盘可就没这么容易打响了。 见势不妙,怕是会有人临阵脱逃! “其实,也好,那些见风使舵的,留下也不会真的用心,只是想趁机分一杯羹。”雨轩看明白天机话里的意思。 “倒也是!”看了雨轩一眼,再看玄凌,天机心中略有感叹。 当年她的一时恻隐之心,可能为她带来了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这个雨轩,看得到成长,越来越让人惊艳。 玄凌也点了点头附和,不知道城里情况如何,她担心,小宝的家人恐怕危险了! 墨隐若是现在还查不出炮仗的来路,那这批墨隐的实力根本不足为虑,哎,她应该叮嘱一句,若有机会,可以试着救人,城中一空,墨隐一定会少些顾虑,可能会存在那么一丝救人的机会! 想着,扭身看向小宝,这孩子,聪明勇敢,今后的路,恐怕没有家人的陪伴了,若是让他明白过来,他的家人是因为自己的贪玩而丧失性命,恐怕心里会一辈子过不去。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是,这孩子还太小,他明白不了。 “玄主,这孩子,若是他家人都没了,怪可怜的,不如带着吧,让人送回云梦泽!”老常年纪大了,容易心软,若是将这孩子送到亲戚家,可能还会死更多人,云梦泽多一个孩子不多。 这小子有些急智,稍加引导,说不定将来能成才,若是他们不管,可惜了。 玄凌点了点头,“他就交给你了,等火势灭了,城里就会有消息,到时候,你好好跟他说。” 她不擅长这个,也见不得这小娃娃哭~ “好!哎,好好地一家子!” “不知道山上情况如何!”天机扭头看向背脊山,老先生年岁大了,感触颇多。 老常也知道,这是顺势错开话题,也不再说,跟着看过去。 “如果真碰上那怪物,帝家隐恐怕也没办法!” 玄凌说的没错,尽管只是听的老将军口中描述,可是杀不死就意味着无穷尽,这么厉害的东西,真的与妖魔鬼怪无异。 山上,被惊醒的人头蜘蛛身的怪物,正在林中狂奔,它的速度,让追赶它的爷孙两都颇为费劲。 那怪物速度快,腿那么多,又轻巧,什么地方都拦不住。 “别跑,你跑不掉的!”眼看要追上的小丫头小凡,一声大喊,一个小女娃,没想到声音这么大,震的附近的走兽飞鸟都逃窜而去。 这边对面,也追上的老头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让她别大声囔囔,她竟给忘了,这不将那群娃子招来了吗? 他们两个尚有应付这家伙的法子,可那些娃子不知道啊,万一冒然上去,到时候就是频添性命。 罢了,还是尽早将这东西处理了吧。 “队长,听到声音没,在那边?”帝家隐隐约听到帝家隐的喊声,指着一个方向道。 白了属下一眼,废话,她就站在他边上,他都听到了,她能没听到吗?还用说,飞身而去。 一个个身影朝着那个方向飞赶而去。 “记住,不要妄动,看到什么,先不要出声,静观其变,都谨慎一点。”帝色边走边交代着。 那怪物听上去挺恐怖的,还是小心为妙,实在不行,跑路,山下还有家主,的回去带家主跑路。 “是!”很是整齐响亮~ “让你们不要出声,你们...”帝色脸都气绿了,这万一将那玩意怪物招来了,奶奶的,这帮小兔崽子,存心的吧。 就在不远处,听到这一声的蛛身怪突然划动自己的几条前腿,好像发现了除一老一小之外的生物,它不光嗅觉好,看上去,听觉也是相当灵敏。 顺着声音的方向,唰的一声就朝着那边过去。 “不好~!小凡,快追上去,不能再让它伤人。”老者边喊着,自己也朝着那怪物一动的方向极快的追赶而去。 小凡提气跟上,手里拿着一根类似竹笛的东西,看她紧张小心的样子,应该是用来对方那怪物的。 “爷爷,看到了!”已经看到那怪物的身影了,小凡加快速度。 那怪物似乎知道有人在追着自己,而且,它好像还挺惧怕追赶它的人,跑的更快。 帝色带着人迎面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极快的朝着他们这边靠近,大喊一声,躲! 身后的属下就四散开来,准备躲避,树梢草丛,瞬间没了踪迹,只要能躲身的地方,他们就能藏匿。 帝色藏身在一棵树叶茂密的大树上,站在树杈上看着那怪物映入眼帘时,差点没从树上跌下来,靠!娘啊,真是个怪物,好恶心,也好吓人,她...能不能不下去啊。 这不会是蜘蛛精吧? 不对,应该是蜘蛛精和人生的,那分明是头,可这怪物的有几个爹啊?这么多头,数数,差不多九个,每一个都还长的不一样。 还有这样的? 帝家隐的藏身功力还是在的,连呼吸都是最小声的,几乎等于没有踪迹,那怪物站在原地,似乎感应不到什么有些暴躁的原地打转,那一颗颗头颅竟可以一个圈的转动。 藏身的帝家隐看了,都他娘的吓到了,队长不开口,他们决定,怂一波,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看着都下不去手,手脚都软了,他们不是多腿怪物啊。 可是那怪物好像没心情跟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突然朝着四周吐丝,像是想用细丝去找。 那些丝寸寸朝着四周蔓延,帝色看着,想起老将军说的,被这东西缠上,就死路一条,看着正往自己这边爬来的细丝,吓到了。 靠,她真的不是怕,她什么人都不怕,当然,除了家主,可是,她怕这恶心的怪物。 “还想害人,哪里跑!” 突然传来的脆亮女童声,帝色仿佛听到天籁,声音一出现,那些细丝终于停住了,并极快的缩了回去。 娘啊,这是小仙女下凡降妖来了吗?帝家隐一个个捂着嘴,准备躲着看仙女与妖怪大战。 “小凡,我来对付它,你随时准备动手!” 又来一个老神仙,稳了稳了,这次这怪物应该能完蛋,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帝色也是一样,躲着小心看着。 “你们都不要动,更不要发出声音!” 这是在跟他们说话?帝色凝眉,这到底是不是老神仙啊,应该是吧,要不怎么知道他们藏在这?对自己的匿身术迷之自信。 老神仙,你快显神威吧,我们绝对不动,一动不动,帝色怂在树上,心里默默念叨着。 这刚才还威风吓人的怪物,好像看到和两人后,便的更加可怕,呲牙咧嘴,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像是人的声音,又不像。 反正是听不懂在说些什么,但那身形,像是在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想逃?神仙们快上啊。 老者手上拿的武器很奇怪,是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往前一甩,跟鱼竿似的,不对啊,这也不是什么仙法啊,是武功啊。 帝色眨巴着眼,看的格外仔细。 这路数,这身法,怎么这么眼熟,还有这招式…等等,她仔细看看。 越看越心惊,这不是和他们如出一辙,咋个回事? “小凡,快!”就在这时,老者一声大喊,把树上认真研究的帝色吓的脚下一滑,勉强站住了,但是树发出了声响。 那怪物狂躁中还保持着敏锐的听觉,朝着帝色藏身的方向吐出一口丝。 去!奶奶的,躲不了了,帝色只能现身,从树杈上飞身而出,躲避朝自己飞来的丝线,可是那些丝线跟长了眼睛似的,紧追不舍! “不是说了不要出声嘛?娃子,快,这边!”老者哎声一叹,紧张的喊了声。 我去,还不是被你老人家吓的,帝色不敢大意,急忙朝着老人去,帝家隐没听到队长喊话,坚决不现身,队长,顶不住了就喊,别忘了有兄弟们! “这啥东西啊,是妖怪吗?”帝色趁机问着。 “差不多,活了几百年了,娃子别说话了,快绕着我跑,小凡,看好机会!”老者又甩出手中武器,这时候了,还聊天,这娃子心太大了。 小凡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竹笛已经凑到嘴边,看着那怪物,身法灵动靠近,在老者武器甩出去的时候,快熟吹动,只见一根银针直射到怪物的一条腿上,那条腿不动了,随即,怪物的一颗头也不动了。 “继续……这边!” 显然,那怪物被吓到了,动作更快,也顾不上帝色了,快速躬身要逃,老者长钩武器又勾住了一条腿,小姑娘立刻跟上,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跟跳舞似的。 那怪物在这两人面前,好想有些弱势,根本横不起来,靠,这年头,这玩意都欺善怕恶! 帝色趁机又猫了起来! 已经三条腿被废,怪物好像行动也没之前利索了,一老一小在配合之下,那怪物终于败北。 “爷爷,你看,它眼珠子还在转!”说完,小丫头拿出腰间的长鞭,一鞭子过去,“让你出来害人!”害她被爹爹罚! “哎!再有几年,咱们也无能为力了!”老者看着那怪物,叹了口气,祖上说,这家伙清醒一次,就难控一次,祖上留下了三套针,这是用第二套了,用完就没手段了。 “带回去!”老者说了一声,小丫头立刻拿出一困绳子,甩手而出,绳子在她手中跟变戏法似的。 没一会功夫,那怪物就被五花大绑困成了一个粽子! 将绳子的一端丢给老者,自己拉着一端。 “爷爷,接着,走!”爹爹给的时限要到了,再不回去,还的加罚,呜呜呜~不是亲爹,她一定要问问娘,是不是捡的她! “嗯!”是要快点送回去,这针能管十天。 一老一小,一人拽着一根绳子,拖着怪物就要飞身而去。 这画面,贼诡异,尤其,那小姑娘,一身本事吓人,帝色觉得自己够天才了,没想到,今天算是见识了! “两位大侠留步!”她还一肚子问题呢!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自会再见,让你家主子放心,这怪物几年内不会再出来霍世。” 这什么~说辞?怎么这么老套,“等等,那几年后呢,还有你们是~”谁~ 谁字还没出口,已经看不到任何踪迹了! 帝色只好干巴巴的闭嘴,靠! 收拾心情,四周环顾一眼:“都出来,原地,两百个蛙跳!” 队长生命垂危,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装死是吧?哼! 说完,双手环胸,扭头而去!留下一群苦哈哈的小伙子,十分痛苦的抱头在那蹦哒,画面属实有些~奇特! 帝色下山,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玄凌,说完之后,没有一点反应,所有人都看着她,帝色心里咯噔一下,他没说错话吧,听不懂?她已经描述的很清楚了啊! 玄凌身子一口气,“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那东西带走了?”帝家隐居然躲着,看一老一小对付怪物,脸呢? 缩头,的确是技不如人啊,“家主,他们的轻功很~”追不上! “很什么,不是说他们的身法和你们好像同源?怎么,差这么多?”玄凌很不客气,不过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两突然出现的是谁,但好歹怪物暂时不用担心了。 帝色知道他们被鄙视了,但确实有差距,只能认怂! “玄主,不管是谁,那怪物总算是有人能治就好!”老常捏着胡子,闻所未闻,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活了几百年,那不就是一个妖怪吗? 玄凌点了点头,“都好好休息一下吧,等火势过了,可能还忙!”的赶在墨隐之前,找到该老头,要不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废物,只能用一次。 “飘零,山下的老百姓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吧?” “暂时还好!”就是有些老人拜天拜地的,说是老天爷发怒了。 “在观察观察,这附近有没有异常的情况,毕竟死了几天,是不是有人看到过。” “好!” “小姐,药!这太热了,你身体可还好?有没有不舒服?”帝色十分担心玄凌,她都受不了。 闻着药味,玄凌一脸无奈的接过喝下,“我没事,大家也都喝些防暑的药,天色黑了,晚上大家注意些!” 玄凌看着手中小弓弩,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不会武功,是不是可以为自己备一套防身的巧件,关键时候,或许能救命。 “铁老将军不知道到哪里了?若是老将军出事,九黎是真的没有什么能撑得住的大将了。”老常只是有些感叹,看着火光,摇了摇头。 “就看纳兰秦风有没有慧眼和胆量,铁老将军的两个儿子,其实都不错!”玄凌知道铁府的两位公子,从小就跟随他们父亲习兵法,操练重未间断过! 不过,将兵权集中在一家人手上,纳兰秦风绝对做不到。在加上老将军的事… “玄主,是时该准备了!” “是啊,看来,的同时进行。”九黎一旦被快速攻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 大家沉默下来,这一场乱世之争,她终于打算出手了,其实,他们随时都准备着,只要她开口。 天已经暗了下来,白烨也乘机摸进了城,城中戒备并没有想的那么严。 走之前,交代过留在城中的暗庄,密切留意墨隐的动向,听的他们报,墨隐在全城出动寻一个老头,心中微微一动,老头,什么老头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找? 不过知道与玄凌无关放心不少,可手底下的人立刻说,还有有一群人在找。 不用细想,白烨就知道是谁的人,知道墨隐在,她一定会留人盯着,是她的人。 连忙吩咐下去,跟着找,总之一句话,不能让墨隐得手,吩咐完之后,就潜入了守将的府衙。 而此时那位田将军正搓着手在书房内走来走去,九黎军营发生大火,他已经收到消息,并将消息送给了墨王,等待进一步指示,不过就在前一刻,收到墨王的亲笔加急信! “将军,这越州可是不能丢,这里是军事重地!” “废话,老子能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王爷都来了亲笔信,自然听王爷的,王爷定有他的考量,不用瞎操心了。” “是!那我们真的听她的?” “怎么,你敢违令?”冷哼一声,这一声,包含无奈和嘲弄! “末将…不敢!” 墨王的亲笔信?看来并非对这真的漠不关心,而是有一番考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田将军口中的他又是谁?难道,墨天痕派了人过来? 听了一耳朵,没敢久留就走了,他不能离开太久,到时候,那些人会起疑心。 远在另一片战场的墨天痕,也是才收到墨非熏的请示,并没来得及回复,他之前给过去的信,不过是深思熟虑后的决断。 既然派出了非熏,就的有成效,拉回来一个白烨不够本,的让这个白烨帮他打前锋才行,最后,他打下的土地,都是他的。 “家主与非熏小姐,不谋而合!”老秦也看了墨非熏的信,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太赞同,女人最是善变,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有野心和手段本事的人! 但是,他也了解家主的自负,既然写出了信,就是百分百确定小姐不可能背叛他。 希望小姐受得起家主的一片信任之心,若是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到时候,别怪他老秦翻脸无情了,墨静是他安排过去的,既是帮她,也是监视! 当然有些事,家主没必要知道,他们做属下的本就该替家主想的周详一些。 “嗯,老秦,非熏这孩子,心气高,等着她在越州一举成名吧,希望她不辱没我这些年的栽培,对了,云梦泽还没动静吗?”那个帝家的小子,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后生可畏啊! 老秦无奈摇头,云梦泽就像个铁桶,里面的消息根本探不到,不仅探不到具体的情况,就是大概的都不清楚,这云梦泽如今就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 “别急,老夫不信,他真的一辈子缩在云梦泽不出来,他不参合正好,等拿下九黎,他就永远呆在那里了,老夫让他长眠云梦泽。”说完冷哼一声。 看来心里始终是有些气的,毕竟,三年了,对一个云梦泽依然是束手无策。 “家主说的是,看来家主心中已有对付云梦泽的法子,只是~家主,帝家手中的那一张残图!” 说到残图,墨天痕的面色变了几变,祖上留下的话,他自然是信的,那赌注若是拿到手,墨家可一直雄霸天下,代代绵延!当年,出手对付帝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只是,帝家他能翻找的地方,都翻找过了! 莫非在那小子身上?很有可能,当年……“老秦,你说帝玄凌会不会只是帝承轩用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个帝家嫡孙!” 墨天痕突发奇想,越想还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帝家不可能把一切希望压在一个女娃身上,而且,这个女娃只是个外孙女,终究不姓帝,那当年,帝家的帝星不会是帝家那小子吧!这么一想,眼中杀意立现。 “家主分析的不无道理啊!帝玄凌应该姓东方才对!家主,帝晨曦绝不能留!” 老秦异常认真严肃,墨天痕跟着点头,没错,不能留! “除了帝家,方家至今没有浮出水面,心里总是不安,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那个什么霞客山!” “家主,时隔几百年,说不定这两家的后人早就不知道此事了,或者传断了也不一定,这都白日话了,他们还不出手,还谈什么天下,留给他们的不过是残羹冷饭了!”这眼看,家主都要势在必得了,只是,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家主找不到残图了,可惜了! “不,老夫觉得,这天下形式,还不好说,老秦,我们不可坐井观天,说不定他们就藏在暗处,我们能姓墨,他们就不能姓别的?” 老秦警觉,点了点头,也是啊!可是,眼前天下形式已经明朗,难道还有人暗藏实力,想要伺机而动,就不怕为时晚矣? “罢了,不想了,总之,天下到手,老夫就不信,这天下但凡姓方的都刨根查一遍还查不出来,至于霞客山,普天之下皆是老夫的领土,寸寸找过去,老夫老他们有多大的本事,是都能上天入地!” 墨天痕一番话,说的极为自负又自信!而跟在他身边的人也点头跟随,深以为然! 大火一烧一夜过去,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将附近燃起来,虽然也有些小范围被祸及,但是没有造成更大的后果时,傍晚十分,一场及时雨从天而降,带着热气的雨水浇灭了大火,隐约还能听到一片吱吱作响的声音。 伸手接着雨滴,这场雨马上就要停了! 玄凌看着天空,乌云正在散去,这场雨后,天气会更加炎热,还好,这场雨如期而至,否则,这火势,她也无能为力! “玄主,雨要停了,九黎五万大军被烧死的事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天机,本来也瞒不住的,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那碰上他们……”这是要与他们一道,参合越州的事? 玄凌无奈一笑,“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这个城主未婚妻参合进去,也不算太突兀不是?” 未婚妻?她还真是不介意啊~还顺势利用一下! 身后的人都默默低下头去...她打算如何做? ------题外话------ 推荐芙莫丝新文《快穿:反派从善守则》 周宁以最完美的姿势死了--看书猝死的! 只是她可能本命年扑街,星座水逆遇到了一个叫“纨绔少爷”的系统。 被强制绑定,穿梭无数小时空,为那些一天不工作就浑身不舒服最后却枉死的十世劳模逆袭。 然而…… 任务:吃喝玩乐,成为第一纨绔! 周宁冷漠脸,吃喝玩乐能逆袭,它怎么不让她上天呢? 纨绔少爷:宝贝儿,去勾搭以后财大器粗的反派吧,让他养你和帮你逆袭,那样你就能尽情地浪了,顺便或许还能……嘿嘿! 周宁木然脸,她是三好青年,怎么能与反派同流合污? 惩恶除奸,她决定先弄死反派! 纨绔少爷:……给我踞手,宝贝儿,反派死了,世界就崩塌了! 周宁淡定脸:哦,那就教反派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第327章 秀恩爱? 一场及时雨,谁也没想到,不过来的真是时候。 看着那火,都有些后怕啊! 此时扎营在不远处的江湖人士都已到了营地外围,尽管火势灭了,可还是能感受到预热! “大家都小心一点!”感觉地面都是热的,烤的无处落脚。 “白城主,快进营地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九黎兵都看不到?”元门主催促了一句,大家也一致点头想要过去看看。 当他们真的站在营地,看到满地焦尸时,忍不住的就身体颤抖起来,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那焦味为何会怪怪的,是人烧焦的味道! 有人已经在一旁开始吐了,吐的昏天暗地! 夜雪飘白着一张脸,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眼泪婆沙的,这场面估计要好一阵子吃睡不好了! 墨非熏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场的女子都差不多,就是男子也扛不住啊,太可怕了! “烨~都~死了!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跑啊?”林渊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一个倒退,退开几步,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么多人啊,这么多人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情景? 白端扶着已经吐的不敢睁眼的琉璃,不停的帮她拍背,“走,不看了,我带你出去!”他也不想看了,天啊,终于知道,为何九黎大军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不是活活烧死,他们是死后被焚烧,从这些焦尸的姿势来看,就是这样,放眼望去,全是,如果他猜的没错,五万人,应该全在这了,谁?当今世上,谁能做到? 将五万人屠杀再放火烧营?是这样吗?可是,他仍然不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 白烨缓慢的看着营地中的一切,每走一步都艰难,曾经,曾经这些将士也是他臣他的兵啊! 铁老将军?铁老将军是否也在其中!白烨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想到过会有死伤,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全死了,五万人啊! “谁做的?”元门主一把年纪了,嘴唇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是炎军吗?”都说炎军厉害,是他们吗? 有些人开始有些害怕了,新家堡的堡主便是,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不可能,炎军再骁勇也是人,你们觉得,九黎这五万人都是傻子吗?站着等人杀不还手,就一个也不跑?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白烨脸色很难看,他知道,会有人退缩,早有准备。 这些人,是要上战场的,如果意志不坚,到时候问题会更多! “白城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墨非熏开口了,吐完之后,勉强调整过来,脸色自然难看,只是在面纱下,没人看到。 不过,她内心是欢喜的,这场景固然可怕,可是,死的是九黎兵,而且是全军覆没,如此一来,她都不用费心去算计,而他们这群人要拿下越州城,难度就增加了,无形的,她若拿下了,在这群人中,地位可想而知。 白烨摇了摇头,他也想知道! 火熄了,他的去那边再看看,依着她的脾气,看到这么大的火,就算走了也会回来看看究竟! 想着人已经动了! 他去干嘛,一直注意着白烨动静的墨非熏低头一想,也飞身跟上,胆子大些的,也都跟着飞身而去! 白烨直接穿过营地,还没走多远,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群人! “你~没事吧!”落身在玄凌面前,确是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眼睛没闲着,将玄凌整个人打量了一遍。 果然是都来了,玄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烤熟,还不错!” “要过去?” 再次点头,“过去看看!” “这太热了,温度太高,你身子不好,走!”说完上前,拦腰一抱,脚尖点地朝着来时的方向一跃而去! “轻了!多吃点!”怎么这么轻?再瘦都没了!还说身子好些了,见鬼的好,这里火势这么大,刚灭没多久她就到了,肯定就在附近看,不知道危险吗? 额~“好!”玄凌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而答。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别人怀里了,只能妥协,若是现在把她放心,她是受不住营地地面的高温的!罢了,这人,总是让人有些无奈。 没反应过来的还有帝简,小姐~ 跟随而来的墨非熏等人愣了片刻,齐齐扭头看过去,显然,谁也没料到,这白城主这般急切过来,是来接未婚妻的! 白烨!看来,对这个未婚妻并非一般的在意,他们之间不光是有着未婚夫妻的关系,还有情,其实第一次就应该看出来了,只是有些不太想承认,这个男人,应该配一个更出色的女人才对。 一个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人,如何能跟他一起成就大业?如何能陪他走到最后,如何能帮他?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人明白! 只有强者为伍才是正确的。 扭身再此跟上!其他人也是一样,不过他们只是随意一笑,只道这白城主好生重情!对他的未婚妻也是在意! “靠!就这么把我姐带走了!”他居然没拦着,他这个小舅子太不尽职了,呸!呸!谁是他小舅子! “走吧!”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带他老人家过去? 老常瞪了对方一眼,反应迟钝,还神偷,怎么就没被抓到过?就这反应? 这些江湖人刚动,感受到身后有人追上,而且迅速超越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这些人的轻功!好生了得,这内力更是深厚,这么大个营地,他们自己飞过去都够呛,可人家还带个人! 这未来白夫人身边,可是个个高手,厉害! 看来,那位看着弱不经风的女子,来头一定不小,怪不得白城主这般殷情备至,到底什么来头,能比夜城城主来头更大? 墨非熏自然也看了,她自己的轻功和内力都不差,可跟这几位比,她也说不好究竟谁高谁低,难怪! 白烨,你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子,你该是看上她背后的实力才是,这才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的选择,这样来看,这白烨所作所为,也没那么刺眼了!能屈能伸,也是大丈夫!这个男人,越看越不错! 只是,这个到现在连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到底什么来路,让去查,一时半刻没有消息,这期间,不妨先静观其变! “烨~额,小姐好!”林渊看着白烨回来,立刻迎了过去,看他带个人来,以为发现了什么,谁能想到,他怀里的人竟是帝玄凌,一时间竟然有些局促! 玄凌朝对方微微一笑,“好!” 瞧瞧这架势这口气,还真有几分城主夫人的味道! “白城主,多谢你带我姐过来,就不劳您扶着了,我姐身子弱,我来!”燕飘零加快速度紧随其后落下,将老常放下就过去了! 这登徒子,这都到了,手还搁在哪儿呢?装傻是吧?这招他都玩不要了的,他还用? 当着他的面占她姐便宜,三番四次的,有完没完?哼!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白城主这是去接人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玄凌的腰上! 这不是人家白城主的未婚妻吗?没事没事,他们当没看到,早晚一家人,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程度,怕是已经成就好事了,就差个礼了,江湖人,到也没那么刻板,只要这一对不是开玩笑就不会太让人说什么! 一时间,都是暧昧的眼神! 占便宜只是一时之快,小舅子倒是不怕,就怕怀里的人发飙,极为不舍的收了收手,“这里还是有些热,你可受的住,前面有阴凉处,去那坐坐吧!” 刚才飞跃火营地时,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不急,可以私下说,眼前这么个情况,总的与大家说几句。 “好,白城主先忙!”恐怕一会就的来问了,接受到对方眼中的暗示,在一片打量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走向白烨说的阴凉处。 老常等人若无其事的跟上,帝简手里拿着水,牵着小宝,追过去,“小姐,喝不喝?” “姐,慢点!小心摔着!” “就知道叫,不会去扶啊。”瞧瞧玄主那样,这路不平,的仔细! 雨轩和天机也跟上,这一群人,围绕着一个女子,而那女子,明显是被捧到天上了啊,这一个个紧张的劲头,让看着的人都忍不住觉得,这前面的女子金贵的不行,到底啥来路啊?走个路都恨不的上去背着。 不由看向白烨,只见人家双目满是宠溺的望着女子的身影!啧啧~ 琉璃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暗淡三分,主子对她,从来都是如此不加掩饰! 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在主子心中,或许依然不想放手,主子,你和她之间,真的还能毫无结缔? 再看那夜雪飘,心中忍不住凉笑,这些人都不知道,他家主子这个未婚妻,到底是什么人,弱女子?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 “琉璃,喝口水吧!”白端不知道该说什么。 琉璃低头一笑,将一切心思都藏了起来,“端公子不用管琉璃,一会我就回白城了,就不等主子安排了,还的麻烦端公子。” 她是主子的奴婢,既然帮不上,也不想拖主子后退,她去主子的白城,等主子凯旋归来! 琉璃,只会在主子需要的地方,绝不给主子添麻烦。 白端看着琉璃脸上的笑,压下心疼,这傻丫头,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回去之后好好熟悉下白城!琉璃,将来,烨还是有很多地方需要你!” 其实他想说,只要她等,将来,烨有一天坐拥天下,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帝玄凌,多一个琉璃的位置,为什么不可以? 对一个君王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话本里的戏词。 “嗯,琉璃明白!” 目光投向玄凌那边,同为女子,一样的不会武功,甚至比她更娇弱,出生便没了亲人,背负一门性命,却还能活的如此精彩,好似不管什么处境,什么时候,在哪里,她都可以光彩夺目,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白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被一群人围绕在中间的那个女人,现在想想,好像从开始,从她出现,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一番商议,大家决定在离连城半日路程的地方修整,等待他们的人到齐,现在他们可以先商讨功城之法和刺探炎军情况。 有人提出,这九黎五万攻连城的兵马没了,炎火一定会顺势大举进攻九黎,他们可以趁火打劫,也转战到九黎算了,趁机占个城池什么的。 不少人都觉得不错,到最后被白烨说通了,如果他们不掐住这里,他们就算占得九黎城池,也是一时,迟早被炎火夺走。 经过商讨,最终还是按着原来的方向,只是现在开始,已经投入五家门下的江湖散人,都归各家管束调遣。 “白城主,从今往后,我们就以白城主马首是瞻了!”元老门主率先表态,他愿意听从白城主安排。 接着,其他三户也都跟着表态。 金如放一直没有跟玄凌打招呼,就是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可其实心里一直是在意的,一年多没见,不知道小姐身体可好些,想起那段不知她明日是否能醒来的日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三年了,她终于走出云梦泽了,他知道,那里最热闹,她一定会去哪里,所以他来了。 云梦泽现在不易显山露水,她的身份也不便过早暴露,所以,他的万象楼最合适! 千灵果的线索已经查到一些,不过也只是一点线索,她说,价格随便他开,那~他们现在应该还是主顾关系! 有点关系,就有牵连,总是好的! “这小子怎么参和进来了?”看着人群中的金如放,老常颇为不解,这小子平时看着可不像会参合这事的人。。 “乱世中,谁又真的能独善其身?想来他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玄凌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略有好奇罢了。 “这家伙,不去找千灵果,跑这来凑什么热闹!”燕飘零斜了一眼,嫌弃人家不干正经事! “胡闹!”玄凌撇了他一眼,她到觉得小金子这么做挺好的,乱世之中,男儿自然要一番作为,成功失败,那都是后话,总不枉生而逢时。 几人正说着,白烨与林渊他们已经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白城主忙完了?”燕飘零不咸不淡的迎了一句。 “不忙,不知小姐可有空陪我走走?”双眼落在玄凌身上,那眼神,着实有些醉人。 玄凌点头,上前一步,“走!” 话音刚落,人就被对方卷到马背上,某人一直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这女人曾经和别的男人共骑一骑,当着他的面,当时他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让这女人明白,能与她共骑的只有自己。 玄凌还没坐稳,马已踏蹄扬尘而去,一声长啸,后面的人都呆住了! 燕飘零大步上前,就要抢人,不是说走走吗,这是走走吗?是吗?不要脸! “燕门主,我家城主马技不错,贵姐一定安然无恙!走走,咱们聊聊!”为兄弟美人在抱,林渊只能挺身而上成其好事。 “与阁下没什么好聊的。”抢了对方的马,一跃而上!追人去! 林渊尴尬一笑,想也没想,跟着上马,反正,就是缠住!两个大男人骑在同一匹马上,画面太有看头了! 他们自己什么感觉不知道,反正,马估计是不好受! “请!”千秋意上前,朝着老常和雨轩等人礼貌引路,牵来几匹马! 雨轩朝对方点了点头,许久不见了,这个人没想到还跟着他! 对雨轩,千秋意也是印象深刻,虽然对方现在乔装之下略有变化,可那一双干净的眼睛一如当初。 关于雨轩的事,他也是那一次慕容雪村的案子才知道,所以,他这双干净的眼睛,尤其珍贵了,设身处地,换做是他,他未必还能如此清澈! “哈哈,咱们白城主果真是英雄男儿本色啊!看来这白城主是迫不及待要请大家喝喜酒了!” “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没什么不妥!” “这喜酒,咱们肯定喝的上!” “哈哈,走!” 一群人跟随打马而去,笑声颇为豪迈! “小姐的对手有些厉害!”墨静与墨非熏并列同起,低声一句。 手中马鞭挥舞,墨非熏面纱下露出一抹冷笑,她还用不上墨大人的激将法,该如何做,她自有安排,一个女人,白烨再如何喜欢,也是因为尚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配他,一时情迷而已,男人,终归最是理智的,他总会明白,自己要什么。 “墨大人该关心的是墨隐的效率,若是再找不到那老头,恐怕义父那边也要有个交代!”来这至今,一点进展都没有,他应该知道,义父有多看重那东西。 墨静面如常色,心里却是不动声色看了前头绝尘而去的一双人一眼,小姐最好别太自负了,男人,都喜欢这样柔柔软软的女子! 不过,那女子身边的人的确都厉害,她自己倒真的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莫非,真是因为这女子身后的力量? “墨大人,三天之内,我要知道,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墨非熏说完,脚上用力,夹着马肚,飞速而去。 除了墨非熏看似平静实则有些微乱,夜雪飘亦是,都是表面静如止水。 但是,身为女人,她们有着比男人更敏锐的直觉。 白烨对那个女人,颇为用心!这用心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用心。 夜雪飘其实在玄凌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已经大致知道,白烨的未婚妻绝非表面看的这般简单。 “这就是你说的走走?”既然已经上了贼马,也就不必挣扎了,反倒顺其自然的靠着,纵目睽睽之下,已经是这样了,何不让自己舒服些? 闻着她身上淡淡香味,是她独有的味道,感受到她身子放软的完全信任,嘴角含笑,许久没有过的开怀! “不过是顺你的意思,你出现在那里,不就是等着我?越州,有兴趣了吗?” 聪明,她不用说,他就懂,这种默契,让玄凌很放心,她现在要夹在这群江湖人中已方便在越州行事,就的有个合适的身份,她并非江湖中人,白城主的未婚妻,这个身份恰当好处! 这女人,三年不见,还是这么直接!不过,他心甘情愿被利用。 “说吧,想要个什么背景,估计不少人会对你有兴趣!”头侧在玄凌耳边,轻声开口,双手环着对方,却并未紧缩,而是时刻保持着一道安全的距离,占便宜占的这么风度的,也是少见。 从后面看,前面两人,说耳鬓厮磨一点不过,看的人都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既是你白城主的未婚妻,白城主自然心中有数,什么样的身价背景才配的上你!”玄凌很懂得偷懒! 无奈一笑,以前怎不知,她也是个懒的,不过,她懒的理所当然,因为在她背后的男人是他。 “明白了!昨夜没休息好吧?睡会?” “白城主就不想知道,九黎军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么靠着,确实有些困意! “不急一时!” 闭上眼,调整位置休息,“五万人,生还者不过百人,铁老将军已经回去领罪了,火是我放的,五万人,死在一只人头蜘蛛身的怪物口中,你信吗?”玄凌说完,摇头一笑! “信!”她没必要说谎,面对五万条性命,她怎会开的起玩笑! 也唯有她说的情况,才能解释已经看到的事实,两人一阵沉默,战争无法避开死亡,可是这样的死亡却让人感觉到无力。 “睡吧!” “嗯!” 白烨不自觉放慢速度,更加小心的护着,他不知道她来越州的目的,但是,他知道,墨隐在这里,他就不能松懈,所以,她在他视线范围内,他才放心。 “玄主是打算以白烨~额~未婚妻的身份,留在这群人中想要借这群人的势牵绊住炎军入侵九黎的步伐!”天机已经明白玄凌的意图,只是有些不太是滋味,虽然这个身份的确合适。 老常心里是长吁短叹,三年,三年他老人家若还看不明白,就真的老糊涂了,玄主也是,放着天机这么好的孩子,偏偏无感! 不是说白烨不好,只是这两人之间,隔着太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他是怕,终有一天,用情至深,伤身伤心啊。 “不管玄主如何打算,到最后,不都是帮了他,成了他的势。”亏,这买卖太亏了,倒贴! “她想要,便是他帮玄主!”天机望着前面,所有所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她,绝不止于作戏,这个男人,所作所为,让人无可挑剔! 老常也不开口了,眼中露出无奈之色,天机说的没错,这也是他们无从劝说的原因,他拿一颗真心对待,显然,玄主也待他有情,哎~ 九黎五万大军不明原因被烧死,炎火在越州城的守城将士却没多大反应,这让在外扎营的江湖人马也是摸不清路数。 墨非熏确是心知肚明,义父将越州完全交到她手中了,她也不能让义父失望,好好演一处夺城之战,不过,是只属于她的战役! “小姐,如今各路人马基本到齐了,最多还有两三天就要起势了,三万人,这可能是江湖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大规模齐聚了,这第一仗下来,应该会走一部分,留下的,才是真实人数!小姐预备怎么做?” “伺机而动,现在还不是我出手的时候,告诉田将军,第一仗,务必打好,让一些人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第二仗则让他们明白,要拿越州的难度,接下来,我便可以开始了!”所以现在还不急。 “是,我这就让人通知田将军~”墨静这几天的脸色有些不好。 没办法,墨隐不但没找到人,还让人将那一家子救走了,关键是,还不知道是何人出手的! 最可气的是,还在墙上留下一行字,墨隐不过如此!只有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百姓的本事! 奇耻大辱! “那白烨的未婚妻查清楚了,真的是西海龙门的人?” 来头真是不小了,也难怪白烨态度会如此了,她身边有那些高人也说的通了。 墨静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那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会是龙门的人! 准确来说,龙门既不属于江湖,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对它的了解,也有些局限,因为龙门独居一方海岛,不与任何人往来,他们是海上霸主。 据说,只要到了海上,就是龙家的天下! “龙门!”墨非熏低喃着,那确实的好好筹谋了。 龙门小姐,大家这才知道,白烨的未婚妻到底什么来路了。 “玄主,哦!不,小姐,这白烨胆子够大,敢冒用龙门的名号,龙门可不敢惹!” 玄凌看着不远处的大帐,在此扎营也快十天了,各路人都基本到齐,现在有了初步的模样,三万人化零为整,又化整为零分成五部分,各自分工不同,五支队伍的统帅,就是五位当家人。 眼看着,这越州城的第一仗就要开打了,还取了个名字,英雄军! “老常,你以为他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 老常看向玄凌,什么意思? “小姐的意思,他真的与龙门有瓜葛?”雨轩不知道龙门到底是什么门派,但是他知道玄凌的意思,这个身份能让她占用,一定是白城主能驾驭的! “雨轩聪明!”玄凌笑看雨轩,所以她用的心安理得! 天机大概也猜测到了,看来,他不止一个白城。 “姐,如今那老头还没消息,真能躲,咱们就一直在越州耗着!”不开心,尤其是某个脸皮厚的,天天各种理由接近他姐。 谁说她就在这就只为了十八骑的事? 不过,飘零说的也没错,那老人家的确是本事有些大,能藏身在哪里?越州城肯定没有,就是躲在地下应该也被找出来了,出城?应该没那么快,在老头反应过来逃跑之际,墨隐应该第一时间在各城门口守着了。 藏在哪里找不到呢? “小姐是在想那老人家的藏身之处?”天机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 “嗯,若是找不到他,我就白来一趟!”她拿到手的东西就是个废物。 天机低头想了下开口,虽然不敢肯定,可还是忍不住想,“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就隐身在我们周围!”当时这些江湖人出城混迹其中是最好的机会。 周围,玄凌脑子一动,眼睛转动了一下,“叫小宝过来?” “我去。”雨轩领命,自从小宝得知他爹娘死了,姐姐重伤以后的消息,就几乎没见着孩子笑过。 玄凌没有怪帝隐冒然行动,帝隐暗中松了口气,可是,一家人,就剩下一个下女孩,还是晚了一步! 小宝很乖,乖的让人心疼,脸上再没之前的神采。 “姐姐找我!”声音很轻!头低着。 “嗯,告诉姐姐,你认识的那个怪老头会不会武功?”玄凌问了一嘴。 摇头不知! 玄凌低头,没关系,“小宝,你能把那怪老头长什么样告诉雨轩哥哥吗?” 点了点头,依然没精打采,大家看着,心里则有些难受。 “雨轩,你按着小宝说的,画给小宝看看是不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样子,就好找了。 “玄主,如果那老头真的在这里,那他会不会注意到了小宝?”那说不定已经吓跑了。 “试试吧,也不一定真的就在这里,老常,过两天,就要第一次攻城了,正式和炎火对上,你觉得情况会如何?”玄凌边说边走出帐篷,让雨轩和小宝心无旁骛。 “估计不会理想,这些人才集结在一起,完全没有融到一块,说句不好听的,三万游兵散将,玄主以为呢?” “这一仗必败,不过,白烨也心知肚明,所以,他这一仗不会真攻。”边说边朝着大帐方向而去。 “玄主的意思,他在利用炎军练兵??”天机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突然目光停留在某个帐篷处。 “嗯,这些人,最后都会成为他的。他也是趁机摸炎军的底细,咱们也看看,红楼给晨曦的信应该差不多送到了,云梦泽可以有所动作了!”墨家也是时候还账了。 身边几人,神情略变,这意思,要对墨家动手了?三年了,他们都在等这一天。 “墨家顺风顺水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急一急了,炎火所有的生意,都如他所愿,全停了,尤其是粮食!”到时候,墨家恐怕是无暇顾及这越州的战场了,最少能拖住一个月,一个月内,白烨想要分隔战场形势,也是她想做的。 “放心,老头的算盘算的刚刚好,保证他们一时间焦头烂额,最少一个月才能动!”老常一听玄凌要出手,有些兴奋。 “小姐,你们先过去,我去去就来!”天机突然一动,大家听下脚步,却装作视而不见。 然后又若无其事朝着大帐走去,心里都知道,天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 这里,一支新的英雄军诞生,加入天下之争,而九黎朝堂也收到了噩耗! 消息先一步传回九黎,五万人,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主帅还活着,谁能接受的了。 “五万人,孤的五万人!火烧死了?你们说说,你们信吗?”纳兰秦风接到前方急报,愤然而起,一脸的盛怒! 朝堂沸腾了,这怎么可能,那又不是五万个木头! 古相和元大人也是不信,但是他们也相信铁侯会做对不起九黎的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战报是不是有误?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圣上,这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等铁侯回来再细问!”元哲立刻上前,也是痛心疾首啊,越州失利,对九黎来说,现在是雪上加霜。 “还用问吗?你自己看看,你们都看看,这是铁成林自己写的奏报,孤的五万兵马交给他,他几句话就交代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来人,速押铁成林回朝!” 纳兰秦风是真的气急败坏了,也能理解! 元哲和古相也看了,天啊,真的是铁侯亲笔!火烧…为什么?拿着奏报身子发抖!九黎危已! 如此情况,铁候回来,就是个死局,不光是铁候,恐怕整个铁侯府都...难逃此劫。 他们刚想着,这边纳兰秦风就已经下了令,封禁铁侯府,任何人不得出府。 “怎么办,相爷,铁候究竟怎么回事,那五万人...怎么死的啊!这这...”元哲急的不知该如何说了,这个铁候啊!他怎么能写一封这样的奏报回来? 古相也是长嗟短叹,心乱如麻,战场瞬息万变,他们相信,铁候绝不会对不起九黎,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此时也是难以动弹啊,更麻烦的是,炎火大军恐怕马上会大举进攻。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越州境地新起了一支江湖人组成的英雄军,不过,很快他们会得到消息。 “炎火肯定得知了消息,一定会有大动作,此时在战场的人,你我都清楚...铁候此时不能死啊!”无论发生什么,都的缓一缓再说啊。 “元大人,你我说的都没用,罢了,身为九黎臣子,我们尽忠职守,若真有一天,我九黎不敌,便是这一腔血,陪葬我的国便是。”古相并非长他人志气,实在是现在形势就是如此。 他们的孙子都被派去战场了,回来的家书中,可见敌军气势如虹,我军却是...哎! 九黎朝中无人啊!读的这一肚子书,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两人回去之时,都是心中清凉一片。 “相爷!相爷!不好了,月儿她,月儿她她...她去找她哥了!” 古相刚进门,就听的古老夫人迎上来,急的双眼都红了,而古夫人早就哭成个泪人儿啊。 “胡闹!月儿一向懂事明理,怎么回事?”找她哥?她哥是去战场了,她难道要上战场找她哥吗? 古月湖留书一封,就这么走了,古夫人自责不已,都怪她,都怪她,她明知道月儿不想这么早嫁人,她非的给她说亲,都是她! 女儿从小没吃过苦,她哪里知道,外面世道险恶,哪里会照顾自己,现在外面那么乱,想想,心就纠疼。 “快去找啊!” “已经派人了,半天了,还没找到,怕是出城了啊...” “再派人,出城找,她没出过门,能跑多远,快去啊。”古相爷急,但是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找。 九黎的情况,大家都能预想的到。 这边,江湖各路人马已经到期,大家整装待发,个个都还算精神抖擞,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战场的可怕。 “龙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大军明天就要第一次攻打越州城,夜雪飘此时不在自己的大帐中稳定军心,却跑到玄凌的帐篷里来了。 她来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看到,这夜城主莫非还未死心。 这些天,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白城主对他这未婚妻那是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 “夜城主?请进!”玄凌看着帐篷口的人,也有些意外,不过没有过多的反应,来者是客。 夜雪飘进入大帐之内,看了一眼玄凌身边的人,并没说什么。 “都出去吧,夜城主,请坐。”玄凌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老常他们识相的离开,却是好奇的频频扭头,这江湖第一美人来找他们玄主,是为了白烨?这江湖女子的耿直还真是少见。 “龙姑娘,没打扰你吧!”夜雪飘见玄凌落落大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玄凌看着对方,轻声一笑,没想到,这夜城主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没打扰,夜城主此时不在排兵布阵,来我这,定是有要事,不妨直说。” 像是做了决定,夜雪飘抬头直视玄凌,“那我就直说了,龙姑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忙?这到奇了,她能帮她什么忙?玄凌生出几分好奇来,这夜城主该是个要强的女子,能主动上门找她帮忙,看来,这忙还不定好帮。 “请说,量力而行!” 没想到,这看着娇弱的姑娘,竟这般爽快,隐约还有几分豪迈。 “听说,龙姑娘是西海龙门的人,龙姑娘,可能帮我看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螺,交到玄凌手中,其实,得知白烨的未婚妻是西海龙门的人时,她就忍不住了。 这...玄凌略有心虚,这身份,是白烨安的,看着对方手中的玉螺,接过看了看,还给对方,“有些眼熟,夜城主,既找上门来,就直说吧,想让我看什么,或者说,想让我说什么?”玄凌纯粹是试探。 “真的?龙姑娘,真的眼熟吗?这玉螺,是我娘的...我爹说,是西海龙家之物!”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打探西海龙门的事,却一无所获。 额..这天下,怎么总有这么巧的事。无奈! “夜城主,你的问题,待你明日战场回来,我再告诉你!”这么奇特的玉螺,想必很容易问出来。 “谢谢你!龙姑娘,谢谢你!这...是我娘的遗愿!”找到自己的亲人。 “无需客气!” “那...那我先告辞了!龙姑娘,你虽然帮我,但是..我之前说的话,不会变,我还是要争一争的。” 玄凌没忍住笑了笑。“好,随时恭候!对了,明日小心些,穿件甲衣!”有血光之灾,不过,不严重。 第328章 帝星霸道,玄凌出手? 夜色沉沉,月色朦胧,一片虫鸣之声! 玄凌出的帐篷,既然答应给别人答案,她总的去找个答案给人家,这时辰了,应该商量完正事了吧! “天机?这么晚还没休息?” 尽管夜深了,却依然有些闷热,帐篷内不舒服,天机本是出来透口气的,没想玄凌也出来了,她刚才要去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吧! “有些炎热,出来透透气!”说着微笑抬头,刚才他就看了半天了,如今已经入夏,可奇怪的是,好像一连近半月未曾看到星辰了。 玄凌也抬头看了一眼,“怎么,莫非有什么不对?”瞧着,明日天气不会有什么变化啊! “许久未见星辰了!”天机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 星辰?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日子没看到了,不过她平时没太注意,“夏日无星确实有些少见,好在月色尚在?” 天机摇了摇头,迷惑看着玄凌,难道她没看出来?不应该啊!就算星辰不见,他们也应该能看到命星啊,所谓星相,有明有暗,暗的就是命星,没有光泽,却时刻存在! “你看得到命星吗?” “命星自然能看到,怎么,有何不妥,我瞧着,没什么异常啊!”她的天相星相之术虽然不可说多厉害,但看个命星还是能看清楚的。 是吗?看得到?莫非,是他的问题,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有些看不真切。”没有异常就好,只是有些奇怪。 不远处,白烨刚忙完,正想着过来看看某人,手里还带了食盒,这里不能做糕点,但烤点野味还是方便! 刚出大帐,就看到某人正在与人夜观天象,好生惬意,这么看着,也是一对壁人,天机,天机公子,通晓天文地理,懂得玄黄之术,更是气度不凡,偏偏公子一个,记得三年前,他为她寻药紧张的样子,依然记忆犹新。 相处三年,比跟他相处的时间长多了,是不是已引为知己?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酸味! “白城主,这么晚还没休息,咦!前头不是龙姑娘吗?还没休息呢?”墨非熏恰巧路过一般,上前打了声招呼。 这几天,因为攻城的事,她作为一方负责人,与白烨接触的机会自然多了起来,所以如今说话,就带了几分熟识的味道,但是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大方得体! 白烨握着食盒,“嗯,她有夜食的习惯,今日有事,耽搁了一点时间~”强行装秀一波。 如鲠在喉,手中剑握紧,面上笑如夏花,“白城主好生体贴!天色不早了,莫要让龙姑娘久等了!”说完浅笑嫣然而去! 白烨心中装着某人,显然没有发现墨非熏这次恰巧经过,还没带面纱。 白烨有没有过去献殷勤墨非熏不知道,但是,规范帐内,便拿出铜镜再三看着自己,好一个白烨,竟然视若无睹,怪不得对夜雪飘无意,分明就是个瞎子! 莫名又有些懊恼,她从不屑以色诱人,可是她刚才不自觉就摘了面纱,越是如此,越是生气!气白烨有眼无珠,气自己竟落了下乘! 这晚上,睡不着的很多,墨非熏与白烨说话的一幕,夜雪飘正好看进眼里,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在意容颜,不用多想,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女人,想玩吸引这个男人的注意。 平时捂的严严实实,这大晚上就不需要捂着了?她回帐篷需要绕个圈? 梅非,她也看上白烨了?没什么不可能的,她自己能看上,别人为什么不能,不过,这个梅非可是不够磊落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玄凌成了那个凑戏的。 “天机,你那天如果没看错,等明日这边攻打越州城,他明天就该出手了!”他们等了几天,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对方出手。 天机点点头,明天就知道了。 “还未睡?”白烨提着食盒走过来,全然装着没看到两人聊的正欢。 正好要去找人家,人家就要了,到是省了一趟。 “坐坐?”这么热的天,就是夜里,也不见多凉爽,坐在外面舒服些,白烨指了指前面空地。 看着他手中食盒,玄凌会心一笑,看向天机,“走,白城主盛情难却。” 额...他去合适吗?这时辰照过来,天机心里这么想着,脚一动跟上了,夜无星光,他来照个亮。 提着食盒的某人深吸一口气,无妨,无妨!谁让有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两个大男人,都没看到某个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光。 “玉螺?可是这么大小?”白烨听了玄凌的话,用手比划了一下,神态更是有些惊讶,无巧不成书,莫非,老门主一直在找的女儿就是夜雪飘的娘? 还真有说头?看来那玉螺的来历该是不假!玄凌看他比划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么大小的,“见过?” “那是龙门身份的象征,不过玉螺纹路不同,代表的身份不同,还的亲眼看看,或许,那玉螺的主人~”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说说看!”玄凌来了几分兴致,索性没什么睡意,不如听听。 她有兴趣,白烨自然愿意说,天机则认真的当一个衬托,安静的美公子! “大概是在二十来年前,龙门门主的末女偷溜出岛,结果遇到海浪,小船翻了,门主派人去找时只找到她的婢女和船骸,后来,派人出来找了几次都没有踪迹,以为…,如果夜城主说的不假,从时间来看,极有可能是,不过还的确认。”他之所以不怀疑,是因为这事除了龙门的人,没人知道。 原来……如此,看来,她不是误打误撞用了这个身份,这事有可能就尘封了,想着笑了笑,冥冥之中,真有注定吗? “等明天结束之后,让夜城主借玉螺一看便知,白城主,明日之战,可打算派哪一家先行?”头攻可是有讲究的! 说到这,白烨认真几分,“金楼主,这一仗你我都知道结果,所以这头一战的先锋就只能有劳他了。”因为输了,不会就地散,金如放的万象楼应该是因她而来。 小金子?玄凌想了想,倒也合适,“这第一仗是求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第二仗可以换个思路?”玄凌撑着头看向对方。 换个思路?安静的天机也来了兴趣,如何换个思路? “哦?不吝赐教!” “走,去大帐,里面有舆图,方便说!”其实,这两天,她将整个越州仔细研究了一下,有些新发现。 三人起身去往大帐,突来一阵凉风吹来,有些凉爽,让人浑身舒服。 大帐内还有台火,光线尚可。 “说说看你的想法!”白烨举着烛火靠近帐篷内的大舆图,这幅舆图画了他不少功夫。 “天机,我们之前就看过来越州的路线,可记得最初商定的路线?”玄凌盯着舆图问了句。 天机凑近盯着舆图看了一眼,伸手在舆图上一指,“这里,落霞沟,怎么?”后来觉得这里不宜行车所以放弃了,这一带,很长的一段路路况都不理想,狭小不平,路中间还有窄口,马车恐难通过,到时候就麻烦。 玄凌从小困在点苍山,那时候还小下不来,她便没事就看舆图,大概的轮廓都能记下,心中描图习惯了,那天在这大帐看了这地形图之后,就回去细细琢磨了起来。 “没错,落霞沟,落霞沟是一条直道,不管从哪个方向过来,都是速度最快到达越州城的,但是都知道不宜通行,所以这条路反而走的不多,你们看,尤其是这两个地方,如果从落霞沟过来,可缩短一半的路程。”玄凌手在舆图上指了指。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这不是…白烨突然间想通了些什么,“这两处是炎军驻军点,两处共计三万共计三万人,若是从这里赶到越州城,最快只要一个半时辰!” 落霞沟!“玄主是想第二战尽全力佯攻城池,实则设伏落霞沟?”妙啊,问题是,只要懂得一些用兵之道的将领,都不会走这落霞沟,如何能让对方走入圈套? 白烨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换做是谁,也不会铤而走险走这个地方。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玄凌的意图他们一听就明白,自然,他们所虑的,玄凌也了然于胸。 “逼,逼的他们不得不走落霞沟!” “愿闻其详!”这逼肯定也是极有讲究,否则逼不动,还有一点,他们要分隔战场,就的分开兵力,目前,他们手中就三万人,而且经历一战之后,可能会减去一些,攻城难,守城易,而且他们还是人少的一方,如何让城中炎军求援也是一个问题。 “一逼越州城向对方求援,这就看白城主的本事了,一逼成功,这二逼,就是逼援军走落霞沟,这个,若信得过,给我一千人,我有个七成把握!如何?白城主可否一试?”反正不成,也最多是正面损失严重一点。 她说七成,那就是八成往上,别说七成,就是三成也可以一试,她打算如何做? “你这七成把握,我便一定让城中炎军不得不求援,成你之无双计谋!”望着对方,两人相视一笑,意思就这么说定了! 玄凌收回视线,盯着舆图,“不过,我这一千人,的明天攻城结束之后,亲自挑选。” 她到是想用小金子的人省事,可是,这么多人盯着,怕起疑心,面上总要有个过得去的说法。 “好,没问题!包括我在内,任你选!”说着正经事,某人竟然打混,不像话! “白城主还真随意!”撇眼回了一句,对对方的玩笑话不置可否。 “一千敌三万,可入史册,届时我一定端酒迎归!”迎她凯旋归来,也要让这些人看看,他的女人,当的起世上所有的赞美之词,也应受的起所有人的尊敬,并非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而是因为,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帝玄凌! 他的女人,想到这四个字,眼中闪过黯然之色,若是最初,什么也没发生,那便是天涯海角,她这辈子也休想逃,可如今,他纵然不舍,纵然放不开,割不下,她若想走,她若无意,他便笑着望离,只愿她所愿,他都愿。 “龙门怎么回事?” “如何逼?” 异口同声,看来都还是有些好奇心的! 两人互看一眼,“等这三万援军全灭,我在越州城城楼等你,到时候告诉你!”白烨说完眨眼,略有些皮。 “两位,大计以定,是不是该休息了?”天机丝毫不觉得自己多余,也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安静听了这么久,其实,内心澎湃,略有激动,老山主说的对,下山看一看乱世之争,还能参与其中,见一见这世间风流人物,不枉此生! 不过,他在激动也没忘了,她的身子经不住熬,再不注意,明日又该不适了。 没办法,某人不自觉,他只好不合时宜的提醒了! “是该休息了!”白烨还算自觉,知道夜深了。 三人离开大帐各自回去,但是,今夜恐怕难以入眠。 玄凌还好,白烨想着明日攻城之事,细微之处都的过一遍,天机就想的更多了,想着玄凌参合越州的事,想着明日的事,还想着天象的异常。 为何他看不到命星? 不光是他,此时夜观天象的心里都在犯嘀咕,比如墨天痕,比如霞客山的老山主。 墨天痕是因为帝晨曦的事,心里隐隐不安,所以最近总看天象,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可看到的却是这种从未见过的异相。 “家主,越州九黎五万人死的确实蹊跷,可对我们来说却是百利而无一害,连老天爷都站在家主这边,这天下大业岂有不成之理?如今,越州可以彻底放心,九黎不但莫名其妙损失了五万兵马,连铁成林这样的老将恐怕也是难逃一死,九黎军心不稳,我们正可大举进攻!家主还有何虑?”老秦有些想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就是大好一片,一点都不夸张。 至于那些小势力,暂时可完全不放在眼中,等九黎拿下,墨家便是一半天下在手,还有何惧?到时候,恐怕哪些现在野心勃勃的都会争先恐后来投奔。 “没什么,可能最近太累了。”看不到命星,这种天象太过异常,明日再看看吧,可能是真的累了。 “夜深了,家主是该休息了!”老秦深以为然,赶紧劝了一句。 “嗯,老秦,云梦泽,我还是不放心,一定要派人盯着。” “放心吧,家主无需多虑。” 霞客山 老山主也是睡不着,他们这深山之中,即便是夏夜,也有些清冷,此时都夜深人静了,他还站在观星台一动不动。 “老山主,你这抬着头看了足足一晚上了,脖子不累?”打着哈欠,月灵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抱着柱子坐在台阶上,迷迷糊糊的直打盹。 老山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这三更半夜不睡觉,拖着她干嘛? “让你来看星像,你睡的比谁都香,你是不想下山了。”哼,若不是在星象一途,现在这霞客山除了境迁那小子,就是这丫头颇有些天赋,他才懒得费劲拖她起来。 月灵终于有了点精神,她当然想下山啊,她想迁哥哥,可是,迁哥哥上次送他回来以后,就下了令,她再敢私自下山,就关一年清水洞~迁哥哥的优点是说到做到! “老山主,我就是想下山也没用,说了看不到就是看不到,一颗命星都没有,可能它们也睡觉去了,明天再看呗,这都啥时辰了!”幽怨! 这么说,真的看不到,不是他老了眼神有问题,那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星象上没有这样的奇怪之事啊? “小月灵,你是不是真的想下山,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我可以派你下山,这样你迁哥哥就不能罚你!”老山主终于低头了,摸了摸脖子,还真有这酸疼! 留着及地的白须,一身白,月光下看着还真有些像个仙翁。 “真的?” “我是老山主,他也的听我的!”怎么样听上去有点像骗小孩~ 好像是这么回事,瞌睡一下醒了,人也精神了,眼睛也亮了,“也对,老山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难得这么乖巧,真是可爱! 老山主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在月灵耳边嘀咕了几句。 “好,我答应你,老山主要是说话不算话,让迁哥哥关我清水洞,我就剪了你的长须!”赤果果的威胁! 抱着最宝贝的胡须,点头如捣蒜! 希望这丫头下山,能化解境迁的命中之灾! 昂山 负责将怪物带回来的小凡孙爷两终于完成使命,将它重新关进了地笼。 “帝星即将显世,所以群星无光,好生霸道!” “爷爷,你都说是帝星了,怎么能不霸道!”呜呜,她想下山去玩,山下很多有趣的事! “不一样,这帝星一出,很多命星都会受到它的影响,也就意味着,很多人的命运会随之改变,小凡,你一直想要下山,再等五年吧,到时候,你再下山去!”就连小凡的命星也因为帝星而有所改变。 这昂山,管不住小凡了,也好,这孩子天纵奇才,莫要像他们一样,困在这昂山埋没了。 “爷爷,真的?”可是还要五年,好久啊~玩个蛋蛋! 想着,不由看向地笼,都是因为这家伙,这地笼的封阵加固,每两年一次,自从小叔叔去世之后,就只有她可以! 哎! 终于到了英雄军组建的第一次上阵。 一大早,整个营地就是一片沸腾,志气高昂,看上去,精神都不错,很好,战前士气十足,只是,怎么看,都是一盘散沙,没有统一的战袍,除了一面临时赶制的军旗,实在看不出是要去攻城的大军。 呜哇哇的人是看着挺多,可是,手里拿的那各种武器,看着奇奇怪怪的。 老常与玄凌等人站在一侧看着这样的大军,不由低下头去。 “姐,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燕飘零揉眼看着前方,去,这要上战场,怎么指挥? 雨轩也是眼睛转了转,的确有些与想象中的大军不太一样,出入有些大。 “怎么,看不上?多看史书,史上很多兵法大家,就是从这种无名非正规军中诞生的,时势造英雄,虽然~看着不太成样子,等到经过几场战役,千锤百炼,到时候不管他们穿什么,拿什么兵器,有了军魂,就成军了,急什么!” “对对,小姐说的对,这史上不乏揭竿而起的草莽或者百姓,最后也有成就霸业的,不能笑看,更不能小看!” 老常也跟着圆说了一句,的确如此,过不久,他们也要招兵买马,总有个开始,可能到时候情况还不如现在看到的。 这些人好歹精气神还不错,江湖中人,拳脚功夫总有些,他们招的,那都是战时百姓了,有的可能就是为了一口饭,所以,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想想,老常就觉得任重道远啊,玄主说的对,千锤百炼才成器,他们这也算提前做心理准备了。 “这么精神,结果注定铩羽而归,恐怕这回来之后,会有一时之乱,小姐打算,这第二战,何时开打?”当时,她真的能以一千歼三万? 史书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不是没有,可是这么悬殊的差距也真的不多,或者说没有。 就是设伏,也有很大的难度。 “何时开打,小姐怎么知道,要问那位才是!”老常盯着白烨看了一眼。 一身白色铠甲,马背上雄姿勃勃,那眼神,那气度,没上过战场,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大将之风!王者之风!有些东西,还真是天生的,这一些散兵游勇,在他的带领下,最终能成一番什么气候,还真不好说! 他也志在天下,玄主亦是,他老头子很想知道,究竟是江山重还是美人重? 天机也正看着白烨,的确是出类拔萃,世间雄才,与她,却是般配,可是,这个男人背后太多扯不清的牵绊,而且他们之间横隔着一个帝家,还有她的父皇母后,她又如何能过心中一关? 一个不好,就是一场殇,尤其是对她,看是看的比谁都开,却是个十足的死心眼。 “因为第二战的主角是小姐,自然她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开打。”天机觉得,应该是这边战败乱过之后就可以开打,正好用一场胜利稳定军心。 他们两人是想联手告诉大家一个道理,胜败乃兵家常事! “当真?”所有人看向玄凌,就是老常也有些没预料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玄凌点了点头,“大家不都觉得没事干嘛?我这给大家找点事做。”玄凌笑了笑,“一会再说,瞧瞧,英雄军启程了。”这一次,就不祝他们凯旋而归了。 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前面正在慢慢移动的大队人马,此去越州城,不过半天的行程,这里一动,越州马上就知道了,应该已经做好防守准备。 “开拔!出发!”白烨高举手中剑,一声令下! “旗开得胜!出发!”元门主作为长者紧随其后,拔剑~不对,持刀向前一声长吼。 很是提气,身后之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别说,这么一喊,还真就生出几分气势来。 墨非熏跟随在队伍中,作为一个六千人阵营的首领,这种感觉,直到这一刻她切身体会,为何男人对权势欲望那么强烈。 这是一种在女人之间勾心斗角,争宠夺爱的战争体会不到的感觉,很奇特,内心隐隐有一种难以控制的强烈难以言语的痛快之感。 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对她来说,诱惑太大了! 再看到那个骑马站在最前面的人,英姿勃发,那种感觉是她在别的男人身上看不到的。她要这个男人! 因为她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未来,他一定是一个能站在顶端的男人,而她,不想再回到王府,或者什么皇宫,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可以掌握自己的将来,她绝不能错过。 三万人按着编好的阵队,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征程。 号角吹响,战鼓雷鸣,瞬间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庄重肃然! 就是刚才还觉得儿戏的燕飘零也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帐篷周围都安排好了吗?”大军上战场,他们也要会一会那位神出鬼没的独眼老人。 “小宝的安全姐就放心吧,帝简陪着呢,小宝不是说,那老头不坏吗?”燕飘零早就安排妥当了,守株待兔了。 玄凌知道,可是以防万一,谁知道呢,人心难测!再说,这老人能躲过墨隐的眼睛,可见其本事,别又不见了,这么能躲,难找,她时间有限,不能一直在越州耗着。 “小姐,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就安心等着吧。”老常看着渐渐远去的大军,转身而道。 大家跟随到了玄凌的帐篷,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样,等着旁边帐篷的动静。 旁边帐篷内,帝简陪着小宝正在玩丢沙包,最近小宝都没什么精神,帝简便做了几个沙包陪他玩,还答应教他武功,小宝这才好点。 男孩子,总是对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心驰神往,尤其是小宝亲眼所见之后,早就心里痒痒了,他现在只因为知道,他的家人,都是被那些黑衣人杀了,至于为什么杀,他还不知道,但是,他以后一定会知道,他要学好武功去找他们。 “阿简姐姐,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姐姐?”现在,他姐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小宝决定,以后再也不抢姐姐的米糕,也不捉弄姐姐了,他现在好想见到姐姐。 他姐姐现在已经被先送回云梦泽了,阿简耐心的说了一遍,“等过些天,你就能见到姐姐了。”小姐打算,等那老头出现了,就将小宝送回云梦泽,到时候,他们姐弟就团聚了。 小宝虽然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玩会,我去给你拿吃的来。”帝简起身出帐。 小宝一个人留在帐篷中,他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太小,告诉他容易露出破绽,到也不是有意隐瞒。 “小宝...” 谁叫他?小宝扭身到处看,没看到人,帐篷里没人啊。 “小宝!”又是一声叫。 小宝这次确定有人叫他,可是找不到人,起身以为是帐篷外有人喊他。 “小宝,这边,左边!” 左边?小宝扭头一看,只见帐篷的左边被挑起来一块,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是个老头,不过,他不认识啊。 “是你叫我吗?你是谁?”小宝的戒备心,是因为家中突变之后生出来的。 “小宝,你身边这些人是坏人吗?他们对你怎么样?”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而是问小宝奇怪的问题。 “你是谁?”小宝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看着对方,全身紧绷。 “小宝放心,我不是坏人,如果这些人是坏人,你就跟我走,我救你出去,如果他们对你好,你就跟着他们吧。”说完,那人放下帐篷,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安全之后,才又撩起帐篷。 小宝莫名其妙,“姐姐他们对我很好,我不走!你到底是谁?你不说,我就喊人啊。” “好就好,孩子,别喊,我走了。”说完,迅速放下帐篷,转身就走。 刚起身,燕飘零就落在他面前。 微微一笑看着对方,“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并不是独眼,而且轻功不错,老人家,走吧,我姐等你许久了。” 小宝刚才看到的老头,正是他口中说过的怪老头,只是,此时的怪老头并没有瞎一只眼,明明双眼都好好的,而且,看上去,也没哪里怪啊!挺精神的,说是老头,其实,也就五十岁左右吧。 “你姐?”老头每目一沉,脚下微微动了一下。 “别想走了,这周围全是人,走吧,放心,不是城中那批人,也不是杀小宝家人的人,应该是你要等的人。”燕飘零懒得纠缠,这样子,是要拼死一搏的架势。 他要等的人,老头手收了收,打量了燕飘零一眼,终于开口,“请带路,是不是我要等的人,还的见了再说。”显然也没尽信。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燕飘零走上前,也不怕对方跑了。 老头一进帐篷,玄凌等人就明白,之前,应该是乔装了,所以,周围的人对他的描述就不详实了,怪不得,用画像也找不到。 “姐,就是他!”燕飘零将人带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双手环胸看着。 玄凌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 “难怪城中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你,混迹江湖人中,差点,我们也错过了,钟先生。” 最后三个字,对方终于有了反应,直勾勾的看着玄凌,几次欲言又止,想开口,又怕开口一样。 玄凌不急,抬起左手,将袖子微微上卷,手腕上,绑着她从山洞中带回来的小弓弩。 看到那小弓弩,老头这下终于忍不住了。 “能否借在下一观!” 玄凌慢慢解下,交给雨轩,雨轩接过,拿着送到对方面前。 老头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接过,仔细摸索着,上面的每一个小机关都能闭着眼睛摸出来,片刻之后,忍不住激动情绪,将小弓弩小心翼翼奉还,退后几步。 “你...你是,十八骑守卫钟氏后人钟守业拜见主人。”很标准的军礼。 这一声主人喊出了钟守业多年的委屈和钟家几代人的忠诚,在场人看这,都有些肃然起敬,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坚持,让他们守在这里几百年。 “请起,久等了。” 玄凌放下衣袖,一句久等,让钟守业潸然泪下。 钟守业不需要再求证,那小弓弩的图样他看了不下上千遍,模样深刻在脑海中,上面的细微差别都逃不过他的手和眼睛,祖上说过,拿着小弓弩或者黑玉令来的人就是他们的主人。 经过钟守业一番细说,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钟家祖上并未告知后人,他们的主子就是东离皇室后人,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要等的人是谁,只知道守在这里,终有一天主子会找上门来,但是,在钟家先祖去世后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虽然最后被钟家人识破了小弓弩是假的,但是钟家人还是被害的所剩无几,也因此这么多年隐姓埋名。 玄凌凝眉听着,也就是说,真的还有人知道十八幻骑的存在。 玄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十八幻骑真的都还在吗?钟家侥幸逃脱,其他的呢?实难说。 “主子,你要的东西,我藏在城中了,的进城以后才能取来,属下无能,险些没能保住!”还连累无辜,当初,就是觉得小宝那孩子生的机灵可爱,对他拿炮仗玩的事睁一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却害的他的家人,当他在这里看到小宝的时候,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他的处境,不能视而不见! 那天,天机就是看到一个有些奇怪的老头在一顶帐篷前小心翼翼偷瞄着他们这边的情况。 “不急,等进城再说,小宝的事,你也不必太介怀,冤有头债有主,该谁还的就的谁来还。” 钟守业也是一脸恨意,他们钟家当年差点被赶尽杀绝,这么多年,躲躲藏藏过日子,祖祖辈辈都活的这么小心翼翼,就是那些想要得到配方的人,虽然不知是不是与当年一伙的,但是,他都恨! 玄凌明白他的心思,这批墨隐既然撞到手机来了,她走的时候,定会一并解决,总不能让他们安然离开。 这越州的一骑算是找到了,若不是遇到小宝,可能一切不会这么顺利,墨隐这次可是有些失策了! “帝色,通知帝隐,城中,差不多可以收网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就不劳烦他们引路了! “明白!”帝色一声脆响,恨不得能替代帝隐,这种事怎么就轮不到她头上,早就手痒想收拾他们了。 “看来我们的加快速度了!”还不知道后面会是什情况! “明白,家主现在可以说说这第二战的事了吧?”老常还是忍不住好奇,家主这突然出手,该是想这边的事尽快了结吧。 玄凌本来就打算与他们说的,她想一千人功三万人,她一个人恐怕不行。 “钟先生,你今后有何打算!”玄凌想着先把这位安顿好。 钟守业也没想过,他以为他这辈子是等不来了,而且,他尚未娶妻生子,也就无后,所以他真的没想过! 玄凌见状心里就明白了,暗暗叹了口气,“钟先生若没想好,可以想想,是过自己的生活,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使命。或者跟随我!” “另外,还有一件事,对于小宝家中横祸,暂时不要告诉那孩子原因,他还小,承受不起!”玄凌想起来,交代一声。 看着玄凌,显然没想到玄凌如此心细又善良,这种善良不是刻意为之,所以更加难得,他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拱手,“若是主子不嫌弃,钟守业愿意追随主子。” 不用细想了,女人就女人,那又如何,他觉得合适就好,这些天,他也观察过,这主子身边可都是能人,他们都很跟随,定有他们愿意追随的道理! 这倒是爽快咯!不用考虑考虑? “既你做了决定,那就随你!往后你就跟着我吧,正好,你熟悉越州的地形,来……!” 玄凌让雨轩拿出舆图,这就不客气用上了。 玄凌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一下,所谓设伏,关键在一个伏字,可是正如天机说的,一千人就算设伏,也没办法一下对付三万人,所以这伏只是一计! “只有一千人,所以老常,天机,你们两个万不能出错!”玄凌就是相信他们,所以才敢用这计中计! 大家愣愣听她说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刚见识玄凌的钟守业,她要打仗?还要用一千人打三万人,这无异于异想天开,但是~听她说着又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在看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露出质疑的神色,只有兴奋和跃跃欲试!终于知道什么叫人以群分了,一群疯子,不过,能如此信任她,说明她值得他们这样信任,他不也有些期待! 说以一敌百也不夸张! 真的能做到吗? “玄主放心,保证不辱使命,预祝玄主大计得逞,灭他炎火三万大军!”老常就差没眉飞色舞了,那叫一个迫不及待啊! “放心!”天机只有两个字,但是说出来让人异常安心。 燕飘零不干了,这么疯狂的事,怎么能少了他,不行不行,红楼也是,一脸急切,生怕没自己的活。 “姐,我呢!” 玄凌眯着眼,这小子,急什么,还能少的了他,她缺人。 “你的任务,到时候告诉你,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个人,不得跟任何人透露,一旦走漏风声,就行不通了。”玄凌看着燕飘零,不是不能告诉他,是他的任务,她还的细化一下。 “红楼,你终于可以穿回战甲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先锋将军!”这也是她多年想的,让红楼重新做回他自己! 红楼望着原来,眼微红,“末将原为主上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后面一句就不必了!我要的一千人,由你来挑选!” “是!” “雨轩,你跟着我,可有胆量?咱们可是没有武功!”玄凌半开玩笑的看着雨轩。 雨轩微微笑,“公子入地,雨轩绝不上天,刀山火海,单凭公子安排!”此生还能活的如此精彩,便死也无憾! 这傻小子,不过,她可没打算带他去送死! 天机默默看了玄凌一眼,她应该没有里尽说,到底还有什么盘算,是要等到时候还是还没想周全! 总之,这计划里,总感觉有伏笔! 第329章 所谓战场 云梦泽! 终于接到玄凌的指示,帝晨曦迫不及待安排下去,他终于可以出云梦泽去与她会和了,这段时间,没了他们,这云梦泽像少了什么似的! 多伦,哈哈,信中,姐说让她去多伦等着,她越州事快结束了,多伦会和! “城主心情不错,可是有玄主的消息?”即便是云梦泽,知道玄凌存在的也不多,知道的,便是玄凌绝对信的过的人! 晨曦一脸贼笑看着浩叁,看的浩叁心里直发毛,城主这笑,有玄机啊! “浩叁,这云梦泽这段时间就要交给你了,我要出去了!”杨了下手中信,示意是接到上命,不是私自行动! 浩叁脸一垮,城主这眉眼都开花了,要这么明显吗?眼下外面的确热闹,能出去多好,他也想,不过,玄主没发话,他就守在云梦泽!相信,总会有安排的! “没事,下次有你出去的时候,炎火那边已经传令了,估计还有几天就收到了,叮嘱明白了吗?带不走的,宁可舍弃,确保所有人安全撤退!”姐说过,乱世中,什么都好说,唯独人是最缺的,尤其是可用之人,这些人,用了三年,知根知底,本事过硬,将来都有大用。 浩叁明白,玄主和城主的做法,让为云梦泽办事的人无不尽心,宁可散尽千金,也要保他们平安,今后这些人,就是别人出再大的价格也挖不走! 千金易得,明主难遇! “这次,玄主还有别的交代吗?” “她让人送回来一个丫头,到时还会有个小子送来,你让人照顾好,对了,在九黎境内,有近一百人,于正海已经去找他们了,拨一笔银子过去!” 浩叁领命,都记下了!只是,玄主还不打算招兵买马吗? “暂时没有别的,这云梦泽一切照旧,如有安排会及时联系!”晨曦想了想,想不出什么其他的事了,暂时先这么安排吧。 刚想着,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浩叁,如果九黎那边送来了铁家的人,一定要好生照顾!” 帝家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好!”铁家人?看来玄主有安排了,那边发生的事,他也知晓了,哎!九黎铁家,也是一门忠烈,只要来了云梦泽,他一定替城主和玄主好生照顾。 晨曦安排好之后,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云梦泽! 云梦泽的安全他一点都不担心,这里的布防和机关阵是它和他姐亲自布的,心里有底,墨家的苍蝇围在云梦泽周围三年,到现在连条缝都没找到! 因为云梦泽的路,在地下,再沼泽之下,谁能想到。 当初玄凌刚到这里,就喜欢上这里,她可说了,等纷争结束,她哪也不去,就在云梦泽窝着。 当时大家还笑她,笑她忘了游遍天下的豪言,她说,这里有天下最好的美景!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是因为玄凌第一眼看到这里,就想到干净二字,这里是她一直想要的一方净土!没有喧嚣,没有纷争,没有仇恨,种一块地,春耕秋收,养一院花草,看花谢花开,饿了洗手调羹,困了合衣而眠,不知岁月,不管俗世,好一个自在! 可玄凌知道,她过不上那样的日子,于是,她便希望这片净土上的人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越州 三万才组建起来的英雄军集结在越州城外,对着越州城虎视眈眈,他们不用云梯,他们可以跃城而上,他们可以无视那些城楼上的守将,他们更不怕打架。 看着一张张有些傲气又兴奋的脸,白烨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他们需要自己去明白,去经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残酷,哪怕经历的是血的洗礼,只有刻骨铭心,才能成为战场上百折不饶的战士! “白城主,什么时候攻城,你一声令下,我便带人杀上城头!”元门主年纪一大把,却异常的不服老,老当益壮,精神抖擞。 白烨望着他眼中的热忱,淡淡浅笑,头上银盔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不急!云门主,两军对垒,我们来攻,且等对方应战不迟!”这是沙场上千百年来的规矩,不成文,却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捍卫的! 元门主显然不太懂这个,不过也明白一个道理,江湖中人过招,也是先礼后兵!应该,他们出生江湖,就该有江湖人的敞亮! “那要是他们一直不应战呢?”夜雪飘很好奇,虽然不懂,却也坦诚,不过,她觉得这白城主穿成这样,和平时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有些不自觉起敬! “若不应战,便叫阵,三叫之后,算是打招呼了,可以攻城,当然,也有夜袭的,兵法有云,兵不厌诈,但这是咱们的第一战,的敲响咱们的战鼓,无论胜败,气势不输!”白烨看着对面城楼说的几分耐心,对方会应战,只不过是在磨他们这边的势气和脾气! 尤其是在这烈日之下! 墨非熏也在一旁静静听着,看向白烨的眼神多了一抹炙热,他还懂得兵法,只是今天一仗,注定是输。 不知输了之后,他是不是还能如此淡定自若!其实,他心里应该有底吧! 她想看看,如果输了,他当如何面对那些想要退去的人,可会痛心疾首? 毕竟这三万人是他好不容易招在一起的,他越失落,她到时候就越容易让他明白,只有她才是他的选择,至于那个连战场都没办法陪他来的女人,就算背后势力再大,也不过是一朵娇养的花。 不适合这个乱世枭雄! 金如放一言不发,马背上端坐,看着对面城楼,他已经得到暗示,今天他会带人首攻,心里也明白,这场仗的真正目的。 不过,亲身上战场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万象楼,金如放!墨非熏拿到资料,有些意外,这个男人竟然跟在帝玄凌身边过,万象楼效力过帝玄凌,不知道,在这金如放心里,帝玄凌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很好奇! 突然,对面城楼上传来一阵鼓声,所有人抬头望去,这时候,正是烈日当空,这鼓声听着让人觉得更加燥热! 应战了,对面是一个深谙用兵之道的主将,不早不晚,此时应战最好。 “击鼓鸣号!”白烨作为这边主将,见状大喊一声,负责军旗、号角和擂鼓的,都是他的人,他要让这些人感受一下。 这一仗虽然知道结果,但他还是想换点东西,探出对面的实力,找到攻城的突破口,为下一次攻城做准备,下一次,他要拿下这座城,实现自己的承若,站在城楼迎她凯旋而归! 鼓声震天,一声声仿佛敲在人心坎上。 对面城门城楼上挥动军旗,白烨抬手,鼓声停歇,对面的也停了,一时间异常安静。 “城外何处人马,敢犯我炎火越州!劝尔等速速退去,免得有来无回!”城楼上,一名炎火将领在主将示意下喊话对方。 “我等英雄军,今日要取你越州一用,”林渊驱马上前一步,算是报家门了,接下来,就可以对阵了! “未曾听闻,口出狂言,有本事便来取,鸣鼓,准备杀敌!” 对方声音刚落,白烨也是一声令下,“吹号!” 胯下战马一声嘶鸣,似乎感受到什么,异常兴奋,“金将军听令!准备攻城!” “末将领命!”金如放有模有样的行礼,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将士,振臂一呼,“冲啊!拿下越州!” “冲啊!”号角声下,喊声震天! 听说和想象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元门主等人看着这架势,感受着这种气氛,热血沸腾的同时,也特别紧张,因为身下的战马总在原地开会转圈,躁动不安。 夜雪飘则是紧紧盯着前方,突然想起那龙姑娘的话,将来无论什么情况下,只要她坚持守住这越州城,夜城自不愁将来。 莫名的,竟然相信,明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又有些懊恼,对方是以未来城主夫人的身份说的?就算如此,这城打下来,她夜城本来就一份,再看自己一身甲衣,真是中了邪了!她竟然真听了她的话,穿了来。 除了白烨,好像就他穿了,这不是显得她很怕死?娇贵?人家是主将不一样,她~瞄了一眼旁边同为女子的梅大小姐,人家就没穿。 不过这一瞄,正好看到人家在偷偷看白烨,收回目光,心里暗道,看来昨夜没看错,这梅非就是看上白烨了,这说明她眼光不差啊! 虽然她在那龙小姐年面,说的自信满满,实则这些天看在眼里,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这男人确实不错,可是,她也不想要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别的她还能努力,这明摆着,这白城主对他娇滴滴的未婚妻喜欢的不行,哎,她这算不算出师未捷! 呸!呸呸呸!瞎想,这时候,怎么能想道这么不吉利的话,白烨那未婚妻虽然娇滴滴的,不过比这梅非看着顺眼,最少那爽直的性子她挺喜欢。 “夜城主?”白烨唤了一声,没反应,又唤一声! 战场走神?满头黑线! “啊!”被自己丫头用暗劲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的夜雪飘一脸通红,该死,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 “白城主尽管吩咐!”要她去策应吗?没问题! 白烨暗叹一口气,周围人憋着笑,夜雪飘身边的人则默默低头,这是告诉大家,她刚才确实神游太虚了吗!在这种场合,合适吗? “劳烦夜城主带一队人马,绕到其他城门查探情况!”白烨只好说的明白,他们刚才不是就在讨论这个吗? “得令!” 夜雪飘不再瞎想了,收敛心神,一脸认真。 “注意安全!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是!”这会有板有眼了。 梅非看着夜雪飘的背影若有所思。这白烨今日对夜雪飘的态度有些许不对,为什么?终究难过美人关?不太像,但是确实不一样了! 夜雪飘,夜城?现在三万人中,夜城占了三分之一,确实比他们显得分量更重一些,是因为这样吗?可昨天之前还不是这个态度! 不过墨非熏会控制自己,很快将思绪丢到一边,认真看着前面已经开打的战场。 金如放从来没上过战场,更别说攻城了,这现在的一点架势,都是临时抱佛脚,按着玄凌给他写的步骤照搬。 他们没有准备云梯,一是不懂,二是时间来不及,三是这些人觉得多此一举,一个城头,哪里用的上梯子。 可是当将军一声令下,让他们攻城的时候,傻眼了,城头上竖起一张网,就是他们轻功再好,可以越过那张网,还的同时应付呼啸而来的飞箭。 他们连城头都很难靠近。 “白城主,对方准备周全,这城~”怎么这么难攻?与想的不一样,元门主看着前边情况,胡子一抖一抖的。 墨非熏依旧沉默不语,想要这么容易攻进城去,怎么可能! 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前面,悄无声息驱马退后一步,错开几个身位。 墨静受到暗示靠近。 “通知城里的人,找机会射杀夜雪飘,记住不要勉强,不要暴露。”不死,只要伤到也行。 墨静没想到她突然会下这样的命令,也只是迟疑片刻,“我这就去安排!” 点了下头,又不着痕迹的回到大家身边。 夜雪飘,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她从小就知道一点,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的将阻碍自己的人都清除,夜雪飘就算得不得白烨的青睐,可她有个夜城,今天战败之后,这里会有不少人走,但是她知道夜雪飘不会走。 她只能让她先走一步!或者让她知难而退! “将军,这些人莫不是真的想就这么飞进来吧!” 城楼上,严阵以待,真正点火箭,这是准备射火箭? “好好告诉他们,别异想天开!若要真这么容易攻进来,还要咱们拼死拼活上战场干嘛!” “末将明白啊!”接着一声令下,弓箭手朝着城外地面放起了火箭。 “这帮家伙,箭都不会射,还打仗,哈哈,你们瞧瞧,都往哪里射呢!”这边看着火箭一只只往地面走,哈哈大笑! 可没等他笑完,发现地面上突然大火烧起,很快连成一片,将整个城包围起来,城墙外就是护城河,根本烧不到城里去。 跑的快得还好,反应慢的就被火围在里面了,火势起的飞快,本来天就燥热,一时间,鸡飞狗跳一阵惨叫! “火油,地上有火油,退后!”金如放这才注意到,这周围这么空旷,没有草木,火势怎么起的,低头一看,再凑近一闻,立刻飞身退后。 “白城主,对方将火油浅埋在城外,这一把火烧起来,我们根本过不去,就是火熄灭了,地面上估计也下不去脚,怎么办?”金如放一边组织大家后退,一边跟上前来看情况的白烨汇报。 那些染上火无力再逃的人,在火海里哀嚎打滚,看的人毛骨悚然!不由心生畏惧! 这城的边都还没摸到,就已经死了不少! “先组织人后退,等火势灭了再说!” “是!”这肯定是过不去的,火势太大了。 “白城主,这要怎么办?”一些人见这架势,一下子就失去信心了,看着对面城楼,一脸气! “都说炎火军厉害,果然非虚啊!这能攻下吗?” “早就说,先拿下一个九黎的城池再说!” “怎么办现在!” 白端和林渊默默听着,这才开始,就这德行,后面怎么可能靠得住! 一波攻势还没见到效果,就被大火逼退,无奈之下,等着大火熄灭再说,看着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开始时的激情和兴奋退去不少,还有生出恐惧的。 这就是打仗,与他们想的有些不同,看着就在眼前的城池,却像一道矗在他们前面的生死关卡。 “怎么没听到战鼓声?”难道攻下了吗?这么快? “还真没听到,是不是太快了?”福儿和小天也纳闷,这攻城他们也觉得是能攻下的,三万对三万而已,他们还都会武功,对面都是些兵蛋子。 不过,都觉得太快了! “快点,还有一个城门,看完咱们也去看看!”这第一仗就看不到有些亏! 只是查探情况,夜雪飘并没带多少人,战马骑的飞快! 城中,有人正追逐着他们的踪迹,绕城飞驰,这些人是接了墨非熏命令的人。 眼看着一片火海就要熄灭,只剩下一些小火苗,这地上没有可燃之物,只有地下的火油,火油烧尽,火自然也就成不了势了,但是这一场大火之后,地面上的温度高的烫人,天气又这么热,想要过去,根本不可能。 白烨始终没有作出进一步指示,他知道今天输,但没想损失的太严重, 大家正不知如何办的时候,墨非熏主动请战! 所有人看着她,这时候请战,这梅小姐好胆识! 白烨也有些意外,“梅小姐,此时不宜再攻,先缓缓,原地休整!”烈日炎炎,地面温度不会下降,周围都开始燥热起来。 “白城主!” 突然一声大喊,所有人看过去,是夜城去探情况的人回来了,这么大呼小叫的怎么咯? 夜城主被人放冷箭,人昏迷不醒,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城主,城主!”福儿和小天围着夜雪飘,脸色惨白。 大家看到时,只见夜雪飘胸口插着一只箭,血到是没看到,可能是因为箭没被动过。 “白城主,求求你,快想办法救救我们城主!”福儿一时慌神,碰都不敢碰那只箭,哭成泪人。 “别急,我看看!”蹲下身,让人群散开些,白烨蹲下抓起夜雪飘的手,脉搏都正常,那就没有生命危险,这就好办些。 “速速送回营地!”又暴露一个问题,随军大夫的重要,看着这箭,谁也不敢乱动啊。 还好,玄凌在,这夜雪飘应该没事。 白烨刚说完,就见夜雪飘微微睁开了眼,一脸不知所以的看着周围的人,怎么了? “城主醒了,城主,你怎么样?我们这就送你回营地,你中箭了,千万别乱动。” 夜雪飘眨着一双美目,中箭?她怎么没感觉到,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箭羽,伸手就拔,引的周围一阵惊呼。 来不及主阻止,就看到对方已经将箭拿在手上,没有想象的血喷,箭头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被软甲挡住了,刚好射穿,只碰到衣服,可能是冲力太大...”所以她只是一时受力昏过去,没有大碍,看着手中的箭,再看身上的软甲,夜雪飘一脸恍惚。 那那...那龙姑娘是神仙啊! 虚惊一场,夜城主没事自然是好事,但是有人可就不高兴了,墨非熏隔着人群,一脸关切,心里却是冷哼一声,好生命大。 在城外修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可是地面的热气没见怎么消减,不过能落脚了,又组织了一波进攻,到这时候,这些人已经没有来时的士气高涨,脸上的笑容也都不见了,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在拼命。 这一次,显然比第一次有章法多了,但是,对方也是准备十足,虽然有些人用人梯的方式上了城楼,但是抵不过城楼上的防守严密。 滚石,热油、飞箭、还有化功散...连这个都预备上了,就是准对他们这些自以为有功夫的武林人士的。 “白城主,不行,攻不下,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了。”上千啊!元门主心疼的不行。 一千多?自古哪一场战役不是用血染过的,这已经是他今天控制的最小的容伤率了,接下来的一场大战才是要真拼的,到时候的死伤可就不是这个数。 看着战场形势,白烨知道,今天差不多是该收兵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人在退缩了。 “鸣金,收兵!”白烨喊了一声,看了城楼一样,扬手,“退兵,回营修整,改日再攻。” 还攻? 一些人听到退兵时,都松了口气,退的很快,可一听到改日再攻时,又都开始心慌,这明显就打不下啊,守城好守多了。 白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一仗,虽然没打出什么名堂,而且是以新揭竿而起的英雄军攻败结束,却也载入史册,因为这是一个历史的新起点,从这一天开始,从这一场战役开始,乱世格局开始发生改变,许多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史称乱世之始,不过,这一仗,后世很少人关注,因为,接下来英雄军的第二仗太过辉煌。 “玄主,差不多应该回来了。”老常抬头看着天色,这个时辰,前面战场应该结束了征程。 是差不多了,玄凌抬头看天,“今晚这营地可有一番热闹。” “可不是,不知这次损失了多少。” “古来征战几人回,乱世尸骨成堆,盛世一场繁华,哎!”天机目视前方,他不喜杀戮,可是,战场死伤在所难免。 玄凌心中一叹,天机的心,太软了,明明知道,没有战乱,就没有真在的太平,可心里却依然希望,这世道永远没有杀戮。 若他一直目睹战场,将来,恐怕一生难安!心性使然。 “这次大概会死伤多数?”老常捏着胡子估算着。 “不会过两千。”玄凌下了定论,转身回帐,“回吧!” 玄主这般了解他?控制在这个数,已算是小伤亡了,但是这一场战役的意义重大,值得,不亏,老常心中的账一直算的明明白白的。 默默跟着的钟守业脑中糊涂的很,一会小姐,一会玄主,到底哪个称呼合适?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才怎么瞧着,这主子,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她到底什么来路。 说起来,他好像还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来路,但可以肯定,不是龙门,不管了,反正这乱世,来自哪里都一样。 去时和回时,大军完全是两个状态。 有的一回到营地就累的随地而坐,有的呆滞的一脸,没什么表情,有的因为自己熟悉的同伴没能回来而黯然落泪。 刚入营地,就有人开始闹,闹腾的最厉害的就是那新家堡的堡主。 玄凌坐在帐篷内,听着外面的叫嚣声,觉得这天闷热的厉害,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出的帐篷,已是天黑了,营地上的篝火照的通亮,抬头,依然没有星辰,看向大帐那边,围绕着一群人。 “姐姐!他们在吵什么?” 小宝?玄凌扭头看过去,因为帐篷内闷热,所以帝简带着他在外面玩,“小宝看到了什么?” 小宝转身指着大帐,“他们,吵了好久。”大人也喜欢吵架。 “哦,那小宝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伸手,牵着小宝,慢慢朝大帐走去,帝简赶紧跟上,小姐喜欢安静,最不喜欢这样的吵闹,过去干嘛? 歪着头,跟着玄凌,这两天,小宝话终于多了些,这小家伙很精明,知道该讨好谁,每次在玄凌面前,都特别乖巧。 “听不清楚,好多人说话。” “那咱们去听听。” 大帐外,白烨一言不发听着各路英雄围着各抒己见,有人建议去转头打九黎,有人说自己的人伤了多少,觉得自己吃亏了... 从回来到现在,大概已经闹了快半个时辰,元老门子也一脸的悲怆,也没了之前的激情,终于知道,这攻城略地的事,与江湖纷争是两码事。 “大家都说完了吗?”夜雪飘突然吼了一声,大家都看向她,显然没想到她会站出来。 “夜城主有何高见?”这时候,事关利益生死,可没人会关照这位江湖第一美人。 夜雪飘看着对方,“柳洞主,我知道,你的人死了不少,可也不是你一家损失,咱们现在是一家,这么吵也吵不出什么结果啊。大家不妨想想,下一仗怎么打。” 打输了,谁心情好? “下一仗,要我说,就不该盯着越州城,咱们掉头,可以有很多选择啊,炎火大军现在正在势头上,咱们干吗非要跟他们对上。” “就是啊,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咱们连一身战甲都没有,那箭跟雨似的,就是功夫再好,有什么用?” “你夜城底子厚,我们这小门小户,经不起,什么都没看到,就先搭进去了!奉陪不起。” “....” 周而复始,又是一阵发泄!不过,这下是有人明目张胆,就张口要撤了。 “都说完了吗?”白烨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场面却立刻安静下来了,声音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今日一战,我知必败!” 一句话,全场哗然!什么意思,知道输还让他们去送死? “白城主,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该跟大家说清楚。”这是新堡主的声音。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也同时看向了白烨。 墨非熏则是眉头深锁,明知必败什么意思?就算知道,也不该说出才对。 烨怎么回事?白端和林渊也有些没料到,这不说出来找骂吗? “正如我所说的,我知道,这一仗必败,万事开头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要说的不多,就三点,第一,各自为阵,一盘散沙,轻敌冒进必败!第二,沙场征战,不是比武群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战局瞬息万变,胜败兵家常事,所以应胜不骄败不馁!第三,今日大家也见识了什么叫打仗,即刻起,诸位可三思而定,觉得不适合就在此处谋前程的,自可离去,诸位今日之损失,白城一律承担。还愿意留下的,我不能承若你们将来一定前程锦绣,却可保证你们不悔留下,但从今以后,要忘记你们之前出自何门何派,你们只有一个身份,英雄军的将士。” 白烨说完,全场鸦雀无声,人家交代了,败是有原因的,而且白城愿意承担,想走可走,不强留,他们还能如何闹? “来人,笔墨,所有现在要离开的,损失多少,找我白城管事对数。” 丝毫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白烨依旧是白天上战场时的一身白色战甲,现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至始至终,没什么表情。 “玄主觉得,还能留下多少?”老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玄凌旁边看着前面人群中的白烨。 他大可不必如此磊落,恐怕留下的不会太多,如此,要让越州城的守军求援可是有困难。 “不到两万,其中一万是夜城的!”包括白城自己的人,不亚于解散,不过,聊胜于无,应该是今日在战场,已经看出弊端,所以,这些人,他其实也无意强留,俗话说得好,多不如精,他们之前都想的简单了些,最不可控的因素,其实,是人! “那不白折腾一趟?”那玄主的计划再好,恐怕也得落空了。 “老常,未必!他今日看似被逼入绝境,实则是及时扭转了之前的错误盘算,而且,越州城他应该想好怎么破了!”这些人,这一趟就没有白折腾。 凝眉望着玄凌,玄主是源于对对方的信任还是对自己洞察力的自信?不管是什么,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这白烨当真是要好好重新评估一下了。 若是他能一万多人攻下越州,而玄主侧翼以一千人歼灭三万炎军,老常似乎可以看到,后人史书上的一段奇闻。 “哈哈,以少胜多的仗尚且有说头,可以一半人数攻城的,可要开先河了,老夫拭目以待!”玄主相信他,他则信玄主,三年,都道她一手打造了一个云梦泽,实则,这三年,她钻研最多的就是兵法。 玄凌抬头,傲然一笑,他们可能想到一块去了! 果不出所料,连元门门主都退出了,不过,人家退出还挺仗义,是他自愿参加,如今不能奉陪到底,至于补偿,就不必了。 最后留下的,除了夜城和梅庄还有金如放,就是一些本就没什么家底的散户,乱世想要安身立命,怎么都一样,干脆豁出去奉陪到底。 说起来,五家只离了一家,可是很多中小门派跟着退出,剩下的,出了夜雪飘,都是没什么人入股的,他们投入的东西,眼前见不着效果,比如万象楼的军情,梅庄利器! 当场决定退出的,二话不说就走人,倒也干脆。 夜雪飘不是没有心里嘀咕,但是,她来之前就深思熟虑过了,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 夜城自从交到她手上,就一直被各路盯着,现在不选择,迟早也要被吞并。 “你会算命?”夜雪飘突然出现在玄凌面前,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其实,回来之后,她就想去谢谢人家了,正好,隔着人群看到了,就过来说一声。 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听你的,穿了软甲,要不今天被射穿了,多谢提醒,龙姑娘,你真的会算命?” 耿直! 玄凌想起来了,她是说过一句,“不客气,夜城主没事就好,算命...算是会一点。”恩,将来,她或许可以支个摊。 “那你能帮我算算,我与白城主可有缘分?” 这姑娘...老常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了,这夜城主,就连刁钻都这么耿直,实在是个异类。 这问题,还真把玄凌难住了,“夜城主,这事是月老的活,我这道行不够。”说着,忍不住瞄了人群中某人一眼,桃花债啊! “我明白了!”煞有其事的点头。 明白啥了?玄凌懵了,头一回被人弄的有些晕头转向。 “夜城主参悟什么了?”老常厚着脸皮问了句,实在好奇,这姑娘,脑路清奇。 “龙姑娘,你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了,所以,我之前的话收回,我夜雪飘不能跟救命恩人抢男人,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对了,玉螺的事,还的麻烦龙姑娘。”夜雪飘说的一本正经。 这龙姑娘既然能算出她有性命之忧,还能不顾前嫌提醒,是个磊落的人,肯定是看出她与白烨无缘,竟还如此婉转不说破,她夜雪飘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额....她真的只是随口提醒一句,救命之恩是否太严重了,还有,这么说放就放,也是够洒脱的。 玄凌默然!这夜城主的思维她略有些跟不上。 “玉螺的事,等晚些再说,想必,白城主还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扭身,看了前面大帐一眼,“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找龙姑娘,打扰了。”说完,转身便走。 “玄主,这夜城主到有些意思。”明明知道无望,还转个弯告诉玄主一声,我放弃了。 玄凌叹了口气,随即一笑,的确是个有意思的。 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总共一万八千人,白烨将早已整理好的章程拿出来,全军上下,往后称呼都以军阶相称,不再是什么城主门主的,各队有自己的编号,统一管理,梅非负责兵器,金如放负责所有军情的刺探,而夜雪飘,因为夜城人马最多,一时间,为缩短管束上花费的时间,她便成了先锋。 一下多了两个女将军,这开始,叫起来,多有些别扭,就是她们自己也是,不过也新奇,感触不一样。 而白烨作为军中主帅,有绝对的权威,他的话便是军令,军令如山,令出必行!这一点至关重要。 三位将军与主帅,当着众人的面,签订了军令状,往后,一切依令行事,按暂定军规而行,有违者,军法处置。 虽然拿出的都是暂时的章程和有军法军规,可好歹有个统一的说辞,这些都是白烨早就整理好的。 之所以刚开始没拿出来,是因为知道,有些人要走的,没必要。 “今夜,你们将有一个新的开始,从明日起,按分队进行军事操练,休息,用膳时间统一,若有觉得自己不能服从约束者,现在即刻退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今夜之后,再走,便是英雄军的逃兵!” 都到这份上了,要走早就走了,不过,一时间,确实还有些不适应。 “换军服!”白烨一声令下,千秋意带着人,拖着一车车军服过来,虽然只是简单的样式,但同一了颜色,胸前有了一块甲片。 墨非熏默默看着这一切,原来,他早有准备,而去,早就料到今天这一仗必败,也知道,会有人离开,所以,这些东西,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心中对白烨又多了一层认识,现在总共就一万八千人,他要如何做?还想攻越州城吗? 在看到剩下这么多人时,墨非熏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了,她若是用这些人攻下越州城,一定会引起怀疑,就算她的计谋算的再精细,这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且看看,他要怎么做再说吧。 军服,大家拿到手的时候,还有些觉得新鲜,不过换上之后,才发现终于有了那么点样子,感觉也有些不一样了,彼此不再分的那么清楚。 解散之后,大家都忙着休息,谁也不知道,他们今后会怎么样,有些人,干脆是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 “梅将军,那些兵器,大概何时能到?” 之前在英雄宴商定之后,梅庄就负责打造兵器,当时就安排下去了。 “最晚十天之内运到。”梅非也不含糊,其实,梅庄本来就是为炎军暗中打造兵器的一个据点,东西都是现成的,如今不过是从中调拨一点过来,是个小数目而已。 只是这一声梅将军,让她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她这莫名其妙,就成了将军了。 以前,还真没想过! “好,夜城主,你负责明日早晨操练的事。大家都坐好准备,随时准备二次攻城。” 二次攻城?当真还攻?就这些人? 第330章 忠魂埋骨 二次攻城,玄凌给出的时间是十天之后,也就是武器到时,而且,她挑选的一千人,单独训练。 弄的神神秘秘,谁也不知道,对外,这一千人是主帅挑选出来执行秘密任务的,是为攻城做准备吗?一千人能干嘛? 十天之后攻城,如今已经过了三天。 这里紧锣密鼓筹备攻城,九黎却在问罪主将,铁成林回到九黎,面对他的就是问罪,可铁城林一言不发,只认罪。 就是元古二人,私下相问,他也是一样的答案。 “铁候,我们都知道,你不可能对不起九黎,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非得如此吗?”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问斩,元哲急的眼眶都红了。 古相爷在一旁劝说,可是铁侯依旧不为所动,“两位高义,信我铁成林不会对不住九黎,铁成林感激不尽,然则,五万兵马确实是我带出去的,不管什么原因,身为一军主帅,我难辞其咎!二位不必再说了!铁成林死不足惜!此时正是我九黎存亡之际,朝中诸事还的仰仗二位,切莫因铁某之事受到牵连,请回吧!” 话已至此,两人都知道,铁侯心意已决,此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眼看着,一个时辰之后,这位老将就要天人永隔! 呜呼哀哉!却无可奈何,痛心疾首啊!九黎存亡之际,再折一员大将! 没能逃脱的还有铁府上下,圣上是下了杀心,不留铁府一人! “一路走好!”古相和元哲含泪送别,今日若是铁侯有一句话,他们就是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也是要却求圣上网开一面的。 可是,铁侯自己…… 哎! 看着两人离开大牢,铁成林拖着镣铐,深深鞠躬还礼,他铁成林对九黎失望过,也不满过,可九黎终究是他的国,他的根,再糟粕,也不能弃,决定回来,就知道是必死之局,只是有些对不住家人,让他们陪着他共赴黄泉! 但他相信,他铁家的人,都不会惧死,人活一生,总有一死,但愿九黎能挺过难关!那他便死不足惜! 时辰一到,铁成林和他的家人,就被囚车送往菜市斩首,连年迈的老夫人都没能幸免。 以往百姓们看这斩首游街的热闹,都会骂上几句,或者动手扔砸,可是,看着这铁侯一府老少,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要说,铁侯叛国,伙同炎军杀了五万将士,他大可不必回来受死,也早就安排家人逃命了,可是,五万兵马葬身火海,铁侯却始终沉默,不辩解一句! “儿不孝,对不住娘!”这一把年纪,一生骄傲,到老没能安守晚年,是为人子女的大不孝! “起火的原因,你不说,便是不能说,娘不怪你,娘相信你,娘也活够了,陪你上路也好,有个伴,就是…”老夫人扭头看着孙子孙女,多好的孩子,他们本该是大展拳脚,为国效力的时候! 铁成林低下头去,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能让老娘看到他儿子落泪。 铁夫人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丈夫,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便是永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自己的丈夫,铁夫人笑的端庄大气,夫妻一场,没能同生,能共死也是缘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怨,在她心里,她的丈夫顶天立地,坦坦荡荡,绝不会对不起任何人!这就够了,这辈子能嫁给他,她无怨无悔! 就是孩子们! 监斩台上,执行的刑部尚书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斩台上的一家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安静的斩刑,百姓一片沉默,台上赴死的坦然自若,反到让他这个监斩的坐立不安! 背脊山到底发生了什么?铁侯为什么宁肯一家受死也不说出来!他也是相信铁侯的铮铮铁骨,但是~ 帝绯被安排在九黎,接到消息,亲自到了帝都,现在正站在人群中,他的人都已经就位,家住吩咐,救铁府的人,那他就不管这里是哪里。 “铁侯,老夫人,夫人,小公子和小姐,我们来送一程!” 古相和元哲在各自家奴的搀扶下,拧着食盒上的斩台,见到他们二位,刑部尚书别说坐了,站也不敢了,忙上前几步,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职责,又生生打住,小心看着这边。 “大人,时辰到了!”一旁小吏提醒,却被瞪了一眼,没看到那都是谁吗?当朝相爷和阁老! 时辰到没到他会不知道吗?明明还差一会,急什么! 斩台上,看着这两人,铁侯叹了口气,他们不该来的,圣上怀疑他通敌叛国,他们本来就受着圣上猜忌,这时候再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铁侯,来,咱们最后喝一杯,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先走一步,替我们探探路!” 古相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酒,斟上一杯,亲手送到铁成林嘴边。 “好酒!”铁成林一口含饮,大笑一声,他就这点嗜好,能在死前喝到这么好的酒,真是痛快! “老夫人,这是府上今年的新茶,你品品!”元哲将茶盏送到老夫人嘴边时,手有些抖,别过脸,不忍看! 白发苍苍,枷锁附身!若是铁家老将军在世,如何受得了! “多谢,承蒙你们高义,老身不能起来谢恩,失礼了!” “不敢不敢!” 两人又看了看铁夫人和两位公子小姐,铁府上下,一共也就这么点人,到也干脆。 “两位,时辰到了,就不让人跟着为难了,请回吧!” 铁侯说完,古元二人这才慢慢起身,一脸无奈的离开斩台! “时辰到!”看着两位大佬离开,赶紧发令,免得再节外生枝了! 铁西凤年纪最小,从事发到现在一直忍着没哭,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终于让铁成林忍不住落泪! “可怨爹?”他捧在手心疼的女儿啊! 铁西凤已经泣不成声,只一个劲摇头! “斩!”一声令下,刽子手举刀就要落下,铁家人都闭上了眼睛,却没想到,刀迟迟没落下! 斩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刽子手就像被定住了一下。 “劫法场,有人劫法场!快!拦下!” 整个菜市一下乱成一锅粥,台下的古元二人也是一脸不知所措,这~这怎么回事? “铁将军,请跟我们走!” “你们是谁?老夫不走!”铁成林也没想到,会有人劫法场,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铁家的人都在这了啊! 帝隐小心在他手心比划了一个帝字! 铁成林双眸一动,最终撇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和儿子!终是没忍心给了帝绯一个眼神。 孩子能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宽慰了。若非得以,做父亲的如何舍得看着自己的孩子死? 这铁将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帝绯正迟疑想用强的,铁侯却先一步冲到附近侍卫手中,抢了一把刀搁在脖子上。 “我铁城林必须对五万死去的将士有个交代。”说完,看了家人一眼,最后看向自己的夫人,闭上眼,手腕一动,血洒当场。 他知道,他今天可以活命,可是他不能,他若今天跟他们走了,他铁家就是不亲不白,畏罪潜逃不说,他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他这一死是保全铁家名声,也是成全了自己,更是给孩子们争的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铁城林的命交代了,孩子们就不会背负这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他便有了决断。 “侯爷!” “儿!” “爹!” 望着亲人的脸,铁候倒地闭上了眼,他知道怎么能一刀毙命不留一丝生机。 血顺着脖子在断头台上留了一滩,没死在刽子手手中,却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帝绯心里无奈一叹,使了个眼色,让人将铁家两位公子和小姐带走,可是他们都在奋力挣扎,这头一回救人而被救的如此不配合,也是困难。 再多耽搁一刻,到时候弓箭手齐发,他们就走不了了,闭上眼,将人敲昏带走,这也是铁老最后的遗愿。 可是顾上了这边,那边老夫人和夫人又没顾上,双双第一时间奔到了铁候的尸体面前。 “儿,娘陪你一程!”傻儿子,一条命,不够啊,圣帝大怒,这些监斩的都要被连累,娘来陪你一程,老夫人摸着儿子的脸,转头撞上一旁石墩。 铁夫人没反应过来,看到老夫人倒地时,捡起地上的刀,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被带走的孩子,看了帝绯一眼,那眼神,帝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趟,他知道,并非纯粹的任务了。 低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坚决,一点犹豫都没有,她年轻时,也是舞刀弄剑的,“老爷,我来陪你。” 帝绯深深看了一眼台上三人,一挥手,转身撤退。 场面静下来了,静的可怕,这三人,都有机会活,可是,他们却如此姿态赴死。 所有人都沉默了。 无言以对!所以,谁也不会在此时去质问那几个被救走的后生,也没人有心思去猜测是谁救的人。 纳兰秦风和朝野诸人得到消息,也是震惊,竟然有人劫法场,而铁侯竟然宁死不生,说他叛国通敌,他图什么? 最后,铁府三条命,总算是没让铁家落一个这样的罪名。 玄凌得知消息的时候,正是即将开战的前一天,听到消息沉默很久,所谓气节便是如此吧,也是身为父母对子女一片拳拳之心。 都不易! 玄凌独自一人安静呆了好一会,之后又调整了过来! “玄主,明天就开始第二战了,今天晚上就的连夜启程,赶到落霞沟设伏,十天,这一千人虽然按着你的要求进行了排阵训练,估计现在,都在想这一千人是做什么用的。”老常看着正在接受训练的一千兵马,这地方,视线开阔,想要窥探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一共来了几波人,都是谁的人应该摸清楚了,好奇也好,刺探也罢,他们看不出什么,放心!”玄凌自信满满。 天机摇头一笑,就是他们,若不是知道情况,也绝对想不到,她这一千人是用来对付三万人的。 墨非熏派出去几拨人,刺探回来的结果,都一样,确实看到一千人正在训练,但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人,更不知道这一千人是做什么用的。 只要靠近那千人营地百步范围,立刻就会有飞箭袭来。 “墨大人以为,这一千人,白烨究竟想要用在什么地方?”就算着一千人全是精锐,可也只有十天,难道十天时间,能让他们飞天入地不成? 再说,一千人,又能做什么,攻城本就比守城要吃亏,他真的以为,这悄摸的弄出这么一千人,就能作为攻下越州城的奇兵? “不知道,不过,那白烨人在营地,那一千人到底是谁在掌管不得而知,这个白烨,莫非还藏了一手?”看来,想弄清楚,还的让墨隐出手。 只是,小姐现在对墨隐颇为失望,也是奇了怪了,那做炮仗的怪老头,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让墨隐去探探。”不查明白,她始终心有不安。“墨大人,会不会是那个龙门的龙姑娘,她虽然没有武功,可她身边的都不俗。”两人尚未成婚,他真的就已经信任她到这种地步? 不能怪她起疑心,刚选出这一千人,那龙姑娘就以家中有事离开为由消失了。 有可能,墨静也不敢断定,看了墨非熏一眼,“小姐,还是让墨隐去探探吧。” 果然,提到墨隐,墨非熏的眉头就皱了皱,“去吧,那炮仗和老头的事,我已经告知义父了,等待义父进一步指示再说吧,这一次,一定要把那一千人情况弄明白,事关越州城安危。” 她取和白烨取,意义是不一样的,若真的就这么丢了越州城,义父的脾气她最清楚,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丢,只能丢在她手里,而她现在,也只能接着越州城接近白烨,不知为何,自上次攻城回来之后,白衣对夜雪飘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两人之间,好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微妙关系。 女人的直接是敏感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小姐,明天就攻城了,这里的情况,田将军大概都知道了,咱们还的随时注意,那白烨至今没有透露明天如何部署,以防万一,小姐战前,还的去刺探一下。”虽然他们都知道,以一万多人,想要攻城简直是开玩笑,可是,那白烨如此自信,他们不得不妨。 墨非熏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对方出去,“天黑之前,一定要探到那一千人的情况。” “是!” 墨静出去,心儿进的帐篷,“小姐,那夜雪飘又去找白城主了。”小姐为何至今不主动? “心儿,给我上妆!”墨非熏缓缓坐下,揭下面纱,正如墨静所虑,他们不得不防。 越是相处,越发明白,那个白烨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如此有自信,至少应该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若是越州失守,她没办法跟义父交代。 “是,小姐!”小姐终于要出手了。 一身红妆,与平时的拖地长袍不同,这套红衣是特地做的,加上了甲片,显得英姿飒飒,加上那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可以巧装之下,更是顾盼倾城。 “小姐真好看。”心儿拿着一面铜镜,示意墨非熏看看是否满意。 墨非熏用手推开,对自己的容貌她心中有数,但是,那个白烨并不是美色所能魅惑的,她梳妆不过是一种仪式感。 自从确认夜雪飘就是龙门老门主的亲外甥女之后,白烨对夜雪飘的态度,的确有些转变,人本来就是这样亲疏有别。 老门主对他有恩,龙门对他有恩,他态度软和些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并没有给对方任何希望,玄凌说,这个夜雪飘是块领兵打仗的材料,他这才刻意关注起来。 用心观察之后发现,这夜雪飘打磨打磨,确实可用! “主帅放心,明天一定完成任务!”白烨没因为她是女人而轻视,并这般信任,她夜雪飘也定不辜负。 “明天是一场苦战,这一个时辰可不好撑。”先给她透个底。 夜雪飘退后一步,拱手执礼,“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一个时辰内,哪怕战至一人,也绝不退缩!” “好!去准备吧!”白烨看着夜雪飘,突然明白,玄凌为何说她天生适合疆场了,这女子身上有男儿都少有的血性! 夜雪飘转身离开大帐,要出帐时突然的扭头望着正低头看舆图的白烨。 “白烨,我之前的话收回,从今以后,你只是我夜雪飘的主帅!那龙姑娘不错!”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她不喜欢不明不白,什么都说个明白最好,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她就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也是让对方无需顾忌! 但她敬重他。他是世上除了她爹,第二个认可她的男人,她从接手夜城,就被诸多人质疑,手足、长辈、甚至夜城的一些元老就因为她是女子之身。 她心里,从来都是不服的,为什么身为女子,就不可以像男儿一样?凭什么让她们屈身在男人的背后,被人议论的永远是自己的容貌,她夜雪飘万告诉所有人,自己不光长得漂亮,也活的漂亮。 大帐内,千秋意等人不着痕迹忍住笑意,这个夜城主当真是拿得起放的下,这姑娘,相处之下会发现不错。 而白烨则是因为她最后那句龙姑娘不错而咧开嘴,她,自然是不错的。 “夜将军还是有些眼光的!”还带夸一句。 林渊等人摇头一笑,没救了! “烨,那一千人你不告诉我们用意,搞得神神秘秘的,那你明天的打算这时候了,总该可以透露一点了吧?”白端到不介意他瞒着,就是忍不住好奇! “想知道啊?” 一起点头,这一次,他们确实都十分好奇。 “明天就知道了!现在说,就不灵了!”说完神秘一笑,看着舆图一动不动,能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烨,没意思了!”林渊也盯着舆图,这上面有什么玄机吗? “我猜猜,应该与你那未婚妻有关吧!”白端试探了一句,那位就这么离开?他怎么那么不信。 千秋意也不知道,但是他能忍住好奇,谜底揭晓的时候,才比较有意思。 白烨装作没听到,想要探口风?那那么容易! “夜将军。”大帐门口,撞上夜雪飘,墨非熏打了声招呼。 梅非?哟,面纱揭了?打扮的这么漂亮?望了一眼大帐心领神会,不过,这梅非可能白费心机了,早些看开吧。 “梅将军找主帅有事?他就在里面,请!”说完一甩头,大步而去,不管人家盘算什么,反正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这夜雪飘今日看上去有些神采奕奕啊,想着瞄了一眼大帐,挑开进去。 “主帅!” 抬头一愣,这帐内原来不止白烨一人,墨非熏朝着其他几人微微点头,算是见礼了。 咦!就说有哪里不太一样,原来是面纱,这梅将军去了面纱,光彩照人啊,她戴面纱是对的,这要平时这么天天在营地晃荡,外头那些狼怎么有心思打仗? “梅将军,何事?”大战在即,大家都已分派好了任务,梅庄的兵器昨天就送来了。 说不出什么滋味,一直期望有一日遇到一个不图她美色的男人,可现在见着人家真的不为所动的时候,又有些不是滋味。 “主帅,明日就要攻城,梅非来看看能帮什么?”调整心情开口,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跟前的舆图一眼。刚才,他找夜雪飘是讨论攻城之事?她发现,最近白烨对夜雪飘很是重用。 同为女人,难免心中又是一番较量。 “梅将军有心了,不急,明天自有梅将军出力的时候!”白烨微微一笑,这梅非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他总觉得,这梅非身上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反正,直觉不要过于靠近! 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这个女人可不像夜雪飘那样简单。 梅非点头,却并未离开,“主帅,梅非今日来,也是想告诉主帅,我梅庄既然当初没和元门主一道离开,也是想在乱世中赌上一把,主帅,明日攻城,大家都知道,寡不敌众,十天时间,梅非不认为有什么质变,身为军中一将,梅非请主将三思而行!倘若主帅心意已决,末将也绝无二话,只望主帅莫要嫌梅非是个女子,需要末将出力时尽管吩咐!” 这是以退为进,既是表明立场,也是略带刺探,想要看看,白烨会不会为了减去她的顾虑,告知一些安排。 只要知道一点,她就能抽丝剥茧,摸清楚白烨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就要攻城了,可是一句话没有,连兵马调动的迹象也没有,不得已,她只好亲自来了。 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梅将军言重了,并非本帅不信任梅将军,如今英雄军早就不分彼此,只是这战略部署,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说,等明日,梅将军自然救明白了!” 白烨丝毫不被她的话带着走,依然时一个态度,那就是不说。 话已至此,梅非知道自己白来一趟了,除非她现在就想把关系闹僵,再问下去,就是不信主帅了。“那末将明日随时听候调遣!” 微微一笑,白烨朝对方点了点头,一点留人的意思都没有。 光鲜亮丽的去,有些灰头土脸的回,墨非熏心里有些憋闷,明明知道,一万多人是攻不下越州城的,可就是忍不住心中担忧。 从到越州,一事无成,义父要的东西没找到,越州城若是再出点什么岔子,义父就是再冲爱她,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这如今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自悲的,一个月雪飘,现在又来个梅非,烨,明日还有我们什么事吗??”林渊耸耸肩,不在意的开着玩笑。 千秋意则是若有所思,“主帅,可是因为那些兵器的事,对梅庄有些疑虑?” 这个千秋意,果然观察入微。 “兵器?那些兵器有何不妥?”那些他都看过,没什么问题吧?白端不解,若是梅庄有问题,那可得小心了。 “兵器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兵器锻造的时间,你们看看!” 白烨说着,千秋意已经拿出了一把刀交到了咱们事手上。 ‘任何东西,都会有时间留下的痕迹,曾经我去兵部看过锻造,听锻造的老师傅说过,这兵器放久了,就会有一定的锈斑,就算经过处理,还是能看出来,从锈斑可大概看出来,是什么时候锻造的,从这把刀来看,应该是近一年了,不过我也只知皮毛。还不敢断定!’ 一年前,那时候,梅庄就大量造兵器?“他们梅庄也是早有野心?兵器都备好了!”这乱世,有点实力,想要谋划一二也正常啊! 起初白烨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理不清,所以干脆先放着,等这一仗打完再说。 “烨若有所怀疑,派人去细查一下就是了。” “明日之后再说吧!” 而作为守方的炎火守军,对于白烨明日就要攻城的消息早就知晓了,但是并未太在意,不是因为轻敌,而是对方作为攻方,比他们少了近一半的兵力,如何攻,简直天方夜谭。 “田将军,按着之前的意思,这一仗,咱们是要守下的,现在计划可有变动?” 田将军摇了摇头,暂时没变动,但是对面主帅的意图,竟也没消息,以少攻多,对方哪里来的自信? “静观其变,明日给我将城楼收好了,不可轻敌,他们若来送死就别客气。”战场上,刀剑无眼,到时候,若是对方面死伤惨重,没有第三次攻城,那就不是他田某人不听王爷号令了。 内心深处,他实在无法苟同王爷将一座城池交给小姐作为跳板,这每打下一座城池,都是将士们的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 小将一听,眉飞色舞,有将军这句话,那就成了,对面就那么点兵力,凭什么一直跟他们耗着。 他们还想着去战场建军功,封荫家人呢!若是辛辛苦苦打了几仗,最后这城池还给别人拿了去,外头人可不管什么缘由,他们就是吃了败仗。 这越州的人,都在等着明天的一战。 墨非熏则急于弄面白白烨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亲自出马试探了一下,结果对方也是滴水不露就打发了。 就看墨隐那边这次能不能有点用吧。 可是等来的消息,恐怕又要让她大失所望。 帝色那嗅觉,对墨隐简直是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味一样,墨隐稍靠近营地,距离营地还有个几百步,她便察觉到了。 “家主,是墨隐!” 前几天,家主吩咐,让帝隐城中收网,后来思虑一下,再缓缓,想看看墨隐这次除了找十八幻骑,还有什么行动,没想到,这就上门来了。 送上门来的,她就不客气了。 墨隐?帝色挑了挑眉,她就说,这些墨隐怎么找不到人还死耗着,是还想帮着越州城守城? 这越州城确实是军事要地,要她是墨家当家,也是不会让的。 “你不是等了许久吗?如今送上门来,就别客气了,去吧。” “是!”这一声这个璀亮啊。 “她...这是...”猫见到老鼠了,这么兴奋。 玄凌低头看着舆图,淡声道:“憋久了,再不让她动一动,怕是要憋坏了。” “没想到,还能钓到墨隐,不知道来了多少。”燕飘零也有些手痒痒。 “有多少算多少!”一个不留。 屋中其他人见着帝色刚才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是憋坏了。 “家主,天色不早了,用过膳,就要启程了,今夜恐怕是没的睡了,赶过去,就快天亮了。”夜晚行军,不容易暴露目标,就是辛苦了些。 别人到无所谓,他们是怕玄凌吃不消,这可不方便赶车。 “雨轩,将舆图收起,咱们也准备一下,拔营,连夜启程。” “是!” 被玄凌要来的一千人,分成十个小队,以百为单位,他们的主帅是红楼,红将军,这是个小队,都有各自不同的任务,分工明确。 “姐,你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恩!走吧!” 看了看天色,玄凌宣布启程,这被单独选到这里训练了十天,这一千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只知道,明天他们也是要攻城。 再说,这几天训练的,他们就是走来走去,各种队形变幻,其他的也没什么,另外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令行事,该干嘛干嘛,就是旁边有人死了也不能动。 就连此刻夜行,他们也是刚知道,突然被通知,拔营夜行,弄的神神秘秘的,训练他们的虽然是红将军,但是他们都知道,真正指挥的是主帅的未婚妻。 不过,能被选上这一千精锐,说明他们都是优秀的,也没人质疑,反正,明天就知道了,这些天训练下来,他们体会最深的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对将军的话,毋庸置疑。 “姐,我去看看帝色。”这有一会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用,应该是追老鼠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对面一定是发现是帝家隐想要拼命回去报信,可帝色那性子,怎么会让。 这家伙想去凑热闹。 瘪嘴,好吧,不去就不去,反正还有机会。 此时,前方营地,某人看了看天色,悄摸的一匹快马出了营地,十天没见,今天她该拔营了,他的去送送,就是突然想见见,所以情不自禁。 送送她,这个理由不错。 来的路上,恰巧碰到墨隐与帝家隐对垒,墨隐?发现她了?立刻紧张的不行,加入战斗。 半路出现抢生意的,帝色不太高兴,弄清楚是谁之后,也不敢太过分,这男的,搞不好是将来家主的男人,还是...认怂吧。 本来就是来刺探消息的,又没想到帝家隐会在,这下来的一个没跑了,全没了。 帝色这才舒服了,拍了拍手,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追人去了。 至于未来家主的男人,自己看着办吧,不在他该管的范围之内。 叹了口气,发现她身边的人,行事作风都越来越像她了,上马,也跟着追了去。 当看到出现自己面前的白烨时,玄凌瞥了一眼刚回来的帝色,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 帝色耸耸肩表示跟她没关系,然后闪身不见,杀爽了,今天心情真不错。 “身为主帅,大战前夕,你不应该在营中稳定军心吗?”马背上端坐,笑看对方,手中马鞭轻晃,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味道。 对上对方打趣的笑颜,白烨脸皮厚如城墙,“未来夫人要上前线,怎能不来送行。”瞧,这里有多好,未来夫人,这称呼也是不错。 不要脸!周围人一致斜眼看过去。 可是,某人脸皮够厚,无所谓。 玄凌显然对某人嘴皮上占便宜的事习以为常了,前当没听到,驱马朝前,走在队伍的前端。 后面的人自觉的让出一段距离来,不过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所有的前提,都是安全第一,明白吗?”否则,这场胜利再如何伟大,他也不稀罕。 在此时见到他,玄凌心头还是有些松动的,这人,总在这么恰如其分的似乎出现。 “放心,我自有分寸,明天攻城也是一场难打的仗,恐怕也轻松不到哪去。” “买卖不亏,就算难打,也的尽力而去。”心照不宣,她应该是看出他的企图来了。 恩,说的没错,买卖不亏,他是想城和人一起要,而她,则是顺路接他一千兵马,捡个便宜。 “刚才在路上,碰到墨隐了,可能城中也有,小心些,包括营地。”善意提醒。 “这是关心我?”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置可否,如果是关心,那便是吧,对玄凌的沉默,白烨满心雀跃,看向玄凌的目光,格外炽热,弄的玄凌只好别过脸去。 有些人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 其实更应该注意的是她,不过,他回去后,是的加强小心了。 “送到这就行了,回吧。”主将擅自离营,亏他想得出来。 “这个你回头穿上,不管你用什么计,战场上,刀箭无眼,图个安心。”从怀里摸出一件金丝软甲,这是他自己的防身之物。 撇了一眼,金丝软甲? 这东西可不好找,“你留着吧,前方战场更用的上,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可是他不安心啊,手伸着,对方不接,他就不收手,不回去。 这么大个男人,还耍无赖,玄凌像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上下看了一眼,最后无奈接过,心却是暖的。 有一人,为她无所不用其极。 见她手下,不再拖延,的确,明日是生死一战,他此时离营,的确是不妥,该回去了,来日方长,明日,待她凯旋而归。 那三万兵马若真的中伏,那这越州境内,就全在手中了,炎火要再想打回去,就的看他愿不愿意。 “一切小心!”玄凌扭头,看最对方背影,没忍住,还是说出口,刚说出来就后悔了。 想咬自己的舌头。 “好!”这声音,有耳朵的都能听出声音里透出的愉悦。 玄凌身边的人都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听在耳朵里,并非一厢情愿啊。 夜里行军,大家一路说说,也能驱赶一些疲累。 “玄主,算算日子,炎火那边这两天就该有动静了!”老常搬弄着心里的算盘,时间掐的刚好,炎火丢了越州也无暇顾及。 是差不多,“是会有些焦头烂额,炎火商业大乱,越州丢失,还损了六万兵马,虽然这六万兵马对势大的炎火来说,没什么,可也够对方心疼一阵。” 玄凌的话让所有人扭头而望,月光下熠熠生辉的脸上挂着一抹冷笑,笑意中满是算计。 “六万兵马?”这未必吧,怎么也能跑掉一些。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招兵买马吗?咱们先借他炎火三万兵马一用,先起个势!”这才是她真正的盘算。 天机眼睛一亮,他就知道,她还有算计,却没想到,她打的是兵马的注意,他们只带了一千人,如何将对方三万兵马收编。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玄主这算到底怎么打的?现在还不能透露?”老常好奇死了。 到现在,他还没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玄凌轻笑一声,“急什么,不过一夜而已!”告诉他们,明天可就不一定能成,这些人,塔太了解了,绝不会答应让她以身犯险,但是这一计要成,关键还在她这。 “行,那老头明日就拭目以待!”这夜怎么这么长。 三万兵马,如果真能不会吹灰之力白得三万兵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尤其还是从炎火盘算来的,有了这三万兵马,这开局可就省去不少事。 现在,就算有银子征兵,人家的看看,你家有没有一战之力,值不值得投奔。 “姐,你不说可以,到我该干嘛,你总该告诉我了吧?”这都拔营了。 嗯,是可以了,“附耳过来!”朝着燕飘零神秘一笑。 燕飘零兴奋靠近,玄凌低声嘀咕一句,燕飘零听后不乐意了,“就这个?姐太大材小用了!” “有吗?这叫人尽其才。”玄凌哈哈一笑。 “姐!”是亲姐吗?竟然让他这大才去偷东西。幽怨,委屈。 “恩,听到了。”收了笑,憋住。 “姐!~说正经的。” “追上我再说!”玄凌一扬马鞭,的加快行程了,知道他们是担心她吃不消刻意放慢速度。 这里一场大战即将开始,那边,晨曦也在去往多伦的路上。 第311章 攻城(上) 晨曦一路速度很快,就怕玄凌比他先到。 有时候甚至日夜兼程,这一夜,借着月光赶路,路过一个水池时这才停下,白天炎热,一身汗粘糊糊的,正准备去洗洗休息一下再走,突然听的一声惨叫。 声音由远而近,是个女人的声音,好像被人追着,女人?通常意味着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救命!救命啊!” 这大晚上的,这都出了前头小镇了,除了赶夜路的,哪里来的人,她这么叫,能有什么用。 晨曦捧了把水洗了把脸,正要宽衣解带,就被撞了一下。 胳膊被人抓住,晨曦无奈,就要挣脱,低头对上一双包含泪水的眼睛和一张看不太清的脸,月光有些朦胧,看不太真切,这女子,怎么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 “是你!救我!”惊恐的声音里,夹杂着狂喜。 这话……“你认识我?”声音有些冷,倒不是针对谁,是除了玄凌及他认识的那几个人外,他在外面一直如此。 眸光闪过一抹戒备之色,这一个女子,出现在这本就奇怪,还这么巧合认识他?他认识的女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在那,跑的到快,哟,这么快就找到个男人了!” “兄弟们,干活了,男的杀了,女的今晚咱们正好解闷子!” “帝晨曦,救我!”这一次,是连名带姓了,还真认识! 帝晨曦嘴角一扬,这是演的哪一出?又是墨家的把戏,正好这一路闷的慌,解闷是吗?陪你们玩玩! 没有理会那女的,脚下一点,人已跃起数丈! “墨家人?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送上门来找死!”晨曦说完,笑容渐冷,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直接朝着那群人攻了过去。 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想不出,在这郊野大晚上的,能碰到什么熟人,只是月光下一眼,就能这般准确叫出他的名字,还真是好眼力。 显然,追赶而来的几个匪贼也没想到,追个女人寻点乐子,会碰上个半路阎王,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倒地没了生息,一共五人,瞬间躺下。 晨曦眉头紧锁,动过手他自然知道自己可能想差了,这就是几个废物匪贼,再看像那女人,发现对方正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为何认识他?还是苦肉计?那还真舍得下本钱,隔着距离,晨曦望着对方,等着答案。 他是杀手,黑夜里的一切,他比谁都熟悉,周围没人,这女人身上也没什么内息。 “我~呜呜~我是古月胡!我是古~”话没说完,人昏过去了! 闭上眼之前,一直紧紧盯着晨曦,这是他第二次救她,刚才看第一眼,她就认出他了,虽然,他们只见过两面,可是她就是能认出他,因为这张脸,这双眼睛,已经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喂!” 怎么说昏倒就昏倒啊!古月湖?心中想了一遍,认识他,姓古,脑海中过了一遍,终于想起来了,古家那个小姐! 她不在帝都,怎么跑这来了?真的假的。 看着地上的女人,晨曦纠结了一会,一把抱起,这有尸体,就是路宿也的换个地方。 他是想装着没碰到,可要是被他姐知道了,估计要教训他了,古家对帝家有恩,他不能见着不管,等她醒了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吧。 生了火,借着火光,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有些脏兮兮的,不过大概还是能看清楚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样子,应该没错吧! 恐怕连古月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人生第一次如此胆大妄为的离家出走,会遇到她最想看到的人。 已是深夜,派去刺探情况的墨隐还没回来,墨静亲自出动,见到的却是墨隐的尸体,派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而那一千人的营地,早已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有。 墨非熏得知消息,以为听错了,全死了?一个活口没留? 谁能做到,还有,那一千人去哪里了?总不能凭空消失,白天还在营地。 “白烨在营中,我刚看过了,小姐,恐怕,咱们碰到对手了!墨隐的实力小姐应该清楚,这接二连三的失利,小姐真觉得正常吗?”墨静不是替墨隐和自己开脱,是实事求是,如果再不摸清楚怎么回事,恐怕后面会有更大的损失。 “龙门真的真么厉害?”厉害到有些超乎想象! 墨非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那一千人,如今消失了,他们去做什么,对明天攻城有什么影响都只能猜测,万一,白烨真的有什么法子攻城,那这一千人就是关键,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没了,他们怎么也交代不了。 “小姐,我想起一群人,可能我们一直忽略了,帝家隐!” 没错,他虽然对帝家隐的了解,没有其他几位打过交道的大人深,但是,家住曾说过,帝家隐与墨隐,实力不相上下,遇到一定要谨慎,不要暴露行踪。 一定是这次在城里找人被帝家隐知道了,还有那个七岁的小孩子! 一个七岁的孩子,本事再大,也不能逃过墨隐的追查。 帝家隐?墨非熏目色一便,不可能,如果真是帝家隐,那只能说,白烨与帝家有关系? 否则,如何解释的通? “帝家隐就算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与白烨是一伙吧,帝家隐什么时候供他人驱使了?”墨非熏脑子飞快转动。 “墨静大人,此事尽快告知义父,可能帝家隐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你去查那一千人的踪迹,我在这盯着营地动静。” 如果是帝家隐,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他们现在完全是被动挨打,就算帝家隐开始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墨隐在城里这么大动静,该死,那一家子,还有那孩子,老头,可能都在帝家隐手里。 “我这就去,但是眼看要天亮了,我若不在…!”很容易看出来,他的身份毕竟还是梅庄庄主。 “天气太闷热,你身体有所不适也正常,我自有说词,一定要快。” “是!”墨静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墨静离开之后,墨非熏一直忐忑不安,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将最近所有的事串联起来,诸多不顺,原来都是有人暗中捣乱。 若真的是帝家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越州还是那东西? “芯儿,天亮之后,就对外说,庄主因为天气热重,身子不适,卧床不起。”让人躺在床上装一下没什么问题。 大军就要准备攻城,这时候,没人会过多在意。 “是!小姐,真的是帝家隐吗?那帝玄凌不是死了吗?”芯儿也知道一些关于帝玄凌的事,因为小姐以前对那帝玄凌的事格外关注。 死了,可帝家还有人在,云梦泽那个帝晨曦同样是帝家人。 “我要跟着去攻城,不要让人接近帐篷。” “小姐,芯儿要陪你一起去。” “不必,守在这里。” 墨非熏的话不容置疑,一夜未眠,却了无睡意,行至帐外,抬头仰望夜空,月色依旧,只是不见星光。 她一直都知道,墨家能立世称强,是因为墨家会常人不会的本事,她了解墨家,所以,她也惧怕墨家,义父虽然对她好,那是因为她聪明能干,对他有用,可这一次出来,事情都不顺利... 她在雷霆山呆了几年,自认为学了不少本事,可这一趟出来才知道,自己还是自视过高了,果然,待在一个王府,永远看不明白什么是天高地阔。 义父会占凶吉,观天象,她一直想学这本事,可义父说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够,其实她知道,终究因为,不是亲生,这是墨家的看家本事。 那六小姐,虽是妾生,却是亲生,所以,义父就教了她,六小姐的天赋,真的就比她强吗? 教她的是催眠术魅术,说到底,还是用来控制男人。 如果她现在会观测天象,是不是就能看出祸福旦夕?知道如何规避?越州到底是个什么格局?明日之后,她还能顺利自己的计划吗?已经不可能了。 她不会,可墨天痕会,一连数天看不到命星,这绝对不是正常得事,越州那边的事情没有进展,墨隐竟然连一个孩子和一个老头都找不到,这也不正常。 背脊山的大火也查不出原因,这太诡异了,不正常! 诸多的不正常只能说明一点,越州有问题! “老秦,你亲自去一趟越州,快马加鞭,一定要弄清楚越州的情况,既然找到线索,说明那东西真的存在,这后面的事,你亲自办,墨隐统归你调遣。”拿着手中的炮仗,是墨非熏让人送来的,看了许久捏在手心握住,这样的东西,只能握在墨家手中,不然,就不该存在! “属下这就交代一下,即刻启程!”老秦也觉得这越州有些不尽如人意,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比较妥当。 “记住,得不到就毁掉。” “是!” 天色萌萌亮的时候,玄凌带着的一千人终于赶到了,大家原地休整,赶了一夜的路确实累了。 “这里就是落霞沟,果然是险要之地,这样的地方,兵家行军大忌,他们真的会从这里过?”站在坡上,看着底下深谷,又长又窄,这简直是~谁都没想到的伏击点啊! 天刚破晓,山上还有一层薄雾,山下的情况看不太真切,这炎炎夏日,也就这清晨稍微舒服一些,大家跟着看向脚下深谷,想法都和老常差不多,亲眼所见,果然有些不一样。 “他们要赶时间,就的快,明知这里不行,我也的让他们冒险一试,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对方不上钩,咱们也不算白忙活,他们增援不了越州城,那越州城无后顾之忧,最坏也不过是咱们多跑了一宿!”而且她相信,他们一定会走这里过。 整个英雄军有多少人,虽不清楚?能把正面战场逼的求援,难道还能分出兵来设伏? 就算能,又能来多少?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做好准备吧!红楼,你领兵五百,到指定地点拦截,切记,不要动手,你的目的,就是拖!拖到他们绕道了,你看到信号立刻绕山到落霞沟指定点摆阵。” “是!”战甲虽然简单,可红楼穿在身上,别有一种气势! 与大家印象中一袭红衣的男子,差别太大!原来,这才是红楼最合适的样子。 “老常,带两百人在落霞沟等着,怎么做你明白!” “是!”他的任务,是诱敌深入!诱敌深入以后和红楼一样,立刻换地方干活。 “天机,你领两百人,炎军进入落霞沟后,立刻发射信号,你便带两百人佯攻,记住,露怯之后立刻就跑。”她今天所有的设计都围绕一个跑字,人少的好处就是随机应变,说走就走。 “明白,那你!”这一千人,九百人都安排出去了,剩下一百人,她要干嘛? “本帅自然是等着你们集合,到时候,你们会和之后,把阵摆开,我的一千人可就变成上万人了!飘零,你的任务就比较重了,记得我路上说的,一定配合好各处,我只能给你一百人!” “姐放心,够了!”一定完成任务,不就是装腔作势吓唬人,东西他都准准备好了。 “好,都去准备吧,大营应该也整装待发了!” “是!”大家看着现在的玄凌,依旧是一袭烟青色的长袍,简单的发式,墨发如瀑,像是闲适游山的,哪里看得出是来指挥打仗的。 可她负手而立,站在山坡之上,层林尽染中,便是指点江山。 虽然只是一千人,但这也是一场战斗,玄凌示意红楼,红楼点头,大步走向已经整队待发的一千士兵。 “你们一直想知道,你们被选出来是干什么的,今日你们便知道了,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今日都会被历史铭记,因为今天,咱们将以一千人对战三万炎军,前方攻城,咱们这也是一片战场,你们可怕?” “不怕!” “怕!” 喊出两个声音,一样的没气势,画面有些喜感,没有想像中的斗志昂扬,激情澎湃,但是,这才是最真实的。 一千人打三万人,再加上这些人刚经历了一场败仗,而且严格说起来,他们还算不上真正的士兵。 “怕也好,不怕也好,今天这一这仗,你们都的打,别忘了,当初你们选择留下,也就意味着拿命在赌一个未来,今日,依然是赌,但是,赌赢了,你们就是真正的英雄,会名流千古,输了,也无法一条命,但是,主帅说了,今日,咱们必赢!”红楼声音洪亮,手握长枪,战马上英气逼人。 一千人沉默以对,他们仰着头,看着这些天带他们训练的将军,知道这是个汉子,而且,武功绝对算的上一流高手,名流千古吗?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今天既然站在这,就像红将军说的,他们怎么都的打。 玄凌走上前两步,看着一张张有些迷茫的脸,这就是她今天全部的筹码了,既跟她一起上战场,就是她的同袍。 “将士们,今天我会让你们相信,战场并非只有生死成败,别太悲观,万一赢了呢?无论结果如何,你们是我带到这里的,我只能保证,生死同路!”玄凌的声音不大,略有些诙谐,却又掷地有声,让人听进了心里。 这些士兵,本就是江湖中人,骨子里的哪点江湖气还是在的,玄凌最后一句话,让他们挺直了背脊。 一个女人说,今日愿与他们生死同路,就冲着一句话,他们今天,愿意陪她打一场。 “生死同路!” “没错,生死同路,将士们,出发吧!”红楼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一身戎装的时候,也是这样意气风发。 小主子堪比当年主子,风采不输半分,不,是尤胜当年的主子,主子在天有灵,可看的到? “出发吧!”玄凌微微一笑,轻抬了下下吧挥袖送行。 “玄主,我们也去了!”老常一把老骨头,还能上一回战场,实乃大幸,他知道,本来是轮不到他的。 有帝色的人在老常跟前,玄凌到不担心他的安全,天机和燕飘零也上马而去。 大家都以为,玄凌会在这等着,因为她身边除了帝简就是雨轩,再无一兵一卒。 “小姐,我去找个阴凉点的地方,一会太阳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又热的没地方躲了。 帝简也不知道玄凌的盘算,玄凌看着山谷,是要找个地方,山下最少阴凉就算太阳出来,想来也是凉快的。 “雨轩,咱们也该上战场了。” 雨轩愣了下,上战场?这不都走了吗?帝简也停了脚步看向玄凌。 “让你带的古琴可带来了?” “带了!” “走,帝色,让你寻的地方寻到没?” 帝色突然出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家主是何用意。 “那走吧!”她说过,这一仗的关键,在她这。 山谷下,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和鸟语声,这里已是山谷的腹地了,若是三万炎军真的进入落霞沟,那走到这里,基本上也都入了落霞沟。 “玄主?”雨轩眉头深锁,到了这里,他已经知道玄凌要做什么,她要面对入圈套的炎军,只身一人! 玄凌看着他微微一笑,“可怕?” 雨轩突然想起之前在营地时她问的同样的问题,原来,那时候她就想好了,只是没告诉大家,怕的就是不同意,“玄主,整个计划的关键,是这里?” “聪明!难得这里清凉,风景也不错,旁边还有溪流,许久没听你抚琴了,弹一曲吧。”光一味的跑,对方就算入了这深谷,也会起疑,三万兵马,想要冲出去,或者掉头,至少都能跑出去一部分,她要的是全部,而且,前面攻城已是极限,哪怕再多个几千人过去支援,都扛不住。 看着自己抱来的古琴,雨轩不知该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帝简还没想明白,她也不喜欢想这些,反正,小姐在哪她在哪。 “公子想听什么?”雨轩无力一叹,反正,她如何,他便如何就是了。 “雨轩像弹什么便听什么吧。” “好!”找了个合适的位子,放心古琴,清扬的古琴生,悠扬空灵,又带着浑厚的磅礴之气,此情此景,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山外已是艳阳高照,山谷深处,仿佛才刚苏醒,深谷不知外界纷争,宁静祥和。 “帝简,煮茶!” “好!”这地方到不错,难道小姐早就知道这里可以煮茶纳凉?怪不得让帝色带了茶具。 玄凌听着曲子,漫步在山谷溪石变,寻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顺手弯腰,拾起一些小石子,入阵曲尚早,不如先亦一局,古琴、茶香、石棋,难得的惬意。 帝色暗处看着,默默翻了个白眼,家主就是家主,这是来打仗啊,能不能认真点,一千人打三万人啊,能严肃点吗? 喝茶听曲!过分啊! 不过,帝简手心却是冒汗,紧张的,一会,那几万人真冲进来,家主就打算这么迎敌吗? 就带着这一个弹琴的公子,一个煮茶的丫头,对上千军万马?不管了,一会情况不对,她直接上前,带人就跑,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家主啊,可不能耍帅。 空城计也不是这么唱的,好歹人家身后还有个城,这倒好,荒郊野岭。 相比玄凌的惬意,白烨这可就没这么舒服了,一大早,随便动动,就是一身汗,一万多人拔营,朝着越州城,准备发起他们英雄军的第二次攻势。 出发前一番动员必不可少,不过,白烨的话依旧不多,大家也知道,今天这一场是硬仗。 作为先锋将军,夜雪飘一声盔甲,英姿飒飒的坐在马背上。举剑高呼,声音嘹亮,那股子里透出的亢奋,很有感染力。 从营地到越州城的路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以为又像上次一样,直接开赴到城下,没想到,在距离越州城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止行军。 “主帅?”墨非熏骑马上前,疑惑一句,直到现在,她还摸不清楚对方的意图。 而且,出发时才知道,夜雪飘竟是先锋将军,而金如放却不见了,到底搞什么鬼? “梅将军,在此稍做休整,等金将军到了再说。” “金将军可是去探情报了?”抬头看了看日头的位置,再有个把时辰,就是正午了,这都饭城下,白烨还不肯透露他的部署? 万一越州城真的有危险,她该如何交代?墨静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回来,那一千人不知去向,她心中忐忑不安,情急之下,墨非熏眉头一沉,眸中闪过一道狠辣的目光。 盯着前面正在指挥大军休整的夜雪飘,上次她没死,这一次,她亲自动手,前锋死了,看这仗如何打。 必要时,她只能冒险出手了,这场攻城必须阻止,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他,他就回来了!”白烨点头应了一句,抬首,看着几匹快马正朝着这边赶来,和约定的时间差不多,来的正是时候。 金如放何时离开营地的,墨非熏都一无所知! “主帅!按你吩咐,已与东离蔡将军取得联系!他的三万骑兵预计一个时辰左右赶到!”金如放快马赶来,还好不早不晚,算是不辱使命了。 “金将军,辛苦了。”白烨点头。 “东离蔡将军?望城蔡和?”墨非熏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怪不得,怪不得他如此自信,他竟然说动蔡和,与东离联手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 金如放的声音很大,周围的都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大军都听到了,听到之后,面色一松,难怪,哈哈!原来有援军啊,不管怎么样,知道不是孤军奋战,那就有了底气,这加起来,可就比城中多了一万多人,奶奶的,那还怕个球,打就是了。 他们是半吊子没错,可那东离的三万骑兵可是正规军。 刚才还一脸赴死,现在都带了笑,精神面貌一下就变了。 “主帅原来下的是这步棋,瞒的可够严实的。”白端摇头一笑,这家伙,原来是早有准备。 如此一来,这越州城若是攻下,怎么分?东离是怎么被他说动出兵的?他们这可是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野路子。 林渊也跟着松了口气,跟着笑闹了一句,顿时轻松了不少。 “主帅这是瞒了我们所有人,暗成大事,有了东离的三万骑兵,这越州城就是主帅囊中之物!梅非提前恭喜主帅!”嘴上说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最快给田将军通风报信。 这消息一定错不了,她仔细观察过,他身边的人都应该不知此事,他瞒了所有人,暗中跟东离搭上线了,白烨,果然足智多谋!借力打力。 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说动东离出手相帮,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总之,越州城危已。 大家都忽略了,这里比邻的除了九黎炎火,还有东离的望城!既是兵家必争之地,东离又怎会袖手旁观,肯定也想趁火打劫插一手,虽然炎火和东离并未正式交火,可也是迟早的问题... 梅非越想越急。 “将士们,咱们虽然才组建不久,但咱们也不能让东离友军小瞧了咱们,咱们打头阵,怕不怕?”白烨策马扬鞭,大声问着在场的将士。 “不怕!”士气大振,底气很足,人活一口气。 “夜将军,可有信心攻一个时辰?”扭头,看着马背上的夜雪飘,朗声问着。 夜雪飘笑的几分率性,打马上前,站在大部队面前,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兄弟们,主帅的话都听到了吧,一个时辰,本将军在此,给主帅立下军令状,若是连一个时辰都顶不住,本将军头颅奉上,既穿了这身甲衣,就的拿出个样来,兄弟们可愿意奉陪?” 一番话,血气十足!这样的夜雪飘是明亮的,犹如天空的骄阳,极富感染力。 “奉陪,奉陪!誓与将军共存亡!战死不退!” “战死不退!” 夜雪飘听着这一声声附和之音,骄傲的挺起胸膛,“痛快!”人生能这么活一回,痛快,纵死无悔,哈哈,她终于知道,她夜雪飘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便是如此痛快的日子,有一群人,信任你,跟随你,不惧生死。 如此岁月,有何可憾! “主帅,听到没?请主帅下令,本将军即刻攻城。”夜雪飘对上白烨,拱手请命,那神情看的让人有些沉醉,原来沙场女子,也有这样的风采。 “夜将军听令,领兵一万,攻城!一个时辰之后,援军赶到战场,会成北门夹击增援。” “是!” 夜雪飘一声应下,领着一万兵马,扬手一挥,“随我攻城!” 烈阳下,这个一身银色战甲的女子,让许多人毕生难忘,比如墨非熏,她以为,世间女子最美的姿态,她都能驾驭,可看到此刻的夜雪飘,她明白,她做不到,这种感染力,是与生俱来的。 她现在终于有点懂了,为何白烨会挑选她为先锋将军,因为,她的确合适。 慧眼识人,不限男女之别,白烨又何尝不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乱世,注定有他一席之地,或许,不止一席之地。 可是,这个男人,这个越看越不错的男人,她却没了之前的信心。 “夜将军必能旗开得胜!”林渊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如阳光一样的女子。 “当然!”今天这一战,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胜,“金将军,援军那边,你去迎着些,顺便随时注意北城的动静。” “是!”金如放郑重的领命,三万骑兵,心里默默吐了口气,鬼来个三万骑兵,明明只有三百! 这人,说起瞎话来,真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厉害!不管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听令行事,后面要怎么应付,就是他的事了! 墨非熏心里此刻就像一锅被烧开的沸水,翻腾的厉害却只能像盖了盖子的壶表面强装平静。 不行,她的想想办法。 “主帅,梅非请战。” 白烨看着对方,还在想着其他安排,正要回绝,对这梅非,他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想着暂时不用。 “主帅,不可厚此薄彼啊,同为女子,夜将军能为先锋,领兵杀敌,我梅非亦可,梅非请战,上阵杀敌,助夜将军一臂之力。”有几分赌气又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激昂。 白烨正好也没想好给她安排什么活,能让对方不会太有意见,这女子之间,又都是如此拔尖的人,有一番较量之心也是情理之中。 随即点了点头,那就让她上阵吧,“梅将军,你该知道,一军之中,只有一个声音,一个统帅,夜将军已经为先锋将军...” “主帅放心,梅非明白,前方战场,一切听夜将军调遣。” 明白就好,点了点头,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让她去,有些说不过去了,况且,他现在对梅庄的怀疑,也只是疑心。 “谢主将!”梅非策马而去,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儿女英雄的气概。 “这女人只要在一起,肯定是要分高低。”白端摇了摇头,这种事都的挣个高下不可。 这两人的性子,都是高傲的很。 白烨也没在意,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一万人,一个时辰,哪里是想的那么简单,是一场血战,剩下的七千人,他还有用。 “林渊,带两千人蹲伏西城外,白端,带两千人东门等候信号!” 终于有他们的事了! “是,主帅!”还以为要旁观呢,那他们可不答应,女人都冲锋陷阵了,他们看着,说出去,人都做不好了。 说起来,烨会让夜雪飘当先锋将军,他们还真的有些没想到,不过,现在看来,烨是对的。 “烨,可以啊,何时去与东离联系的,我们都瞒着,害的我们瞎担心!”白端摇头一笑,这家伙。 白烨淡笑不语,三万骑兵?他们这一万临时组建的散兵游勇,人家凭什么给他三万骑兵助阵? 再说,东离隔岸观火,怎会想着现在就与炎火对上? 一个越州,若是他还的借兵来打,到时候与别人分羹而食,那还有什么意义?将东离现在拉进这场战局,也非明智之选,若是可以,她与东离是什么关系,她早就动手了,哪还轮到他。 “收到信号之后,你们两人直接带兵攻城,声势越大越好,若能进城最好。” 还剩下三千人,是在关键时候,他留着攻城用的,他并没有什么神兵利器,也没有所谓三万援军,但是这越州城,他今天必须拿下。 那三万援军是他给将士们画的一个饼,让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不会惧怕,没办法,这一仗若是没有势气,打都不用打了。 林渊和白端都瞒着,是因为只有连他们都信,那些将士才会信,真正知道的只有金如放一个人,不过现在应该多了一个,千秋意应该已经察觉了,他心思一向缜密。 “主帅,咱们是不是也要上前督战了,还的替夜将军擂鼓助威!”千秋意看着白端和林渊离开,上前一步。 他现在知道,什么都没有,没有援兵,也没有奇招,这是一场硬仗,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场大战的惨烈,但是,他知道,他要赢! “走吧!” 夜雪飘作为先锋军先行一步,已经到达越城城楼前不远,抬手,停军等待主帅发号攻城命令。 “田将军,来了!还真敢来!” 城楼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对手前来送死,在他们看来,上次三万人都是铩羽而归,连他们城门都摸不到,这一次,一万多人,凭什么还敢来。 田将军俯视着城楼下的人马,不过十天时间,二次攻城,可是曾经的一盘散沙,如今已经有了几分样子,那个白烨,若真任其发展,将来不可估量。 “不可轻敌,他们敢来,定有准备。” “是,将军!”显然,这些小将对自己的主将还是很信任的。 白烨到达战场,所有人让开一条到来,白烨一骑当前,走到万军之前,看着对面城楼,“鸣鼓,吹号!” 战鼓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上一次敲的更响。 “攻城!”这是二次攻城了,不必客气了,大家都熟了。 “是!”夜雪飘举剑,空中挽了一个剑花,直指对面城楼,“将士们,随本将军冲!” 喊完之后,一马当先,那架势,根本不管前面是什么。 背后,墨非熏跟随而上,墨静此时还没消息,不能指望了,那一千人暂时不管,她必须将有援军的消息递进去。 顺便,还的借机对夜雪飘下手,才能延缓战时,拖过一个时辰再说。 夜雪飘看着冲动,却并非没脑子的,自白烨告诉她,她是先锋将军之后,她就仔细琢磨过,这一场仗怎么打。 上一次,已经见识过对面怎么防守的,可以说没有漏洞,一万人攻一个时辰,她心里明白难度,但是,她立了军令状就一定要坚持一个时辰,今天这一关过了,今后她带兵,就不会再有人不服,她要用这一战立军威! “城~将军,墙爪都备好了!”小天叫习惯了,突然改口,还是有些不习惯! “好,小天你现在是本将军的副将,上城楼的事就交给你,我会尽力帮你掩护!”夜雪飘盯着城楼,要想上去,光靠着轻功不行,云梯他们人少接应不上,前面的可能就都白牺牲了! 小天望着惜日的城主,点了点头,他知道,城主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一次全撒出来了,与那白烨无关,如此,城主想做什么,他奉陪就是! “将士们,冲啊!”随着战鼓声,夜雪飘双颊汗如雨下尤不在意,双腿一夹,策马冲了过去。 破城门的巨木随车被推动,这个都是这几天临时做的,将士们看着将军一马当先,立刻追随而上! 这边喊声震天,城楼上一声令下,箭飞离弦,这一仗终于开打了。 喊杀声,鼓声,喊叫声,兵器碰撞声,还有死亡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就是战场的声音。 “将军,这群人好大的气势,还有那先锋将军,有些勇猛!”都是战场打滚的人,无关对手,他们敬重英雄! 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田将军扶了下头盔,“小子,怎么样,跟你说过不可轻敌吧,十天,十天时间,这英雄军可是改头换面啊,有那么些味道了,这说明对方的主帅,是个人物啊!不过~这气势!”这样的主帅,应该不会这般盲目自信才对,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背后有千军万马呢! 副将不好意思绕头,确实有些轻敌了。 “这个先锋将军本将军喜欢,是快带兵打仗的好材料,如果能活捉,尽量活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是!将军惜才,能跟着将军是那小子福气。”一万多人的野军,能成什么气候,最后还不是被收编? 他们炎火无疑是当今天下最好的选择,投靠他们才是明智之举,趁着还早,正好建功立业! 正指挥攻城的夜雪飘了不知道自己被看上了。 “盾牌上前,步步逼近,兄弟们,咱们往前挪动一步,便离城池靠近一步,咱们不退,他们就的给咱们让出城来!” “不退!” “好样的!送来的箭咱们能用的都捡上,还给他们!”没办法,他们穷,的勤俭节约。 夜雪飘一边指挥,一边看着小天带人已经摸到城墙根了,于是大喊放箭掩护! “将军,我出去会会他们!”第一战是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一次,是可一战,以示尊重! “李将军,开城门,迎战!” 这边白烨看到城门开启,朝着空中射了一只响箭,城中的人,可以动了。 第332章 攻城(下) 白烨虽然没有神兵利器,也没有天兵天将,可他在越州城的一番部署也不是摆设。 对方愿意开城门迎战,说明对方的守将给予了英雄军尊重。 城门一开,出来的人不撤回去,就不会关,他让城里的暗桩摸清楚了对方粮草所在,到时候,要借这大开的城门一用。 粮草若是没了,又没有援军,就算他们今天攻不下,越州城内炎军便孤立无援,困守城中,兵败只是早晚的事,谁也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不过,他动粮草只是为了动摇军心做下一步准备,今天这座城他一定要拿下,说好的,城楼迎她凯旋而归。 城门打开,李明亮带着人往外冲,城楼上的战鼓也敲响了。 “前方何人,我李明亮来会会!” “夜雪飘恭候大驾!”夜雪飘毫不示弱,人群中大声回了一句,握剑迎了上去! 她这一声喊不打紧,差点没把李明亮从马背上惊的摔下来,靠!女的?刚在城楼上看到的先锋将军竟然是的娘们,他娘的! 他竟然跟一个娘们叫板! 他还在纠结娘们的事,夜雪飘的剑已经不客气的招呼过来了,战场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李明亮不敢再分心。 “兄弟,战场上刀剑无眼,接招吧,输给我,你不丢人!”夜雪飘还故意拿话刺人,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她要让他后悔胡思乱想! 李明亮无暇多想,因为对方的剑太快了,猝不及防,手臂已被划了一下,痛感让他不敢分心,认真对敌,这他娘的一定不是女人,他眼神被日头幌到了,一定是的。 两人打了十来个回合,两人身后的士兵也缠斗成一片。 人群中,正在假装打斗的墨非熏盯着正在与夜雪飘打斗的李明亮,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的想办法将消息送进去。 想了一下,身子一动,加入战局! “夜将军,你组织攻城,这个交给我!” 这还有半路打劫的?她这打的正痛快呢,被打断了,算了,她想打就让给她好了,她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掩护小天上城楼! “那就辛苦梅将军了!”说完纵身脱离战斗。 又来一个女的,这英雄军怎么回事,乖乖,这女的都挺厉害啊,不愧是江湖侠女,等等,梅将军? 还是个将军,乖乖,这对面的男人都混成什么样了,让女人管着。 李明亮知道,这对方人中有他们的人,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是谁,田将军没有明说,只有他一人知道。 “回去告诉田将军,迅速请求支援!白烨与东离蔡和联手,对方三万骑兵一个时辰后赶到,从北门夹击。”终于找了一个机会,在与对方打斗靠近的瞬间,墨非熏极快的传了一句话。 听到这话,李明亮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明白过来,这是田将军口中那人?他们的人?还是墨王爷亲自派来的人。 不敢确定,却在对方攻来时有意试探! “阁下是?” ‘梅非,田将军心中有数,还不快去!’墨非熏声音很轻,却是命令的口吻。 若真如她所说,那的确是麻烦,的尽快去告诉将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撤回去再说。 墨非熏见状,刻意身子一歪,手臂与对方的兵器摩而过,他的武功,夜雪飘清楚,若不是她受伤,轻易让对方跑了,可能会让人起疑心,所以她必须受点伤,不过她有分寸,只要见血,看起来严重就行了。 不得不说,墨非熏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撤退!”李明亮这会可顾不得什么逃不逃,回去告诉将军要紧,怪不得这么点人,敢这么嚣张,说来攻城就来攻城,原来是有帮手。 夜雪飘虽然是趁机在掩护小天,可也没忘了白烨的叮嘱,如果对方开城门,一定要尽量延长城门关上的时间。 所以她一直分心注意着李明亮这边的情况,这将军不回去,这城门不就关不上? 李明亮要跑,她一眼就看到了,心里嘀咕,这梅非,看着挺厉害的,难道花拳绣腿?这都让对方伤到了,“想逃,没那么容易!” 拉着马缰绳,扭头就追了过去,“站住,休想逃跑!” 奶奶的,怎么还带追上来的,李明亮看着前头城门,都怪自己刚才一时打的起劲,离城门远了些。 看着夜雪飘追上了对方,墨非熏咬牙捂着胳膊,这个夜雪飘过,想着,也跟着过去。 “梅将军,这里不用了,你受了伤,还是好生休息吧,放心,他跑不了。”夜雪飘一边说着,一边拦着李明亮,还没打够呢,就想撤兵缩回城中,没门! 城内,收到信号的暗桩早就准备妥当,因为要来守城,所以此时粮草库的守备很松懈,他们瞅准时机,一举将人拿下,运输的车就在门口等着,一袋袋粮食就这么出了粮草库。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城门。 “你们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运粮?”被人拦下,虽然这些运粮的都是自己人,可也的问明白,没看到外面在打着吗? “将军密令!转移粮草,这是手令!” 看了一眼,确实没错,但是还是疑惑,“你们等着,我去问问!”说完,扭头就往城楼跑。 看着大开的城门,十多个人,推着车就外走,几乎是用冲的。,前面的门口空空如也,运量的车就这么冲出门。 “混账,转移什么粮草?快去拦住!”楼上一声大吼,士兵转头下来招呼人拦,发现车已经在出城了,就看到个尾巴。 而城楼对面,密切看着城门口的白烨,看到粮车,瞬间就动了,战场上一片混乱,突然从城内退出十来辆车,还以为什么新的招式呢。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出去了,粮...”士兵一遍喊,一遍蹬蹬再次跑上城楼。 “滚,没长脑子吗?”还用他来报?站在城楼上看的一清二楚,田将军气炸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对他的粮库动手,还是趁着开城门迎战的时候,时间这么短,这是早就做了准备了,是刚才那只响箭,该死的。 “将军,怎么办?末将现在就带人去追!”这粮食没了,吃什么?这么多人,等着挨饿吗? “追?你看看!”气急败坏的指着前面。 这副将一看,那些辆车都被人接应走了,显然是早有准备,“鸣金,收兵!粮草的事,暂时不要让人知道!” “是!” 这般刚说完,对面就传来一片喊声,“谢田将军送粮!” 千秋意听了白烨的话,立刻鼓动身后士兵扯着嗓子大喊,粮草,没想到是粮草,哈哈哈! 一声声“谢田将军送粮”传遍整个战场,敌我双方都莫名停了下,啥情况。 “哈哈!你们田将军够意思!”正在与李明亮打斗的夜雪飘哈哈一笑,朝着对方来了一句。 粮草!?墨非熏脑袋一懵,怎么回事?趁乱给了李明亮一个颜色,不能再被夜雪飘耗着了,周围都是她的人,她一时不好下手,只能想办法逼夜雪飘停手了。 故伎重施,不过这一次,是自己不小心落入李明亮手中,成为人质。 本来就受了伤,一个不小心被钳制,正常,那一串动作下来,夜雪飘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梅将军!”该死的,受了伤跑过来干嘛,这下好了。 “快退后,否则,老子杀了他!”李明亮本不屑干这种事,就算是装的,可是,军情重要,他不赶紧回去报信,贻误战机,到时候吃了败仗,可不是面子问题了。 “退后!”夜雪飘一挥手,让人退后再说,就算让他退回去,等下还可以再战。 墨非熏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句,让不要管她。可是,怎么可能不管。 李明亮挟持着墨非熏,总算是靠近了城门,将墨非熏一把用力推了出去,看着,还算信守承若,将人放了,城楼上,传来鸣金收兵的信号。 白烨松了口气,这粮草能运的这么顺利,他也没想到,只能是运气的成分也有。 “夜将军都是梅非没用!”墨非熏一脸痛恨自己的样子,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的说着。 见她这样,虽然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梅非,觉得她不够敞亮,可是,同为女子,这种想要证明自己的逞强劲,她能懂。 “梅将军多虑了,快去处理伤口吧,我要继续攻城,不便照顾。”她可没忘了主帅交代的,连续一个时辰的攻城不能间断。 刚才,一场近身对战,双方都有死伤,现在急需攻城不做休整确实有些霸蛮,但是一鼓作气,说好的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将士们,天下无敌的炎军被咱们打的缩回城了,他们也不过如此,将士们,跟我冲啊!哈哈哈,咱们在援军没到之前,攻下城来如何啊!”玩笑的鼓舞士气,笑声格外爽朗。 将士们看着自己的将军,也跟着觉得浑身是劲。 “冲啊!” 墨非熏随手将伤口用布一扎了一下,包好之后继续跟着冲,她的找机会朝夜雪飘下手,不得不说,这夜雪飘在战场上的样子,有些让人嫉妒! 张扬肆意,和头顶烈日一样耀眼,灼的她浑身难受,杀心也就越重了,女人的嫉妒可怕的让人匪夷所思。 “战鼓敲的再快些,为夜将军助威!”白烨振臂高呼,密切盯着前面战况,时刻注意着头顶的日头,好看准时机,半点不能出错。 鼓声密集如雨,冲锋在前的将士们只感觉浑身血液沸腾,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这才是所谓战场。 千秋意坐在马背上,他一介书生看的都有几分动容! “他们一定能撑一个时辰!”有种势不可挡的味道。 战场情况比自己预期的要好上许多,是个好现象,但这只是开始!白烨默不作声,心里想着落霞沟的情况,不能让那边等太久! “将军!将军,不好,对方有援军!” 李明亮算是战败而归了,顾不得脸皮问题了,惊慌冲上城楼,一路囔着。 听到喊声的田将军脸都绿了,这个混账李明亮,勇夫一个,愚蠢,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他这一喊,就是动摇军心,想杀了他的心都有,若非战时斩将太跌士气,对方又跟了自己许久,他真忍不住。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嗓门大是吗?”一把抓着对方的衣领,看着对方就骂。 “怎么回事?你再大声囔囔,老子现在就丢你下去。说!”恨铁不成钢的借机将对方拉进,问了话。 李明亮灰头土脸回来,本来自己就觉得没脸,不敢反驳,也意识到自己是有失分寸过于慌乱了。 红着脸将事情简单是说了一遍,是个女的,姓梅! 小姐?别人不知道,田将军清楚啊,是小姐借机传递的消息,援军,三万骑兵,东离望城蔡和!没错,望城就在附近,蔡和的骑兵,也算是有些名声。 “怪不得这帮家伙士气冲天,原来是仗着东离的势,这越州,东离果然还是没忍住,蔡和,好样的,竟然想借这帮草莽的手夺去越州,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一定要将他们给本将军打回去,到时候,看蔡和还动不动!”田将军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与东离合谋! “将军,刚去查看了,粮草一点没剩下,带不走的都让他们仍在大街上,撒的到处都是!咱们现在没粮草,不能久战,对方就是想将咱们困死在城里,这狗娘的东西,太阴了!咱们还是尽快求援,先把粮草解决了!”到时候,就算东离真的插一手,他们也能顶住。 刚才他亲自去看的,那街道上,老百姓冒死抢粮,就算他们不抢,地上那点粮也不够他们吃的,他们若是为了那点粮与百姓动手,到时候就内忧外患了! 奶奶的,副将越想越窝火,没想到被一帮野路子给将军了! 他都窝火,更别提一军统帅了!气的一拳落在城台上,“老子不能这么窝囊,给老子狠狠打,一个时辰内,把粮食给抢回来,一个时辰内,谁都不要给老子提救援的事!”一个时辰之后,看情况再说,他这从上战场以来,还没服过输。 “是!”一声齐答,他们也是憋了一口气了,没办法,对方手段确实不够磊落,可兵不厌诈,他们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现在他们是被动,没办法。 “李可,张同乐!木盖,你们三人,一人领兵五千,给老子杀杀他们的锐气,在东离援军到来之前,将他们打的不敢再靠近城楼!抢回军粮!” “是!”三位小将军异口同声领命而去,他们也憋着一口气,要去找回场子。 他们这正规军今天要是被他们之前认为的乌合之众给教育了,他们往后在全军都抬不起头。 城中一共三万人马,就算派出去一万五,还有一万五守城,不怕。 “范曾为,你领兵三千,布防北城门,以防蔡和突袭,一有动静,立刻信号通知!” “是!” 田将军一挥手,手下小将一同领命而去,他站在城楼上主持大局,与想象的有一点出入,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不敢大意,私底下吩咐另外一名副将,立刻出发,快马向附近的两路人马求援。 刚才不直接下令,是为了让上战场的奋力拼命,让他们觉得没有退路,而且,就算援军到,最快也要一个半到两三个时辰!所以,这段时间,一定要在东离援军赶来之前,先将这帮英雄军给打散了。 到时候,两头攻城,他就只有三万人,分开防守容易出纰漏,一旦被对方撕开口子,对方必是势如破竹! 不行,一定要顶住! 看着战局,田将军心里这个肝火越来越旺,被逼求援,实属无奈之举,若是让王爷知道,一定要恼怒了,盯着战场上某个点,白烨,这个人不能留,若是王爷任其坐大,将来后患无穷,就算非熏小姐倾国倾城,也比不上男人的野心和欲望,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被女人左右,王爷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出兵反攻了!”千秋意盯着开启的城门,轻吐了一句,狂奔而来的马蹄声和脚步声,震的地面都有些抖,战马也开始骚动不安,不停的来回原地打转。 好不容易安抚住战马,见他们的主帅一动不动,看着夜雪飘孤军奋战,对面出来的,略估一下,起码是的一万四五千人! “现在才刚刚开始!”对方守将一定是知道风声了,这一个时辰的苦战,早在他遇料之中,这一仗,现在才开始,对夜雪飘的考验也才真的开始,应该是派出人求援了,三个城门,他都叮嘱了,若是对方有信兵出城门,放行,并立刻来报。 才刚开始!怪不得他之前说,一个时辰的硬仗,就是这个吗?为什么是一个时辰,现在知道一个时辰之后不会有援军的千秋意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主帅,我们真的不上去帮忙?”多三千是三千啊?! “等!”这三千是他最后的筹码,他要在夜雪飘顶的差不多时,发起攻势,配合周围的‘千军万马!’。 看他一脸沉着,千秋意只能忍下不动,神情确实格外紧张,夜将军,挺住啊! 从来没想过,在现场厮杀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一样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夜将军,将才!”看着前面,千秋意忍不住赞了一句,情不自禁的夸,他能想象到,此女以后的精彩。 白烨嘴角微微上扬,“秋意,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毒辣,明明没见过两面,她却说,夜雪飘,天生的将才,就如当初,她说你前途不可限量一样!” 千秋意愣在马背上!她,他口中的她,除了帝玄凌,再无旁人,原来,她也曾在人后说过他吗? 灭门之仇,她却说,他前途不可限量!能在雪中送上一把遮挡风雨的伞,不由看向白烨,同样,他也是她的仇,可她却分的清楚明白,惺惺相惜,引为知己,并非只是男女小情! “她,才是真的让人难以企及!”无论才情!品性、作风,气度,无一不让人望其项背嗟叹!自愧不如,她已经站在了一个他们勾不着的高度。 怪不得,他明知不可,却仍然舍不得也不愿放手,这样的女子,如何能放?又如何放的了?她就是一颗朱砂志,很容易在别人心上落地生根! 幸而,他一开始就明白,所以远远观望,靠近都不敢。 此时他们眼中的夜雪飘,正一人舞着剑,对上三个大男人,开始,三人还挺面子的谦让,一个个上,打了几个回合之后,不自觉就一起上了,不容小觑的实力,没办法! 这他娘的是女人吗?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生猛起来比男人还可怕,反差太大! 夜雪飘的确是有一点凶残,出身江湖,得夜城主真传,本来一身功夫就不差,现在更是红了眼,三位小将军也是有些底子的,但是在她面前,就显得又些不够看了! 但是三个加起来,夜雪飘双手敌六手,也是有些不敢分心的。 小天那边翻墙没了掩护一时也只能停下等待时机,没办法,楼上不停放箭,顶不住啊。 一万五打一万,就算英雄军这边的有些有些武功底子也不太起作用,乱刀之下,感觉无用武之地,谁给你腾地方摆开架势打,都扎堆了,只能肉搏了! “将军,小心!”福儿一只小心盯着夜雪飘周围,她不插手是相信主子,也是怕自己加入,就不能分心盯着周围,瞧,这就是一只冷箭。 幸好被她的长鞭卷住。 “诸位真是看的起本将军,不但三打一,还有弓箭手助阵,来吧!让本将军见识见识天下无敌炎军的厉害!”夜雪飘看着被卷到一边的冷箭,一番冷嘲热讽,不过如此嘛! 三人打一个,本就觉得面上无光,这下,更是被对方羞的无地自容,他娘的,谁放的箭啊!要么一箭射死了,要么别出手,这让人笑话的。 这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躲在暗处的墨非熏,此时她手里拿着弓箭,明着是与其他人一样对准敌人,可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箭就朝着正在夜雪飘去了。 看着自己射出去的箭被夜雪飘的丫头给拦住了,气急败坏! 只能暂时停手,再等待时机。 战场情况看着有些惨烈,你来我往,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分出个胜负,各有损伤,总的来说,还是英雄军这边损伤更大一些,对方毕竟人多占优。 一边打斗的夜雪飘一边看着时辰,还有半个时辰,她大略看了一眼战场情况,不行,这样打下去,她的一万人估计都的耗没了,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们这边。 一发狠,先伤了一个,打出一个口子,她不能一直与这三人纠缠,“福儿,别看着了,交给你!”顾不得累,一跃上马,脱战而去, “你们实力不行,就让我的丫头陪你们玩玩!”留下一句话,没入人群。 福儿的任务,就是保护主子,这下被逼无奈,只能出手拦住三人,知道她家主子要干嘛,她要亲自带人杀敌提士气。 “将士们,跟着本将军杀啊!”夜雪飘举剑跨马冲锋陷阵,身上银色战甲已被鲜血染红,都是别人的,当然,自己也有些小擦伤,对面的看着,这就是一个炼狱女修罗啊! 而这边的将士们看着,分外提气,一时间,士气大振,杀红了眼,顾不得有伤没伤,也不管对面多少人,跟着夜雪飘就是往前冲,死了后面接上。 这一刻,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都忘了! 墨非熏看着福儿被调开,再次跟上夜雪飘,准备伺机而动,心里却在嘀咕,墨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动静,那一千人到底做什么用的,就算没查到也应该回来了,城中如今粮草空了,若是不及时救援,到时候就算东离援军不出手,白烨也能将他们困守在城里。 这边千秋意看着时辰,已经得知城中排出一名兵求援了,是从一门出去的,守在那得林渊还摸不透白烨的意图,这对方派人求援,不是应该拦着吗?怎么还让人去搬救兵? 不管了,说不定烨还有什么算计,他们等着动手的信号就是了。 “主帅,你看这个!”千秋意本来是打马上前想要更清楚的看明白战况,结果,却无意间让他发现了一件事。 以前或许都被他们忽略了! 接过千秋意递过来的刀,示意他说,这刀有什么问题吗? “这刀握在炎火士兵手中,主帅,你再看这把,这是梅庄这次打造的武器,我瞧着,这两把应该是出自一批工匠的手。”这匠艺工人,在做工的时候,一些细节上,都有自己的习惯或者说风格,同一个作坊也是,会与别的作坊做出来的东西,有区分的特征。 千秋意的话,让白烨眉心一沉,冷脸仔细看着手中的刀,“没错,确实一样!” ‘主帅,炎军手中拿的兵器,怎么会和梅庄的一样,梅庄的兵器是在上一次攻城之后才送过来的,就算对方打扫战场,也不可能捡到还没到的兵器,主帅,梅庄~可能真有问题!’千秋意心细如尘,如果梅庄真有问题,那可不能大意了。 “不好,你在这看着,我去前面看看。”如果梅庄真有问题,是炎火的内应,那梅非三番五次请求上战场,就一定有所图,今日一战是关键,绝不能有失。 白烨策马而去,前面已经打的难解难分了,都是一身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在人群中,白烨双眼搜索者梅非的身影,一身红,此时在人群中没那么显眼,找了许久,终于让她找到了,却是看到对方此时正挽弓朝着某个方向,那眼中杀气,隔着人群他都能感觉到。 顺着弓箭的方向,入眼的是正在奋力杀敌的夜雪飘,梅非的目标是夜雪飘,阵时将军被斩杀下马,他知道那是什么后果。 不容多想,在对方箭未离弦之时,弃马飞身而起,“夜将军,小心!” 白烨突然出现,夜雪飘扭头而望,一时没反应过来,“主帅?”主帅怎么到前面来了,是信不过她? “我没事!主帅放心,一个时辰,我可……”话没说完,一只箭射中左臂! “该死的!”晚了一步,箭的速度还是比他快些,他的距离远了,唯一庆幸,夜雪飘因为听到他的声音扭动身体,没有射中要害,可是墨非熏是卯足了劲射的一箭,夜雪飘一时不察,被箭的力道顺势带下马背。 白烨见夜雪飘身边已经有人过去了,扭头朝着墨非熏的方向追了过去! 墨非熏在白烨喊出声时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看着夜雪飘被射下马,立刻朝着城楼方向逃去! 心里也是大骂,混账,她的所有盘算都落空了,夜雪飘还生死不明,这次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这时候,也不藏掖了,身法一变,就是墨隐的路数。 白烨的速度很快,可是墨非熏的数度也不慢! “墨隐?”果然是墨家的手笔,是他大意了,差点酿成大祸。 墨隐的身手,只要一露出来,白烨就能看出来。 “田将军!”墨非熏一边喊一边跑。 城楼上,田将军看在眼中,立刻让弓箭手停下,看着对方逃进城来。 眼看着对方进城,白烨没有硬追,好一个梅非,或者说墨家好一番算计,梅庄!好得很,不过,这次他们再如何算计,都是白算计。 回身,随手牵了一匹战马,翻身而上,朝着夜雪飘的方向而去,但愿没有大碍,他如果没看错的话,哪一箭是射在左臂上。 “夜将军!” “将军!” 夜雪飘倒地,周围看到的都靠了过来,帮她挡着炎君,不让敌军靠近。 这一箭力道极大,夜雪飘咬牙面前勉强起身,挥箭砍断箭羽,吊着手臂,翻身上马。“本将军没事,众将士,随我继续杀!”白着一张脸,血顺着胳膊滴落在地,浑然不觉,这时候的夜雪飘,除了让人敬佩之外,还有一丝害怕。 最怕的就是这样不要命的,这是真的可怕啊! 远远,白烨停住马,看着已经冲杀在人群的夜雪飘,抬头看了看天,还有一刻钟,这一刻,他对夜雪飘是敬重,这个女人,的确是让人肃然起敬!好样的。 “冲啊!”奶奶的,将军都不怕死,他们这些男人还有什么怕的。 在夜雪飘的感染带动下,她身后跟着一群不怕死的疯子,不管不顾就是冲杀,这劲头,冲的对面的将士都有些开始打怵了,这他娘的是什么兵啊?哪里蹦出来的,真的是上次的对手? 千秋意夜看到了,心中紧张,却无能为力,他上前什么也帮不上,反而添乱了,看着白烨回来,心中已经明白,那梅非就是炎火的人。 “主帅!” “随时准备,支援夜将军,将士们,都看到了吧,前面的兄弟为咱们开了一条血路,一会咱们就配合友军,夹击围攻,一定要将这南城楼拿下,不能让前面的兄弟白白牺牲!” 白烨策马而来,对着前面三千蠢蠢欲动的将士,一声大喊,他让他们站在这里观战,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让他们憋着一股劲。 显然他做的是对的,此刻,那些人脸上,没有害怕,没有畏惧,有的只是迫不及待。 “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万死不辞!” “好样的!” 调转马头,看向战场,将士们浴血奋战,将军带头冲锋,这支英雄军,比他想的有潜力! “主帅!你在等什么?”这时候,千秋意也有些忍不住了,到底还有什么安排?看着前面厮杀一片,他担心,再打下去,就算士气仍在,可只有这么多人啊!这已经可见,伤亡快过半了,太惨烈了,战场上,到处是尸体,有的连全尸都没有。 将士们已经杀的有些分不清敌我了,因为对面也是一样的惨,谁身上都不见一丝原来的颜色,都是血,血裹着灰尘。 “快了,最多还有一刻钟!”可能一刻钟都用不上,对方只要忍不住收兵,他们今天就败定了。 夜雪飘,一定要坚持住,“秋意,让人将药准备好,一会本帅带人冲锋攻城,你一定要拉住夜将军,保住她的手!” “是!”千秋意不再问,那一千人到底做什么用,帝玄凌又去哪里了,他相信,都会有个结果,等这城攻下之后。 想到这,心中一笑,他竟已预料到结果一样,他们一定能攻下。 城楼上,事迹败露的墨非熏看着前方战场,竟然还没死,手握成拳,指甲刺破皮肉也不觉得疼,夜雪飘你命够大,白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来的如此及时,她相信自己的箭术,就差一点,要是夜雪飘不转身,她必死,如今,成了她落荒而逃。 “田将军,派人去求援没,一个时辰马上就到了,不能再这么打了,这么损耗下去,等到东离骑兵到,我们防守的兵力就不够了,援军就算收到消息,赶来也的两个时辰左右。”墨非熏城楼上开口,说话的口吻让田将军眉头一皱。 战场他说了算,这小姐莫不是搞错了吧,她可指挥不动他,虽然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自有安排! 他也在等,等去探军情的人回来,战场上虚虚实实,谁知道东离是不是真来支援,不是确切消息,他不会尽信,虽然这消息是小姐带来的。 见田将军没什么反应,墨非熏侧身而望,“田将军?” “非熏小姐,战场上的事,变幻莫测,一个决定可能就决定一战成败,小姐受伤了,还是先去上药休息吧!”就差没说,别在这指手画脚了! 墨非熏是什么人,听话听音,心里憋着气,却没有当场发作,自己任务失败,这里确实也不是她能说了算,只能干着急。 正等的焦急不已,看着伤亡人数越来越多,虽然对方也一样,可是对方的气势如虹,越打越精神,这他娘的见鬼了,没碰到过这样的,这根本不像一只刚组建的新军。 田将军自己其实也是心焦不已,正考虑要不要再等了,刺探情报的就回来了。 “报!将军,北门五里开外发现大量东离敌军正在朝我城靠拢!” 城楼上的人都愣住了!真的是东离骑兵来了,果然是联手了。 “鸣金!收兵!”田将军一声大喊,有些黝黑的脸上挂满了汗珠,眼中急色可见。 听到城楼上的号令,炎军立刻成收缩之势,有些士兵干脆扭头就往城中跑,跟见了鬼似的,这些不要命的家伙让人害怕。 “靠,想跑,兄弟们,冲啊!” 额……将军,不是有句话,穷寇莫追吗?人家鸣金了,就是停战的意思,这是刹不住了! 看着此情此景,千秋意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不过这场合,不太合适。 “因为一个时辰没到,还差一点点,所以,她不会停!一言九鼎,她将来定是一员千将不换的猛将!”白烨看着那个吊着一只手穷追不舍马上驰骋的身影,忍不住感慨! 是时候了,“发信号!”一声令下,千秋意立刻做了个手势,空中响起三只响箭! “将士们,随本帅杀敌夺城去!”说完,战马一声长啸,手握长剑,奔驰而去,对面城门尚未合拢!还有将士没有进去。 “将军,怎么办,对面又杀过来了,城门再不关,他们会破门而入!” 可是,城外还有最少两三千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在外,于心不忍,但是身为一军主将,必须顾全大局! “掩护,让他们速速撤退!弓箭手,射!”不行,他不能丢下他的兵。 可是,天不如人愿,“报,将军,西门,东门有人攻城,来势汹汹!北门范将军报,东离大军只有三里之距了,请将军速速增援。” 一听,翁的一声,田某人感觉自己头要炸了,怎么可能,对面只有一万多人,怎么可能兵分三路攻城,他们是不是还有暗兵,是不是之前情报有误? 没办法,不怪他怀疑,刚才夜雪飘一万人打出与对面人数一样的阵仗来,让人很难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李明亮,给我带三千人去西门,你,带三千人去东门,一定给我守住了否则军法处置,一定要挺到援军到来!” “是!” 北城是东离大军,他必须亲自过去,这边已经是这样了,对面也损伤不少,只要城门紧闭,只防守不应战,应该攻不下! “关城门!木盖你们几个守在这。”看着还有大概不到一千人没进城,田将军艰难开口,忍痛下达命令。 大家都知道,这一声令下,尚在城外的兄弟就没有生路了。 可这也是形势所迫,没办法! 田将军说完,扭身就走,干脆不看,痛心疾首啊,是他这个主将对不住拼死拼活的兄弟们,下了城楼,急驰奔向北城。 墨非熏冷哼一声,跟着过去,妇人之仁,这些人上的战场,早就该生死置之度外,她的去北城盯着,这里,她与田将军想的一样,只守不攻应该攻不过来。 相对炎军的焦头烂额,白烨这边则是思路清晰,知道城中已经分散兵力了,这时候,正是破城的时候。 “降者不杀!”看着那些被关在城外的人,白烨一声大喊,好歹喊住了夜雪飘! 被自己的人抛弃,前面是追兵,后面是紧闭的城门,没来得及进城的炎军心如死灰! 能不死,谁想死,尤其是这时候,根本没了斗志,纷纷丢了兵器投降! “主帅!可到了一个时辰?”夜雪飘扭身停下,感觉眼前好几个影子,晕头转向! “到了,很好!” 咚的一声,含笑跌下马去! ------题外话------ 抱歉,上一章应该是331章,章节名没办法修改,只能这样了,明天问问编辑看看,现在月票双倍,有票票的宝宝丢一丢,么么哒 第333章 以一敌万(上) 夜雪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睁开眼,还是头晕目眩! 怎么这么吵?“赢了没,我在哪?扶我上马!” 还上马!小天和福儿就差没一下直接把人敲晕,今天她这夜将军可够勇猛的,差点没废了一条胳膊,还好蹦出来个会医术的小子。 “夜将军,这是南城门,我们的人攻进来了,主帅现在正在北城劝降,你别动,快休息吧!”千秋意笑着摇头,这个夜将军居然连自己昏厥了都不知道,要是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她怎么想的?都那样了,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往前冲。 其实,夜雪飘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劲的往前就对了,时辰没到,她就不能停,她知道有句话叫军令如山。 除了千秋意等人,她身边还围了一圈人,看来,这一仗,她不但立威了,还收获了将士们的尊重与臣服! “这么说赢了?我们赢了?是援军到了吗?哈哈哈,本将军不辱使命!”笑的有几分感染力,刚笑两声,又嘎然而止,想起一件事,她好像二度从战马上摔下来!呜呜~丢人啊! “该换药了!”人群中,突然走过来一个少年,粗布长咆,如幽兰一般! 夜雪飘呆住了,看呆了,她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可是,她现在被一个男人的美色诱惑到了,心在不期而遇间怦然而动,与看到白烨时感觉是不一样的。 在她为将生涯的第一场胜利时,有一个美好的少年,带着一身药香缓缓走进她的生命! 她说的援军,大家不由吐了口气,主帅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什么援军,根本没这回事,他们都被骗了,可是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去计较,因为主帅真的带他们打赢了,一万多人打三万人,赢了,这越州城是他们的了!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地盘了。 “你们好生照顾夜将军,这位公子,麻烦你了!”幸好碰到个懂得医术的,要不然,夜将军这手… 千秋意交代两句,转身赶往北城,他的去看看,主帅如何让对方真的以为他有三万援军,这边炎军守将也不像个糊涂的,难道没派人去刺探? 北城城楼,兵败如山倒,田将军和手下副将个个灰头土脸,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没有等到什么东离援军,而是让人家一只刚组建没多久的新军直接攻进来了,且人数比他们少了近一半,败的无话可说。 “败了就败了,我等宁愿一死,绝不投降!”气节还是有的! 田将军的几员副将也跟着附和,一副不惧生死,从容赴死的模样,嗯,是挺大义凌然的。 “几位将军要死容易,可你们炎军还有两万多人,要跟随一起赴死吗?”白端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别说对面的,他现在心还砰砰直跳,烨这把玩的可是有些大啊,连他们都蒙在鼓里了。 林渊也是一样,现在还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被烨忽悠的打赢了! 田将军一时气急,望着白烨,头盔都掉了,发髻乱糟糟的,显然也是拼尽全力了! 这白烨面具下到底生了一幅什么面孔? “白将军,他们是兵,两军交战,不坑杀敌兵!” “本帅没说要杀他们啊,是他们有些人想不开,要追随各位将军!” “哼!强词夺理!就算我们今日败在你的奸计之下,等我方援军到了,你们这点人,真的守的住吗?”李明亮这个憋屈啊,必须发泄出来。 作为手下败将,田将军是不会说这些没用的,只是闷不吭声!心里一直在拉锯,兵不厌诈,技不如人,败了就是败了,难道他真的忍心因为自己的气节,让一干兄弟陪着送死吗? 对着被他丢在城外的兄弟,白烨没有杀他们,他是感激的。 “援军?我们没有援军,你们也等不到,整个越州,不会再有援军!”白烨的自信,是缘于对玄凌的信任,他相信,今夜,他一定能迎来她的凯旋而归! 田将军和诸位脸色大变,他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对对方说的话不敢随便怀疑了,他们原本不也以为,对方一定攻不进来,结果呢? “我的人在路上等着他们!”他的人,没错,他的人! ‘不可能,你的人都在这了,你哪里还有人!’似是不信。 “一千人!阻你三万援军,信不信?” 摇头!不光对面摇头,自己这边的也配合着摇头! 白端等人看向白烨,“主帅,这有点过分了!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配合着开个玩笑到可以,这不会是真的吧!吓唬他们! 赶来的千秋意停下脚步,那一千人!帝玄凌?援军,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些相信!这两人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今天刚明白的一个道理。 “不信?本帅三百人,就让你们的探子误以为是东离三万骑兵,那本帅的一千人,一样可以敌过你们三万援军,不信,陪本帅拭目以待不迟!想死,不差一时,田将军,你以为呢?” 白烨不看其他人,只看着田将军,这个守将田伯恩是个带兵的,能收归最好不过,杀了可惜! 乱世风云变幻,他田伯恩也不愚昧,如果此人真有此雄才,他也不怕被人骂做叛贼,乱世择明主没错! “若真以一千敌三万战胜,我降!”大男人,一句话,一个钉! “好!”白烨哈哈一笑,不是个迂腐的。 他一声好,林渊等人望了过去,这不是真的吧,他没开玩笑吧! 看他样子,还真不像是开玩笑啊! 这时候,金如放带着三百人入城而来,就在北城门口,田伯恩等人差点没咬舌自尽! 他们都看到什么了,总共三百人,穿着东离的战甲,还只是上半身,一人扛着几面东离军旗,这就是那三万骑兵?探子眼睛瞎了吗,他们是怎么瞒过去的? “主帅!有水没?”他们这嗓子喊倒了,马也跑累抽了! 他们就在那山林里奔来跑去,三百人,三百匹马,跟疯子似的跑了这么久,扛不住了! 这也行?他第一次知道,仗还能这么打,他哪里知道,白烨让他们跑的是迷魂阵! “辛苦了,金将军,你的三万骑兵立下汗马功劳?”千秋意见状忍不住调侃一声哈哈哈,痛快! 这样活着,比一样帝都城的岁月痛快啊! 金如放扭头看着身后累抽的手下,也是哈哈一笑,虽然累,但确实有意思! 竟然赢了谁敢想! 喝了一碗水,金如放打起精神,调转马头,“主帅,我去迎一迎弟兄们!”她一千人对三万人!他的过去! 白烨比他更想过去,可是此刻,他作为主帅,不能离开,看着对方绝尘而去的背影,着实羡慕。 没关系,他说了,他在城楼等她,他相信她,亦如她相信自己,从昨晚送她,他终于能感应到对方的一点心意。 那一点点在乎,便是十座城池也不换。 他已经想好了,送她什么生辰礼物,可是这个礼物,可能会来的有点晚,没关系,只要是好的,是她想要的,晚些也没关系。 “白端,林渊,清点城中炎军,千秋意,安抚城中百姓,告诉所有将士,不得打扰百姓!” “是!” “对了,夜将军如何?”白烨突然想起来,差点忘记问了。 “还好,医治及时,并无大碍。”千秋意赶忙回了一句,说话间,脑中闪过那个少年的脸,怎么感觉,有么一点熟悉呢? 听的人没事,白烨松了口气,挥手让他们都去忙,自己则陪着几位炎火的将军,就在这等着玄凌的消息,这时候,天气正热,个个汗流浃背,但是,谁也没去理会。 尤其是炎军的几位将军和一干战败的将士们,心里那是哇凉哇凉的。 一千人敌三万人,他们自是不信,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白烨眼中的自信神采,他们又心里直打鼓,他奶奶的,这世上,莫不是真有这么离谱的事吧? 那领兵一千去打三万的又是谁?那一个先锋将军就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还有比这更勇猛的? 当然,比夜雪飘勇猛,玄凌是自叹不如的,不过,胆大却是犹胜一筹。 此时炎火的两只驻军,也是同归在田伯恩统帅的范围内,接到兵符调令,立刻整装领兵赶往越州城支援,他们从营地出发,最少需要两个多时辰,是有一条近道,但是都不会走,哪怕绕一些。 两处营地都是收到求援令就立时开拔了,红楼就在他们的毕竟之路等着,若是这里不走,就只能逼走落霞沟了。 前方探子来报,对方已经开拔,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达这里,红楼命令所有人,按着这十天操练的队形列队,道具就在一旁山沟里埋着,是时候取出来了,这是晨曦这几天准备的。 玄凌纵有天大的能耐,十天,也练不出一支天兵来,她用的和白烨是一样的战术,迷魂阵,顾名思义,就是让对方探不清虚实,越看越迷糊,从而扰乱心智。 说白了,就是一个简单的视觉迷惑,特别是这种不敢近观的刺探最为有用,五百人,能给你造成几万人的视觉冲击。 在白烨说有计攻下城池时,玄凌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想到一块去了,借力打力,虽然这个力可能是虚的,但是对方不知道就好。 而能借的,只有一处,东离的兵,如今,九黎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情跟人合作管这越州了,才损失了五万兵马。 旗帜战甲都准备齐了,是白烨一块准备的,按着玄凌的交代,五百匹战马的马尾上都系上了树枝,到时候,马一跑动,扬起漫天尘土,只能在迷迷糊糊中,看到飘扬的军旗和东离士兵的战甲,当然,还能听到马蹄嘶鸣声。 “小主子这一招,不知有用没用,不过,看着效果还不错!”红楼扭身看着前面,没想到,白烨竟真的办到了,以一万多人,逼的城中炎军不得不求援。 小主子说过,她的计是建立在对方求援的基础之上,如果白烨做不到,他们现在就可打道回府了。 英雄军总共只有一千多匹战马,而他们这一千人,就给了一千匹,白烨对小小主人,也是同样的信任!这两个人啊! 红楼摇了摇头,一身战甲手握长枪,轻轻一笑,罢了,只要小主子心悦,管他是谁! 玄凌一千人是连夜拔营的,墨静是快天亮才去寻找,光线不好,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知道天凉透,这才顺着马蹄印和一些行军的痕迹找到玄凌他们的踪迹。 但是,等他顺着踪迹去到落霞沟,恐怕一切都晚了,这边带着墨隐,还在奋力的追逐,压根不知道身后的越州城已经沦陷了。 就在白烨攻入南城路时,得到消息的墨非熏第一时间找准机会,从北城门溜了,她已经败露,留下来,怕是投诚白烨等人都不会相信,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必须走。 这城中还有两万多的炎军,若是田伯恩敢投,她就立刻将所有的失利归咎到他头上,到时候,义父那边,她还能勉强糊弄过去。 不过,此次出王府,任务失利,她再想获得义父的信任恐怕还的从新开始,不怕,她这次得了一个教训,那就是她还不够强。 她要丢到以前那点可笑的骄傲和自以为是,她要进入墨隐深训,但凡是义父愿意教的,不管是什么,她都学,现在她明白,在实力面前,半点虚的都不行。 容貌?那是女人最自欺欺人的武器。 落霞谷深处,不管外头如何炎热,这里依旧是清凉一片,舒服的玄凌小睡了一觉。 帝色已经是无语望天了,真的是来打仗的吗?真的吗?不是借口找个地方纳凉打盹? “公子,雨轩的琴竟还有催眠的功效,往后公子若是没睡意,只管唤雨轩。”雨轩轻笑摇头,略有挫败感。 一夜行军,这里又难得的清凉,见她有睡意,他便刻意放柔了曲调,没想到,她真的小睡了片刻也好。 玄凌颇不好意思,哈哈一笑,“主意不错。”说完起身,伸展了一下身姿,抬头看着深谷上空的日头,差不多是时候了,“快了,应该快到红楼所在的位置了,不知道老常可准备好了没?” “他们自会按着小姐的安排,小姐,咱们在这要等多久啊?”帝简也喜欢这,舒服啊! 玄凌看着一旁刚才闲暇摆的石局,“半个时辰,雨轩,休息一下,一会给本帅弹一曲入阵曲!” “入阵曲?”他会的曲子,不算少,可这曲子,却是未曾听闻....这... 玄凌从怀里掏出一本琴谱,“对你来说,半个小时足够学会了,这可是绝谱,世上无一人会了,收好了!” 绝谱? 雨轩一听,目露喜色,就如喜欢饮酒的人,闻到醇香的好酒一样,双手接过,相处这么久,他知道,跟她,无需那些虚的,不用客气。 她既然给你,你收着就是,心里记着就是。 公子刻意带来,又让他带琴,这一曲,他绝不能弹错一个音,雨轩拿着琴谱二话不说,一旁刻苦用功去了。 若是别人,玄凌不会有这个把握,这曲子,有很大的难度,而且又是古谱,许多小调的弯度,很难弹出来,反正,她是弹不出,不过,她能听出来。 雨轩的学习能力和心无旁骛,加上他的聪慧和心细,难不到他。 一时间,山谷安静了下来,还有半个时辰,玄凌找了快石头继续坐着,手里捡了个小石子把玩着,不去打扰雨轩,帝色说,那边求援了,她就知道,越州城一定攻下了。 他都成了,没道理她这不成,今天这一战,她折腾一趟,总的捞点。 这边,红楼已经开始走阵了,通往越州城的道路上,突然出现大批的东离骑兵,看的来刺探的炎军探子屁股尿流的赶回去通报。 两只刚会合的军队,听的探子来报,两位主将对望一样,难道东离援军并非要攻越城,而是虚晃一枪,意在他们? “探清楚了吗?别给老子看错了,快去,再探!” “所有人,停止行军!原地等待。” 两位将军一声令下,开始商量。 “窦将军,若真是东离骑兵,咱们打不打?”说话的这位将军,略显年轻,约莫三十来岁,而他并排而立坐在马背上的则显得年岁大些,大概五十多岁,该是一员老将了。 窦方远鼻头上全是汗,都滴落在胡子上了,眯着眼忍着燥热,手握一柄大刀看着前方,“袁将军,不可妄动,万一这边只是阻难我们支援的兵马,那岂不是耽误支援的时间,越州城至关重要,不是万不得已,以咱们对田将军的了解,他断不会求援的,弄清楚再说。” “窦将军说的是!可是,时间紧迫,咱们也不能多等啊!”袁大勋一脸着急,伸手抹了一把汗,到底年轻些,显得有些沉不住气。 焦急的等了一会,探子再次回报。 “回将军,人...不见了...只能看到小股兵马。”意思是,之前看到的几万人不见了,只看到一点兵马。 “开什么玩笑,两三万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是不是藏起来了?探清楚了吗?”窦方远和袁大勋听的迷迷糊糊,那现在到底是多少人? 探子也是一脸懵逼,之前,他确实看的清楚,很多人,从马蹄声和军旗飘动的情况来看,是大部队没错啊,可是,刚才去看的时候,就是只有大概五六百人吧。 “窦将军,我去看看。”袁大勋不是不信自己的探兵,是这悬殊太大,不弄清楚,他们没时间耽搁。 “好!有劳袁将军了,要快些!” 袁大勋点头,带着一小队人,骑马快速前行,隔着不到一里地的距离,看到的却是只有几百人,什么五六百,这该是只有两三百吧,娘的,探子今天眼睛有问题。 正想冲过去,又勒住缰绳,不对啊,就这么点人,东离人的主将不是脑子坏了就是有病,不对,有陷阱。 于是绕开一个小山包,再探向前,就在前方转弯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无数面东离军旗在晃动一样。 他奶奶的,果然有埋伏?幸亏他没过去。 “前方可是炎军?来来,战一场!听闻你们炎军骁勇善战,早有耳闻,我们就几百人,可敢来战?”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红楼其实,说的也是心惊胆战,这话,也是按着玄凌说的,原封不动一字不漏。 话一出口,感觉自己一下成了一个十来岁的愣头青。 知道他们要来?这是在这等着?还想拿话激他们上前?袁大勋策马上前几步,看着那两三百人,确实是东离的甲衣,真的是东离兵! 不加理会,转身就走!的赶紧回去跟窦将军商量,是打还是如何。 红楼一挥手,身后士兵就开始哄笑,说什么炎军不过如此,看到东离骑兵,竟然落荒而逃云云,反正,对面听了怎么生气,怎么说。 压下心中怒火,袁大勋策马狂奔,想要甩开这些刺耳的话,奶奶的,这帮孙子,等会看看怎么教训他们。 袁大勋带回来的消息,让窦方远沉默一会,这明显对方是在激战,几百人激战他们三万人,这不是闹笑话吗? “有埋伏!他们是故意拖住我们的,就是不让我们去支援主将!”越州城危险,必须尽快去,窦方远想到这,急的汗水直流。 “窦将军,咱们也有三万人,杀过去就是!要不真的来不及了。”袁大勋刚才就憋着一口气,就想过去杀个痛快。 “不可,他们就是故意迂回想要拖住我们,一旦打起来,咱们就很难脱身了,到时候根本没办法支援越州城!越州城若是丢了,他们再掉转头围攻咱们,咱们三万兵马就全完了!”保住越州城,就是保住他们自己。 “那咱们绕道,绕开这帮孙子,从落霞沟过去,那里虽然难走了些,但是近,到时候分队过去。”一拍头盔,换道总可以了吧,惹不起,躲着总行。 “不可,那落霞沟山谷深,道狭小难走,不宜行军,两面是茂林,对方若是设伏,咱们就全军覆没了,万万不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他们飞过去?只有这两条路,他也知道,那落霞沟危险,可现在,没的选啊。 窦方远一样头疼不已,可越是这样,越要冷静,到底是老将,遇事沉着许多,没那么毛躁,可有时候,这沉着冷静也会被人算计。 所谓深思熟虑,就容易疑心生暗鬼,聪明反被聪明误。 “窦将军,那你说如何,总之,咱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走,大军开过去,先会会你说的那小子再说!” “好!”这样多痛快,遇到就打,早点打完,不一样早点过去吗? 听着马蹄声由远而近,红楼手一挥,身后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他一人一马一杆长枪,静静而立。 带着三万兵马过来的窦、袁二人,看着前面一夫当关的红楼,挥手停住,愣住了,这前面什么情况,以一敌万? “小将在此,恭候窦、袁两位将军,素闻两位将军骁勇善战,今日在此,向两位将军请战。”红楼声音洪亮,用的是内力传音,方圆数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这是要以一挑二。 光听到这声音,两人就知道对方是一员猛将,不对,是悍将!他们总共才打了几仗?哪里来的骁勇善战之名,这分明是将他们底细都摸清楚了,就在这等着。 东离竟然藏龙卧虎,这位将军,看着就知道,是一位良将。 “窦将军,看到没,他身后!”虽然没看到兵马,却看到了未能及时散去的尘土,有伏兵! 窦方远点头,低声道:“看到了,这人,咱们两联手,恐怕都打不过,万不可冒然上去,他这是激将法,想要将咱们击败,乱了咱们的阵势,到时候,往前走,进入埋伏圈,就很难冲出去了。” “那怎嘛办?”被红楼一喊,别说他们,他们身下的战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人,他们绝不是对手,不能应战。 “走,掉头,去落霞沟!”窦方远沉思一下,做出决定,这样一员猛将,一定是料定了他们不敢从落霞沟走,所以在这等着他们。 反其道而行,去落霞沟! “是!”早说去落霞沟了,这老将军就是犹豫太多了,不够果断,耽误这许多时间。 看着三万兵马掉头,红楼又喊了一嗓子,“别去落霞沟了,那有我们的老将军等着呢!还是从我这过,只要赢了我,你们就可带兵过去。” “哼!奸诈!想要诱敌深入!”窦方远也被红楼刺的有些生气了。 错了,诱敌深入是别人的任务,红楼的任务是请君入瓮,看着三万人都走了,红楼立刻召集藏身的五百人,绕山道急速前行,去往下一个指定地点。 急速到落霞沟的入口处,果然发现有一小队人马迎在那里,马背上坐着的,当真是一位老将军! “真的有人,窦将军,怎么办?”他奶奶的,袁大勋一肚子火气,加上这炎热的天气,跑来跑去,心火也上来了。 窦方远看着前面一两百人,四周看了看,见对面山上有动静,好像是什么滚落的声音,再看老常坐在马背上,煞有其事的等着他们。 “这里是虚兵,冲上去!就从这里过!” 窦方远看到老常,虽然对方够镇定,但这老头,绝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那骑马的两只手握着缰绳,而且,双腿夹紧,看得出来,对马并不熟悉,还有那故作镇定的样子,以及他两侧山上的动静,这明显是所谓伏兵看到三万人害怕露怯没藏住。 看到对面冲过来!老常立刻调转马就跑。玄主啊,这真不是闹着玩?这么多人啊,他老头子看着都头晕,他们这点人还不够人家踩的,逃命,赶紧的。 “窦将军说的没错,哈哈,就是个幌子,瞧给吓的!” “不对!这跑的也太快了不对。”如果是虚的,应该是拖延才对,怎么会这么的明显? 怎么又不对?听到这不对二字,袁大勋只觉得头疼不已,热的一身都不舒服! “窦将军,再不对下去,越州城就没了!这样,你带人从大道走,我带人从这走,他们总没那么多人同时设伏!” 这边都停了,老常那边还没有停的意思,继续往里面跑。 见着老常跑进山谷,燕飘零立刻带着一百人从山坡上往下滚落石。 “伏兵!”窦将军喊了一声,又觉得不对,他们这还没过去,怎么就滚石了,这不明白告诉他们有伏兵? “走,就从这过去!” 袁大勋被这老将军一惊一乍的弄的全身都不对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蒙头就往里冲,就算有伏兵,他们还可以冲出去啊。 算算时辰,在这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到时候贻误战机,越州城就危险,哪里可还有三万同袍呢。 窦方远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疑心了,但凡带兵打仗的,都知道不会走这条路,对方怎么可能在此设伏?应该是故布疑阵。 也跟着冲进山谷,刚到山谷入口,又看到个两三百人,这一次是个年轻点的带队,不过,这谦谦公子,怎么看都不像带兵打仗的,说他是教书先生还差不多。 “恭候多时!”天机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句,一切都如她所料,对方果然转道落霞沟了。 停住马,看着前面的天机和他身后的二百人,这点人,他想干嘛?这下窦方远彻底相信,这里没有伏兵。 如果真有伏兵,应该是怕惊扰到他们,不是这么两次三番故意在这等着。 “阁下是?” “小将不足挂齿,两位将军,是要从此过去支援越州城吗?奉劝绕道,这里,你们过不去。”天机说的这个煞有其事啊,处变不惊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架势。 “窦将军,对方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根本不会跟我们打,要我看,他们就是故弄弦虚。” 没错,这位小将看着确实比刚才那老将沉得住气些,可是,依然不是带兵的料,还有他身后的两百人,那些兵根本没有迎战的架势,反而是一副随时准备跑的状态。 “冲!”定是故布疑阵,让他们疑心不敢从这过,转而走大道,大道上再埋伏! 越想,窦方远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这里是通往越州城的最快路线,袁将军说得对,他们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必须尽快奔赴越州城支援。 “冲啊!”袁大勋一把当先,带着身后的将士冲锋。 天机见状,喊了一声,“敌军进山谷了,快!”说完这一句,就调转马头带着身后两百人跑路,头也不回。 飘零听到喊话,很配合的指挥人滚石,丢木,这个累啊,来回奔波,怪不得姐说,他的活最累。 “哈哈,窦将军瞧这没,连设伏都不会,还在这装,追!”这一看,明显就是新手。 窦方远心有同感,摇了摇头,果然是没带过兵的,这会就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时间罢了,这条路能走! “所有将士听令,分成四个纵队,依次进入山谷,快速通过,前往越州城!” “是!” 山上的燕飘零演了一阵,拍了拍手,完活,他的去封口了,等着这群家伙全部进入山谷,一篼子给网了哈哈。 也不知姐后面还有什么戏码。 这会,老常天机红楼三人,应该都带着人赶往姐指定的地点等着了。 玄凌指定的地点,就在她身后大概一里之外,一共九百人,封口,而最要紧的一关,其实是她这里,算着时辰,应该不到一刻钟,炎军就能到她这个位置了。 “家主,朝这边来了!”帝色略有些紧张,三万人啊,家主当真不是开玩笑? 山谷寂静,突然间涌入三万人,惊的飞禽走兽都遁形了,这么大动静不用帝色去探,玄凌自己便能听到。 “雨轩可会了?”玄凌起身走动几步,环顾四周,这算的上山谷最开阔的地方了! “会了!” 雨轩合上谱子,还舍不得放手,是因为这谱子实在是谱的太好了,绝谱,他会是会了,就怕弹不出这曲子的精髓。 “去调好琴,不要有负担,顺其自然,不用刻意去想着技巧~” “是!” “帝简,还记得无双棋盘吗?” 帝简点头,在点苍山跟小姐玩过,虽然很久没玩了,到她记得,帝简的记忆力一直不错。 “那堆石头,拿上,把这当个棋盘,摆好!” “好的!”原来小姐刚才捡那些石头,是有用的啊,看了看四周,帝色卷起石子腾空而起,俯视而下开始投掷石子。 帝色嘴角抽了抽,到底玩什么?家主,这样很让人忧心的! “别紧张!千军万马来入阵,该高兴才是!” 靠!家主背后长眼睛了?她才没紧张,她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先用红楼,是因为红楼身上有将气,此为摄,震慑,让炎军不敢轻易试探!加上那五百人练的迷魂阵,会给人千军万马的错觉! 对方急切去支援的心态,还有这头顶烈日,容易导致焦虑急躁,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而老常和天机,常年带兵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并非带兵之将,而她教给他们的那些话,还有叮嘱的镇定,其实,都是障眼法,他们越装的像那么回事,对方越发不信。 再有燕飘零在一旁露怯的助威,就将对方的心里完全带入一个误区,在此之前,玄凌也是将对方两位将领大概了解了一下。 窦方远,沉稳老练,带兵多年,一定能发现天机和老常的漏洞,而袁大勋,年轻气盛,一路可以说平步青云,没受过什么挫折,但是为人还算知礼,若与窦方远一同行军,必会尊重老将。 如此一来,窦方远疑神疑鬼左右不是的时候,袁大勋必然心生焦虑,她这步步算计,其实,也是算计人心,所谓计谋,终究谋的是人,成的是事。 帝简动作很快,虽然这个无双局很复杂~ “小姐,好了!接下来做什么?”拍了拍手,搞定! “煮茶待客!” “好嘞!”帝简从来都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雨轩!” “是!” 雨轩抬手,双手落在古琴上,闭上眼,心随意动,琴声在山谷响起。 入阵曲,传言是史上一位传奇大将军所谱,比曲由梦中一场大战而来,据说,梦中,他指挥着千军万马与敌人大战三天三夜,最后所剩无几,他带着一群残兵被逼入一个狭小的山谷,穷途末路!, 看着自己的兵伤的伤死的死,心灰意冷,这位将军生平最大的兴趣就是音律,在这时,他用树叶吹了一曲,追赶而来的敌军竟然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中埋伏了,一时大乱,纷纷丢兵器投降。 这位将军梦中惊醒,谱出梦中之曲,就是这入阵曲的由来。 玄凌这几年在云梦泽研读兵书,对这些野史记载颇感兴趣,翻到这一段,去找了这位将军得一些记载,发现有一段自述,就是写的这位将军的那个梦,且梦中情景描述的颇为清楚。 因为对些感兴趣,所以研究了一番,或许别人看看会当一段传奇,但是,她知道入阵曲,而且有曲谱,所以才想弄明白,其实,入阵曲是古时一位兵法大家流传下来得,只是这位大家并不为人熟知,只有一些野传中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这位大家一共谱了三曲,名为战魂三部曲,入阵曲只是其中一曲,那位曲入梦来的将军,其实是编撰了一个故事,掩盖了入阵曲的真正来路,所以,到底这曲子是他如何得来的,就不得而知,反正现在在她手中,自然不能浪费了,三部都在,这的归功于帝家第三任家主,是个音痴! 但是,玄凌却根据那位将军的描述,从中参透了入阵曲的玄机,今天正好试试,至于其他两部,现在还没什么头绪。 “停!袁将军,可听到了琴声?”窦方远急停下马,让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怎么会有人在这深谷弹琴? 其实,进入这落霞沟之后,他就心里打鼓,总是不安。 琴声,好像是有人弹琴,“肯定又是那些东离人在装腔作势!不管了,咱们先冲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已经走到一半了,不可能再回去,不就是弹琴吗?对面耍什么把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袁将军,这琴声有古怪,听到马蹄声没?”很多,很密集!前面有大军! 哎哟!我的老将军吧,你怎么听什么都觉得不对? 袁大勋直接受不了了,都到这了,就是不对也要往前吧?到底有什么不对,上前看看就知道了,反正不能退?! “窦将军,你在此等等,我先带人去看看!”说完手一挥,他先过去探路总行吧? 窦将军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看着对方冲了出去,急的只能跟上,他也知道,现在再退回去不太可能。 “等等我!袁将军!” 他们能听到琴声,赶到玄凌身后的红楼等人也听到了。 “这琴声,是前头传来的?谁在弹曲?这曲子~”老常捏着胡子,想不起这是什么曲子。 “老常,玄主是让雨轩带琴了,莫非是雨轩?”这曲子确实没听过。 “小主子这样很容易暴露,她身边可是一兵未留!”红楼很是担忧! “不行,我的过去看看!” “天机,不可!玄主让咱们在这等着,定有安排,一定是她让雨轩弹的,可能是将人往这边带!” 老常选择相信玄凌,虽然担心。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们支持,谢谢票票,么么 第334章,以一敌万(下) 一张琴弹金戈铮鸣。 入阵曲,请君入阵来,举刃定夺乾坤,千秋功名莫问。 玄凌负手而立,站在炎军的必经之路,淡定自若,等候三万炎军到来。 茶香四溢,流水潺潺,琴声铮铮! 这入阵曲,他们听了,便再难出阵,这是她的无双入阵曲,这个阵是她在那位将军的传记中参悟而来。 虽然不知那位将军如何得到入阵曲,又为何要掩盖入阵曲的出处,但是,那位将军确是一位千古难遇的天才神将。 而那位谱写战魂三部曲的无名兵法大家,更是旷世奇才。 作为后人,就要取其精髓,去其糟粕,不该让这样的旷世奇作自此消失在世间,的让它们大放异彩,为后事传承。 一女子静静而立,一身烟青色与周围山水融为一体,清清瘦瘦,白皙的脸颊上,没什么颜色,墨发清扬,负手而立,却散出一身君王之气。 仿佛这天地间,唯她而已。 在她身侧,一男子随地而坐,盘膝抚琴,而另一侧,一个一身浅粉的灵动女子正在煮茶,动作娴熟,姿态随意,神态认真。 袁窦二人驱马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而此时,那负手而立的女子正浅笑望着他们,仿佛在说,恭候多时。 不知为何,两人不自觉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荒郊野岭,能不吓人吗? “前面的是何人,速速让开路来。”一名副将见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玄凌动了一步,“袁将军,窦将军,请下马饮一杯,此地清凉,且歇一歇,越州城已被攻陷,无需再去了。” 一席话,炎军顿时一片混乱,袁大勋和窦方远更是惊魂未定,越州城沦陷?她是谁,她怎么知道,又为何在此? “休要霍乱我军军心,你究竟是谁,在此故弄弦虚!”窦方远冷目冷哼一声,驱马上前两步。 玄凌依然浅笑不变,径直走到一块大石边,示意帝简上茶。 “窦将军信与不信,越州都已失手,不妨坐下纳凉休息片刻。” “哼,来人,给我拿下!”袁大勋一声令下,身边一位副将立刻离马而去。 动小姐?正在煮茶的帝简脸色一变,手腕一转,茶壶中沸腾的水被内力带起,空中凝成一把水箭,朝着靠近玄凌的人直射而去,那副将尚在离玄凌十步之外的地方惨叫一声倒地。 玄凌摇了摇头,“阿简,沸水灼人!” “是小姐,那我换溪水!” 这两人的对话,让倒在地上的副将二次内伤,而心无旁骛弹琴的雨轩则是毫无反应,他已在曲中。 高手!那个煮茶的丫头,是个绝顶高手,窦方远和袁大勋互看了一眼,窦方远阻止袁大勋冲动,翻身下马,上前朝着玄凌走去。 “姑娘身边的这个小姑娘,确实身手不凡,可仅凭她,可拦不住我们,姑娘说越州被破,你身在此处,如何得知?”窦方远不动声色套话。 玄凌执杯相邀,“二位将军有三万兵马,我依然敢孤身犯险,二位不妨静心听听,至于越州城的事,因为我能掐会算,只是二位恐是不信。”玄凌说的云淡风轻。 窦方远和袁大勋凝眉细听,想知道她话中到底有什么玄虚,一听之下,脸色大变,似是不信,再听,之后便是摇头相望。 不用想,两人脑中闪过的是同一幅情景,是越州城被破的情景,还有这附近,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袁大勋抱头一甩,拿剑指着玄凌,“妖女,你对我们施了什么妖法?” 心中有罡正之气,所以,尚能在入阵曲中清醒一二,可是,也仅是如此,他的剑还没使出,就已经落地,手腕被一颗石子击打。 帝色一手拿着几颗小石头,一手叉腰走出来,“小子,你那剑指错了地方,下一次,你的手就废了,这辈子都休想拿的起剑。”不温不火的话,却透着杀气。 拿剑指着家主,活腻味了,暗暗却吞了下口水,看着这两人身后黑压压一片,娘啊,真他娘是三万兵,不是三万个木偶啊,家主,玩差不多,咱就撤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又出现一个,而且这么悄无声息的,跟游魂鬼怪似的,站在对面的炎军个个吓的左顾右盼,这不是撞鬼了吧,这荒郊野谷,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几个人,若是人,又怎么敢挡他们三万人的去路。 “有埋伏!”窦方远仿佛看到四周的移动,今日明明无风,那些树梢却在微微晃动,还有那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这动静,起码是两万人以上!就在前面! 这下,袁大勋也不反驳了,他似乎也听到了一连串的马蹄声,人,很多人,好像正朝这边赶来。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场景,整个有些恍惚起来。 琴声在整个山谷回荡,入阵曲高亢跌宕,让人如置身战场,他们看到了厮杀,看到了死亡,看到了冲锋陷阵,听到了呐喊,听到了马蹄声,鼓角争鸣之声。 还看到了久别亲人的脸,死去同袍的脸。 入阵曲,果然威力不同凡响,玄凌低头抿了一口茶,茶香依旧,可是味道却有些不尽如人意,品茶,品的实则是意境。 “来人,去探。”袁大勋大喊一声,让下副将亲自去查探,前面到底什么情况,弯身捡剑,虎口发麻。 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兵竟然一个个神情呆滞,武器都在地上了。 “窦将军,这弹琴的小子有问题,快杀了他。”他的手一时用不上力,只能喊着。 窦方远毕竟久经沙场,也察觉到异常,可是他几次靠近雨轩,都徒劳而返。 真就跟见了鬼似的,明明就在眼前却摸不到边。 在无双阵内,除非雨轩自己走出来,否则谁也近不了他的身,琴声依旧,听的人却觉得越来越快。 “快捂着耳朵!”窦方远杀不了雨轩,只能扯着嗓门朝着的兵喊着,可是看上去没什么作用。 “窦将军,没用的,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战场,不厮杀完是清醒不了的。” 说的不痛不痒,这三万人,她今天都要带走,既然要带走,就不会要他们的命。 他们两个现在还能保持一点清醒,那是因为他们在在她无双阵阵心范围内。 “报,将军,前面,前面全是东离骑兵!”刚去探情况的副将回来,直接紧张的从马背上滚落而下。 “说清楚,多少人?”袁大勋捂着头,冲过去拽着那副将。 那副将脑子里突然充斥着各种兵器打斗的声音,“两万不对,三万,不对,更多,很多,将军,怎么办,我们被包围在这里了。”他还听到两面山坡上有人在动,还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 “中伏了,窦将军,怎么办!”看着士兵们的状态,想要出去怕是不可能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声音。 玄凌微微一笑,头也不抬,这里的确是一处绝佳的设伏之处,如果不是在这山谷之中,这么多人,雨轩没有内力,就是借着无双阵的威力,也传不到这么远,这山谷狭小,谷深,琴声顺着两面相夹的山坡形成了回音,这才有这神奇的效果。 兵法有云,战讲究的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今天就取个天时地利。 “妖女,就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你是谁?”袁大勋又想要冲着玄凌去,帝色掂着几个石子,走到他面前。 “这位将军,叫错了,怎么也应该是仙女!”或者魔女,妖女?不霸气。 “帝色,让开,窦将军,袁将军,过来饮一杯,想必你们也该喝了。” 袁大勋就要发火,却被窦方远拉住,他们已经被包围,想要过去,前面有敌军阻拦,这周围还有伏兵,况且,眼下身后士兵又是这个状态。 忍一时再说,看看她究竟什么来路,又是什么意图,还有,越州城到底什么情况。 帝简很听话的给他们一人斟茶一杯,然后立在玄凌身后,随时护着玄凌。 玄凌到是神色从容,“两位,喝一杯吧。” 袁大勋没动,窦方远端着茶杯饮了一口,也不怕对方下毒,若要杀他们,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身在,周围的伏兵也没有动手。 “现在能说说,你到底是谁?” “帝玄凌!”玄凌放下茶杯,笑看着同坐的两位将军。 窦方远手中茶杯落地,袁大勋则是立刻扭头看向玄凌,看来,这两位或多或少,都听闻过。 “你...不是...”死了吗?这是见鬼了?袁大勋说出了窦发远也想问的话。 “上天垂怜,我帝玄凌还活着!” “东离...东离不止派了三万大军去越州,还由帝姬你亲自领兵到这里拦截我们,你让人在大道上故布疑阵,为的就是将我们引到这里对吗?”窦方远悔不当初,他再三小心,结果还是上了当。 奶奶的,这东离帝姬太阴险了,不过,她真的是东离帝姬?那个死了帝玄凌? 此时两位将军心中都是一样想的,想着越州城可能真的背攻破了,而现在他们自己也正了东离军的埋伏,这越州已经是东离的了。 玄凌笑而不答,“二位将军,玄凌不过是请你们过来听曲喝茶,如此炎热的天气,别太气旺。” “帝姬将我们困于此处,究竟何意?”喝茶、听曲?恐怕也只有她有心思。 “我要这三万兵马!”直抒来意。 帝色低头看向玄凌,家主,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等下人家清醒过来,知道你就是用一千人在这忽悠他们... “中了你的计,我们认了,要我们降,不可能!”袁大勋斩钉绝铁,一口回绝,他就是兵败战死,也不投降。 “没要你投,我要的是这三万兵马!”玄凌看向对方,这袁大勋,的确是有几分气性,可是,性子太急躁,沉不住气,又有几分倔行,带兵打仗还需历练,受受挫折,方能成器,所以,这一次,她要放他。 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这三万人,她是给红楼的。 至于窦方远,虽有谋勇,却自视过高,且年纪大些,已经定型很难再扭,若让他领兵,虽不至于犯什么大错,可也难成气候。 现在是打天下,要的是有勇有谋,胆大心细的虎将,而不是守城的守将。所以,他愿意留,暂时也不会有大用,他若要走,她也不杀。 啥意思?这是要斩将夺兵?两位将军立刻起身,就要拔剑。 “两位将军,你们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但是,人你们是带不走了。”她好说话吧? 三万人就这么没了? “他们,有的还只是孩子,有的年纪大了,有的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打仗,有的是为了一口口粮,有的是迫为无奈被征兵到此,对他们来说,你们觉得,他们会宁死不屈吗?”现在,他们还没有军魂,他们可以姓张,也可以姓李。 两人哑口无言,因为玄凌说的一点没错。 “天色不早了,就不留两位将军了,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留下,玄凌也欢迎。但玄凌知二位忠义,不会强人所难。”玄凌起身,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从这里赶回越州城,恐怕天色都黑透了。 最重要的是,无双入阵曲的威力虽大,可曲停,阵法便自动消失,雨轩弹了这么久,已经差不多了,再弹下去会走音,到时候可就不妙了,雨轩自己也会受不住。 玄凌看着面色从容,可心里其实也是掐着时辰的。 “帝姬好算计!”窦方远一脸灰败,回去也兵丢了,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留下,刚才人家把话说绝了,他这老脸也搁不下。 至于袁大勋,那是血气方刚,有几分血性的,就是回去受死,他也绝不降,“输了便输了,老子回去领罪,帝姬既然费劲心机得到这三万兵马,帝姬便好生对他们。” 哟,看来她还是没看错,这袁大勋,到是可以后观,知道爱惜自己的兵马,才是成为一名大将的根本。 “自然,帝色,送客!” “是!” 帝色一招呼,立刻出现几个人,将这两人一左一右带走。 “小姐,你不是说,咱们不便透露身份吗?怎么告诉他们了,万一他们泄漏出去~”帝简一脸不解。 “因为瞒不住了,所以也不需要瞒了。”况且,盯着别的姓她不舒服,再说,她也觉得,她母后娶的名字挺好的。 这一次,越州城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会天下皆知,墨家自然也会知道,经此一事,若是墨家和墨隐还察觉不到是她,恐怕她的从新估量一下墨家了。 抬头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四周,此地绝佳,当初其实她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后来仔细研究之下,才觉得可用入阵曲一试,天时地利人和,她全用上了,才能成此一战,不废一兵一卒,白的三万兵马,这地方,连通九黎、东离和炎火,是一处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处,两处入口窄小不易攻入,而山谷深处,却别有洞天,这么一处开阔之地,足了容兵四五万,这地方,她要了。 帮他挡住三万炎军愿城,要他越州一个落霞沟,他不不至于小气吧! “家主,这些人~”怎么办,看着眼前三万白捡来的兵,帝色问了句。 “帝色,发信号!” “是!”一支响箭穿云霄! “帝简,还记得刚才无双阵的落石之处吧,去,把南面顺数第三颗石头拿掉。” “是!”帝色飞身而去。 当石头被拿走,四面响起一阵喊声,喊声在山谷回荡。 雨轩身子一震,手听,音止,他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战鼓雷鸣,厮杀一片! “雨轩,辛苦了,帝色,走!” 啊?走,那些三万人?怎么办? ------题外话------ 让我哭会,为了一气呵成,我昨天凌晨加早上更了一万五,累抽了,快表扬一下~ 第335章 帝星凌空 不管了,家主说走那就走吧!帝色带着人,朝着红楼他们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三万炎火兵迷迷糊糊中,恍恍惚惚醒来,眼色刚清明一些,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是从两侧山坡上传来的。 “越州城破,炎军中伏,败北落霞沟,窦、袁二将逃了~哈哈哈哈,” 什么?他们刚才好像是打了一场仗,是败了吗?他们真的中埋伏了吗?再环顾四周一找。 真的没有他们主将的影子,两位将军真的逃跑了~那他们呢,他们怎么办?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方寸大乱,脑子一团浆糊,只知道自己还活着,要想活命,就投! 一时间,山谷里一片喊降声。 看到信号,红楼他们也停止了跑阵,九百人停马,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成了?”老常被漫天尘土呛的厉害,眯着眼看着山谷口子,真的成了?就这么绕来绕去跑来跑去,就把三万兵马打败了? 他怎么有些置身梦中的感觉? “老常,是那首曲子,那曲子太奇怪了。”天机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反正,那曲子绝对是关键,刚才她到底做了什么? “小主子来了!”红楼也有些累了,松了口气,小主子没事就好。 这一夜行军,又折腾这么一天,谁不累? “玄主!”老常急忙迎过去,那眼神热切的,他现在还一知半解,不知道最关键的布置,这心痒难耐。 玄凌落地,看向大家,“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对方三万兵马。”很朴实的一句话,老常他们身后已经累趴下的九百人一下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片沸腾欢呼,刚才还瘫坐在地,现在一蹦老高,所以说,这人是有无限潜能的。 “红将军,送你三万兵马,还不快去受降!”玄凌坏心眼的忽略老常热切的眼神,笑望着红楼。 她的红将军,怎么能没没兵可调? 红楼双眼一亮,看向山谷方向,立刻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小主子她~ “末将去也!”打马扬鞭而去,看着红楼驰骋马背的背影,前面的十多年,委屈他了,她说过,都会还给他们,本该属于他们的人生,她都会还给他们。 玄凌此刻的笑,格外畅快! 这时候,天机他们才发现,她已经去了药妆。 “玄主!这一战将载入史册。”天机看着玄凌,几分臣服,她,也必是史书上一笔辉煌。 “老常,天机,累了吧!”瞧这一身灰。 “玄主,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的降了?” “雨轩的功劳,一会你们想听,回去路上说。”不是她拿乔,是还有些事要处理完,然后赶回越州城。 她让帝隐和钟守业留在越州城,也不知道东西拿好了没,如今,墨家知道她还活着,定是要不死不休了,多伦晨曦应该快到了,她的多准备准备。 “帝色,在这等着,墨隐应该快到了!”杀了他们来探的一批人,对方一定会顺着踪迹找来,一千多人,想要隐匿踪迹不太可能。 墨隐?那帮孙子要来,她欢迎的很,还以为今天能可劲的打一场,没想到手都没动上,来的正好。 “玄主,这三万兵马如何安排?”带回越州吗?眼下,他们可是没有地方屯兵。 除非用她东离帝姬的身份,借东离境内之地…… “就在此处,走,同我过去看看,安顿完,咱们即刻回越州城。”赶回去,恐怕有些晚了。 这里?天机和老常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玄凌已经翻身上了一匹马,立刻跟上,帝简见雨轩没反应,纳闷了一下,一把抓着人放上马背,“雨轩,走了!” 雨轩如梦初醒,他是真的才有些清醒过来,恐怕连玄凌都没想到,入阵曲有这么大的余威。 山谷中,红楼手握长枪,站在三万兵马面前,一番大将之风。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红楼的兵,我将带着你们乱世建功立业,带着你们沙场征战,与你们不离不弃,以后,你们就是帝家军,听明白了吗?”红楼浑厚的内力,声音穿透山谷,三万人都听到了,刚经历了入阵曲,现在还有些恍惚,可是红楼的声音让他们彻底清醒。 帝家军?不离不弃?这位将军的意思,是不会像前面两位将军一样,弃他们而去? 管他呢,能活着,管他娘的什么军,这些将军说的话,听听就算了,平时没事兄弟兄弟的喊着,到了生死关头,还不是逃了,“听到了!” 虽然还算整齐,却一点力道都没有,像是没吃饭似的软趴趴的。 红楼出身军营,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降军难以管服,而且,还皮糙肉厚混日子,要带好难度很大。 但是,这是小主子交给他的兵马,他又怎能让小主子失望,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要让这帮臭崽子心服口服,活出个兵样了,他红楼的兵,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红楼!” “玄主!请发令。”三万人,带到何处,如何安排。 “你看此地如何?这些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玄凌扬鞭,指着这山谷问着红楼。 这里?红楼四周一看,确实不错,暂时屯兵之用,再好不过,而且,这里适合练兵,只要少量的哨兵,就可确保安全,虽然这里是山谷,但是两旁的山坡并不陡峭,若有人来,发现及时,他们可逃串山中,只要事先将山中哨岗安排好。 “末将领命,带兵在此,随时等候玄主调令!”说完,转身看着三万现在没什么兵样的兵喊道,“这位,就是你们的主帅,玄主!” 女人!主帅?我去! 三万兵马同一个心声,这将军看着还有几分气势,没想到却听命于一个女人,这他娘的,今后他们是不是也要听着女人的? 这算怎么回事? “不服?没关系,来日方长,你们现在只要服你们的将军就行!”玄凌马背上一笑,看着三万兵士满不在乎的说着玩笑话。 “你们不服?今日,你们便是败在她手上,你们可知道,你们三万人,被多少人打败了吗?” 红楼肃目以对,他们轻视他可以,但是不能轻视小主子,她是他们今后的最高指挥,他们的主帅! 三万人一片沉默,他们确实是连怎么败的都搞不清楚。 “本将军告诉你们,一千人,是她,指挥者一千人,将你们三万打败了。” 不可能,全是不信的目光,备受打击! “红楼,不急一时,好好练练他们,我帝家军可的有个样子,这样,本帅还看不上!”有脾气是好的,说明还有的救,玄凌指着前方三万大老爷们,故意刺了一句。 也没去看他们的表情,抬头看着漫天夕阳,今天的夕阳,有些好看。 “走了!” ‘送主帅!’ “姐!”燕飘零忙完最后一件事,总算赶了过来,看着玄凌飞奔而去。 瞧着眼前这密密麻麻的兵,愣了下,什么个情况? “到手了?” “小事一桩!”燕飘零将拿来的兵符丢给玄凌。玄凌接过一看,心中暗道,可以交差了。 “走!回越州城!老常,速联系最近的粮站,运粮草过来。” “是,玄主放心,即刻安排。”三万人,总的吃喝。 “姐,这两个营地的粮草一会就运过来了,现在的饿一会,晚点就有的吃了。” 他刚才就是去办这事了,顺便把姐要的东西摸了来。 “红楼,此地交给你,等我调令。”差不多,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才能进一步扩张。 “主帅放心!” 一群人跟着玄凌快马离开山谷,三万兵目瞪口呆的相送,这他们以后真的就改头换面了? 白天还是炎军,这眨眼就成了帝家军?帝家军?这是哪一路啊?不会是散户吧?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真的是被一千人给弄的投降了?两位将军让一千人打的逃命丢下他们? 显然,还没能回过神! “玄主,将三万刚降的人马交给红楼,他一个人,能治的住吗?万一反扑?” 天机的担心是正常的,确实,红楼一个人,这些刚降的兵能听他的话吗? “红楼自有办法,相信他!”况且她留了一队新暗卫在落霞沟,情况不对会及时出手,红楼舍不得动手杀自己的兵,他们可不会,杀一儆百,有时候,有些场合,是用血讲道理的。 “一千敌万!”老常现在还在摇晃着脑袋,太难以置信了! “雨轩,你没事吧?”玄凌一时疏忽,这才想起来问一句。 “玄主放心,没事!”雨轩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真的就是因为一首曲子,让三万人降了? 一路上,身后那一千人也不觉得累了,回去露脸啊,前面的兄弟们攻下了城池,他们更了不得哈哈! 玄凌知道老常他们几个已经憋久了,便将事情的原委给他们说了说。 听完以后,大家都是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什么叫试试~这是拿命在玩! 也就是说,那入阵曲,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这么走到了三万人面前,她这不是开玩笑了吧! “玄主,你可知有多凶险?”听的一身冷汗,老常一把年纪,老这么让他心跳加速,他吃不消。 “姐,下不为例,万一不管用怎么办?”有去无回?不行,下次他的跟着。 “不管用,跑啊!”还有帝色和阿简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在没告诉他们,玄凌呼口气,就这情况,要是告诉他们,绝对不成。 说的轻巧! 众人同样的神色看着她,不过心里又想着,这入阵曲到底是什么妖术? “小姐,这曲子这么厉害,以后打仗就让雨轩去弹好了。” 帝简的话有道理啊,大家也是同样神情,不过不代表他们赞同了她之前的冒险。 “傻阿简,若是真能如此,那谱出这曲子的人当年岂不是天下无敌?”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怎么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事? “天要黑了,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到,要不要休息一下?”天机看着天色,怕她太累了,她的身子,这一次又折腾的有些厉害了,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好好休息。 “不停了,到了越州城再说。”越州城的一场硬仗,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虽然心里知道,一定是拿下了,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天色渐渐昏暗,烈日藏进了云层深处。 墨静终于带人赶到,却在落霞沟外对上了等在那的帝色。 果然是帝家隐,墨静还不知道援军的情况,已经和帝色交手了,帝家隐的是有备而来在这守株待兔,墨隐不用想定是吃亏的一方。 一番打斗之后,墨隐只剩下两三个活口,还有个受伤的墨静,挣扎着才逃出帝色的追捕。 若不是看着天黑,怕家主不安全,赶着回去护驾,依着帝色的脾气,一定是不死不休。 差点被杀,属下几乎全军覆没,墨静哪里还有心思去打探援军的事,拖着伤赶紧去联络最近的墨隐,将帝家隐出没的情况报告家主,可能他们要找的东西也已经在帝家隐手上了。 这越州城,他们算是全军覆没了,不知道城中情况如何了。 越州城 等到天黑了,依旧不见援军的踪影,田伯恩等人已经近乎绝望了,知道他们等不来了。 可是,一千敌三万,让他们又如何接受的了,那袁将军和窦将军也不是饭桶之流,怎么就~ 想不通,也没法想通。 没想通的还有白端他们,此刻他们也在等,实在是想不出胜算在哪里。 “烨,真的能赢?”等到这时候了,林渊也有些不太敢确定是不是玩笑了,反正对方援军没来是事实。 白烨面具下微微一笑,他也不知道她能用什么方式赢,但是,他知道,她能赢,这就够了。 “很快就知道了,该回来了!” 他的自信,让周围的人觉得,可能真是这样! 同时也想着,墨隐出现,她的身份恐怕瞒不住了,而且以她的性子,也不愿用别人的身份,只是,这样她往后就危险了。 “今天终于见星了。”千秋意抬头,隐隐约约看到几颗星辰,但是月光却显得又些晦暗。 城楼上,等着没事,大家也跟着抬头看了看,但没注意之前有没有星。 这一看,发现一件奇事,夜空中,繁星像是一颗颗在被点亮,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意思。 连白烨也忍不住抬头看着星空,只见头顶穹窿星光仿佛被人操控一般,从四周开始,逐渐开始发光,好像是围绕着某一个点,越往中间越亮,反而衬托的一旁皎月无光。 这像是某种仪式,庄重又神秘,让人忍不住抬头仰望,想知道,这些繁星实在为谁点耀。 “主帅,前面有火把的光亮,是不是他们?”仰的脖子疼,林渊低头瞬间,看到城外不远处,有星火闪烁。 他一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是他们们?真的是他们?一千敌三万胜利班师而归? 城楼上不光是英雄军的人,连田伯恩等人也忍不住伸长脖子看过去,如果真是,他们想看看,究竟这位神将是谁! 不亲眼所见,不亲耳听到,他们始终都无法相信。 人群中,还有一人,本是没资格站在城楼上的,因着要照顾不肯休息,非要到城楼来看热闹的夜将军,这才能能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迎归。 不过,他比他们还紧张,因为回来的是他许久未见的哥哥和公子,他接到消息迫不及待来寻他们,可是他们却先一步离开了,不过,现在他们回来了,他很想他们。 看着前面的星火,忍不住想飞冲出去。 “快,去探探,是不是他们!”身为主帅,就是这一点不好,身不由己,一举一动都的注意分寸。 林渊亲自出马,“我去看看!”免得烨着急。 赶了一路,半道上遇到金如放,知道城中情况,玄凌这才放慢了速度。 “小姐这一次,可是要名动天下了!”金如放看着前方城楼的光亮,知道他们一定在城楼迎侯着。 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才能好好说说话,看着玄凌去了药妆,依旧没什么颜色,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千灵果,他一定要加快进度,一定能找到。 这样的岁月,若少了她,岂不无趣?又怎能少了她? “你真打算让万象楼从此换个门庭消失江湖?”玄凌对什么名动天下没兴趣。 她以为金如放出来,只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他真打算从军了,这到有些出乎意料。 “万象楼就是万象楼,我会交给合适的人打理,这乱世当道,我也想看看热闹,小姐打算何时拉个队伍?我第一个投军!”将军当不上,弄个先锋当当也不错,总之,跟在她身边,一定不枉此生。 这样吗?意思是他自己,玄凌笑了笑,“如此,白帅可是要损失一员大将了!”这可不是她挖人,人送上门,她不好拒之门外啊! 大家也跟着一笑,这金如放若要从戎,又怎会投到他人手下? 她这玩笑话而已! “你不管万象楼了,那千灵果怎么办,不行不行,金楼主,你还是回万象楼干活吧!”燕飘零不干了,她姐这身子,就指着那千灵果呢,他们现在一个个看着没事,可随时都是提心吊胆,她有一点不适,他们就害怕。 实在是那一年,都吓怕了! “飘零,说过,凡事莫要强求!”这家伙,好生不客气!小金子这样,挺好的,恰逢乱世,好男儿就该如此! “燕公子放心,千灵果的事自然不会忘。” 瘪了瘪嘴,那就好,只要知道在哪里,哪怕是神仙住的天宫,他也要去拿回来。 “飘零这次越州的事差不多了了,你一直对那个梅非手中的玉镯耿耿于怀,回去以后,去查查吧。”玄凌也没忘了他的事。 “梅非?哦,忘了跟你说,那梅庄是炎火的内应,那梅非在城破的时候跑了!”听玄凌提到梅非,金如放赶紧说一句。 “什么?”燕飘零上前重问了一句,其他人又有些诧异。 这还真没想到! “没事,知道在谁手上就好,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城里那位田将军应该知道她的底细,一会进城问问。” 玄凌也没想到,人竟然跑了! 正说着,这边林渊夜中策马迎来! “真的是你们,哈哈,你们真赢了那三万人?” 烨没开玩笑,是真的!不过,她真么做到的?忍不住在人群中搜索到玄凌,见她露出了真容,愣了下,“帝小姐!了不得,佩服!”林渊拱了拱手,她既然真面目示人,意思就不必再遮掩了。 一会,可别把别人吓到了,死而复生! “好说,你们也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哈哈,我先行一步,去传捷报!”主要是怕某人等太急了。 “玄主,三万兵马的事,真不说?”老常试探问了一句。 “说了给英雄军?” 老常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家伙! 玄凌摇头一笑,说不说,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千人完好无损一兵未折回来,对面怎么可能全军覆没?她也没那个本事,真的用一千人将对方三万人全杀了。 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 天机一直没说话,因为他在观星相,前些天不见命星,可是,今晚全出现了,从他发现第一颗星起,越亮越多,而且,越来越亮,星空璀璨,那些命星正围绕着一个点,那个点一颗命星正在隐隐泛光,那颗星正对的~是前面马背上的人。 皓月无光,群星拱照,这是…帝星凌空之兆! “天机,你一直抬着头,不累吗?不过,今夜这星子可是漂亮,头一回见这么多星一起亮!”这是给他们照路!老常打趣了天机一句。 “嗯,今夜星空非比寻常!玄主,你看着呢?”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命星,若她看不到,说明什么不用多说了。 天机试探的问了一句,玄凌跟着仰头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有些不一样,今夜的命星都格外亮堂,群星璀璨,明天依旧大晴,不过,这些命星排列的顺序有些不同以往,奇怪,为什么我看着有些飘忽?”不太真切!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天机终于低下头,真的是她,帝星凌世了,所以她看不到,那些命星因为帝星的轨迹而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所以或多或少都与她有关,因此,她看不真切! 她可知道,现在越来越亮的星空,一会用璀璨根本不足以形容。 “是他们回来了!”林渊在靠近城门的时候大喊了一句。 城楼上,白烨纵身而下,落在林渊刚下的马背上,“本帅迎迎。” 额…… 这~忍了这么久还是没忍住,前面岂不是白忍了吗?城楼上的人都是欢欣雀跃,这样的大胜仗能不开怀?怎么庆祝都不为过。 “本将军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夜雪飘兴奋的不行,一会一定要好好请教! 田伯恩等人则是一脸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今该是他们兑现承诺的时候,诚降,投降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本该灰溜溜的一边去,等着主帅安置,可是,他们现在都厚着脸皮等在城楼,就是想亲眼看看,是谁! 帝玄凌,她真是有些不可理喻的强悍!白端站在城楼,看着就要入城来的人,心思复杂,若是,她也要插手天下之事,那烨和她?一山不容二虎,江山,不可二主~或是是他想的远了些,可是又情不自禁往这想。 依着他对烨的了解,对帝玄凌已经是情根深种,若是帝玄凌想要,他就算打下江山,也有可能拱手相送! 那他的天下大梦呢?拱手让给帝家,他们之间还是横隔着一个墨家,烨的身上,到底留着墨家的血,帝玄凌真的会毫无结缔吗? 或许,两个当事人,现在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真的就不存在吗? 已经能听到城楼上传来的欢呼声了,玄凌以为他会如自己说的,在城楼上等,没想到,这人,竟亲自迎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两人马背对望,星光下,笑的分外青涩! 旁边诸人低头沉默,二位,不该来点慷慨激昂的说词?回来了?这什么话,太平淡了... “你...还是一样...好看。”白烨看着玄凌,三年不见,去了药妆的脸,依然白皙无彩,可还是一样好看。 额...刚才还觉得人家不会说话,这会又觉得对方不要脸,嘴巴太甜了,就会哄人,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额...玄凌没想到,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句,好看吗?原来,他喜欢病态美!难怪...对这梅非的天姿艳容和夜雪飘的倾国倾城不为所动。 “你还是...换了个面具?”还是一样丑,三年不见,有些想看看面具下的脸,不过,不好一而再的说人家不好看,显得她太喜好颜色了,不好! “恩!走!”侧身,让出位置,与她并驾齐驱。 “这一仗,打的不容易吧!”玄凌说的是攻城,可以想象惨烈程度。 说到这,白烨收了笑,“看,战场至今还未打扫完!” 那么多尸体要处理,还有那些夹在死人堆里的可能昏厥的伤号,一场胜利,是用这些人的性命和枯骨堆积出来的,欢欣鼓舞的同时,也有一份隐藏的沉重。 战争,从来的沉重的。 “梅庄是内应?”刚知道,幸好,发现的早。 提到梅庄,白烨眉头微微皱起,“你如今就以这个身份出现,后面可能诸多麻烦,千万小心,不可大意。”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明白,放马过来就是!” 摇了摇头,还是这个性子,三年来,一如既往,“你啊,东离帝姬死而复生,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生而让世人感叹。 某玄傲娇的抬头,侧头看了对方一眼,“碰巧而已!” 忍不住一笑,望着她的样子,有些不像收回目光,三年不见,怎么都看不够,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实在不好太过分,知道她心中有他,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贪心想要多一点。 “走吧,都累了一天一夜,早些回去休息,可累?”很想像上次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现在不合适,她以这样的面貌回来,就是以帝玄凌的姿态回来,借此一战,告诉所有人,她帝玄凌回来了,帝家要插足天下之争了。 “恩,一千人,一个不少,原数带回!”玄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块兵符扔过去。 白烨接住,不用她说,已经明了,对方三万兵马,确实败了,也就是说,整个越州境内,如今都是英雄军的。 “我要落霞沟!”干脆直接,她向来如此。 “你喜欢就好!”别说落霞沟,她要越州,他也不会有争议,她喜欢就好,他承认,为搏红颜一笑,别说一个越州,若是天下在手,亦可当一回昏君,拱手相让。 一千人,一个不少,那对方的三万人,必也是一个不少,她要落霞沟,就是用来屯那三万兵马的。 这人啊,账一向算的明白。 恩,这句话,她喜欢,玄凌面上无样,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心悦,只要她喜欢,便什么都可以是吗?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嘴巴这么会说话了?看来,这三年,别的东西,也没少学啊。 而他们身后的人,看着前面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种君临天下的味道。 夜虫鸣叫,晓风轻抚,靠近城楼,还能听到一群鸦雀低空盘旋的声音,这是闻到了味道,来啄食尸体的... 城门大开,城来上一篇欢笑。 “龙姑娘?”看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吧,夜雪飘揉了下眼睛想要求证一下,带着一千人去打三万人的人是龙姑娘? 主帅的未婚妻?这一定是幻觉。 “你们看天上!”不知是谁一生惊呼,所有人第一反应抬头看天。 这什么情况,都呆了。 此时夜空中,群星拱照之下,有一颗巨大的星辰,比月亮还亮,不对,今晚的月亮都快暗淡的看不到了。 这什么星?这么霸道? “好亮啊!” 是啊,好亮,这瞬间,大地要亮过白昼了,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还没感叹完,就听的城外空中鸦雀惊走,战马嘶鸣。 现在,星光照耀下,凯旋而归的人披星摘月正靠近城楼,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了,不对,应该说,这些星光,好像就是为他们引路。 就是玄凌自己也感觉马有些兴奋了,这都大晚上了... 白烨也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么亮?抬头看天,被夜空漫天璀璨的繁星照的有些刺眼,一眼,就看到了中间最亮的那颗,正熠熠闪光。 帝星凌空,真的是帝星,不是显现,是凌空,和二十年前不一样,这一次是凌空,预示着,这天下将要一统,帝王命格已经彻底形成了。 若只是显现,还有一丝可能,逆天改命,现在是乾坤已定。 天机怔怔的看着前面两人,帝星凌空,对应帝星命星的人,身上会散出帝王之辉,君王真龙之相。 为何...会这样? 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急忙抬头看天,没错啊,是一颗帝星,为何,为何前面,会出现两道天子之光? 白烨,白烨身上也有真龙之相,为什么会这样,两龙相争,必有一伤啊,为何会出现双龙? 是不是天象出问题了? 若不是白烨就在面前,估计他也想象不出,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从天空命星星象来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是龙姑娘?不对,不太像~”借着星光看的一清二楚,这容貌有些变化啊!夜雪飘问像一旁的林渊,一脸求解! 林渊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起眼角落的雨辕突然掉转头,冲的跑下城楼,是公子,是大哥,是他们回来了。 他到了药圣谷才知道,原来公子是女的,不过,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的公子,这一点,两兄弟出奇一致。 “他~”福儿看着这横冲直撞跑下去的美公子,一时愣住。 “福儿,你…快去看看,他怎么了!”显然,夜雪飘很关心人家,却又不好太明显,这到与她性格不符。 在白烨的事上,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或许,真的欢喜和自以为的欢喜不同所在。 “她是帝玄凌东离帝姬,也是龙姑娘!”林渊知道对方无意隐瞒,所以也就直说了。 帝玄凌?东离帝姬帝玄凌,帝家! 夜雪飘也有所耳闻,但是,她是江湖人,知道的不多,也只是因为对方一个女子,所以才有兴趣听闻了一些。 但是,田伯恩他们知道啊!东离帝姬,名动一声,在东离危机时,以女子之姿,力挽狂澜,化解东离朝堂危机,掌政东离,大刀阔斧整顿朝政,随后在东离皇帝驾崩之时突然染病不治,却留下遗照和辅佐之臣,替东离择主定江山。 是她,她没死,还活着,是她带一千人拦下炎火的三万兵马并大获全胜,她究竟是人是鬼,或者是神? “帝玄凌?” 此刻城楼上,所有的人都看向白烨身旁那个女子,一身星芒之下,与月挣辉,这女人,让人望而兴叹! “公子~!”雨辕不管不顾的冲出城门,停在玄凌面前时,又手足无措低下头去,三年不见,不知道公子还记不记得他了。 他多虑了,三年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但是雨辕除了更成熟,更高了,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惹人的羞怯少年。 “雨轩,快看,谁来了!”小雨辕,这孩子,自己找来了,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真好,还是这般干净。 “公子!”这一次是欢喜的,笑的让人觉得美好,公子记得他,认出他了。想着,又看向她身后,寻找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雨辕长大了,快去看看你大哥!”玄凌看着这张笑脸,忍不住就放柔了声音。 雨辕,是雨辕,雨轩没想到有这么个惊喜等着自己,三年多没看到雨辕,哪能不想,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兄弟两见面,一派温情,两个都是腼腆的,没有热情的热闹,却看的人分外窝心。 追在后面的福儿闪身折回,原来,这位长得好看又医术高明的公子与主帅的未婚妻认识!好巧~不过,为何龙姑娘像换了张脸?更奇怪的是,换了张脸还觉能肯定她就是龙姑娘。 “林渊,一千人都回来了!”白端边说边和大家一起下城楼。 林渊点头,是回来了,怎么了? 白端没有说破,一千人完好无损回来,还战胜了对方,那对面的三万人呢?哪里去了?就算有死伤,也不可能全部歼灭!没有带回,如何安顿了?放走了?当然不可能! 这些心思士兵们是不会去想的,他么只知道,他们的兄弟以一千人敌过三万人,打了打胜仗回来,他们越州城无忧,没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今天,他们大获全胜! 欢声一片,得知带着一千人大胜敌军的是个女子,是他们主帅的未婚妻时,高兴之余,也不过多些惊叹,因为今天他们的夜将军已经让他们见识了女人未必不如男。 至于主帅的未婚妻,一下从龙姑娘变成什么帝玄凌,东离帝姬,对他们来说,并没多大区别不管是谁,不还是这个人? 今夜的越州城确实值得铭记,两个战场,两场战役,都可成为里程碑之战。 帝星凌空,星光遮月,这样的星像让墨天痕无法淡定了。 帝星,竟然是帝星,凌空!帝玄凌不是死了吗? 莫非她不是?那会是谁?为什么他能看到帝星,这天下,难道真不是墨家的? 帝星照耀的位置,那边是…越州,帝星在越州! 试问这天下,如今还有谁能跟墨家一争高下?为何不是墨家! 老天既然不愿墨家,他墨天痕就要老天后悔。 这样的星象,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被晨曦第二次相救的古月湖,此时正盯着天空,看着璀璨星空,坐在火堆前抱着屈膝的小腿。 没有因为古月湖选择住在客栈,而是为了赶路继续路营,这大小姐,被救起,一共说话不超过十句,除非他问! 晨曦望着对方就头疼,不懂对方为何什么好端端的离家出走,她这样的大小姐,捧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行,独身出远门,她怎么想的? 如今跟着自己,行程耽误不少就算了,还多出不少麻烦。 “古小姐,我让人给你送信回帝都了,你到前面镇上住下,等家人来接吧!”这已经是晨曦最好的口气了。 古月湖一听要回去,猛的摇头,她知道,她是有些堵气,如果回去,她娘一定不会逼她嫁人了,但是,她现在不想回去是因为…因为眼前这个人,她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人~ “我~不回去!”回答的理直气壮。 晨曦想一头撞树上,不回去是什么意思?“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近乎无奈,他是不是宁愿被姐骂,也不该招惹这麻烦? “好!”一点都不犹豫,显然古月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耍无赖的潜质,不过话已出口,只能继续装死。 反正她多狼狈他都看到了,这是破罐子破摔,没想到,一向不喜与人交谈又心高气傲的古小姐,一旦放开了,会是这个状态! 好?好什么好?不好!晨曦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她什么意思?要跟着他? 跟着他做什么?去多伦? “你说吧,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这都开始曲线救国了,就是麻烦些,也好过现在将麻烦一直带在身边! “你去哪?”问的特别认真又小心。 “多伦!”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回了句。 “那~我…去多伦,你送我吧!” …… 第336章 好竹出歹笋 越州炎军战败,再度移主的消息风一般席卷各国各处! 大败炎军的六万兵马的,是一只刚组建的英雄军,野路子! 不到两万人,一万多人攻克三万人镇守的城池,更离谱的就是用一千人不损一兵一卒伏击三万炎火援军,致使整个越州落到英雄军手中,也让英雄军成为除四国之外最大的散户势力。 这消息够劲爆吧,不,更劲爆的是,知道是谁领兵一千克敌三万的?是帝玄凌!已故的东离帝姬,死而复活! 有的说,英雄军就是帝玄凌的,是帝家的,那带面具的白城主,就是帝晨曦,也就是说,白城也是帝家的,这时候,大家好似才想起来,云梦泽和白城,可不就是一起兴起的?都是这三年时间! 帝玄凌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要以帝家人的身份参与天下之争?可她一个女人,到底要闹成哪样?也可能是为了帝家晨曦公子谋划? 不管怎么说,帝玄凌确实是常人难及得上啊~恩,不能把她当女人看,这年头的女人…据说,当日攻下越州城的先锋将军就是一员女将,不但漂亮,更是骁勇。 总之,有关越州的话题,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的必谈话题。 各国也就这问题进行了朝议,越州不大不小也是一片土地,谁也不能无视,若要进过越州,是不是的跟人家打声招呼?不打招呼就的打仗啊,不过数十天时间,越州可不是当初那点兵力了,慕名投奔而去的络绎不绝。 老秦人还没到越州,一切都晚了,见到墨静的时候,气的当场一顿咆哮,竟然碰到帝家隐了不知道,帝玄凌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不知道,丢了越州不说,损失六万兵马,连家主要的东西也落入对方手中,可以说,越州这一仗,完败! 得知帝玄凌还活着,而且那日就在越州,墨天痕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老秦等家臣站在门口,连劝说用膳都不敢,家主进去时的脸色,大家都未曾见过。 再次出来,脸色正常了些,对九黎战场做了一番安排,随后让老秦去往多伦,这一次,一定要在帝玄凌手中把东西抢到手,给老秦的权利也是空前的大,将老秦叫入书房单独交代一番,自己启程离开,谁也没带,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于铩羽逃回的墨非熏,作为惩罚,也作为后用,更是对自己多年教导的不甘心,将她送入了雷霆山。 这也是墨非熏自己的要求! 这边炎火正想着趁越州委稳,英雄军还没真的成气候,组织反攻,再战越州。 谁知道,计划还没实施,自己先手忙脚乱了,整个炎火,大规模停市,一片混乱,平日不起眼的商贾之流,一时间竟然掀起这么大风浪。 甚至都牵连到了户部国库,军需一时告急,墨天痕不得不再次出面,主持大局,为了稳住局势,不至于影响到前线,这眼下所有的计划都的暂停,一切都先紧着前线来,哪里还有功夫去管越州? 可以说,一个月内,炎火都动弹不得,焦头烂额的,够他们折腾一段期间。 帝玄凌死而复生,要说议论声最大的就是东离了。 她是否还会回来?再次执政东离?作为三皇子的母族内心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帝玄凌要真的回来,恐怕也真的拦不住,有不想玄凌回东离的,自然也有翘首以盼的。 比如颜老将军,此时正是乱世,东离想要在乱世站稳脚跟,在战火之下保住疆土,正需要一位这样用兵如神的帝姬。 为何帝姬三年前要抽身而去?她到底有何打算?真的不管东离了吗? 颜老将军觉得他有必要见一见帝姬。 越州一战成名的白烨身份成谜,有人说他就是帝玄凌的人,也有人说她是帝晨曦,更有许多绯色传言。 田伯恩等人投了白烨,白烨让夜雪飘为主将,镇守越州,田伯恩为副将。 但是夜雪飘却推搡了,坚持田伯恩为主将她为副将。 最后白烨尊重她的意见,的确,她是有将才,可是还需磨练,方能成大器,如果此时用一个越州禁锢住,反而阻碍她成长。 田伯恩得知当初自己看中的先锋将军是女将时,那表情精彩绝伦,同时对夜雪飘自请副将另眼相待,对白烨的信任,也是心有所感。 越州可说是他的家当了,他却能放心交到一个降将手中,这样的主公确也值得追随,唯有守住越州才能一报知遇之恩。 当然,对夜雪飘这个半路出家的副将,更是倾囊相授,夜雪飘后来成为一位传奇女将,许多基础就是在越州打下的,在田恩伯身上也受益匪浅! 至于白烨,带着人回到白城准备做下一步打算。 玄凌要去多伦,寻找十八幻骑中第二件,需要经过白城,作为白城的主人,自然要款待一番。 从玄凌到越州,白烨就知道她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不便打听,去多伦也应该也是一样,如今墨家知她还活着,恐怕这一路路不平。 白城 一座新落的城池,建在山中,从第一眼,玄凌就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更是易守难攻。 玄凌等人在白城已经休息三天了,不能再耽搁了。 “这就走?”不是说这里风景如画?知道她有事,可某人舍不得啊。 整个白城都知道,他们的城主大人,不对,现在的喊主公了,占据越州,不大不小,也算一方小侯了。 他们的主公不但夺下一个越州,还带回一个美人,据说是未来的主公夫人,所以这想要偷偷看一眼的好奇之人一波接一波。 此刻,两人正在城主府的后院散步,这里夏日清凉,花香弥漫,的确是不错。“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如今白城主佣兵五万,还有不断前来投奔的,队伍日益壮大,想必一个越州恐怕是有些小了,也是诸事缠身,玄凌怎好打扰!” 说着,眼睛落在院内小池中一对肥美的大鹅上。 好像记得,曾经在圣子府上,也见过一对鹅,这人是喜养鹅?倒是挺特殊的喜好,就是看着,这对鹅有些老了。 “这里到多伦,不过两天行程,真这么急?”她可还认得这对鹅,这是当初她送的,他从圣子府带到宫中,在离开九黎皇宫时,他什么也没带,还是后来回去弄出来的,好歹,没有被宰了。 “晨曦可能已经到了…”玄凌并非解释,只是陈述一句。 “好,我送你!”白烨一贯的干脆利落。 玄凌笑笑,点了点头,“有劳,对了,白城主手艺不错,可能讨要一些糕点?”用完药吃,比蜜枣更能卷走口中苦涩之味,而且,吃了这几天,还有些吃不够。 明明一样的配量,一样的工序,为什么帝简那丫头做的就是没有他做的好吃? 这厨艺一道,果然是精妙难言。 她是不是要借地一用兑现承诺给他做了一盒糕点作为礼尚往来?罢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好!”总算没有白学,她喜欢就好。 “这个作为谢礼!”玄凌拿出一把小弓弩递给对方,现在,一共才做了三把,很好用,也简单,就是威力确实大了些,慎用,她不打算将它用在兵事上,这样的利器一旦大规模用,或许带来的会是战场的胜利,可同时也是浩劫。 这般轻巧的弓弩,头一回见,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你做的?”给他防身吗? “别乱动,这东西虽然小,可是威力惊人,不到万不得已,慎用,这弓弩一共能用八次,因为材料有限,这弓弩的小箭是特制的,替代不了,你看,这么用。” 玄凌挽袖,自己小臂上也绑了一把,示范着给对方看,只是没有真的发箭。 这小箭的箭头是关键,照着钟守业给她的配方试了几次,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她也终于知道,为何这一骑会藏在越州了,因为里面有两种材料,只有越州出产。 她说威力大,那绝对不是一般物件,学着玄凌的样子,小心藏在手臂上,看着两人的手臂,心里满心欢喜。 这是用来防身用的,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真的有几分在意他的安危? 玄凌被他看的有些许不自在,放下衣袖扯开话题,两人聊了聊越州和如今的形式。 正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白城门口,一群人相送,这阵势有些大了! “烨,别看了,走远了,这是秦岭传来的消息!”差不多是时候了。 接过林渊的信函,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沉,“准备一下,动身去秦岭!” “你亲自去?”眼下,越州刚拿下,他不适合在这个口子上离开!应该趁胜追击,谋划发展才是。 白端不太赞同,秦岭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随便派一个人去就是了,不行,他去。 “嗯,走吧,尽快出发!” 此事非同小可,三年前,她就差点因此丧命,他怎能放心,越州能打下,占据了很多因素,并非真的他们就有这个硬实力,现在不该急于求成,而是要厚积薄发,练兵!屯粮,招兵,而不是扩张,这个时候,就是打下地盘,也无人疆守,都是徒劳。 “端,这事,确实亲自去处理一下比较安心,我去准备。”林渊倒是赞同白烨的选择。 白端没再说什么,刚要去准备,别白烨喊住。 “端,你留守白城,我和林渊去就可以了,家里不能没人!” “好!” 白烨最后看了一眼玄凌离开的方向,不急,很快他们就会再见的,知她去多伦,他已经暗中派人去多伦等着了,如有墨隐的踪迹,他秦岭处理完就过去。 墨隐!…雷霆山!总有一天,他会将那夷平。 “雨轩,可是不放心雨辕留在越州?” 路上,玄凌见雨轩话少,知道他担心什么,雨辕确实还是那般单纯,可不代表蠢笨,聪明着呢。 还记得他当初说,习医为救人,如今他在履行自己的话,越州一战,伤员很多,哪里缺少像他那样医术高超的大夫,他留下能救不少人。 雨轩明白自己弟弟生性善良,如今又学了一身医术,留下救人没错,可是,他一个人,他始终不放心。 “雨轩,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雨辕也一样。” “没错,雨轩,你这个当大哥的,的放手,你看,这三年,你不在身边,他不也好好的,放心,放心!”老常也劝说了一句。 “嗯!”雨轩都明白,可能是太久没见,刚见又分开,难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姐,这次要找的的东西可是个大家伙,不会也藏在山洞吧?”燕飘零撩开话题,自从见识了小弓弩的厉害之后,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其他东西到底是什么样。 摇头,她要知道,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玄主,不妨从材料试着入手找找看。”钟守业想到小箭用的材料只产于越州,联想了一下,或许其他的也是。 有几分道理,玄凌看向老常,这就要看这本活舆图的了,“老常,多伦有什么物产是独一无二的吗?别的地方没有的。” “这老头子的静心好好想想。”捏着胡子,一会坐到马车内细想下,这马一颠一颠的,他脑子不灵光。 天机则想着那个姓氏,娄,这个姓不是大姓,多伦说大也不大,也可以做为一条线索。 夏日炎炎,离开白城两个时辰了,看大家都是汗流浃背了,就在路旁阴凉处稍做休息。 几人正喝水商量着从哪里开始,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抬头看去,只见几匹马扬尘而来,速度到不快,怎么这么大灰尘?众人用衣袖扶开尘看了看。 一看之下,都睁大了眼,马像是拖着人在跑,不能说是人了,是尸骨,应该是拖了有很长一段距离,皮肉都快磨没了,白骨森森! 能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燕飘零第一时间打晕了一匹马。 因为这些马几乎是在横冲直撞的跑,马也没套缰马,从躺在地上的马看,嘴角还吐着沫子,显然,这些马也不正常。 “去,将那几匹马都带过来。” 玄凌一声令下,燕飘零立刻动身! “这谁这么残忍,这人,应该是活着拖死…”什么原因,要这般折磨?活生生感受骨肉一点点磨去的痛苦,生不如死! 天机看着尸骨,能断定的只有这些,死者大概是个四十左右的壮年男子。 等另外几匹马牵回来,马被制住以后,就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马被人动了手脚,在马掌上打了钉,所以才会不停的跑。 “这个…应该…”将几幅尸骨放在一起,要飘零指着其中两幅手抖了下。 “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大约!”天机艰难开口,旁边的是女尸大概和男子差不多,还有两具少年的,十二的十六!都是一样,被马活活拖地而死。 “谁他娘的这么禽兽?”忍不住爆粗! “你们看这。”雨轩蹲在倒地的马匹旁边,这拨开马臀上的鬃毛,有个明显的印记。 “一些大户人家,特别是现在,会有马场,有简单的兵器,都会在马臀位留下一个家族印记。” “娄?”老常轻念出声,这么巧?他们此去多伦,要找的正是娄姓的守卫。 “这般残忍的手段,幼童能有什么罪?就算是家仆,家刑,也太过了!如今这世道…”老常摇着头,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啊。 “姐,怎么处理?” 确实有些看着心里不舒服! “去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姓娄的大户!”没看到则已,看到了,总不能装没看到。 “我这就去!那我们在这停留吗?” 摇了摇头,这里离多伦不远,就算到了多伦,也可以办事,若真是那丧尽天良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燕飘零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尸骨,叹了口气。 “乱世弱者命如蝼蚁,可是,这天下本就是强者少,弱者多~”天机不明白,这到底是谁制定的法则,不管什么时候,百姓都是弱者,连生死都握在别人手上。 “是有人为势则零凌驾于法则之上,视命如草芥,他们不是强者,只是一时得势,终不长久,因为天地沧桑始终是正道!”玄凌看着那些尸骨,招呼帝色埋了。 雨轩一直在看这些尸骨,小心将他们挪到一起,面无表情,眼里却藏了愤怒。 “都是打断了双腿双手卸了下颚再被捆绑的,应该是怕他们受不了疼自杀。” 众人面色又是一变,这已经不止是罚了,更是酷刑! “得势就不仁,就可私用刑法为所欲为,难道他们真的可以无视这世间公道吗?” 大家看着雨轩,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愤不平,也第一次看到他的脾气,就是当初面对慕容雪村时也没有见他这样。 玄凌略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他们不知何为公道,你便告诉他们!” 雨轩沉默许久,看着那些尸骨郑重点头,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玄凌的话他从此便记下了,并且身体力行,在今后的岁月里,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坚持内心守护的公道。 继续赶路,只是大家心情都略有些沉重,第二日一早,去打探消息的燕飘零便回来了。 这次回来,不同以往的兴奋,一脸的阴沉,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姐,我杀人了!”在没有回来与玄凌商量的情况下就冒然动手了。 玄凌望着他,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这反应燕飘零到是有些始料未及,“姐不怪我鲁莽?” “你忍不住,说明对方确实该杀!”这家伙虽然偶有不靠谱的时候,可是,他不会滥杀无辜,自己的弟弟秉性如何,她还是知道几分的。 呜呜~怒气瞬间归零,有个信任自己的姐姐,果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对,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让自己不自在,但是,若再有一次,他还是会动手,没法忍! 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告诉大家。 原来,他们看到的那些尸骨其实是一家人,一对普通的农夫和他们的孩子,就因为他们的大女儿生的好看,被娄家小少爷看中了,农夫一家算不上富裕,但日子还算过得下去的,本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小少爷既不是聘妻,也不是纳妾,就是看中人,还要人家农夫梳洗打扮好给送上门去供他玩乐! 夫妻两不舍得,那娄家小少爷是什么人,死在他手里的良家女子不在少数,他们知道,将女儿送过去就是送死! 于是想着带着孩子们投奔远方亲戚去,等风头过了,那娄少爷新鲜劲过了忘了就好了,没想到这人都跑了大半天了,还是被娄少爷的手下追到了,结果,他们也看到了,那少女依然没逃脱命运,还搭上一家的性命。 就为了一时之欢,将人一家杀绝,连着幼齿孩童都不放过,更过分的是,那女孩子被带回去后,见她哭的稀里哗啦,便觉得不好看,随手扔给十几个属下…… 最后那女子就被活活给作贱死了,死了之后,用来喂狗。 听到这,雨轩已经是浑身发抖了,该死的!畜生不如! “这个娄家好大的势!竟如此胡作非为无人管束吗?如今乱世才刚刚开始,九黎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地方官员都是吃白饭的吗?”老常也是忍无可忍,这里并非无人管束之地,这里也不是无主之疆,难道就任由这娄家横行霸道,鱼肉乡里? 天机也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强忍着听完,怪不得燕飘零忍不了,凡有血性者,谁能忍的了? “娄家?多大的势?能让他们这般无法无天?”玄凌冷声而问。 “说到这个娄家,在这一带,还真是势大滔天,是一个大家族,家底厚重,听说到这里上任的官员,还的先去拜会拜会娄家才能顺当任职,而且,这娄家数代单传,到这一代,更是生了十几个女儿之后才有了这一个小少爷,娄家上下,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他开口,就没有不满足的,他想要的,也是想尽办法帮他弄到,总之,这种事对娄家小少爷来说,根本不是事,也就是说,杀人,他从小到大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让他不痛快的都该死!” 想起那娄少爷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样子,燕飘零有些后悔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你把他杀了?”玄凌看着燕飘零,似是有些不高兴。 燕飘零以为玄凌还是生气了,点了点头,“没错,姐,就是你骂我我也不后悔,他难道不该死吗?” 叹了口气,摇头道冷声道,“他该死,但不该这么死,太便宜他了,让他痛快活了这么多年,祸害了这么多人,怎么能让他死的这么快?”这种人,应该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死?不够! “玄主,他所作所为,难道就是他一人之过?娄家就是他伤天害理的后盾,是他无法无天的帮凶!”雨轩不觉得,死一个娄少爷,这事就能这么结束,这不公道。 “雨轩想要惩治娄家?” “嗯!”就是他现在没这个能耐,也不想因为他心中不平,耽搁她的大事。但是,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错,娄家才是罪魁祸首,是他们养了一只恶鬼!飘零,说说这个娄家!”耽搁一两天,问题不大。 额~姐这性子,实在太招人稀罕!不愧是他姐。 燕飘零便将打听到的娄家仔细说来。 原来,这娄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户,独立成庄落府,就在多轮城外不远,府上廊亭楼阁,占地甚广,极尽奢华,奴仆无数! 听说,早年只是一个大户,慢慢的经商积累了财富,这才成了如今的气候,之所以让大家都这么忌惮,是因为这娄家黑白两道通走,就是这一带的绿林匪贼都对娄家望而怯步,不敢招惹,甚至有些新起的匪户还的拜拜码头。 “连贼匪都这么忌惮,可见这娄家绝非什么善类!”燕飘零觉得,能让匪贼都怕的商户,能是单纯的商户吗? “帝色,去,查查这娄家凭什么这么硬气。顺便查查,多伦所有娄姓家人。” “是!” “玄主,天黑就能到多伦了,到了城中再详计吧!”老常觉得,对方能称霸一方,一定还是有些底子的,不能大意,他们本来就有任务在身,惩治一个娄家,不能坏了大事,所以还是周详计划一下。 而且,这次越州之事,墨家已经知道玄主还活着,他们能找到越州,说明也知道十八幻骑的事,多伦离越州最近,他们估计也会往多伦来,多伦一定没有越州那么轻松了,越州是打了对方一个灯下黑,这次墨隐就没那么好应付了。 “嗯,出发,赶路吧,也不知道,晨曦到了没?” “按着行程,应该是到了。” 的确,本该是到了,但是,因为路上的突发状况,因为多了一个古月湖,晨曦这会,还的半天路程才能到多伦,也就比玄凌早个半天吧。 路上他已经听说了越州城的事,没想到,他姐在越州就透了身份,那接下来会多许多麻烦。 至于玄凌的辉煌战绩,在晨曦看来,根本无需惊讶,他姐本来就无人能及。 骄傲的样子,让跟随的古月湖为之侧目。 “帝小姐很厉害!”古月湖小声说了一句,从帝都的一切,到后来听闻的事,古月湖觉得,帝玄凌是与她们这些深宅女子不同的,当初,听说她死了,她其实心里难过了一阵。 因为,帝玄凌让她明白,女人可以这样活。 “自然!”这女人虽然有些麻烦,但眼光还不错。 “还有半天就到多伦了,古小姐,你们古家应该收到消息了吧!”意思,你说的,送到多伦已经送到了,接下来,是不是没他事了?本来也没他事啊。 不过,这个千金大小姐,这一路到有些让他刮目相看,虽然跟他的速度跟的费尽,但是从不开口,吃住也不穷讲究,明明吃不惯,却一直强忍着咽下,晚上露宿,明明害怕的厉害,却缩着身子强装镇定。 比他想象中的大小姐强上许多了,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故意为难了。 她去多伦干嘛?为什么离家出走?突然有点好奇,看了一眼对方已经磨破的绣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丢过去,“进了城,赶紧上药。”恐怕脚已经见血了。 拿着瓶子一脸欢喜,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从他对帝玄凌的态度就看出来了。 他去多伦,是去见帝玄凌吗?越州离多伦不远~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见到帝玄凌?假装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都没脸没皮了,就一直赖到底。 不光是因为他,也是因为,她真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若回去,可能一辈子再也没机会踏出帝都了,她不想和娘她们一样。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也承认自己把外面的世界想的简单了一些,所以,她只能赖着他才安全,谁让刚刚好是他救了她。 晨曦做梦也想不到,人家大小姐已经打定主意赖上他了。 休息的差不多,该赶路了,争取两个时辰后到多伦城。 “走吧!”刚起身,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望去,一群人正朝着自己这边来,下意识的一把将正起身的古月湖拉在身后护着。 因为这些人,来者不善,看着就不太像什么好东西。 “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个人?”说着拿出一副画像展开在晨曦面前。 晨曦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悄悄藏了自己的内息。 “如果看到,立刻告诉娄福山庄明白吗?” 好嚣张的口气,点了点头,虽然那画像画的不太像,但是,从大概的轮廓来看,有点像燕飘零那家伙。 收了画像,刚要走,又停下马看向晨曦,“你们…不是多伦的,哪里来的?” 他们看着也不像这里的官差,怎么这说话的口吻却像是这的主人? “问你话呢?没听到啊?” 晨曦刚要发作,手被拉住,“我们是从越州来西京过来投奔亲戚的,那里打仗…!” 畏畏缩缩的躲在晨曦身后,维维弱弱的低头开口。 “还不如个娘们胆子大!”说要嗤笑一声,招呼身后的兄弟们离开。 晨曦阴着脸,望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周身透出一股子杀气,刚这么跟他说话的,没几个活的好好的,飞身而起,却发现手还被人拉着。 “放开!” “你刚才忍他们就是不想节外生枝,不过一句话,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说就是了。”古月湖大着胆子将人拉住,对方人多,会吃亏的,听他们的口气,他们应该是多伦的人,而且来头不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晨曦以为这大小姐都吓傻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冷静的观察他的反应,现在说话,也没刚才那么胆小受惊的样子,难道,刚才她是装的? 这一分心,到也错失了追击的时间,也算是压下冲动了。 “走!”不太敢确定,但若果真是燕飘零的话,姐他们就有麻烦,这些人,为什么会找那家伙? 很快,晨曦就知道那些人那么凶神恶煞急匆匆的是为什么了,原来是这一带的大户娄家公子被杀了。 这一路,他多少对这多伦的情况打听了一些,这娄家在多伦几乎一手遮天,这娄家这一代,也是独苗,这娄家公子被杀了,等于是绝了娄家的后,人家娄家能不闹翻天? 燕飘零?是他杀的?为什么?他是听说了一些娄家和这位娄家独公子的事,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是,燕飘零应该不会没事多管这种闲事吧? 坐在茶棚内,听着周围的人闲话,不动声色饮茶,多轮城就在眼前了,但是,他现在更想先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娄家已经派出了所有了,还给各路山匪放了话,只要找到那杀娄少爷的人,娄家愿意给出一半家产相谢。”说着,还砸吧着嘴,像是羡慕。 “要我死,那娄福顺死了就是老天开眼...” “你不要命了,快别乱说了。” “就是,娄家这都疯了,让他们听到,小心脑袋。” “哎!你们说,是哪位英雄啊?” “这谁知道,希望找不到吧...” “不说了不说了... 听的差不多,晨曦起身,古月湖也跟着起身,这一路,她跟着也听了不少多伦的事,还有这娄家的情况,就如刚才那位茶客说的,杀的好。 晨曦带着古月湖朝着多轮城靠近,心里却在想着,玄凌他们到没到,这事到底与他们有没有关系。 多轮城中 先一步到的,不是玄凌也不是晨曦,而是老秦,这个跟在墨天痕身边多年的人老家臣。 “秦大人,高招!如此一来,帝玄凌在这多轮城,可是麻烦了。”墨东也受着调遣,到多伦来协助。 至于在越州失利的墨静,此刻虽然跟了来,却是不敢轻易开口,这次家主没有要他的命,已是大幸了。 “也只是试试,将马朝着他们的必经之路赶,他们一定会遇到,本来,也只是想让他们与娄家先存了芥蒂,到时候,方便我们行事,没想到,竟是直接杀了娄家的宝贝少爷,这下帝玄凌想要从娄家手中拿到东西就更难了。” 老秦一脸算计,多伦不能再失手了,越州的损失太重了,家主心里恐怕憋着一口气,这一次,他们除了要找到东西,还要见机行事,能杀帝玄凌则杀。 “墨静,这一次,你定要将功补过,与娄家接洽的事就交给你了,快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 虽然都是大人,但是,秦大人一直是不同的,这一次,家主更是给了调配所有墨隐的权利。 帝色的速度也算快,很快就将这娄家给摸了个清楚,巧的是,可能这个娄家就是他们要找的娄家。 因为整个多伦,娄姓不是主姓,就此一族。 “家主,大致的情况便是如此,这娄家在此地落户已有几百年,时间上,颇为相符。” 帝色将娄家的情况跟玄凌等人说了一遍,比燕飘零了解到的更为详细一些。 “靠!这么巧?姐,这娄家怎么?”娄姓守卫的后人,怎么成这副模样了?燕飘零抓了下头,一脸不痛快。 有了钟守业做比较,就更显得娄家让人寒心了。 但是玄凌并不觉得多意外,好竹还出歹笋呢?几百年过去,这娄家后人,难免出个歪瓜裂枣,听说,这娄家不是数代单传吗?这出了一个,就是一窝子都变质。 “不管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娄家,他们犯下的错,都是事实,都该有个交代。”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难道他们娄家就特殊些?玄凌目光渐冷。 第337章 墨隐嚣张了? 娄家山庄 庄内一片白,白帆高挂,因为娄家唯一的公子死了,整个娄家都处在巨大的悲愤之中。 娄福顺,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位被晨曦杀了的公子,在娄家是什么地位。 娄家山庄的主子娄顶天自己就是单传,没有兄弟,本想着为娄家延绵子嗣,所以年轻的时候,后院都快装不下了,可惜,生是生了一堆,却全都是不带把的。 好不容易,在年近五十的时候,终于盼来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千般宠爱,万般欢喜,如今,人已迟暮,儿子没了,再想生一个也没戏了,娄家传到他这一代,看着就这么绝了,能不伤心欲绝? 能不愤怒?能不痛心?能不恨吗?这比拿刀捅他心窝子更难受。 “老爷,一定要为儿子报仇啊。”因为生了一个儿子被抬上平妻的穆夫人,哭天嚎地的跪在灵堂上,儿子没了,她也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 因为生了这个儿子,她娘家一家如今才过的风光些,儿子没了,这娄家的万贯家财也没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报仇,他定要为儿子报仇,娄顶天抖着白花花的胡子,老泪纵横,目露狠色,能撑着这么大个娄家,可见也是个狠角色。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找。” “不见!”显然,现在没什么心思见客。 若是平时,下人听的这口气,早就吓得去打发了,可是现在却没走,“老爷,来人说他知道杀少爷的凶手是谁。” “谁?快,让他进来!”弹座而起,一巴掌落在灵案上,盯着下人一脸急切。 正想着为儿子报仇,就有人找上门知道凶手是谁!这对娄顶天来说,就是老天爷开眼了,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目的,他现在只想找到杀他儿子的人,为儿子报仇,为娄家报仇!对方是绝娄家的后了! 想到这,又是一阵抖动,这娄家再家大业大,有什么用?娄家无后了。 “娄当家的!”墨静进的灵堂,看着这满屋子的祭品,暗暗冷笑,这娄家越是在乎这个儿子,帝玄凌就越麻烦。 打量了墨静一眼,这人不简单,不是黑白两道的人,虽然伤心欲绝,可还有一定的判断力,眼力也算不错。 “听下人说,你知道我儿是谁杀的?”开口便问,没有一句废话。 “没错,不过,娄当家的可能只能认了,对方,你惹不起!”墨静用的是激将法。 娄顶天脸色变了变,“哦?娄某到不知,这多伦什么时候出了一位我惹不起的人物。”他们娄家惹不起的人?他到要见识见识。 “帝玄凌,娄当家的必然听过。”墨静冷笑出声,如今帝玄凌三个字,应该是天下皆知吧? 帝玄凌?刚拿下越州死而复生的东离帝姬?没错,他是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她杀了他儿子?她好端端的跑来多伦杀他儿子做什么?而且,家丁看到的明明是个男的。 “阁下是谁?”娄顶天还算冷静,没有因为墨静的一句话就乱了阵脚,此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但想利用他娄顶天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恐怕也打错了如意算盘。 墨静不慌不忙,不急回答,而是盯着灵堂上的棺木,然后看了看令牌,声音依旧沉稳,“娄福顺,好名字啊,可惜,才二十不到就命丧黄泉!可惜啊,娄当家的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独子,着实可惜。” “阁下登门,若只是为了说这些,慢走不送!”隐有怒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刺中了楼顶天的痛处。 从袖中拿出一副画像,展开在娄顶天面前,“娄当家的,可是觉得此人眼熟?”实在是他们娄家画的画像太模糊了。 娄顶天忍着怒气看了一眼,的确熟悉... “此人正是你们现在到处找的真凶,他叫燕飘零,妙空门的门主,帝玄凌的人,娄当家的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他们此刻正在来多伦的路上,应该晚上就进城了,以娄家的实力,应该不难打听。”墨静拿着的正是燕飘零的画像。 是他!怪不得眼熟,娄顶天一招手,将那见过凶手的家丁喊来,那家丁见着画像,连连点头,“就是他,就是他杀了少爷,小的瞧的真真的。” 挥手,让家丁下去。 一旁的穆夫人扑上去就抓着娄顶天的衣袖,目露凶光,狠狠盯着画像,“老爷,一定要将这人抓到,要用他的血祭我顺儿的坟。” 平日,自家儿子作威作福,残害了多少性命她却是可以忽略的,此刻,切身体会丧子之痛,可有半点想过,他人也是有父母,有子女的,他们也是这般恨着他们娄家的? 不用穆夫人说,如果眼神能杀人,燕飘零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再恨,他也保留几分清醒。 这人找上门来,告诉他们杀死儿子的凶手,图什么?赏金?这人不是金钱能动摇的人,那就只有一点。 “这个人是杀我儿子的凶手,我娄家自会找上他血债血偿,阁下登门告知,不妨直说来意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想借着他儿子的事做什么文章? “娄当家的,你娄家在多伦的确算是有些势力,但是,对方是帝玄凌的人,帝玄凌对身边的人向来护短,娄当家想要为儿子报仇杀了燕飘零,恐怕连对方的边都摸不上,但是,娄当家若是愿意合作,你儿子的仇一定能报。”一个娄家,别说帝玄凌,连他都未必放在眼里。 墨静说话很是不客气了,娄顶天横行多年,鲜少有人这么跟他说话,目光一变,甩袖一挥,“恐怕,是阁下想要借刀杀人吧?” “哈哈哈,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但是,就凭你娄家,根本杀不了帝玄凌身边的任何人,我找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能让帝玄凌自己送上门来!她到多伦,是为了你娄家祖上留下的一样东西,这东西,不用我说,娄当家心知肚明吧?”若是没有这东西,娄家哪里能有这般气候? “都退出去!”墨静的话让娄顶天面色几经变化,沉声,让灵堂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墨静和娄顶天两人。 还算识相,墨静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在他眼里,这娄顶天确实算不上什么人物,若不是为了家主要的东西,恐怕连这点客气都省了。 墨静的态度,娄顶天看在眼里,若是没两把刷子,没点底气,这人也不会这般放肆。 同时,墨静的来意,他也大概知道了,这么些年,打这东西主意的人不少,可是有谁成功了? 想要从他们娄家拿到这东西,没拿容易! “娄当家的就这么一个独子,如今,贵子死了,娄当家的真打算带着秘密入土吗?” “我娄家的东西,还有我儿子的仇,就不劳阁下费心了,阁下若是打我娄家的主意,也奉劝阁下别妄想了!” “你娄家的东西?娄当家的恐怕记错了吧?是你娄家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据为己有才对吧?娄当家的,你们娄家背主弃信,将主人家的东西为己所用,这么多年,也差不多够了,是时候交出来了!”墨静冷哼一声,气势比娄顶天更足,别以为,没人知道他娄家的底细,在他面前,最好收敛一些的好。 娄顶天历时脸色发白,一脸惊恐的盯着对方,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他们娄家的秘密,他怎么知道的,他甚至连儿子都告诉,莫非~他就是?不可能,若是的话,根本不用跟他绕着这么大圈,直接拿出信物来取就是,那他是谁? “你~究竟是谁?”这一声问的极度小心谨慎!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家主子,想要一个娄家消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娄当家的若是配合,不但可以为儿子报仇,还可以继续富甲一方,你娄家的底细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况且,娄当家的恐怕也没得选择,你当帝玄凌为何知道那东西的存在?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他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他若不配合,就等着一无所有,别说给儿子报仇了,整个娄家都的搭进去。 娄顶天身子一晃!帝玄凌就是祖上主子的后人?如今,终于找上门来了?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几百年了,以为被遗忘了,再不会找来了,没想到,还是找来了,凭什么?祖上忠于主子,守了一辈子,结果换来了什么,穷困潦倒,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要他们娄家世世代代守下去? 他们娄家用这东西换个好日子有什么错?如今,还把他娄家唯一的儿子杀了,还想他们娄家效忠,门都没有!就是毁了,他也不会给她! “我或许是杀不了帝玄凌,你们又怎能让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显然,心里已经松动了,对方既然知道他们娄家的秘密,他就不能不慎重考虑。 “娄当家的果然识时务!” 秦大人交代过,可以给对方透个底,也是为了让对方不要有别的心思,他没有选择。 娄家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娄顶天自己应该心中有数,他没有选择! 娄家被墨家捷足先登,玄凌暂时也没想到,她们从进入多伦就被墨家算计上了。 墨家如何知道十八幻骑的?而且知道的不比玄凌少,玄凌其实早就心有疑惑了。 马车中,忍不住拿出那幅从帝家隐基地带出来的那幅画。 “玄主这画…”何时画的,有几分传神,玄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见玄凌盯着画看的出神,老常好奇的凑近看了看。 “这是帝家第一任家主帝绯色!” 帝绯色?这么像?关于帝第一任家主,老常也知道一些,那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天机正巧也跟着坐在那车内商量多伦娄家的事,忍不住也靠近看了看,“怪不得,当初见到玄主时觉得有几分熟悉,原来如此!” “这话怎么说?老常已经知道他们祖上的天下赌局,所以对这几位的事特别好奇! 看着画像,天机笑了笑道,“霞客山有一幅画,是祖上留下的,起初不知道是谁,现在知道了,正是帝家先祖,该是出自同一人的手!” 同一人之手,玄凌眼睛一睁,看着对方急切问道,“确定出自一人之手?” “嗯,我闲时也喜欢画上几笔,对丹青用笔有些了解,我再细看看。” 玄凌连忙将画递过去,一脸热切的望着对方,如果,能从这画上找到什么线索,说不定事情就会有真相大白。 天机见玄凌如此严肃,也不敢马虎,接过细看。 “没错,的确是一人之手,但是,这画被人动过笔,你们看,这眼睛…你里面可是有个人影?这是一种罕见的高超技艺,微画!就这么小的一点地方,却画着一个人。”天机将画倒过来,让他们细看。 “我开始也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难道不是倒影吗?”玄凌一直以为,是个倒影。 “不是,倒影不可能这么细化,是一个人影,是在画作完成之后,添加进去的,所以,这画应该经了两个人的手,会微画的人,心思细腻到不可想象,一般人根本学不来这个。”是个奇才,天机客观说着,他曾经找过一些微画,但是都达不到书中记载的顶峰技艺,这幅绝对算得上。 微画?玄凌拿着画,试探问了句,“天机,那是不是这眼中画的其实是一个人,能看清长相的人?” “按说是的,但是…这世上,能看清楚这画中人的,只有微画技艺达到如此水准的人,至少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大师,其实说是微画,与画艺是有区别的,准确来说是一种技艺!”天机无奈摇头,他知道微画,能看出一些端倪,到更多的他也无能为力。 见玄凌面露失望,天机眉头也跟着邹了邹,“我霞客山祖上擅长画艺,我知微画也是因为祖上有记载过,该是见识过这样的微画技艺或者说认识会这技艺的人,等多轮的事结束,正好去天河的路过霞客山,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 这种技艺都是一脉传承的,如果这家还有后人在,或许能找到也不定。 “不会打扰到吧?”记得他说过,霞客山不允许外人进出的,如果能去看看自然最好,她还想看看天机说的那幅画,同出一人之手,会是谁? 天机摇头微笑,“没关系,你随时可去。”霞客山对帝家后人不设防,祖上就有话,就算没有,他现在是霞客山的山主,他说可以就可以。 或许,当年几位前辈还有许多事她现在不知道,她以为像十八幻骑这种东西,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墨家就偏偏知道,她现在可以肯定,墨家与莫家,应该就是一家了。 还有,墨家虽然知道十八幻骑,但应该与她知道的也差不多,而且应该是刚知道不久,否则不会这个时候才动手。 “墨家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当年找上钟家的又是谁?”从现在情况来说,应该不是墨家才对,或许等知道谁换了先祖留下的信和这画中画里的人,一切也就清楚了。 拿着画和黑玉令,玄凌思索起来。 玄凌想的没错,墨家确实才知道不久,就在玄凌出云梦泽之前。 越州失利,对墨天痕来说,打击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大,他还不至于那么输不起,真正让他失态的其实帝星凌空的天昭。 墨家费尽心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是搭上了他父亲的命,才将天命逆转,偷天换日将帝星命格偷到他们墨家,没想到,天命终究难逆,谁能想到,帝家当年仅留下这么一个帝玄凌,便就是她!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或许别人很难理解,但是他清楚什么是天命,天命的强大让人惧怕。 他爹因为逆改天命,不得善终正寝,正值壮年就油尽灯枯! 结果,帝星还是凌空了! “帝星凌空啊!难怪你此时跑到这里来!你对帝星天命之格,始终无法释怀。” 墨天痕低下头去,的确,他就是没法释怀,没错,当年帝家一门都死了,可是他爹也死了,墨家为得天下,做了这么多布局和牺牲,终究抵不过所谓天命,让他如何释怀?如何甘心啊? 谁也不知道,他独自离开是回了墨家老宅,来见一个人。 此刻这个人正坐在后院的一颗老松树下,躺在摇椅上借着树荫纳凉。 一身黑色长袍,在这大热天也不嫌热,看上去也就三十好几的样子,松松垮垮的长袍垂在地上,很是随意。 这人生的一副好容貌,闭着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给人感觉,阅尽千帆,洗尽铅华!像块被岁月沉淀的琥珀,又像一块时光雕琢的美玉。 从墨天痕进来到现在,一直闭着眼睛,也没有任何动作,若不是他开口说话,会误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回去吧,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你,你若不信命,命便由你不由天,你若信,那便是做的再多也枉然,去吧!”终于动了动,懒洋洋的抬袖挥了挥。 墨天痕依旧没动,依旧低着头,姿态很恭敬,没错,就是恭敬! “罢了…墨家的人,都是拧的,我已经告诉过你,如何能得到天下,你都做到了?如果没做到,那便去做,做到了,结果自然也就知道了,做不到,你也别想这天下了!”显然心情不错。 “帝家的人也知道,他们也在找,而且,第一件,已经被帝家拿到了。”墨天痕说的很是不甘心。 躺椅上的人眉头轻抬了下,始终没有睁眼。 “帝家…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娃?她也知道吗?嗯,她知道也正常,一共有十八件,怎么,你还抢不过一个丫头?” 墨天痕也觉得面上无光,可的确是没抢过,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觉得他能给他答案! “是我安排不周!” “知道不足,就及时改了,帝家的后辈,也确实不该轻视,看样子,你说的这个丫头,还有几分本事,说说吧,最近外头还有什么新鲜事?” 摇椅轻轻来回上下轻摇,大热天,虽是在树荫下,依然是热的窒息,墨天痕都满头大汗了,可摇椅上的人却像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墨天痕想了下,要说新鲜,那九黎营地发生的事绝对算得上一件。 这件事,他至今都查不到任何头绪,知道真相的铁成林死了,他甚至宁死都没有说出来。 “五万人?”躺椅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别的表情。 “五万人,就剩一个主将活着回去了!” “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新鲜,好了,我要睡了,回去吧!”这一次,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说完不再开口。 墨天痕似乎也知道对方的脾气,这次不敢再逗留,恭敬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若无大事,不要再来,所谓命运,都是弱者失败的借口!” 在院门合上的瞬间,墨天痕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这句话。 抬头看看天,被日光刺的泪流满面,依旧不肯低头,没错,命运,是失败的借口,就是失败,他也不认命,什么帝星,这天下,凭什么老天爷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他不答应!他墨天痕不答应。 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改之前的颓废之色,扭头看着紧闭的门扉,没错,若真有命运这回事,那里面的人怎会安然坐在那里。 而院内的人,在墨天痕离开后不久终于起身,像是没了睡意,起身慢悠悠的拖着长袍,离开了老宅。 这个人是谁?能让墨天痕这般恭敬对待的,这世上,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这么个人来。 多伦 夕阳下,玄凌一行终于到达了多伦城的城楼前,差一点就要赶不上进城了。 得知娄家就是他们要找的娄家,大家心里多少不太痛快,这一路,这娄家的事随便一打听,就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说他们鱼肉乡里都是轻的,简直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恶鬼。 娄家是这个样子,又发生了娄家少爷的事,恐怕他们这一趟不会太顺利了。 “玄主,你说墨隐在不在城中?”除了让人糟心的娄家,还有凶残的墨隐,老常觉得,他们的时刻提高警惕才行。 “老常,那几匹马被人打了钉子,怎么可能一路没跑散,应该是有人引过来的。” 雨轩路上想了许久,这才想明白,他没说,是因为玄主一早就发现了,只是觉得不管是不是墨隐干的,娄家种种总是事实。 “墨隐?的确是太巧了,就是墨隐没错,玄主,我们的行程应该在他们的视线内,现在进城,的小心些!”老常抬头看了看城楼,担忧的说了句。 “不用进城了,在这等着吧!”玄凌下了马车,站在多轮城城门外,墨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打她的注意?而且,东西在娄家手中,他们不找娄家才奇怪。 要对她出手,这里应该是最佳的出手地点。 狼狈为奸?有可能,知道她来找什么,便想要借娄家的刀对她不利。 玄凌话刚说完,大家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一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还真在这等着,路上他们没动,明显是知道,她有帝家隐,在路上这些人只要稍靠近就会被发现,可是城门处就不一样了,这里人多嘈杂,这多伦又是娄家的地盘,在这里等着,最是稳妥,进城了反而不好行事。 “不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帝色第一时间出现在玄凌面前。 娄家果然与墨隐站在同一条船上了,比他们抢先到的这里,看来越州的事惹对方生气不少。 “帝小姐,果然聪明。”围着玄凌的一群人中,有一人正是墨静。 “哼,原来是你这只墨老鼠,怎么,上次在我手中逃的一命,今天又要送过来?”帝色怎么埋汰怎么说。 “交出你在越州拿到的的东西和十八幻骑的钥匙,可暂时放你一马!” 墨静没有理会帝色,而是看着玄凌! 靠!这孙子,才几天的功夫,长本事了?还威胁家主!到底是谁要放谁一马?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帝色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是她耳朵出问题,就是对方魔障了! “墨老鼠,你确定说的不是反话?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帝色抽出剑,就要砍上去。 不光帝色燕飘零等人也是,已经做好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 玄凌抬手组织,“别急,这位既然这么说,一定还有别的准备,别耽误时间了,亮出来吧。” 墨隐一向小心谨慎,从来都不会正面对峙,这般自信,必有仰仗。 帝玄凌果然有些脑子和胆识,伸手拍了拍,只看玄凌身后,推出几辆车,车上盖着布,布扯开,大家立刻看出来了,这不会就是… 连排弩,就是玄凌他们唯一知道的一件十八骑,燕飘零口中的大家伙,这么看着,的确是挺大的。 没想到,等着招呼他们的,就是他们这次来要找的东西。 果然是早有准备。 抬头看着那三架大排弩,玄凌眉头皱了皱,想起小弓弩的事,先祖那般谨慎的拆开存放,为什么这大排弩就完全交给了娄家,这排弩到底是否是完整的? 黑玉令的事,不用说,一定是娄家告诉墨隐的,这下,还真有些麻烦了,知道黑玉令的存在,墨隐怕是要一直找麻烦了,之所以没直接出手,恐怕也是因为知道了黑玉令。 “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啊。”帝色一见,囔了一句,不就是大弓弩,墨家什么时候这么膨胀了。 玄凌没来得及阻止,帝色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对面也是直接,自接告诉她,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墨静一举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其中一台排弩瞬间吐箭。 虽然躲开了,可大家都吓到了,着他娘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惊魂未定。 若是刚才,对面三个排弩齐发,那他们现在可能真的成筛子了,他们站的的位置,正好是三只排弩的无死角射程范围。 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万箭齐发?他们也是被箭雨洗礼过的人,可这才发现,从前那都是小儿科了,这才是真正的万箭齐发。 速度之快,别说接箭了,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被射穿了,从箭矢从身边射过的感觉来看,这箭的力道更是惊人,仿佛空气都被带动了。 “这排弩,一个又三挡发箭速度,这是最慢的一档,在下已经见识过它的威力,如何?”墨静看着玄凌他们这边略有惊慌的样子,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得意的。 这孙子,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仗着有这神兵利器啊。 别说,若是三太排弩齐发,那真的是无处可逃,就是他们帝家隐轻功再好,恐怕也是非死即伤,家主危险! 见到这东西的威力,大家都知道危险,瞬间自发将玄凌围住。 “玄主,怎么办?”老常就在玄凌旁边,低声问了一句。 “只有一个办法,也只有一次机会。”几乎就在这么瞬间的事就内,玄凌就想到一个字,跑! 这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不跑就等死。 “家主赶紧吩咐。”这种随时被威胁着的感觉,可是不太好。 “帝色,我丢出黑玉令的瞬间,你制住墨静,拿回黑玉令,其他人,第一时间撤离排弩的攻击范围。” 擒贼先擒王,就算墨静不怕死想要牺牲自己杀了她,恐怕也的反应一下,所以,他们的时间不多。 “明白!” “准备好!”玄凌说完,拿出黑玉令,拨开挡在身前的燕飘零和帝简,“你想要这个东西?” “帝玄凌,你果然是识时务的。”哈哈一笑,墨静盯着玄凌手中的黑玉令,若是能拿到这东西,他也算是将功折罪了,有了这东西,他们接下来要找其他东西,就方便多了。 难得占一次上风,墨静这心里,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我若给你,你如何保证会放了我?你应该知道,就算死,我也有在死之前将它毁掉的能力。”的拖一点的时间,让大家找好最佳的逃生路线,外围还有墨隐围着,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这次,还真是有些麻烦。 哈哈,果然,帝玄凌也是怕死的,还以为,她不怕死呢,墨静相信玄凌的话,打过交到,见识过帝玄凌的本事,要毁了她手里的东西,确实能做到,上前两步,“你现在,只能相信。”意思是,没有选择。 “看来,的确如此,但愿,你能信守承若。”跟敌人说这种话,玄凌心里有数的很。 投掷出黑玉令,就在这一瞬间,墨静飞身而起,与此同时,玄凌身边的人也跟着动了。 所有的动作,好像发生在那一瞬间,墨静也没想到,玄凌他们会这么拼,冒死求生。 就在玄凌立刻的瞬间,墨静就反应过来了,但是,黑玉令近在咫尺,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手刚要勾到的时候,帝色先他一瞬将东西握在手中,与此同时,墨静也不犹豫,举手发出信号,自己迅速退后到原来的位置。 他刚落地,箭雨袭来,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出箭的样子。 “姐,小心!”一直躲在暗处的晨曦也在第一时间出现,接上帝简手中的玄凌。 从看到第一架排弩的威力之后,他就紧张的手心冒汗。 接住玄凌之后,翻身朝着三个点发出暗器,现将发射排弩的人杀了,起码能缓和一点逃生时间。 他暗中观察过,那些发射排弩的人,不是墨隐,只是刚才,没有机会出手,这四周都是墨隐,他一动,就会被察觉。 “晨曦!”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这两天可能每天少一两千字,劳动节,要搞劳动哈哈,后面补上哦!!!么么哒,谢谢送票的宝们,看书的宝们,还有小静静的气球! 第338章 多伦我要了 排弩的射手被杀了,这排弩也就暂时失去威胁了,墨隐扑上来,帝色可就不客气了,早就憋着火气。 “奶奶的,这帮混蛋!” “帝色,不要恋战,不急一时,先离开!”玄凌叮嘱一句,怕她上头。 帝色知道轻重,那家伙太危险了,他们肯定不只一两个射手。 她就是吓唬吓唬,先把气势拿出来,逃命当然是第一位的。 “姐,这边!” “家主,跟公子走,我们断后!”帝色看到晨曦,知道他一定有安排,现在的先把这群混蛋给拦住,拖延时间撤退,到时候再商量对策。 晨曦早在来的路上,就先一步做了准备,这多伦城中有他们的人,墨隐估计一时也想不到,他们会躲在城里。 知道娄家的事后,晨曦就将古月湖安顿好,自己出城准备接玄凌他们,没想到在城门附近发现了墨隐的踪迹。 “这里暂时应该安全,城里还有墨隐的人,所以大家都小心些,能不出去,尽量不要出去。”有帝色断后,晨曦将人悄悄带进了城。 这是城中一处宅院,是晨曦事先安排好的,前面是商铺,后面临城内河水路,进退都有路。 大家喘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黑玉令让墨隐没有一开始就下令杀他们,否则今天真的很险。 “玄主,那真是十八幻骑中的排弩?不是亲眼所见,光听说,根本想象不出它的威力,这娄家这是将东西给墨家了?”老常坐下喝了口水,一时都还有些没缓过来。 燕飘零憋了憋嘴,“我还是太冲动了!”是他杀了娄家那小子,才让娄家倒向墨家,让墨家有可乘之机。 “跟你没关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是臭到一起去了,不过,那排弩的威力,确实有些惊人。 娄家能让匪贼都忌惮,恐怕就是因为这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娄家与墨家结盟,那东西恐怕是拿不到了。”让墨家占这么大个便宜,怎么这么不爽。 “别急,娄家应该是为儿子报仇,若是我们没死,娄家也不会蠢到早早就将东西交出去,这些东西是死物,没有机关图,是做不出来的。”玄凌知道燕飘零心里有些责怪自己,但他没做错。 玄凌现在想知道的是,这排弩娄家是不是完全掌握,若不是便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这排弩真正的威力又该是什么样? 拿着帝色追回来的黑玉令,当初在越州,黑玉令有反应,为什么到了这多伦就没有反应了? “帝小姐!”一直安静在侧的古月湖,因为穿着打扮简单,脂粉未施,又一直低着头,所以玄凌他们进来后一直没注意到,以为是晨曦的人,也没多看。 她突然这么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侧头而望,对方依旧低着头。 玄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晨曦,示意解释一下,若是晨曦的属下,绝不会这个时候开口,而且称她帝小姐。 晨曦差点忘了,一饶头,指着古月湖道:“姐,她是古月湖,古家小姐,我在路上碰到的。”详细的,之后再说吧。 古月湖,玄凌眼睛眨了下,显然很意外。 “古小姐!” 听的玄凌的声音,古月湖这才抬头,腼腆依旧,但是比以前大方许多,红着脸笑着点头,眼中难掩兴奋。 这一抬头,可算看清楚了,还真的古小姐! 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聊了两句,给了晨曦个眼神,晨曦立刻会意到外头等着。 玄凌借口出来,开口就问,“怎么回事?告知古家了吗?” “说来话长,就是我在路上救了她,她又不肯回去,我问她去哪,她说来多伦,我就只好带来了,姐,你怎么知道古家不知道她的下落??” “先安顿好吧,尽快让古家接回去,跟着我们危险。”这多伦危机四伏,想起古夫人对古小姐的在乎,忍不住交代一声。 这都不用想,现在是战时,古家怎么可能让古月湖出帝都。 “已经通知了,但是~”这古家小姐可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乖巧。 “嗯,尽快安排,娄家在多伦经营多年,咱们躲不了太久!” “知道了。”他尽力。 得知墨静做的事,老秦气的就差没动手杀了墨静,强忍着才没动手,等禀报家主处置吧。 成事不足,急功近利,老秦只一听就知道他怎么想的,无非是仗着娄家的东西,想要逼的帝玄凌交出黑玉令,好将功补过,若是能杀了帝玄凌,那就是头功一件,他也不想想,若帝玄凌真的这么容易被杀了,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吗? “娄家的事,你暂时不用管了,带人去附近找,帝玄凌一定不会就这么离开。”也是他太相信他了,打草惊蛇之后,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娄家的利器,再用一次的机会不大。 越想,老秦就越气对方,挥手让他赶紧离开视线。 一旁墨东看着,也觉得墨静这么做确实鲁莽了些,更重要的事,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跟秦大人报备一声,本来可以将计划做的更完美的,帝玄凌也绝对逃不了。 不过,他能理解墨静的行为,都是墨隐出身的大人,老秦却是深受器重,甚至家主许多事,都只有老秦知道,老秦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他们都没见识过,就连老秦叫什么也不知道,家主唤一声老秦,他们就喊一声秦大人。 “墨东,你去接手娄家的事,在没得到图纸之前,不能再有任何动作。”没有图纸,光拿到那几架排弩,起不了什么作用。 “是,那帝玄凌他们~” “你不用管,听我安排再动,娄家不会轻易交出图纸,不要用蛮力,免得对方鱼死网破,你先稳住娄家,我来想办法。”老秦低头寻思着什么,这娄家唯一的儿子死了,真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帝玄凌一定会去娄家,他可以在娄家做做文章。 他能想到,玄凌自然也想到了,她一定会去娄家,墨隐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杀她的机会。 娄顶天也不是个糊涂的,他知道,不管是帝玄凌,还是找上门的墨家,都是为了他手里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娄家的护身符。 他们的确厉害,可他娄家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弱!想要算计他娄家,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他是惹不起东离帝姬,也惹不起炎火墨家,可是,在多伦,还是他娄顶天说了算。 “老爷,已经将那位新来的墨家客人安排妥当了。接下来怎么做?”管家娄来财进的书房,小心将门带上。 “静观其变,墨家真正说的上话的还未露面,不急,他们现在也不会对娄家动手,让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娄顶天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一对玉球,眼中全是精明。 书房内,书架上的书几乎都是全新的,应该是放上去就未曾翻动过,书桌上,砚台和笔架上的笔也是就无人动过了。 娄来财躬身,“一切按着老爷说的,都安排妥当了,老爷打算什么时候走?” “为我儿报了仇再走!”墨家的人也未必有用,还的靠自己!不过,动手就交给墨家吧,如此,到时候就算东离追究下来,也与他娄家没什么关系。 帝玄凌不光杀了他儿子,更是黑玉令的主人,所以更要杀,正好,墨家送来一把刀。 “老爷,城中这半年内买卖过的宅子,都在盘查咯,很快会有结果,老爷,那帝玄凌真的这么大胆,这时候逃进城来就是送死。” 冷笑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连你都知道这么想,对方肯定也想的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帝玄凌一定在城中,继续查,有消息不要动,将消息传给墨家人就是了。” 他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退路已经安排好,帝玄凌一死,他就遁形,他娄家可不陪他们玩,谁也没想到,他娄顶天还有一个儿子,哈哈,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当初,那小伶人坏了身孕不知道,后来月份大了堕胎有危险,又知道他娄顶天无子,所以想生下来,若是男孩,便母凭子贵,从此衣食无忧,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最是受不得人胁迫,更不相信,他会命中无子,恰好,那时候,他的小妾穆晚秋有孕了,生下来是个儿子,他便没让那女的进门,到底是自己的种,给了一笔钱,送到他们娄家老巢去了。 本以为,自己还会有儿子,后面却没了,所以这些年,准备把外面那个儿子领回来的,幸好!哈哈,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都以为他娄顶天就一个儿子,所以算准了他会陪他们玩? 只要东西在他手里,娄家躲过一时,换个地方,一样东山再起,加上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够娄家做家底的了。 娄顶天知道玄凌可能藏身城中,老秦怎么可能不知道? “姐,城中两路人都在找我们,你让帝家隐在城外,这里万一被发现太危险了?” “晨曦,你的那些人也不差,相信他们,他们只是猜测,并没找到,等找到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他们算的没错,她的确是会找上门去。 不过,她现在还有别的想法。 大家也都觉得有些冒险,但是玄凌的性子,他们也同样清楚,罢了,这些年,什么危险没经历不差这一桩了。 晨曦也没办法了,只能多加小心了。 “那说好,你不能冒然找上门去。”不但要防着对方找上门,还的防着她送上门,这个弟弟,操碎了心啊。 这家伙,真当她是九命猫,不怕死吗?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别提了,姐,你说,这九黎朝堂可真是的,这多伦都快成了娄家的私地了,你知道为何娄家横行霸道没人管吗?因为来多伦任职的官员,每一任,要么被杀找个人就替代了,要么就是被收买,总之,说是朝廷的官员,倒不如说是娄家的家臣。”说到这,晨曦吐了口气。 “换句话说,娄家把这多伦捂的个铁桶似的,姐你知道吗?多伦的良田,尽归娄家所有,所以,这里的百姓,几乎都是佃户,没有自己的土地,都是给娄家伺候田地,工钱只够糊口,几乎没有剩余,还有这城里的商铺,大半都是娄家的。”真是家大业大啊! 虽然和云梦泽比不得,可人家也是一方土豪,一方恶霸,没错,就是恶霸,他所得的这些,都不是正儿八经得来的,靠巧取豪夺夺来的,靠阴谋诡计算来的。 “这娄家手上应该不少命案不少冤屈,就算这地方父母官不作为,那就没人去告州府?都这么忍着?”天机有些无法理解。 “天机,你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一家子,就是下场!你以为这些年没人想过要反抗?只是在血的教训下,他们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只想着苟且活命,得过且过。” 晨曦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再多伦,有多少人恨着娄家,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没用,他们再怎么恨,都只能受着。 别说这的百姓,他这听说的都觉得憋屈的难受。 “其实...多伦的事,朝中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我听爷爷说过。”一直默不作声,低头坐在一旁的古月湖突然开口了。 一开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开口,有些局促。 玄凌看着古月湖走过去在她跟前坐下,这位古小姐,与她想的有些不同,在那种大家之中教导出来的小姐,却并非是个循规蹈矩的,怪不得,晨曦一路拿她没办法。 外表软绵,骨子里却是拧的很,典型的外柔内刚,私下找她,问能不能暂时不回古家,危险她不怕,如果出事,也不怪他们。 她问她,为何想要跟着他,答案,她意想不到...所以,她答应了。 “古小姐,你说说看。” “月湖!”盯着玄凌,一点都不退让,这会,不害羞了。 额...好吧,头一次,碰到如此拧不过的,“好,月湖。” 点头,这才满意,“应该是大概四年前,多伦有一个老人到帝都告过御状,但是,状纸还没来得及递上去,人就死了,听说,是一家子告状,从州府一直告到帝都,一路都死了,剩下最后一个也没能幸免。”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接着道,“人死在刑部门口,后来刑部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的状纸,我爷爷当时在家与我爹说起过这事,我刚好听到…”大小她就跟着爷爷在书房看书,爷爷和她爹说什么都不避着她。 当时她爷爷看过状纸,觉得事关重大,就让刑部的人到多伦调查一下,他也上禀了朝廷,但是朝廷没怎么在意,调查回去的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爷爷说,朝廷管束也有侧重点,这多伦地处偏远,又是丘林山地偏多,物产匮乏,每年户税几乎为零,地方又不大,所以朝廷一直以来也不重视,甚至是随之任之的态度…其实~”说到这古月湖停顿了下,瞄了一眼玄凌。 “其实什么?月湖但说无妨。” 玄凌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古月湖抿着嘴扭头看了一眼晨曦,把晨曦看的一脸茫然。 姐之前孩说的那么肯定要把人送走,可是现在,不但让人留下了,还什么事都不避讳她,这怎么回事? 晨曦还在想着,古月湖再度开口了。 “其实,我觉得这里可能比越州还重要。” ....恩?所有人看着她,这话什么意思?越州的地利之优,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多伦正如她之前说的,地小,偏远,物产匮乏,又几乎都是山,而且山还都是半高不高的...所以,这地方一直以来,很穷。 古月湖被这么多人盯着,一时间有些不习惯,竟有些急的不知如何表述了,急中生智,从头上拔出一个发簪蹲在地上开始画了起来。 “越州是比邻东离和炎火,一地跨三国,可做战时枢纽,但是,你们看,这是多伦的境线,这里也是一地跨三国,只是因为这条西穹山脉阻隔了,多伦就在这,在这山脉的脚下,如果从舆图上看,就是九黎边境上的一个小疙瘩,可以忽略不计,西穹山脉,所有人都觉得无法逾越,但是其实只要花点时间,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她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因为她平素不爱交际,所以,只有这么个爱好打发时间,几乎把古家藏书阁都看遍了。 所有盯着地面,再次看向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并非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是因为地上她画的图。 这么详尽的地域图,她却一丝都不犹豫的画了出来,而且,很清楚每一条路线、山脉的分布,就是玄凌,她也觉得自己未必能画的这般仔细。 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古月湖头一次鼓起勇气在旁人面前说这些,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晨曦。 晨曦又一次被看的浑身不对劲,干嘛老看着他啊。 “你看过多伦的舆图?”老常试探的问了一句,乖乖,这应该是背过图了,不光是看过,背图可不像背书那么简单。 木讷点头,然后低下头轻喃道:“我在爷爷书房看过九黎舆图...” “你的意思,你只是在九黎全舆图上看到多伦,就能画下了?”老常像是不信,真要这样,那这古小姐,可就是一块瑰宝了。 继续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众人不解,这啥意思,见对方下意识又看向晨曦,大家也跟着看过去。 晨曦被看的毛骨悚然,不停摇头摆手,他啥都不知道!别再看着他了,他决定了,以后要与这古小姐保持一定距离。 “月湖,你是想说,你看过的舆图就能画下来,过目不忘?但是,多伦你还看过详图?所以可以画的这么仔细?”玄凌作为代表,试着沟通。 终于有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连忙点头,“当时,我觉得朝廷不对,多伦就算再小再偏远,也是九黎的国土,百姓有冤,不远万里到帝都来告状,就算死了,也应该弄清楚,他们也是九黎的百姓,不能区别对待,我...就翻了多伦的舆图看了...想跟爷爷说...但是...”爷爷很忙,一直也没机会,况且,娘不让她说这些,说女子不要妄议朝政之事...要她学着理家才是正事。 她本来就不善言语,又怕自己说不清,所以,干脆就没说了,但是,看过之后,她就记得。 现在大家再看古月湖的目光,多了一份敬意,女子能有这样一番见识很是不容易,不愧是古家大族的贵门小姐,从小环境熏陶不同,所以,在一些事情的见识和观点上,起点便不同。 玄凌突然有些肯定自己的决定,这个古小姐,内里锦绣,不错。 “月湖,那你说说,这西穹山脉的问题如何解决?”没错,从她画的舆图来看,只要跨过这条山脉,就可直达炎火东离,而且是一条直道。 只是,西穹山脉高耸入云,延绵千里,山势陡峭,自古,就无路。 古月湖见大家并没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也没有像娘一样,觉得她说这些不对,便也放开了许多。 “挖通山道就可以了!” 额...还以为是什么法子呢!这样的山脉,挖山开路,不亚于难于上天了,而且,现在这时局,哪里有时间去挖山?这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古月湖见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连忙解释,这下忘记害怕了,“可以挖通的,因为土质!” 这大小姐,想法是好的,可她知不知道,要挖通一条山道,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老常正要安抚性的劝说一句,被玄凌阻止了。 “月湖别急,你继续说。” 古月湖也想解释,急忙点头道:“我知道挖通一条山道要耗费很多,耗时也长,但是,这里不用,这西穹山脉的行成,追溯到本源,是因为迁河的水冲泡堆积的泥沙土慢慢形成的,也正因为这样的土,土质松软肥沃,所以植被茂密,植被的根系发达,水土没有流失,所以慢慢的形成了现在的西穹山脉,其实,西穹山脉的底层是最初的泥沙土,如果要挖通的话,只需要半年不到的时间…应该,要看多少人,怎么挖,用什么工具!” 总算说完了,古月湖头一回说的这么痛快,只是,为啥大家又不说话了? 挖半年山,难道不比打一仗争夺越州容易吗?打仗有输赢,打完还的守着,这多伦就是突出来的一块地方,周围又没有城池,就被这西穹山脉环抱着,挖山道,稍微注意些,没人知道。 “半年?”其实听这古月湖说完,老常就开始盘算了,不,根本用不上半年,如果真的是泥沙土质的话。 的确这么大一条山脉,谁能想到,它的基层土质问题? 在场的都是一点就通的人,如果古月湖说的没错,那这多伦真如她说的,就是一个比越州还好的军事重地! 大家都在想着山道的事,玄凌却想到别处,“月湖,你为何对这边土质这么了解?”这样事,一般人很容易忽略的。 “我……喜欢看书!”其实,是为了当初说服爷爷为这里的百姓请命,天地生万物,不可能过分厚此薄彼,既然这多伦早有人在此落户生根,说明这里肯定有能让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只是后来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而断了,或是天灾或是人祸,所以,她就~翻了不少多伦的资料,虽然很少,但还是大概知道了一些。 玄凌知道,她没有尽说,这古月湖虽然不擅交谈表达,但是她是一个特别聪慧博学的女子,不仅如此,还有一颗玲珑心,最重要的生富贵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却知道替人着想,会为底层的百姓不平! “看来,咱们这一趟,会有意外惊喜。”玄凌嘴角上扬,其实,在路上,她就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地貌,自研读兵法之后,她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看的仔细些。 这多伦,小山丘多,地势起伏不平,一眼望去看不详尽,这样的地方,最是合适用来练兵! 可以小规模对抗演练,可以利用山丘突袭行军,总之,是个不错的地方,既然九黎觉得多余不稀罕,她要了。 如今又知道这么件事,那这地方,就是非要不可了,过了这村没这店,这样的地方,若是山道一通,将来会比越州的作用更大。 “哈哈,古小姐,若真如你所说,可的好好谢谢你,不行,老头子的亲自去山下看看……”说着去看看,心里已经开始在打算盘了,大概挖通要多久,要多少银子等等! 天机笑望了玄凌一眼,像是在说恭喜,这就是所谓天道吧! 这古小姐明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又生在相爷家,阴错阳差,九黎没能发现她这个宝贝疙瘩,就这么送到她面前了。 玄凌很不谦虚的受了,有时候,运气好,挡不住。 “月湖,你若是跟你爷爷说了,你爷爷未必不会听!”据她了解,古相不是迂腐之人,可惜,没能识出自家藏着的一块宝玉! 若是古相知道,不知什么反应,既然她先知道了,说明,这多伦就是她的,老天爷的安排,盛情难却! 古月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玄凌,什么意思? 她爷爷从来不跟她说这些事,娘也说她胡思乱想~ 玄凌也不点破,阴错阳差,让她捡了个便宜。 “你帮了大忙,晨曦,好好照顾月湖,我与老常他们商量点事!” 说着,别有深意看了古月湖一样,这样的人才,送上门的怎么能让她走了呢?女子不都说嫁什么随什么吗?嗯!她瞧着,这桩姻缘不错! 正像着给晨曦找个媳妇呢! 什么叫他照顾?他不要!晨曦想拒绝,感受到古月湖投来的目光,生生把话咽下去,他总不能当着这女人的面拒绝吧…有苦难言! 帝简一旁看着,自告奋勇帮忙照顾,师父一定是想跟小姐忙大事,既然这小姐让师父照顾古小姐,说明这古小姐是重要客人,嗯,她一定好生照顾。 关键时候,姐姐没有徒儿管用,还是徒儿乖巧懂事! 这边玄凌看着,安安叹气,看来的找个机会点醒一下阿简这个笨丫头,不要师母了? “玄主,你是打上多伦注意了?” “老常,这么好的地方,你说呢?我那三万兵马可还孤零零在落霞沟呢!”玄凌一向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玄主说得对,这么好的地方被埋没了可惜啊。”落到玄主手上,将来可能人尽皆知,成为一处名胜!恩,不错,不能埋没了。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谋划着多伦,天机轻笑摇头,“玄主,老常,你们先别打主意,先把眼前的情况应付过去再说吧。” 现在,他们可以说四面楚歌,危险重重。 “说的对,还的等实地看过这后,才能精细盘算,玄主,的快些解决的问题。”老头子要急着算一笔大账。 玄凌笑了笑,“那就直接一点,去娄家的山庄参观一下,听说极尽奢华。这穷乡僻壤之地,能奢华到什么程度。”用着不义之财,将自己金装银裹?那是要去看看。 当年,祖上派来守着排弩的守卫,应该是信得过的,知根知底的,没想到,这后代竟成了这样子,既然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排弩,那就从根源开始。 “不行!”几乎是异口同声。 “玄主,你也知道,墨隐和娄家现在是蛇鼠一窝,他们现在正巴不得找你。”雨轩难得不赞同玄凌的时候,事关玄凌安慰,他从来不含糊。 “雨轩说的对,玄主,此事不能莽撞,必须从长计议,在越州的时候,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才会那般顺利,不行,不行。”老常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燕飘零和晨曦就更不用说了。 玄凌望了一圈,这些人...难道真当她会这么想不开?“放心,我自有妙计,而且,我就算不找山门,只要我不离开多伦,要在多伦露面,他们就一定能找到不是吗?早晚要面对。”现在,她意图多伦,就要将这些麻烦先解决掉。 妙计?“先说说!”老常一副很不好商量的样子,若是这摸啊级不过关,显然还是不同意。 “将计就计!他们算准了我要去娄家找图纸,而娄家想要我的命,墨隐既想要我的命,又想要黑玉令,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哟!还知道,都想要她的命,那还送上去?什么计能确保万无一失?她的命只有半条了,除非万无一失。 大家都不哼声,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来来,附耳过来!”玄凌招了招手,就在刚才古月湖说着多伦情况的时候,她心生一计。 这里玄凌一番算计,墨隐那边也是正在谋划,听闻城外有帝家隐的踪迹,老秦一时间还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城中,按说,帝玄凌若不是嫌自己命大,就不会这般铤而走险。 但是,城中他还是安排了人在一寸寸找,当然,他是顺着娄家的痕迹找,省事很多,娄家想要帝玄凌的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秦大人,我已经在娄家安排好了,只要帝玄凌真敢去娄家,一定有去无回。”帝家隐再厉害,也有他们厉害不起来的时候。 “凡是,不要太过肯定,没有见到尸体的时候,就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帝玄凌的命,不好要!” 墨东被说的无言以对,老秦说的也在理,这么多次了,墨隐每次都以为帝玄凌必死,可人家偏偏就是在不可能中活了下来。 “秦大人,那黑玉令?”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要好好算计一下? “不用管那什么黑玉令,不要本末倒置了,能拿到自然最好,拿不到,咱们一样寻找家主要的东西,最关键的,是帝玄凌的命。” 帝玄凌,现在才是家主的心头重病,就算没有十八幻骑,凭家主的能力,也能坐拥天下,可是,帝玄凌的命格... “明白了!”就是不计代价,一定要帝玄凌的命就是了。 “你回去娄家继续待着,帝玄凌不可能多一辈子,除非她真的舍得不要了,依着她的性格,不可能,咱们等着就是了。” “是!” “秦大人,家主来信,说这边就不过来了。” “恩知道了。” 家主本是要过来的,这突然不过来,是有什么别的安排吗?老秦想了下,随即抛开,家主既然将这里放心交给自己,他就一定要好好完成家主之托。 帝玄凌,这一次,能不能杀你,拭目以待,真有天命?他老秦有几分不信,只要是人,就没有杀不死的。 上次,她命大,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就算一次不死,还有下一次,总有一次,会要了她的命。 家主说过,帝玄凌恐怕是在未足月就催生的,身子弱应该不是假的,这人的生体都有个极限,哪怕杀不是她,伤到也是好的,伤一次便亏损一次,他到要看看,她能耗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老秦这城府有些可怕,竟是打着杀不死,也要磨死的算盘。 可见,这人也是一个极其细致狠辣的人。 能跟在墨天痕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此时,墨天痕放着杀玄凌的机会没来,而是突然改变计划去了别处,说明,还有比要帝玄凌命更重要的事牵制住了他。 就在他离开老宅不久,就听的属下送来的消息,秦岭有问题。 所以,他亲自去了,因为秦岭万万不能出问题,不到万不得已,秦岭那边不会直接与他联系。 秦岭出问题是因为白烨的人露了踪迹,想想也是,墨天痕亲自留下的人,一定就是酒廊饭袋,没理由都快被一锅端了还发现不了。 墨天痕在往秦岭赶,白烨和林渊也是,两人日夜兼程,想要尽快过去,因为某人心里还惦记着在多伦的‘未婚妻’。 而从霞客山好不容易光明正大出来的月灵,此时也到了多轮城外,一路从越州打探,总算找到了这里,马上就要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迁个个,自然兴奋。 可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提不清精神,哎,她答应了老山主让她下山的条件就是,只能在暗中保护迁哥哥,不能露面。 算了,总比闷在霞客山好,到时候,让迁哥哥发现她,就不算她露面了?哎呀,她怎么这般聪慧! 老山主啊,您老人家可是只说不准她在迁哥哥面前露面,可没说,迁哥哥不能在她面前露面吧!哈哈哈哈! 第339章 被当成鳖了 最终,玄凌还是决定找上门,没办法,某人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坐以待毙?玄凌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等对方找上门,还不是一样要一场斗? 不如,就让自己来决定什么时候开打,在哪里打。 对方想请君入瓮,她就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其实,玄凌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那排弩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若是真在城中动手,墨家和娄家,明显都是不会顾及城中百姓死活的,一旦用上那排弩,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自己出城,这里的百姓才不会无辜受累。 她虽没有菩萨心肠,却也做不到看着别人因她而死,而且,不是一两个。 玄凌不说,不表示其他人不知道,所以,最终也只是劝劝,若真不想她去,就她那娇弱的身子,还制服不了? 帝色在城外得知玄凌要出城的消息,早早就兵分两路,一路虚张声势吸引火力,一路接应扫清障碍。 帝家隐早就被盯上了,他们一动,城中的老秦就收到消息了,城里没找到,城外有异动,看来,人的确是在城外,那帝玄凌还是没有以身犯险。 也好,城外开阔,打斗起来,也更方便些,她盘旋城外,果然如自己想的,还是不舍那东西,随时准备找上娄家。 既然已经确定,他也没必要留在城里了,带着人,立刻出城,去往娄家。 墨东在娄家的部署,娄顶天装着视而不见,一是无可奈何,那些人,他养的那些打手护院根本不够人家招呼的,二是为了视弱,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才能金蝉脱壳。 夹在这两强之间,想要脱身,就必须谨小慎微。 “这位,是秦大人。”墨东介绍了一句,其实,对这娄顶天,秦大人无需亲自来见,更没必要跟对方客气,若不是因为他手中的图纸,这一句都能省了。 这位,应该就是墨家在这真正说了算的,看上去,像一个教书先生,越是看着不起眼的,越是厉害角色,这一点,娄顶天是清楚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有些分寸。 “秦大人,幸会!” “娄当家的,幸会,要在府上打扰一阵了!不过也快了,帝玄凌正在往这来。”老秦没有墨东的不耐烦和不屑,反而很客气,笑脸迎人,说话也是讲究。 他越是如此,娄顶天越是小心应付着,这个人,他直觉,是个狠角色,“不敢,只要能为小儿报仇,任凭阁下吩咐安排。”说到报仇,其眼中一片凄凄。 这断后之痛,老秦能理解,所以对这娄顶天,也没多去在意,这样的人,在他内心深处,实则是顶看不上的。 “娄当家此言差矣,咱们是合作!各取所需!”当然,最后需不需要他的命,就看情况再说了。 娄顶天又推捏了几句,然后退到一旁,让出主位来。 果然,老秦面上客客气气,坐在主位时却是一丝迟疑都没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娄顶天心中冷笑,面上依旧讨好。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带的,很难装,比如老秦,比如娄顶天。 “秦大人,帝玄凌应该还有一会到,我先去安排一下。”墨东接到暗示,离身而去,外面的墨隐发了信号,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秦点头,转而继续与娄顶天迂回,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图纸! 想要继续装糊涂,怕是不可能,娄顶天知道,再装,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面色一暗,起身朝着对方拱手,“我娄顶天别无所求,只要见到帝玄凌的人头,阁下想要东西,立刻双手放上,只是...我娄家一家的性命...阁下如何保证?”若是太好说话,也会让对方起疑。 才相处这么一回,娄顶天就知道,这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从他不动声色,逼的他不得不说出这话就可看出。 恩,他的要求,算是合理,这人,怪不得能恶霸一方,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若是将东西给他了,可能性命不保,这是在要一个保命符? “东西,仍可放在你身上,你只要跟着我走,为我家主子效力,指挥工匠做出主子要的东西就是了。”活图更好啊,有了活图,还怕没有死图? 而且,这是釜底抽薪,有了这样的保障,这娄顶天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也尽可放心了。 这一点,相信家主也不会有意见,留一个娄顶天,不光是有了图,还多了些势力,没什么不好的。 可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初听到,娄顶天还真是心动了几分,如果,他真的绝后了的话,他会如此求存。 可是,他娄家还有后啊,他还有个儿子啊,他怎么能让娄家的后人,再次被人驱使? 主子,想到这两个字,他就有些刺耳,娄家一次不忠,又怎能忠第二次,他们用他,也是一时罢了。 “如此,娄顶天便再无所求,只要见到帝玄凌的人头,我任凭差遣。” 老秦满意点头,这算是交易达成了? 山庄之外,帝家隐牵制了墨隐的视线,等墨隐反应过来时,玄凌他们早就出了城,而且暂时失了踪迹。 “该死!”墨东低咒一声,秦大人既然说帝玄凌是奔着山庄来的,一定就在附近,“去,继续找,围绕山庄五里之内。” “是!” 就在墨东带着墨隐离开后,帝色叉着腰出现在刚才墨东所占的位置,“笨蛋,不知道螳螂捕蝉吗?” 玄凌默默低下头去,这家伙,能不能高看自己一点,这会又把自己比作黄雀了。 “家主,墨隐的势力,都在这周围了,那山庄,想要悄无声息进去,恐怕有些难。”家主想要避开墨隐的视线进入山庄,这... “帝隐在山庄里吗?” 帝色点头,不过,那是之前就去了,现在,恐怕也是困在里面不敢乱动,一动就的被发现,所以,里应外合估计也行不通。 “给帝隐发信号,打!” “啥?”帝色差点没跳起来,“家主,里面帝家隐进去的人不多!”这他娘的,不是自寻死路吗?不是应该藏吗? “打,里面打起来,你带着人,从外面打。”声东击西,而她却在南。 这样的话,那帝隐的压力还没那么大,可是,这真要硬打进去?刚不是说,要悄摸进去吗? 不行,她现在脑子有些断片,家主到底什么意思? “我进去,不用你们,你们的任务,是将所有墨隐吸引住,本山人,自有妙计。”玄凌笑的玄乎,看的帝色瘆得慌。 娘啊,家主最近越来越神了,她又打了什么算盘?一咬牙,罢了,上次三万人她都眉头不眨,这次一个娄家山庄而已,娘的,干! 想着,立刻发出信号。 ....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行动派,玄凌呼了口气,没时间跟天机晨曦他们详说,抓紧时间,也跟着发了信号。 这一次,让墨隐见识见识,她的新暗卫,恩,她给取了个名字,叫玄隐,其实,就是玩笑应应景,好让那帮家伙出去的时候,能报个名号。 这次,几乎都没怎么用到他们,就是为了关键时候用,也看看,这三年,他折腾出来的玄隐到底如何,今天,就拿这里的墨隐当一回试刀石。 不是她不信任帝家隐,是帝家隐墨隐太熟悉了,想要出其不意,只有打个措手不及。 “玄主,咱换人了?”天机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换了。 老常他们,因为不便,这里又凶险,带一个玄凌都费劲,所以暂时让他们继续在城里等着。 只要玄凌露面了,城里就绝对安全。 “和他们玩个游戏,天机,一会小心。”虽然嘴上说着轻松,玄凌却深知里面的凶险。 玄隐虽然跟帝家隐多次对抗演练,让帝家隐模仿墨隐的习性,但是,毕竟演练和真实打斗是有区别的,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没事,玄主应该小心。”算了,说这些没用,一会仔细点盯着吧。 隔的好远,月灵拍了拍胸口,靠!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厉害,害的她跟个人都的小心翼翼,隔着老远不敢太靠近,看又看不真切,又不敢上前,急死了。 还好,她宝贝多,说着,嘿嘿一笑,伸出手,手心一直瓢虫样的小飞虫从她手中飞起。 “小七啊,就靠你了,你可别辱没了你一族的名声啊,快去,你要敢偷懒,我就把你心爱的小五配给小四哈哈哈。”一脸威胁,抖了下手,看着小飞虫飞走,这才甩着两个长长的马尾,拍了拍手,想继续躲在树梢。 “谁!”一只暗气呼啸而来。 靠!被发现了?谁的人?娘啊,就说这些人危险。 扭头,黑的?不是帝家的人,还好,太早露面了,老山主那终归说不过去,不是帝家人就可以不客气,嘿嘿。 “几位大哥,有事啊?”打招呼用暗器?这习惯不好,的改! 几个墨隐看着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不像是帝玄凌一伙的,但是他们一贯的风格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想着就招呼过去了。 月灵一个跳跃后退数步,这可是对方先不客气的。 几个墨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看到刚后退的女子突然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好强!这是他们临死前共同的心声,好歹是发出了信号。 “那边,走!”就在附近的墨东看到信号,带着人飞身而去。 刚解决完,又来一群,月灵很不开心,大略看了下,人好像有点多啊!她再厉害,也不能同时对上这么多人,怎么办,只能脚底抹油了。 看着地上墨隐尸体,墨东连问问对方是谁都省了,“杀!” “想杀我?看你们本事了!”别的月灵不敢说,逃命的本事,那是相当扎实的,从小就被山里的老老少少追的满山跑。 月灵的轻功和身法,墨东从未见过,这丫头绝对不容小觑! “分头追!” 追了一会,感觉不对,莫非这是帝玄凌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们继续追。说完,带着一部分人回去,还没到山庄门口,就碰到了帝色。 心想,果然是调虎离山!刚与帝色打上,就见山庄内就传来信号,心中暗惊,山庄内如何会有帝家隐,难道就在刚才的瞬间,帝玄凌就进去了?不可能,山庄内一样有布控啊! 帝隐在山庄内一动,老秦就知道了,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面上古井无波,帝家隐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秦大人,山庄内有人打斗,我去看看?”身为山庄的主人,有动静娄顶天自然知道。 “不必了,娄当家的,继续喝茶!”端着茶,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 不管帝玄凌怎么谋划,只要这娄顶天在这,她就一定会自己送上门来。 “姐,打起来了,现在进去吗?” 晨曦看着前面情况,护着玄凌躲在娄家山庄的一侧,随时准备进去。 “不急,再等等。”娄顶天身边一定有墨隐的人,等他们按耐不住再说。 帝色缠上墨东,不让他脱身,正面攻势很大,如果给不到压力,里面的帝隐恐怕撑不了多久。 投入这么多人?墨东心中一下有些没底,莫非,帝玄凌还在这附近,想要从正面打进去?里面只是佯攻?很有可能,放下心来,继续与帝色打斗,反正里面还有秦大人在。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双方已经打的难解难分了,里外打成一片,动静也越来越多,娄家山庄已经是瓦片纷飞了。 下人们吓得四下逃窜,娄家山庄后院的女人本来就多,这下,就更热闹了,尖叫声一片。 老秦等的也失了几分耐心,再听的这尖叫声,眉头邹起。 “老爷!这是怎么了!” “老爷!” 一群女人,这时候不管不顾就往大厅里冲,找他们的男人护身啊,娄顶天有养护院,这时候,自然是当家的跟前最安全,都精着呢。 娄顶天一脸尴尬的看着老秦,摊开手,嘴上不停安抚这个安抚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吐了口气,一屋子脂粉味,叽叽喳喳的,老秦实在忍不了,起身朝着大厅外走去,想去门外清净清净。 “秦大人,我将她们带到内屋去!见笑了。” 内屋就在大厅后面,老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点距离,逃不过他的眼睛。 给了娄来财一个眼神,娄顶天左搂右抱的带着成群的女人朝里屋去。 时间差不多了,玄凌等人已经进入山庄,在一片混乱中,靠近了娄顶天所在的位置。 “姐,你在这等着,我去将人给你拧过来。” “不用,在那边等着。”玄凌指着后院一座假山道。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何娄顶天不在城中安家,而是要建一个山庄在这外头独住了。 享受着不义之财,难免会心生暗鬼,活的担惊受怕,这娄家山庄,藏了好几个逃生之门,这山庄不光奢华,还花了好一番心思。 娄顶天如果不是个蠢的,就一定知道,一旦他拿出图纸,就是死期,这地方是他的地盘,想来,就算是墨隐,也不能将他逃跑的路线都封死了。 他若舍弃的下,一个人走很简单。 等着?大家没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来闲逛的,莫非,那娄顶天还能自己送上来? 到的假山处,伸出手波弄了一下假山下小池中的水,清澈见底,果然是活水,抬头,看着后院背后的大山,玄凌微微一笑,几处逃生之门,她就赌他会走这条道。 现在山庄内外,斗乱成一片,这是他唯一逃走的机会。 “老爷,那些人都在打,快,山上我都准备好了。”管家处理完那些女人,将内屋暗门打开,娄顶天进入暗道后,立刻合上。 “快,外头那个是精明的,一会我若没出去,肯定会怀疑。” 娄顶天有些发福,但是动作还算敏捷,看来平时也不光是享受,除了这个管家,他什么人也没带。 暗道中有些昏暗,只能靠着一个火折子点亮。 “有动静!”晨曦的耳力很好,拉着玄凌躲到一边,玄隐已经将整个后院围了个严实。 他们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进到这里,也足以说明,玄隐毫不逊色。 众人在暗处盯着假山,还的防着附近的墨隐,没一会,就见假山晃动了一下,那假山的背阳面竟然有一道暗门,此刻正缓缓打开。 “老爷,快出来。”先出来的娄来财四周打量了一下,确认安全之后,这才让假山密道中的人出来。 娄顶天勾着身子爬出来,心里冷笑,打吧,等这些人和帝玄凌的人打的差不多了,他在一锅端了,一把火烧了这,哈哈哈哈,都替他的儿子陪葬。 这是多伦,是他娄家的地盘,在多伦的地界上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早晚而已,他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真当他不知道?哼!一个都别想跑。 “姐,出来了。” “嘘!小心跟上!”看来,她赌对了。 “知道了!” 老秦极其敏感,这么会功夫了,内屋还没动静,立刻让人去看,一看之下,发现一屋子昏迷不醒的女人。 “秦大人,人不见了!” 只需要在内屋环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暗门,这种级别的暗门还逃不过老秦的眼睛。 “给我追!” “秦大人,帝玄凌还没有露面,帝家隐分两批,正内外夹击!”老秦正犹豫要不要进暗门的时候,听的属下来报,心里暗暗觉得不妙,闪进暗门。 帝玄凌不可能浪费帝家隐的资源,她来山庄的目的,就是娄顶天,只要控住娄顶天,就能遇上帝玄凌。 这娄顶天,是他一时大意疏忽了,能在他面前演戏的人不多! 娄顶天出了假山暗道,在假山上动了几块石头,竟然从山上掉下一个大竹框,他与管家进去以后,竹框迅速被拉起! 晨曦就是想用暗器打下都来不及,因为竹框升起之后,那假山尽然发出数支暗箭。 “玄主,小心!” 在晨曦分神的瞬间,幸好天机反应够快,及时拉住了玄凌躲开了射向她的乱箭。 眼睁睁看着大竹筐消失在峭壁上,晨曦一脸无奈,这么高的峭壁,没有借力点,就是他的轻功,恐怕也难的上去,就算上去了,估计人也不见了,狡兔三窟,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 “撤!”看着假山,墨隐不是吃干饭的,应该很快就发现了。 玄凌很果决下达命令,可是,进来容易,出去就没那么简单了,玄凌他们刚动,就发现不时的有暗箭发出,毫无目标的乱射,一会屋檐下,一会廊柱中,不知道下一只会从哪里发出。 寸步难行,因为那假山就是一个机关开关,而整个山庄,是一个巨大的机关,玄凌他们现在都在机关内。 “中计了,都别动!”要是再反应不过来,玄凌真要呕死自己了。 头一回上这种当,她是来瓮中捉鳖,这下好了,让人给当成鳖了。 “姐?”燕飘零被她这一声呵,吓一哆嗦,抬着的脚都不敢落下了。 这时,帝隐也冲破墨隐的封锁,赶过来接应,看到玄凌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的玄凌一声大喊,“站住,别过来,发信号给帝色,让她不要进山庄,想办法将墨隐都赶进来。” “姐?”这一次是晨曦。 这什么意思? 帝隐虽然不知什么情况,但是玄凌的话就是命令,立刻执行。 “玄主,这山庄...”天机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的绕着四周看了一眼,传闻中古时有一位机关奇才,以一城为机关,只一人,就可超控一座城,这种机关术,叫连轴! 要完成这样的机关布局,需要耗费多长时间?多少心血?还有多少财力,不可想象,怪不得,怪不得娄家敢如此胡作非为。 玄凌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打量四周,“天机,你想的没错,应该就是机关术中的连轴,这整个山庄,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玄凌闭上眼,一叶障目,是她大意了,也是对方太高明了。 她早该想到的,先祖不可能防一不防二,既然越州的小弓弩一分为二藏了起来,不可能这大排弩就例外,独独相信这娄姓守卫。 娄家无需黑玉令,就能自己将大排弩组成,只能说明一点,这娄姓的守卫,有问题,可能先祖也上当了,再看这周围的机关,这娄家祖上,应该就是精通机关的高人。 不是好竹出了歹笋,而是烂在根上。 “玄主,麻烦了。”天机如实而道。 “没错,麻烦了。”娄顶天把她和墨家都算计上了,那娄福顺的死,恐怕对方早就知道原委了,就在这等着把他们一锅端。 墨隐送上门,她也送上门,高明!这娄顶天,是她小看了。 “姐,什么麻烦了,说清楚点!”别站着聊天了,一会墨隐就到了,主要是,他抬着的腿到底能不能放下了,燕飘零一脸内急的样子望着玄凌。 表演金鸡独立?玄凌没理会他,她需要尽快找出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到那边屋顶。”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晨曦带着玄凌朝着她指的方向飞身而去。 大家刚落在瓦面上,就看到刚才那假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追赶而来的老秦也中招了,差点被射成筛子,“都停!”指挥这墨隐停下,脚轻落地,朝着投了几枚暗器,这次不是暗箭了,而是毒烟蛋。 “靠!”屋顶上,燕飘零忍不住惊呼出声,他都有些小怕了,这山庄不会到处是这种机关吧? “别乱动!”见晨曦有动作,玄凌连忙阻止,这时候,的确是杀墨隐的好机会,可相同的,他们也会命悬一线,这种大机关,除非将整个机关关闭,让连轴停止转动,没有别的办法。 老秦站在假山旁,环顾四周,与院子一侧屋顶的玄凌不期而遇。 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是聪明来,他们都被耍了,不过,玄凌是居高临下,站在屋顶,泰然自若俯视着老秦。 这个人,看是无害,身上却有极其危险的气息,一旁身为杀手的晨曦也感觉到了,小心护着玄凌,密切注意对方一举一动。 而老秦,他入山庄,就是为了等帝玄凌,现在昂头看这对方,却一动不能动。 其实,两人都挺感概的。 老秦不敢妄动,望着玄凌,浅浅一笑,一身青色长袍,无风自动,一头银发,竟让人有些看不出他具体的年纪来,明明长的极其平凡,却偏生的让人一眼就无法忽视。 这个人,应该是墨隐的头吧,玄凌回以一笑,幸会了,这张脸,绝非真容。 老秦的笑,让他周围的人都暗中惊讶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见着为秦大人笑,这位秦大人一笑,怎么就有些怪怪的感觉? “帝玄凌!”望着玄凌开口,不知是询问还是打招呼。声音很平静,笑意不减。 淡笑点头,算是应了,不知这位墨隐的头头有什么指教,她就在这,想杀她,来就是,就怕他现在不敢动。 老秦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扭头看向身后的峭壁,心中暗道,娄顶天,好算计。 “都站着不要妄动,信号,通知墨东大人,不要进山庄。” “是!” 一只相见直入云霄,空中颜色几经变幻,墨东看到信号,一切都玩了,他被先一步接到信号的帝色诱入山庄之中,而且已经损失了数名墨隐,察觉不对,正站在一动不敢乱动,想与里面的老秦联系。 这究竟怎么回事?难道里面已经被帝家隐控制了?不可能,这外头的帝家隐占了三分之二。 帝色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站在山庄门口,让兄弟们休整待命,自己伸着脖子观望,家主到底唱的什么戏? “谁!”虽然担心这里面的情况,可警觉性还在,有人靠近,但不是墨隐的气息。 “别,别动手,自己人!”正是已经解决了一部分墨隐,脱身而来的月灵。 是她?对这个小姑娘,帝色印象太深刻了,那杀人的彪悍劲!她不是回什么霞客山了吗?怎么出现在这? “月灵姑娘?” “帝色姐姐好,嘿嘿,你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见人三分笑,老山庄说过,见人的礼貌,礼貌。 额...这自来熟的性子,帝色不太擅长搭话,如实道:“家主让在这等着,不的进去。” “哦!那漂亮姐姐继续等着,我进去了。”拍了拍帝色的肩膀,甩着两根马尾,步履轻快的跟去游玩似的。 恩,这小姑娘很有眼光,帝色决定善意提醒一下,“里面危险,姑娘小心。” 危险?不危险她就不来了,她是来保护迁哥哥的,听的有危险,脚下步子更快。 帝色一头黑线。 一只脚刚要踏进山庄,又极快的缩了回来,因为就在她前面不远,墨东等人跟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而他身边,躺着不少尸体,一眼就看出,死的奇怪,像是被暗算。 退后三步,从小布兜里掏出一枚小花石往里头一扔,只见小石头落下的地方,突然窜出几根地刺。 “我去!我去!!!”手一动,小石头顺势飞回到她手中,这小花石其实是一团彩丝球,就是用来探路的。 帝色也看到不对劲了,上前几步,“怎么了?” “玄凌姐姐是不想让你进去送死,乖乖,这里可能全是机关,你看那些人,一动不敢动!”月灵指着前方的墨东,不知站多久了。 墨隐?家主让将人引进去,就是让他们进入机关?“家主!不好!家主他们也在里面啊。”帝色本想怎么阴里面的墨隐,这会没心情了。 如果里面全是机关,那家主岂不是很危险? “迁哥哥...”月灵也染了几分急色,别的没问题,她机关术...没认真学啊,这会,不敢乱闯,到时候人没救到,自己搭进去了。 老山主说迁哥哥有性命之灾,原来是真的!“怎么办?” “月灵姑娘,劳烦你在此看着一二,我进城一趟!”帝色一脸正色,机关术她虽然懂一些,但并不精通,她的回去找老常他们商量一下,家主说过,遇到急事找老常。 将玄凌与墨隐一伙诱进山庄的娄顶天,此刻正站在山腰处,俯视而下,偌大的娄家山庄显得那么渺小。 “老爷,他们走不出山庄,少爷可以安息了。”娄来财跟随一旁看着山下的山庄,小声说了一句。 娄顶天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没有计谋得逞的痛快,也没有失去儿子的悲怆,面无表情,“老常,两个时辰之后,山庄就是一片火海了。”可惜啊,祖上几代人不断完善才有了这么一个山庄! 他们娄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偏居一隅的富贵,既然他们都不让,他也没得选择,只能用他娄家山庄将他们一起合葬了,也算对得起他们这些大人物了。 “老爷现在走还是等等?” “走吧,来财啊,看着伤感啊!将竹框降落锁链砍断吧!”这是唯一能从山庄到这的法子,以后都用不上咯! “是,老爷,小少爷得知您回去,估摸着早就等着呢!” 提到小儿子,娄顶天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山庄内,虽不知道,他们妄动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他们不动,等于等死! 连轴机关一旦启动,就一直在按着机关预设的轨迹运转,若是不能让机关轴中断,这机关会一直运转到底,最后等待他们的结果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不会是活路! “姐,我来探探路!”晨曦也懂的机关术,虽然不精通,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姐困在这。 “我去!”天机知道,必须尽快找出一条道。 玄凌站累了,干脆坐在屋顶上,“别急,有人会替我们探路!” 玄凌说完,视线落在院子中的老秦身上,这个人,精通机关术,而且不想死! ------题外话------ 长智齿啊,怎么破~~~呜呜疼死爸爸 第340章 神秘黑衣男子 两个时辰,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娄家山庄就会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但是,被困在山庄内的人,想要机关停止,就必须找到连轴机关的操控室,这么大的机关,操控室会在哪里? 现在动弹都难,别说找机关室了! 老常和雨轩几个一听到玄凌深陷险境,脸都白了!急匆匆跟着去。 “我也去!”古月湖生怕帝色不带她,她虽然不能帮啥忙,可她担心啊!而且一个人留在这,她害怕。 这~算了,没时间耽搁,多一个不多,帝色招呼人带着他们赶往山庄。 站在门口,月灵几次想要进去,最终都忍下了,她答应替人守着,好不容易盼到人来。 “没人出来…”交代一声就要进去。 “这位…”老常看着对方,不认识,当初他正好回轩辕了。 “霞客山的月灵姑娘!”雨轩帮着解释一句,一双眼睛盯着山庄里看,他不知道什么厉害机关,但是知道,连帝色都说危险的,那里面一定就是凶险万分。 玄主... “月灵姑娘,稍安勿躁,如果能出来,玄主和天机他们早就出来了,再进去只是多一个人涉险,咱们的想办法,看能不能帮到他们。” 玄凌交代帝色遇事找老常便是因为老常的理智冷静,在危机时能稳住。 “想办法...我...咱们这有精通机关术的人?”月灵也知道危险,可越是知道危险,心里越急啊。 老山主算命还是挺准的,果不其然,迁哥哥这就身陷险境了。 “没有,所以咱们越发的需要冷静,先的弄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再想办法啊....帝色,能不能跟玄主联系上?”他们不是有信号什么的吗?老常是强装冷静,其实也急。 摇头,简单的信号可以,但是具体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做不到。 “我有办法!知道他们发生什么就能想办法救他们对吗?我有办法。”月灵将自己的小布兜解开,反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骨碌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东西,大家忍不住后退两步,看着月灵的眼神有些怕啊,瞧瞧这姑娘都贴身带着些啥... 蜘蛛....蛇...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还有蜈蚣....飞的爬的..看的人头皮发麻。 在一堆宝贝中拨弄半天,月灵从中抓起一只看着像小鸟儿的东西,只是看着像,大小就比拇指盖大一点。 “小飞能飞进去。”那机关总不会对一只这么小的鸟儿也起作用吧。 “它能送信吗?”如果能跟里面联系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总比这抓瞎干着急强。 老常指着月灵说的小飞,怎么感觉有些...不太靠谱,这小个家伙... “别看她小,厉害着呢,不过,写的不能太多,卷个小卷,我系在它翅膀上,快。”小飞平时最爱逗小五了,小五应该已经找到迁哥哥他们了,只要小飞找到小五就能找到迁哥哥他们。 死马当活马医了,没别的办法了。 “我来写!”雨轩的小篆可以写到比米粒还小。 当初玄凌他们来多伦的时候,白烨便安排了人在多伦顶着,将玄凌他们的情况随时告诉他。 他盯不上玄凌的人,但是能盯上墨隐的人,因为对他们了解,只要盯上墨隐,就等于盯上了玄凌。 所以,此刻他的人也在山庄之外徘徊,看情况大概知道,人应该是困在里面了,立刻让人去送信,随时准备营救。 外头的想办法与里面的联系,里面的也在想办法怎么与外面联系,玄凌看过连轴的机关原理图,在东离先祖留下的机关图谱里有,知道要布置这么大一个连轴机关,需要一个多大的机关控制室,应该不在山庄内,而是在那娄顶天逃生而去的山峭之上。 “姐,那家伙在做什么?”晨曦一直盯着老秦,见对方发了信号,更加小心盯着。 “我能想到机关室在外面,他也应该想到了,外面应该有墨隐的人,不过,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估计和我们一样,在想着怎么联系外面的人。连轴机关是有时限的,一旦机关运转完,不知道会什么情况。”对方既然懂机关,一定和她一样急。 “家主,我试着出去看看?”帝隐想仗着自己的轻功厉害试试出去。 “不行!”能试试,她早就说了。 “看,那下面是什么?”天机指着屋顶下方的假山,老秦他们站的地方。 就在那藏有暗门的假山池中,里面的水正朝着四周溢开。 玄凌他们都看到了,老秦他们就站在那,早就发现了,这哪是水,是火油,大量的~ “火油,都站着别动。”老秦大喊了一声,自己躲过几只暗弩,飞跃到玄凌他们对面的屋顶,也只敢动到这,不敢有太多动作了。 因为隔的不愿,玄凌他们也听到了,很快,他们连味道也闻出来了。 “火,连轴机关启动后的终止接点,就是火,娄顶天想将我们都困在这烧死,事后,谁也不会知道,他娄顶替还在世。”玄凌看着那不断溢出的火油,明白火油是从山上来的,那条活水的通道,恐怕不止这一处,这么大个山庄,想要被火油包围,靠这一处太慢了,而且,一旦被阻隔,就全功尽弃。 太狠了!燕飘零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只杀了个小的,应该连老的一起杀了。 “帝小姐,看来,今天咱们都要在这交代了,斗来斗去,到让别人成了事。”老秦看向玄凌这边,这时候,还有心情聊天? 显然不是,这是在套话,或者说想要暂时休战。 玄凌不动声色回望对方,“各凭本事!” “帝小姐果然爽快,一言为定!”说完,飞身而去,连躲三个机关,虽然有些吃力,但已是让晨曦等人为之侧目了,高手! 如果没有这机关,现在他们跟对方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 “姐,什么一言为定?”燕飘零表示听不明白,大家说话,就不能直接点吗? “玄主与对方约定,各凭本事出去,在山庄内,休战!”意思,我不打扰你,你也不打扰我,咱们各自找出路,天机解释一句。 还能这样?能信吗?不行,这帮阴沟里出来的家伙,还的防着。 “审时度势,墨家这个人,今后的防着点。”天机看着闪身在机关中的老秦,有感而发。 玄凌同样也感受到了,这个人,不是个普通角色。 “的想办法尽快出去,火势起来,再要出去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大家都明白,这没火都举步维艰了,一旦着火,忙里出乱,不是死在乱箭之下,就是死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上。 “姐,你机关术那么厉害,没办法吗?”燕飘零站在屋顶,他反正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的,他会的那些,开开锁还行,这是正儿八经墨机关术,只能望而却步了。 玄凌起身,站在屋顶凝眉环顾,最后还是抬头看向峭壁,“除非,我能上的去峭壁。”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峭壁光秃秃的,一个借力点都没有,就算轻功再高也难,轻功好,并不代表就能飞,更别提再带一个人。 这里要说轻功最好的就是燕飘零,在众人的目光下,耸肩摇头,“我不会飞!”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天机突然耳尖一动,是蜂鸟的声音,蜂鸟? “嘘!”天机让大家禁声,将手尾指放在嘴边,勾着吹了一下,他不能确定,只是试试。 他一吹,大家还没看清是什么,只知道有个小东西扑向天机,而天机正伸着手接着,再一看,他手心多了一只...这什么东西,鸟?飞虫?蛾子? “这是蜂鸟,叫小飞,月灵来了,就在山庄外。” 月灵?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玄凌立刻就想起来了,晨曦他们没见过,只能看着。 ‘有信!’现在不是追究这丫头为什么偷溜下山的时候。 信?外头来的,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能与外面联系? “是雨轩的字,他们在外面,想知道里面情况。”玄凌展开被卷的小的纸卷,太好了,能联系上! “给我袖笔!”只要让帝色他们想办法从峭壁上丢根绳子什么的下来就好了!有借力,他们轻功要上去就容易了! 天机刚把袖笔给玄凌,手中小蜂鸟一个俯冲朝着地面而去。 “它跑了!”燕飘零没见过这么小的鸟,正研究呢,人家飞了!这下急的! “没事,它去找小五了。” “小五又是谁?” “一只飞不高的小飞虫……”反正都是月灵的宝贝,恐怕只要是霞客山出现过的东西,没有她搞不定的。 蜂鸟难驯,速度又快,极难扑捉,但是,这小蜂鸟极其喜欢与一种小飞虫玩闹,月灵说,是因为小蜂鸟喜欢小飞虫身上的味道,反正他是闻不出,她总有办法让他们听话。 能让小蜂鸟这么兴奋的,只有那小飞虫了。 玄凌写好,交给天机,天机拿着后召来很是不情愿的小蜂鸟,绑好以后放飞。 “天机,它这么听话?速度这么快,比信鸽方便啊!” 燕飘零打起了主意…… “别想了,除了月灵,没人能驾驭!应该是在外面放了另一只飞虫,把里面的给引出去了,小蜂鸟是追虫去了。”说着,颇为无奈,那么小的飞虫,她都能分出个公母关系来~ “辛亏遇到月灵姑娘!”玄凌看着峭壁,她现在也是江郎才尽,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燕飘零决定,出去后一定要见见这月灵姑娘,要是能跟她学点这样的本事,这往后...妙空门就更是无往不利了。 此时,老秦也打着同意的注意,峭壁,他们唯一的出入,只是,要攀上那样的峭壁,他必须想办法借力,他决定与帝玄凌暂时休战,一时认真想法子,二是看看能不能占玄凌他们的便宜。 如果能出去,还能利用这娄顶替的连轴机关将帝玄凌一群人困死在这里,那是最好不过,就算出不去,也不能让对方出去。 老秦一直跟着墨天痕,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去过雷霆山,但是呆的时间不长,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是刚才露的那一身轻功就足以让周围的墨隐信服了。 能让家主器重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老秦的过人之处,除了足智多谋之外,便是诡异的身法及用毒之术,再有就是过人的耳力。 在如此安静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玄凌他们说的什么,都听的一清二楚。 蜂鸟?帝玄凌身边,果然人才济济,不用猜,他也知道那信上会写什么,他只要伺机而动就可以了。 给墨东发了信号,让他原地待命,自己则是伏在暗处,密切注意玄凌等人的举动,只要峭壁上有东西下来,他就可以趁机上去,到时候,他的毒针可以劝退对方,不用再顾机关了,让墨东带人拖住帝玄凌。 只要帝玄凌死了,牺牲一些墨隐,相信家主不会介意,大丈夫,关键时候,最重要的是取舍。 墨隐忠于墨家,为墨家牺牲,也是死得其所。 不得不说,这人,非一般的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同时又心思缜密,冷静沉着,就像一条极有耐心的蛇,正在暗处露着毒牙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此时在山庄外不远处的一个岔口,有一个人正站在岔口左右为难,一条道通往多伦,一条道通往越州,像是不知道去往哪里,正纠结着。 这人,一身黑色长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墨发未束,随意垂着,近看,竟是那墨家老宅中的神秘男子,肌肤如雪,被晒的有些泛红,头顶烈日,却一滴汗都没有,一双眸子,瞳色静黑,如同婴儿一般的纯净,看上去,与那日在墨家老宅时候看到的有一丝不一样。 但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站在岔路口,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看看地,向是有选择恐惧症。 恰巧,这时候有一两个附近的村民路过,他便上去问了问,谦谦有礼,一笑之下,那两个老百姓看的差点失了魂,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左边是越州,右边是多伦!记住了,多谢二位。”说完,又是一笑。 被这笑容晃了眼,这不会是见到神仙了吧,刚想着,就看人家朝着右边飞了过去... 吓的两人连忙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跪下一个劲的磕头。 而被当成神仙的人正心里念叨着,多伦!这两个字,明显比越州好听,那就走这边。 “小蜂鸟回来了,”焦急等在山庄门口的月灵,远远就听到了蜂鸟特殊的声音。 收了手里的小飞虫,等着蜂鸟落回手心,急忙小心拆开它翅膀山的小纸卷交给雨轩,这么小的字,她看不明白。 “玄主说,千万不要进山庄,这山庄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让我们想办法去到山庄后的峭壁上,丢下可以让他们攀爬的东西,还说,山庄的后山,很可能有机关室,如果遇到,让咱们一定不要乱碰,要快。” 信很简单,但是交代的清楚,看完信,大家就看先山庄后的那座大山。 这么高.... “老先生,我留下人,你们在这等着,我带雨轩公子和月灵姑娘过去。” 这时候,老常和古月湖都知道,不去给帝色增添负担,连忙点头,只要有办法救出里面的人就行。 “走!”帝色带着雨轩,绕开山庄,急速朝着山庄的后山冲过去。 山庄内,晨曦有些忐忑,这么多人的命,就真的系在一直指甲盖大小的鸟儿身上? “天机,靠谱吗?” 这...靠不靠谱,他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等看了。 “奇怪,对面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玄凌到不担心,只要能送出消息,帝色一定会想办法上到峭壁之上。 她一说,大家这才发现,墨隐好像的确是太安静了,这是等死?不可能。 “大家小心些。”天机总觉得,那个老秦的眼睛,有些瘆人,阴怪的很。 “他们现在,怕是有花招也使不出来,姐,这娄顶天怕是还有后招,上了峭壁也的小心。”对方一定知道,他们若不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点了点头,玄凌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虽说墨隐现在不会傻的动手,但是,她总感觉,被人盯着。 所谓君子协定,那的对方是君子才成立,她不过是与对方互相拖延罢了。 “排弩,玄主,娄顶天今日是必杀之心,晨曦说得对,小心为上。” “恩!一会上前的时候,注意山腰那个位置。”那是唯一看上去有些错位的地方,如果要在峭壁上动手脚,就是那个地方了。 好一个帝玄凌,观察细微,敏锐过人,这是天生的,根本不会武功,所以,应该不是发现了他。 藏在暗处的老秦再次小心藏匿好,顺便朝着玄凌说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要小心,他记下了! “帝色必须快些,这火油味越来越大了!别处应该还有火油,一旦碰到一点火星子就完了!” 火星子?玄凌和天机同时抬头,不,不用火星子,等到正午,日头最烈的时候,根本不用火星子,就这温度,火油极有可能自燃。 “帝隐,让你的人随时准备好,若见火起,立刻就近找至高点暂避,不幸触碰到机关点,千万不要惊慌!” “是!” 帝隐刚说完,就见山庄东面冒起滚滚浓烟。 “不好,山庄里起火了!加快速度!你们先去山顶。”正在朝山顶赶的帝色,看到山下情况,一声大叫。 帝家隐听的拼命往上冲。 山的另一头,尚在路上的娄顶天远远也看到烟,眉头邹了下。 “还没到时辰,怎么就起火了?” 娄来财立刻慌道:“我都按老爷吩咐的,将所有厨房的火都让人灭了啊。”莫非是哪个小厨房还留了火,明明交代过...“老爷,不会坏事吧?” 那么多火油,会起火也正常,本来就很难把控,不管了,现在火已经烧起来了,里面的情况也顾不上了,的赶紧离开这。 “快走!”那机关应该是不会受影响,机关室他们够不到,就算有人现在赶到机关室,一旦乱动,只会让机关加速运转,无法停止。 这是他们祖上留下的保命东西,他不得已动用了,具体要怎么停,他都搞不明白,更何况其他人? 外面的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就更是水深火热了,虽然火势离玄凌他们站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但是到处是火油,很快就会烧过来。 明知无用,大家还是下意识的将玄凌围起来保护着,不用沟通,大家都想好了,万一等不到帝色救,哪怕是用人肉探路,也要为她探出一条出庄的路来。 看到起火,墨东立刻联系老秦,可是没有回应。 老秦自然是看到信号了,但是,他不能回,一回他藏身之地就暴露了,该死的,怎么这么快就起火了?但是不回,他又怕墨东妄动,到时候踩中机关,墨隐死伤太多,待会就无法牵制住帝玄凌了。 左右为难,最后咬牙,悄悄换了个地方,还是动了,想着先稳住墨东,让他暂时不要妄动,他可以拿墨隐垫背,却不能连墨东都不管,到时候,家主那边无法交代。 四墨是家主亲自挑选的人,算是除了他之外的亲信了。 山庄内水深火热,山庄外的千里之外,正赶往西南去的墨天痕被迫停了下来,因为他接受到消息,老宅中的那位不见了。 “今天什么日子!”跟来的是新上任的墨北,立刻回了句,十八! 十八!墨天痕心中一惊,不好,出事了,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这样的事了,“废物,这么多人,没盯住个人?” “回家主,人是在十五之前出去的。”来报信的立刻回了句。 十五之前?那怎么还会出事?墨天痕停住马,心里七上八下,想起那位的叮嘱,不假思索,调转马头,“墨东,你继续前往秦岭,不管那白烨是谁的人,杀,实在不行,宁可毁了秦岭!也绝不能让他们拿到任何东西。” “是!”看着绝尘而去的墨天痕,墨东朝着反方向疾驰而去。 心里却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重要?让家主宁可毁了秦岭也要亲自回去处理! 也难怪他好奇,墨天痕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与墨东分开后,这才细问刚才来报的人。 “家主,老宅方圆百里都找了,没有踪迹,已经三天了…恐怕走远了!” “不管走多远,一定要把人找到,快通知下去,各地人一同找!” 墨天痕鼻尖一层薄汗,三天,不见三天,真的要出事了! 那位叮嘱过,若是在月中下旬,他消失三天,就会出大事,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是在中下旬,就要看好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让他离开老宅! 他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大事,但是那位说的大事,必然是极大的事! “家主,那些人是埋着有大用的,现在动用...” “没听清我的话吗?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墨天痕心如火烧,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入耳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安排。” 墨天痕怎么也想不到,他着急上火要找的人,现在正在多伦,就在靠近多伦山庄的地方,远远,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像是鬼魅一般的在移动,眨眼之间,就移动了好远,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 “烟?着火了?!”低声轻喃,身随影动,瞬间就消失了,再看,人已经出现在了去往山庄的路上。 山庄门口,老常和古月湖急的团团转,怎么办,着火了,眼睁睁看着,却一点办法没有。 “老先生,怎么办?”古月湖都急哭了。 她一哭到把老常哭懵了,这古小姐……什么时候跟他们有这样的交情了! “咦!小姑娘哭不好看!” 突然出现的黑影,吓得古月湖眼泪挂在脸上傻了,别说她,帝家隐负责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人也傻了,有人靠近,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对方出手,恐怕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是谁~”老常好歹见过世面,张着嘴冷静下来。 “我?嗯,我也一时想不起来!”说完,歪头瞅着古月湖,见到她眼中的泪水,不知为何,眉头邹起,“小姑娘哭起来不好看,说说看,为什么哭?” 对方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古月湖不知觉就顺着对方的话答,“我…里面着火了,人出不来!” “哦!这样啊,你告诉我,里面的人是谁,我帮你救出来!”一派随意的口吻,望着眼前浓烟滚滚,丝毫没放在眼里。 “我…是我朋友~” 朋友?沉眉,“不救了,小姑娘不诚实,分明是心上人!”说完,黑色的宽大衣袖一卷,没了兴趣一般,转身欲走。 就好像他不过是刚巧路过,看了一眼热闹,觉得没趣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真的能救他对吗?他…他叫帝晨曦,是我…心上人!”说出这话,显然是抓着救命稻草豁出去了,不管对方行不行,就是一句话而已,尽管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原来…如此,老常算是明白了,家主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原来是因为这个!这古小姐,看上晨曦那小子了~ 黑衣男子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古月湖,咧嘴一笑,双眼微微眯起,“这才对,活着就该明朗些,喜欢就说来!”咦,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像是想起了什么,黑衣男子陷入沉思。 老常知道,对方是个连帝家隐都反应不过来的高手,心里暗暗盘算,不管了,他们使不上力,眼前这个试试再说。 “这位公子,你都答应了,她说是谁,你就帮她救人...”感觉有些厚颜无耻,但是,没办法这不。 帝家隐则密切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虽然知道可能没一战之力,但是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着两人,如果对方出手,就是死,他们也的试试。 “恩,好吧,我既说了,便帮着小姑娘救救心上人,帝晨曦?帝?”这个姓,他喜欢,他喜欢的,自然要救。 “多谢公子!”古月湖连忙谢,这会害羞也忘了。 “不客气,小姑娘等着!” “等等,这位公子,能不能帮老头子也救个人啊...”你要问什么,保证知无不言! 众人看向老常,就是古月湖也忍不住侧目。 看什么看,你们又救不了,他这只好豁出老脸求个陌生人啊。 帝家隐被瞪得齐齐低头。 正要进去的黑衣男子停下,“叫什么?”反正救一个也是救,今天心情不错。 “帝玄凌!”生怕别人跑了,老常脱口而出,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双眼放光盯着对方,壮士!公子!高人!你应该就是老天派来的。 “恩!”帝?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字,就莫名喜欢,好吧,心情不错,就进去看看。 看着黑色的身影没入山庄,古月湖抓着老常的衣袖,像是寻找支撑的力量,“老先生,这位公子一定能救出他们对不对。” “对对,一定能!”说完,想起什么看向古月湖,“古小姐,晨曦那小子有福气啊!”啧啧,原来离家出走是为了寻找心上人啊。 本来就抹不开脸,被老常这一句话说的,刚退去一点的血色又涌了出来,“我...是为...救人..” 看着人家一脸窘促,老常连忙宽慰,“我懂,老头子都懂,好孩子!”真好,这些年轻人啊... 一旁帝家隐看着山庄,这两人...他们真的就将家主和公子的命这么放心交到一个...突然出现得陌生人手上? 可是……刚才那个人好像真的挺厉害的样子!未曾见识过的强大! “前面好像有个山洞!”赶的气都喘不上了,终于快到山顶了,月灵拍着胸口,一手指着前方。 帝色也看到了,这山再往上就是峭壁,爬上去也没有立足之地,应该就是这了。 “走,进去看看,发现什么,千万不要乱动!”叮嘱一遍,转身想带着雨轩继续走,这才发现雨轩已经面白如纸。 “太快了……”所以没注意! “我没事,快,下面烟越来越浓,火势不妙。”雨轩调整呼吸,催促着帝色快些不要管他。 帝色点头,此时也确实顾不上,带着人,立刻飞身像山洞而去。 山洞正是之前娄顶天他们所在的位置,从山洞传过去,正好可以俯视山下。 “我去找机关室,你们赶紧放绳索。”站在这,将下面的火势看的一清二楚,应该是从东面烧起,现在,已经是半个山庄着火了,从他们看到火势到现在,不过这么会功夫,怎么烧这么快。 帝色俯视而下,让人将连好的绳索试探行的往下放,可是,绳索刚放下去,那峭壁之上就起火了,将绳索烧的一干二净。 “靠!这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队长,这原来有两条铁链,被砍断了!”崖边上,看到两个铁链庄子,铁链已经不知所踪。 砍断了还报告个鬼啊,“抛物看看,这崖壁到底什么鬼?” “好多硝粉!还有别的东西,只要触碰就着!” 我去!帝色差点原地爆炸,这绳索有多少也不够烧的,总不能隔空抛下去,怎么办?急的饶头。 “不行,的尽快告诉玄主,让他们另外想想象办法,我们这边也想想!”不能等着这边,到时候解决不了,就是一条死路,错过时间。 雨轩写好信,卷好,跑到山洞中正在找机关室的月灵跟前,让她赶紧放。 蜂鸟是放出去了,看着下面,月灵这个急啊,“绳索放不下去,不行,我的去救迁哥哥,不能在这等着。”说完就要下山。 “月灵姑娘,你现在下去,无济于事,等你到山下,火已经将整个山庄吞没了,快,想办法,找到机关室,反正最坏的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家主是交代不要动,可到最后,怎么也的试试,她知晓一些,虽然不精通,不管了... “我去找!”看着火海,雨轩迫使自己冷静,拼命告诉自己,玄主一定会没事,这么多劫难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折在这。 “娄顶天,奶奶的,只要你活着,姑奶奶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帝色看着山下的火和光秃秃的峭壁,吼了一声。 月灵将自己的布篼子又拿出来倒了一地,她一定有办法,有办法救人的,老山主说过,迁哥哥的命劫,她能救的。 山洞中,除了一条通道,根本没有什么机关室,但是雨轩相信玄凌,她说在山上,那应该就在山上,他的冷静,仔细找找。 山庄内,火势越来越大,加上这干燥的天气,火势很快就会将整个山庄吞没,这次,他们没有上次火烧营地的运气,玄凌和天机都看过了,不会有雨。 山上蜂鸟带来的信他们也收到了,不会有绳索下来,就算他们找到机关室,玄凌也上不去,那现在只有两条路,两条路都是绝境,一条是上面找到机关室,并且几个半吊子能蒙对了将机关关了,第二条,他们闯出去,死伤不计。 “姐,不能再等了,闯出去。”反正横竖都差不多,闯出去,他们这么多人,就不信不能送她出去。 玄凌知道,逼到最后,只能走这一步,但是,为了她的安危,他们会不计代价不顾性命,这样,就算最后她活着,如何能承受的起? “去找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或者就近找一个有井的地方。”要出去,一起出去,出不去,大家也一起,路上有伴。 帝隐立刻领命去找,小心闪躲着机关,只能就近,心中庆幸,进来山庄内接应的是他不是帝色,那笨女人,一定不要犯傻,好好活着。 “玄主,你是想清出一块地方,将附近易着的物件都毁了,没用的,这么大的火,就算热浪也会将人烤熟。”天机知道,她是不想连累大家,可是能活一个是一个,总比都死在这强。 “我知道,我只是想,既然要有人探路,为什么不能让敌人去?别忘了,这里有墨隐。” “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帮他们探路? 玄凌眼中全是狡光,“所以要找一块空地,谁能忍到最后,谁就赢了。” “这是要逼他们无路可走时,不得不拼死一搏?”机关只要被触动,就不会再出触发,他们沿着对方走的路走出去就可以了,最少比现在安全的多。 “没错,就赌这一线生机吧。”她就不信,墨隐不怕死。 这个时候,她还能如此冷静算计别人,天机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性,这样的人,世上怕是难逢敌手,就算逼入绝境,也时刻想着绝处逢生。 “姐,我陪你!”不管如何,他都会陪着。 “姐,算上我!”燕飘零不甘示弱,跟了一句。 玄凌看着这两人,微微一笑,他们是她的家人,他们有健康的身体,大好的岁月,她这当姐姐的,拼尽所有,也要护他们出去。 刚才她已暗中给帝隐下了密令,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将他们两个送出去,她这身子,能活一天都是挣来的,死了,也就死了吧。 遗憾还是有的,比如,她的云梦泽,她心中的天下,她的这些亲人好友,还有他... 纵然知道,两人之间,横隔太多,不能毫无芥蒂,可是,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然有几分心动了。 他的情深,她也明白,她并非无动于衷,又怎能无动于衷。 君子远庖厨,他为她洗手调羹,他为她做的糕点,应该是琢磨了许久的,是专门为她解药苦的。 这天下,他若真的想要,应该也能打下吧,就是,她可能看不到了,若是,这次能活着出去,她或许能说服自己,放下心中芥蒂,与他一起,联手天下,将来天下打下,赠他无妨,就当,还他亲手做的糕点了之情了。 没办法,她知道,其实,她做的糕点,实难下咽,大家都陪着她演戏,她也陪着大家开心。 如果出去,她也为自己活一回吧。想到这,不由笑笑,就算出的去,她能活多久?还是别想太多了,等火势一起,吸入大量的烟尘,她这身子,怕是拖时间罢了。 “天机!你们霞客山是什么样的?” 这时候,还有闲情聊天?不过,聊聊也好,免得焦躁,晨曦和燕飘零不说话,一旁小心照顾着,陪听着。 “霞客山?玄主感兴趣,我便与你说说。”天机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就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公子如竹,就算周围再如何,都影响不到他的风采。 天机侃侃而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他的家乡。 种地,扑鱼,打猎,专研学术,闲时看云,光听着他说,玄凌就仿佛看到一幅炊烟袅袅的景象,真好啊,这样的生活,天机,如果活着出去,一定随你去霞客山看看。 玄凌这边聊的欢快,老秦这边就不那么开心了,听到玄凌他们说上面不会有绳子下来之后,老秦就立刻走了,他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这边走不通,就的另想办法。 墨东与他有一段距离,这里面大概有多少墨隐,他心中有数,如果,用墨隐探路! 不行,如此,如果出去,家主知道,纵不会怪罪,可以后,在家主心中,他不会再有现在的分量,一个能为了活命,不惜牺牲一切可牺牲之人的人,不会让人信任。 而他从到家主身边,费劲心机,走到今时今日,一步不敢踏错,才得家主信任, 不行!他的出去,又不能让家主知道他牺牲墨隐,那就只能拉墨东一起!但是... 老秦心里已经在盘算了,他不知,他的盘算,正好也是玄凌盘算的。 而进入山庄的黑衣男子,此刻正在与机关玩的不亦乐乎。 第341章 傲娇的神秘黑衣人 烈日炎炎,高悬头顶,正是正午时分! 玄凌等人找了一片空地,火势已经烧到周围,从外看,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姐,喝点水!” “咳~咳~好,怎么样,他们动了没?”再不动,真要熟了! “好像有动静了,姐,你再忍忍!”晨曦靠在井边,从里面拉了水上来,不停的洒在玄凌身上,热是一方面,最怕的是这烟! 大家打湿了衣袖捂着口鼻,再等一下,如果墨隐再不动,他们就等不了了,玄凌的身子,他们几个心里清楚。 “动了!”天机看到那边动静,喊了声。 “走,跟上,咳~小心!” “你别说话了,我来!”天机听玄凌的声音,听出她身体状态极差,意思他来指挥。 玄凌很配合点头,她不能逞强,逞强到最后还是连累他们。 墨隐确实按耐不住了,或者说老秦没熬过玄凌。 因为墨东的位置靠近山庄门口,若是墨东不顾一切向外冲,死一些墨隐,他是绝对能冲出去的,反而是老秦没办法脱身了,所以他的先一步与墨东沟通好,让他的人接应进来,而他自己的策应出去,如此就拼出一条路了,火势越来越大,再耽搁,死路一条。 老秦知道,要让墨东救自己牺牲墨隐说不通,就算答应,以后也留了把柄在人家手上,不可取。 能让墨东不计代价来帮忙的,只有帝玄凌这个诱饵,上一任墨北死在帝玄凌手里,帝玄凌又是家主的心头大患,墨东对帝玄凌可以说欲除之而后快,帝玄凌一直不动,无非也是和他打的一样的主意。 现在,她赢了,墨隐来探路,同时,也的确是有机会可以杀她,不过,他主要的目的还是逃出去。 墨东看着山庄大门,如老秦料想的一般,扭头带着人往里冲,几乎是用尸体开路,还没走到老秦那就被火拦住了,实在没法往前了。 这么多人?在山庄火海里逛了一大圈的黑衣男子,正悠闲在火海里漫步,看到墨东,上前靠近。 墨东看着对方跟见了鬼似的,这是什么身法,在机关里来回穿梭,好像能预知到哪里有危险,能绕开一样。 轻功更可谓登封造极,他见过高手,但这个人已经在他认知的高手范围之外。 “你见到帝晨曦和帝玄凌了吗?”这位应该不是,那小姑娘的心上人,不像是这样的。 找帝玄凌的?墨东摆开架势,“你是谁?” 好凶!难道他不够礼貌?还是,他不喜欢这种问话的方式,想着,手已掐在对方的喉咙上。 快的墨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人太强了,他一点还手的反应都没有。 “说,他们在哪里?” 黑衣男子似乎从他的反应便断定他认识并知道一般。 墨东条件反射看向玄凌他们所在的方向,明明打算宁死不说,这人是帝玄凌的人的话,一定能把人救出去。 可是,他被对方身上的气势吓的做出本能反应。 “乖!”手一松,朝着墨东刚来看着的方向而去,那些火灰好像都近不得他身。 墨东跌落在地,本就口干舌燥,现在喘气都困难,憋得一脸通红,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死。 “撤!”给老秦发了个信号,带着人撤退,顺着原路退回。 黑衣男子一路朝着那个方向,路上碰到老秦,打量对方一眼,摇了摇头,这也不会是那小姑娘的心上人。 错开身,擦肩而过! 老秦明明浑身滚烫,却再对上对方视线时除了一身冷汗,这人....这人是谁?在这里竟然来去自如。 看到墨东发的信号,容不得他细想,浓烟已经呛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了,不行,的尽快离开。 墨隐已经死去大半,都死在机关下。 火势之下,身份本来就不灵敏,心态也不平静,越忙越乱,越乱越错,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看着同伴死去,活着的更是心态崩盘,情况比老秦想的那严重些,等出去,这笔账一定要跟娄顶天好好算算。 这会,哪里还顾得上阴玄凌,逃命都来不及。 熊熊烈火,烧的噼啪做响,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玄凌他们踏着对方探的路一直摸索着出来,尽管如此,玄凌还是让他们在快中尽可能放慢速度,免得对方下阴手。 一群人护着玄凌正走着,迎面出现一个黑衣人,闲庭漫步一半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停下打量。 众人戒备而望。 “恩,这几个看着到有点像,谁是帝晨曦?谁又是帝玄凌?”静静说着,对已经围上来的帝家隐丝毫没放在眼里。 墨家的人?见着人家一身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再说,这火海里,还有谁? “我就是帝晨曦,阁下有何指教?”晨曦松开玄凌,将玄凌护在身后,这个人,气息平稳的一点都探不出底细。 打量了晨曦一样,像是审视货物一样,打量完点了点头,“这才像小姑娘的心上人,小伙子,你的小姑娘托我来救你,走吧,哦,帝玄凌又是哪个?”说的云淡风轻,人群扫了一眼。 玄凌被围在中间,又一直捂着口鼻,昏昏沉沉中拨开人群,不管这人是谁,好像不是来杀人的,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谁是帝玄凌。 “是..我!” 晨曦和燕飘零一人扶一边,天机也在一旁一脸警戒盯着对方,这个人出现的实在太诡异了,行为举止,说话更是。 “你...抬起头来!”见到玄凌的一瞬间,黑衣男子动了,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玄凌眼前,一掌之距。 玄凌抬起头,勉强站稳,两只手一边拍了一下,安抚住晨曦和燕飘零,这人身上,没有杀气,若要出手,她此刻也应没命了。 黑衣男子盯着玄凌,看了许久,神色游离,眸光迷茫,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玄凌脸上。 “别动!”玄凌低声喊住身边的人,不能妄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感觉不能动。性命面前,让人占点便宜可以忽略。 这个人的手,好凉... “帝玄凌?”像是问话,又像是轻喃,声音低哑又磁性。 对上对方的双眸,玄凌心中暗诧,她以为,雨轩雨辕的眼睛已是世上最干净明亮的,原来还有一种干净,如此的透彻。 “没错,是我!阁下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打招呼的方式?”沾点便宜就算了,不知道见好就收吗? 咦?有脾气的! 这张脸,为什么有些熟悉,想不起来,不过,喜欢,收回手,认真问了句,“你认识我吗?” 玄凌自认为好脾气,可现在也忍不住有点要爆了,生死关头,被人拦下‘聊天’? “不认识,阁下到像是认识我!若是没事,可否劳驾让路?” 黑子男子似认真听了进去,煞有其事点头,“嗯,我也觉得应该认识。” “你究竟是谁?”晨曦忍无可忍,将玄凌一把拉在身后护着。 看着玄凌手腕上的手,眉头一沉,伸手,眨眼之间,玄凌已经到了人家怀中,已是离人群数丈之外! “姐!” “玄主!” 刚要去追,就被机关暗箭劝退。 姐?嗯,那就算了,“看在门口小姑娘的份上,就不予计较了,想出去,跟好了!”跟不上就生气无忧了。 抱着人,极快的移动,如风一般,但是他走的地方都没有触及机关。 “跟上他!”被人抱着,玄凌依然保持一分冷静。 刚开口,就被呛了一口烟,黑衣男子一脸不高兴,“闭嘴!” 天机和晨曦等人赶紧跟上,不跟也不行,玄凌还在人家手上呢。 帝隐指挥者帝家隐跟上,家主被人抱走了,他们却只能干看着,奶奶的,这人到底是不是人,如果是人,那够打击人的。 能在这连轴机关内穿梭自如,玄凌也有些摸不清对方底细了,不管了,不管是谁,能带他们出去就行,其他的出去再说。 再次碰到老秦,黑衣男子喃了句,“太慢!”很是嫌弃的口吻,然后抱着人,越过对方,火光中扬长而去! 老秦愣在原地片刻这才想到跟上,是帝玄凌的人?帝玄凌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物? “姐!”晨曦加快速度跟上,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了,幸好他留下了路线足迹。 “别叫了,快跟上,玄主应该暂时没事。”这人虽然来路不明,行为古怪,但是,没有杀意。 天机咬牙跟上,火势已经烧到他们跟前了,炙热的灼烧感,好像整个人都要被点着了一般。 帝隐边追边发信号给帝色,应该能脱离这里,免得帝色那女人看到情况不对做下傻事。 幸亏他信号发的及时,峭壁半腰,帝色已经将绳子捆在腰上准备就往下跳了。 “没事了?脱险了?”看到空中信号,先是一愣,随后迅速解开绳索,奶奶的,帝隐再发慢点,她就报废了。 “走,下山,家主他们出去了。” 月灵眨巴眼,还在捣鼓手里的一堆从西,猛的抬头,没事了?不可能啊,她还没去救迁哥哥,怎么就没事了,老山主不是说,迁哥哥的生死劫? 白着一张脸的雨轩瘫坐在地,合上眼,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她没事了,没事了。 刚才,他都不敢往下看,看到那一片火海,他害怕的厉害。 他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带走她的,她一定吉人天相,回去,回去他一定给她煲最爱喝的汤。 “走,下山!” 第一个出山庄的是墨东,此刻的他精疲力竭,带进去那么多人,出来的就寥寥几个,望着门口的老常他们,拔腿就跑,这要是平时,早招呼上去了。 帝家隐也没反应过来,主要不知道啥情况,看着对方闪远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那几个,莫不是见到他们逃跑了吧? “老先生,有人出来,他们也一定能出来对不对?”古月湖一双眼睛黏在门口,神色有些慌乱了。 老常连忙点头配合,“没错,没错,一定能出来,快了快了。”大火已经将整个山庄吞没了一样,他们站在外面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更何况里面? 其实,心里是害怕到了极点。 “出来了,是那个人!”古月湖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所以,那黑衣男子出现在门口她就看到了。 老常也看了过去,只见人家从火光中走出来,手里好像还抱着一个人,不急不缓,一头墨发被热风吹的扬在空中。 在他身后,紧随而出的是老秦,老秦早就想好了,出来立刻撤,现在根本不是帝家隐的对手,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赶紧的。 他身后为数不多跟出来的墨隐见着他们的大人奋力逃命,一股脑跟上。 “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这会也关不上那些老鼠了,老常只希望人能出来。 “出来了!”说着,古月湖已经冲了过去。 那个人,就是隔的远,她也能一眼认出来,是帝晨曦,他出来了,出来了。 “喂!别过去...”老常喊慢了,人已经飞奔而去了,那边热... 这如今的闺中千家,都这么奔放了?属实看不出来啊,喊着别人不要过去,自己也忍不住上前。 “小姑娘,你的心上人在后面哦!”黑衣男子抱着帝玄凌,看着迎面扑过来的古月湖笑着眨眼。 对嘛,喜欢就该这样。 古月湖胡乱点头,根本没来得及看对方,更别提人家怀里的玄凌了,冲到刚从火里出来的晨曦跟前,虽然人家一脸灰,她却觉得好看。 “你...没事了...”冲过去,一肚子的话却憋了回去,半天吐出四个字,已经窘的不知所措了,与刚才冲过来时判若两人。 燕飘零咳嗽一声,拍了晨曦的肩一下,“恩,小姑娘,心上人...着实令人羡慕,姐就交给我照顾了。”说完,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追上黑衣男子。 晨曦刚想走,天机也按了下他的肩膀,“这里太热,快带她离开。恩...不错。” 什么就不错?晨曦黑着一张脸,看着不知所措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古月湖,深吸一口气,提着人就朝前飞。 大小姐,没看到这的火吗?冲过来干嘛?还有,什么心上人? “姐!”燕飘零等人终于追上黑衣男子,却不敢轻举妄动,小心隔着一步之遥,着急吧啦的看着黑衣人怀里的玄凌。 老常也气喘吁吁的过来了,这咋回事?都出来了,咋还抱着... “嘘!”黑衣男子扭头看着众人,“她睡着了!”谁让她不乖,这样的身子骨,火海里还不消停,总想开口,所以,他就让她睡会。 一个眼神,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太邪乎了。 “谢谢阁下相救,能否放开她,她需要医治...”天机尽量调整语气,就怕激到对方,这人,实在摸不清路数,总觉得,不能硬着来,再说,人在对方手上,也不敢硬着来啊。 所有人围着黑衣男子,紧张兮兮盯着他怀里的人。 黑衣男子俊眉微扬,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医治,所以,我带走了...” “不管你是谁,刚才的确是你相救,可你要想带走她,不行!”晨曦将古月湖放下,盯着黑衣男子,就算明知抵不过,也不能看着对方将人就这么带在。 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他是谁,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将人带走。 “不行?她是你姐姐?” “没错!”晨曦迎上对方,周围的帝家隐和天机等人也摆开了架势,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但是,他怀里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黑衣男子低头,看了他怀里的人一眼,恩,是她的家人,那就说清楚些,他是讲道理的。 “她现在,最多只能活三年,你能救?” 三年?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可能,不是还有最少六年吗?天机也怔怔看向他怀里的玄凌,是大火中吸入过多烟尘进入体内,身体本就不好,一下无法排出,会伤及肺叶,加上这里面的温度,尽管不停的用水将她身上的衣物打湿,可热气入体... 缩短至三年...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能救?”黑衣男子环顾其他人,问的平静又直接。 “你能?”晨曦盯着对方,他们不能救,他就能吗?天机和玄凌的医术,已算的上神医了,他们都未能有办法,他凭什么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可能,不能确定,不过,我要带走她,你们拦不住!”他要带走的人,与救不救没关系,就是这张脸,他看着熟悉,而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碰到第一个觉得熟悉的人,为何不能带走? 说完,抱着玄凌走动几步,左右看了看,像是在选择方向。 “放下她!”晨曦可没打算与对方商量!开玩笑,他是谁,凭什么带走她? 很快,他就有答案了,凭实力。 谁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闪身将他们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再追,片刻就不见了踪迹,总听的空中传来一句话。 “人我带走了,我在,保证无恙。”好歹跟人家家人知会一声。 瞧!多有礼貌。 看着眼前空旷一片,回身是一片火海,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被劫走了,这不就是劫吗? “给我追!”帝隐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家主就在他们眼前让人带走了...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是...一个人... “站住!追什么追,往哪追,追的上吗?”老常发脾气的时候很少见,呵住帝隐。 帝隐被喊懵了,除了家主,头一回被人这么训,不过...这老先生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上哪追去? 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最慌的是晨曦,他害怕啊,玄凌一点武功没有,又是那么个身子,会被带到哪里去,那个人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把人在他眼前带走了。 “晨曦,冷静点,老头子阅人无数,最少可以肯定,他不是墨家的人,应该暂时不会对玄主不利,咱们冷静点,再想想,各路都去打听一下,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没人见过吧,总会有点线索。”总比现在抓瞎乱撞强。 “没错,听老常的,冷静!”冷静,必须冷静,天机劝说着晨曦,自己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怎么冷静,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带走了,对他们来最重要的人! 可要去追,又没有方向……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无助的! “帝隐,不计代价,给我找到那个人!”晨曦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抬手露出拇指上的帝家族戒。玄凌早就想将帝家隐交给他,他没同意,只答应先收着族戒,可以调用帝家隐。 其实,就算没族戒,帝隐现在也会听令行事,他是帝家后人,是家主最重要的人,更是家族刚才出火海时交代的,帝家隐今后必须效忠的人。 家主定是知道身体承受不住!该死,他怎么那么粗心。 帝隐领命而去,晨曦又下了一道令,命令玄隐去找娄顶天。 走娄顶天做什么,不用问。 看着这样的晨曦,老常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早之前,他就觉得,这小子身上戾气太重,总担心他有一天爆发,后来知道,他的引爆点就是玄主。 “老常,去西穹山脉看看古小姐说的可行吗?”吩咐完帝隐和玄隐,晨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燕飘零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大家都一样的心情,他反常他嫩理解,只是这个时候,他的稳住啊。 老常也是一反常态的点头,“好,我这就去!”他觉得,晨曦能做点什么,可能比他什么都不做要好。 就算反常总比没有反应强,否则,这小子,绝对什么事都做得出。 再说,他相信,玄主一定没事。 怎么老常也... “飘零,通知红楼,将三万兵马带来,占据多伦!” 啊...燕飘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准备跟着玄隐一道去找娄顶天,宰了那王八蛋呢。 老常不动声色走到他身边,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应下。 “哦...好!”他要干嘛? “天机,这里,你最了解她的意图,你来指挥,她说要这多伦,咱们把多伦拿下,等她回来。”平时她什么都亲力亲为,这一次,让她偷懒,休息一下也好,也好! “好!”天机明白老常的意思了,顺着他,否则,这晨曦可能真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再说,他说的没错,既然暂时找不到,那就在这等,她想要这里,他们就帮她拿下这里等她回来。 古月湖一旁静静看着晨曦,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他周身的冷气,让她不敢靠近。 “和平时一样,跟着他,让他忙。”老常小声在古月湖耳边叮嘱着,缓过暂时这一口气也好些。 “恩。”她一定会跟着他。 哪怕被他嫌弃,被他厌烦。 “不行,还的通知金如放,阿简,阿简呢?”好似还觉得没安排周全,晨曦还在琢磨着。 “帝简姑娘之前被玄凌安排去有事了。”古月湖赶紧上前小心靠近。 “对,姐安排她去处理点事,没事,晚一点通知也行,的让金如放赶紧去找千灵果。” “对,晨曦公子,咱们去城里等着吧。” “回去等着。” 暗处,白烨的人远远看着这边,他们没看错吧,城主夫人被人劫走了?不好,的赶紧去报城主,那人,他们有心无力,根本追不上,别说追了,看都看不清。 这边,早急忙慌从山上再次绕回来的帝色等人,回来时,只看到一个天机在这等着他们。 “人呢?”帝色大惊失色盯着天机身后,已经被大火吞噬的山庄。 “迁哥哥,你没事吧?”月灵上上下下将人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打量一遍,总算松了口气。 “玄主呢?”怎么就一个人,雨轩也吓的变色,条件反射和帝色一眼看向后面。 “人都出来了,玄主...”天机望着他们,简单说了一遍。 帝色一脸不信,这么多人的面,让人将人带走了,还不知所踪,不是开玩笑吧? “从未见过的高手!”天机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一定是墨家的人,我去救家主!”帝色扭头就走。 “帝色,等等,应该不是墨家的人。” 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幸好,娄家霸道,这附近不让人居住,所以,这大火顶多也就是毁了娄家的山庄。 至于山庄中的人,不得不说,娄顶天太狠了,谁也没带走,包括他的那些夫人,更别提下人了,都死在这火海机关之内。 两天,两天帝家隐就找到了娄顶天的踪迹,原来,娄顶天根本没跑远,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山头匪窝里和儿子团聚。 娄家最开始发家,就是利用那排弩截了一个山头,占山为王,土匪土匪,总归见不得光,所以洗白了,做起了买卖。 但是,这里也就成了娄家的秘密老巢,也养了一帮子匪贼,所以,娄顶天才能那般果断的舍去娄家山庄,在这里,他依然可以逍遥快活。 他盘算的很好,也很会演戏,可是,帝家隐和墨隐的能力,也是他想不到的,仅仅两天就找到了这里。 帝家隐和墨隐头一回共同对敌,娄顶天的下场可想而知,被折磨的半死,最后,被墨隐将人抢走了,而帝家隐则带走了他儿子。 墨隐带走人,不用说就是为了图纸。 白烨去了秦岭,消息送到白城,白城只有暂时当家的白端,白端得知消息,半天没有下令,只吩咐,帮着找,暂时不要告诉城主。 “端公子,这事不告诉城主,怕是不好。”琉璃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们都应该清楚,那帝玄凌对主子来说,比命都重要。 “琉璃,这事,你别管,你压根就不知道这事,若是烨事后生气,也跟你无关。”他知道白烨定会发火,但是…连帝家隐都无能为力的人,就算告诉烨又如何? 再说,此次烨去秦岭,本来就危险,消息在送过去,他估摸着烨刚到那,万一分心…不行,不能告诉烨,这么多人去找了,不差烨一个的。 琉璃知道他是担心主子会因为帝小姐的事分心,他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她心里总不踏实,不行,她的想个法子,派人通知主子一声,但是,让去的人稍微放慢一些脚步,等主子处理完秦岭的事再告诉主子。 阴错阳差,有些事,总是再最初的不经意或者无意间埋下伏笔。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想到。 玄凌自己亦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简单的床被,屋内陈设更是简单,应该是农舍。 “醒了!”还没怎么想清楚,就听的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究竟是谁?” 看到对方,玄凌想起来了,多伦娄家山庄~这么说从火海出来了,是这个人带着出来的,可是她为何会在这?晨曦他们呢? 脑子里一堆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干脆问了最直接的,这人是谁?问完,感觉自己嗓子声音都不对! 沙哑到几乎听不到。 “如果,不想以后都说不了话,现在最好别轻易开口。”依旧是一身黑袍子,装束也没变。 自己就懂医术,玄凌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因为山庄大火的浓烟呛坏了,当时她一直忍着,就是怕他们担心,要想恢复,可能真的要段时间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我是谁?” 眼前突然凑过来一张脸,近在咫尺,人吓人,的确可能是会吓死人的。 是她在问他是谁,他怎么反过来问自己?玄凌有些被对方弄糊涂了,“这是哪?我的人呢?”算了,换个问题。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的人在哪里更不知道,反正是追不上他的速度。 一问三不知?深吸一口气,再换一个话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他总该知道吧。 “我...抱来的。”答的理所当然。 他...抱过来的....“阁下为何‘带’我到这里。”晨曦他们一定不再附近,要不早出现了,有可能都不知道她在这,这人是将她强行带过来的?为什么? 目前看,没有恶意。 “需要理由吗?”需要的话,他想一个。 ...... 难道不需要理由吗?玄凌低头,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与眼前这人沟通实在是有些困难,她的缓口气。 她被人带走,晨曦他们一定急的不行,会出事的,她的先弄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想办法通知晨曦他们。 “我能起来吗?”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玄凌摸了下自己的脸,如今,都喜看病颜? 黑衣男子耸了耸肩,示意你随意。 玄凌有些打怵,有点虚,试探性的起身下床,沿着床朝外走,一步一回头,对方真的一动不动,只是静静望着自己,看的玄凌心慌不已。 到了门口,对方依旧不动,这是真的不管,任她来去?那为何将她弄到这来?没有目的? 不管了,竟然人家不动,她动。 踏出房门,四周打量,这...应该是个小村子,很安静,好像没什么人,依是傍晚时分了,听到一声犬吠,顺眼看去,篱笆处站着一个小孩,一只...老狗。 玄凌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笑的自然,是个小女娃,约莫五六岁,身上的衣裳破旧,脚下一双草鞋,头发到是梳的整洁,脸上也算干净,她脚边的狗正凶巴巴的看着玄凌。 “小姑娘,能告诉姐姐,这是哪里吗?” 摇头,只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笑。显然自己的声音并没吓到她。 玄凌也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力,“小姑娘,你爹娘呢?住在哪里?” 这下终于有反应了,伸手朝着旁边的一所泥草房指了指,“你是神仙姐姐吗?”开口了。 神仙?她吗?“不是!走,我送你回去。” “你是,我娘和我说的,还有一个神仙叔叔。”小女孩很认真的说着,然后提起一个篮子递过来。 篮筐里有两个小小的鸡蛋,还有两个有些破损的碗,碗里盛着的像是稀汤之类的。 “为什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屋里的人走了出来。 ...... 小女孩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叫错了神仙会惩罚一样,恭敬的将篮子放下,然后一溜烟跑到篱笆外,趴在门口,探着头往里看。 “我吓人吗?”握着自己的脸,黑衣男子一脸茫然。 玄凌看了一眼篮子,抬脚不理会某人,走到篱笆边,既然他不拦着,那她就可以自由走动吧。 黑衣男子见玄凌和小女孩一起离开,不急不缓捡起篮子,端着里面的稀汤喝了起来,就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席地而坐,好似一点也不担心玄凌会走。 树上槐花落入碗中,就着稀汤饮下,墨发被晓风吹的缠在老树皮上,他也丝毫没感觉,望着夕阳落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夏日傍晚,依旧有些闷热,可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玄凌跟着小女孩到了她家中,小女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一岁,家中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妇人,看着玄凌进来,连忙局促的请坐,满是老茧的手无处安放。 玄凌打探之下,才知这里是一个叫槐村的小村子,属于华安镇,再问,老太太和妇人都只是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更远的地方叫什么了,这两个女人,一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不出村子二十里地的范围。 没读过书,更不识字,家里的男人都被征去打仗了,就剩下老少妇孺,村里几乎没有壮年的劳动力。 虽然具体方位没问出来,好歹知道这里是九黎,九黎陷入战火,征兵很正常,但是,征兵也是有规定的,一家一个男丁,而且有年龄范围,这老夫人的丈夫,不再征招范围啊。 九黎已到了老弱皆兵的地步了吗?暂时还没到这程度,仗才开打啊,大战场尚未形成,如果九黎就到这程度,那九黎气数将尽了。 光知道个华安镇,如何联系晨曦他们?就算华安镇上有他们的生意,从这里到华安镇,有五十里地,山路崎岖,她这身子... 怪不得,那人如此放心让她走,因为根本走不出去。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是空置的,男的征兵去了,女的回娘家就再没回来,带着孩子走了,家中老人也早就去了。 玄凌很无力,她担心晨曦他们会急坏。 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看样子也不像说谎,说话,行事都很古怪诡异,全凭他高兴与否... 两天,帝家隐的人呢都没有找到玄凌的一点消息,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从墨隐出现在娄顶天老巢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是墨家干的。 收到消息,带着三万兵马行军至多伦的红楼,并没花多少力气,就将整个多伦控制住了。 “老常,一点消息没有,起码说明,玄主不再墨家人手里...”这可能是天机能想到唯一自我宽慰的理由。 老常瞟了一眼旁边的房间,“我担心,玄主再没消息,那小子先绷不住了。”说完叹了口气,一点头绪都没有。 红楼想象不出,到底是多厉害的人,能将人在帝家隐和他们这群人手中将人就这么带走了。 “不行,还是的找,这些年,咱们云梦泽的声音做遍天下,玄主和那黑衣人,两人都是打眼的人呢,只要露面,一定能看到,尤其是九黎这一片的,着重找。”雨轩一直低着头,突然抬头说了句。 不能只指着帝家隐,毕竟帝家隐的人力有限。 大家一番商量,毫无犹豫动用云梦泽商力,哪怕被发现也无妨,他们能在三年内建起这张网,就能再建一张,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玄主。 “老常!看过情况如何,古小姐说的可能行?”晨曦跟没事人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口,把大家吓的肝胆一颤。 他现在的行为举止,让人捏着一把汗。 老常忙点头,“可行!”玄主,可一点要没事,否则这小子,他们都制不住。 那里他去看过了,确实可行。本是高兴的事,但是现在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精力。 “那大家商量一下,做几个可行方案,咱们甄选一下,在她回来之前,咱们把事办了。” ..... 见他一脸认真,大家只好小心一起商量着,时不时偷瞄一眼,他真的没事吗? 帝家忙着找玄凌,墨家则是动用所有力量找那老宅消失的人。 就连老秦也不知道,老宅还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重要到家主不计代价的寻找。 听的描述,老秦和墨东心里咯噔一下,胡看一眼。 “走,加快速度回去禀报家主。” “我带人去附近找,秦大人回去。” 两人收拾完娄顶天,就听到墨家最高指令,知道要找的人,两人立刻想到一块去了,有八成像他们在娄家山庄火海中见到的那个人。 不能确定,的回去之后与家主见过才能知道,如果真是,那他是谁?为何要帮帝玄凌? 能进墨家老宅的人,难道不是墨家的人呢? 两人带着一肚子疑问兵分两路,帝家隐都快把附近地都刨开了,他们找不到,墨隐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怎么找?他们如何能想到,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人会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 此时老秦还没赶到墨天痕那,时间过去两天,墨天痕心急如焚,为何在十五之前出去的,至今未归? 该死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一无所知,只知道,那位交代过,绝不能让他在每月十五之后离开老宅半步。 这不是半步,是人根本不知道哪里去了。 “家主,那位在离开老宅之后,朝北而去的,速度太快....”他们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别说追了。 他们到这这么久,也是头一回见那位出老宅,而且,那身法...想想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嘛?” “暂时没有...” 能去哪里?墨天痕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第342章 做我徒儿吧 槐村 大清早,蝉就开始鸣唱恒古不变的音符,仿佛告诉人们,又一个火热的日子开始了。 院中老槐树下,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枝叶中透射下来,地上印满了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玄凌一早绕着小村转悠一圈回来了,这村子,真的不大,村头到村尾,她都漫步两圈了,回来就看到老槐树下,那人依旧一身黑的坐在那。 不是她嫌弃,是这大夏日的,他这一身衣就穿了这么些天,已经像村民借来了衣裳,他就是不肯换。 虽然他的衣服看上去确实不脏,(黑的也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味,但是,心里作用啊.... 这几天相处下来,玄凌知道对方真的没有说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今夕是何夕,说话也是恍恍惚惚,就好像失忆了一般。 他们到这,已经近十天了,这的日子,慢悠的她怕记不住,每天在墙上画一道杠,这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也确实不限制她的自由,可就一点,让他送她回去,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也就是说,除非他想离开这,才会将她一块带走,否则,他哪里也不会去。 “回来了,做饭吧。” 在这等着她回来做饭?玄凌到不介意做饭,只是,她做的东西,她自己尝过了,难以下咽,他为何能眉头都不眨一下一扫而光? 在这不知要待多久,总不能老去其他村民家中果腹,只好自己动手,不过,东西都他捣鼓来的。 玄凌吃东西不挑,因为没的挑。 “十天,我十天未归,我家中之人会出事。”尤其是晨曦。 这里,就是他们要找,恐怕也找不到,太偏僻,完全没有消息出去,除非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玄凌的耐心,也确实快磨光了,从村中一位七旬老者口中才弄清楚,这里是原阳,在多伦千里之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是事实,所以,晨曦他们找不到她才是正常的。 这人的本事,她现在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身着粗布衣裳,有些破旧,也不合身,只能是凑合,可依旧难掩芳华,跟着席地而坐,靠在树干上,打算与这个话少又莫名其妙的男人好好聊聊。 玄凌未去做饭,对方好像也无所谓,见她就在自己旁边坐下,显得有些高兴,心情不错时,他总是面带微笑的。 “你想离开这?” “没错!”总算肯带她离开了?十天过去了,嗓子还是沙哑,但比之前好多了。 “好!走吧!”起身,拍了拍吹落在身上的槐花。 ...玄凌感觉自己一时有些跟不上节奏,这位,确定是说走?现在?立刻?马上? 还没等她回答,人已经被拉着快速移动,这是在清醒状态下见识到他的‘轻功’,这速度,哪里是轻功,都赶上那些所谓缩地术了。 “喂,去哪里?” “叫槐安!” “什么?” “叫槐安!” 什么鬼,玄凌感觉风灌进嘴里,干脆闭嘴闭眼,头昏眼花。 兴许是见玄凌没有回应,突然停住,玄凌差点没呕出来,停的太突然了,她有些怀念帝色了。 决定若能安然回去,一定好好夸一下帝色那妮子。 “我叫槐安,十天,我想了这个名字,如何?”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需要一定的仪式感一般,盯着玄凌,示意对方喊他的名字。 玄凌睁开眼,望着地方,“十天,你用十天就为了想一个名字?”隐有怒气,就在爆发的边缘。 他想要一万个名字,她都可以帮他取,为何要耽误她十天的时间,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他可知,她十天不归,晨曦会如何?老常雨轩阿简他们会如何?帝家隐会如何?还有那看似大咧咧的燕飘零... “名字,很重要!我高兴,怎么生气了?”望着玄凌,笑的如沐春风,丝毫不被玄凌眼中的怒气所影响。 槐安,一枕槐安!不错,好名字,不枉他想了十天。 疯子!眼前这人,就是个彻底的疯子,玄凌也变了脸色,她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没错,她可能命不久矣,可能不会武功,甚至现在连说话都会嗓子疼,可是,她有脾气。 她帝玄凌有脾气,“我不想听你说不知道,你高兴,我只想知道,你何时送我回去,或者从我眼前消失。” 他是否高兴,与她何干? 看着突然有些不一样的玄凌,槐安(暂且这么叫吧,某槐自己取的。)眸色闪动,收了笑,静静望着玄凌,伸手就要落在玄凌脸上,却被玄凌一掌佛开。 要不是手腕上的小弓弩被他卸了,她此刻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用上。 槐安看着被拂开的手,眉头微沉,“两者都不选呢?”恩,真是有脾气的,不过,发脾气的样子,也不讨厌。 “那你带着一具尸体吧。” 这女人,是个说的到做得到的,只是,这么大脾气,好像不太好,“你本来也活不过三年,这么着急死做什么?” “因为我不高兴。”玄凌冷笑一声。 对方一笑,“这性子,我喜欢,我可以帮你续命至少二十年,还能让你脱胎换骨,可以习武。” 失少二十年,可以习武.... 玄凌立刻收了笑,静静望着对方,“条件!” 见玄凌的反应,槐安愉悦一笑,这性子,怎这么讨喜,不装腔作势,干脆利落,“条件就是跟在我身边,给我当小徒儿,直到...” “多久?”师父?她没想过,不过,如果他真能做到,未尝不可。 “直到我想起自己是谁?这期间,我到哪,你到哪,但是,不妨碍你联系家人,如何?”谁让他现在,只对这张脸感觉熟悉。 玄凌低头,原地走了三步,她想赌一把,这具残身,不光让她自己无能为力,还让他们提心吊胆。 “好,成交!”迎上对方目光。 “恩,乖,小徒儿!”眯眼,满意点头。 “师父!”从善如流,如果他真能做到,确可为师,她自认医术已经不差,但她也相信,世上总是人外有人。 摇头,一脸不高兴,“槐安!”师父哪有槐安好听,他花了十天时间想的呢。 “槐...安!”想到这名字,玄凌就怄的慌,十天。 “小玄子,走吧,你不是想联系家人吗?”不就是十天吗?这么大个人,离家出走十天也是正常啊。 小玄子?玄凌嘴角一抽,随便吧,他高兴就好,既然叫一声师父,那算是长辈,随便他。 “去最近的城镇!”玄凌一向是个剔透的,一旦想通,很容易释怀,既然已经答应跟着对方,那就不会再想其他。 反正,能跟晨曦他们联系,她一样可以行事。 秦岭 此时的秦岭已经是一片火海,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场大火近乎烧毁了一切活物。 秦岭多山,山连山,熊熊烈火一串而起,火势根本控制不住,好在,这秦岭本就没什么人居住,除了异族人。 说到异族人,离这秦岭最近的镇子也隔着一两天的路程,这里的人对异族人谈之色变,以前还好,互不干涉,偶尔还会易物,但是从大概二十年前开始,这些异族人就变了。 伤人,抢掠,甚至杀人,有人说他们茹毛饮血,总之,让人谈之色变。 “烨,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不这么做,你我都知道后果,你无需自责,没错,他们是无辜,可事已至此,若因为他们的无辜而心软,会害了更多人!就让这场大火送他们上路吧,或许对他们说,这也是解脱。” 林渊说的很沉重!马背上看着秦岭方向的冲天火光,眸光深邃。 他和烨到这所看到的一切,几乎同时生出一样的想法,毁了这里! 白烨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并非悲天悯人,只是,那么多条命...他们何其无辜,他们要跟谁算这笔账,又能跟谁算。 “墨家!”看着前方,勒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烨,后面的事我来处理,这火估计的烧好几天,你先回吧。”这里,他们估计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看到的那些东西。 墨家,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竟以人为蛊...想起脑海中的那些景象,浑身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多伦到现在还没来信,说明那边应该没事,但是心里总有些心神不宁。 “好,我先回去,火势一定要控制好,这里烧光之后,留人看守一段时间,不要让人靠近。” “明白!” “竟让他们提前知道了,还是跑了几个,还有,他们带走的那个东西,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宁可死那么多人,也要护着。 “墨隐来的太及时了...往后,与墨家人对上,一定要注意。”他们也损失不少,对方只顾着护送东西,没有拼尽全力,要不然,他们能否安然都不一定。 来这么多人,说明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他们能带回哪里?墨家!只要盯着墨家,一定能找到。 这三年,他也训练了一批人,这批人是他根据雷霆山暗卫的特征,针对训练的,所以对上墨隐,他们占一定的便宜,可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多人。 “城主!” 一直在等着他们办完事再送消息的人终于等到时候了。 “说!” “多伦的消息,帝小姐不见了。” “什么?”林渊先白烨开口了,什么叫不见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意思?“说清楚!” 林渊一问,来报信的赶紧将多伦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林渊,这里交给你!”白烨听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策马而去。 林渊心里一咯噔,帝玄凌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回被人劫走了?什么人干的? 墨家?听着不像啊,低头一看,那来报信的还愣在原地,“这事发生多久了?”烨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走!关心则乱!哎哟! 前前后后,将事情仔细问过之后,林渊眉头深锁,白端这家伙,这事能瞒吗?耽误这几天,万一帝玄凌真出了什么事,他可知道烨会如何? “记住,你们到这的时间,只能是在路上耽搁了,不可说是琉璃姑娘交代的明白吗?” 来报信的属下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你还愣着干嘛,快追上城主,给他说清楚!”林渊看着白烨疾驰而去的方向,心里直打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白端和琉璃,都糊涂了,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烨,烨不是三岁小孩,有自己的判断,希望帝玄凌没事。 十天里,晨曦看着一切正常,就是经常忙到深夜,十天时间,已经做好了凿山挖道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等东西到位就可以开工了。 “十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雨轩也有些慌乱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依然是没消息。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天机也觉得,再等下去结果也一样。 这十天,大家都是食不下,寝不安。 只要听到爱外面有消息送回来,就急急忙忙一堆人围着拆开,可每次结果都不是他们要的。 这会,外头又送来一堆消息,雨轩已经没心思看了,放在桌上,老常也是蔫吧的,但还是一封封仔仔细细拆开阅览。 “你们过来看!”老常拿着一封信,表情不对,燕飘零第一个冲了过去。 “有我姐消息了吗?” “不是!是墨家的消息。” 现在,除了玄凌的消息,什么消息大家都提不起兴致,他们只关心玄凌的消息,十天,每增加一天,对他们来说,就是多一天的煎熬。 “墨家,墨家也在找人,从他们打探的情况来看,好像与我们找的是同一个人。”老常拿着信,望着大家,这也算是消息啊。 “我看看!”只要是与玄凌有关的,大家都变了神色,天机一把拿过送来的消息,仔细看看,连连点头,“没错,应该是一个人。” 雨轩立刻翻开其他没打开的,果然,又看到几个地方的内容写着一样的事,墨家真的也在找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的特征太明显了,所以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墨家为什么找他?而且动用暗庄!此事非同小可。”老常捏着手里的信,反复琢磨起来。 “这么说,可以断定了,那黑衣人不是墨家一伙的,我们一定要有耐心,玄主一定没事,可能正在想办法与我们联系,你们说对吗?”雨轩心中不停宽慰自己。 “没错没错!”老常点头如蒜。 他们误打误撞算是猜多了,玄凌的信已经通过云梦商行送出去了。 与他们一样急的墨天痕也知道了,他要找的人,不但救了帝玄凌,还将人带走了,不知所踪。 老秦刚回来将多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墨天痕心中诧异不已,怎么也想不通,从墨家老宅到多伦,有多远的路途,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他心里清楚,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到了多轮。 可是老秦他们描述的人,不就是他要找的人?他相信,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像的人。 不过,那人身上的事,本就无法用常人的眼光看。 他为何会去多伦,为何会救帝玄凌,又为何要将人带走!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头疼欲裂,他已经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依旧没有消息。 他们都打探不到消息,不是他们的人真的如此无用,而是他们要找的人,不走寻常路。 槐安不喜城镇,更不喜人多的地方,偏爱山林穿梭,也不准备干粮,两手空空,却总能觅到吃食,好在,两人都不挑剔。 林荫小道,一黑一灰两个人慢慢走着,玄凌已经大约摸清楚对方的脾气,对方也差不多了解了玄凌的脾气,相处还算融洽。 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两人有时候甚至一天只说上几句话,谁也不知道对方想什么,似乎也没兴趣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三天,玄凌现在知道,为何对方总是不换衣裳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冰丝锦织做的黑袍的确是不需要洗涤的,不染尘埃,坚韧无比,水火不惧,当然,真要扔火里烧,也是能烧坏的,不过是时间久一些。 一般能得几寸做件护甲都能作为传家之宝了,这人到好,一件长袍加身。奢侈! 加上这人不出汗,所以,不换倒也无所谓。 玄凌接触过对方,这么热的天,他身体却是冰凉的,不光是手,整个人都是,不小心碰到过。 有些羡慕,因为此刻,她正热的感觉自己要被蒸发了。 “歇会!”走不动了。 没听到一样,继续前行。 “槐安!” 眯着眼,停下,“小玄子累了?那就歇会吧。” 明知故问,玄凌连眼神都懒得给,寻了阴凉处就坐下,腰间水袋装的山泉水,清冽甘甜。 “说了你不能贪凉,等着,给你喝点好的。”他的小徒儿,自然是要宠些的。 玄凌将送到嘴边的水袋收起,很配合,这些天,他总给她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开始她没注意,但是几天走下来,她发现自己的体力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次反应过来,原来,这师父已经在帮她调理身子了,仔细想想他给她吃的东西,有些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但是有一些还是知道的,都是烈性药,平时也极为难寻,按理说,她的身子应该受不住,可吃了,好像没事。 她的找个机会问问,学无止境。 她并非病,是身体底子问题,要想和正常人一样,正如他说的,需脱胎换骨才有可能,所以,他现在是为了帮她调理身子,这么一想,猛的醒悟过来。 没错,这些天,她没用药! 可是...伸出手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没有出现身子发软的迹象,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停药十来天一点事没有。 他怎么做到的? 她和天机想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彻底断药,不能断药,就根本没有医治的可能.... 正想着,刚走开的人就回来了,手里卷着一片比手掌还大的树叶,“喝了,这可是人间琼浆,千金不换。” 刚才相通的玄凌这一次很干脆,接过就往嘴里倒,很酸,可吞下之后,喉间带了微甜,瞬间就不觉得喝了,还想喝,再倒...没了。 “你...小玄子,如此牛饮,太浪费了...”一脸嫌弃加可惜。 “槐安,这是什么?”这是玄凌第一次开口问他给的东西,之前都是带点赌气的味道,给什么都是囫囵吞枣,因为对方不让她带干粮,逼的她饿极了,给她弄的虫子也吃。 不算太笨,终于明白过来了。就是脾气倔了些,像他!不愧是自己的徒儿。 “血狐的血。” 血狐?扭头看这这片山林,“你一直带我走山路,是方便寻这些东西?”原来,她刚才喝的是血,怎么血腥味?再看,叶子上的确是红色的血迹。 “自然,有些东西,不为医书所记,因为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再则,有时鲜性,就如这血狐的血,从取血到饮下,期间,血凉则为毒!” 那她...刚才喝的应该是热的吧...好像是有温度,这样的药,寻常哪里敢用? “小玄子,书为死物,只有足踏万里,你才会知道,世间无奇不有。”说完笑着双手环头,纵身一跃,躺在玄凌头顶的树干上。 树干伸出去的距离,正好俯视树下的玄凌。 玄凌一身灰袍,因为惧热又不会打理,头发只简单一把用发带系在脑后,不听话的掉落几根此时正随风抚着玄凌的脸颊。 玄凌抬头,笑颜如画,“师父在上,弟子受教!” 说的没错,足踏万里,才知江山多娇!她以前唯一想的就是报仇,就连天下之争,也是因为墨家意在天下,所以想要夺走。 这些天,她在山野乡村中行走,切身感受,战争赋予百姓的疾苦,不是他们这些争夺天下之人的大道所能一言覆盖的。 纵然天下大道是尸骨堆砌的,她也想尽量减少一些。 国本该是百姓的保护伞,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国盛时,百姓未必受其之庇护恩惠,可国危时,百姓却必须奔赴战场保家卫国。 曾经,她也大言不惭为大殿之上言及何为国何为忠,可她争夺这天下的初心却是为了对抗墨家。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这段时间,她真好好好想想!想想一些她以前没想过的事。 这一笑,把树上的人晃了一眼。 一个人突然醒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更不认识一个人,就好像天地间,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看客,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没有任何牵连。 所以,当看到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时,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说明他与这世界并非毫无交集的,只是暂时忘了! 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不着急,岁月悠悠,时光流转,不急… 在他没想起她是谁之前,谁也别想带走她,老天爷也不行的! 槐安,他十天想的是一个名字,也是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随遇而安! 眯眼扭头看天,“小玄子,为师觉得你笑起来,颇为好看!” 更像熟悉的那张脸…… 玄凌耸肩一笑,仰头靠着树干休息,不再言语,再有两天,晨曦他们就能收到她的亲笔信,如此,她也就安心了,接下来的事,她也交代了一些,正好,借此机会,让晨曦独当一面看看。 只是十八幻骑...摸出手中的黑玉令,叹了口气,这事,只能她自己办,恐怕的耽搁一段时间了。 正想着,手上黑玉令不翼而飞,这里没人,抬头一看,果然,黑玉令在槐安手中。 “这是什么?”树枝干上的人坐直了身子,眼神有些古怪。 “黑玉令!”玄凌并没隐瞒。反正,她也抢不回来,干脆不动。 黑玉令?“血灵石...”这分明是石头,怎么成玉了,这触感,这形状,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暮然间看向玄凌,他一定认识她。 “血灵石?你认的这材质?” “血灵石,以血为祭可开启变幻,不过,一块血灵石,最多只能识别两个人的血,所以,也叫血双石。” 对光看着手中的黑玉令,槐安一脸迷茫,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会熟悉? 玄凌也觉得古怪,但是,这人身上,太多古怪的事了,不差这一件,她自认为还算渊博了,如今看,小巫见大巫了。 娄顶天,晨曦他们一定会去找,同时墨家也会,娄顶天手里的图纸,若是落到墨家手中,用在战场之上,那排弩的威力,玄凌想想眉头直邹。 或许,这也是当初祖上将其雪藏的原因,因为技艺登峰造极,舍不得毁掉,却也没用来争夺江山。 “接住!” 黑玉令丢下,人继续躺着不再出声。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她相信,他这些天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山林转悠,实则是有意的在寻找什么东西。 “接下来...哪也不去,血狐的血一旦开服,就需连饮三日。”好不容易寻到血狐的踪迹,不能半途而废,再说,喝一次之后,若不连服,反而会起反作用。 三天?叹了口气,幸好,这是夏日,若是冬日,如何路宿,什么都没有。 “可是觉得无趣?说说看,你为何出现在火海,有人要杀你?”杀他小徒儿,这可不好! 所幸无事,玄凌三缄其口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树上的人今天好像兴致很高。 山中比外头相对清凉一些,伴着蝉鸣之声,一个说,一个听,很是静谧。 从秦州到多伦,白烨只用了不到六天的时间,一路几乎是人马不歇。 赶到多伦时,晨曦他们刚好收到玄凌的信,所有人都把信看了一遍,这才相信玄凌真的没事。 最后晨曦抱着信,一个人关起门又看了几遍! 姐活着,没事!没事,这些天已经快到了他的临界点,如果再没她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所以这些天,他不停的忙,不停的忙…… 门外,古月湖端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他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眼窝凹陷,面黄肌瘦,胡渣满脸…… 现在总该能用点东西了吧,这粥,她熬了好久了! 别的她不会,就是熬粥也是这些天才学会的,从前,别说熬粥,她连家中善房都未曾去过。 不光是晨曦所有人都一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 “太好了,没事,没事!” “或许因祸得福~”老常坐下,感叹不已,师父~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奇遇。 天机也有些懵了,真的能帮她改变身体状况?脱胎换骨吗?如果真可以,那当真如老常说的,因祸得福了。 “不是,咱们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你们忘了,墨家也在找那个人,若是墨家人跟那个人有关系呢?”不行,的赶紧通知姐,让她小心,可别上了当,这哪有这样收徒认师的,还能救她,真有这么好的事? 燕飘零一说,这刚松的神经又紧绷上了。 信上玄凌留了联络方式,大家想着,的尽快告诉她,正忙着,红楼进来了,如今多伦在他们手上,但凡进入多伦境内的,暗哨都会查到。 “白烨来了!” 白烨?他来做什么?莫非也知道了玄主的事?这事,他们一直捂着,不过,他会知道,也不奇怪。 “他来的到巧,正好姐有消息了。”燕飘零瘪了瘪嘴,总之,小舅子的心态大家都清楚,与自己抢姐的男人,就是天然敌对方。 “红楼,领他过来吧。”反正也拦不住!老常捏了下胡子,怕也是一场担心。 岂止是担心,当看到白烨的状态时,燕飘零一肚子捻酸的话都吞了回去,这样子...谁也说不出口啊。 这是从哪里赶过来的?风尘仆仆不足以形容。 看到这样的白烨,老常也没藏着掖着,将情况跟他说了。 白烨听完,怔怔呆了良久,一颗心忽上忽下,幸而,幸而没事,“能联系到她吗?”尽管说她来信了,可怎么也安心不了,光听着就是惊魂不已。 “可以,白城主若有话要带,可以帮你带。”但是,具体的联系渠道,不便告知。 白烨也懂,已是为难他们了,想必这些天,他们也没少煎熬。 “有劳!”也不客气,因为这是唯一能联系上她的法子。 借着笔墨书信一封,另外附上一个小瓷瓶。 “多伦若有事,可随时告知越州!” “一定!”老常也不客气。 白烨没有多留,立刻启程回越州,她放下越州不要,却看上多伦,一定有她的战略意图,既然她要这里,他也会帮她护好,越州就是多伦的一道屏障。 除了玄凌自己这边和墨家,外人不知道玄凌在不在多伦。 不过多伦被帝玄凌占据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没有回东离掌政,而是以帝家人的身份,拉起帝字旗,与越州白烨一样,乱世立旗,隐有割据一方的意思。 只是,大家有些想不明白,为何是多伦?相比越州,没法比啊!除非,越州本来就是她的。 又一处国土沦陷,不过这一次,九黎朝堂多数人好像没那么心疼,那多伦在他们眼里,确实可有可无。 让他们难受的是九黎如今遍地开花,感觉九黎就是一块肥肉,都盯着啃,连多伦这边角旮旯都不放过。 帝玄凌!没想到帝玄凌会占多伦。 眼下,若派兵去夺回,应付炎火都够累了,为了多伦抽调兵力不值当,不给点反应又会让人觉得九黎任人宰割!左右为难。 古月湖在多伦不愿回的事,也让古相头疼不已。 除了担心,其实内心深处又是另一番感受,帝玄凌信中对孙女的肯定让他是没想到,或许,并非孩子们不行,而是他们这些长辈遮住了他们的天空。 ------题外话------ 感冒昏昏沉沉的继续爬开了,有月票的丢一丢,饭碗放地上了~~哈哈 第343章 自从听了玄凌的讲诉之后,槐安心情一直不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小徒儿这些年,太遭罪了。 难得夏日有凉风,一处瀑布下,两人一身水雾坐在石头上吃着烤兔。 惬意非常! 玄凌如今又学了一样本事,烤食,处理食材,原来,她之前的生活技能为零,如今看来,人到一定地步,没有不会的,只有愿不愿动手去做的。 这些年,被帝简晨曦他们照顾的,都快忘了这些基本生存技能。 说与做,是两回事! 吃完兔肉,玄凌满足的喝了一口泉水,脸上竟有了一丝除了白以外的颜色,整个人焕发了不少,也更加光彩动人! “额……忘了!”拿着水袋才想起,不能喝太多凉水,尽管此时烈日当头。 “无妨,今天起,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喝坏了,吃坏了,有为师!”一脸宠溺,撑着头,笑咪咪看着玄凌,他的小徒儿,不用再活着可怜兮兮的,人活一世,就该痛快。 额~怎么办,突然觉得有个师父,也是件不错的事,“好!”竟是笑出了声音。 仰头灌了一大口,这种痛快的感觉,不必抑制的幸福,让玄凌觉得,原来,自己还可以这么活,这些年,她活的每一天,从未像现在这样肆意过,因为她不敢任性肆意,她不敢挥霍她的生命,她每活一天都是跟老天争来的。 可是现在,她不用每天定时定量喝药,不会走几步就的人扶着,想睡就能随时安睡,这种感觉,这么好! 笑声回荡,引得一路跟随而来的血狐吱吱叫唤,好像也在笑,只是不知它在乐什么。 “槐安,它一路跟着我们几天了,不会一直要跟着吧?” 扭头朝着血狐招了招手,对方竟然真的躬身跃过石块轻跳了过来,歪着头看着玄凌,样子十分讨喜,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直转,很有几分灵性。 玄凌撕了一块兔肉喂它,小东西凑过来闻了闻,扭头走开,很是嫌弃,抬头优雅的漫步到槐安跟前,一副卖乖的样子蹭着对方的衣袖。 槐安从袖中拿出一颗红色的小果实放在手心,血狐兴奋的爪子抓住就往嘴里送,那样子,像极了捧着松果的松鼠,大小也差不多。 “血狐是狐中身材最较小的,灵动敏捷,不食肉,只吃山果,而且很挑食,一般的山果不吃,这种红蛇杏是它最喜欢的,但是它自己不敢靠近蛇杏树,怕蛇,喂了它几次,知道只是取点血不会伤它性命,这就大胆跟着了。”这师父,讲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玄凌又长见识了,若是不知道,就算看到,她也会当只松鼠,除了毛色,看不出太大区别,为了吃,出血都肯,可见是个贪嘴的小家伙。 “你喜欢?” 额,她没养过这种小东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喜欢就养着,给试着喂喂,有时候,这些小东西比人更忠诚,血狐稀有,有灵性,它要愿意跟你,也是缘分。” 槐安丢了几个果子给玄凌,这一路,难得见她喜欢什么东西。 别看这小家伙小,厉害着呢,一旦攻击起人来,可也不好应付,就着当个小跟班还是可以的,不会背叛,不会有二心…… 嗯?为何他这般不喜背叛这两个字眼? “来,吃果子!” 小家伙一见玄凌手中的果子,蹭了上去,就着玄凌的手心就啃了起来。 “食色性也!”连小畜生都喜欢美人~ 玄凌全当没听到,伸手摸了摸血狐的头,它不嫌弃,就养着吧。 “小玄子,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轻快许多?”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体质应该有所改变了,要脱胎换骨,没有一个好底子,哪里承受得住。 喂完果子,小血狐爬上玄凌的肩头,挂着就呼呼睡,不是说机敏吗?怎么感觉呆呼呼的。 一边将摆弄血狐,一边回着,“好多了,最少现在能连着走上一个多时辰。”不会像从前,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恩,那咱们可以找点事做做了。”起身,看了看天色,他这说走就走的性子,玄凌已经习惯了,人能活的这般随心所欲,也是一种境界。 不必在山林穿梭了,给她调理身体底子的几种药都服下了,接下来,就的练了,有了底子,才能练气,气血足了,才能走下一步。 这么个破败的身子,几经折腾,还能让她拖到现在,他这小徒儿,还是有点本事的,也该是花了不少心思。 玄凌跟着起身,要做什么?这种跟随别人安排走的感觉也不错。 “小玄子,你说,咱们去灭了墨家怎么样?”风吹黑袍翻飞,侧头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灭....这就是他说的找点事情做做? 玄凌深吸一口气,“不!”若果杀了墨天痕,一切就结束了,那未免太简单了。 不?为什么不?“那就去看看,你嘴里的天下?”伸展胫骨,大干一场的架势。 “....”她嘴里的天下?什么意思? “别发呆了走吧,你这两天心神不宁,不就是想着,你家人可能联系你了?”天下吗?小玄子好像是说,想要这天下吧。 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吗?算算日子,这两天,消息是该出来了,用的是云梦商行的渠道,她知道速度。 不知道晨曦他们怎么样了,可还在多伦? “走了,小玄子,咱们去山外吃顿好的。” .... “我以为槐安不挑!”听这口气,明显是憋久了的感觉。 “我是人,是人总有偏好,怎会不挑?”他又不是神仙,不过,也差不多.... 认知又深一层,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可能了解了一个人,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相比他们的闲适,外头可就热闹了,因为多伦的事,如今,帝家也算是揭竿自立了。 三万兵马的来历,更加让人肯定了越州就是帝玄凌一起的说法,所以,对白烨的身份也就猜测更多了。 因为帝晨曦在多伦出面,是帝晨曦的可能不攻自破,大家便想起之前这白城主的介绍,未婚妻,莫非帝玄凌的意中人。 说到这,不得不让人想起九黎已故的年轻圣帝纳兰胤烨了,据说,两人当年还被盛传了一段时间,如今,旧人已故,换新人了? 所谓传闻,总是带了各种悱恻渲染。 不过,白烨的身份又一次从了揣测的重点,尤其是玄凌的对手墨家。 老宅中走失的黑衣人,带着帝玄凌一起消失,至今鸟无音讯,各种方式都用上了,依然没有半点踪迹,看来,除非他们自己露面了。 既然遍寻未果,墨天痕也只能暂时任之了,至于当初那人叮嘱的后果,也只能坐等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会怎样,为何每月下旬不能离开老宅。 从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开始,他就一直没摸着过对方的边际,但是,他提供的东西,的确让他大开眼界,原来,这世上,有人可以强大到如斯地步。 “家主,这个白烨究竟什么来头,他的人,似乎对墨隐特别熟悉,这一次秦岭差点全军覆没,幸亏东西带出来了,但也损失惨重,秦岭咱们经营了近二十年,就这么毁了,再要找一个秦岭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了。” 说话的带着黑色兜帽,看不到脸,听声音约莫是个老人,这人,便是同墨北一起从秦岭逃回的秦岭负责人,墨秋。 据说,这人是老家主的左膀右臂,家主小时候,就是他一手负责训练的,可想而知,这人究竟多厉害。 只是这些年,这墨秋一直在秦岭未曾露面,所以,老秦等人也是头一回见,以前,只是听闻过。 不过,从家主对这墨秋的态度来看,确是几分敬重,与对老秦的看重是不一样的。 “秋大人,这个白烨应该是那逆子。”墨天痕其实内心一直怀疑那儿子的突然死亡。 只是一直查不到证据,这一次,他身边出现的那几个人,还有帝玄凌,帮他做出了判断,该是他无疑。 “那属下该恭喜家主了,若真是少主,堪当大任。”兜帽内传出的声音几分沉稳老态,却一板一眼,让人想着,就是一个颇为严谨的人。 墨天痕叹了口气,“他以假死放弃九黎圣帝之位,让我墨家多年筹划落空,这逆子,早就不是我墨家的人了,他更不屑当我墨家少主。”说到这,墨天痕叹气之余,更多的是隐怒。 “家住别忘了,他只要流着墨家的血,就永远是墨家的人,少主年轻气盛,难免一时想不开,走了岔路而已。” 老秦等人不做声,白烨是少主? 墨秋的一句话,让书房内陷入沉默,能进入墨天痕书房的,都是墨天痕能信的过的人,所以,墨天痕没有多隐瞒。 “我看他不是年轻气盛,是骨头硬!”墨天痕冷哼一声,如此忤逆自己,不将墨家放在眼里,还针对墨家,毁了墨家苦心经营多年的秦岭,更是处处帮着帝玄凌,就算是他儿子,他也不会手软。 他说过,他的儿子多得是。 墨秋不再这问题上继续打转,而是顺着话题下去,“越州可暂且不管,那多伦,家主却是要多加注意了,那帝玄凌属下虽然没打过照面,却也听闻不少,不是个简单的丫头,听说,这一次我炎火商市损失有些惨重,如今如何了?” “帝家这次出手太及时,恰巧我当时又在战场,这一次,损失让炎火一个月内,不能轻易动兵,否则,粮草辎重,都根本上,恢复商市可能要一段事时间,帝玄凌...三年时间,竟让她成了气候啊。” “那个帝家小丫头,下次,活捉,属下要看看,她为何没死。”中了瘟毒没死,还是那般厉害的瘟毒,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都听到了吗?”墨天痕看了身旁几个属下一眼,意思这墨秋的话,就是他的意思,说完,转向老秦。 “老秦,你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去查清楚,他们占据多伦的意图,暂时不动。” “是,我这就去!”说完便出去了。 这次带去多伦的墨隐近乎全部损失,家主嘴上未说,可心里怕也对他能力有些质疑,如今这老先生回来,他便不可能再像之前那么受看重。 看来,这多伦,他必须处理的让家主满意才行。 老秦一走,墨天痕又吩咐墨东等人一些事,这才让他们都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墨秋和墨天痕,看来,这墨秋才是墨天痕最信任的人。 “秋叔,你刚才话中有话。”没人的时候,墨天痕竟称对方一声叔。 墨秋背着手走动了两步,低着头看着地面,“家主,恕属下直言,现在府上的公子中,恐怕没有哪个能比的上越州那位公子的,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说到墨天痕的痛处了,没错,这一点他也清楚,但是~人家不肖啊! “家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不如…”说到这看向墨天痕,家主是个明白人,知道他的意思。 墨天痕双眼一睁看着对方,显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显然他也想过,只是尚在犹豫。 “相对来说,百分之十已经很高了,只是,想要成功执行,必须对方配合,不是一次就能办到的,所以,这动手的人!”墨秋说着只有墨天痕能听懂的话,虽说是建议,却连怎么实施都想好了。 “让我想想吧!”墨天痕面色颇为沉重,看的出,这个决定很难下。 墨秋也不再逼,家主是明白人,知道怎么选择,“家主,老宅那位,还是的继续找,在外面一天,多一天风险,那人,不光是别人,对我们也是风险!”太厉害了,不合常理,不在自己手中,就是祸。 “可爹当年交代过,对那位,的敬,他的话,必须每一句都记着,秋叔,你跟在我爹面前多年,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和来路吗?” 墨秋摇头,老爷的事,他几乎全知道,唯独这一件,老爷连他也没说,所以究竟是谁,他真的不知道。 “家主,不管是谁,这人帮了墨家许多,老家主让敬重的确应该,但是,正因为知道此人厉害,所以...绝不能让他帮别人。”话中透出的冷漠及狠辣,让人不寒而颤。 就是墨天痕都忍不住又几分胆寒,那人是谁?他爹当年没说就走了,但是,从爹交代的话,以及爹对那位的态度来看,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秋叔他... 尽管秋叔的想法让他觉得胆寒,可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那人的厉害,他们厉害,光知道的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畏惧了,何谈... “家主,天下之争已经开始,墨家这么多年的经营,老家主的毕生的心血,这天下,只能是墨家的,但凡对墨家形成威胁的,都该不予余力的清除,成者王,败者寇,在此一举。” 墨天痕明白他的意思,成大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和狠辣是必须的,朝着墨秋拱了拱手,“那个逆子的事就交给秋叔了,至于那人,等有他的消息再说吧,还是先弄清楚他的身份再说。” 看来,连墨天痕也不知道他是何人。 “...好!”墨秋的兜帽朝下点了点。 “家主,带回来的东西,的尽快找个地方,最少三里之内,不能有任何人靠近,另外,家主可以随我去看看,那几个人。” 不知为何,对墨秋说的人和东西,连墨天痕都有些打从心底发怵。 “走吧!秋叔。” 天下只有一个,多的是人想要,自然是哪里都热闹。 多伦这边,老常等人已经组织人挖山,如古月湖说的一样,开工之后便发现,山体底层的土质相对松软,挖起来,并没那么费劲。 “老常按着你的推算,挖通这里,最多只要三个月,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姐把人都交给他,把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交给他打理,他也一定会打理好等她回来。 希望她回来的时候,真如信中说的,不再需要日日引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健健康康的活着。 为此,哪怕分开再久些,也无所谓。 “放心吧,老头子心里有数。”这种事,急功近利会适得其反。 “红楼和金如放出去招兵买马了,咱们这的人会越来越多,粮草方面,就要麻烦天机了。” 天机微微一笑点头,老常忙着挖山的事,这其他的账活就落到了他手上,不过,忙一忙也好,日子过的快些。 “晨曦,如今越州在进一步扩张,咱们是不是也该看看了?”燕飘零也闲不住,最近帮着红楼管那三万兵马,越来越喜欢一帮大老爷们一起挥洒汗水的生活。 原来排兵布阵,竟是那么有趣的一件事。 “那个...如果要扩张,有几个地方可能比较可是先占据,虽然都不起眼,但是,很适合咱们现在的情况...”古月湖如今胆子大了不少。 接着又是一番热闹的讨论,雨轩则一旁仔细将每件事梳理,整记,再看有无遗漏。 老常一旁捏着胡子看着大家,突然觉得,或许,玄主这一趟出去,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以前,什么事都等着玄主谋划安排,现在看着没什么,但是,将来格局大了,还靠着玄主一个人,是不行的,现在的晨曦,可以看出玄主这些年在他身上下的功夫了。 足可独当一面,这峥嵘岁月,是这些年轻人的时代啊。 从秦岭回来之后,白烨回到白城,对玄凌的事只字不提,白端和琉璃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安,白烨那天回来时的样子,他们都看到了,什么事能让他不顾一切这么拼命的往回赶?他只稍想一下,从时间来推断,就知道去报信的人晚了,但是他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该忙什么忙什么,白城加上越州的兵马已经达到了六万之众,已经是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势力。 六万兵马,要养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时候,就有一些财大气粗的瞅准机会投诚。 白城势力越来越大,白烨手底下,如今也不止白端林渊等人,除了越州田伯恩和夜雪飘,还有一些新投来的有志之才,队伍已经拉起来,初成规模。 “主公,可以动了!”千秋意指着舆图上的点,轻道了一句。 议事大厅内,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激动,这一动,就正式告诉大家,他们并非一个越州就打住了。 “主公,末将请命攻下克重城!”夜雪飘从越州赶来,就是为了请战,这些天跟田将军学了不少,正摩拳擦掌想要大施身手。 这位女将一动,男人们可就不干了,林渊首当其冲,“主公,上次让夜将军当了一回攻城先锋,这一次,怎么也该轮到我了吧。” 新提上来的几位小副将也是跃跃欲试。 “这一次,林渊你与牧先权一个主将一个副将,领兵三万,攻下克重城,需要多少时间?”白烨一身白铠,笑望二人,这可是他们的半副家当了。 “主公,给我个副将也行啊。”夜雪飘没捞着,这着急的。 林渊和牧先权上前一步,纷纷领命,林渊作为主将表态,“行军加攻城,半月足矣。” “好!” 夜雪飘急的还想说什么,白烨笑望道:“夜将军可去观战。” 观战?观战是什么鬼?正所谓军令如山,既然主公已经下令,夜雪飘心有不甘也只能听令,能去看看也行吧! 既然一切开始走入正轨,那所有的东西都的有章程,白烨有了一个兵符,凭符调兵,兵符是特制的,只有领兵主将知道辨别。 “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记住,见此兵符,如见我一样,明白吗?” “是,主公!” 白烨点了点头,这是他为她准备的生辰礼物,恐怕今年又要耽搁了,不怕迟,她既然要天下,那他就为她开疆拓土!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他托老常送去的东西,不知是否收到了。 自离开山林之后,玄凌便坚持用药妆,槐安本是嫌弃,觉得他凭什么要遮遮掩掩,可现在,老要求变换装束的到成了他,因为,人家觉得新鲜好玩。 “什么破玩意?你这般爱不释手!”人群中,槐安化身成一个老头,别说,他还真是化什么像什么。 他口中的破玩意,正是随信一起过来的,白烨送来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一个小物件,木质的,用的到是上等檀木,四方块,由一个个小木块组合而成,方块上有不同的朱砂点数,要将所有相同的点数想办法转到同一面才算成功。 机关小巧件,投其所好,玄凌甚是喜欢。 从拿到手,已经玩了一路了,到现在还只能拼一面,颇不服气。 手指灵动转着手里的小东西,一副小家碧玉的装扮,玩的正投入,压根没注意身旁的‘爷爷’已经变了脸色。 这两人这模样走在人堆里,墨天痕的人纵是再能耐,也难以寻到踪迹啊。 外面发生的事,玄凌都差不多知道了,山道一旦挖通,多伦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晨曦诸事都安排的妥帖,其实,她早该放手让他们去做才对,现在看来,有些懒,可以偷! 如今,她只要盯着墨家的事就好了,帝色已经到了附近,她有什么事要办,也方便多了。 至于墨家为何在找她师父,还的再观察才能知道,反正,她师父这是一问三不知,再没有弄清楚墨家的意图之前,她不会告诉他,万一他冲动去墨家就麻烦了。 他和墨家究竟有什么牵连?为何会失去记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她也发现,他身体确实有些异样,比如有时候会突然头疼难忍,神色迷离,那种感觉特别奇怪,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但是她偷偷把货脉,没有任何问题…… “为师说话,没听到吗?” 手中一空,玄凌无奈抬头,“爷爷说的都听到了,你要去悦乐楼!” “那你磨磨蹭蹭要走到什么时候?”不高兴,很不高兴,拿着手里的小木方快,这一块木头,有她师父有魅力? 他会的东西可多了,不比这木头疙瘩让她感兴趣? 斜了对方一眼,就他这装扮,去悦乐楼?别让人家姑娘笑话!年纪一大把,为老不尊!色字头上一把刀难道不知道吗? 不过~听闻这悦乐楼不光有女色,也有男怜人~ “走吧!”看看去!边说边伸出手,示意对方将东西还给她。 不甘不愿将东西还回去,随口答,“不知道的,还以为心上人送的,宝贝成这样!”不就是个檀木?出息! 心上人吗?勉强…算是吧! 不过,那家伙,竟然费劲巴拉的让人跑一趟多伦,就为了送这么个小物件,确实有些~任性了。 “小玄子很开心?”收到家中人的东西,这么高兴? “还不错!到了!” 抬头,门头匾额上悦乐楼三个大字! “果然热闹!”这才刚天黑,看来,乱世之中,及时行乐的也不少,过一日算一日,也算想得开。 “为何他们有人招待,咱们师徒无人招呼?” 悦乐楼,西江城最大的销金窟,听闻这里一夜千金掷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只要你想要的乐子,这里都有,又叫逍遥楼。 此时天刚黑,已是高朋满座,宾客络绎不绝。 姑娘们现在门口迎着客人,这的生意好的,根本无需招揽。 自然,这一老头和一小姑娘,姑娘们就自动忽略了,总不能谁家爷爷带着孙女来她们悦乐楼逍遥吧? “槐安,没看人家忙着吗?咱们就体谅一点,自己进入吧!” “还是我家小玄子懂事,走吧!” 一老汉,一姑娘,就这么坦坦荡荡朝着悦乐楼的大门而去。 这算啥,当年,玄凌可还开过扶风馆,花楼也去过,算是此门中人。 远处,帝色扶额,家主不让跟的太紧,可也瞧的清楚,风月场所,这师徒两,没一个正经的,两人的容貌,难道,这里头的还能比的过去? 不过,她也好像进去看看.... “哟,这位...大爷,您老人家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吧,看着眼生,不打紧,咱们这,包您满意!”硬着头皮上来待客的姑娘抽了槐安一眼,这脸上褶子都成堆了,还逛她们这来,真想当风流鬼啊,瞧着,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来就来吧,不带小斯,带丫头,啧啧,估计这老头也是个中老手了,玩花样的。 能雇丫头使唤的,银子应该是有的,那就成了,她们开门做生意,只要有银子,其他的,都好说。 大爷?槐安挑了白眉,看了一眼四周,都是人,既然来了,他小徒儿又不缺银子,那自然什么都的好,指着大厅中间,台盘前的一张桌子,“走,小玄子,抚我过去,瞧着那不错。”视野开阔。 玄凌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哪里知道这楼里的一些弯弯道道,师父有命,要从啊,煞有其事扶着人走了过去,对刚才那花娘,两人好像没看到似的。 因为都觉得,不好看。 若是花娘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忽视,估摸着,要怄死,在这花楼,靠的不就是颜色。 能入悦乐楼的,都是有几分颜色的,否则,哪里呆的下去? “瞧着没?头坐今天这么早就有人坐了。” “哟,是那小姑娘,还是那老头啊?哈哈哈。” “这还头一回见,木公子的头坐有人敢抢。” “对对,今天是十五,木公子每月十五都来捧花芙蓉的场,今天有热闹瞧了。” “你们说,那老头啥来头?” “估计啊,是个不懂规矩的,就带一个丫头,能有什么来头。” “嘘嘘,别说了,看,红娘过去了。” 原本热闹非凡的悦乐楼内,顿时安静不少,一双双看戏的研究盯着中间的桌子,只见一老一少毫无客气的坐下,好像周围的变化,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红姐,你看这...”开门做声音,来者是客,刚才接待的花娘一脸为难的望着从二楼走下来的红娘,这悦乐楼的当家。 红娘约莫三十左右,这一身红,红的炫目,容貌自不必说,不说倾国倾城,也是貌美如花,就连脚下步子,都是摇曳生姿,那一身气质,知道的是风尘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千金呢。 给了那花娘一个眼神,让她退下,自己朝着那头桌师徒两走去,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像是属下。 “哟,终于有人来招呼咱了。”槐安秉承玄凌说的体谅,坐着一会了,怡人自得,没开口唤人。 玄凌更是随意,总会有人来招呼,急什么? “怠慢了,红娘这厢给客人赔罪,不知两位客人,今日要点什么?”红娘笑意盈盈,客气相问。 红娘亲自招待的客人可不多,不过,头桌的客人,到多是红娘招待。 “小玄子,这个瞧着比刚才那个好看,恩,就你伺候吧。点什么?你们这有什么?” 玄凌打量了红娘一眼,颇为赞同,“尚佳。”意思赞同他的话。 跟在身后不远的某花娘,脸都气裂了要。 “红娘能入二位贵客的眼是红娘的荣幸,不知二位贵客,可知我们悦乐楼的规矩?”红娘不动声色依旧一脸浅笑,要她红娘亲自伺候,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对方够不够让她亲自伺候。 规矩?某槐眉头一皱,怎么婆婆妈妈的,他饿了。 玄凌暗暗叹了口气,“老板娘?” 红娘侧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的确是。 “先让人上的吃的,你们这拿手的,至于规矩,我们初来西江城,慕名而至,尚不熟悉,你且说说,我们听着。” ------题外话------ 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小哥哥小姐姐们啊,你们都是有票的人啊!!请给我这可怜的碗啊!!~闪! 第344章 师父,我养你 夏夜繁星点点,西江城乃炎火一座相对繁华的大城,光看这夜市就知道了,才入夜这么一会,大街小巷,已经摆满了各式摊子。 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虽说如今天下已乱,战火已起,但作为炎火的百姓来说,似乎现在还感受不到战乱的气氛。 这是内城,远离战场,况且,是他们炎火打到别的国土去,又不是他们这被人欺辱,所以,这氛围还是没多大变化。 “公子,前头就是悦乐楼了,您要下轿吗?” 一顶华轿在悦乐楼不远处停下,轿子传出一个轻雅的声音,“恩!”没有多余的话。 只见刚才问话的属下推着一把看着有些奇怪的椅子,椅子下是两个滚轮,挑开车辆,像是要扶里面的人下轿。 这么看,莫非轿子中坐着的人是不良于行的? 路上行人好像都认识轿子中的人一般,微微让开道,但是不少人还是远远围着,像是看热闹,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姑娘的叫唤声。 听说,这炎火的民风比较奔放,看来,确是如此。 “公子,小心。” “无妨!走吧!”被扶着坐下后,轻轻抬手,示意可以走了,月色下,一袭白衣,看不太清楚容貌,从一旁那些女子的尖叫声中,可窥视一二,该是个俊郎君。 此时悦乐楼内,玄凌和槐安慢条斯礼的将上上来的一桌子菜品,挨个都去了一筷子,不约而同,两人都显得兴趣缺缺,显然不合口味。 所以只当果腹随意吃着,听着老板娘说着规矩。 原来,他们现在坐的这张桌子,还有些讲究,头桌,玄凌到是头一次听,头桌正对的台盘,今夜,这台盘上,由谁献艺,就由着坐在头桌上的客人点,这等特权,自然是用银子砸出来的。 当然,除了银子之外,还有规矩,就是点的这人,若是不愿意,那就的翻台,也就是在规定价格上,再翻一倍,而且,这多一倍的价格,人家不论歌舞弹唱,都只一曲,且随性。 菜一般,可酒还算不错,尤其是清雅的花酒。 玄凌得了师父一句话,想吃吃,想喝喝,贯彻实行,端着酒杯大概也对这的规矩有些明白了。 “老板娘说的这规矩,无非银子二字,说吧,你这的头桌,起叫价多少?”玄凌很上道,端杯笑看红娘。 红娘头一回被一个看似青涩的小丫头望的有些心慌,没错,说了这么多,可不就是银子二字。 可被人家这么赤果果说出来,浑身不自在,所谓附庸风雅,她们这,不就是玩的这个道道,这客人,好生不知趣,这两位,不会是来闹场子吧? “看来,咱们这今天真来贵客了,不多,一千两。”红娘是声色场上混迹的人,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这小姑娘,不简单!能光顾她们这的,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家的女儿。 “合理!那就看看,这一千两,值不值,槐安,你要听曲?还是看人起舞?或是别的?”撑着头,小饮一口,银子挣来,就是花的。 一千两,眉头都不眨一下,红娘心里有些突突了,这两人.... “小玄子喜欢什么就点什么,随意,能下酒就行。”菜不好下酒,那就换换别的,显的很好说话。 “红娘?”好像是这么个名字,让她想起红楼了。 “奴家红娘!” “恩,红娘,那就让你们这最美的美人出来,不论她做什么,随意,颜色好就好。” ...... 这下看热闹的都愣住了,这...哪里来的土包子?不知这悦乐楼三绝吗?还有,为什么这一个小丫头这般嚣张? 莫非,那老头才是陪这女子来的,瞬间,大家突然想起,这悦乐楼,还是有男怜人的,这小丫头,她...她...伤风败俗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哎,也不想想,他们自己跑这干嘛来了。 红娘微愣之后,压下心头不快,“明白了,红娘不敢说咱们悦乐楼的姑娘国色天香,却也是花容月貌,要说美,谁能美过咱们楼里的花芙蓉,只是,要芙蓉出来,恐怕一千两不成,红娘这就去问问,另外,咱这头桌是先压一千银子压桌的。” 规矩她早就说明白了,本来,一千两,她若拿出来,点个曲舞什么的,也未尝不可,只是,她偏生要什么最美的,那这一千两,可能要打水漂了,她也不怕人家赖,这悦乐楼她敢开,就不怕人赖。 “如此,那红娘就不必叫了,我直接加一倍,请出来吧,对了,红娘,你这,不是还有男怜人吗?一并叫一个,弹一曲即可,但是,本姑娘,只听古琴。”女子古琴,少了几分力道,古琴的空旷之感,很难弹出来,也就失了古琴的雅意了。 直接...加一倍,这豪气冲天的小姑娘,不是来开玩笑的吧?她拿得出吗? 刚想着,就见人家很规矩的,将银票放在桌子上,点了点桌面,很有架势让人验看。 红娘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稀奇事,姑娘男怜一起叫~ 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心下暗惊,面上喜形于色,吃这碗饭为的不就是银子,有银子,便好说。 “去,告诉芙蓉,有人翻台,让她准备一下出来吧。让羽出来弹一曲,说清楚,贵客要听古琴!” 这边刚吩咐完,就听的门口传来动静,哟!是木公子! 红娘连忙迎了上去,一时大意,尽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该死,这下…… “木公子大家光临,我们家芙蓉天天数着日子等公子呢…”红娘老远迎着,心里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这头桌十五,木公子是必坐的,真是的,怎就这么巧了…… “红娘,就在那旁边收拾一张桌子,我坐坐便走,不用麻烦。”说话的正是大家口中的木公子。 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一身白衣胜雪,那容貌!当真一副好颜色,难怪刚才街上女子一片尖叫,当真是让人望之便挪不开目光。 这种美,美的动人心魄!一个男人生成这样,女人怎么活? 美归美,却不妖、不魅! 红娘赔笑感激,木公子如此谦谦公子,世间难有啊。 看来,这位木公子已经在门口看到一切了。 红楼连忙招呼,让人重新张罗一张桌子,刻意离台盘近些,就在头桌旁边,这待遇,一般人还真没有。 这木公子看上去的美好,让人直接忽略了他的腿。 “来了,来了,芙蓉姑娘出来了!” 今天出来的可是够快,以往可没这么利落。 花芙蓉从楼上款步而下,当真一朵出水芙蓉,看她穿着打扮,今天这是要献舞啊,这翻台可是值了,能看到花芙蓉的舞,太幸运了。 显然,花魁姑娘好像误会了,早早准备着,以为是人家木公子翻台,这就出来了,这出来一看,木公子是来了,只是,头桌上坐的却并非木公子,而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姑娘。 也就是说,今天点她翻台的不是木公子,身子晃了下,幸好稳住了,上前打招呼行礼。 “承蒙贵客抬爱,芙蓉舞一曲为客人助兴!”人是向着玄凌他们,可眼神却偏向一旁。 玄凌丝毫不在意,没办法,两个都是美人啊,让人赏心悦目! “花魁?”魁,即为首,槐安摇了摇头,美人无魂,大打折扣,不过,养养眼还是可以的。 玄凌小酌一口,边看边点头,“听槐安这口气,像是不满意,不满意,咱换!”这是不是有点太惯着了! “小玄子满意就好!”‘老人家’也很惯着晚辈。 那就这样吧,舞还是不错的,再说,他们今天来,可不光是赏美人。 鹤舞,怪不得一身白舞服,玄凌望着台上翩翩起舞的人,体态优美,舞姿灵巧,将鹤的高贵优雅跳了出来,只是... 她花了两千两,这花魁姑娘好歹给个眼神,一脸幽怨的频频朝着隔壁桌看不太厚道了。 至于隔壁这位,木家公子木乘风,在这西江城,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这远道而来,也是为了他,或者说,为了木家。 索性,这师父没个目的地,那就陪着她找十八幻骑吧,与其与墨家争锋相对,不如,不按着原来的计划,随便找,如此,避开墨家的视线,墨家也不知道她还在寻,至于墨家那边,他们拿去多少,到时候再拿回来就是。 “咳!那姓木的小子,比为师如何?”这么盯着人家看不妥吧,又没给人家一千两。 这可不好比,风格不同,各有千秋,当然,玄凌只是单纯从容貌而言,“槐安,人总是喜欢新鲜的。”意思,你都看了一路,看久了,没新鲜劲了。 “喜新厌旧,实在不好!”这小徒儿,略欠教导。 “没有新,何来旧?停~,槐安,听这琴声。” 玄凌双眼一眯,转动手中酒杯,好琴,好琴艺,比之雨轩,多了几分匠气,但是,这匠气中,又带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切合,妙。 这两千两,值了! “不错!”槐安也颇为认可,刚说完,眉头沉了沉,“安魂曲?”低声说完,手指轻轻一动,用内力将琴音散去。 “怎么?”有何不对? 唰的一声,玄凌刚问完,身边的人挥手一动,琴声戛然而止,琴台上,琴已裂开。 周围的人一下没反应过来,片刻后,一声尖叫,台上舞步停止,佳人惊魂失色,大家再看,刚才弹琴的男伶不知何时已换了地方。 只见那头桌的老头正锁这对方的喉,仿佛只要他微微一动,那男怜就会立刻毙命。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太快,甚至都看不清是怎么发生的。 “安魂曲?敢给我家小徒儿弹安魂曲?” “槐安,松手!”这掐着,让人怎么回答?玄凌虽不知道安魂曲是什么,不过瞧着师父的反应,该不是什么好曲,听名字就可见一二。 手松了,人也跌落在地,“咦,没内力?”自说自话,知道人家没内力,便立收敛气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内力,就是安魂曲弹的再好,也就是一首曲子。 看着人家掀起风浪,又若无其事继续饮酒,玄凌觉得,出去之后,有必要沟通一下。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家这位老人家..这里有点问题(指了指头),吓着你了,你的琴....该是绿萝吧,可惜了,你看要赔多少?”这么一把名琴,就这么毁了,她还想着,问问对方卖不卖,给雨轩呢。 斜了玄凌一眼,小徒儿没良心,当着他的面,说他脑子有问题。 跌坐在地上的男子爬了起来,抬头望向玄凌,摸了摸刚被掐着的喉咙。“小姐听音识琴,便是知音人,如今琴毁,世间再无绿萝,小姐纵赔万金,也难寻觅,罢了!” 瞧这说的,玄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孤品确难议价。 “这位老先生,可否请教一个问题?”刚才都差点被人掐死了,现在还这般客气待人,这脾气好的~ 槐安可不是对谁都像对玄凌,完全看心情,刚才差点要了人家的命,现在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品着酒,跟没听到一样。 “槐安!” 听的自己徒弟开口,这才放下杯子给了男子一个眼神,“问。”惜字如金。 男子生的端方俊朗,不惊艳,却耐看。 “老先生知道刚才的曲子?实不相瞒,此曲是偶然得知,并不知其名,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男子说完,施礼先谢。 一旁红娘眼睛都要抽筋了,不停使眼色让他赶紧下去,可对方却没看到一般。 周围客人,都小心看着热闹,谁也不敢胡说了,又不是没长眼睛,瞧那老头,厉害的很。 “既然不知道,以后就别弹了,安魂曲,小心要了自己的命!”显然不想多说。 这已是厚道提醒了,这小子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 “安魂曲…多谢老先生指点。”说完客气转身上台,抱着地上裂开的古琴正欲走被人叫住。 “羽公子,绿萝也算一把名琴,就这么毁了可惜,不妨让我看看,可还能修。”玄凌隔壁桌的木公子终于开口了。 声音真是好听玄凌听的不由眉头舒展。 果然让她猜对了,这木公子每月十五真正来捧的是这羽公子的场。 因为花芙蓉的歌舞,都是这位羽公子配乐的。 给了槐安一个眼神,让他配合演戏,他未免发挥过头了,毁了名琴,还险些要了人家性命…… 槐安似乎知道玄凌在想什么,不予解释,刚才,那的确是安魂曲,若是那小子有内力,这里怕是要死不少,是她点的琴,自然他便以为人家要害他小徒儿,当师傅的自然不答应。 “多谢木公子,不必了!” “羽公子,旁边这公子说的对,名琴毁了可惜,若这位公子能修复,费用我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玄凌也跟着叫住。 那羽公子最终抱着琴走了过来,玄凌顺势凑了过去。 木乘风行动不便,他旁边的人接过琴递送到他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很是珍惜的样子,手还有点抖。 “七天,七天之内,我能修好。” “那就劳烦两位公子!”说完行礼。 “红娘,七天之内,这羽公子的场我全包了。” 红娘尴尬的看着玄凌,羽公子也愣了下,低下头去,并不言语,但是一旁的木公子略邹眉头。 “这位~小姐,我们羽…只是楼里的琴师,你若…需要,咱们还有不少公子…”红娘一向伶牙俐齿,这会有点舌头打结。 给女客说这一套说辞,头一回!业务不熟! 这谁家小姐,也是了不得…… “我便是听琴,七天,这是一千两,红娘若觉得不够,可以再加,但是,这七天,这羽公子,只能为我一人抚琴,七天内,他是我的!” 前面还好,最后一句话,愣是一旁来剽得男客们忍不住红了脸,乖乖!好个豪迈…的女儿家! 不光用银子豪气,就是说话也是,豪气冲天! 槐安笑眼咪咪,很是满意,不愧是他徒儿。 “这……”看着银票,红娘直吞口水!但也是见过世面,扭头看向羽公子,算是询问,毕竟,规矩还的有,琴师没有卖身契。 “多谢姑娘抬爱,七天内,羽随时恭候姑娘大驾!” “哎哟,这是一曲遇知音了,佳话,佳话,来人啊,给羽公子将雅兰间收拾出来,让人伺候着,七天内,谁也不准叨扰!”挥着绢帕,笑的眉眼都弯了,连忙吩咐叮嘱着,生怕别人后悔一样。 羽公子朝着玄凌点了点头,淡定退了下去。 酒足了,可饭还没饱,师徒二人心有灵犀,同时有了离意。 “木公子,若是琴修好了,派人送到同福客栈告知一声,有劳了,告辞!”玄凌是模是样的朝对方礼貌拱手,转身扶着老人家在纵目之下扬长而去。 红娘一路笑嘻嘻送走财神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今儿真是挣到了,三千两啊!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稀奇事都有,不管了,银子,她只认银子。 木乘风面上依旧如初,一双眸子却沉了下去,吩咐人抱着琴也要离开。 至始至终,对一旁娇艳欲滴,欲言又止的花魁姑娘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哟,木公子也走了啊,对不住,今日招待不周了,红娘的罪过~木公子下次来,红娘一定门口迎着好生款待!” 生意做的是个长久,这木公子可是大金主,的捧着,应该! “饿~” 出了悦乐楼,师徒俩游荡在街道上,闻着小摊飘送的香气,格外诱人,槐安忍不住摸了下肚子。 两人挑了个汤碗摊子,这夏日闷热,虽是晚上还是不见凉,一碗凉汤配上几碟凉菜,再来一笼小包子,没有比这惬意的。 “有人跟着!” “嗯!好吃吗?” 槐安点头,低头吃着,行动回答,“那姓木的小子,喜欢那弹琴的小子?” “额~你也看出来了!”还以为自己眼神不好!不过~人各有所好,这断袖之癖…也不能歧视。 “不够明显吗?这般小心接近做什么?”绕这么大个圈子,直接找上门去不就是了,当年东西是她祖上留下的。 “槐安,人心最是难测!”玄凌抿了一口凉汤,淡声说着。这是其一,其二,这里是炎火境内,还是谨慎些好。 这句话,让槐安沉默了片刻,玄凌见他不说话,自顾自问着,“安魂曲是怎么回事?”他的反应,有些激烈。 说来奇怪,他明明不记得自己是谁,甚至都不知道如今是何年月,许多事更是半点不知,可有些事,他却像是记得清楚,比如刚才,他能听出那曲子,并能叫出名字。 这绝不是巧合,只能说,他以前接触过,还熟知。 槐安一脸迷茫看着玄凌,只是本能开口说着,“安魂曲是一首诡异莫测杀人无形的曲子,若是在琴音中输以内力,可让听琴的神智不清,沉溺其中,一睡不醒,从此天人永隔,这曲子...” “这曲子如何?”玄凌接问,杀人的琴声?到是和入阵曲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安魂曲更就加凶残。 “不记得了...”摇了摇头,眼神中,略有一些落寞。 玄凌夹起一个小包,送入对方碗中,“既不记得,就不想了,你自己说的,一枕槐安,从此如梦,不问前尘。” 其实,也不错,活在当下。 “哈哈,小玄子,别忘了,我若想不起,你可的一直跟着我。”仿佛刚才的落寞只是玄凌的幻觉。 “你跟着我,我跟着你,有何区别?无妨,徒儿能养得起师父!”这不是他在跟着她走吗? “哈哈哈哈,这么说来,我这徒儿当真不错。”眯着眼,放下碗起身,他的小徒儿要养他呢,恩,听着颇为满意。 玄凌从前,都是吃完走人的那一个,现在却要在后面帮着付钱,这种体验,也不错,笑了笑,跟上,养个师父,对她来说,没什么负担啊! 且不说别的,这段日子,她想吃就吃,想喝酒喝,想睡就睡,活的随心所欲,以前从未想过。 木乘风的人一路跟着,直到看他们进了同福客栈,这才回去禀报。 “公子,暂时查不出来路,是两天前到西江城的。”知道的有限,但是,从两人出手大方的程度来看,必是来路不凡。 “知道了,出去吧,帮我把工具拿来,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声音依旧轻柔,没什么起伏。 坐在木轮椅上,摸着腿上的绿萝,琴裂了尚且能补,情碎了,可还能补全? “公子,夫人说...”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声音略抬高了些。 “风儿,又去那风月之地了?” 一妇人从外走来,没打招呼就进来,再看装扮,大概能猜测出对方的身份,言词间,更是有几分严肃。 “夫人!”下人们赶紧行礼。 “都出去吧!”手轻抬了抬,下人们一溜烟都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跟着夫人前来的老嬷嬷。 “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如今你已与墨家订婚,不可再去那些地方了,若是让人知道,你可知...”横眉冷对,母子间像是交集不多。 落在古琴上的白皙手指动了动,拨弄了一下琴弦,听着残音不冷不热道:“婚事?娘,别人不知,你最是明白才对啊,攀上墨家,可为二弟谋个好前程。可娘也没想到,你千辛万苦求来的婚事,却落在我头上,可想好了,要如何圆下去?”末了,带了一抹冷笑。 “孽障!为娘为你弟弟谋划,有错吗?别忘了,他也是你亲弟,这些年,娘可亏待你了?你...”说着,捂着胸口坐下,显然气的不轻。 “夫人,公子年轻,不懂夫人一片苦心,将来就明白了。”老嬷嬷连忙上前帮着顺气宽慰,还给木乘风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木夫人缓了口气,“你只管在家中等着将墨家六小姐取回来,其他的不用管了。” 木乘风抬头,看向自己的娘,眼中带了几分讥讽何冷漠,娘当真是疯了,她难道不知道,墨家如今势大滔天,若是被他们发现... “娘,趁着还来得及...” “混账,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娘自有分寸,你...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这门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我们都无法改变,人娶进来,我自有办法让她听话,你弟弟今年也该入仕了,这个时候,不能毁他前程。”说话间,看了木乘风的腿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已经是个废物了,这辈子,她的荣光,就只能靠她的另一个儿子了。 “既然娘这般胸有成竹,那就随您的便吧,但是,我的事,娘也最好别干涉,这些年,你的生养之恩,我也还的差不多了,至于什么亲情,你觉得,跟我说这个有用吗?我那个弟弟,有将我当哥哥吗?”哥哥?木乘风笑的刺目。 “你!...好啊,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这个当娘的给的。” 木乘风不再言语,是啊,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包括所有的痛苦。 如果,有来生,他宁愿,不再为人。 “哼!成婚之前,不准踏出府门!” “娘,我说了,我的事,娘最好别干涉,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明白的。” “你!”木夫人冲上去,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木乘风的脸颊上。 这么响,应该很疼啊!可惜,他已经没感觉了。 “夫人!别冲动啊!公子只是一时气话...”老嬷嬷上前抓住木夫人再次扬起的手。 木夫人对上木乘风的目光,最后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霍然离去。 “...何必呢!”老嬷嬷看着木乘风脸上红彤彤的掌痕,心疼的别过脸去,却是什么也没做,扭身追了出去。 摸着脸颊,何必呢?是啊,何必呢?仰着头,笑了笑。 “羽,当年,我若是跟你走了,现在我们应该在哪里?”摸着绿萝眸光中全是追忆。 在西江城已经两天了,师徒俩把这西江城也差不多逛遍了。 “墨家六小姐!啧啧,我掐指一算,不是一段好姻缘!”玄凌摇了摇头,手里木头方块转的极快,两天了,竟然还差一面,怎么也拼转不出来。 这事是这两天才传开的,所以玄凌也才知道,木家在炎火也算有些声名,但与墨家联姻,还是有些高攀了,虽然那六小姐据说只是个庶出。 这西江城的姑娘已是伤心一片了。 “墨家?不是你的死对头吗?真巧!小玄子,你打算如何做?” 确实有些巧,没想到,也不奇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炎火谁不知道,当家做主的姓墨。 “我花了一千两,不能太浪费了,走,听曲去。” 再次光临悦乐楼,这次待遇明显和上次不一样,红娘听得信,老远就迎了过来,亲自将人领到雅兰间,这都过去两天了,这客人还以为只是一是兴起一掷千金,还真来了。 好吃好喝招呼着,羽公子一如当日,既没曲意奉承,也没有疏离冷淡,调试琴音,端坐琴前。 “二位想听什么曲子?” 这人,初看不惊艳,越看越发耐看,“随意就好,只要是古琴。”玄凌瞟了一眼他身前的琴,浅笑而道。 这次还是上次的装扮,一老一小,不过,两人身上的衣着显得质地上乘了许多。 槐安是来陪听的,一脸徒儿说什么就什么的态度,刚坐一会,就斜躺下,闭眼聆听。 古琴悠悠,雅兰间中绕梁不绝,玄凌将招呼伺候的姑娘都遣散了,听琴,就该安静。 香炉袅袅,烧的香味道略浓了些,有些坏意境,这是一曲江河颂,气势恢宏,磅礴大气。 “广陵薛家,一代将门,与西江木家,世代交好,到公子这一辈,还与木家有盟订婚约,奈何,木家正房所出,皆为男儿,薛家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家中祖父染病无钱医治,公子厚颜求到木家,希望木家能看在两家世交的份上伸以援手,可惜,木家老爷不在,木夫人不认,是木家大公子木乘风暗中相助,然公子祖父因病久时还是故去....” 玄凌给自己添了一杯茶,不急不缓的说着,对方琴音突变,高抗激烈,犹如金石之音。 “公子并非没有内力,只是内力被废,那安魂曲怕不是恰巧得来...” 琴音终于停止!只听一声叹息。 “小姐既都知道,有备而来,不妨直言。”既无心听曲,弹来反而扰了旁人。 “将门之后,自幼习武,怎会没一点内力,公子的内力是木夫人找人废的吧,至于让公子用安魂曲杀木公子的人,应该是谁,只有羽公子自己知道了,但是,羽公子显然下不去手,或者说,舍不得下手。” “安魂曲没内力,如何杀人?” “杀旁人或许不行,但是,杀一个羽公子熟悉的人,却是可以的,曲由心生,意念而为。” “原来如此,小姐既已猜中了一切,不妨说说,小姐又想做什么。” “这些,实是顺道得知的,本是想借着羽公子,接近木公子而已,如今嘛,对羽公子也有几分兴趣。”玄凌直言不讳。 “小玄子,不可对一个男人说有兴趣,不妥。”始终不开口的槐安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抚额... 薛羽起身,靠近玄凌,目光中带着审视,“你要接近木乘风?为何?”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略显的单纯了。 对方的目的,如何会告诉他? “因为我要木家一样东西!”玄凌是个坦荡的,告诉他无妨啊。 额...显然,玄凌的坦荡,反而让对方有些没想到,“小姐恐怕打错算盘了,我与木家大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在我身上,白花心思了。” “是不是白花心思,很快就知道了。” 第345章 扑所迷离,异魂? 西江城繁华热闹,地处炎火交通要塞,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不管白天黑夜,这街上永远不缺热闹。 师徒二人从悦乐楼出来,正是夜深入眠的时候。 “总算清凉一些了。”这盛夏也就只有这时候能有片刻凉爽,这炎火,比九黎东离,还要热上几分,还是云梦泽舒服,即便夏日,也有凉风。 “最近,可感觉出身体有什么变化?”漫步街道,师徒二人很是悠闲。 “感觉轻快了许多,体力也越来越好,槐安,你可知道,不用每日用药是件多幸福的事吗?”看着街上灯火,玄凌伸展胳膊,略有感慨。 差不多了,“等你这里事情忙完,随为师找一清静之地,你的身体现在应该可以承受一次施针了。”就是,会有些痛,非一般的痛,不行,他的想法子,让徒儿好受一些。 点头,“槐安,谢谢你。” “傻了吧,我的小徒儿,哪能病怏怏的?”傲娇的扭头,这神情,配着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很有喜感。 玄凌便也不再客气,从前,她对自己的身子,虽然配合着大家积极想办法,但并未抱多大希望,如今,她知道有希望,而且,希望很大。 因为身边的这个人,的确足够强大。 “我这身子,好了还能练武?”这也是一直遗憾的一件事。 “想要高深的内力,怕是不行了,的从小打基础,但是别的,还是有办法的。” “人啊,果然都是贪心的,走吧,不能让木公子等太久了。”玄凌笑了笑,调侃了自己一句。 槐安眯眼一笑,徒儿想学武,他定要想想办法的,“那木家公子真会去客栈等着?”小徒儿很自信嘛。 “去看看就知道了。”天天派人盯着,又那般在意薛羽,她这不束之客,这木家大公子,定是要以主人家的姿态来叮嘱一句的。 果不其然,同福客栈大厅内,木乘风已经坐了近半个时辰了,面色也是越来越沉。 “公子,我去将那两人找人。” “不必,也该回来了。”木乘风端着杯子又是一口,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杯茶了。 小斯退到一边,乖乖不再说话,心里却是觉得,那一老一少,简直是自找麻烦,也不打听打听,这西江城,那可是木家的地界。 木乘风估算的差不多,玄凌和槐安悠闲踏步而回。 “公子回来了!”小斯一直盯着门口,两人一出现就看到了。 “请过来,注意言词。” “是!” 小斯搞不懂,公子为何还要对他们客气,一个老头,一个小丫头,就算有几个钱,怕也是来路不正,哪有女的逛窑子还这么招摇的,定是那不正经人家的。 “两位,我家公子等候多时,请二位过去一叙。”心里想着,可嘴上还是客气,没办法,忤逆他家公子的后果... 顺着前方看了一眼,木乘风带着兜帽坐在那,这一次,竟然没做轮椅,是怕别人发现吧,瞧了她身旁一个颇为孔武有力的丫头一眼,玄凌有所了然。 上次,她还不敢确定,这下可以确定了。 “我家小玄子果真会算命!”槐安一句话,让一旁小厮莫名其妙。 玄凌浅笑上前,看样子,等了有一会。 “木公子,久等了。” 木乘风微微愣了下,明明背对着自己,她知道他会来找她? 槐安一旁桌子坐下,撑着头,看他家小徒儿唱戏。 木乘风不便起身,扭头看向玄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姑娘好生玲珑的心思。”木乘风兜帽内的声音有些清冷。 就在对方右手方坐下,还刻意将身子倾斜了几分,不知道的还道这姑娘好生放浪,这般主动亲近一个男子。 “让木公子久等,实在荣幸,不知木公子有何贵干?” 感受对方的靠近,陌生的气息和如此大胆的举动,让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的木乘风身子不自觉后仰,兜帽内,神色更是清冷,暗道,果然是个放浪的。 “这是三千两,不要再去悦乐楼了,绿萝也不用你操心了。”将三千两银票放下。 “是不去悦乐楼,还是不要去找羽公子?木公子好生不坦诚。”玄凌得寸进尺,突然欺身上前,一只手落在对方的肩头。 这下,不光木乘风整个身子抖了下,槐安也是胳膊一歪,险些脸贴桌面了,过分了! “姑娘,请洁身自好!”侧身躲开,如果行动方便,估计已经跳起来了。 见好就收,玄凌坐直身子看着对方。 伸手,沾了点茶水,状态随意的在桌面上比划了几下,然后笑盈盈起身。 “槐安,不早了,该休息了。”顺手,把银票带走,送上门,为什么不要? 知道玄凌离开,木乘风才反应过来,一扫衣袖,将桌面上的茶水打翻,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公子!要不要教训教训……”小厮已经摩拳擦掌了。 “回!”看都没看小厮一眼,一声令下,她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高大丫头,一把扶起木乘风,快步而去。 仔细看会发现,木乘风的脚根本没落地,可见,这丫头是个高手。 “小玄子,这勾肩搭背属实不妥,还有,你在桌子上比划了啥,瞧给人吓得!”虽然看不到脸,可他还是知道对方被他小徒儿吓到了。 “两个女人勾肩搭背有什么问题?”玄凌神秘一笑。 女人!槐安突然了然,原来如此!倒也没过多惊讶。 “是你身后那小丫头给你查到啥了?”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什么都没做,算隐藏的够好了,可也难逃他的眼睛。 知道瞒不过他,玄凌也没打算瞒,只是没必要刻意告诉他,“查到一些,不过,她是女人的事,是我猜的,不过运气好,猜对了。” 名满西江的木大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恐怕说出去没人信,但这就是事实。 “女儿身?那咋个娶媳妇?” “所以我说,这桩婚事不会美满啊,还有,她的腿,不像是先天缺陷,而是中毒,换句话说,也算是先天的,因为毒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看来,木家的水也有些深。 “这世上,弯弯绕绕太多,才会有这么多蝇营狗苟!为师入梦去了,记得,按着我教你的姿势打坐入睡,很快,你就能健步如飞了!”打了个哈欠,甩了下衣袖出了玄凌的房间。 直到玄凌洗漱完毕,帝色才悄然现身。 “家主!墨家还在找~”找你师父! “嗯,墨家一定知道我师父跟我在一起,继续盯着吧,秦岭的事,有消息回来没?”她也是帝色来之后才知道秦岭事。 帝色摇了摇头,“一把火,烧的很彻底,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一个活口也没有,只能肯定,是有人放火,按着家主的意思,从旁边一些老百姓口中打听到,秦岭的异族人这些年确实有些不一样。” “嗯,墨家一定会去查多伦的事,让帝隐注意盯好了,山道没挖通之前,不得让墨家察觉到。” “是,家主~最近气色好想好了许多!”竟然有些水色了,这是以前没有的,帝色有些高兴。 家主之才,若是因为身体拖累的施展不开可惜。 摸了下脸颊,这是好事啊,“去吧,继续盯着木家,尽快弄清楚,怎么搭上墨家这条线的,还有那个墨家六小姐,我这不会有事。” “是!”有一个如此强悍的师父,家主确实安全不少。 帝色走后,玄凌按着槐安说的打坐姿势,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头,看上去有些奇怪,可是一点都不累,第二天起来,还会觉得浑身轻快。 这应该是针对筋脉创造的一门打坐吐纳之法。 离开客栈回到木府的木乘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对方如何识破她的女儿身的?这木家这么多人都没人起疑,她为何只见一面就看出来了,不对,或许她早就知道?刻意接近自己? 她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什么目的,都冲着她来好了,干嘛要拖羽下水? 若她敢伤羽,她木乘风不管她是谁,都会找她拼命。 呆呆坐在镜子前,拉下兜帽,看着铜镜中的脸,伸手摸上去,冷冷一笑。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她生而是女儿身,又怎能真成男儿?娘当年为了巩固在木家的地位,急需一个儿子,可惜,切脉诊断,是个女儿,她必须要个儿子,所以,她便成了儿子。 可老天就爱开玩笑,她虽然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想到,她的腿有问题,不良于行! 她娘一生争强好胜,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因为一双废腿就让人笑话,于是,她自小开始,琴棋书画、寺词歌赋,凡是人家公子学的她都的学,不但要比他们学的好,还的学的精。 所以,即便她这个木大公子不良于行,也一样是名满西江城,就连爹爹也被娘骗的团团转,一直惋惜着他的这个儿子,怎么就天生是个不能走的。 娘是好不容易才坏的她,结果是个女儿,还是个不能走的,所以,对她诸多不满,满怀不甘,终于,在她五岁那年,娘终于如愿生了个弟弟,自然是千般宠,万般爱。 因为那个弟弟就是娘这辈子所有的寄托了,于是,她这个‘大哥’就的事事为弟弟铺路让道。 这一次与墨家的婚事,是阴错阳差,她真的很想知道,娘到时候,到底打算如何应对那个墨家六姑娘。 其实,这些她都可以忍下,谁让,她是她娘。 可是,娘不该那么对羽,羽有什么错?是她,是她不该喜欢羽,更不该让娘发现,是她害了羽。 她是女儿身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为何那两人会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来路? 不行,“阿花!” “在!” “带我出去,谁也不能知道。” “好!” 这整个木府,她只相信阿花一个人,阿花虽然呆呆的,但是武功奇高,是当年她在奴隶手上买回来的,从小跟着她,是她找人教她习武。 她行动不便,身边男小斯总归不方便,所以,娘也就默许了。 “额...公子去哪里?” “同福客栈。” 阿花刚要动,木乘风又喊了停,“算了,去悦乐楼。” 夜已深,万籁寂静,只有一片虫鸣之声。 悦乐楼也已经是歌舞停歇了,这时候,这里也是安静的。 “木公子此时前来,多有不妥吧?”薛羽点燃烛台,背对对方。 “羽……非的如此吗?”木乘风咬着嘴唇低下头去,坐在椅子上,手握成拳头。 薛羽的身子顿了下,随即转身,云淡风轻。 “木公子半夜到这风月之地,与一怜人如此亲呼,怕是不妥吧,听闻,木公子与墨家六小姐订了婚约,恭喜!” 薛羽嘴角的浅笑让木乘风觉得无比刺眼。 她知道,他在嘲弄她,婚约?她是女儿身,别人不知,他怎会不知。 “打扰了!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一老一小,不简单,多加小心。”说完,扭头,不想再看他脸上讽刺的笑意,天知道,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单独见他,她知道,他恨她,恨他们木家。 “阿花,走吧!” “好!” 没忍住,眼眶还是湿了,她当了二十来年的男人,还以为,她早就没了女儿家的情愁。 “她的目的是你,是你们木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就是对她硬不起心肠,其实,他真的从未怨过她,只是,他不如此,她如何死心,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开始! 身子一僵,羽……强忍着眼泪没有回头,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伤羽。 看着空荡荡的窗台,薛羽抬头看着空中月色有些出神,她,也是个可怜人,他本以为,他能给她幸福,但是他错了,如今,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怜人,靠着卖艺为生,在这钩栏之地挣扎度日,他以为他能狠的下心去报复,结果徒然。 他恨木夫人废他一身武功,毁了木家从军资格,为了不让他步入仕途,把木家的门庭也毁了,毁了他所有的出路,贱籍!便只能在这等地方混迹。 他薛羽一人无所谓,可她却是对整个薛家动手了,虽然,薛家那些旁支平日没什么往来,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因为他,薛家一门后辈的前程都毁了。 木夫人出手如此不留余地,是要赶尽杀绝,让他断了与乘风的感情,可这代价太大了,也太恨了。 为了保住她木家大夫人的地位和秘密,就将旁人如泥泞踩在脚底... “怎么,下不了手?别忘了,木家是怎么对你的!”一个女人,出现在薛羽的房间内,烛光下,一张精致的脸,失了脂粉的掩饰,反而出彩了,这女人正是这悦乐楼的花魁花芙蓉。 一身素色里衣赤着脚踩在地面上,慵懒的依在门口,言语中带着冷意和讥讽,和之前台上跳舞献艺的模样判若两人,能逃过玄凌的眼睛,可见一斑。 没用的男人,若不是因为他用在木乘风身上还有点用,她才懒得花心思在他身上。 好像对对方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你本来也不需要我动手,不过是借我之手,安魂曲,我没了内力,所以你便想利用我弹出,你在一旁辅以内力控制,到时候,就算人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薛羽转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个花芙蓉,早就不是以前的花芙蓉了,只是没人发现罢了,他被困为此,也是因为她,若自己敢走出去,她定会毫不犹豫杀了乘风,他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他见过她杀人的样子…… “没想到,还有人听的出安魂曲,那老头和那小丫头来头不小,没想到,这西江城还挺热闹!热闹些无妨,只要不碍着我的事就好,你放心,木夫人活不了多久,你的那个木大少爷,留他一条命也无妨,只要他乖乖的,让木家归我所有,不早了,睡吧!”说完扭身而去。 薛羽刚放下茶杯准备起身关门,对方又像一阵旋风归来,凑到他跟前上下打量。 “其实,本小姐一直很好奇,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办事吧?不能身体依偎,不会觉得寂寞吗?”说着,伸手在对方脸颊上抚过。 “若是小姐寂寞了,不妨直说,薛羽岂敢不从?”说着,站着一动不动,一副任你取舍的样子。 甩袖而去,留下一声冷笑,“送上门的,本小姐不喜!” 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终于没动静了,这才叹了口气将门关上。 这个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觉得,她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幸而他看出来了,她不喜欢太顺从的人,每次她和他说话,只要他不反抗的时候,她眼中都会露出不屑的神情。 木家,究竟有什么魅力,惹得这一个个前来? 她这般厉害,却没看出,乘风是女儿身吗? 还有木夫人,她竟然让乘风娶墨家六小姐,真的滑天下之大稽,她当真以为,所有人都能如愿被她蒙在鼓里? 木夫人是没打算瞒的住一辈子,瞒一时她还是有办法的。 “那个孽障,还是对那薛羽不死心?”没出息。 站在她身后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木夫人好像也习惯了,“出去吧。” “是!”竟然是木乘风最信任的阿花! “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他!留了他一命,终成祸害。” “夫人,公子的脾气,您也知道,如果真杀了薛羽,公子真的可能会不顾一切说出秘密,如今,那薛羽还算识相,等公子成婚就好了!”老嬷嬷一旁帮着梳头,这个时辰了,夫人还不休息,唉! 一辈子,要强好胜,伤了自己伤了骨肉! “对,等成亲就好了,那个不争气的,那里知道我的苦心,老爷早早去了,这偌大个木家,我若不争,不拼,哪有他们两的立足之地,这桩婚事,还是托了我母家的福才得来的,该死的,竟然阴错阳差落在她头上,本来说好是的跟云儿订婚的。”木夫人一脸懊恼,显然,她也始料未及。 “事已至此,夫人不想就此作罢,也没办法了。”老嬷嬷梳好头,扶着她就寝,看得出,这老嬷嬷对她家夫人的心思一清二楚。 “没错,只要那六姑娘嫁进来,她就是木家的人了,到时候,与她洞房的是云儿,她知道后,也只能吞下这口气,女人嘛,你我都是女人,有些时候,无能为力,到时候,在告诉她真相,她还是木家的正牌少夫人,时间久了,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当然,前提是这六姑娘是个听话的。” “夫人不都打听清楚了吗?不就是冲着这六姑娘是个性子软绵好拿捏的,这才让老夫人使了力成了好事?” 说到这,木夫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没错,她虽然想攀附墨家,可她也不傻,这墨家的姑娘,可比那公主还金贵,本就低嫁,若受了委屈,不的回去告状? 所以,她要的儿媳妇,只要有个墨家小姐的身份,又不至于过分不受关注的就好,那六姑娘打听清楚是个软绵的,但是,她娘却是个贵妾,虽是妾,出身也不低,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看得出,这木夫人也是挖空心思一番算计啊。 “那公子...”老嬷嬷只有这时候才敢提一提。 “她...这就是命啊,生下来就是那样,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过,就算是个女儿身,顶着木家大小姐的身份,她高嫁无门,低嫁,怕也是满腹委屈,还不如在家享着富贵,云儿是她亲弟,等知道真相,将来,定也不会亏待她。”说了几句就要睡觉,显然不嫌多说。 夫人明明其实是心疼小姐的,为何母女二人,弄到如今这般田地,哎! 帝色悄然从瓦片上离开,听了这么久,眼皮直跳,眼角直抽,我去,当真是一出精彩无比的大戏。 这些大户人家的深宅后院,简直太精彩。 从悦乐楼到这木家,今天晚上可是收获满满,白看了这么多戏,看来,以后这听墙角的活,自己也不介意多干干。 因为怕泄露帝家隐的行踪,所以,小姐叮嘱,让她亲自跟,旁人不动,还不错,没白累一晚上。 夏日清晨,太阳早早就露了脸。 按着槐安说的打坐方式入睡,一觉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用在药味中清醒过来。 “这么早?”刚睁开眼,就看到帝色杵在房间里,玄凌眉毛挑了挑。 这兴奋的表情,跟猫儿见了鱼腥似的。 “家主,大料!” 滴汗,还八角呢,“说吧。” 帝色精神百倍,绘声绘色的将昨夜自己听到看到的一点一滴详细讲给玄凌听。 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兴奋,感情昨天晚上看了几出好戏,不过,这听上去,的确是够精彩纷呈的,没想到,这一趟西江城之行,这么热闹。 “家主,那花魁的身份,还有待确认,不过,估计不是个善茬。”能瞒过家主的眼睛不是。 还以为什么人在家主面前都的原形毕露呢,原来也有家主走眼的时候。 这家伙,这是在心斋乐祸?玄凌瞄了对方一眼,示意差不多就行了,“帝色,要不要跟我猜一猜那花魁是何许人也?” 靠,这就有眉目了?她刚才漏的信息里,有线索? “家主~你说说!”急不可待,因为那位花魁实在够劲爆,差点白看了一场活春宫,可惜啊可惜~ 玄凌已经收拾妥当,自己动手的感觉,也不赖,“去查查墨家的六小姐,或许有收获!” “什么?不会…吧!”墨家虽然是条阴沟,但好歹那墨小姐也算名门小姐,与她看到的那个穿着底衣身三更半夜张口就跟男人说办事的女人~ 反差太大了…… “是不是你弄明白不就知道了,我也是…猜的!” “家主,我这就去~咦!家主师父呢?”往日这个时候应该来报到了吧! 玄凌也迟疑了下,对啊,今天怎么一点声音没有? “我去看看!” 敲门,没有反应,睡这么沉?再敲,依旧没有反应。 “帝色,给我把门弄开再走。” 正要离开的帝色转身走回,家主,这种破门而入的事适合她这样的淑女吗? “家主让开!”抬脚,用力,哐铛一声,门开了。 粗鲁!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槐安?”好生安静,当真还没醒?这么大动静。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反应,玄凌凝眉走了过去,槐安的敏锐,别说踢门,就是走廊上有多少个人经过都一清二楚。 “槐安?” 不对,出事了,弯身,一把将被子拉开,人还在,只是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脸色苍白,一身是汗,不,汗水已经将床单和被子都打湿了,眼睛紧闭,表情痛苦,双手抓着床单,手背上经络都看的清楚。 “槐安!槐安!听的到吗?怎么了?”手搭上对方的脉搏,好冰,手指不自觉缩回。 好重的寒气,似乎感觉到有人触碰,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艰难开口,“是谁?” 杀气,玄凌可以肯定,如果床上的人不是现在这个状态,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都好像要结冰一样,夏如寒冬。 “槐安!是我,小玄子,槐安!”玄凌想起来了,但是,前几次发生这样的情况,远没这次严重,槐安只是头疼,浑身气息有些不对,但是这次不一样。 玄凌咬牙,明知靠近危险,还是将手再次搭上去了,脉象平滑,没有任何异样,和之前她把脉的结果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不行,的想办法,用银针试试。 “槐安,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转身冲了出去,回到屋中拿来银针。 刚进屋,发现槐安已经滚落在地上,一身寒气,尽管站都站不起来,盯着玄凌的双眼,透着阴沉之色。 好像一个完全的陌生人,这不是槐安? “槐安?” “不...要...过...” 不让她过去?怎么可能,他这样子,会没命的,玄凌的脾气,不可能因为对方一身杀气和一句话就打住。 冲过去,在对方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拿出银针,抬手落下,对方像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想要打落她手里的银针。 玄凌本能的挥手挡开。 竟然将对方挥开了,望着自己的手,玄凌愣了下,她的体力真的变好了很多,来不及细想,第二针又落下了。 三针下去,对方似乎放弃了挣扎。 “槐安!”玄凌将身子开始软化的槐安扶上床,虽然有些费劲。 人躺在床上,眼睛闭上了,身体湿透,但是没再出汗了,像是平缓了许多,玄凌捏动银针拔了出来,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扶着槐安灌下。 衣服只能等对方醒来自己换了,一切能做的做完,就在那守着一步不敢离开。 大约过了近半个时辰,人才醒过来。 “小玄子...” “槐安!你究竟怎么了?”她也懂医术,知道这绝对不寻常,不是一般的病或者毒之类的。 槐安也感觉自己浑身虚脱,可除了虚脱,跟没事人一样,他刚才,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他拉锯,不让他醒来。 好像是徒儿帮他踹了一觉,将那拉着他的人给踹走了。 “我...刚才怎么了吗?我刚醒啊,身上怎么湿哒哒?”不高兴,身上粘乎乎难受。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玄凌觉得,这事很严重,严肃的将自己看到的整个过程与对方说了,“槐安,你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嘛?” “有这种事?”显然,没感觉。 不过玄凌说完之后,槐安陷入沉思,起身抖了抖衣服,“小玄子,你再给我说一遍刚才的情况,你说眼神不对,怎么个不对?” “陌生!还有...杀气!另外...我用银针的时候,似乎有些惧意和不甘。” 没错,就是不甘心,当看到她手落下的似乎,她打落槐安手时,不小心扫了一眼槐安的眼神,那眼神,太诡异了。 “杀气?”杀他徒儿?怎么可能,就是梦魇也不可能啊。“这梦魇是否太奇怪了。”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梦魇,玄凌也没头绪,人现在虽然看着没事了,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好了,小玄子不必担心,若是...下次见为师这样,你就用针扎。”反正那时候,他也不知道疼。 “我洗洗,小玄子...不出去?为师不介意。”说着就开始宽衣解带。 玄凌转身带上门,不予理会。不正经! 异魂? 门合上之后,槐安神色立变! 如果刚才他小徒儿描述没错,很像是异魂,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手掌心,片刻之后,慢慢褪去衣物,小二这时候刚好送来水。 一个大男人,洗个澡换个衣裳时间怎么这么久? 玄凌早已饿了,不会又出事吧?想着人已经朝着隔壁去了。 “槐安!”敲门,没动静,脸色一变就要推门。 门开了,槐安去了药妆,从老头变成美男子,“还是这衣服舒服!小安子真乖,在这等着呢?走吧!” “进去!”他只要这样子出去转一圈,墨家很快就会听到信。 憋嘴,转身进去,很是听话。 玄凌重新帮他上好药妆,“若是你觉得不满意,等离开这再换一个!” “小安子,可是我原本的模样太招人了?”望着镜子中的老脸,不动声色问了句。 果然瞒不足,他只是知道不问,他若精明起来,怕是没什么能逃过去。 “墨家!墨家在四处寻你!”他到底是谁,与墨家究竟又何牵连,玄凌现在也没得到半点消息。 告诉对方,其实是冒险的! 墨家,寻他? 他的小徒儿,有些实诚啊,就不怕他是墨家的人? “你也不知,他们为什么寻我对吗?” “没错!” “走吧,饿了!” ……玄凌默默跟上。他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不生气? 第346章 当红娘? 玄凌找上木乘风,而不是直接找上木家,是因为木家大房一直掌管木家,所以木家的东西,应该在木家大房,而木家大公子,木乘风,是现任木家的掌家人,虽然因为年轻,有各房叔爷帮着协理,但是正主还是大公子。 而玄凌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木乘风手上。 “小玄子,这东西若是能用,可厉害了!” 望着手中的东西,玄凌点了点头,利用黑玉令,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东西,如越州时一样,只有一半。 另一半就在木家手中,这样东西,叫天狼刺,从描述来看,与一根普通的长矛无异,但是,转动之后,长矛的头端就会发生变化。 或如钩,或如刺,或如镰…,如果伸出去,被长矛贴近,不管怎么躲就是死路,尤其是人多的群战时,无往不利! 相当于一个人同时拿了好几件武器! 不过,玄凌现在手中只有头端变换部分的图纸和缩小的小样,手持部分的图纸却在木家。 玄凌现在大概知道,黑玉令指引找到的这一半会有全物的介绍,但是另一半没有,也就是说,木家根本不知道他们手中的图纸是做什么用的。 “槐安,你说,这些东西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 槐安看了一眼玄凌手中的东西,拿着酒壶走到窗前,“东西的好坏从来都是因人而异,可是小玄子,你来看看,这街道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若是他们都有一件这样的武器,会发生什么?” 玄凌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往外看。 估计天下大乱吧! 槐安继续道,“很多东西的好,并不是越多人拥有越好,只有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才能物尽其用,不埋没了好东西,也不会让好东西变成坏东西。”言尽于此,小安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通,他就不多说了。 让开位置,旋身一旁喝酒去了,这酒肆的酒不错。 街上人来人往,一路走来,相比九黎,炎火百姓的日子目前来看要好过很多,同样是征兵,但还没到强制的程度,这一点上,墨家处理的比九黎强。 所以,在炎火,墨家声望并不差,虽然他们胁天子把持朝政! 或许也是因为墨家这么多年积威太重,让炎火百姓忘了,这根本就是乱政,墨家若直接废皇室,自称为王登基又是另外一回事。 “槐安说的对,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这东西在谁手上。”将手中小样收起,心间也豁然开朗,在此之前,她甚至想着,十八幻骑不若就让它永远尘封算了,因为这些东西太强大,到时候会坏了平衡,如今有答案了。 人不能因为惧怕物的强大而放弃使用,因为这强大的物件本身就是人造出来的。 “出息,这一天,就为这点事眉头深锁?”小徒儿钻牛角尖了,还好,不是个愚笨的。 玄凌笑了笑,被师父笑话不丢人,“炎火的酒,的确是名不虚传。” “别光顾喝酒了,你约的人还没到呢。”槐安懒散的在一旁软椅上斜躺着,这姿态,太过随意了些,玄凌已是习以为常了。 “不急,她会来的。”不过是因为摸不出她的底细,心里没底,所以刻意姗姗来迟,想在气势上胜出几分。 雅间内安静下来,师徒两人各自喝着各自的酒,想着各自的心思,互不干扰,其实,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如此相处的。 “来了!”槐安昏昏欲睡,闭着眼说了声,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睡觉。 玄凌放下酒杯,门已推开,还是那个大个丫头阿花抱着进来的,在玄凌对面放下之后,那丫头站在她身后不动。 “久等了。”态度不算很好,木乘风扫了一眼榻椅上睡觉的槐安,眉头皱起。 玄凌望着对方,正待说什么,槐安睁开眼撑着头,先一步开口,“小安子,老头不太喜欢那个丫头,不俊俏。”眼神落在木乘风身后的阿花身上。 槐安虽然从不按理出牌,但绝非无理取闹之流,抬头看向那大个子丫头,然后目光移到木乘风身上,“我师父不喜,那便请这位姑娘出去片刻。” “什么意思?”木乘风立刻变了脸,阿花是她的人,是她最能信任的人,没什么听不得的。 “字面说的意思。”说完不再开口,自顾自斟酒,意思你不让丫头出去,今天就没什么可说的。 “你!”忍了一口气,抬手,“阿花,出去等着。” “公子...”显然,阿花不太愿意出去,好似很担心自家公子的安危。 “我师父若要出手,你在也没用。”玄凌笑眯眯的瞟了阿花一样。 木乘风吸了口气,对对方如此不客气的口吻忍了又忍,“出去。”这句话自然是对阿花说的,听的她这样的口吻,那阿花这才不甘愿的走出去。 屋内,只剩三人,槐安这才开口,“鬼崛族的人,现在很少能看到了,你上哪找的这么个鬼崛族丫头?怪不得这些年被吃的死死的。”并非解释,只是好奇开口。 刚才,那丫头竟想用内力试探于他,太不自量力了,鬼崛族的功法虽然奇异,在他这,不过尔耳。 鬼崛族?木乘风愣了下,显然,听都未曾听过。玄凌却是眉头稍挑了挑,她能知道一点,也是因为帝家藏书多,还喜欢收罗杂记。 “真是鬼崛族?”这到是稀奇。 “为师还不至于认错。”敢质疑他,笨徒儿,生气,不理了,睡觉。 玄凌无奈看了一眼,扭身望着一脸不解的木乘风,“鬼崛族,绝无忠诚可言!”这是一个特殊的族群,即便是同族手足之间,都充满鬼心思,所以族人越来越少,近乎绝迹,存下来的,可见心术心机。 木乘风虽然对两人没好印象,可真话假话能听出来,鬼崛族?她孤落寡闻没听过,但是…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阿花有问题? “你们既约我来,便有坦诚相对的意思,不妨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去打扰羽了。”阿花的事暂且放到一边,木乘风不想耽搁。 玄凌也没打算拐弯抹角,“木公子~不对,木小姐,可认得这个?”一番探查,最少可以肯定,这个木乘风不是娄顶天之辈。 将黑玉令放在桌上,玄凌静观对方反应。 当看到桌面上的黑玉令时,木乘风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加上怀疑,目光从黑玉令到玄凌身上来回切换。 最终伸手落在黑玉令上,拿起黑玉令手中细细把看,许久才有了声音。 “木家后人见过主子!”本该起身行礼,现在只能弯身点头。 她虽是女儿身,却也是父亲临终所托之人,是木家当家的,这件事,纵是母亲也不知道。 开始听到的时候,她也不太相信,原来木家祖上到这落地生根,是因为一个任务,一份责任,一段漫长无期的等待和守护。 身为木家后人,祖上几代人的坚持,她不能不认。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她木家等待了几代人的主子,那东西的主人,她是木家后人,敬她为主,无可厚非,虽然这份敬重,只因她姓木。 看来,对玄凌利用薛羽探查木家探查她,还是有些介怀的。 “主子是来取东西的,请随我去木家。”东西她只看过一眼,说实在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祖上几代人守了这么久,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不急,你木家守了这么些年,功劳苦劳都有,治好你的腿或者帮你的羽公子走出困顿,帮他恢复内力,让他宏图大志得展,你选一样。” 小徒儿不厚道,逗这两人做什么?槐安假寐中勾唇一笑,满是纵容,明明是看上那弹琴小子的才能了,还拐弯抹角捉弄一下,不过,他也好奇,这腿脚不便的丫头怎么选。 “木家不敢居功...若是主子能施手帮他恢复内力,木乘风定一生效忠主子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言语中包含的希翼,全都写在眼中,没有一丝犹豫,自己的腿,一个字没提。 出生便不良于行,也因此饱受痛苦和冷眼及族人的非议,若要说她真的就一点都不想站起来,玄凌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下意识的直接选择,也非装腔作势。 这就是男女之外?可越过人之自私本能? “你的效忠,不过三年而已。”玄凌看着对方的腿,不客气的指出,她的腿是中毒,生下时,应该只在脚,小时应该大腿和小腿是有反应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毒素蔓延,现在整个腿部都动弹不得没有反应,再下去,毒素继续上涌,三年后,她恐怕坐下都难,只能僵直躺着,再后来是手,如此,与死无疑。 中毒?木乘风呆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怎么可能,娘小时候,给她请了那么多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是一样的说法,后来他爹重金悬赏遍访名医,结果还是一样,先天腿疾,无药可医。 “僵毒,这下毒者,极其有耐心,毒的用量把握的好,毒素可在中毒者体内二十多年,一点点让中毒者变成一具僵直的尸体。”也就让中毒者慢慢走向死亡。 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木乘风满脸狐疑望着玄凌。 也是,一般人一下都无法接受,明明已经认命,却原来自己所受之苦皆是人为。 “木家虽不说家业大到什么程度,可也不曾缺医少药,我这腿,自小看过的大夫如过江之鲫,从未……” “信与不信在你自己,我也只是提醒一句,不妨回去问问木夫人,或有答案!你的选择,我已知道了,走吧!” 本来,她只要确认木家没有如娄家一样,取了东西即可,几百年了,还要人家无怨无悔效忠,本就有些牵强。 但是,木家情况有些复杂,加上她看上了薛羽的满腹才情,所以这才插手,何况,如今又牵出个墨家六小姐,这趟混水,她不趟都不行。 那薛羽,帝色已经调查过,自小就熟读兵法,练的一身武艺,不光如此,还饱览群书,在广陵一代早有才名,如此人才,若是就此错过,可惜了。 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勇将自古不缺,但是,武能征战沙场,文能安邦的贤才确是不可多得。 “主子你...当真能帮羽恢复内力?”见玄凌起身,终是忍不住急切问了句。 背对着对方,玄凌回首笑望,“当然,我对他,可是很感兴趣。”留下一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率先离去。 明明看似睡着的槐安翻身而起,小徒儿,怎的这么喜欢捉弄人,瞧把人家给紧张的。 门口,阿花看着玄凌出来,急切探头而望。 “进去吧!”鬼崛族?这呆呆的样子,莫非是装的? 瞧玄凌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槐安靠近,细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一叶障目了。” 点头,受教了,不过,玄凌觉得,自己是否真的眼力下降,还是之前太局限了?悦乐楼的花魁,还有这大个子丫头。 木大公子甚少领人回来,更没什么深交的知己好友,像今天这般郑重其事领人回来,还是头一遭。 “管家,将宗祠院的门打开,任何人不得进来。” 木乘风带着一肚子疑问领着玄凌回到木家,到了木家便直接到了宗祠院,东西就放在祠堂中。 “公子...开祠堂...是否要通知族中长者?”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问一句。 目光犀利,只是一眼,管家便低下头去,“奴才明白了。”说完,便躬身前去开宗祠门。 这才有几分木家当家人的样子,玄凌暗暗点了点头,否则,她都要怀疑,这木家是否外强中干,不如表面看的风光了。 下人们听的了令,都远远避开,心里却个个奇怪,大公子怎么领个陌生人进祠堂?这不合规矩,族中长辈知道,定要说了。 祠堂不是一般的地方,是各家最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什么?祠堂?她要做什么?竟然带着两个外人进祠堂,她糊涂了?”木夫人第一时间听到风声,脸色一变,急忙赶往祠堂。 老嬷嬷不顾身份拉住,“夫人先别急,大公子自来有分寸,大夫人先稳住,这事恐怕其他几房也都知道信了,他们天天眼尖的盯着咱们大房,盯着大公子,这会肯定会出面,的先将他们拦住。” “这个混账东西,最近越来越无状了,分寸,她若知道分寸,何以做出这事?”木夫人越说越气,但是老嬷嬷的话还是听进去了。 掉转方向,朝着到祠堂的必经之路而去,不管怎么样,木家的掌家之权,谁也休想起意。 “祠堂?” “请!”现在,她也约莫知道,玄凌可能是乔装的,因为这装扮和容貌,与玄凌散发的气势实在不相符。 木乘风能以半残之躯撑着木家大房的掌家之权,除了木夫人的经营算计之外,更多的,其实还是依赖木乘风自己的本事。 只是,木夫人从来看不透,或者说,看不到。 “阿花,你在门口等着。”说完,自己双手就要去推木轮,一双手先她落在后面的木推扶上。 “怎么,有什么不妥?”玄凌低头,正好对上扭头看来的双眼。 “不敢!” 这一次,玄凌注意到了,隐藏的可真好,那一双看似呆滞的眼睛,精光乍现,鬼崛族,有些意思。 “小玄子,这烧香火的味,为师不喜欢,就在门口等着吧。”有他在,管他什么祠堂不祠堂,谁敢进去打扰小徒儿? 恩,有槐安在,玄凌哪有不放心的。 祠堂内,香火缭绕。 “木家几代人,在西江等候多时了,东西就在那个盒子里,要劳烦主子自己拿了!” 就在灵牌供奉的主位中间,供着一个盒子,木乘风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取下交给玄凌。 盒子被一个极其坚固的架子扣着,若是没有这把钥匙,要取出盒子,可能还真有些麻烦。 拿着钥匙,玄凌取了盒子,盒子打开,果然是另一半的小样和图纸,将东西取出放入袖中,将盒子合上原封锁好拿在手上。 木乘风一脸不解却没多问,心里却是纳闷的。 “外面现在应该很热闹!”听的外头传来的吵杂声,玄凌拿着盒子走到木乘风身后,回首看了一眼灵堂上的牌位,木家这么多年,也算没有辜负! “主子见笑了!” “主子二字,还是免了,木家守住了这么多年,从今以后,不再有负担了!” 经历几百年,那点所谓的忠诚,不过是木家人对木家祖上的一份成全,从今以后,木家再不必守候了。 “走吧,再不出去,估计有人要闯进来!”就为这份守候和她一声主子,这木家的事,她多少不能视而不见。 “你到直接!”木乘风终于不称主子了。 “怎么,你喜欢拐弯抹角?”玄凌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推着轮车朝外走。 “他...的内力...”木乘风知道,过度在意,就是输,容易被对方拿捏软肋,可是,忍不住。 “三次!”身为木家当家,十分不理智,可身为女子,对那薛羽,到是真心实意,也不枉那薛羽甘愿为她忍辱负重,身陷构栏,这两人.... “他是个好人。”轮椅上,木乘风自嘲一笑。 这评价,到是有些出乎玄凌的意料。 “既然是个好人,为何要错过,这世道,好人可不多。”有能有才者,多如牛毛,好人吗!还真不多。 因为好人难当。 ....轮椅上的人顿了下,“你不懂,我与他,今生无缘!”她娘,将木家毁的彻底,废他内力,毁他前程,再加上她的腿,若真如她说的,只有三年性命,她何苦...招惹。 “我说有,或许有。” 玄凌笑笑,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多管闲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横隔的东西,让她想起了自己与某人,心中生出一股拧劲。 好生狂妄的口气,却如此平静陈述,木乘风不由心中诧异,她究竟是谁?为何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竟不觉得玩笑。 祠堂门口,热闹非凡。 “乘风什么意思,带一个外人进入祠堂,谁都知道,祠堂无大事不开,今天到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开祠堂为何不通知我等?” “大夫人一介女流,难道要阻拦我们入祠堂不成?” “这是木家祠堂,不是你大房的祠堂。” 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木夫人站在祠堂门口,顶着各房发难,心里骂着木乘风,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一脸肃颜。 “你们是长辈没错,可你们别忘了,乘风是木家当家,他进出祠堂难道还要跟诸位报备不成?你们说他带外人进入祠堂,那大家等着便是,想必,乘风自会给大家说清楚。”木夫人到是沉稳,撑得住场面。 说的话也是落地有声,加上平日做事手段,一时间,到也无力反驳,看得出,对这位大夫人还是有些忌惮。 没办法,这位夫人的娘家,那是天子脚下的督府之家,与墨王爷府上交情颇深,如今,木乘风还与墨家六小姐订婚了,他们纵想借机生事,在没有十拿九稳的由头之前,也不敢太过分。 槐安可不会管这是哪里,也不会管对方是谁,懒散的坐在房梁之上看着下方,皱了下眉头,好似嫌弃太吵了,若是他们敢踏入祠堂半步,他就不客气了。 “诸位长辈都来了!”木乘风的声音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玄凌将人推到门口,拿着盒子立在一侧,槐安见小徒儿出来,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玄凌跟前。 “一会不要出手。”用只有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在槐安耳边嘀咕一声。 不出手?小徒儿要唱哪一出?那就看看再说。 “那不是祠堂上供奉的盒子吗?是我木家祖传之物!为何在你手上?”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六十左右的老者,对着玄凌就开口。 “乘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跟大家说说清楚。”这次开口的一派长者之风,确实,看年纪是最长的。 木夫人也忍不住看了过去,祠堂的盒子,祖传之物?她怎么不知道?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本就不是我木家之物,是祖上一位故人寄存在木家的,如今人家后人前来要回,不过物归原主,诸位长辈莫要如此惊讶,这里有一份信,诸位长辈若不信,看看吧。” 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位年纪最长的上前,将信接过。 木夫人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些老家伙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因为这祠堂还有这么个东西,她早年就听了一耳朵,说是木家有祖传的宝贝,但是此事她暗中查了下,并没什么线索,这么多年,也没见什么踪迹,所以以为是谣传。 看着玄凌手中的盒子,再看向木乘风,这个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告诉她? 因为她是女人无法进入祠堂,因为她不姓木?这是木家之秘?她难道忘了,她是她生的吗? 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信看过了,从那几位老头的脸上可以看出,不太愿意接受,他们窥视已久的东西,竟然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木家的,他们怎么也能分一杯羹。 “乘风,不是我们这些叔爷不信你,而是就凭一封信,就让人从木家祠堂拿走祖上留下的东西,未免太轻巧了吧。” 这意思,就算这封信是真的,今天这东西也休想这么轻易拿出去。 这木家...怪不得木夫人要如此下手段去争去抢了,玄凌静静而视,至始至终,一句话没有。 “诸位长辈欲如何?人家的东西,为何不能拿走?”木乘风的脸色也变了,语气也跟着硬朗了几分。 自己动手,推着抡起上前,到几个老头跟前停下,抬头看着他们,浑身清冷。 “人家的东西,你说是就是啊!” “这东西,咱们都知道,一直供奉在祠堂,你突然说是别人的,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这信,我看也未必是真的!” “哼!随便就让人将我木家的东西拿走,乘风,有句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就将东西定性是木家的,信是假的,是大房想要独吞了。 “诸位长辈竟然不认祖上的信记,乘风也无话可说,但是乘风不能给祖上抹黑,让人家说我木家是无信之家,往后,我木家后人,如何抬头做人?诸位长辈,对不住了,来人,送二位出府!”木乘风双手伸出在空中击打两声。 凭空出现了几个人,站在玄凌身侧,清出道来。 木家家卫!几个老头怒气难平,此时却也不敢莽撞上去,只能哭哭啼啼的朝着祠堂叩拜,喊着他们无能,不能守住木家的祖物。 就在此时,一直呆在站一旁不知何时移到玄凌身边的阿花动手了,一个箭步,手速奇快的冲过去,将玄凌手中盒子准确抓到手中,转身一个空档躲过所有人的追击。 连逃跑路线都设定好了一样,极快的消失。 “追!”乘风才反应过来,玄凌为何要将盒子里的东西放起来,原来在这等着。 阿花!没想到,阿花竟然真的不忠。 配着一声大喊,玄凌用身体稍微当了下槐安,槐安这才想起刚才玄凌的交代。 玄凌看着阿花逃窜的方向,这可是这鬼崛族的丫头自己送上来让她演了一出祸水东引。 如此,也不会有人盯着她了,省去多少麻烦,同时也让木家这对母女知道什么叫人外人。 一个连救命恩人都不忠的人,又怎么会忠于木夫人?看似精明会算计,这木夫人,实则是小精大愚。 此时木夫人也是一脸懵!阿花!显然也没想到。 几个老头也呆了,这....齐齐看向木乘风,“木乘风,这可是你的丫头!你这一出演的好啊。” 木乘风一脸盛怒,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命令身边的人,不计代价,将人追回。 本该是事情主角的玄凌此刻却像是局外人。 “对不住!家贼难防!”木乘风看向玄凌,戏总要演完。 玄凌面色不愉,“承蒙木家守若多年,想来木家会有个说法,就此别过,三日之后,我再登门。”说完,头也不回,带着有所了然的槐安大步离开。 “诸位长辈请回,乘风要处理此事,三日后,必有一个说法,到时候,诸位有什么话,再一起说吧。”说完,转动轮椅离开。 几个老头心里一盘算,也罢,就三天,三天之后,看大房怎么交代。 老头们离开之后,木夫人大步追上木乘风,她的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小玄子,东西被你暗渡陈仓了吧。” “槐安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至于木家这烂摊子,让他们自己玩去呗,槐安眯着眼,笑眯眯的走在玄凌身侧。 站在路口,玄凌看了一眼方向,侧身而行,“不急一两天,三日后演完一场戏,咱们就走,槐安,咱们听曲儿去呗?”正事办完,可以安心听曲了,她那小木块头还差一面呢。 “听曲?小玄子,你不是去帮人恢复内力当红娘?” “都一样。” 悦乐楼,再次登门,不用领着了,熟门熟路。 “槐安,咱们上次走眼了,这次好好瞧瞧如何?” “花魁?”小徒儿走眼,他可没走眼,不过是没兴趣。 “恩!” “小玄子,有一种伪装术,叫演,顾名思义,扮什么像什么,因为她已完全融入角色,所以,这时候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演?”演戏? “没错,伪装的最高境界,不光是容貌,而是整个人,连自家都能骗。” 是懂非懂点了点头,这到真是高明了。 “这么安静?”走了一路,槐安才觉得不太对。 “槐安,这是白天。” 当初她说七天,可没说白天黑夜。 “两位贵客,这...是来听曲?”红娘睡的正香,听的消息,只能简单梳洗过来迎迎,没办法,千事万事,银子最大。 这两人难道不知道这风月之地的不成文规矩?哪有白天来的? 这都到薛羽雅间的门口了,还用问吗?这红娘是想问,怎么白天跑来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羽!”刚张口敲门,门应声而开。 人家倒是梳洗整齐,看样子本就醒着的,“二位里面请。”“红娘,这里我来招呼就好了。” 红娘巴不得,她还没睡醒呢,打着精神招呼丫头们好生听羽公子差遣,自己朝玄凌他们打了招呼,扭身而去。 “红娘,今日还想看芙蓉姑娘舞一曲,银子好说。”玄凌背对着红娘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抬脚进屋。 银子?红娘脚步一停,双眼一睁,睡意全无,精神百倍,笑脸如花的转身,“好嘞,贵客稍等!”说话和刚才比,简直判若两人,是个人都能听出话中的高兴劲。 边走边囔,“芙蓉啊...” 屋内,薛羽皱眉看着两人,知道他们来路不明,是冲着木家,可是,这两人对他并无恶意,虽花了银子点曲,却没有半分羞辱的意思。 这姑娘,也确实是识音之人。 那芙蓉...非善类.... “两位今天要听什么曲子?还是随意?”挑食琴音,好似将上次的事忘了。 玄凌审视对方,木乘风的评价犹然在耳,好人?好人也是因人而异,幸而,不是一个烂好人。 “不急,等芙蓉姑娘来了,舞配曲吧,薛羽,有人用她双腿从新站起的机会,换你恢复内力,恭喜,很快你就能离开这。” 手落在琴弦上,猛地抬头,到是与木乘风反应颇为相似。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羽不敢受,羽觉得,这也挺好。”双眸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拒绝? ------题外话------ hoho~~再过几天,就能回到万更,虽然每天只差一两千字,可总觉得自己偷懒了哈哈。下周五之后,题外话写小剧场如何? 第347章 我谋人啊 木府 木乘风的房间里,木夫人厉声责问着,又怕声音太大屋外的人听见,那种想咆哮又忍着压抑的声音听的格外不舒服。 老嬷嬷守在门口,将下人呢都驱赶出院子。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孤儿寡母,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这个当家的位置?他们做梦都盼着你犯在他们手里,你到好,当真送上门去,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木夫人数落了一阵之后,又回到原点。 这才是娘最想要知道的吧?木乘风冷笑出声,坐在轮椅上,望着居高临下瞪着自己的娘。 “娘还是先跟我说说阿花的事吧。”她自以为最能信任的人,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从人牙子手中救回来的人,什么时候背叛自己的?这么多年啊。 阿花...提到阿花,木夫人难免心虚了一下,那丫头是她早早就收买了,让她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告诉自己,可她也是为了她好啊。 “这满院子都是娘的人,他们做什么,都的看娘的脸色,谁不知道,咱们大房,明着是我这个大公子当家,可实则,什么事不要经娘之手?娘连一个都不放过,竟然让阿花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还一直纳闷,娘为何每次都能那么快得知消息,那么及时布置,当年,更是害了羽一个措手不及,怪我,怪我有眼无珠。” 一拳落在轮椅上,骗她的是她最信任的人,欺她的是她的亲娘,她有何话可说? “怎么,你这是在这怪我?我是你娘,我让那丫头盯着点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感情用事,怕你出纰漏?就算派人盯着,今天还不是出事了?”蛮不讲理,强行拧过去,要木夫人承若自己的错误,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女儿面前,在她心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母子三人谋划,她有什么错?这些年,要不是她这么把持着,他们孤儿寡母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闭上眼,木乘风轻声道:“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我娘,那我宁愿,我从未出生过,娘,我曾多少次希望,我这一生,不过是个梦啊!” 木夫人的身子晃了下,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她知道,她对她有怨,可她没想到,竟然恨! 她含辛茹苦怀她,生下她,知她不良于行,想尽办法让她成为公子,受着木架上下的尊重,将来,只要等云儿接管木家,她就可以过松快日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她想自由些,可以到府外挑一个好庄子,衣食供养着,难道不好吗? “娘,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腿,是中毒对吗?你瞒了所有人!包括爹。”再次闭上眼,声音已经没了什么情绪。 她累了,也厌烦了,这个木家,所有人都在挣,都在算计,她真的累了。 “你胡说!”一声大喊,像是急切想要掩饰什么。 无论找了多少理由说服自己,安慰自己,始终,她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自私,她为了保住木家大夫人的地位,为了她另外那个健全的儿子,选择牺牲了女儿,可是,她却一直坚持认为,是为女儿好。 “我是不是胡说无所谓,娘知道就好!”她也没打算追究,终归,娘总不能自己给自己下毒,那时候,她是多渴望能生个儿子。 “你是听谁说的?谁乱嚼舌根?”木夫人暴怒,人在心虚时,最是把控不了自己的情绪。 承认有这么难吗?木乘风已经放弃了,罢了。 “我的毒是从娘胎里中下的吧,还有三年,最多还有三年,我死了,云弟也就顺利继承家业。”三年,可惜,她不想等了,她这二十来年,从未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她想去外面看看,走出木家,走出西江。 木夫人显然也懵了,“什么三年?什么死了,你不过是腿不能走...”暮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惊的大叫,“贱人...是哪个贱人骗了我,她明明说,你只是一辈子站不起来了,她到死都在骗我,三年....不可能,她骗我。” “她,是兰姨娘吧。” 只要稍一深想,联系娘的反应,她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始末。 兰姨娘,是娘这辈子都不想提及的人吧,是她心头的一把刀,娘年轻时嫁过来,本就是低嫁,心高气傲,才情样貌,哪样都不差,可是爹对她总是不冷不热。 因为,在他们成亲之前,爹就有了意中人,就是后来的兰姨娘,兰姨娘入门之后,爹更是对兰姨娘宠爱有加,兰姨娘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儿子,爹的大儿子。 娘那么骄傲,如何受得了这个?宅院里的女人,争来斗去,还不就是那些手段,兰姨娘的儿子死了,娘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也是借刀杀人。 温顺的兰姨娘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开始报复,那时候,娘刚好怀孕,便下了毒...尽管娘后来查出来了,杀了兰姨娘,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她就成了他们之间争斗的牺牲品罢了,兰姨娘临死还是骗了娘,并未告诉她,这毒,不光是要废了她的腿,还要了她的命。 丧子之仇,确实该以命抵命的! 从娘的反应,她也看出,娘确实不知道,她命不久矣,罢了,不管真相如何,从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她现在都不想管了。 “她该死!该死!她骗了我。”低着头,竟是不敢看向自己的女儿,木夫人此刻的心绪都带着几分骄傲,不肯低头的骄傲。 三年,或许也是承受不住吧,本就亏欠这个女儿的,就算不承认,也是事实,如今,知道女儿只有三年可活,心境一言难尽。 “三天后,我会交出木家当家之位,娘想让云弟接管,就早作打算把,不过,劝娘还是问问云弟要不要。” 木乘风说完,不再言语,转动轮椅背对着木夫人,示意不想再说了。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木夫人一声咋呼。 可惜,无论她说什么,木乘风都不再开口,她意已决,娘想要木家的当家之位,她已经提前告知了,能不能得到看她自己的。 “你不能胡来,云儿现在在书院!三天他根本回不来,而且他马上就要恩考,还有你,墨家的婚事已经下了定期,你要做什么?你会让我们大房万劫不复,你知不知道?”不行,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娘,你想着这一切的时候,何曾想过,我只有三年了... 木乘风做了什么决定,玄凌暂时不知,此刻,她正在听曲赏舞。 玄凌端着酒杯,这会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走眼了,这眼前就是一个花魁而已,完全把自己融入角色。 看着看着,玄凌的视线落在花芙蓉的手腕上,血玉镯?莫非自己看错了? 凝神想了下,沾水在桌面上了写了几个字,只有她身旁的槐安才看得到。 借花魁手腕镯子一观?槐安看完随即看向前面跳舞的花芙蓉,镯子?小徒儿喜欢这个?那就借来一看。 花芙蓉正跳的投入,感觉有个人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好像触碰到了自己的手,再看,人不见了,而玄凌手中却多了一只镯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目光扫过二人,看到玄凌手中的镯子,花芙蓉终于破功了。 挥动长袖带,舞步停歇,袅袅而行走到玄凌面前慢慢施礼,琴声也停了,薛羽静静看着,他虽然没了内力,可是,刚发那老人家的动作,他还是看到了,身法快到如此地步,这等高手,从未见过。 “看来,芙蓉的舞还没这一只镯子入客官的眼,老人家一把年纪,若是喜欢,说一声便是,免得闪着腰。” 哟,不演了?槐安不予理会,继续喝酒,他也不知道小徒儿要镯子干嘛,反正,小徒儿要,他就取。 玄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持着血玉镯,摸过之后,确定这的确是燕飘零说的那只,这镯子上的凹凸处,确实有。 奇怪,那镯子的另一只,不是在逃跑的梅菲身上吗?怎么跑到这花魁身上来了? 不管为何在这人身上,她记得燕飘零说过这镯子的来历,正好,顺带帮他弄回去。 “这镯子不错,我喜欢,开个价?” 放下酒杯,当着人家的面,就将人家身上取下的东西套在手腕上,脸不红心不跳。 “哟,难得这么个小玩意能入贵客的眼,芙蓉也知道,贵客不缺银子,可是...芙蓉也是十分喜欢这镯子,不议价!贵客竟然看过了,是否可以归还了?”花芙蓉面上笑意盈盈,可一双眼睛已经隐有怒意。 按说,一个如此擅长伪装的高手,是绝不会因为一直镯子就随意暴露的,只能说,她手上的这只镯子,对方很介意。 槐安挑眉,他徒儿看上的,还想要回去?试试! “这镯子,是一对的吧。”玄凌避重就轻,四两拨千斤丢下一句,没有看花芙蓉的表情,因为她身体的微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她,知道这镯子是一对的。 薛羽双手落在琴弦上,此时,心中真的有些诧异了,他也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他预感到,花芙蓉动怒了。 “我不管你是谁,到这西江是何目的,速将我的镯子还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是摊牌了? 不得不说,这花芙蓉是个明白人。 可是,她越是看重这镯子,玄凌对她也就越好奇,“血玉镯,原本是一对,听闻,是妙空门门主妙手偷天的家传之物,妙手偷天曾给过一只给他的意中人,自己留了一只,寓意成双,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能成就好事,反而劳燕分飞,妙门主的意中人销声匿迹,妙门主寻了十来年,到死也未寻到...让人唏嘘,我素来喜欢收集这有故事的物件,芙蓉姑娘不妨割爱。” 玄凌不咸不淡的说着她的故事,始终没有抬头看花芙蓉的表情,说着让她割爱,却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 “姑娘真实会讲故事,也很动听,可惜,我却未曾听过,姑娘,镯子请归还,我也不喜一句话说几遍。” 终于露出原形了,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脾气还挺大,玄凌抬起手腕看着镯子,没办法,她本不想惹麻烦,可是,谁让这是燕飘零要的。 “恩,我们脾气到有点像,都不喜欢废话,这镯子,今日我是买也好,是抢也罢,你有本事,再拿回去吧。” 没想到,耍无赖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仗着有个厉害的师父撒泼,也...挺...不要脸的。 薛羽也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强抢... 槐安一副纵容的样子瞟了玄凌一样,小徒儿发话了,那就看对方本事,想从他手里拿走一样东西,还真的看本事。 这一师一徒,欺负人还真是如出一辙不讲道理。 “那就不客气了。”一只水袖直朝玄凌而去,速度之快已是一流高手了,奈何,她面前的是槐安,手轻轻一拍,桌上飞起一只筷子,将水袖缠住调转方向,攻向花芙蓉,强大的内息,逼的花芙蓉不得不后退躲避。 而玄凌云淡风轻坐在一旁看武。 “小姐,还是小心些吧。”虽然那老人家看着厉害,可这小姐却是个没武功的。 薛羽不知何时走到了玄凌跟前。 高手过招,看的正精彩,玄凌扭头看了薛羽一眼,头朝着自己旁边的位置点了点,竟是示意对方坐下,眼中半点惧意都没有。 “要小心的是花魁姑娘。” 她这是让自己坐下一起看戏?不知是真的生死置之度外,还是对那老者过于自信,高手过招,稍一个闪失,就会没命。 但还是依着对方的意思坐下了,因为,他实在是有话要问。 “喝了这一杯,我就告诉你。”酒杯落在薛羽面前,又是一愣。 知道他想问什么?这个女子...仿佛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事事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她究竟是谁? 迟疑了一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玄凌笑笑,“这才对,炎火人哪有不饮酒的,更何况是将门之后,这般软绵可欺的样子,可是自己都有些嫌弃?活的坦荡点,有什么不好,再装,就不像了,放心,她要不了木乘风的命,你也无需委屈在此。” 她...当真什么都知道。 拿起酒壶,这一次是自己为自己斟满,仰头喝下,“你们可知道,她是谁?”就敢这么出手吗? “墨家一个庶出的小姐而已,怎么,让你这七尺男儿也不得不屈服?你是屈服她,还是屈服墨家?”玄凌素来直接,拐弯抹角的事,偶尔为之尚可,大多时候,还是直接点好。 能在槐安手下抵挡三招,已经是不错了,怪不得这薛羽如此忌惮,可最多,不会超过五招,所以,她也长话短说。 “你...究竟是谁?”终于问出口。 绝不是炎火人,能将墨家二字,如此轻易就脱口而出,没有一定的实力,就是狂妄匹夫,明显,她不是。 “帝玄凌。”玄凌眯眼一笑,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喝酒。 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酒洒了一地。 “可惜了,这么好的酒。”玩笑一句,她的名字,有这么般吓人?不应该啊。 帝玄凌?以一千人毫发无损,对敌三万落霞沟赢下漂亮一战的帝玄凌?薛羽眼中出现一抹狂热之色,这份狂热之色将他整个人瞬间点燃。 身为炎火百姓,按说玄凌应该是敌人,可是,作为一个知晓兵事的人来说,这是一场让人匪夷所思的战斗,不光是表面的以少胜多,仔细研究下来,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是精准到位,一个环节错误,后面就没办法继续,所以说,这是一场主将用才智,胆识、再结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胜下战役。 至今,他还有些没想明白,进入山谷之后,她究竟用了什么骑兵布阵?能一兵不损,生降三万人。 外面说的什么屠杀三万人,他是不信的,就算那一千人利用落霞沟地势设伏,也不可能赶尽杀绝,再说,三万人,完全有机会冲出千人的包围圈,即便地势不利,也不可能全军覆没。 后来听闻多伦帝家突然出现的三万兵马,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来,身陷勾栏,心却装着天下时局,有些人,困顿之下,骨子里的东西,永远都在。 “乱世英雄不问出处,如何,我麾下缺一员大将,不若同木乘风一起去我多伦?”槐安说对了,她是冲着人来的,顺带当一回红娘。 举杯相邀,静候佳音,她不急,笑着率先饮下一杯,“看来,这镯子,芙蓉姑娘要不回去了。”说完,轻抬手腕转头看向前面。 战斗结束,槐安缓步回来,坐在玄凌边上,邀功看向玄凌。 薛羽还没缓过神,就看着花芙蓉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一双眼睛却还死死盯着玄凌手腕上的镯子。 槐安把握的分寸很好,应该没要对方的命,玄凌颇为疑惑,抬着手腕盯着镯子看了半晌,按说,这墨家六小姐,也不至于没见过宝贝,为何对这镯子如执着,竟不惜暴露身份。 起身,漫步到花芙蓉跟前,低头看着地上动弹不得的花芙蓉,不甘和愤怒,却没有后悔和害怕,哟,是个不怕死的。 “墨家六小姐,传闻性子软绵,胆小懦弱,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啊。说说看,为何如此执着于这镯子,如果理由充分,或许,我一时高兴,就还给你了。”她可没骗人,总觉得,这镯子,还有说头啊。 槐安听的眉头一邹,不高兴了,这小徒儿,这是逗师父玩呢? “哈哈哈!你不是炎火人,敢在炎火境内对墨家人动手,你是谁?”看来,墨六小姐不装花魁之后,这性情还挺奔放的。 明知目前是死境,还能如此傲气,足以说明,她不惜命。 “我是谁不重要,你若不说,我便走了,机会只有一次。” “那是我娘的遗物,还我。”好不容易从墨非熏手里弄回来的,墨铃兰咬牙出声。 遗物?玄凌有几分懂了,怪不得死都不怕,还要这镯子,“你娘的遗物?你娘不是在墨王府帮你筹备婚事吗?”哟,这里头还有故事? “她才不是我娘!” “这样啊!”玄凌点了点头,竟真的从手上拔下镯子,弯身放在地上,转身看向槐安,“槐安,走吧。” 临走,看了一眼薛羽,眼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薛羽终于反应过来,呆看着对方走出房去,她是帝玄凌... “别上她的当...”反应过来,忙提醒,这墨铃兰狡猾的厉害,她的话怎么能相信?她就是个骗子。 “她没骗我。”玄凌扭身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墨六小姐,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能判断。 就算是为了燕飘零,留她一命,将镯子还给她,她自己还会找上门来的,不急,如果燕飘零的故事没错,那这墨六小姐的娘... 好奇妙的故事啊。 在玄凌的目光注视下,墨铃兰将重新拿回的镯子护在手心,对上玄凌的眼神,有些复杂。 玄凌走后,墨铃兰竟然没有为难薛羽,而是拖着半废的身子离开。 薛羽则是愣神半天,这究竟怎么回事? 玄凌的话犹然在耳,到她麾下?去多伦?与乘风一起?一时间脑中有些乱,随即笑笑,就算他能恢复内力,乘风又怎会跟他走?她娘,她弟弟,她亲人,还有木家,她能舍弃吗? “那镯子有故事?” “恩,应该有,或许,下次可以用来下酒。”玄凌笑着回了槐安一句。 “你要等三天,是觉得,三天后,木家那丫头,会跟刚才那小子走?”小徒儿的这算计人心的本事,连他都有些侧目了。 先是告诉木家丫头,还有三年可活,虽是真话,却选在了最恰当的时间,明知那鬼崛族的丫头可能会动手抢那盒子,刻意将身位调整,露出破绽,只是为了这最后一个稻草压下,让那木家丫头下定决心。 心灰意冷之下,有时候,可能会豁然开朗,放下木家的包袱,舍弃并未将她当成亲人的亲人。 那丫头离开了木家,那姓薛的小子,自然就跟随而动了,啧啧,为了网络人才,小徒儿当真是绞尽脑汁。 “累不累?”忍不住问了句。 愣了下,玄凌点了下头,“怎么不累?可是,我需要啊!人总不能不劳而获。”她付出脑力劳动而已。 “傻丫头,明明可以直接点。”偏偏要面面俱到,让人不觉得受了她多大的恩惠。 玄凌浅笑不语,心里想着,那个鬼崛族的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在木家打的什么主意?就是为了木家的所谓传家宝? 玄凌有所不知,鬼崛族人之的鬼才、算计,全都原于他们对财的执着,这一族人的天性就是贪财,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他们贪财,但是也及其抠门,聚敛财富都藏起来,连亲人都不告诉,这藏财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那阿花逃离木家之后,褪去呆头呆脑的样子,一脸精光,与她这大块头的形象完全不符。 兴致勃勃,小心打开盒子之后,笑容僵主,空的? 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 咬牙切齿摔了盒子,还没发泄够,后面的追兵就来了,只能猖惶逃走。 她不知道,帝色的人也悄悄跟上了,所以,注定是逃无可逃。 当阿花被捆绑到玄凌面前时,看玄凌的眼神那满满的不服气和怨念。 当看着玄凌让人抬进来几个箱子时,阿花杀了玄凌的心都有。 盒子打开,金光灿烂! 嚯!这鬼崛族的敛财能力还真是让人无法小觑,这么多,藏的也够隐秘,这为了财怕也是拼了啊。 玄凌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都忍不住侧目,用一个丫头的身份都能聚财这么多? “鬼崛族,有点意思,阿花,问你个问题,命和这些箱子,你选哪个?” “哼!”阿花冷哼一声,觉得玄凌是在戏弄自己,一个是命,另一个对她来说也是命。 “不满意?那换一个,你告诉我,除了利用木家关系从中获利得来银子,其他的银子哪里来的?” 眼珠子一转,抬头看着玄凌,“如果我说出来,是不是就放了我?”这就开始谈条件了,瞬间就知道,她想活命的筹码在哪里,对方想知道自己挣钱的方式。 反应果然够快的,玄凌点头示意答应并洗耳恭听。 “低买高卖!奇货可居!” 玄凌微笑凑近,“我就是个商人,你想活,就说实话。” 这些话,糊弄一般人或许可以,在她面前就算了。 商人?阿花愣一下,被揭穿也不慌,知道自己有筹码态度立马转变。 玄凌也不急,给了帝色一个颜色,“日落之前,她不说,就送到木家!”木家可不会让她死的太轻松,她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 落到木家手里,阿花可以预知自己的后果。 玄凌说完,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转身就走。 “你觉得鬼崛族还有不为人知的生财之道?”槐安见玄凌出来,问了一句。 “没错,走吧去木家,木家回来以后,应该也快日落了。”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他们今天该去木家露个脸了,也是该离开西江的时候,这一趟西江之行,收获还不错。 “三天就要过去了,你说的那个丫头怎么还没找上门来?算漏了吧!”槐安有些幸灾乐祸。 “放心,她一定会来,只要那个镯子真是她娘的!” 玄凌自信满满看了槐安一眼,嗯,快点离开此地也好,槐安这老头的模样,她也有些看腻味了,该换换了。 拭目以待,槐安憋嘴跟上,刚出客栈没几步,就看到墨铃兰在门口等着。 双手环胸站在道路一旁,换下花魁的装束,一身淡蓝的长裙,去了广袖罗衫,显出几分干净利落,发髻简单高束,看得出来,伤还没好利索。 这个小徒儿拿捏人心的本事,槐安不得不让服了。 “你究竟是谁?”开口,一句废话都没有,明知不敌,还是来了。 玄凌没有停步,继续前行,知道对方必然会跟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那妙门主与他意中人的事。” “你不惧墨家,不是炎火人,你是墨家的敌人?” 看来是被玄凌说中心思,刻意避开。 “算是!”不光是敌人这么简单,她与墨家,有血海深仇,玄凌继续前行,街上人还是这么多,如今她的脚步比以前快多了。 槐安好像说,离开这里之后,就可以进一步治疗了! “我们可以合作!”意思作为交换条件,她帮玄凌对付墨家,而她想知道她想知道。 “合作,墨六小姐,你确定不是开玩笑?”果然猜对了,心情略又些不错,玄凌心里暗笑,没想到墨天痕竟然还有一顶绿帽子! “怎么,没胆?”墨铃兰挑眉望向玄凌。 “可以!我要雷霆山的位置!” 雷霆山!墨铃兰本就不是个傻的,如果这时候还猜不出面前的人是谁,那这些年,她真是白混了。 连墨天痕都能瞒过去的人,本身就足够聪明。 “没想到你竟敢到炎火境内,败在你手上,我也不冤。” 如此,她更可放心与对方合作了。 “我为何不敢来?” “现在墨家正满世界找你和你身旁之人不是吗?”既然帝玄凌能扮做小家碧玉,那她旁边也根本不是老头。 无招之内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到底有多强,她无法想象,墨天痕要找他,无非两种可能,杀他或者收归己用! 他一贯如此,世上所有他觉得好的,得不到的,就毁掉。 “那也的找得到。” 玄凌的自信让墨铃兰忍不住望了她一眼,怪不得能让墨家吃了这么多亏,帝玄凌果然让人刮目相看。 恐怕她那个‘爹’也想不到,帝玄凌会送到他手里来,将找的重点都放在炎火之外,难怪至今一无所获。 “雷霆山的位置,可以给你,但是,我有附加条件。”意思除了想知道她想知道的,还有别的要求。 这么重要的信息,换一个故事确实自己占便宜了,“你说!” “去雷霆山时,带上我!” 玄凌终于侧身看了对方一眼,她…好像也对雷霆山有些除之以后快的味道,为什么? 多一个帮手,这事她怎么好推拒?勉为其难也要同意吧,“一言为定。” “不过,说了你们可能也找不到,我能带路。” 这…墨铃兰是怕自己说话不算数还是雷霆山真有玄机? 不管哪一样,都无所谓,“到时就劳烦墨小姐了。” “我叫铃兰!” 意思不用称呼她墨小姐,看来,对这个墨家,她真有恨。 “铃兰,等毁了雷霆山,再来听故事吧!”只是这名字喊起来,好像真比墨小姐好听。 没办法,很膈应墨这个姓,既然对方也不喜,那大家就挑选都喜欢的方式相处。 交易达成,对方没走,这架势,是急不可待等着玄凌一声令下立刻就去找? “不急,我还有件事要办,几天以后,会有人联系你。” 墨铃兰虽然有些急,但也知道分寸,既然是合作,那就的有个合作的态度。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等了。 从头到尾,直到墨铃兰离开,槐安都没有开口。 其实玄凌的事,他都是听看为主,甚少插手,比如现在,他正想着如何给他徒儿减少些痛苦。 脱胎换骨,说起简单,就四个字,做起来,那真的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题外话------ 在想每日小剧场,过几天就有了ho~ 第348章 师父徒儿两怪物 西江之事,一切都如玄凌掐算的那般,木乘风卸下木家当家的包袱,最后木家以分家告终。 至于木乘风与墨六小姐的婚事,也是峰回路转,墨家六小姐不见了,消息还走漏风声,就是墨家想要找个人替嫁也没办法,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要说收获最大,当属玄凌了。 而墨天痕这边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找了这么多天,依旧是音讯全无,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人没找到,威胁便一直存在。 这里的威胁,前方战事的停滞,还有克重城被破,多伦意图不明。 诸事不顺!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针对一样。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克重城被破! 白烨竟然突然发兵攻向克重,朝炎火宣战,克重就这么丢失了。 这是炎火第一个丢失的城池!也是打在墨天痕脸上响亮的一巴掌,那个攻下城池的人,举刀公然与他为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 心中怒火可想而知,白烨不光是打了墨天痕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像世人证明,炎火,并不如大家想的那般让人惧怕,也是撕开了炎火的第一个口子。 克重连接着越州,等于白烨的势力进一步扩大了,炎火想要拿回克重,除非调回前方兵力,否则根本拿不回来,当然,如果不计代价的话或许可以。 但是现在炎火已经将战场拉开,最忌讳的就是损兵折将,故此,这克重只能让,若是别人拿下,孤立无援,还可一举收复,偏偏是白烨,有个越州在身后。 因为克重的攻克,也让整个大的战局僵持住了,炎火对九黎的攻势只能暂缓,因为粮草辎重不能走越州,要绕一条很远的路,对战场形式不利,前方吃紧战事不利开展,越州克重接连失手,炎火向南的门户也大开,还的分散兵力回防。 可以说,一个克州,让所有人都缓了口气,各方都开心,唯独炎火颇为煎熬,借此机会和空档,该征兵的征兵,该买马的买马,都转到一个短暂紧张的储备期。为后面即将到来的前面开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因为僵持,只是僵持,并非停战,四国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更无可能坐下来讲和,因为谁也不会信。 至于僵局何时会被打破,大家都在拭目以待,并且小心准备着。 “家主,可下定决定了?”墨秋一直未动,是因为他知道,尽管家主说少主的事交给他去办,可其实家主心里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如今,亲自将他喊来,该是下决心了,既然无法驯服,何不让他顺服? 墨天痕闭上眼点了点头,“如今已经查清楚了,确是那个逆子无疑,他不想姓墨,可是他终究改变不了他是墨家人的事实。” “家主想明白了就好,少主是墨家人,是他逃脱不了的命,他有此才能也是家主多年心血,自该为墨家所用。”墨秋依旧带着兜帽,即便在墨天痕面前也是如此。 没错,无论如何,他都是墨家的人,墨天痕眸光一沉,不再有半点犹豫,“秋叔,此事,定要办的仔细,那个人,若秋叔有把握,可以一试,如此到也是最好不过。” “家主放心,我会仔细着,那个人至今没有踪迹,家主还是的加派人手,多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提到那个人,墨天痕就眉头直邹,那娄顶天的嘴是撬开了,图纸也拿到了,可是,没用啊,娄顶天就是个草包,光一肚子歪心思,那几架排弩还是他祖上做的,他根本不会,当初只是为了诓骗逃生。 按着那图纸,做了几次,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也就是说,这图纸不完整...若是那位在,或许就能解开疑惑。 “家主不妨想想,咱们知道这些东西的线索都是那个人提供的,帝玄凌又是如何知道的?两个人,不管找到哪一个,或许都能解开谜团。” “秋叔说的对,还是的找,秋叔,多伦这么久探不到消息,可见帝玄凌身边,人才济济!以前总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帝玄凌身上,将她身边的人给忽略了。” “现在知道,尚且不迟。” “秋叔,你去吧,那个逆子就交给你了。” “家主放心,等我手上的事处理完,多一份把握,我一定将少主带回来了。”说完,转身出去了,书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墨东进来打破宁静。 “家主,六小姐还未找到。”谁能想到,一向乖顺的六小姐突然失踪,这府里小姐多的是,其实,走一两个,家主也未必会让人去追查,不过,这六小姐刚定下婚事,又是督府的外孙女,所以面上还是要查查。 一个胆小怕事的丫头片子,能跑到哪里去?挥了挥手,“那就暂且别管了,集中力量,找帝玄凌与那人的下落。” “是!” 至于女儿,正如墨东想的,墨天痕其实真的未曾介意,原本这个小六小时候是极其聪慧的,当时他还将她与非熏一同送到雷霆山想要栽培,连星象之术都给她启蒙了,可惜,长歪了,越长越不成器,都是后院那些女子教的,哎。 墨天痕心里这个长歪了的女儿,现在正躲在某处,算计着他这个‘老子。’不得不说,墨天痕也是个悲催的。 至于搅的天下局势大乱,如今被墨天痕盯上的白烨,此时正在巡视到手的克重城。 站在城头,看着越州方向,手里捏着一封很薄的信,信上更是只有寥寥数语,不过,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壶酒。 “这怎么回事?瞧给美的,主公,这一个克重城就知足了?” “林渊,装什么傻,没看到主公手中信和酒吗?多伦来的!”白端朝着林渊捶了一拳,一脸暧昧的眨眼一笑。 一旁的千秋意也忍不住凑热闹,“主公,庆功酒可不能独饮啊。”盯着对方的酒壶不放,帝玄凌送来的庆功酒,怪不得主公笑的合不拢嘴。 “夜将军,听到没,千军师要同你们喝庆功酒。”要喝酒还不容易,定有人招呼他,他手里的酒,谁也别想惦记。 想着信中内容,不由笑的更加灿烂,没想到,她竟也有如此可人的时候,从她的口吻,就能相信出她的表情。 其实,那个小木头块,就是讨了一个巧字,她越是钻研,恐怕越是难以拼出四个面来,还在信中质疑,是否戏弄她根本拼不出四面。 没想到,也有能难倒她的东西。 至于这酒,是在传递他一个信号,告诉他,她在炎火,这女人,有进步啊!战局拖住了,等她回到多伦,差不多就能大展拳脚了。 “这里,就交给夜将军镇守,牧将军协守。” “是,主公!”两位将军立刻领命。 克重被白烨攻下,多伦的挖山大计也有了进展,如今已经挖到半道了,消息捂的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透出去,加上红楼和帝家隐在外围的布控,这一次,老秦也是无功而返。 老秦这才发现,这里的情况竟然与云梦泽有些类似,应该是阵法。 正如他所料,晨曦的阵法尽得玄凌真传,又有帝家的卦阵秘本,要依据地势布置一个大阵,并不难。 多伦城的百姓一如从前,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反正,从前他们就是被九黎遗忘的一个角落,如今总比以前好,不用受狗官的压榨和娄家的压迫。 木乘风和薛羽也已经到了多伦,老常看完玄凌的信,立刻妥善安置了两人,心里想着,玄主在外,这是什么都兼顾到了。 将来,这格局打开,缺的就是人才。 至于木乘风的腿和薛羽的内力问题,玄凌已经详尽将情况写好,交给天机处理,天机的医术足可解决。 薛羽没想到,他的内力还有恢复的一天,也没想到乘风能舍弃木家跟他浪迹。 “没想到,她就是帝玄凌!”木乘风直到到了多伦还有些恍惚。 “乘风…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到了多伦头回穿上女装,薛羽竟看的有些痴,尽管知道她是女儿身,可从未见过她着女装的样子。 被薛羽突然的一句话弄的面红耳赤,本就有几分不习惯,此刻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手捏着衣角羞红了一脸。 “你~别这么看着我!”被看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木乘风低下头去低声一句。 “乘风,以前的一切都让它烟消云散吧,从今以后,我们就剩下彼此!” 说到这,木乘风这才抬头,“羽,对不起,其实,早就想跟你说这句对不起,只是一直无法开口,羽,我知道你有一腔抱负,让你背井离乡,将来可能还要背负骂名……” “别说这些,乱世之中,世人皆可择主而投,你我其实都知道,这些年,炎火看似太平,可朝廷早就是木家一言堂了,我薛家祖上也有赫赫战功,可最后又是什么下场?炎火要的是忠于墨家的家臣,而不是忠于朝廷的忠臣,帝玄凌,虽为女子,却有大才,更有心胸和气魄,为何不能投,只是你……” 他们都是明白人,帝玄凌拐着弯的帮了他们。 木乘风知道他的意思,抿唇一笑,“她本来就是木家的主子,我不过是追随!” 这下轮到薛羽一脸糊涂了,但也没多问,如此,他们便安心留下,这乱世能有一展所长的机会,自该珍惜。 雄主识人才,人才亦盼明主。 玄凌刻意交代的,晨曦自然照顾妥帖,如今独当一面也是有模有样了,只是见不到玄凌,只看到信始终难以心安。 “又在想玄主?”不过月余,古月湖变了许多。 若是她现在回去,怕是古夫人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女儿了,整个人感觉全变了,都说相由心生一点没错。 晨曦想不明白,这大小姐为何放着好好的贵女千金不做,在这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不过,她高兴就好,只是,她为何总是~粘着他? 姐再三叮嘱照顾她,他又不能不理,还以为呆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离去,谁知道,她还说以后要一路跟着,还改口喊玄主了,这是投奔? “姐离开这么久,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有些担心。” 炎火,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人不是她师父了吗?她若不想去,对方不会强要去吧?还不是她,明知危险还往那凑。 “放心吧,玄主自有分寸,你越担心,她反而无法安心。” 古月湖并非劝说的口吻,到像是真的对玄凌莫名有信心。 其实,这女人和那些千金小姐到真有几分不同,晨曦心里嘀咕一句。 别看面上软棉棉的,骨子里可倔强的很,主意正的很。 “这个你看看,这是我上次说的几个地方,我做了个方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见晨曦思绪拉回,古月湖拿出几张纸摊开在桌面上,上面又是画又是线条的,还有些不规则的小字注释。 连古月湖自己都奇怪,在其他人面前,她依然有些拘谨,但是在晨曦面前她却一点都不害怕,能侃侃而谈,讲的详细明白。 所以现在大家也习惯了她先跟晨曦说,然后再找晨曦转述。 看着古月湖的手在纸上来来回回的笔画,认真的侧脸让晨曦有一瞬间的迷离。 侧屋几人含笑望着这边,这两人,其实越看越发觉得有些般配。 “老常,山道估计再往前,对面会知道动静了,的做些防范了。”天机考虑的较为周全。 老常笑呵呵捏着胡子,“放心,我已经安排人过去反面了,附近都已经清空。”山脚下本来也没什么百姓居住,再派人布控周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在外面转一圈,他们对这可还没死心,还是多加注意一些吧。”金如放再在外头回来,顺便在周围看了一圈。 “红楼,到时候真要打过去,你的给我个先锋将军干干。”燕飘零跃跃欲试,生怕没自己的份。 看到燕飘零,老常这才想起,“小子,还有你的一封信,给!”还有单独给这小子的,本来还想让人送过去,正好今天他从营地回来。 将信给了飘零,老常看里面说的差不多了,让帝简去将新来的两人请出来共同商议。 玄主能放心让他们到多伦来,就是信得过的人,他们现在是在商量山道挖通之后,利用山道出其不意攻下炎火两座城池的事。 燕飘零知道是玄凌给他的信,拿着就一个人猫一旁拆信去了,太好了!哈哈,就说都是弟,为啥晨曦总有独食,这次轮到他了。 可是,信展开看过之后,燕飘零的脸色变了又变。 大家见他如此,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紧张不已,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子?” “没事,老常,你们商量着,姐让我去找她。” “可是玄主有事?”天机几步上前。 摇头,“不是,是我妙空门的一点私事,你们……可有要带给姐的东西?这一次,我可人肉带信啊!” 先不管信中说的事,能亲自看到她平安无事,也开心啊。 “为什么是你?”老常不开心了,玄主怎么让这小子去? 燕飘零一甩头,不告诉他们,装一装。 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后悔了! 让他带的东西都要赶上用马车拉了,尤其是帝简,什么四季衣裳都来了,外头难道不能买? 当然他可不会带着这些东西上路,将他们关爱带到,一人挑一样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这一次,燕飘零可算让晨曦羡慕了一会。 玄凌离开西江之后,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村子,在村子附近的山中落脚,有帝家隐在,一个小木屋难不倒他们。 已经是第四天了,玄凌周身被插着银针四天了。 四天之前,还只是喝些药,做些奇怪的动作,帝色远远看着,突然自己被提溜出来,整个反应都来不及反应。 被槐安这么打击了一次之后,特别安静,就连玄凌被扎了四天也不敢大声询问,怂的不行。 “家主师父,家主这大概要多久能醒过来?”小声加小心,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嘴。 小徒儿身后这躲躲藏藏的丫头拿来逗乐解闷还不错,槐安发现了帝色的新作用。比一旁正伺候的鬼崛族丫头有意思多了。 阿花最终妥协了,再多的鬼心思也没命重要啊,她现在伺候的这女人,她以为拿住的筹码人家根本不在乎,她敢肯定,如果当天她不松口,真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呜呜~狡猾的碰到真狠的,也只能认栽。 “家主师父?” 见槐安没动静,帝色的声音更小了,奶奶的,心里一万只啥啥啥的奔腾而过。 “还要四天!”终于好心开口了,躺在躺椅上,乘凉小睡,在这深山之中,很是惬意,这躺椅做的不错。 嗯,这鬼崛族的丫头伺候人还不错,扇的风不大不小,清凉不冷。 “四天?她这么一直坐着,不吃不喝…她~家主师父,您徒儿她身体底子一向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两个字没胆说出口。 家主交代过,如果她昏睡,一切听她师父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欺负家主吧! 笨丫头,没看到他小徒儿虽然四天没吃喝,但是有用药吗? 那可是他亲自调配的十全补丸,还用吃饭?他绞尽脑汁才想了这么个主意,让小徒儿昏睡躲过落针之痛,不过,这第一次八天能躲过去,第二次六天的,他还没能想到法子,若是时间到了,也只能生挺过去。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喂她的那些药,就是为了给她身体打基础,让她能承受的住十全补丸的霸道。 被对方瞟了一眼,帝色无比委屈,她就是担心家主啊,这满身插着银针,太吓人了… “我徒儿我还能害她?放心,四天后,她就能健步如飞。”虽然没有彻底脱胎换骨,但是比以前已经好太多了,最少,不用再吃她自己配的那些烈性药,也不用惧怕一点风雨就受不住。 等她那套打坐的吐纳之法到了第二层,就可以下第二次针了。 嗯,目前来看,他的小徒儿还是有些天赋的。 说不定,可以试试走个捷径修炼内息,到时候,有他帮忙,转化成内力,嗯,可以一试。 “鬼崛小丫头,别动心思了,还是专心伺候着。” 槐安突然一句,刚走神一丢丢的某花心里一声咒骂,他娘的,这怕是见鬼了,这人太邪乎了,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难道她要一直伺候这对师徒?真是倒霉,怎么碰到两个这样的人间极品? 一个武功深不可测,一个没有一点武功照样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罢了,先跟着他们吧,若是让族人知道,她为了保命将族人的秘密说了出去,她还是死路一条,她就是再能算计,也算不过一族人。 帝色颇为同情的看了阿花一眼,此刻她们两同病相怜。 “有人!”帝色虽然心情欠佳,但不影响她的敏锐。 “才发现?放心,他们靠近不了。”说完继续睡觉,这些人,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在这附近活动,不是针对他们。 只要不是针对他们,就不是麻烦,那就不管了。 这里有阵,帝色知道,但是,这些人的气息她太熟悉了,是墨隐,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行踪?那就麻烦了。 不行,她的去弄明白,帝家隐不能轻易动,家主交代过,她不吩咐,不能动,她的弄明白,墨隐为什么出现在,是真的发现了还是路过。 他娘的,没这么巧吧,天大地大,这深山老林都能碰上,太扯淡了! 孽缘! “家主师父,我~去看看。” 这丫头,警觉性挺高,让她去看看也好,鬼鬼祟祟的,来来回回做什么,他们再小声,他还是一样听的到,扰他清梦。 闭着眼睛道了句,“去吧,他们早就在此地行走,应该有个落脚点,人必然不少,不要动手。” “早就在这?您一早就发现了?”靠,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发现,这躺着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阿花凉凉给了帝色一个眼神,知道了吧,感同身受吧,这丫的就不是个人,憋屈。 “你现在能发现,已经不错了,不要跟我比,你会自卑,乖,去吧,我要睡了。”他小徒儿也需要清净。 忍,她忍,在变态面前,帝色觉得,怂一点正常,转身纵身不见,她的去看看,这些墨隐到底干什么来的,真他娘的冤家路窄。 槐安暂时还不知道什么墨隐,不过,这些人的路数,好像有些熟悉,凡是这般鬼祟的,总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让那丫头去看看也好。 玄凌静静坐在一块木板上,双腿盘膝而坐,身上插满了银针,看上去跟个刺猬差不多了。 一动不动,额头偶有汗珠冒出,指尖偶尔会动一动,其他再无反应了,要不是看着她还有这么点反应,都不知道还活不活的。 阿花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治病方法,想着要是能偷师就好了,可惜,根本看不懂,那么多针... 事实证明,也不是什么都能学到手的。这稀奇的医术学不到,若是能学一手驯服血狐的本事,等有机会逃脱这两怪物,她是不是能大挣一笔? 鬼崛族的贪财程度,简直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挣钱。 “吱吱!”原本安静打盹的血狐突然炸毛而起,躺椅上的槐安立刻睁开眼。 阿花则吓了一激灵!靠,不会跟着两个怪物的畜生都会读心术吧,心里这个抑郁啊。 正想着,只见躺椅上的人突然一动,连个鬼样子都看不到了,阿花瞥了一眼玄凌,再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躺椅,心花路放。 刚要丢了该死的蒲扇准备跑路,就听的耳朵里传来让她沮丧的话,“乖乖照看我小徒儿,你跑一步,回来账按着步数算,你可以试试。” 怂,不敢,不试了,她从跟着他们,已经试了几次了,就说吧,不是人,也不是鬼,就是个妖。 鬼还怕个日头呢!靠了! 血狐的灵敏,是人很难企及的,它刚才一声,就是附近有异样,而且是它很排斥的。 想着帝色刚出去,槐安心里叹了口气,不会是那丫头露馅了吧,也太蹩脚了。 帝色自己也没想到啊,她的轻功和内力,不夸张的说,也是天下一流高手之列了,没想到,这才稍微靠近就被对方察觉。 不对,不是被对方,是被其中一个人发现了,这里有个绝顶高手,墨隐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厉害的人? 逃!这是第一反应,没必要的牺牲就是白痴。 可是对方的轻功也很快,紧追不放,大有不放过的意思,帝色不敢铺开气息因为怕对方探出她的路数,到时候家主在这炎火的计划怕就行不通了。 被这些老鼠发现一点踪迹,就难躲了,再说,这还是人家的地盘上。 “走!”槐安突然出现,将人提起,没有返回玄凌待的方向,而是转到朝另一个方向跑开,然后就近选了一棵树一跃而上。 发现帝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秋,这里,就是他选的临时替代秦岭的地方,追着踪迹到了大树附近,再也没了信息。 墨秋在原地转了一圈,整个人开始暴怒,是谁?这里他们才落脚没多久,就被盯上了? “大人!是否立刻搜山?” “混账,你想弄的人尽皆知吗?撤离!”一点风险都不能有,那东西再经不起折腾了,必须尽快离开。 不管是谁,他现在首要任务是将东西安全带离这里。 墨隐被训了一顿,不敢有二话,立刻转身而去,留下墨秋在原地不甘心的又转了一圈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帝色刚要动,被槐安的气息罩住,低头一看,发现墨秋去而复返。 靠!这老家伙也太阴了,差点着了道,不过,她身边这个比下面那个更老道,这都能猜到? 槐安还真不是猜的,只是他感受到的对方的气息还在附近,并未离开太远所以再等等看。 这一次,墨秋是真的离开了,他也相信,如果刚才那人真藏身在他附近,他不可能发现不了,刚才的举动,不过是一贯以来的谨慎作风。 “你认识他们?”几乎是肯定的口吻。 “是墨隐,一群老鼠,不知又在折腾什么,奇怪,竟然不追了,不像他们风格啊。”这是炎火,按说是他们的地盘,没道理这么怂吧? “墨隐?墨家的人?刚才那个老头,挺厉害的,怪不得你会被发现,他的身手,远在你之上。”槐安中肯的说着实话。 帝色脸一黑,有必要说的这么直接吗?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打击,真打击,这年头,怎么怪物这么多,一个不够还来一个。 “您厉害,还是他厉害?”先问清楚,万一碰上好心里有数是跑还是干。 槐安低头看了帝色一眼,这丫头,“看不出来吗?明显我厉害啊。”说完,仰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傲娇! 太傲娇了!帝色埋头追上,不过,人家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刚才那老头不就没发现他们。 哎,好歹,厉害一些的怪物在他们这边,稍加安心。 槐安回来,看阿花果然在原来的地方没动,这才满意躺下,走的时候,他顺手用树叶在她脚下定了个位。 他小徒儿将这鬼丫头留在身边,不光是想物尽其用,也是觉得,这鬼丫头知道的多,暂时不能放她自由,为了银子,到时候将木家的事再捅的远些,难保墨家不会闻到味道,还是带在身边安心。 送到多伦,估计多伦那些人都不是这鬼丫头的对手。 “我总觉得,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撤的太干脆了,跟逃似的。 帝色还在琢磨着,蹲在地上,捏着下巴,明知道墨隐就在附近,却靠近不得,这感觉,够无奈的。 “见不得人的事?”槐安躺着伸手逗弄了一下血狐,发现血狐竟然在发抖,奇怪...莫非,这山林里,还有什么厉害的家伙,让血狐惧怕成这样? “对对,...那个,家主师父,您最厉害,你能不能...”去看看啊!帝色被自己谄媚的样子给恶心到了,不过,目前而言,别无选择啊。 哎,要是家主,一句话,人家就是标准的行动派了。 哟!知道曲线求援了,“在这看好了,不急,他们刚被你惊了,这会肯定警惕着,等等再去探探。” 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要撤也的有一会,不急。 轻轻安抚着血狐,眼眸闪动,就是这丫头不说,他也会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血狐虽然小,看着温顺,但是,能让它惧怕的山林走兽可不多。 等等嘛?好吧,那就等等,帝色也不敢催,好歹人家答应了去看看不是。 起身,将血狐放在手心,示意它带路,可是,血狐却怂的钻进他袖子里,这下,槐安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看好这里,不要走出我画的范围,否则死了别给我小徒儿哭诉。”说完,随手一挥,飞叶连线,这一手功夫看的帝色眼花缭乱,看的阿花彻底绝望。 看了玄凌一眼,槐安飞身而去。 “快点,将这里东西都埋了,处理干净,速度撤。” “大人,往哪里撤?” “先离开这再说,我联系家主,让家主准备好地方,记住,你们都穿戴好,不要碰那些罐子。” “是!” 不用墨秋叮嘱,那些运输罐子的都是能隔多远隔多远,好似那里头装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简易的小木屋,还有地上动土的痕迹来看,他们的确是才来这里没多久,所以东西收拾起来也是利落,很快就处理妥当,消失不见。 ------题外话------ 下周要上班了,断奶第一天,娃哭,妈哭~哭着码字啥感觉 第349章 人蛊 异魂 山林中,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走在树荫下显得凉爽许多。 看着墨秋他们隐约离去的身影,槐安将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放在手心,“就是这里?”刚才那些人的落脚处。 环顾一下,没什么异常吧?这小血狐为什么怕成这样? 木屋连成一排,只有中间那个是独立的,看样子也是仓促之间的落脚点,踩着有着松软的地面,想去屋子里看看,因为小家伙怕的不是那些人,而是这里,槐安以为东西在屋子里。 可是屋子里一无所有,很干净,不对,墙上有些血迹,地上也是,但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留下,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越是如此越说明他们在这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事。 伸手在血迹上摸了一下,就是这几天的还没完全干透。 但是这血腥味不像是人的…… “吱吱~吱吱~”血狐抖着身子叫唤着,像是不愿待在这里,要离开。 槐安拿出一颗小果子想要安抚一下,百试不爽的一招现在也不起作用了,小家伙就是要走。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你要么让我知道你怕什么,要么我将你关在着,自己选!”丝毫不觉得威胁一只小血狐有些掉份。 委屈吧啦的从槐安手心里扭动了一下身子,意思它怂,它带路,还真听的出来几分意思。 “乖!”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果。 某只也是没节操,蔫巴的伸出前爪捧着果子一口下去像是泄愤。 就在小屋后面,看到一片新翻开的土层,上面铺满了树枝树叶和藤蔓杂草,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看着血狐的反应,槐安大概知道,东西应该就在这底下,地下的死物也怕,出息! 在血狐头上弹了下,就近找了大点的树枝运用内力将地刨开,用内力刨土…… 这些人这么小心掩藏,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血狐已经缩到槐安袖子里去了。 当土层被掀开,立刻传出一阵恶臭,忍不住眉头直邹。 低头一看,坑里是一些动物的残肢,还有…这?槐安面色一变弯身仔细辨认,果然是人的肢体! 但是这些肢体都有些异样,或是手指形状怪异,或是脚的样子诡异,还有头~ 异魂异生! 身子抖动了一下。刚才那些人竟然在……伸手用木枝挑了一条像是蛇尾又明显有脚的形态的东西,忍着恶心细看,看过之后将东西甩入坑中。 是蛇和人的混合体!蛇人,就是在人还小的时候,在人的身体上选取位置割开,与蛇的某段相连,但是,这种成功存活的几率很小很小,就算存活一时最终也还是会死去,而这些人要这些异人,是为了种人蛊。 这种人蛊解释不清,及其复杂,像毒又不是毒,沾惹上一点,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丧命,二是变异,也就是所谓的异魂,异人! 前者居多,后者完全是概率,这种人蛊产生的变异是不可控的,轻者性情大变,嗜血残暴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一只野兽,重者,就会有可能形态发生变化,比如多长出一个脑袋或者手,或者干脆半人半怪物,这些都是失败的异人,失败的异人一旦活了下来,也有很小的概率成为很可怕的异怪。 成功的异人是可以通过人蛊控制,一切都是正常的,只不过可能多了一些骇人的本事。 比如如飞鸟一般轻盈,如猎豹一般的敏捷,总之,就是这些动物与生俱来的力量为人所用,而这成功种下人蛊的异人会被种蛊之人操控,渐渐失去自我,成为一个可怕的工具,而操控人蛊异人有种方式,一种是借着人蛊的特性间接操空,而另一种则是直接操控,种蛊者与人蛊合二为一,进入中蛊者的身体内,渐渐将身体占于己有,如同新生,也就是异魂。 槐安眼中露出杀气,手脚冰冷,他现在可以肯定,他八成就是异魂。 “墨家!”好得很,看来,他和小徒儿的目标一致了,这个墨家,他定要好好去看看。 他现在很想知道,那个给他种下人蛊的人是谁,好生大的能耐,想要占据他的身体?而且就差一步就成功了,怪不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原本自己应该是谁?看来想要一枕槐安,并没那么容易! 该弄明白的,就该弄明白。 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火落下,落在那些残肢上,槐安飞身而去。 这些尸体必须火烧,他们也应该知道,只是为了怕暴露目标所以仓促掩埋了事。 墨秋带着人极速离开,心里却忐忑不安,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刚才那人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自己却追丢了? 一甩头,让自己不去想,尽快把手上的事做完,这一批人蛊至关重要,是用来喂食蛊王的,等蛊王养成~少主,少主就会乖乖的回到墨家。 人蛊王用在少主身上,才能物尽其用,也才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只要少主成功种下人蛊王,就会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人,哈哈哈,在他的操控下,这天下何愁不能到手? 主子的心愿,定能达成!不过,坐拥天下的却不是主子,而是他墨秋! 他墨秋既姓墨,便也是墨家人,这天下还是墨家的不是吗? 家主虽有大志,可惜,其才还不足以做天下之主,他根本操控不了人蛊,和主子比差远了,否则当年主子要改命的就是家主,而不是少主。 天下啊,哈哈,就差一步,所以,他更应该小心谨慎,一定要让人蛊王成功成熟。 “大人,那个方向,是不是我们刚在~” 一个眼尖的墨隐回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们刚离开的方位串起一股浓烟。 墨秋一看,大喊,“带着东西,分散撤退,掩护离开,务必要保住三号罐子。” “是!”一声之下,墨隐四散,分成几个小队。 墨秋眸光一转,朝着其中一个小队而去,看到浓烟他就知道,定是被人发现了,该死的,是谁?是刚才的人,一定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人知道人蛊。 突然间,他想起一个人,对,他怎么忘了,这人蛊之事,便是主子告诉自己的,是主子托付于他的,主子如何知道的? 是他,是老宅里的那个神秘人,他从未见过,但是,他知道老宅里藏着一个神秘人,只有家主能进入老宅后院,他尝试过靠近,却发现有阵法阻拦,主子虽然没有明说是老宅里的人告之他人蛊之事的,但是他记得,主子每次去过老宅以后,就会有些反常或者异常,知道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而且主子对老宅里那个人的态度也让人感觉很奇怪。 敬重有之,惧怕有之,还有崇敬! 是他,一定是家主正在大力搜寻的人? 不对,如果是他,他为何要跟踪他们?他为何不回去? 墨秋一会肯定,一会否定,内心交战逃串。 槐安的速度,就是墨秋他们先行了一阵,也还是快被追上了,但是此刻也快到山下了。 兵分几路逃跑,槐安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只能选一路追,本能的想着,追寻那个最强者的气息而去。 墨秋感觉到危险的靠近,看了身旁墨隐几眼,指挥着他们抬着罐子朝一个方向跑,自己则就地隐去踪迹。 这些人只能牺牲了,还好3号罐子走了,这几个罐子不过是障眼法,被追上也没用。 虽然墨秋很想看看到底是谁,但是他不敢冒险!对方明显比自己强很多。 该死的! 槐安看着倒地不起的墨隐,再看着几个空罐子,知道自己追错了,被人摆了一道。 倒也没生气,没关系,来日方长,他相信,他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心里惦记着玄凌的情况,所以极速赶回去,虽然说玄凌是昏睡状态,可也随时可能会醒,一旦醒来瞬间承受不住落针之痛,那一切就白费了。 去了这么久,帝色早就有些担心了,看着人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这家主师父看上去心情欠佳,还是少惹为妙。 可是,她忍不住啊…… “家主师父~那个,那些老鼠到底搞什么阴谋诡计?” “变态游戏,想知道?”槐安看了一眼玄凌没问题,转身躺椅上坐下,将小血狐抖落在地。 额~有你变态吗?当然,帝色不敢说出口,她都问出来了,还问她想不想知道,这不是废话吗? “以后说不定你会有机会知道!”这就算交代了。 闭上眼,抬手示意身后的某花可以伺候了。 人蛊,从那些痕迹来看,应该是在养蛊,养了蛊自然是要用在人身上,他们想用在谁身上,这人蛊可不是能轻易得来的,要养出一只人蛊,的花费多少心思和人力物力? 自然也不会舍得轻易用,况且,用了还有失败的风险,所以他们这人蛊,到底是给谁预备的? 睁开眼,抬起手,透过树叶投射的光亮,五指张开白的发亮。 帝色刚好打量过来,被他突然睁开眼吓了一下,赶紧隐到一边。 槐安望着自己的手,没有理会帝色的小动作,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知道,还是因为他体内的人蛊,也就是种蛊人,而自己,又是何时挣脱人蛊的控制苏醒过来的? 那天小徒儿阴错阳差闯入他房间,正好是异魂趁他熟睡不知之机想要强行苏醒,让他再次沉睡,想想,那日~恰好是月上旬。 异魂在每月上寻月亏之时比较强势,而在月下旬则比较虚弱,这也是因为,他体内的异魂尚未能完全掌控自己。 好险啊!若是没有小徒儿那误打误撞的几针下去,他现在恐怕已经被异魂控制了。 怪不得小徒儿说当时他的眼神要杀人,估计体内异魂气的不光想杀人。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何想不起自己是谁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也应该知道异魂的,因为他们是互通的啊?! 除非!异魂将记忆强行封存,为什么? 知道是异魂,对方想要苏醒的机会就小了,只要他每月上旬,异魂强大之际稍加注意即可。 看着槐安神色变幻无常,一个大男人,看自己手看的入迷?帝色忍不住心里嘀咕着。 而阿花则是认命的摇着蒲扇,这变态惹不起。 又过去四天,还好这四天之内,玄凌没有苏醒,就算疼她也不知道。 玄凌醒来时,正是清晨,山中晨光稀稀疏疏被树叶遮挡的有些斑驳,鸟叫虫鸣,空气极好。 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槐安伸了个懒腰,“小玄子,这一觉睡的可有些长,起来活动一下胫骨看看。”看看成效如何。 “槐安?我睡了多久?”意识慢慢苏醒,玄凌扭动了一下脖子,的确是有些僵硬。 “还好,八天!” “八天!”八天她一直沉睡的?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家主!”帝色就差没飞奔过来了,那委屈的小模样,见到亲人啊! 这是...玄凌瞧了她一眼,这委屈吧啦的是怎么了?扭头看向槐安,眼神询问,欺负她了? 摇头,他才没心思欺负这个小丫头,不过逗弄逗弄罢了。 “小姐,我扶你起来。”某只被遗忘的花也出来刷下存在感,相处之下,她觉得,虽然两个都是变态,可这个好歹看着人畜无害一些,心里安慰。 哟,挺上道!玄凌看了阿花一样,不由想起帝简,一个狡猾至极,一个简单至极。 不客气的伸手让人伺候,身子一动立刻发现不对,“阿花,让开。”身体好轻盈的感觉。 明明昏睡八天,却感觉神清气爽, 抖动双腿,再转动双手,还真是,浑身轻快的很,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跳一跳试试?”槐安一旁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小徒儿。 跳一跳?玄凌疑惑照做,轻轻蹦了下,这一下不光把旁边帝色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竟然足有一人之高,她... “说了,让你健步如飞。” 帝色揉了揉眼睛,不会吧靠,家主她...看向槐安的眼神再无怨念了,满是感激,她决定了,以后听话,绝不质疑。 太好了,家主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了,真能治好,真能治好,不但能治好,还能..习武。 完了完了,阿花则是截然相反的心境,这人畜无害的小姐往后要是能练武,她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 靠,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态...这师徒二人,简直就是异类。 “哈哈哈,槐安,我很开心。”这么多年,她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这下好了,不光能走,还能跑能跳,哈哈,晨曦他们知道,一定会高兴坏了。 “小玄子开心就好。”瞧着玄凌的笑脸,槐安忍不住跟着一笑。 小徒儿笑起来,果真是好看。 玄凌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还能有今天!想着,又蹦了两下。 现在的状态,还真有可能可以练武! “下一阶段,还要过一段期间,等你身体适应现在的状态之后,再辅以药物巩固,看情况再定。” “接下来,我们去彭州吧。”玄凌心情大好。 彭州离炎火的都城很近,“好!”一副徒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吱吱!”小血狐从槐安身上飞串到玄凌怀里,还撒娇。 这小家伙,神出鬼没的,果真一路跟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自己躲起来了,人少时就跑出来了。 “你也要去?”不怕人了? 行动回答,唰的一声躲进玄凌的袖袋中,这意思是要跟。 “胆子大了不少啊!”玄凌挥了下袖袋,有点重。 槐安瞥了一眼,“它是胆小,走吧,这里待了几天,腻味了!”血狐是觉得山中有怪物,这才大胆要跟着。 “家主,几天前,这山里有墨隐的人,咱们还是小心些。”帝色小声提醒一句,彭州离炎火的都城太近了,总感觉是往火坑里走的感觉。 墨隐?“发现我们了?” “到没有,但还是小心些好。”帝色到不是怕,就是人家的地盘的尊重不是。 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原来就是这感觉,“墨隐若是发现我们,应该早就攻来了,他们到这深山里做什么?”能不让人怀疑? 帝色就给这等着呢,立刻意有所指的看了槐安一眼,低下头去,家主问总会说吧。 玄凌只一眼就明白啥意思,意思她没探到,但是槐安知道,跟着看向槐安,奇怪,怎么感觉这两家伙都有些畏惧槐安?为什么? “路上说!”这事可能还真要跟她说说。 他们既然能弄出人蛊,那人蛊的半成品瘟毒对方应该也有,那也是极其危险的,要想将人蛊毁的彻底,就必须找到蛊王,至于半成品瘟毒,还是有办法解决。 路上,玄凌听的眉头直跳,竟然有这种事? 人蛊?闻所未闻,“原来那差点要了我命的瘟毒就是什么人蛊的半成品,墨家是不是疯了,小心害人害己!他们想要这天下,光明正大夺就是,弄这么多名堂做什么?槐安,此事关系太大,若只是用来排除异己,针对个人还好,若是用在战场上!”玄凌想到这,浑身一抖,目光冷如寒霜。 槐安没有将自己的事说出来,说出来也于事无补,免得他小徒儿瞎操心。 “等等,什么叫差点要你命,他们将那东西用在你身上了?”脸一黑,杀气腾腾,对他小徒儿下此黑手? 玄凌面色略白,想起了东方长兮,她的父皇,就因为瘟毒尸骨无存,“墨家,为夺天下丧尽天良,天道如何能站在他们那边?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们费尽心思弄这人蛊必有大用。” “槐安的意思,是先弄清楚这事?” “嗯,他们带的东西,很危险,不可能随意安放,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槐安心里暗忖,那些人跑的到挺快。 “那不如去彭州撞撞运气,那可是他们墨家一处重要基地!墨隐的老巢,雷霆山就在彭州。”说不定真躲到雷霆山了。 摸着下巴,槐安笑的一脸邪气,“小玄子,我觉得彭州也不错,就彭州。对了,你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到时候,他才好看看怎么算这笔账。” 玄凌本不欲说,既然问了就大概说了下。 见玄凌眼中失去亲人的痛色,槐好有些后悔问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那帮混蛋好看。 “你说是谁的血入药?”槐安仿佛抓住了重点。 玄凌其实也知道,这匪夷所思的背后,隐藏太多古怪之处,“白烨~他本是九黎圣帝,现在的白城城主…他是墨家人。” “墨家人!”不对劲啊,为何小徒儿说到这白什么的时候,神情不对。 莫非?“你那小木头块的宝贝疙瘩,不会就是你口中的那小子送的吧?”几乎是直觉! 一时语塞,她不过是觉得那小木方有些意思,哪有宝贝?低声点头,含糊的嗯了一声。 耶?她眼睛没看错吧,这真是他们家主?家主还有如此内秀的一面?着实没看出来,帝色摸了下鼻子,这一趟炎火之行,发现家主许多变化,总之比以前好,多了些生气。 瞧瞧,太明显了!墨家人,她不是视墨家为死敌?怎么还…… 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玄凌将白烨的情况大概说了下! “秦岭的事,八成就是他干的。”玄凌可以肯定,就是白烨做的,他应该也知道了墨家到底在做什么,才会一把火烧了秦岭,可是,墨家的恶念却并没因此就断了。 哟,还帮解释,不过,听小徒儿说的,那白烨小子,倒也是无辜的很,在那样的处境下,还能活成现在这样,却也是个人物,找机会,一定要看看,一想到对方可能是自己小徒儿的心上人,心情这个复杂啊。 “槐安,你说一个蜘蛛身,好几个人头的怪物,是不是也是人蛊……造成的!” “家主,是八个还是九个!”帝色做为见证者,连忙插嘴,那家伙,她现在记忆犹新,好一段时间恶心的食不知味。 槐安面色一变,脑中某根筋跳动了一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太快了,一闪而过。 “你再说说看,详细一点?!”槐安看向帝色,一路来少有的严肃,让帝色有些紧张,手心冒汗。 吞了下口水,将她看到的那个怪物描述了一遍,怎么吐丝,长什么样,怎么攻击人,速度如何,说的还挺全面。 “蜘身人!”槐好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自己都愣了一下,为什么他会这么熟悉?就好像他见过一样!怎么会这样? 头突然有些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异魂,是异魂在作祟,冷笑一声,周身杀手弥漫,想要趁机出来,想多了,准确的点了自己身上几处穴道,银针出手,对自己那是毫不客气。 看的身旁三人忍不住同时退一步,对自己怎么跟对仇人似的,太可怕了。 “槐好?”他究竟头什么不对,为何不告诉自己? 玄凌略有些担心,不管他是谁,这一路,他对自己的好,不管原因,总是真的。 再说,这师父有乱认的吗?既然认了,那眼前之人,就是她帝玄凌的师父,她师父,自然是自己人。 到是阿花乖觉了不少,甚至有些害怕,娘啊,她能不能装什么都没听到,她阿花作为鬼崛族的后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蜘蛛和蛇! 娘的,不会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吧,跟着他们,岂不是很大概率碰上!她……怕!呜呜呜… “吓到小安子了,没事了,走吧!” “确定没事?”玄凌指着对方头上满脑袋的银针,他一动还一颤一颤的。 这是要顶着一脑袋银针赶路?他也不怕出个意外,这头部可不是开玩笑的,帝色顿悟,家族的师父,真乃世间高人也,望尘莫及。 “哦!忘了!”说完,淡定的拔下,收起,好像那脑袋不是自己的。 就是玄凌也忍不住为之侧目。师父的确非凡人。 玄凌一群朝着彭州出发,离开多伦一路按着玄凌指示赶来的燕飘零已经到了西江。 到了西江城,燕飘零就直奔悦乐楼,姐让他带个人一起彭州会和,说是这人身上有他要的东西。 开始没想到悦乐楼会是花楼,站在门口,眼皮跳了一下,取出信,再三确认,的确是这没错,收起信,大方的踏入。 这地方,他熟啊,天下花楼不都一个样? “哟!这哪里来的俊公子,面生啊,快请,咱们悦乐楼保准让你不枉此行。” 嘿,这老鸨会说话啊,“一回生二回熟,妈妈这的客人不都有个头回生,只要不欺生,总有二回熟。” 是个行家啊,红娘挥动帕子乐呵呵的迎着,人长得俊俏,这接着也舒坦 “公子只管说,要什么样的,红娘保准您满意!” “不必麻烦,爷找花芙蓉。”说话间已经将一张银票塞入红娘手中,燕飘零在这种地方,一向是大方又懂规矩的。 红娘瞄了手中银票一眼,乐的合不拢嘴,心花怒放啊,好些天没看到这么有实力又大方的主。 “公子,快,楼上请。” 说着,连忙吩咐奴婢去跟芙蓉说,这么多天没接客了,也差不多了。 二楼,作为花魁,芙蓉的房间最是宽敞讲究,布置的也是与旁的姑娘房间不同。 “接客?”那红娘是忘了她的话吗? 正等的不耐烦的墨铃兰语气可不太好,帝玄凌让她等着,说有人会来找她,到时候,跟他一起去彭州即可。 这都等了这些天了,还打算直接走不等了。 “芙蓉啊!来来,快出来看看,这俊公子可是慕名而来,一来就点的你,叫楼下那些姐妹们可眼红坏了。” 红娘的声音让墨铃兰眉头直跳,正要发飙,灵光一闪,点名找她,红娘不认识的生客?立刻打起精神。 “红娘,这里我来就好。”从屏风后走出来,示意红娘可以离开了。 哟,这么热情?姐到底搞什么名堂? 正想着,开始打量对方,花魁?花魁他还真见过不少,品品看,这一看,目光立刻变了,落在对方手腕上,血玉镯? 这就是姐让他来这的原因?怎么会在她手里?不是在墨非熏手中? 红娘见这两人眉来眼去的,都不好意思多留了,阿哟喂,这莫不是天雷勾地火了?真够急的!一脸暧昧的招呼所有人离场。 “这镯子是哪里来的?”门一关,确认外头没人听墙,人瞬间移动到对方面前。 脚点地,退后数步保持距离,抬着手腕,已经确定是帝玄凌的人了,终于来了,只是,这暗语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娘的!”不甘不愿的说了一句,“可以走了吗?” “你娘的?”不对,这话怎么像在骂人,“你说,这镯子是你娘的?”那她~脸上有伪装,他不敢确认,他见过师父宝贝的画像,说是师娘! 这眼前的,难道真是师父的女儿?不动声色观察对方,武功不弱,脾气~有些火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花魁? 师父的女儿,怎么到这当花魁了?这要让那老头子知道,估计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帝玄凌怎么让这么个家伙来了?”墨铃兰低声嘀咕一句,再次点了点头。 真是师父的女儿?怪不得姐让他拉回此,“走,我帮你赎身。”说完,就要拉着人眼红外走。 其它的回头再说,先离开这,否则师父做梦都不会放过自己。 “赎身?你……走了!”脑子有坑!银子有多?烂好人?想也不想,一脸嫌弃,扭头朝着窗口一跳而出。 好像被嫌弃了?看着空荡的窗户,燕飘零立刻追上,心里还惦记着卖身契呢? “慢点,你这一身轻功不错,师父知道,该高兴了!”这还有遗传天赋吗? “师父?” 什么跟什么? ‘你爹,哦,忘了告诉你,小师妹,我是你师兄,可算找到你了,往后,师兄罩着你。’ 姐让他直接来找人,说明对方的身份无需再核实了,这有些脾气的女子就是小师妹。 嘴角一抽,小师妹?这家伙自来熟?等等,小师妹?“你是…妙空门的?” “现任门主,燕飘零!”燕飘零瞅着对方的脸,嫌弃这伪装。 他就是燕飘零,“你~是他徒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问了句,实则是在打探她爹的事,她想听听,那个让娘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为他生下孩子的人,那个让娘念念不忘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当初,为何不带走娘,不能负责干嘛要对娘许下诺言? 娘为什么临时都忘让她去找他。 “嗯,老头唯一的徒儿。” “老头?”再怎么算,也不会是的老头吧,娘什么眼光? “唉!少年白发,当年,找你娘找的,一头青丝都白了,所以就喊他老头了。”没什么不对啊。 “他找过我娘?”她只知道,娘是被墨家逼的不得不嫁入墨家当小,后来,娘发现怀孕,为了保住自己,答应她的同胞妹妹,也就是她的姨娘,现在墨府后院的那个她所谓的娘,因为一心想要嫁入墨家,爱慕墨天痕,便李代桃僵,嫁入墨家,让她娘假扮丫头,伺候她,就怕娘露馅,将娘拴在身边,开始用她来威胁娘,后来觉得在墨家已经稳住了,就杀了她娘,幸而小时,她投了墨天痕的眼,将她送入雷霆山~ 雷霆山,想到雷霆山,墨铃兰就咬牙切齿! 非轰了那变态的地方不可。 这小师妹的表情,有些瘆人啊!燕飘零缩了下脖子,话都忘记说了。 “问你话呢?” “哦,你爹当然去找过,好不容易找到炎火来,结果却死在这。” 死在这? ------题外话------ 连着两个通晚睡不了~哭唧唧 第350章 想要对白烨下手? 夏日流火,夜来繁星璀璨。 墨秋带着东西躲过槐安的追杀之后,一时没有合适的东西地方落脚,墨天痕收到消息之后,建议去往雷霆山,如今人蛊王已经到了成熟的关键时候,若是再发生意外这么四处颠簸容易出事。 雷霆山是他们墨隐的基地,安全不用担心,虽然人蛊王成熟之时会有一定风险,但墨秋有把握能控制住,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去雷霆山。 与此同时,墨秋也在为人蛊成熟后的事做准备,他想要控制白烨,就必须要将人蛊王种在白烨的体内。 但是要想将人蛊种在人的体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可不像下毒,一旦弄不好,要么就是中人蛊之毒身亡,要么就成为异蛊怪物。 显然,前面两者都不是墨秋想要的,墨秋要的是成功的人蛊异人。 他要将白烨变成可操控的异人,与正常人无异,但是无比厉害,不管是在视觉听力和行动力上,本能就比一般人高,他可以有自己的思维意识,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他的主意识方向是可控的,比如,他要他争夺天下,那么他就会所有行动朝着这一个方向而去。 这样的异人就不是一般人能操控的,间接操控就会有风险,最好的操控方式,就是异魂,等异人成型之后,自己占据对方的意识,成为对方。 但是这样做的成功概率非常之底,他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弄明白,所以,暂时只打算间接控制。 种人蛊,必须的被种的人配合,也就是他身边信任之人才有机会下手。 信任之人,拿着手上纸条,慕容端,现名,白端,琢磨了一下,此人确实是少主信任之人没错,要如何让他再次听命? 兜帽内,墨秋目光闪烁,面色凝重,将纸条一扬,立刻成为灰烬。 白端,就从这个人身上着手,是人,都会有软肋,只要有软肋,就不怕拿捏不住,人心,永远是经不住考验的。 “大人,这是白端所有的资料。”本来慕容端过去的二十来年都在他们的掌控之内,想要弄到他的资料,对墨隐来说,太简单了。 “放下,都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墨秋自己,看着书桌上一叠不算厚的资料,抬手,拿下兜帽坐下翻阅起来。 约莫六十多的年纪,黑白相间的头发有条不紊的梳成一个发髻,面上褶子如刀刻一般,仔细看才发现,他两个瞳孔的颜色竟不一样,一个黑色,一个浅灰,怪不得总是带着兜帽,看着是够诡异的。 白烨安坐白城,哪里知道,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从克重回来之后,他便回白城了,因为他的回来交代一下,离开一段时间。 此刻正悠闲喂食肥胖大白鹅,别说,那毛色亮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上一把,这两只鹅也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缘分,这辈子变成鹅还能活的这般滋润。 “据说,鹅最长的能活五十年,啧啧,瞧这架势,它们还真能成为鹅中极品,烨,你太有想法了。”都养成精了要,看到白烨就伸脖子蹭衣袖。 “少贫了,我等下就出发了,家中的事就交给你和林渊还有秋意,这一次,我估计要去一段时间。” 所以临行前,来看看鹅?白端摇头,不经意扫了琉璃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烨,你弄的这神神秘秘的,要去哪里?”局势刚稳下来,烨就想撂摊子走人? 千秋意也好奇,这次没有说去哪里,这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外界关注着,离开太久恐怕不妥。 “回来告诉你们,有事你们知道怎么联系我。”他要去雷霆山,不想让他们担心。 况且,这是他的私事,他想自己解决。 几人对他的性子也是了解,他不说就问不出来。 “琉璃,交给你了。”将手中未喂完的鹅食交给琉璃,弯身摸了下这才转身。 雷霆山,他已经查到位置所在了,彭州炎火境内,也好,正好借机,去见见她,消息他已经让老常帮着送出去了,过不来多久她就应该收到了。 她上次出现在西江,依着她的脾气,到了炎火,不可能不去都城的,所以约了她都城见。 琉璃将收拾好的包袱交给白烨,心中担心,却不多说,主子连端公子他们都没有告知,更不会和自己说。 “主子一切小心。” “放心吧。将军们的家眷如今都在城中,你好生照顾。” 琉璃点头,让白烨尽管放心。 只身一人离开,一匹快马出城而去,这次谁也没带。 “端,陪我去看看新来的新兵。”望着白烨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渊喊住白端,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白端没细想,以为新兵有什么问题,“好,走吧。” 从秦岭回来,林渊一直想单独跟白端好好聊聊,但是一直忙的没机会。 “不是去新兵营吗?”走错方向了吧? “不急,咱们哥两许久没一起走走了,走走!” 白端眼皮一跳,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走走?别说走走,就是单独说话的时间都不多,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笑着跟上。 “走,你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了?让兄弟我猜猜!”白端拍着对方的肩膀,一副了然的样子。 林渊没急着说,只是跟着笑笑。 “渊,你是不是看上夜将军了?别急否认,大男人,怂什么?夜将军的确是个不错的。” 林渊面色略有些尴尬,摸脸一笑,“有这么明显吗?”那夜雪飘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算是承认了?哟,一猜就中了,“哈哈,说吧,是不是想请兄弟我帮你支招?”白端便林渊挤眉弄眼的一副只管说的架势。 林渊豪迈一笑,“暂时用不上,不急,人在这,还能跑了不成,端,别光说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琉璃那笨丫头说清楚?”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 轮到自己,白端就扭捏上了,看来,自己也是有些明显了,琉璃那丫头心思细腻,连林渊都知道了,她能看不出来? 可是她依然客气,说明心里根本没想法,想到这,笑着摇头不语。 “端,琉璃的性子你比我清楚,是个推一下走一步的人,你不说出口,她就永远装聋作哑,到时候,你们自己耽误自己。”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根筋,心里只有~烨。”虽然知道,那丫头未必分的清男女之情,还是只是习惯了。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呢?”林渊反问一句。 没想到端在这方面这么小心翼翼,都不像他了。 白端不说话了,林渊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结,男女之间的事,他也没什么经验,端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不说这个了,端咱们兄弟三人认识这么多年,经历了不少事了,彼此都应该了解对方,上次帝玄凌的事,你欠妥当了,我知道,你是为了烨好,可是,咱们做兄弟的,有些事不能替他做主,倘若帝玄凌真的出事了,烨这辈子可能都会过不去。”兄弟之间也会因此有了隔阂。 幸好,帝玄凌没事。 白端何尝不知,脸色微微一变,今天林渊其实是想跟他说这事吧,他的确擅作主张瞒着烨帝玄凌失踪的消息,但是,他依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未必会有结果! “他怪我了吧?”尽管只字未提。 摇头,“烨是明白人,他既不提就过去了,只是往后有关帝玄凌的事,咱们都别插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可以抽身而退,烨早就放手了。 “既然今天说到这事了,渊,咱们就聊聊,目前来看,帝玄凌也要插手天下之争,到时候,总会对上,你别忘了,烨始终是~帝玄凌能真的放下一切毫无顾虑接受烨吗?我怕她最后还是伤了烨。” 看来这些话在白端心里憋了很久了,说的还含蓄了,他是怕白烨辛苦打天下,筹谋算计,最后都给他人做了嫁衣,他相信帝玄凌对白烨的影响,正因为知道,所以担心,担心最后,帝玄凌对烨,只是一场利用。 的确,换做正常人的角度,不管怎么说,白烨都是墨家的人,而墨家,与帝玄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帝玄凌真的能做到毫无介的接纳吗? 就算能,帝玄凌也不是一个能安心于后宅的女人,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天下只有一个,帝玄凌愿意臣服吗?她这般谋划,为的不就是帝家那位少主帝晨曦?不就是想让帝家坐拥天下? 林渊看似粗旷,但也不是个糊涂的,白端心里怎也想的,他隐约知道几分。 他知道,白端思维敏捷,想什么都想的远,可也正因为如此,会容易钻牛角尖。 “端,你能想到这些,烨难道想不到?放心吧,他有分寸,再说,他就算打下一个天下送给帝玄凌,那也是他给的起,咱们做兄弟的,红尘一趟,陪他岁月如歌便是了,什么王权富贵,你难道还看不开?帝玄凌是什么人?我相信烨的一片真心,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看不到。” 林渊想的很简单,只要兄弟几个在一起,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场,其它的何须想那么多,烨要真和帝玄凌走到一起,那这江山,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商量就是了,这心就不用操了。 同时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端竟然想到这么远之后的事了。 白端笑笑带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林渊出身江湖,不知道什么王权富贵权势争夺,那也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能提前考虑还是早些想清楚,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这才散去。 林渊是希望兄弟之间不要有误会,也不要有隔阂,才想着找白端聊聊,而白端则是觉得,他做的并没有错。两人站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可白端忘了一点,墨家对白烨的安排,最开始难道不是为了白烨吗?世上之人,总爱以为了谁好为由,以己度人。 白烨出发之前,已经让人先赶往雷霆山布控了,他说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将雷霆山毁了。 就在白烨离开白城之际,一只信鸽从白城飞了出去。 既然想到要对白烨下手,墨秋定已有所布置和准备,白烨离开白城,因为白烨的警惕性和武功都高,不方便跟着,知道他没带什么人,想着应该是没走多远。 白烨不在城中,正好方便墨秋实行自己的计划。 他这次来白城的目标,不是白烨,而是白端,等白端握在手里了,他就可以回去唤醒人蛊王了。 收到白烨离城的消息之后,他便入白城了。 一身粗布衣,一副江湖人打扮,一只眼用布斜蒙着,独眼视人,没入人群,与一个普通的江湖客没有区别。 来白城投奔的江湖客多如过江之鲫,谁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 炎火,茶馆少,酒馆却多的是,各家有各家的招牌,都有自己独特的配方,谁也说不上谁的就最好。 不过玄凌和槐安都偏爱入口淡一些的酒,这不,一家以花果入酒的酒馆,他们就颇为喜欢,正坐下歇脚。 酒的后劲也不算太大,入口也不错,在配上这家酒馆独特的小食,别有一番滋味,这酒馆的装饰也比较特别,与别的酒馆不一样,看起来清爽舒适干净。 但是这家酒馆的客人不多。或许是因为炎火人多喜烈酒的缘故吧。 玄凌还没到彭州,半路就收到了家中消息,还有某人相邀的信。 看完信,收起,无奈叹气,这家伙,刚拿了人家克重城,就敢跑到人家眼跟前来,万一被发现,他可知道后果? 真是,越来越胡闹。 “小玄子,家中有事?”怎么看完信一副略有些生气的样子? 槐安一副书生打扮,说话都轻了许多,这家伙,就是个戏精。 “没事,去彭州之前,先去一趟都城。” 去都城?那封信的缘故?“小玄子安排就好。”反正他就是个被徒儿养的,两袖清风,捡了个便宜徒弟还真不错。 槐安一副万事你做主的表情,心里却沉了沉,都城,墨家?正好,他去探探,墨家到底找他有何贵干。 “安排一下,加快速度,改道都城。” “是家主。”帝色乖乖上前,心里却嘀咕着,这是送到人家饭碗里去吗? 克重城被攻破,这天下局势就可缓和一段时间,多伦也开始招兵买马了,上次捡了三万人做底数,短短个把月多点的时间,竟然已经多了一万人。 看来,她不在,晨曦一样能胜任,再加上有天机老常他们,所以玄凌对多伦很放心。 山道马上就要挖通了,看看能不能在此之前,解决掉雷霆山,赶回多伦,这帝家的第一战,她还不想错过。 槐安这好说,她若真要回去,应该也不会阻拦,奇怪,他最近怎么不琢磨自己到底是谁了?真想通了打算随遇而安? 她怎么有些不信? “小姐,这的芦花鸡特别好吃,你尝尝。”阿花接过小二送来的菜端上,小蝶的,闻着就香。 这儿的?玄凌眸光一闪,笑盈盈的看向阿花,她从小就被木乘风买去做丫头,如何知道这千里之外哪的芦花鸡好吃? 被玄凌看的心里发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都说言多必失,果不其然,低头,双手搅到一起,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这是我姑姑的店。”意思,是她们鬼崛族人开的店,这芦花鸡的味道,也是他们族里的秘方。 恩,这一路,到是学乖觉了,知道挣扎无用。 “小姐,我姑姑与族里人都不同,是个异类,早就与族里断了往来,您就...别为难她了。” 玄凌挑眉,看不出来啊,还是个有点心的,还以为是个黑心肝的丫头呢,能让这丫头开口相求,她这姑姑嘛,她反倒想见见,鬼崛主的异类是什么样的? “我一般不为难人!”她向来好说话的啊,眯眼一笑,夹起一块鸡肉送入槐安碗中,“槐安,尝尝。” 槐安盯着玄凌,这一幕,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给自己夹过菜,尝尝... “愣着干嘛,尝尝,我还没动筷子了,干净的!”瞧瞧,好不容易孝敬一回师父,还被嫌弃了。 不自觉,拿起筷子,将鸡肉送入口中,看着很淡,可是入口味蕾炸裂。 仿佛每一丝鸡肉都入味了,口感浓淡相宜,作料的味道刚刚好,没有掩盖鸡肉原本的香味,而鸡肉也是嫩滑爽口。 “好吃。”鸡的味道确实不错,关键是徒儿夹的菜,更不错。 头一回见槐安同一样东西吃第二口,以往他说好吃,也不会去第二筷子,极其浪费,怕他吃不饱,所以每次点菜,都豪气的点一桌子。 玄凌忍不住也夹了一块,算是明白槐安为何复口了,这味道,的确是人间美味。 “小二!” “来勒,客官,有什么吩咐?”小二在一旁都快打盹了,客人少啊,夏日最是犯困。 “这鸡是谁做的?” 小二立刻站好,看了一眼菜碟,该不会有问题吧?“客官,不瞒您说,咱们小店的菜品,都是出自老板娘之手,可还合您的口味?” “劳烦小二,请你们老板娘出来一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果酒的芬芳恰当好处冲淡了菜的味道,这手艺,真是不错,怕这酒也是自己酿的。 这么好吃的菜,再配上这么好的酒,怎么生意这么淡? 小二一脸为难正想着怎么开口,阿花更急的望着玄凌,刚才不是说不为难吗?“小姐?”提醒一句。 “我一般不为难人,放心,小二,快去吧。”二般就不好说了。 “那客官您等等,我去去就来。”老板娘见不见就不知道了。 槐安也觉得玄凌不是好事之人,好奇问了句,“小玄子可是要人家的配方,这可不厚道。”不过,味道真不错。 “难得看槐安喜欢吃,徒儿打算请回去给槐安做厨子如何?”反正这店也没啥生意不是? 眉开眼笑,槐安整个人都熨帖了,看玄凌的眼神能滴出水来,感动啊,有个如此贴心的小徒儿,怎能不开心? 帝色默默低头,家主要宠一个人,当真是...让人羡慕啊,家主,啥时候也宠宠奴家,奴家可是天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阿花差点没咆哮,这还叫一般不为难人?都要带回去当厨子了,这她一个丫头还不够? 呜呜呜~~姑姑,阿花害了你啊! 在阿花心里,爹娘的概念都是模糊的,因为她从小是姑姑喂大的。 厨房里,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女人,正举着一把大菜刀跺骨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落刀都偏了。 那死丫头怎么到这来了? 换了主子?唉,她身边那些人看着可都不善,她可别栽跟头。 “老板娘,客人找!”小二小声通报。 手起刀落,骨头碎裂,小二吓的脖子一缩,要说他们老板娘长得吧其实不算差,就是~这个头让男人有压迫感。 “找我?”放下刀,解开围裙,“我知道了,看着火。” 看到老板娘时,玄凌立刻相信,这老板娘真是阿花的姑姑,这鬼崛族的人,难道都比常人长的高一点? “几位客官,可是菜不合口味?”笑容可掬,一副万事好商量的笑脸。 “相反,很不错,老板娘这,平时生意也这样?”玄凌话里意思很明显,就差没说,你们这平时也没生意? 额,什么意思? 阿花不停的使眼色,可是两人显然不在一根线上。 “……客官见笑了,我这生意的确有点淡?” “菜这么好,为何?” “客官是实诚人,咱们这用料讲究,食材精选,所以这成本就高了些,自然价格也就~”说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原来如此!“老板娘喜欢做菜?” 点头,说到做菜,双眼放光,看样子,是真的喜欢。 “你手艺这么好,在这给不懂味的人做菜着实可惜,不如到我那做菜,保证食材应有尽有,若是不想呆了,随时可以走,至于工钱嘛,你自己觉得你值得多少就自己定,如何?”玄凌从不废话,这么优厚的条件,是因为对方的手艺值这个价。 阿花心头一叹,这帝玄凌就是个人精,一早就瞧出来了,她姑姑喜欢做菜,而且对食材挑剔讲究。 “食材……应有尽有?”心动写在脸上。 “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土里长得,树上结的,你想要什么,只要跟管家说即可。”浩叁应该差不多到多伦了。 “小姐说话算数?说走就能走?”仿佛看到一堆珍惜食材在眼前飘过。 玄凌点头,她说一不二,不过,她相信,她舍不得走,这世上,可没这么舒服的厨房了,任她发挥,不限制。 “不知小姐府上…” 完了!这就上贼船了,阿花恨不得上去拉着对方就跑,可是她不敢,有个变态在。 “不急,回头让人送你过去,不知老板娘如何称呼?”她这还有事麻烦人家。 “水娘!” “水娘,你除了这热菜拿手,凉盘,点心如何。” “小姐想吃什么,只管说,没有水娘不会的。”说完就精神满满要去做,典型的行动派。 “我想学做糕点,简单点的,一天就能学会的,能放的时间久一些的。可行?”寒冰匣子虽然带了,可这到都城还有一段距离。 点头笑的的豪爽,“可以,保证小姐一天学会。” “小玄子要学做点心?”槐安这个感动啊,他的小徒儿太让人稀罕了,嗯,她想要内力?他想想办法。 “嗯!”某人可以为她洗手调羹,她不过是投桃报李。 水娘笑着去准备材料,转身之际,看了阿花一眼,这死丫头,若不是为了她,她才懒得离开自个儿的小店。 这小姐和那位没说话的公子,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人,她还往人家身边凑,她只能答应,想借机盯着点,让死丫头别犯浑小心命没了。 “你临时改道,你的人去了彭州找不到你怎么办?” “放心,我没到他会等着,况且,他应该不会无聊。”不是给飘零留了个师妹嘛? 她心里有数就好,槐安也不问了,心里想着异魂和蜘蛛怪的事。 他现在可以肯定,他的部分记忆被封存了,会封存记忆,恰恰说明这部分记忆非常重要,而且,对他种下人蛊的人很惧怕他清醒,所以他便连清醒后的事也算计好了。 能对他种蛊的人,绝非寻常人,应该是与他特别熟悉的,他不会疑心的人,怪不得,他对背叛两个字这么敏感,突然间,心情有些沉重,能得他这般信任的人,他一定很看重才对。 记忆…封存记忆需要冒险,一招不慎,脑子就废了,同样,想要记忆恢复,不但要外力刺激,还要借由一些熟悉的事牵引,他才敢试试。 若是失手,他会一时失去意识,体内蠢蠢欲动的异魂便会借机出来,他有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槐安,可是困了?”迷迷瞪瞪的,最近总是如此,不会是头疼病又犯了吧? “没事,有些喝多了。” “怪不得不喝烈酒,原来是不胜酒力!”玄凌取笑一句,“那你休息一会,阿花,陪我去厨房。” “是!”呜呜,姑姑一定要啰嗦了。 “既是你姑姑,见了面怎么跟不认识一样,去吧,难的亲人团聚。”她有这么不近人情吗?瞧这丫头,挤眉弄眼的与她姑姑交流半天,好像没对上。 嗯?她没听错吧?确认看了一眼玄凌,那她……可就去了啊。 玄凌故意放慢脚步,让她先行,这阿花是个精的,知道自己一定跑不了。 “姑姑!”先一步到厨房,冲着水娘就跑了过去。 “死丫头,怎么回事?”水娘见到人,连忙拉住急忙问着。 以前,阿花在西江的时候,水娘去过几次,劝了几次,这丫头就是不肯走。 “姑姑,你怎么就答应了,没看到我眼神啊?那外面两师徒就是变态,厉害的很,我这都脱不了身了,你还往里跳。” “我还不是为了你!”她能看不出来那两厉害?伸出手搓了一下阿花的额头。 阿花一阵哀嚎,“姑姑,他们知道鬼崛族!”意思,你想的厉害可能还远不止! “啥?”这下水娘脸色大变。 阿花认命低声道,“而且他们知道族人的秘密了…”所以她才不得不跟着他们,一是跑不了,二是为了保命,感觉跟着他们安全。 谁知道姑姑又凑热闹来了,这下好了,一下两,恐怕族人知道,连姑姑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你!”气的不知道说啥了!胆子大却惜命,这下好了…… “水娘!”玄凌慢悠悠的走进来,想着,这姑侄两应该沟通的差不多了。 帝色跟着走了进来,她不要在外面单独面对家主师父。 “小姐来了,仔细些,这里东西多,来着……”连忙上去应付,不再理会阿花。 这是故意放死丫头先进来给她透底啊,这小姐,还算是个磊落的。 学做点心,玄凌是认真的,认真的一个时辰过了,还没出去,槐好只好亲自出来看看。 站在门口,看着双手衣袖挽起认认真真搓捏团子的玄凌,槐好没去打扰,依门而望。 反复几次,有点模样了,开始是在对方的指导下做了几个样品,蒸熟之后,味道竟然还过得去,于是自己动手,不让人帮忙,又做了一些。 出笼,亲自尝了一口,这才满意点头,额头已经一层密汗了。 看着玄凌让帝色拿来寒冰匣子,再看着对方将点心小心装进去,然后仔细收好,让帝色带上。 槐安的脸颇为精彩! 这明显不是给他准备的!扭头,转身而去! 玄凌正准备让对方尝尝的,见人就走了。 一路上,槐安的心情都不太美丽,脸色也就不那么好了。 帝色阿花更是小心,至于水娘,已经安排人送去多伦了。 “槐安,可是不舒服?” 哟,三天了,小徒儿终于察觉到他不高兴舍得问一句了。 傲娇,不理! 额~男人据说每月也有那么几天是不爽的。 低头,不爽的师父还是不要惹了,让他尽情的不爽吧! ……没下文了?哄人都不会,笨死了! “你去多伦,是与人约好了?” 玄凌立刻点头,十分配合着心情不爽的师父,怎么样,她这徒儿够贴心吧! “送木块那小子?” “师父神人也!”还带夸的,男人也是需要偶尔夸夸的。 暴走!神人!他就要气的去见神仙了,啧啧,瞧瞧,果然是的,那点心果然是做给心上人的! “哼!”不高兴,扭头向前。 玄凌一脸莫名,怎么又不高兴了,她都知无不言了!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这一路,玄凌一边赶路,一边观察着炎火各地的风土人情,地势地貌,很多东西果然与书上记载和听说的不同,还是的亲眼所见。 但是,一路走下来,发现炎火的百姓当真对战争还没什么反应。 对墨家,也并没觉得墨家把持朝政大权有什么不妥,看来墨家在炎火已经无可撼动。 他这时候来都城做什么?刚拿下克重,不是应该筹划下一步动作了吗? 谁都知道,眼下的局势很快就要打破,炎火无法深入九黎,必会舍远求近,对东离和轩辕动手。 “家主,周围气氛不对!”这里离都城很近了,帝色异常警觉。 槐安也调整步调,将玄凌纳入保护范围之内。 “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应该不是墨隐,墨隐应该是将他们放入城再下手才对,毕竟进去,就很难出来。 “快走!” 阿花惊的开口,是族人找来了!这帝玄凌,她不会让人动手了吧! 第351章 相逢,炎火都城风云起 鬼崛族,少有人知的一个部族。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定居哪里,据说是没有定居点,但他们却能准确扑捉到族人的气息。 鬼崛族有一个秘密,他们能探知地下的东西,与倒斗的不同,比如林渊,他们是通过祖传手艺,从土质、风水、记载、地势等方面进行观察来断定什么地方有墓,是大墓还是小墓等。 但是,鬼崛族人是靠本能,听阿花说的,是靠他们的鼻子和耳朵,他们只要贴近地面,就能知道下面有没有死包。 死包是他们族中对墓的称呼,阿花那些宝贝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不用说了。 但是,他们族的人都遵行一条祖传之规,绝不动五百年以外的死包,否则命不久已。 “你们鼻子真这么厉害?”玄凌躲藏在草堆里,看着一群人在他们刚消失的地方用鼻子闻着,有点像……犬在寻东西。 既然他们靠鼻子和耳朵,玄凌就用的别的味道扰乱他们嗅觉,估计现在他们鼻子里的味道有很多种,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位置,而且,还在不停的打喷嚏。 本来是无需躲的,有槐安在啊!不过玄凌不想节外生枝,这一路,墨隐都找不到他们,他们却找上来了,说明他们的确有过人之处。 惹上这样一群人,会有些麻烦,能少打照面就尽量少打照面。 阿花可没玄凌那么轻松,直到看着族人离开,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一些。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族人能这么快找过来,她功不可没。 玄凌摸了摸鼻子,这,她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让帝色按着有灵敏嗅觉和听觉,还有擅长摸宝等条件寻鬼崛族的人。 “帝色,暂停吧。” “是!”帝色搞不懂,家主找这鬼崛族的人干嘛。 “小姐,劝你别打地下城的注意了,没错,我们鬼崛族的祖先是生活在地下,守着一座地下城,关于这地下城的传言也很多,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都是没影的事,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就是找到他们,估计也跟我一样。” 阿花摊手劝说了一句,她说出了族人的秘密,族人一定会到处追杀,唉!今天要不是他们掩护,她准落到族人手中了。 不行,她现在不能跑,的跟着他们才能活命,等风声过了再说。 呜呜……好命苦! 地下城?帝色来了兴趣,地下真的有城?什么样的? “相传鬼崛族人是从很远的地方迁徙而来的,那里有与我们现在所知的不同文明,据说,那边的人,长得高大一些,有的甚至连眸色发色都有异样。”玄凌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所谓地下城她也是听槐安说的,她感兴趣的其实是轩辕以西,那片她未知的土地,隔着一片沙漠。 如果那片沙海之外还有人,还有文明,又是什么样的?这些鬼崛族人真的是从那边迁徙而来?既然他们能来,那是不是终有一天,那边还会有人过来? 她在帝家书阁一本杂记中看过,除了轩辕以西的沙漠之外,还有九黎以东的瀚海之外,也有不为人知的存在。 阿花诧异看向玄凌,她怎么知道这么多,没错他们族人祖上确实是迁徙而来,外人都说他们族人聚财贪财,狡诈、诡秘,其实,所谓传言,都只是传言,他们鬼崛族的人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们只是为了自我保护,他们的族人也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终有一日寻归故里。 至于贪财,那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天性,像阿花这样的,是比较严重的,没办法,只有那些宝贝能让她有安全感。 关于地下城,她真的知道不多,再说,她自小就没和族人生活,因为她是女儿,不是儿子,所以生下来,就被父母送到女儿村,是姑姑将她带出来,接触最多的就是姑姑。 而她姑姑,最不喜欢她问族里人的事。 “小徒儿对鬼崛族很好奇?”槐安弹掉身上的枯草,朝着玄凌眨了眨眼。 玄凌立刻笑着凑近,十分体贴的帮着出除黏在身上的草屑,“师父见多识广,没什么不知道的,索性路上无趣,就讲讲呗。” 吓,帝色脸皮一抽,家主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啧啧,活久见多啊! 这一路,刷新认知,家主不是被附体了吧? “槐安!”皱眉,师父哪有槐安好听,师父一听就让他觉得自己很老,不开心。 从善如流,“槐安!” “嗯,走吧,这鬼崛族的地下城这丫头可能还真不知道,鬼崛族的秘密,传男不传女,但其实,鬼觉族人自己可能忘本了,他们的祖上可是女人为王,鬼崛族应该叫鬼崛国,是因为打了败仗,鬼崛国沦陷,女王带着所剩子民逃入沙漠,转转到了西泽大陆,因为生活习惯、语言、信仰不同,鬼崛族人利用自己的天赋,在女王的带领下建立了地下城,隐生在地下,想着有朝一日,再回到故国收复河山,所以,就在这陌生之地积攒财富,这也是他们不要别的,只要金银之物的原因。” 阿花张大嘴看着槐安……她都不知道这些,他怎么知道的? “槐安如何知道这么详细?”之前怎么不说?玄凌也是疑惑。 “因为才想起……”是真的才想起,这两天,他脑海中不时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刚才看到鬼族人寻人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来这些。 而且,他好像去过地下城,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 但是,这话他没说,因为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好吧,忘了他记忆丢失了,玄凌心里琢磨着,这鬼崛族还真有着意思,贪财是为了积累财富,作为回去夺回故国的资本,打仗嘛,的确是要银子用的。 就说,这世上什么事,都会有个根源,只是时间久了,所以连鬼崛族人自己都忘了,他们为什么要敛财,为什么对财富这么热衷,而且弄到手了还舍不得花。 “你~是谁啊!是真的吗?”女王?可是为什么族里的女人都很命苦?除了传宗接代,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问的好,他也想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谁,也就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们鬼崛族人的性命是不是都不太长?”槐安突然问了一句。 阿花面色有着暗沉,低头点了点,“比你们正常人活的短,现在族里最大岁数的听姑姑说,只有五十。” “为什么?”玄凌也诧异槐安为何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这就不知道了,鬼崛族的人,为了保持血统纯正,不与西泽大陆上的人通婚,所以,都是族中解决婚事,生了女儿由族人统一抚养,等到适婚或者说能生孩子的年纪,就配给族中男子,可能与这个有关,因为血统越来越亲~” 槐安说的如数家珍,比阿花这个鬼崛族人还通晓。 ……阿花彻底服了,这都知道,她姑姑就是这样跑出来的,因为族人把她配给了她的哥哥,就是阿花的伯伯。 “他们能找到一次,就能再找到一次,所以小徒儿尽快解决这里的事,我再想办法甩开他们。”只要在这附近出现过,鬼崛族人就会在这周围一直盘查,直到确认不在了才会离开。 “走吧,加快速度,进城。”玄凌也不敢大意。 这里是炎火都城,她到不怕鬼崛族的人找麻烦,只是担心他们动作太大,会引起墨隐的注意,这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槐安,我的脚程好像快了许多!”自上次施针之后,她现在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应该是与那套吐纳之法有关。 “那就乖乖听为师的话,虽然你现在身体底子有所改善了,但有一个过程,不要操之过急!”心急吃不来热豆腐,急什么。 玄凌都快到都城了,白烨邀的对方,怎会迟到? 这会,人已经在都城内等着了。 一到都城才知道墨家在炎火到底如何,之前听到的一些说话,一点都不夸张。 整个墨王府的占地面积,堪比皇宫,听说墨家的女眷出没,阵势一点都不输后宫公主嫔妃。 白烨坐在酒楼二楼靠窗位置,看着街面上被清出来的街道,一辆豪华的马车正慢悠悠的在酒楼对面的首饰铺停下。 这里是都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什么好东西都有,也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 只见那马车的车门被丫鬟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丫头,丫头穿着就很体面,若不是有外面那些丫头打样,还以为是主子呢。 丫头下来以后,伸手向着马车内,那车里一个华服女子走了出来,马车外,已经有奴才弯下身去,竟是人凳,这马车里的女子可是够金贵的。 可惜,低着头,从上往下看,看不清脸。 “客官可是好运气,这墨家小姐甚少出门,还是嫡出小姐,这位置刚好,看的真真的。” 小二一边添酒,一边吧啦着。 墨家嫡小姐?正夫人所生,才能占一个嫡字。 白烨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酒险些洒了,嫡嘛?记得,那人在他床前说过,若不是看在他嫡出的份上~ 嫡出吗?目光再次下移,发现人已经进了首饰铺。 “唉,今日这华荣阁可要大赚一笔了,墨家嫡小姐即将入宫,让华荣阁打了一套头饰,啧啧,客官可知道青海鲛珠?一整套头饰,全用的鲛珠,小的听对面的伙计说,一颗都价值连城,墨小姐让人送来这么一盒子~”边说,边眨巴嘴,无线感慨,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什么。 白烨挥手,示意他退下,关于墨家的事,好像入了都城,到哪都能听到。 可惜,小二好像没发现自己被人嫌弃了,还叨叨说着热闹。 放下银子,起身离去!太吵了。 “哟,客官您酒还没喝完了!” 白烨头也不回,下楼出了酒楼,少了店小二的叽叽喳喳,总算清净了不少。 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的首饰铺,从门头到外面装饰看,这华荣阁不是一般人进去消费的起的。 鬼使神差,抬步而去。 “站住!没看到马车吗?现在不能进去!”还没到门口,就被墨家的侍卫拦了下来。 白烨停下,抬头看了一眼,是因为车檐上悬吊的一个墨字木牌吗? 转身离开,没入人群! 身后听的一阵嬉笑之声,“又一个不怕死的想要进去一睹小姐芳容,也不知道,这些书生怎么想的。” “定是那小姐书生的戏文看多了。还算识相走了。” 白烨一副书生装扮,就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现在,正是炎火夏试的时候,各地考生都往都城赶,不会引人注意。 其实,内心复杂是正常的,换谁都会如此。 回到客栈,白烨洗了把脸,静静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她应该也快来了。 从怀里掏出凤髓,记得三年前一别,她将凤髓还给自己时的话,三年后,越州再见,其实他一直在逃避一个事实,帝家,她的父皇,她的亲人,死在墨家之手,而他,身上流着墨家人的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可是,自己还是不想就这样放手。 “主公!”一个人影从窗闪入,落在白烨面前。 “说!” “城中墨隐没有异样,倒是多了一批人,行踪诡异,像是在寻人。”发现异样,及时来报。 “密切注意,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墨隐没动,其他的暂时不要管,安全第一,记住我的话,她入城后,若有变动,确保她安全离开。” “是,主公。” 人再次离开。 他说的那批人,正是阿花的族人,鬼崛族的人。 约在都城,他知道是冒险之举,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墨天痕这人,略有自负,他也想不到,他们两人此刻会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来是为了彭州,若是被她知道,一定会不顾一切跟去。 信上说,她身体有所好转,不知到底如何,想了一路,临到相见了,却有些焦灼,没想到,自己竟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 这辈子,遇到她,算是认栽了。 无奈一笑,将凤髓收起,换了一套衣裳,再次出门。 “炎火都城都飘着酒香。”很不错,繁华,热闹,与九黎东离都不同,民风很特别。 唯一让人心头不爽的是,这里住着墨家,所以,对这都城也喜欢不起来。 不约而同,玄凌他们也是乔装成来赶考,玄凌一身男装,仗着身材高挑,虽然清瘦了些,但还像那么回事。 如今脸上也有了气色,不再像一张白纸,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不用装。 “小心点,鬼崛族的人呢肯定在城中,咱们身上的凝香露不多,不要待太久。”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槐安交代一句。 “知道!”玄凌也没打算久呆,墨家的账早晚要来算,现在不是时候,等她兵临炎火的时候,慢慢算。 多宝楼,他们约定的见面地点。 打听了方向,几人朝着多宝楼的方向而去,阿花跟的很紧,怕啊! 城中有异动,瞒不过墨家人的眼线。 墨天痕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信,“查清楚了吗?是什么人?”敢在都城生事? 书房内,墨东和墨北互看了一眼,最近他们墨隐的办事效率,实在是有些不尽如人意。 也难怪墨天痕眉头直跳了,“怎么,人都到眼皮底下了,竟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我看这雷霆山是不是出问题了?” 听得墨天痕的口吻,两人低下头,“属下无能。” 发现如今这世道,好像不如从前了,他们无往不利的日子感觉远去了一样,近来诸事不顺。 “家主,这群人行踪诡异,身法也未曾见过,像是异族人。”个个都看着比他们高些,发色也略有些偏黄。 异族人?听到异族人,墨天痕自然就联想到了秦岭,冷眸以对,“秦岭都烧了,哪来的异族人?” 墨东一脸苦相,这些异族人和秦岭的不一样,是...一时词尽,反正,与他们有些不同。 “家主,让人盯着,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会立刻拿下。”墨北连忙补了一句。 但心里是没底的,那些人的速度很快。 “这里是都城!必须尽快弄清楚,另外,让你们炎火境内也扩大搜索范围,还没有那个人的消息?”能躲到哪里去?就算墨隐再不济,也不可能找了这么久都没信啊。 说到这,墨东终于有话说了,“家主,已经有一点线索了,在西江,曾出现过两个人,一个老头和一个女子,老头动过手,有人见过,如果真是他们,应该是乔装了。” “既然有线索,还不速查。”没错,应该就在炎火境内,所以才一直没消息。 “属下正要亲去。” “墨东,一旦有那人的消息,不要打草惊蛇,立刻回报。”他要亲自去。 因为那人的情况,他心里也没底。 家主的意思是要亲自去?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找了这么久,那个人到底是谁?墨东和墨北忍不住好奇。 “老爷,夫人求见!” 书房内正好也说的差不多了,墨东和墨北闻言,识相离开。 夫人?墨天痕几不可查的皱眉,淡声道:“告诉夫人,有事晚点再说,本王正在处理公务。” 下人正要转头去通报,抬头就看到女主人正款步走来,刚要开口,对方就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扭身看了一眼书房,一脸为难的想要说什么,对上自家夫人的双眼,吞下话畏畏缩缩的退下。 墨夫人,都说是这都城,不,应该说炎火,权势最大的女人,操持着墨王府,端是比那宫里的皇后还体面。 这炎火的贵命妇们,哪个不想着巴结? 可这墨夫人,平日很少参加什么聚会宴席,到也不是因为身份贵重不轻易露面,而是天性如此,不喜交际,冷冷清清,持家严谨,话少威重。 墨府后院不说佳丽三千,但也足够热闹,有些是送进来的,有些是为了巩固关系纳进门的总之,各种名目进来的都有,既然进来了,吃着一口锅里的饭,岂能不争不抢? 但是,在墨夫人的治理下,一团和气,至少表面上是一团和气的。 墨夫人的威性,无人敢挑战,因为敢挑战的都不在世上了。 听闻,这位墨夫人信佛! “王爷!妾身叨扰了!”直接推门而入。 墨天痕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放下笔,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女人,永远这么端庄。 “夫人有何要事?”要事二字加重语气。 墨夫人,杜晓嫣步履轻盈,每一步的距离就像丈量过一样。 “没有要事,妾身哪敢来打扰王爷,铃玉还有三天就要入宫了,封后仪式,王爷百忙也该抽空去看看。”在恰当好的位置停下,两手交叠,习惯性转动尾指指环,声音好听,只是清冷了些。 捏了下眉心,女人,眼里格局太小了,当年为何会觉得她不一样,他墨天痕的嫡女,还需要什么场面上的撑腰之举吗? 只要墨家在一日,别说宫里,在炎火谁不敬着几分?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坚儿几个的正室人选,王爷可有定论了?再拖下去,那些侧室有了孩子,将来嫡庶长幼就乱了。”她盯着能盯多久?总有个意外不是? 总不能怀一个落一个~ 显然这件事墨天痕还是介意的,坐直了些,面色也严肃了几分,“夫人先去忙吧,本王考虑一下。” “那妾身就告退了。”说完规矩行礼,扭身而去。 不知墨天痕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自家夫人恭顺有礼,规矩仿佛典范,没有分毫不当之处,可是,从头到尾却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一个对丈夫如此尊崇的女人,她的腰身却一直是直的。 墨天痕乃外姓亲王,按说该称一声墨王妃才对,可是,所有人依然喊她夫人,有时候,甚至连一个墨字也去掉了,整个都城的贵妇都知道,夫人怎么怎么,这夫人不做他想,就是墨夫人。 墨夫人离开之后,墨天痕开始考虑他夫人说的问题,没错,不可再拖了,早就该定下了,拖到现在,儿子们的婚事本是要在天下大事上做文章的,眼下等不到那时候。 如果那个逆子墨秋带回来了…打天下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坐天下…怕是不合适了! 人蛊…其实他心里一直没底,这事本来就是墨秋一直负责的,但是他看过那些种下人蛊的人,根本没有自我,有些甚至是怪物! 就算墨秋说,成功的异人如何正常,他心里始终有些别扭……罢了,早就舍弃了不是吗? 再想到其他儿子,多少又有些惆怅!可惜啊! 白手起家,短短三年,就成一番气候,偏偏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墨夫人知道,过不来几天,府上就要忙了,府上的公子终于要议正房夫人了。 “夫人,各院的都到了!”耦合在门口迎着墨夫人,按夫人吩咐的,通知侧妃,良人,小娘们过来。 伸手,搭在耦合的手臂上进入自己的寝院。 墨夫人出现在大厅门口,原本坐着的一屋子佳人纷纷起身。 “夫人!”谁都知道,夫人最是重规矩,别的可以商量,谁要是不守规矩,那就没得商量。 “嗯,都坐吧。”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主位,缓步过去,这一番派头,让人不自觉低下头去。 要说,这夫人就如此气派也不奇怪,不说如今她是墨王府的正妃,那出身也比她们高人一等啊,宫里正儿八经的嫡公主。 不过总有不服气的,面上敬着,心里骂着,嫉妒者! “都来了,找你们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刚才与王爷商量了一下,咱们王府的几位公子,都到了该纳正房的时候,王爷也在考虑了,你们几个的孩子也都在这次议亲的范围,回去约束着点,别在这时候犯糊涂出纰漏,到时王爷问责起来,别说我没提醒。”一番话,说的直接干脆。 堂下立刻炸开了锅,都极力压制着激动的情绪,连忙答应着。 “都知道了就好,也没别的事了,都去忙吧。”说完撑着额头,看样子有些累。 大家连忙行礼散去,这走的步子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夫人,何不等到小姐大婚之后再提这事。” 厅堂上只剩下两人,耦合上前扶着夫人,夫人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差了,却总这么强撑着,唉! “我儿子的仇啊!耦合,我忍了二十多年了,我怕再忍下去,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声音很轻,轻的耦合都听的模糊,这是多年来警惕生存的习惯,在墨家,踏错一步,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虽然没有完全听清,但是耦合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心中叹气,忍着眼泪扶着,公主这辈子,太苦了! 炎火最尊贵的女人,都只是表面的光鲜亮丽罢了,谁知道公主的苦?公主的痛? 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也就罢了,这个人还是杀父仇人,是整个皇室的仇人!他墨家将皇室玩弄于股掌之中,活得卑微可怜! 还有小主子,出生就被带走~唉! “公主,小姐终归是你的骨血!”这么多年冷淡梳理,可血脉之情如何割舍,公主何苦为难自己,她明明对小姐心软着。 四下无人的时候,耦合还是会忍不住称一声公主,她知道,夫人这两个字,公主膈应。 “我明白,耦合,我做不到心平气和的面对她。”还有其他两个儿子,因为他们身上,都留着墨家的血,留着墨天痕的血! 她就做不出慈母之态! 而她的大儿子,不是墨天痕的,可是一出生就被墨天痕带走了,他多狠的心,即便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当是亲生的,还是那么义无反顾的带走了。 她都没来得及抱一抱,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她当时刚生完,月子里跪在寒风下求着,可没用,还是带走了,她当时都想着一死了之,但她不能死,为了皇室其他人的安危,她只能忍,只能忍,苟且偷生。 经过多年小心求证查探,好不容易知道,她的儿子在哪里,她再一次错过,没来得及见上就被他逼死了! 她和淳的孩子啊,她当时活下来的所有寄托,没了…… 见公主不说话,耦合知道,主子又想小主子了。 老天爷也真是的,为何这般折磨主子,自从得到小主子去世的消息之后,主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就剩下心里那点执念了,为小主子报仇。 人活在世,总有这样那样的悲苦和所求,总有那么一份执念,不管是为着什么。 多宝楼,玄凌刚到楼下,楼上翘首以盼的人便认出来了,她如何装扮,他现在都能一眼认出。 不是玄凌的药妆技术退步了,而是他早已将她的气息刻在了心坎里。 下楼的脚步轻快的让旁人都有些侧目,这还没开考呢,这书生就跟中了一样高兴? 别人如何看,白烨现在无暇他顾,他等的人来了,上次一别,近两个月了。 这一次,好像隔的特别久,或许是因为太过思念了,不知道为何,就是特别想见见。 “来了!”到了门口,看到人,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久等!”玄凌也是一眼便知对方真面目,笑着抬头相望。 两人这么看着,让人不由想起岁月静好四个字。 槐安不痛快,因为就在刚才,他可以肯定,这小子可不止是小徒儿心上人,而是心尖上的人,哼,连掩饰都多余。 “站在门口待客?”一股酸味扑鼻而来。 白烨望着对方,心知肚明,这位一定是信中提及的那位师父,能帮她调理好身子的高人。 此人绝非一般高人,他平生仅见,深不可测。 “师父请!”这一声师父喊得,及其不要脸,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亏。喊得这个理所当然。 槐好整个人都不好了,炸毛! 谁是他师父?这小子臭不要脸的混熟,他什么意思?喊他师父?哼! 不就是那么点意思嘛!装! 这又是哪路神仙?阿花虽然摸不透,但是直觉这男的也不是善茬,尤其他竟能惹的变态动怒还平安无事。 “槐安,你不是饿了吗?”玄凌无奈出口。 撇了白烨一眼,意思让他见好就收,槐安的脾气可没他想的好。 白烨是明白人,笑盈盈让出身位,态度及其不错。 “你气色好多了!”说出来,心里也高兴着,终于在她脸上看到正常人的颜色,虽然隔着药妆,但还是能瞧出来几分。 “有话不会坐下说?”路上就迫不及待亲近他徒儿!登徒子! 很听话的跟上,当真不再说了,这态度,玄凌忍不住嘴角抽动,他什么时候这么会看人脸色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谁让对方是她师父? 这多宝楼有茶有酒,白烨给玄凌要了茶,给槐安和自己要了酒。 玄凌嫌弃的拿过对方的酒壶,来一趟炎火,喝什么茶,她现在可是可以不用忌口的人! 得瑟! “别喝酒,你受不住。”尽管看上去好了很多,也的小心注意。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能喝了。”竟是个馋酒的。 白烨一把夺过酒壶,拿着自己的杯子帮着到了一杯,“最多三杯,多了没有。” “小气!”不满,想着一会蹭槐安的。 忍无可忍!小徒儿就这么被制住了? 什么眼神,想蹭他的,没门,有本事找她心尖人去,呸,什么心尖人,瞧这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 “小玄子,有什么大事抓紧时间,这可不安全!” 刻意提醒大事! 大事~玄凌低下头,槐安不厚道!明知她是受邀而来…… 送点心算不算? ------题外话------ 来来,下周一快点来 第352章 你的命是我的 炎火都城,虽然没有九黎帝都多元丰富,但是独具特色,炎火城也没有帝都大,所以相对集中。 没有区域划分的那么明显,人龙混杂,所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条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乞丐和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同时穿行,让人看着竟然没有突兀感。 “炎火城也很热闹啊。” “天子脚下,何时缺过热闹。” 相对而坐,玄凌不问对方为何来炎火做什么,白烨也不问她的目的。 “城中有一批人,注意些。” “我不久留。”玄凌侧身看向街头,是鬼崛族的人吧,有些麻烦啊,他们一定引起墨隐注意了,墨隐一旦全城警戒,他们的风险也就大了很多。 白烨看玄凌神色,略有疑惑,知道是什么人? “这个给你。”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他给她准备的生辰礼,还有两日就是她生辰,他知道,她从不过生辰,虽然现在知道,其实她真正的生辰并不是现在。 只是,想给她过个生辰,知道她在炎火,所以没忍住约了她。 或许,他确实莽撞了些。 约她来,就为了这个?什么东西如此要紧?玄凌接过,一脸不解。 槐安瞟了一眼,就为了一个盒子,让她置身险境,这盒子最好能说服他,否则,他可不会客气。 在白烨的暗示下,玄凌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玄凌茫然望着对方,这…“兵符?”什么意思? “生辰礼,不管将来我白烨有多少兵马,多少城池,只要出示这枚兵符,你可任调任取。” 眼神无比认真,一点都不想看玩笑。 认真的吗?玄凌突然觉得手有千斤重,这一枚小小的兵符…却承载了太多东西,他一句话,便是给予了他所有能给予的东西。 太沉重了,这份礼,她…… 玄凌正犹豫如何拒,手上一空,东西到了槐安手中。 “生辰礼?小玄子生辰啊,为师看看,还不错,替我小徒儿收下了。”槐安说完,将盒子收入袖中,这小子~还不错。 可是,他给的这份礼,等于他现在和将来所做一切,都是在替徒儿谋划,这么大好的天下,他真的如此大方? 阿花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是哪一路神仙,但是,出手这也‘大方’,这男的确定自己没说胡话? 她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兵符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的。 帝玄凌的相好?啧啧,这些人,果然是异类,送个礼都这么豪迈! 唉! “槐安!”玄凌无奈叹气,示意还回去。 假装不知,继续喝酒,看白烨的眼神明显‘和蔼’了几分。 傻徒儿,世上男人往往太多甜言蜜语,但以兵符为礼……若他真心,那他徒儿便是碰到一份世间少有的真心相待,错过可惜,所他假意,也没什么损失,就当认清一人而已,由他收着,最恰当。 白烨接机端杯,敬槐安一杯,这一次,槐安没有推举,一饮而尽,笑而不语。 “胡闹!” 一声不轻不重的话,尽显无奈,不知是说谁,或者两个都有。 两胡闹的男人相视一笑。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没什么事了,还是尽快离开。”玄凌少有如此谨慎的时候。 白烨明白,就是想看看她,虽然隔着药妆,不尽如人意,可也算是一解相思了。 “家主,恐怕不好走了。”帝色突然出现,面色凝重,从入城到现在,她一直隐藏踪迹,怕被墨隐察觉。 “嗯?” 在场的人都警戒起来。 “那群人在附近转悠,把墨隐引过来了,周围团团围着,一时…怕是走不了。” 一旦没注意引起对方怀疑,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族人……”阿花不知道什么墨隐不墨隐,她只知道,族人在附近,来抓她来了,想着,靠近玄凌几分,这胆小的样子和之前在西江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族人?白烨挑眉,这批突然出现在城里的人,要找的人就是他们? “我去引开他们,你尽快离开。”白烨起身,心里早有腹稿。 玄凌瞪了他一眼,感情他就能全身而退一样,一旦引起墨隐注意,他就是羊入虎口。 “一动不如一静。”槐安端着酒杯淡定的喝着酒。 玄凌也是这个意思,墨隐明显是冲着鬼崛族的人来的,只要他们避着鬼崛族的人,自然就不会进入墨隐的视线。 “让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等等再说。” “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情况紧急之下,他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鬼崛族。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颇为麻烦。”玄凌将鬼崛族的情况简单说了下,意思他们现在最好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这鬼崛族引起了墨隐的注意,两者之间,免不得一番较量,到时候,自然有机会出城,所以暂时不需要急。 不过,墨隐就在附近,也确实有些麻烦。 “鬼崛族?”白烨从未听闻过,却意外的对这几个字有些亲切感,这么奇怪的名字!异族人? 印象中,秦岭一带的异族中并没有这样一支,能让玄凌敬慎对之的异族人,到想看看。 “墨隐就在附近,帝色,你的气息稍微收敛些。”这妮子每次碰到墨隐就兴奋,提醒一句。 帝色翻白眼,家主,此地是何处,她又不是不死之身! “族人肯快就能分辨出我们的味道,这香丸起不了多久作用。”阿花异常紧张,因为她知道族人找人的厉害,就是在细微的味道,他们也能辨别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麻烦了!小玄子,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看。” 说完人就不见了,白烨头一回见识到这么快的身法,有些没反应过来。 难怪能成为她师父,这人的实力,已经超出所知的范围了。 “他不会有事,在这等他消息,阿花,不想被你族人发现,就放轻松一些。”玄凌虽然不担心槐安的身手,她担心的是墨家为何找他,若是让墨家的人知道他在此,会是什么情况,她一时无法预料。 “帝色,跟去看看。” “是。” 帝色领命而去,她本也不放心。 鬼崛族突然横插一杠子,玄凌也始料未及,只希望这些人不要把墨隐引到她跟前就行了。 “若是被发现,往北城方向撤退,那有我的人策应。”白烨长话短说,将事情交代清楚。 玄凌笑着起身,扭头看了阿花一眼,“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阿花一激灵,刚才不是她说要谨慎不要妄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往人家面前送啊? “小姐,咱们还是在这等等吧!”她腿有点软,的缓缓。 “走!”说完扭身而去。 拉都拉不住的架势,白烨也只好跟上,心里明白,她并非是去看热闹,而是不放心她的那个师父。 鬼崛族的人遍布各处,炎火也有,但不在深宫。 “小心一点。”不得不提醒一句。 “嗯!” 看着他们两就这样离开,阿花无声呐喊,她可不可以不过去,刚想一下,一旦犀利的眼神投射而来,立刻怂了跟上。 “拿着这个,他们再要闻到你的味道,我也无能为力了!听天由命。”这可是最重的凝香丸了。 无奈,只要收着,希望能有点用吧。 在自己的地盘上,墨隐还是相当有实力的,片刻功夫,就将鬼崛族的人给围了个严实。 墨东和墨北同时出手,最近他们屡屡受挫,正好有这么一群人送到手里来让他们发泄,如何能放过。 “这些人,好像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墨北现在屋檐上,看着下面已经被墨隐逼到狭小之地的一群人开口而道。 “要不将网放了,看看再说?”这些人太奇怪了,不光长的个头高大一些,就是说话也与他们不同,总之非我族类。 摇了摇头,墨北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有什么问题,等将人拿下了再问。 “长老,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不是好像,是已经被包围了,西泽大陆果然藏龙卧虎,突围,撤退,那丫头,跑不了。” 好个干脆利落,知道形势不妙,立刻撤。 “他们好像想跑,咱们去看看吧。”墨东蠢蠢欲动。 “想跑,没那么容易,吩咐下去,最好抓活的。”墨北冷笑一声,手一挥,四面八方涌上一群黑衣人,将鬼崛族的人团团围住,正面相望。 鬼崛族人脸上没有一丝惧色,迎上去就与对方扭斗。 反而是墨隐愣了下,这些人到底什么路数,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怎么,又替你族人担心了?”暗处,玄凌轻声说着,心里却奇怪,这阿花面上与族人划清界限,可到底同根同源! 阿花低头不语,这些人太厉害了,族人对上他们,百分百吃亏。 她虽然平时不待见他们,不喜欢他们拘着,也不满他们的重男轻女,可归根究底,他们是她的族人,他们一族本就人丁稀薄。 “放心,你的族人,可没这么容易被围着。” 见面就冲上去,就是为了在措手不及中找到机会,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这鬼崛族人值得好好研究下,多个这样的对手就多些麻烦,是该想个法子解决一下。 玄凌静静观望,一旁白烨仔细护着。 “他们斗起来,我送你出城。” “别急,槐安还在那,先看看,墨隐一贯的手段你我都了解,此刻城防应该已经进入戒备状态,现在出去,免不得一番乱斗,就算安全出城,也是麻烦不断。”露了行踪,这里毕竟是炎火,是都城附近,到时候要全身而退可能真有些麻烦。 白烨自然也想到了,但此时不出去,后面就更难出去。 “让你的人别动,我的人掩护。”这样就算暴露也是他一方,发不了迅速撤,雷霆山晚一点再说。 况且,他敢来,又怎会没有准备,三年前,他着手白城的时候,就在炎火同时经营了。 “你现在到也越来越胡闹了。”借着机会,提兵符的事。 他如今也是一方势力之首,只身来这本就不妥,在暴露行踪,墨家会不予余力抓他,在周详的布置,也非万无一失。 他的身份,怕是墨家已经知道了~想起她的身份,玄凌内心一片复杂。 “你可记得一句话?”白烨微微笑,侧身看向对方,乔装之下,那一双眼睛依然如故。 “……?”这没头没尾的,她哪里知道是什么话? 还有,他这般看着自己,让她有些不适,那眼神包含了太多情感。 “你的命是我的。”从怀里拿出凤髓,扬了扬,眼中除了深情之外,满是狡猾。 她的命是他的,所以,在她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她说了不算。 突然有些无力,这人一旦霸道蛮横起来,分明就是个不讲道理的。 瞪了对方一眼,他若敢胡闹,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总不能看着他……想到这,无奈一叹,到底对他,几分不同。 “你的命也是我的!”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霸气,既然确认了内心的想法,玄凌也不想纠结,她说过,今后,也为自己好好活一场。 他是墨家人也好,不是也罢,只要他是他,就是她的人,她既动心,就不会再置身事外。 脸上笑容绽放,眸光绚如夏花,望着玄凌激动的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想个十多岁的小伙子,局促不安,小心翼翼求证,“你再说一次?” 玄凌别过脸,笑容可掬,一脸捉弄,他说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凭什么? 这般傲娇的模样,让一旁紧跟的阿花忍不住直眨眼,靠,她是不是见证了什么? 这两人在这时候,这么危险的时候,眉来眼去~互诉衷肠? 这两人脑子没问题吧?不应景好吗?不合适好吗?为何他娘的她突然有些羡慕,这种用命相护,舍命相随的感觉…… 明明他们也没什么夸张的举动,也没什么醉人的言语,更没有啥花前月下,有些猝不及防被强行感动一波! 他都将身价全交给她了,自然就是把命交给他了,玄凌在对方灼热的目光中,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凤髓,她收回,本来就是他送她的东西。 这女人的思维,一旦不讲道理的时候,那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道理! “说出来的话,覆水难收,不许赖账,东西拿回去,可没有再还回来的道理,女人,你明白了吗?”有些猝不及防,白烨笑的如同一个孩子,这一刻,他那般满足。 他明白,能让她如此不顾及的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她内心真的几分心悦,他是不是有些幸运了,这一趟炎火之行,便是死亦此生无憾。 他傻笑什么,将凤髓收入袖中,对方眼神太过热烈,纵是玄凌也忍不住面红,“我能赖账?”低声嘀咕一句,将视线挪开看向前方。 “帝玄凌,一言九鼎,自然不能。”某男含笑附和,心中此刻正开了花,她纵是想赖,他也不许了。 这两人……阿花憋屈,能不能顾及一下旁观者的感受,莫名被秀了一波,莫名被感动一波,真就是莫名! “槐安在做什么?” 玄凌本是躲避对方炙热的目光,这抬头一看,人顿时清醒不少。 两人都不是儿女情长的人,白烨见她脸色一变顺势而望。 她师父这是? 前方,槐安站在双方乱斗的中间上空,环手相看,他要做什么?突然暴露人前。 帝色更是一旁急的口中冒泡了,家主师父他做什么!奈何,她拉不住,也不敢拉,她只要一动,立刻会被墨隐察觉到。 槐安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出来,就是看到这些墨隐与鬼崛族的人打斗以后,莫名的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让他突然间想起一些事,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闪过。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想凑近看看,看看能不能让他想起更多事。 两边正打着,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凌空而立,让两边的人都不自觉停下看过去。 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凌空而立这么久?这人是谁,是敌是友,有何目的? “打啊!继续。” 他们不打,他怎么继续想? 所有人都懵了,什么意思?不知要怎么反应了。 “此人厉害,不知是何来路,这里你看着,我去通知家主。”不知为何,墨东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内心生出一股惧意。 “好。”墨北也深有同感。 至于鬼崛族的人,他们虽然也有些乱了阵脚,但很快也察觉,这高手应该不是对方的人,而且意识到,不能得罪。 “打!”槐安面色一沉,见他们听了很不高兴。 两边竟然真的开始打了起来,因为本能,感觉他们若是不出手,这上头的人就会出手。 “怎么办?家主?”帝色只能第一时间找到玄凌请示。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也只能这样了,槐安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现身的,是什么原因? 她一直知道,其实,槐安在的情绪有时候是不受控的,应该是与他的头疾有关,这些人伤不到他,她担心的是墨隐正在找他,恐怕瞒不住了。 知道他在这,必然也能知道她在这,这都城可能真的不好出去了。 好强!这人…她的师父很强,白烨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很强大,他现在终于相信,他能在帝家隐面前,不动声色将玄凌带走。 其实,玄凌想要出去,槐安能如无人之境将人带出去,但是,玄凌不想暴露行踪,因为墨隐一直在找槐安,她摸不清楚墨家找槐安的动机,不敢冒险。 槐安气场全开,看着这些人,眼眸深处幽光一闪。 “继续!” 下面的人打的心惊胆战,奶奶的,这哪里出现的一个怪物,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他们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他们惧怕,害怕。 墨东回去报信,墨天痕听完,先是眉头一皱,书生?什么书生有此能耐? 不对,凌空而立的内力?心里打了个突突,“走,去看看。” 不管什么人,如此能耐,就不能坐视不管。 当他赶到时,墨隐和鬼崛族的人还在打,打的难舍难分,开始还是颇为压力,可是现在,确实打得有些失控,好像无形中被人操控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暴躁不安! “墨北!”墨东看着人群中打斗的墨北,觉得有些诡异。 被喊了一声,墨东好像终于清醒过来一样,猛的摇头,他刚才是怎么了? “家主?”墨北回过神来,连忙上前。 “怎么回事?”墨东问了句,完全没发现一旁的墨天痕已经整个人都不对了。 “是他!”墨天痕一声惊呼。 今天没检查错字,只有五千来字,宝宝们将就一下,晚点看情况能不能补更,这两天出远门,没办法码字,见谅,周一回去万更,给你们补回来 第353章羊入虎口? 尽管槐安上了药妆,变成了一副书生模样,但是墨天痕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刻的槐安气场前开,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看着两边打斗的人,笑的一件邪魅。 不对~明明是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墨天痕一会疑惑,一会肯定,越看越糊涂,“那群人的来历弄明白了吗?” 亲眼所见,确实觉得这些人有些问题。异族人?哪里蹦出来的这么一群人? “暂时没有,但是,这些人的身法很奇怪,未曾见过,家主,这些人像是在都城找人。” “你刚才怎么回事?” 墨北一脸茫然,说不上来,只是上面的人喊一句让他就不自觉出手了。 “都住手,暂时不用管他们!”只要确定这些人暂时没有危险那就不管,重要的是那个人。 他既然到了都城,为何不找他,他在这,那帝玄凌呢? “密切注意周围动静,全城戒严,封锁都城,一只麻雀都不要放走。”墨天痕低声吩咐,自己向前一步。 帝玄凌,如果你在此,那就别想再回去了,不管他与帝玄凌什么关系,他都要想办法解决帝玄凌,帝星,若是死了,老天爷打算如何让帝星耀空。 这天下是墨家的,也只能是墨家的,谁也不能改变,老天爷也不行,他爹当年逆天改命,丢了性命,他墨家世代部署准备,为的就是天下在握。 眼前之人,的确强大,不管他什么来头,为何爹当年要把他供在老宅,都不重要,墨秋说的对,若不能为墨家所用,越是强大,越要除之。 墨东墨北一听,知道有大事,立刻领命,并让前面打斗的人都尽快停手。 眼前这个可怕的高手,莫非家主认识? “他就是我让你们找的人。”墨天痕像是自言自语。 心想着,如此强大的人,若要除又该去何除? 这就是他们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寻到的人?难怪找不到,如此厉害的人啊!他究竟是谁?家主为何要不惜代价找? 墨隐听令撤退,鬼崛族人一时也清醒过来,尴尬现在一起面面相觑,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厉害的高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不打了?”槐安从空中落下,现在双方中央,他应该能想起来的,刚才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有一张脸总在他眼前出现,还有这些打斗的画面,他们是谁?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刚才,他陷入回忆的空档,体内异魂又苏醒了,他费了好大呢劲才将对方压下去,他感觉的到,如果自己不知道异魂的事没有戒备,刚才,他就压不住了,这般急切的想要苏醒,定也是发现封存的记忆正在苏醒。 他想借此机会,让记忆彻底苏醒,但是这样会很危险。 不管了,试一试,墨家不是在寻他吗?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答案。 “您回来了?”墨天痕上前,态度好生恭敬,望着槐安,略带试探的上前两步。 其实除了在老宅见过数面,他对眼前之人真的一无所知,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这人身上的气息与他以往所见时有所不同! 您?槐安迎着墨天痕的目光看过去,只一个眼神,墨天痕便低下头去不敢对视,他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压迫感更强了。 只一个眼神,便让他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不敢再向前踏半步。 “我回不回还需要跟你报备吗?”轻微上调的语调,不怒而威。 感觉腰身一软,身居高位多年,墨天痕从未被人如此训过,这种威慑力更是从未感受过。 “不敢!”在这种无形的压迫感之下,勉强撑住了身子,但是鼻尖的一层薄汗出卖了他。 “哼!是你四处派人寻我?” 他都知道!墨天痕不否认,他自己说过,没月下旬必须在老宅。 “都退下,让他们出去。”简单几句话,槐安便试出了深浅,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是异魂,他们找的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异魂,也就是说,之前,他一直被异魂占据。 如此看来,体内的异婚与墨家人有关系,怪不得刚才如此激动。 既如此,他便再试试,看看这个异魂在墨家是什么角色。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声音加重了几分。 所有人都傻眼了,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尤其是鬼崛族的人,云里雾里,心情更是跌宕起伏,刚才,知道这高手与他们是一伙的,都做好了生死一搏的准备,可眨眼之间,这人又让这些人放了他们? 谁能告诉他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是准备一波还是能顺利出城? 槐安是觉得这些人如果顺利出城,他小徒儿就暂时没事了。 “放行。”墨天痕斟酌再三,抬手示意墨隐让出道来让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离开。 心里暗道,这些人,莫非是他的人?有可能,墨隐一点线索都查不到,这群人以前应该不曾出现过。 如果是他的人,或有可能将来就是自己的人。 这?鬼崛族的人被搞糊涂了,都看向长老。 那长老回了他们一个眼神,自己大摇大摆的撤,傻啊,不走等人杀?他们身手是不差,可这些人也不弱,重要的是明显人家是地头蛇,硬拼不过能走自然走,至于这位高人……不管了,先逃命再说。 “怎么回事?” 帝色揉了下眼睛,剧情有些出乎意料,槐安几句话,这鬼崛族的人就这么出去了? 那位现在槐安面前的,应该就是墨隐的背后主子吧,怎么一副对槐安言听计从的态度?槐安究竟是谁? “看来,你的这位师父大有来路。”白烨若有所思道。 “那个人就是墨天痕?”玄凌看着槐安身前的人,她明白白烨话里的意思,墨家最喜欢的不就是这一套? 但是,她相信槐安,就算槐安真与墨家有关,她还是相信他。 墨天痕三个字,让白烨如鲠在喉,点头,“是他。” 看了他一眼,玄凌不需多说,墨家家主,炎火墨王,她的对手,这是第一次看清对方,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她想,若下次再见,她依然能够记住。 “现在怎么办?”现在的情况,那些鬼崛族的人出了城,暂时就打扰不到他们,只要他们按兵不动,墨隐一时恐怕也找不到他们。 “换妆容,等!”要出去是不可能了,至少现在出不去。 槐安不管是什么身份,墨天痕知道他带走了她,定然想到,她可能就在都城,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不出所料的话,城中应该已经在秘密戒严了,城外不知布置了多少暗眼,她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等?在这多呆一刻就多一刻危险,不行,帝色和担心,心里更憋屈,这么多墨隐,只能干看着,不能动手。 “他们一定会暗中搜城,走,咱们先找个地方等槐安。”玄凌很快做出决断,硬碰硬现在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白烨不由看向槐安,他若真想害她,以他的能耐,确实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跟我走。” 他果然在炎火都城有安排,玄凌也不客气,跟着就走。 阿花看着族人走了,也跟着松了口气,这些人,还好,槐安救了族人,真拼杀起来,就算能突围,也要损失不少。 感觉不到玄凌等人的气息了,槐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此,他可安心跟着这位墨家当家探探情况。 他小徒儿应该知道怎么和他联系。 “走吧!”袖子一挥,若无其事说了句,人却没动。 “就您一个人吗?是回老宅还是?”墨天痕哪里知道,眼前之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却透露太多消息。 不能怪墨天痕愚笨,而是在精明,他也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高手。 “你是想问帝玄凌的事对吗?回老宅说。”说完便站着不动,等着引路。 墨天痕不敢怠慢,虽然气息变的更强了,也有些不对味,但这人愿意跟他回老宅就说明这个人应该还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我带走帝玄凌有我的安排,如今,人已经被我安顿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墨天痕一边点头,一边亲自引人。 有什么安排?听这口气,他带走帝玄凌莫非有很重要的安排?人不在城中? 墨家老宅,本是想借着现在这点摸摸底子,同时也想知道知道,体内异魂的身份,如此,他也就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刚才那些零碎的画面,他还需要时间去整理。 墨东等人瑟瑟跟在身后,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他们何曾见过家主这等模样? 这人究竟是谁? 墨家老宅一直封存的,连墨家人都不得随便入内,这人为何能随便进出? 老宅相比现在的墨王府小了很多,安安静静在城东一角,周围的民宅早就搬空。 槐安走的很慢,刻意慢悠悠的,就是为了刺探墨天痕的反应。 到了老宅大门口,墨天痕望着门上的锁,从袖子中拿出一把钥匙,可以看出,这老宅平时有多严密。 墨天痕去开门之际,槐安眯着眼将整个老宅略看了看,终于明白,为何异魂要住在这。 整个老宅已经是一个阵,锁空阵,难怪啊! 嘴角毫不掩饰扯出一抹冷笑,能将他困在体内,无法苏醒,这个锁空阵应该帮忙很大。 只不过……锁空阵可不是一般的阵,它的成阵周期起码是~百年之计! 从眼前的陈气来看,已经成型很久了……这阵生人勿近,越看,心中谜团越大,若是为了针对自己的阵,那如何会是百年大阵?难不成自己还是百年老怪物? 门锁打开,墨天痕将大门推开,然后推到一边,等着槐安进去。 槐安看到大开的大门,里面极阴之气扑面而来,忍不住身体发凉,这是寒气~槐安心头一颤,却又有些不太敢确定。 面无表情靠近门口,周冷冷气更盛,这老宅应该数百年没人居住了吧,这里正常人根本无话生存,只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就会被这里的寒气伤身,很快就去寒重而死,因为血会慢慢凝固。 这宅子,是个活冢,是一口巨大的棺材,现在他终于相信,他之前肯定是在此处安身没错,是体内异魂费劲心思的安排。 若是在此处,他很难苏醒,从而被异魂控制,这个阵配上这月阴之地的风水,即便是在每月下旬,异魂虚弱之时,他也无力挣扎,想到这,槐安身上戾气肆起。 看到眼前的一切,槐安现在可以断定,将他变成异人,给他种下人蛊之人,就是布置这锁空阵和设下这风水局的人。 墨家老宅!是墨家的人?而且这个人他应该很熟悉,很熟悉才对。 给他种下人蛊,也需要将他引诱到这里,他才有可能被控制直到沉睡,他相信自己还不至于愚笨到如此程度,看不出这里的异样,只能说当时,他根本没有防备,对对他种蛊的人没有任何戒备之心。 也就是说,他是遭了自己熟悉并且极为信任的人的道。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生出气氛之感,从这布局来看,对他下手的人应该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为何他会对一个对自己有如此企图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他不能进这老宅,只要进去,体内异魂就会再次借助阵势再次苏醒,只要呆在这里不出去,假以时日,异魂会一点点将他蚕食,永远没有苏醒的可能了,而体内的异魂也算种蛊成功了,他就夺走他的一切,身体、记忆、本事、所有。 这月阴风水路面是根据他的生存八字布局的的。 不能进去!这里就是一座针对他的牢笼,地狱。 转身,眉头一皱,加上这一戾气,墨天痕不自觉退后两步,好重的煞气,他为何不进去?这人,究竟要如何安排?他带走帝玄凌到底是何缘故? 其实,他只想知道一点,此人对他们墨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墨天痕!听闻你的王府堪比皇宫,本座想去看看。” 本座? 不光墨天痕,槐安自己也惊了,这个自称是脱口而出的,是本能,他之前究竟是何人?不行,他的尽快突破记忆。因为这种被牵制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您玩笑了,我这就让人回去打扫庭院,恭迎大驾。” 墨天痕调整心态,心想着,不管如何,先将此人稳住再说。 “速去通知附上,将西苑打扫出来,让府上的人不要随意走动。” “是。” 墨天痕转身就朝着身后手下吩咐,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这人的确是他要找的人没错,但是,这人现在处处透着古怪,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慌,他的尽快弄清怎么回事。 这人深不可测,他现在若想走,他我知道拦不住,先稳住对方再说。 离开老宅,转身,又悄悄朝着墨东吩咐一句,让他尽快将在墨秋,务必以最快速度回来一趟,另外,全城暗搜。 此人虽然承认帝玄凌在他手上,可是,他并没有说在哪里,是何目的,他必须将人控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槐安满腹心事跟着同样满腹心事的墨天痕朝着墨府而去。 白烨在炎火好歹经营了三年多,一个暂时相对安全的落脚点还是不在话下。 一家不大不小的绸缎铺子后院,玄凌和白烨在院中相对而坐,夕阳余晖洒下,从他们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终于探听到了一点消息,槐好现在人在墨府,暂时安全。 “我的尽快联系上他。”玄凌始终不放心。 “不可妄动,现在墨隐在城中到处暗查,一旦被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你知道后果,你既然相信他,就先安下心来,你觉得,墨家那些人,能拿你那个师父怎么样嘛?”那个人的实力,若想离开,应该有办法的。 她这是关心则乱,到时候人家没事,把自己搭进去了。 知道槐安的本事,可玄凌总有些心神不宁,那墨家什么阴私的手段都有,槐安本事再大,也架不住别人玩阴的。 “我有办法联系他,放心,绝对安全。”玄凌在将袖子抖了抖,里面滚落处一只红色毛发的小家伙。 滚出来时还团成一个球,被摔了一下,很不开心的醒来,舒展身体,爪子懒洋洋的朝前刨了两下。 “果子。” 阿花立刻将一个小袋送到玄凌手上,闻到果香,血狐立刻精神百倍,讨好的跳到玄凌手上。 “想吃,就去找到槐安,明白吗?”这一路,跟着槐安学驭兽术,这小血狐就是她没事训练的目标,现在就看看成果。 玄凌雪什么都快,阿花全程看到了槐安是怎么教的,可是自己偷偷去试,差点被一只山鹰抓花了脸,这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这……”白烨看着长的像松鼠的小血狐,抱着一颗果实就跑了,她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招? 这还不是病急乱投医吧,他们都没办法,指望这个能行?不过,望着玄凌的目光却是一脸的骄傲,别人这么做可能不靠谱,但是,他的女人就不一定。 松鼠…也应该能行吧? “它是血狐,不是松鼠。” 玄凌望了他一眼,当初自己也觉得这小家伙是小松鼠。 对这些完全没概念,血狐和松鼠,对他来说,没差别,“它能听懂你的话?” “自然。”其实是一些诱导动作加暗示。 好吧,她说能听懂,那一定是能听懂的。 “墨天痕一定会将整个都城都翻一遍,找不你,他不会放松戒备,恐怕要在这都城呆上几天。”白烨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莽撞约她约到这,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将她送出去。 墨天痕三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太多东西,玄凌知道,若是可以,他觉不想提起这几个字,“无妨,正好看看,这都城的风光。” 说的云淡风轻,大家心里都明,这几天不光是呆着这么简单。 墨隐的搜捕那是那么容易就避避过去的。 “帝色,密切注意墨隐的动静,靠近立刻来报,不得动手。”先弄清楚槐安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家主,那个……” “哪个?”这时候了,还吞吞吐吐?有什么事尽管说。 帝色拿出寒冰盒,这玩意放身上,虽然冰凉凉的舒服,可也膈应啊,这么个宝贝疙瘩,万一打斗的时候碎了岂不可惜?再说,这里面的东西,还能吃吗?这天气!有点怀疑。 额……看到寒冰盒子,玄凌这才想起来。 “你随时带着这个?”白烨一脸笑意,浑身充满~骚气! 他送的东西,人家天天带在身边,能不开心吗? “给!” 玄凌玩心一起,接过匣子望白烨手中一塞,别过脸去。 某人笑容立刻没了,这女人,什么意思,又将他送的东西还回来。脸沉下来,拿着盒子,“什么意思?” “你若不要,还我就是。” 嗯?疑惑一下,脑子转的飞快,抓着盒子打开。 里面是……点心? 从这形状和颜色看,这是她做的?心头一喜,连忙盖上,她心里有他,哈哈哈。 本来就是还个人情,被他这么一笑,反而不自在了。 收起盒子,免去她的尴尬,他心中清楚就好。 “那个…你的人也收敛一些,若是知道你也在这,恐怕不是封城这么简单。” “放心!” 玄凌的不自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本来就不是扭捏之人。 很快就放开了,两人便商谈起如何应对之事,事总有万一,万一被发现了,总要有个应对方案。 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法子,既然入都城已经是羊入虎口,不如再极致一点,入墨王府,墨隐可能连皇宫都敢翻查,但是墨府呢? 他们就是再怎么想,恐怕也想不到,帝玄凌会躲到墨府去。 一旦入了墨府可能反而安全多了。 “家主~” 帝色瞪着眼看着对方,这两人莫不是疯了吧? 玄凌和白烨相视一笑,如果是一个人发疯,那可能是真疯,若是两个嗯都这么想,那说不定是良策。 “希望槐安没事。” 哈哈,渣更最后一天,明天回归哈哈,有错字见谅下,明天一定认真码字检查,透露一下,下一集更加精彩 第354章 入墨府 墨王府 墨王府红绸彩挂,一片喜庆。 还有两天,墨家嫡女墨铃玉就要入宫当皇后了,这封后大典不光是宫里一番热闹,这墨府也等于是嫁女儿,少不得各种礼仪应酬。 本来就够热闹了,突然听说家主让人将西苑腾出来了,给贵客暂住,墨府上下一片惊诧。 什么样的贵客,让家主在小姐封后之际,如此看重,打扫门庭相迎,又是什么样的贵客,能住进西苑。 西苑在王府偏东,据说里面小桥流水、四季花香,家具都是清一色的沉香木所做,站在院门口就能闻到阵阵幽香。 不仅如此,西苑中有一口汤泉,冬暖夏凉,依着汤泉修建了浴厅,说是活水,很滋养人,在汤泉里泡个澡保管消疲解乏。 但是,西苑一直没人居住,因为太好,给谁主都不合适,所以干脆搁置着,成了墨府各院主子巴望的地方。 偶尔家主心情好,可能还会同意某位得宠的爱妾或者小姐去泡一回汤泉、举办个什么闺宴类的。 这一次,家主不但给贵客住了,而且,整个西苑封闭,任何人,没有家主允许,不得踏入半步。 还专门让人通知夫人,让夫人跟后院所有人交代一声,如此郑重,让大家对那贵客更是好奇三分了。 一向对墨天痕的事不关心的墨夫人这次也是有些诧异,整个炎火,能让他墨天痕放进眼里的人,能有谁? “母妃,这人会是谁啊,那我岂不是不能去泡汤泉了?”因着是要入宫去当皇后,所以在墨家小姐中,面上是要风光几分的。 可墨家人都知道,就算是皇后,在炎火,也不过是个头衔罢了。 杜晓嫣依旧一副不冷不热不苟言笑的样子,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亲昵不起来一样,“既是你父王发了话,还是算了吧。”不用她说重话,在墨府,谁敢违背墨天痕的意思? 没有人! 墨铃玉虽然心有不悦,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细声抱怨,“什么贵客,这般了不得,父王平日可没见对谁这么客气过。” 其实,她来给母妃请安之前就打听了,是个男人,心里更奇怪。 “你父王的事,不可多嘴。”不苟言笑中呆了几分严厉,墨铃玉不敢在说话了,低下头,心里多少委屈。 她是嫡女,有郡主封号在身,有成群的奴仆使唤,有无数羡慕的目光,可是,她母妃从小对她疏远冷淡,满口规矩,她从不敢跟母妃撒娇,也没得母妃如何宠爱,父王就更不要说了,儿女众多,多少天才能见一面? “女儿知道了,母妃若没什么交代,那玉儿就先告退了。”这是最后一次来请安,明天她就待嫁了。 别的母女,可能会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叮咛... 杜晓嫣看了女儿一眼,眼敛轻合,最终还是不忍心,声音软了几分,“过来,坐下。”耦合说的对,她始终是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她知道,她多有亏欠,对这个女儿...罢了,孽缘啊。 “...母妃。”眼中难掩喜色,有些局促。 这神情,刺痛了杜晓嫣的心,或许,是她太过残忍,她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明知她无辜,可她也是举步维艰,无可奈何啊,只能对她的女儿冷漠以对。 她何尝不想对她好,可是,她的好,可能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再则,每每看到她,就想起当初墨天痕对她所做的一切,始终无话释怀,在她还在月子里的时候,墨天痕将她儿子带走,还强要与她同房,她是皇室公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工具罢了,那份屈辱,就像一把刀,插在心窝上,眼前这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郡主,快过去坐下。”公主想通了就好,耦合连忙上前扶着有些局促的墨铃玉上前在墨夫人身边坐下。 母女两显然都有些不适。 “母妃,往后...你多注意身子,我...女儿会常常来看你。”鼓足勇气,墨铃玉终于开口了。 心里一叹,杜晓嫣终于伸出手,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摸了摸,眼眶忍不住一红,从生下来,就没有怎么抱过,更别提喂养了,生在身边,却没吃过自己的奶,也没吃过她亲手做的一口食。 她不配为娘,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母妃这不用记挂,到了宫中,你就是一国之后,不可如此任性。” “女儿记下了。”头一回,头一回母妃跟她这么亲近,原来,她的母妃也会跟她说体己话。 就说,这天底下哪有不疼儿女的父母,她的母妃不过是寡言了一些,严肃了些。 “这个,是你外祖母当年留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今儿是个好孩子,你们会和顺的,记住,出了墨家的门,你就是皇家的儿媳,是炎火之后,你身为一国之母,要做好表率,你,不再是墨家小姐。”从手腕上退下一只手镯套在墨铃玉手上。 从未听娘跟她说过这些,虽然还是有些严肃,可她能听出话里的几分暖意温情,眼睛一红,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恩,女儿一定牢记母妃的话,做一个好皇后,一个好妻子。”她虽然平日不问国家大事,却也不是无知之人,她明白母妃的意思。 皇家与墨家....其实,应该是宿敌才是。 母妃就出自皇家,是皇家的公主,而她,现在即将加入皇家,她知道,将来墨家要是...皇家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这个皇后,其实府上的姐妹们并不怎么羡慕。 父王让他当这个皇后,不过是进一步控制皇室,也是为了...让皇家从这一代起,绝后,因为,以后不再需要皇室了,父王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陪嫁嬷嬷,她无意中,偷偷听到了这个嬷嬷与一个人谈话。 嬷嬷进宫,是为了让后宫女子都无法怀上皇上的子嗣。 今哥哥...至今没有子嗣,也是因为父王不想让他有。 她都知道,只是她想装什么都不知道。 “好孩子,母妃...”对不住你。 可有些话,多说无意,已经对不住了,又何必要去说这些呢?离开这墨府也好,在宫中,她是她的女儿,至少,皇宫里的人不会太为难她。 握着女儿的手,用力捏了两下,拍了拍她刚给她带上的镯子,“早些回去歇息。” 感觉手心有些微疼,墨铃玉低头看了一样覆盖在她手上的手,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女儿便告退了,母妃也早些休息,仔细身体。” 微微点头,含笑目送对方回去,尽管这笑容带了几分别扭,但看得出,她尽力了,尽力展示慈母之意。 墨铃玉很懂事,抹了眼泪,嫣然一笑,让对方放心,这才转身,依依不舍离去。 “夫人!”耦合过去扶着对方。 杜晓嫣顺势起身,轻轻拖着耦合的手,叹了句,“这孩子,长大了。” “能不大吗?都要出嫁了。”耦合也欣慰了一些,公主总算想通了,小姐这些年,的确是...收了不少委屈,哎! “是啊,我们都老了。”杜晓嫣轻轻低头轻喃,抬步朝着侧院走去。 希望玉儿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她若从小对她极尽宠爱,她就永远不可能出这墨府,更不可能嫁入皇宫。 墨天痕啊!她太了解了,便是他的骨血,他也不会尽信。 “公主,那几位得知要为公子们选正室,都卯足了劲在外头活动了,恐怕过几天,这府里就热闹了。” 只有在四下无人,两人游园或者散步之时,在空旷之地才敢低声浅谈。 慢慢走着,点了点头,热闹些好,这墨府太沉寂了,早该热闹起来才对啊。 她能做的有限,或许,这些年,她能做的,不过也是墨府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可这墨天痕不会放在眼里的一亩三分地,也许会给他一份惊喜。 他应该知道一句话,祸起萧墙。 “公主,那西苑的人,暂时打探不到,只知道,王爷对他给外礼遇。”西苑被那些黑衣人围的严严实实的,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些年,公主在墨家,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不能,也不敢大意。 “打探不到,就不要打探了,耦合,我入这墨府,多少年啊。”她都有些记不得了,好像一辈子了吧。 看着高耸的围墙,她这辈子,就被这道墙禁锢在这了。 顺着杜晓嫣的目光,耦合心疼不已,公主,这是...“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啊!如果,淳已经死了二十六年了,如果那孩子活着,也二十六了,是不是成家立业儿女绕膝了?” 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到。 而在此时,槐安正在墨府的西苑一片荷塘旁静静躺着,很是惬意。 开始还有些担心他的小徒儿会莽撞行事,现在放心了,血狐将他的消息带出去了,相信小徒儿应该收到了,要躲避墨家的搜捕,她应该有法子的。 就算她没法子,那个对他徒儿虎视眈眈的小子应该也能做到,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他才不答应小徒儿跟他。 不行,能办到也不答应,他这小徒儿才认下多久,就让人拐走了,不行,再看看。 想着,摸出兵符看了看,没错,他徒儿要嫁,起码也的江山为聘。 耳尖一动,不着痕迹将兵符滑入袖中,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荷塘一侧,果然想派人监视自己,可就这点本事,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打扰他回忆,他不高兴,挥动衣袖,只听的荷塘传来一声巨响,渐起一片水花,夏日炎热,躲躲藏藏的太辛苦,清凉一下正好。 这是他心情好!看了一眼荷塘,起身卷袖而去,墨天痕若是有点脑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天痕听了属下来报,摆了摆手,“都撤了吧。” 是他糊涂了,什么人能逃过他的耳力,只是始终有些不放心,罢了,好歹人现在在府上,在自己视线内,等墨秋回来再说。 他先想办法,用十八幻骑的事试探一下再说。 将桌子上的图纸收起,这是从娄顶天那拿到的,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解惑。 “城中搜索的如何了?” 只要帝玄凌真的在都城,他相信,一定会有痕迹,他能将她带到哪里去?他不能问,只能自己找了。 “已经查了一道,此人入城时,的确身边有几个人,但现在不能肯定是否是帝玄凌,家主放心,只要帝玄凌再都城,属下一定让她藏无可藏。”这点自信,墨东还是有的,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啊。 “恩,动作隐秘些,城外以及各出口,都严格把守,另外,那批人,盯上了吗?”当初答应将人放走,是逼不得已,情急之下的举动。 但是,那些人的来路,他还是要搞清楚。 “回家主,那些人出城之后,并没有走远,就在城外一代徘徊,暂时没有动作,也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盯着,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是!” 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至今拿着图纸,朝着西苑而去。 墨隐对都城寸寸地毯式的搜索,玄凌他们即便乔装,也不一定能躲过,血狐带来的消息,让玄凌安心下来,只要槐安没事,他们就可大胆尝试了。 “这两天要混入墨府到是有机会,墨家这几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只是,我们的分批进去,进去之后,在这里汇合。” 白烨竟连墨家的布局图都搞到手,可见,早就对木家做下足了功夫。 “这里?” “对,西苑!你师父现在所在的位置。”白烨笑着在图纸上点了点。 这可以有,玄凌笑着看了一眼图纸,“墨家不是要嫁女儿吗?还是一国之后,这场热闹,咱们正好赶上了。” 这时候进入墨府,还真是天赐良机,分几批进去,应该没问题。 “明天就是待嫁,宫里会来一批宫女和内官伺候,可以混在这些人中,但是,进去之后,必须在墨大小姐的院子里呆到晚上再动。”白天太明显,既然家主要冒险,帝色只能舍命陪着,将情况刺探清楚,做出最详尽的安排。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动了? “入宫。”白烨笑着将几套衣服放在桌面上,一切都安排好了,既然来了炎火,不如就去墨府看看。 这家伙...动作好快,他在宫里也有人?那就好办多了。 白烨在宫中的确有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没打算用的,但是事关她的安慰,便是万不得已。 大家换好宫装,很轻易就进宫了,这皇宫的戒备...如同虚设。 “炎火皇室,这些年,怕是也饱受委屈,这皇宫的开支,恐怕都攥在墨家手里,曾经,杜家也是赫赫之名,打下这炎火,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后世子孙,沦为傀儡。”白烨看着这巍峨皇宫,忍不住嘘嘘感叹。 额头黑线,帝色斜看了白烨一样,大哥,你好像就是墨家的,这么说合适吗?可他说的也是事实。 玄凌也忍不住侧目而望,他是真不介意,还是为了让他释怀,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玄凌到有些跟他不同的看法,“守不住皇权和江山的皇室,大多其自身都有问题,为君者,难!” 当年打下炎火的杜家可能鼎盛,开国之君亦有为君之才,可是,他的后代呢? 白烨若有所思,这皇宫历经了多少代君主,若皇室真有贤能者,就算墨家手握大权,也该拼力一试,成者重整河山,败者败的痛快,总好过被人当金丝雀这么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 “你呢,接下来有何打算,你占着一个多伦,可不是想偏安一偶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多伦可不是我在管。”玄凌一脸轻松,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了,宫里去往墨家的队伍也该出发了。 白烨一笑,“你现在想当甩手掌柜啊,也不错!”那个晨曦,确实越来越有风范了。 三年云梦泽的历练,加上她这么些年的悉心栽培,总有一天会一鸣惊人。 “时辰差不多了,家主,我们该出发了。”男女不同队伍,所以要暂时分开了,别依依不舍啦。 帝色觉得自己很是煞风景,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不是。 阿花始终跟着他们,一脸忧心,希望族人能知难而退,但是,依着她对族人的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肯定还会想着进城的。 但是,这些人真的不好惹,他们一族本就人丁不兴,更该惜命才对,她都游离在族外这么多年了,就不能放过她吗? 哎! “你在担心你的族人?” 玄凌此时一副宫女装扮,与帝色阿花混迹在宫女的队伍中,暂时与白烨分开,白烨则在后面的侍卫队伍里。 这阿花从她族人出现起,就一直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既担心自己被族人抓回去,又担心族人死了,很矛盾。 或许这丫头,并没想的那么坏心眼,也是,她要是为了钱财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恐怕木乘风的女儿身,早就木家上下人人皆知了,这个真相,可是能换不少银子吧。 “我怕他们还会折回。”阿花如实而道。 额...玄凌和帝色同时愣了下,若真是如此,那这鬼崛族的人,当真是有几分意思了,明明很怕死的样子,却为了抓着丫头,这么执着! 阿花猜想的没错,被放出城的鬼崛族人一直没走远,就在城外徘徊着,他们既没想离开,暂时也没有进去的动向。 因为他们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们。 “长老,这些人几乎没什么破绽,盯着咱们这么久了,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好有耐心。”与他们有的一拼了。 “那也的与他们较量一番,必须将她带回去。”说话的便是这群鬼崛族人口中的长老,看上去....不老。 并非所有叫长老的都很老,比如这位,明明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刚开始还没发现,这将脸上面皮一扯,立刻换了个人一样。 “圣女在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长老说得对,一定要将她带回去,咱们鬼崛族的地下城,没有圣女开启不了。” 开启不了圣城,他们就找不到回归的方向。 没想到,阿花竟是鬼崛族的圣女,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约莫,连阿花自己都不信,当年,她明明是爹娘嫌弃,扔在女儿村的... “实在不行,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年轻长老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很重的点着头。 “但凭长老吩咐。”族人们很是配合,像是对这年轻的长老颇为信服。 这里也在谋划着进城,再次返宫,而玄凌他们已经到了墨府门口。 远在千里之外,墨秋暂时还没收到墨天痕的消息,最快估计也要三天之后了,此时,他已经混入城主府了。 以他的身法,在城主府走上一圈,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是人,就会有弱点,而他也基本弄清楚了,这白端的弱点,便是白烨的一个丫头,女人,有时候,也是一件有力的武器。 如此,他便有了切入点。 “白将军,这一批是新进来的,你看看,府上这些人差不多够了吧。” 白城日益壮大,作为城主府,原来那些用人就显得人手不够了,这便随即招收了一批,墨秋便在其中。 “这个...”因为墨秋独眼,很是容易被看到。 怎么连眼睛不好都来了,白端皱眉,再如何,如今白府不是当初那个江湖草莽的门户,若是什么人都在府上晃悠,被人看着,不妥。 “白将军,这个老人一身好功夫,就是一只眼睛不好,如今老了,想安顿下来,混口饭吃,您不是交代...要一个武功好,人简单的...”负责招人的属下忙解释一句,意思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白端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看着墨秋,出手试探。 几个回合下来,白端颇为满意,武功确实不错,其实,这个人,是他为琉璃找的。 琉璃不会武功,有些时候,多有不便,有这么个人在她身边保护,多少能安心些。 “你留下,跟我来。”白端没跟琉璃说,想着等人找好了,直接带过去。 墨秋一副乖觉的样子,对他来说,收敛气息,隐藏内力,扮作普通高手,并不难。 “这...真是主子安排的?”看着墨秋,琉璃总觉的不太舒服,可心里又有些高兴,如果真是主子安排的,那至少,在主子心里,她琉璃,也有点位置。 纵然她不敢有非分之想,可到底是女人,这时候,多少都会有些意动的。 “我们经常不在白城,这白城江湖人多,你又不会武功,万一遇到什么事,也有个人帮衬。”白端太了解琉璃,若说是自己安排的,打死她都不会要,若说是烨安排的,她总会听。 心中无奈一笑,这丫头,明明欢喜,却克制着不让自己表露出来。 “好!” “秋前辈,失敬了。”琉璃还是客气,她知道,这些有些本事的江湖人,想请并不简单。 墨秋微微点头,也客气行礼,“老朽见过姑娘,姑娘放心,一定看顾好姑娘安全。” 这个白端,有突破口,这人蛊的事,就好解决了,若是他动手,想必少主不会疑心,人蛊就能顺利种下。 对这白烨来说,一般的蛊虫就可起作用,心有间隙,蛊就可无孔不入,若是意志太坚,反而无从下手。 就在刚才,白端领他来见着琉璃的时候,他就已经对白端下了蛊,这蛊叫心引,只要这白端有别的心思,心引就会引导他朝着某个方向行走。 只要三天,不出意外,这个白端,就会为他所用,其实,他不过是提前诱发了他内心深处可能存在的某些意识。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墨秋在这边进行的顺利,谁也没发现白端有什么异样,就连白端自己都不知,只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容易犯困。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夏日容易犯困。 墨府 玄凌没想到,她第一次到墨家,会是如今这样的情形。 “愣着干嘛呢,快给郡主端过去。”一时分神,没听到妆台前喜娘的传唤。 帝色胳膊撞了一下玄凌,声音也大了些,心里却默默叹气,家主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能发呆。 她口上不敬,想必家主能理解... 玄凌是负责端妆盘的,正好端的是耳饰盼,里面耳环各式各样的都有,精致贵重,端着朝妆台走去,这还是头一回伺候人,也是不错的体验。 这宫女...怎么走起路来,比公主小姐还...有气势? 这哪是来伺候人的,帝色扶额低头,家主,配合点啊,你这一个不小心,就霸气侧漏...很危险的。 好在,今天的主角是墨铃玉,大家也就没过多去研究这宫女了,只是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郡主,看看哪一对好看?”喜娘拿着一对对耳环在墨铃玉耳垂处笔画。 墨铃玉显然对这个没多大兴趣,就连自己亲自去打造的一套鲛珠饰面她都只是看了两眼,就随便喜娘折腾。 “就这吧。”终于回应了一句,喜娘立刻乐的将手中耳环穿入对方耳洞中,“郡主可真是漂亮。” 墨铃玉没什么表情,只轻说了一个赏字,眼睛却看都没看镜子,左手一直落在右手手腕上,不时的转动手腕上的镯子。 她总觉得,娘当时话里有话,她掐她手心一定是故意的,绝非无心之过,娘到底什么意思,开始,她也以为是镯子有问题。 四下无人时,她悄悄琢磨细看了半天,没有发现问题,就是一只水头很好的玉镯罢了。 她没发现,可玄凌一眼就瞧出异样了,没办法,这墨小姐明儿就要上花轿,入宫当皇后了,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定是心里有事,这顺着他目光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墨家,果然个个不简单,这镯子可是红冰种,从颜色来看,应该是佩戴了很多年的老物件了,这种绿中泛着一点红光的冰种翡翠玉,世间罕见,能做成镯子的,更是难寻,不过,这镯子的珍贵之处,还不在这原料上,而是镯子上的那几道雕花。 微雕! 她竟然在这看到了微雕,若不是天机仔细给她讲解过,她又极有领悟力,恐怕现在也是见面不识。 再瞧这大小姐一副宝贝的样子,隐约还有些心思,目测是与这镯子有关,想到这,目色微动,手上一滑,端着的盘子险些落地,一旁几个梳妆的喜娘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端个盘子都端不稳,险些碰到郡主,你...”喜娘正要发难。 “罢了,大喜的日子。”墨铃玉回过神,皱眉望了喜娘一样,不喜她的唠唠叨叨。看完又转向玄凌,“你也仔细些当差。” “是,一时看呆了,小姐很漂亮,那个镯子也好看。” 天!帝色一旁和阿花心脏都要纠上了,家主她做什么...她不说话望那一站,自然流露出的气势,都快将人家新娘子给压下去了,这一开口,这口吻...那有作为宫女的半分卑微... 就说吧,让家主扮宫女,不靠谱... 墨铃玉却并未发现,因为心思暂时不在此,又听的玄凌说镯子好看,顿时眉头舒展,抬手轻轻摸着镯子,浅笑道:“自然好看,这是母妃给的。” 是母妃的贴身之物,在出嫁之前,她总算能释怀了,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她母妃是不是不喜她这个女儿。 如今,她知道,母妃并不是不喜欢她,可能只是因为,她是父王的女儿,她姓墨。 旁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母妃其实,一直都不喜欢父王,甚至,厌恶。 从小,她就知道,她只是谁也不告诉。 她不怪母妃,母妃是个女人,她也是个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后院莺莺燕燕,新人不断,如何能喜欢? 母妃能隐忍这么多年,已是不易了,这墨王府的墨夫人,她母妃或许从未稀罕过。 “你,帮我梳妆,其他人出去吧。”墨铃玉眼神落在玄凌身上,因为她说了一句让她开心的话。 喜娘面面相觑,这不合规矩,这丫头一看就是个不懂规矩的,哪能让她伺候郡主,郡主何其尊贵。 “怎么,我说的话,听不懂?”到底是大家千家,嫡出的小姐,自小金玉贵养,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耳语目染,这拿出架势来,还真的又几分让人害怕的。 其他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几个喜娘互看了一眼,也只好慢吞吞退了出去,不敢在说什么。 炎火的规矩,梳妆这一天,不到入夜梳妆晚辈,亲朋是不能来添装的,而新娘的娘亲,更不会来,直到第二天,新年出嫁时,去给双亲磕头,母女这才能见面,否则,就是不吉利。 屋子里,只剩下玄凌和墨铃玉,玄凌放下手中盘子,拿着梳子站在墨铃玉身后,这....她不会。 “不会?”墨铃玉或许一时不察,但不会眼力差到这个地步。 这个宫女,眼里没有恭敬,身不弯,腿不屈,更不知什么是惧,她刚才厉声轻语,她竟纹丝不动。 “不会!”这着实有些为难她,她到不介意帮她梳个头,毕竟现在,形势所逼啊,只是,真不会啊。 墨铃玉突然捂嘴噗嗤一笑,“说吧,你是哪个院子里派来的?还是别的地方来的?”这般诚实的细作,对方怎么用的下手? 谁派她来的?摸了摸鼻子,露馅了?额...罢了,都是聪明人,不绕弯子了,“宫里...”不绕弯子,总的有个来处,总不能说自己是帝玄凌吧? 她怕吓着人家新娘子,她想,墨家人,应该是都听说过她才对。 “宫里...你是,今哥哥...让来的?”面色一红,眼眸低垂,她知道这宫女不对劲,但是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恶意。 反而,有点点喜欢这个诚实的丫头。 若是玄凌知道自己这样也能被喜欢,估摸着会有些无奈。 点头,今哥哥?今?今问?炎火现在的皇帝,应该是指此人吧,这墨小姐要嫁的不正是此人,看来,这桩婚事,还是郎情妾意?这就...难得了。 嫡出大小姐...姓墨,她却讨厌不起来,因为她脸上此刻的一抹嫣红,如此真实,也因为,她极有可能,就是白烨的妹妹。 “行了,梳子给我,今哥哥也真是,派个人也不知派个机灵手巧的,不过,今哥哥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个太聪明的。”因为太累了,这墨府,太多聪明人。还是今哥哥了解她。 额...玄凌很想说,她难道不聪明吗?这墨小姐...真是一言难尽,还以为是个聪明的。 没想到,只是个实心眼的。 “你就陪我说说话就好。” 新娘子自己梳头,玄凌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家那手,怎么就那么巧?啧啧啧...看来,这墨家大小姐,也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起码,人家还会梳妆。 “小姐就给我说说这镯子吧,很好看。”陪她说说话,正好,她也有此意思。 晃了下手腕上的镯子,“很好看吧,母妃说是外祖母的遗物,世代相传,我出嫁,她便给我了。”看得出,是真喜欢。 这样啊,她母妃,不就是墨夫人,曾经炎火的嫣公主,世代相传?是炎火皇室的东西,不是墨家的? 那镯子上的微雕是怎么回事? “小姐能给我看看嘛?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镯子。”玄凌说完,自己恶寒了一把,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如此胡说八道顺口就来。 两人屋里了得开心,屋外可把底色担心坏了,强忍着才没冲进去,还好,那大小姐是个没功夫的,就算有什么,她进去也来得及。 这丫头,不光实诚,还是个大胆的,竟跟跟主子讨要东西看,这是母妃亲自给她带上的,她不想拿下。 墨铃玉抬起手,“看看吧。” 玄凌不但真的凑近看,还上手,伸手就要摸,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罢了,就算摸到,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今天这一趟,已经收获不小了,她让帝家隐查微雕的事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世上根本找到会此技艺的人。 现在,却在这墨家小姐的镯子上再次看到。 她的外祖母,那不就是炎火以前的太后? 要是能将这镯子拿回去...带到霞客山研究一番,说不定,会有收获,那帝家先祖那副画像的谜团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好了,看看,可好看?” 这么快?梳妆这种事,太神奇了,玄凌看着已经盘好的发髻,刚想着镯子微雕,没注意对方的动作,好快。 “好看。”的确是好看的。 不知道她的母妃墨夫人是否知道这镯子上的微雕?墨夫人,是他的亲娘吧...当年,墨夫人可知道他被送到九黎的事? ------题外话------ 哈哈更新跟上来了,么么哒 第355章 槐安的记忆恢复 进入墨家,白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平静无波,可手心却冒汗。 血溶于水,真要做到完全漠视,也不是易事。 对墨家,对墨天痕,他说不出自己到底什么心态,他恶心这一切的安排,也不耻墨家的所作所为,可偏偏,他体内流着墨家人的血。 尽管玄凌面上无事,他自己内心,却始终有一道坎,面对玄凌,他会想到帝家一门的惨死,会想到她所遭受的罪,想到她好不容易才救出的父皇... 想到这些,便无法真如面上那般释然。 侍卫不能进入女眷的内院,所以白烨并不知里面的情况,在外院安静等待天黑。 墨玲玉将玄凌当成了宫中派来的,确认完之后便让外面的人进来了,就算她的身份尊贵,也不能为所欲为,若是单独和一个宫女相处太久,外院那几个嬷嬷肯定会疑心。 她不能让爹知道,她和今哥哥的事... 见的玄凌没事,帝色总算放下心来,心跳还是比平时快一些,跟着家主,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吓死。 压根不知道危险二字怎么写。 “帮我弄到那个镯子。” 啥? 帝色侧头,嘴角一抽,家主,你开什么玩笑,最近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人家手腕上的镯子做什么? 有瘾啊?这可不是悦乐楼之地,这是墨家,那手镯的主人是墨家大小姐。扶额,暴跳。 玄凌挑眉,什么意思,拿不到?这墨家大小姐可是没有武功的,嫌弃。 “离开之前。” 家主啊,这不是拿不拿的到的问题,是...含泪点头。 这镯子,必须拿到,天机说过,懂得微雕技艺的人很少,应该能查到一点线索。 压力山大啊,这样的场合,要悄无声息偷走人家手腕上的镯子,想想帝色就头疼不已。 血狐窜进西苑,槐安收到消息,将血狐装入袖中,大摇大摆的朝着西苑大门走去,小徒儿好生大胆,他这个当师父的只好去帮她扫清道路。 这西苑景致不错。小徒儿来住住也好。 人还没出西苑,就碰到了前来试探的墨天痕,“您这是?”要出去? 既然认出来了,槐安便干脆去了伪装,墨天痕送来的衣物到是很舒适,黑色的宽大长跑,散开的长发与长袍融为一体。 肌肤白的有些透明,慵慵懒懒的样子,拖着长袍一步未停,脸上挂着笑让人捉摸不透。 “逛一逛,既然碰上了,你便引个路如何?”说的很是随意又理所当然。 敢这么跟墨天痕说话,要他伺候领路的,恐怕也只有槐安了。 墨天痕不动声色侧退一步,“您有此雅兴,自然奉陪,这就让人去退避一二。”印象中,此人极不喜欢被人打扰。 “不用了,我随意逛逛,莫打扰旁人。”一副很是懂事体谅人的样子。 墨天痕一时不察,差点摔一跤,他?打扰旁人? “请!”调整心态,认真领路,此人喜怒无常,根本摸不清路数。 西苑门口,看着家主恭敬给人领路,府上下人跟见了鬼似的,这...揉揉眼睛,他身旁之人,便是这西苑的贵客? 这个传闻中的贵客,大家都只是听闻,上次也就少数几个下人远远看了一眼,据说是个书生,可眼前这个...哪里是书生。 下人们正想偷偷打量,却被一道目光吓得低头缩着脖子,莫名害怕。 一些女仆则是心跳加快,一脸通红,双眼冒光,这是哪里来的尊贵公子?谪仙一样的人。 槐安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仙的。 “府上很热闹?” 因为太突然,墨天痕来不及清场,下人们也来不及回避。 “小女明日出嫁,所以...府上这两日人多些...”墨天痕小心观察槐安的面色,见他没什么不悦,这才领着他继续走。 槐安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嫁人?去看看。” .... 什么意思?去哪里看看?墨天痕眉头一紧。 “看看新娘子。” 什么?墨天痕呆住,他没听错吧,看他女儿?这...他是外男啊,这女儿家出嫁前,别说外男,自己都不能见。 “怎么?不方便?”一副笑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让墨天痕很想骂过去,这事能方便的了? 呼了口气,几十岁的脸皮,勉强扯出一抹笑,“这女儿家....胆小不知事,怕她莽撞惊到您...” 拒绝的这么明显了,可是槐安权当没听出来,“无妨,不怪,走吧。” 墨天痕感觉自己吃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吐不出、吞不下,喉间滑动几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边请。” 槐安若无其事漫步而行,不急不缓,一步步压在墨天痕心尖上一样。 要论心理战术,就是墨天痕,恐怕也不是槐安的对手,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有件事,想请教阁下。”墨天痕的耐心实在的磨的差不多了,想要直接试探。 “说!” 拿出图纸,双手奉上,“这是十八幻骑中排弩的图纸,我让工匠照着做了,但是做不出来,您看看这图纸是否...有问题?” 十八幻骑?小徒儿不是正在找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墨天痕请教他,说明他之前肯定知道,拿着图纸,墨天痕极快揣摩着。 “排弩机关图...”停下脚步,接过展开,小徒儿当初差点葬身火海,就是为了这图纸,这墨天痕送到他手上,他就不客气了。 “没错,阁下给看看。”墨天痕暗中仔细观看着槐安的脸色。 “这图纸...”槐安故作姿态,装出一幅很懂得样子,看的认真仔细,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看过之后,笑着卷起,“这图纸是真的。” 面色一喜,他就觉得,那楼顶他命都要没了,怎么可能还藏得住,“那为何按着图纸所做,却做不出?” “因为这图纸本来就是散的,你做出来的东西,最多只是部件,若是不懂之人,拿着图纸也是枉然,罢了,一会回去,我抽空给你梳理一下,你再照着做就好了,拿着。”很随意的将图纸还给地方。 墨天痕听闻是真的,捧着图纸更是小心翼翼,心里暗暗盘算,有了这东西,战场上,他的军队将无往不胜,哈哈哈!利器!绝对的利器。 “有劳阁下了。” “无妨!”无妨,暂时让他帮忙拿着,一会,再乖乖送到自己手里,他再给小徒儿,恩,小徒儿一定开心。 墨天痕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自个被人牵着鼻子走却浑然不知。 “这便是小女的院子,今日梳妆,里面可能人多...您..我让小女出来拜见。”您就不要进去了。 墨天痕的话都没说完,槐安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他来接小徒儿,怎能不进去。 “...” “拜见王爷!”墨天痕来不及挥手暗示,院里院外跪了一片,都是一脸诧异,今日是新娘子梳妆,按说,是不能相见的。 外院的一群侍卫中,白烨身子一僵,是他!这个声音,他虽然只听过两次,却无比熟悉,午夜梦回,总能听到。 他怎么会来这?他都打听清楚了,今日天黑之前,不会有人来...不由紧张而望,这一眼,正好对上槐安若有似无瞟过来的眼神。 只一眼,两人便心照不宣,看到槐安,白烨松了口气。 眉头一沉,显然很是不高兴,“都出去。”槐安直接开口,声音很轻,却是让人不由膝盖打弯。 墨天痕见状,以为是刚才这些人见礼让他觉得太吵了,“都愣着干嘛,都出去,没听到吗?” 内院外院,所有人低下头,瑟瑟退出。 玄凌刚开始也紧张了一下,以为暴露了,再听到槐安的声音时,瞬间明白,槐安这是来接他们啊...略有些任性了。 阿花不想跟着遭殃,想趁乱将玄凌一把拉出去。却先一步被帝色截住,“快,假装碰到墨家小姐。” 还没反应过来,阿花就被一道暗力推了一下,整个人前倾,心里暗骂,脚踝一转,身体微微调整方向,奶奶的,一群疯子,这时候,还想弄什么。 帝色也无奈,家主一个眼神,她只能听命行事了,这分明是燕公子的活啊,唉!偷镯子。 阿花慌乱之中急中生智,将倾斜之力转嫁到离墨玲玉最近的一个老嬷嬷身上。 “哎呀!”墨玲玉一个不稳,身子后仰,‘正好’差一点就砸到帝色,帝色一副救主之姿靠近,一把扶着对方,身体一个轻幅转动,将墨玲玉整个转嫁到前来相扶的嬷嬷身上。 阿花和帝色之间的配合,不过转瞬之间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玄凌已经与墨天痕擦肩而过,出了内屋。 将顺到手的镯子滑入袖中,帝色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屋内因为墨玲玉的一声惊呼,一时乱了起来。 那个倒霉的背锅嬷嬷,好巧不巧正是墨天痕安排到墨玲玉身边的人。 墨玲玉正愁着如何打发,这会立刻大着胆子借题发挥,一时没注意自己手上的镯子不见了。 “疼!”扶着腰,墨玲玉自己手上暗暗用力,眼泪立刻滚落,梨花带泪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郡主!” “家主!” 一片惊呼!墨天痕见状,脸都绿了。 槐安在看到玄凌他们出院时,脚下一停,目光一暗,脸上笑容不见,“太吵了。”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墨天痕赶紧跟上。 领走之前,低声朝着院子里的下人吩咐一句,“通知夫人,速度来处理。”也是一张臭脸扬长而去。 “府上下人扰到阁下,一定重罚。”追上槐安,墨天痕声音有些沉。 “罢了,大喜之日,” 挥挥衣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出门之际,已经看不到小徒儿了,估摸着,应该正在去西苑的路上。 “行了,你府上看来也忙,去忙吧,太闹了。”意思是要回去了,没兴致瞎逛了。 这...墨天痕巴不得他赶紧回去,忙点头迎合,“那这图纸!”奉上图纸,生怕对方忘记帮他改图。 “给我吧,三日之内,不准来扰,三日后来拿,对了,其他幻骑的情况如何了?”顺道,就帮忙刺探一下情况。 墨天痕知无不言,以为对方会有所指教。 槐安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意思明白了,顺手接过图纸,当着墨天痕的面,飞身朝着西苑而去。 “三天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扰西苑。” “是!” 墨天痕看着槐安消失的方向朝身后之人吩咐一声,回首看了一眼墨玲玉的院子,一脸不愉,没多想,扭头就走了。 听闻女儿那边出了状况,墨天痕过去了,还带着那位神秘的贵客,杜晓嫣心头一颤,险些没站稳,他怎么会过去? “夫人别急,先去看看。”耦合扶着杜晓嫣,连忙安抚一句。 一路几乎是疾步而去,闻信,其他院里的人都伸长脖子观望,这么多年,就是家主并不怎么去夫人的院子,夫人依旧掌着墨家后院的大权。 若是夫人那边出点什么乱子,那可有热闹可看了。 听闻夫人来了,墨玲玉这屋里总算安静了些,妆也花了,人被扶着坐着,哭的正伤心。 “这么多人,怎么伺候的?”一进屋就听到墨玲玉的哭泣声,本就觉得愧对女儿,又是这大喜的日子...心中也是一把无名火。 除此之外,便是紧张,三步并两步走到墨玲玉跟前坐下,“怎么样?可严重?”一边问着,一边将人仔细打量了一边,当实现落在对方手腕处时,心头一凉,镯子呢?镯子怎么不见了? 玲玉一定不会摘下来,那镯子哪里去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一时不慎,碰到郡主!”老嬷嬷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办法抵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就是身子一软就这么倒下去了。 “拖出去!” “是!”跟着墨夫人来的丫鬟,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直接将人拖出去,这拖出去就是送到后室,暂时不打不罚,只是将人关起来,但是,只要进去了,想在出来几乎不可能。 所以听到这三个字,那老嬷嬷立刻连滚带爬冲到杜晓嫣跟前,跪着求饶,只是一个反手,就讲前来拉她的丫头给震退了。 竟是有身手的,杜晓嫣眸光微动,女儿身边是些什么人,她心里一清二楚,这个老嬷嬷,还有她旁边站着的那一个,都是新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的人。 “夫人,奴婢知错了,夫人,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你们没听到吗?拉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说完,看也不看对方,弯身看自己女儿。 身后的丫头婆子们怕自己被连累,一骨碌都拥上去,按着对方就要拖出去,老婆子却有一股蛮力,这么多人,还是让她挣脱了。 “来人,带下去。”耦合跟在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有了几分威信,根本不用自家主子开口。 门外侍卫一听,立刻进来。 “不!夫人,您不能关奴婢...奴婢...” 这老嬷嬷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嬷嬷冲了过去,一巴掌就甩在对方脸上,“竟敢这般对夫人说话!不知规矩。”可以加重规矩二字,眸光如刀落在对方身上,那地上的老婆子一下就安静了。 呆愣愣的任人将她托走,不敢反抗。 “夫人恕罪,是奴婢看管不力,让这婆子闯下祸来,冲了郡主的喜事!请夫人责罚。”看来,这个老婆子才是顶用的那一个。 刚才那个约莫是她的副手。 “知道就好,来人,拉下去手仗二十。” 这处罚,不轻不重,恰当好处,手仗不会皮开肉绽,但会让她记住疼。 这个必须留着,如果在处理了,还会有新人来,倒不如让她跟着,没想到,他还是将手伸到了铃玉跟前。 “都出去一会。” 夫人发话,所有下人赶紧出去。 “母妃!”咬着嘴唇,墨铃玉知道,她就是借题发挥,想要处理掉这两个婆子。 只女莫若母,“你能除掉一个,还会有另一个,你心里清楚就好,可有伤到?” 摇了摇头,没想到因祸得福,父王竟开口让母妃来看她。 “你...给你的镯子呢?”假装握着对方的手,摸了摸。 果然,那镯子有问题,母妃昨天在她手心亲捏了一下,是有暗示的,镯子..抬手一看,脸色刷白,“镯子一直在手上...刚还在的。”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急的四处找,可哪里找的到。 “不用找了...”一个镯子带在手上不见...杜晓嫣心中一片寒凉。 墨天痕来过,东西八成在他手里了,府上到处是眼睛,她送镯子给女儿的事,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没想到,他连一个镯子都不放过。 他就是拿到,也没用,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可惜,她没有办法再给宫里传递消息了。 “母妃...女儿都知道,你可以相信女儿。”那镯子,母妃是想让她带着进宫的吧,是要让今哥哥知道什么吧。 怔怔望着墨铃玉,她...这孩子,原来是个通透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一会让耦合给你梳妆,明日安心出嫁,不要多想了。” “母妃!我!”不敢说的直白,只是学着杜晓嫣的样子,捏着对方的手心。 杜晓嫣只是摇头,不管如何,她不想将这孩子卷进来,她这辈子,夹在皇室和墨家之间,两头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让这孩子活的简单些,是她唯一能替她做的。 “哭花了妆不吉利,新娘子,就该漂漂亮亮的。” 起身,背过身去,不像看她近乎哀求的眼神,她不知道,她父王的可怕,若是被她父王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就算是亲生女儿,他也下得去手。 “母妃...” “耦合,给郡主补妆。” “你们伺候的都给我仔细了,再有差池,我要你们的命。”说完,环视一圈,甩袖而去。 奴仆们统统跪下领命,大气不敢出。 回去的路上,杜晓嫣步履缓慢,墨天痕让人喊她过来,是想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吗? 可那又如何,那个镯子他就是拿去也没用的,淳说过,微雕是他家祖传的技艺,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难以读懂。 当年,淳教给了她,而她则教给了今问。 看来,她的另想办法送出消息了。 “家主,前面就是西苑了,顺着家主师父留下的暗记到这,那边转角,有个小偏门。”此时,几人已经换了一身墨家奴仆的衣裳,都是白烨事先准备好的。 “进去吧。”此时天也快黑了。 白烨正好脱身赶来,墨家这两天格外热闹,听说刚才来了一波客,他们也相对好脱身一些。 西苑一处凉亭,树荫恰当好处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很阴凉,很舒服。 槐安正喝着茶,看着手中的图纸,等着他要等的人,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出去这一趟,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暗记,他们应该能顺利避开眼线过来。 听的动静,眼眸一抬,笑着睁眼看向正迎面走来的几个人。 “小玄子,调皮了,竟敢往这跑。” “有槐安在,怕什么。”玄凌恭维一句,一脸笑意朝着对方走去。 满足,瞟了一眼她身旁的白烨,这小子,也有点本事,“放心,这里暂时安全,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打扰。” 几人进入凉亭,这西苑当真是不错,此处更是好景致,也凉快。 “槐安,究竟怎么回事?”墨家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墨天痕如何会对他那么客气?他可想起什么了? 不光是玄凌,所有人都盯着槐安。 槐安靠着凉亭的柱子,手里端着茶杯,很没正行的靠坐在一旁,“先看看这个。”将另一只手里的图纸扔了过去。 他的事,恐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因为他至今也还有许多疑惑。 什么东西?玄凌双手接住,接着余晖一看,眼睛睁大,“排弩图?” “恩,墨天痕给我的,这图纸你应该能看出问题吧。”他当时是胡乱说的,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这图是真的。 问题?玄凌拿着图纸细看,帝色很有眼力的拿出火折子凑近。 “这些图是错乱的,但是有暗记可以将他们连起来组装,哈哈哈哈,墨家从娄顶天那挖出了这图纸,却没办法做出排弩,槐安,你怎么弄来的。” “为师说,可以帮他改。”邪魅一笑,饮茶自乐。 “你...骗他?”如果槐安真看得懂,就不会让她来看了。 白烨一直没插嘴,心里却嘀咕,墨天痕怎这么好糊弄? “小玄子,这图是真的吧?”什么叫骗?他可没有,明明是人家送到他手里的,笨徒儿,不会说话。 点头,没错是真的,得来全部费功夫。 “槐安,你...”墨天痕不可能如此无缘无故敬重他,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他,而且他说的话,墨天痕没有一点怀疑,这不正常。 槐安起身,目色一片清明,收了几分懒散,望向斜阳方向叹了口气,“小玄子,若是有一天,为师会出手伤你,你当如何?” “不可能。”很是干脆。 不管槐安与墨家什么关系,槐安就是槐安,和白烨一样。 “乖,小玄子,倘若有一天,为师出手伤你,记住,那人不是为师,你不用犹豫,只管杀。”若是再次让对方苏醒过来,他不一定能压制住对方。 因为人蛊已经损伤了他的脑部神经,他若一时不察,意识模糊就会被对方钻了控制,他现在,还找不到消除体内异魂的方法。 本想铤而走险,试着冲破记忆神经,接着这些熟悉的人或事恢复记忆,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敢冒险,若是没有碰到小徒儿,或许他会毫无顾忌的试试,但是现在... 他现在知道,体内异魂肯定是与墨家一伙的,若是自己沉睡,异魂苏醒,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异魂就有多大的能耐,到时候,小徒儿就危险了。 槐安说的轻松,玄凌却听的直皱眉,什么意思? 什么他不是他,杀不杀的!其他人也听糊涂了。 “你们也好奇,墨天痕对我的态度对吗?” 的确好奇,可这与他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人蛊吗?坐下,我慢慢跟你说。”收回视线,槐安坐会原来的位置,放下茶盏,闭上眼慢慢叙说了起来。 什么是人蛊,什么是异魂,说的很详细,再听一次,依然震撼。 让玄凌咋那么也没想到的是,槐安竟被人种了人蛊,如果真如他说的,那他现在岂不是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这...当真不是说梦话? 听槐安的意思,他的记忆,就是被体内异魂,也就是害他的那个人给封存了,而害他的人,就在他身体内,随时可能苏醒,然后槐安就会消失,对方就会彻底成为他。 果然是个怪物,异类,阿花吞了下口水,也就是说,这个人随时可能翻脸,那他们... 帝色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世上还有这种事,这槐安是不是因为太厉害了,才会让人惦记种了什么人蛊? “我在秦岭,看到过你说的怪物,也就是你说的人蛊异魂,不过,按照你说的,应该是失败品。”想起当初看到的情景,白烨至今心有余悸。 怪不得他要火烧秦岭,原来如此,玄凌望着槐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槐安,没有彻底毁掉异魂的方法吗?” 没有,所以他才担心,人总有疏忽的时候,他是怕万一啊,所以决定还是告诉小徒儿,免得哪天真控制不住,反而害了她。 他已经想好了,这西苑是个不错的暂时安身之处,让徒儿暂缓去那什么雷霆山,只要给他十天时间,他就能彻底改变小玄子的体质,让她习武。 真要自己不行时,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传给她,如此,就算那异魂苏醒,也是一个废物,而自己本也没什么眷恋,去便去了。 不过这个就不用跟小徒儿说了。 “暂时没有,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别紧张,我只是给你打个招呼。”槐安一脸轻松看向玄凌笑了笑。 玄凌明白槐安的意思,槐安是想说,他体内的那个什么异魂,应该是墨家的什么人,如此,便也能解释墨天痕对他的态度了。 好吧,墨家又多了一笔账。 “世上万物,此消彼长,相生相克才会平衡而生生不息,所以,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望着玄凌一脸认真的样子,槐安跟着点头,安抚一笑,说不定真有呢? “好了,不说这事了,这几天,你们就暂时在这呆着吧。”说完看向白烨,“小子,你就随意。” 玄凌在这,白烨怎么可能走?雷霆山的事可以暂时缓缓,除非看到她安然离开。 只是要耽搁些时间,的想办法与外面的人联系,免得他们着急而出事。 或许是觉得气氛不好,帝色拿出玄凌要她顺来的镯子,“家主。” 镯子?玄凌差点忘了,连忙伸手接过,小心拿起在手上细看,手摸上镯子,没错,是微雕。 “小玄子,给我看看。”槐安突然面色一变,盯着玄凌手中的镯子。 玄凌疑惑将镯子递过去,槐安细细拿在手里看了起来,“微雕....微...”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疼,身体本能,伸手去护着头,镯子从手中滑落。 还好帝色反应快接住了。 “槐安,你怎么了?” 刚听他说了异魂的事,见他突然如此,所有人都吓的有些魂不守舍。 “头...小玄子...走。”他疼的厉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玄凌的脾气,怎么可能走? “槐安,你睁开眼,睁开眼,是不是头不舒服?” 槐安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子捂着头,一副无助的样子,与平时判若两人,这时候的槐安,像个婴儿一般。 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槐安,醒醒,不能睡,睁开眼。”看着槐安就要合上的眼皮,玄凌俯身一把抓着槐安的胳膊摇晃起来。 摇晃了两下,地上的人突然一把将玄凌推开,抱着头在亭子中乱转,帝色和白烨几乎是同时出手,将玄凌护在身后,生怕对方伤到她。 “冷静一点,他现在这样子很危险。”白烨知道玄凌的脾气,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玄凌身处险境。 因为槐安现在样子太可怕了,双眼赤红,气息陌生,虽然没出手,可隐有杀气。 “咱们离开这吧。”阿花本就胆小,加上刚听到的话,见着这场面,吓的不清。 “不!帝色,银针,我要银针。”她不能让槐安被异魂吞噬。 银针?帝色在身上摸了摸,她记得带了,可是心神不安,摸了半天没摸出来。 “冷静点,放心,我看着她。”白烨知道,总要让她试试的。 帝色见白烨护着玄凌,这才冷静下来掏出银针包,“家主,我先去制住他,你别轻举妄动。” “不,别伤他,等等。”玄凌想起那天在客栈的情况,与现在差不多,此时的槐安是无害的,她知道。 他一定是在与异魂搏斗,她相信槐安。 槐安抱着头,一个个画面闪过。 “这就是微雕啊,好神奇...” “你怎么在画上乱动!” “说!你到底写了什么?” “帝星点亮了,将来,这天下谁主沉浮?应该很精彩,可惜,咱们活不到那时候。” “咱们是不是的给后代们留点东西啊?” “赌一局如何?” “安!对不起,我们...有缘无份。” “安!是我之过...你等着,我会救你...你等着。” “安,对不起,等我。” “哈哈哈,安,你看,我这帽子如何?” “绿帽子...” “站住,不许跑,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安,我训练的这些人怎么样?帝家隐,帅气吧?” “哈哈哈,这景秀山河,你说,将来若是天下一统,会是怎样的景象?” “...安,对不起,对不起!” “安,傻瓜,傻瓜!” “安,人都会死的,别伤心。” “安....” “若有下辈子,你不要叫平安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名字,其实很土...你便叫槐安,我叫....”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划过,一声声轻喃在耳中想起,那么真切,那么熟悉,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张脸,那笑容... 绯色,是绯色,是她,是绯色...莫平安,帝绯色... “莫平安,帝绯色已经死了,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是她吗?快去陪她啊,快去陪她啊!” “莫平安,你竟然丢下帝绯色一人苟活于世,枉费帝绯色对你一片情深。” “哈哈,莫平安,你就是个傻子,就是个废物,你知不知道,帝绯色早就与方东在一起了,他们孩子都有了。” “莫平安,你还活着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 “莫平安,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包括帝绯色,你有什么用,我会完成她的夙愿,一统天下,什么狗屁天意,天若不顺我,我便逆天。” “莫平安,你做不到的,我墨宁能做到,哈哈,你们都去死吧,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将永远活着。” “莫平安...你已经死了...” “啊!”捂着头,槐安一头撞像亭柱子,痛苦挣扎的模样,吓的玄凌方寸大乱,脸色大变,若不是白烨紧紧抱着,人就冲过去了。 “槐安!” 任由玄凌怎么教,槐安都没有反应一般。 墨宁...是墨宁....是他有眼无珠,事他害死了绯色,是他混蛋,还死了绯色,绯色! 绯色! “槐安!槐安!”玄凌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声声喊着,她知道,槐安能听到。 槐安!谁在叫他! “...你便叫槐安...” 绯色,是绯色,他听到绯色的声音了,是绯色,槐安突然脑中一片清明,双目一睁,环顾凉亭,视线若在玄凌身上。 “绯色!” 喊了一声,人就冲了过去,刚走两步,身体一软,整个人又像刚开始的样子不停的颤抖,蜷缩成一团,玄凌一口咬着白烨的手上,白烨手一松,她便冲了过去。 “槐安!你等着,我救你!”银针,上次也是她给他落真,他就醒了,这次也一样,她一定能就他。 “绯...” “槐安,你忍着!” 几乎失去意思的槐安,哪里听的到玄凌的身影,只是凭着本能在撑着,身体微微轻颤,意识渐渐模糊。 白烨没拦着玄凌,只能紧随过去,一把抱住槐安,一是怕他伤到玄凌,二是让玄凌下针试试。 此人是她师父,若是出什么意外,她免得不一场伤心。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见玄凌拿着针,手有些抖,迟迟没有落针,白烨轻声安抚,悄悄将自己的手仿佛对方口中,情急之下,找不到东西,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巨颤,怕他咬到舌头。 对,相信槐安,也相信自己,上次,她便没让那异魂苏醒,这次,她也一定可以,闭上眼,落下一针,再次睁开眼,整个人便沉静下来。 手持银针,一根根落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银针落下之后,槐安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刻安静下来,而是拼尽全力的挣扎,很快,白烨的手就见血了。 玄凌因为全神贯注下针,一时没有注意,到底一旁帝色看的浑身肉疼。 “他的手不会被咬断吧。”看着就痛,阿花小声问了一句。 有可能,帝色看了白烨一眼,人家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家家主,是为了让她安心吧。 哎!这人,是真的很喜欢家主吧,眼里除了她,再无其他。 槐安双眼睁的很大,眼中的怒火和杀气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听着,这是最后一次,我帝玄凌,不喜欢被人威胁,你也威胁不到我,一个连自己都看不上,需要借助别人的能力,别人的身体而苟活于世的人,我帝玄凌不屑一顾,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我师父种下人蛊,我都会让后悔的。”欺负她师父,该死。 别人横,玄凌只会比对方更横,说完,就那么盯着对方,一针落在眉心,“滚!”什么异魂不异魂,统统滚蛋。 这一阵落下去,对方眼睛终于闭上了,整个人也随之瘫软下来,一动不动,再也不挣扎了。 所有人都是汗如雨下,帝色是生怕动静大引来墨隐,紧张的,阿花是吓的,被眼前这几个怪物吓的。 再看帝玄凌,什么人畜无害,当初自己一定是眼睛除了问题,这他娘的就是一头猛兽。 不过,这样活着,好像挺痛快的,就算一点武力没有,也是一幅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态度。 很带劲。 白烨脸色微白,吃力的挪开手,刚才,刚才怀里的人好像在喝他的血,想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后仰。 “白城主!”帝色眼尖,连忙一把扶住。 玄凌惊的抬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用力过度,蹲的太久有些头昏,你快看看他的情况,我没事,吹会风就好了。”不露痕迹的用衣袖掩去手上的咬痕,借助帝色的力气异到柱子便,靠着坐下。 应该没事了吧! 玄凌虽然担心,但还是先低头确认槐安的情况,将对方眼皮掰开看了看,又检查了一下脉象,和上次一样。 “帝色,将他扶到那把休息,阿花,去弄点水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 天已经有些黑了,阿花去弄水,心里还嘀咕着,这帝玄凌当真放心她了?不盯着她了? 使唤起来,还挺顺口,自己也是他娘的贱贱的,屁颠屁颠的听人家使唤。 不过,现在她也是无路可去,就算她出去了,她姑姑还在她手上,娘的,太能算计了,她自以为聪明,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聪明。 “给我看看。”玄凌起身,走向白烨。 “没事,放心,他怎么样了?”缩了缩手,这口气... ------题外话------ 万字了哦hoho,么么哒 推荐青墨烟水新文《盛宠之鬼医邪妃》: 黑道首席外科医生楚画梁穿越名门嫡女,受气包小白兔秒变腹黑暴力女王,手术刀下神鬼退散! 战神豫王府功高震主,新任豫王慕容筝隐忍复仇,白天病美人,夜晚鬼见愁,完美精分。 活体颅骨成像扫描仪凶残女主x马甲太多扒不胜扒蛇精病男主, 一路并肩打怪,打着打着就不小心打下了一片锦绣江山。 本文主权谋,互宠无虐,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356章 槐安说真相 天色很暗,所以,玄凌黑着一张脸,白烨也看不出来,加上头晕目眩,就是有光,怕也是看不真切。 “他自然没事,有事的可能是你,伸出来。”真当她那么笨?刚才检查槐安的时候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槐安刚才洛针时一声不哼,这个笨蛋,他的手不要了?槐安刚才是无意识的状态,咬下去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我没事,就是出了点血。”见玄凌如此关心自己的模样,白烨觉得,流点血,疼点,也没什么。 玄凌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当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时,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恩,是没事,这只手差不多废了。”虽然看不清,但是从对方抬起手时候的勉强劲来看,被咬的不轻。 说的很平静,可是白烨却有一丢丢怕,生气了? “有你在,怎么可能。”怀柔之策,先安抚住。 玄凌压下怒火,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蹲下细看,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按说,咬的血脉都破了,怎么会这么快不流血了? “火折子!”天色已经差不多安了,只是借着微的亮光看着伤口,看不真切。 帝色安置好槐安,拿着火折子过去帮忙。 “怎么回事?”玄凌声音很严肃,他该知道她问什么。 火光下,整只手白的像一张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刚才好像喝我血了。”火光下,白烨自己也才瞧真切,的确是有些吓人,不过,当真不是故意的。 “好像?”玄凌眼角一挑。 “额..是喝了点...” “恩,一点。” “是...有点多...”白烨一时舌头打结,心中暗道,以后一定不惹她生气,不惹她发脾气,因为...他怕。 帝色一旁默默将头扭过去,她怕自己笑出声来,靠!太劲爆了,原来这男人是个惧内的主,眼下气氛,实在不适合笑,只能生生忍住。 回去,她一定与帝隐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看来,这手,要不要也无所谓。”玄凌凉凉说了句,人家自己都不爱惜这,她紧张个什么劲? 白烨连忙一脸委屈,还的赔笑,“哪能,这手还的替你鞍前马后呢,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为了你,也会爱惜自己。” 啧啧,帝色都听脸红了,注意点啊,还有旁人啊,羞不羞。 这下,玄凌是又气,又被臊的,这人,当真是个没脸皮的。 “闭嘴。” 嘴上硬气,可手上动作却轻柔了许多,没办法,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玄凌小心处理着伤口,眉头深锁,槐安为何会饮血?而且喝的不止一点,任何病或者毒,只要沾上血,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扭头看了槐安一眼,心中隐约不安。 “他什么时候能醒?”趁机赶紧将话题引开,一边享受着玄凌难得的温情时刻,一边想着现在的处境。 槐安如果在此先类似的情况,他们还能应付过来吗? 这里毕竟是墨府,这次侥幸没被发现,他怕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暂时应该没事了,等他醒了再说。”何时还会再发作,玄凌也不知道,这个人蛊,并非病,也并非她认知的毒,所以没办法。 “水来了。”阿花找来了水,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还好是夏日,在这凉亭呆着也没多大的问题,这西苑,要说熟悉,肯定非槐安莫属,等他醒了再说吧。 用衣袖沾水,简单擦拭了一下,刚才流了太多汗,再被风崔进身体,容易风寒。 “绯色!”声音很轻,但是周围安静,大家都听到了。 醒了,终于醒了,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槐安?”他说什么?玄凌凑近听了听。 “绯...色!” 这一次,玄凌听真切了,绯色?怎么这么熟悉?是在喊谁吗?是人名?绯??绯色?这不和帝家祖上同名? 感觉头皮发麻,玄凌试探的再唤了一声,“槐安?” “水....”这一次没叫绯色,喊上了水,因为刚才出汗太多的缘故吧。 喂了点水,槐安悠悠转醒,眼里一道微光,眯着眼,看到玄凌时,眼眸立睁,伸手就去拉玄凌,“绯色!绯色!” 某人动作更快,一只手受伤了不假,可另一只手好的啊。一把将玄凌拉开环住,这是他的女人。 就算是师父,那也是男人,总该是男女有别啊,动不动就拉他女人,不合适吧。 靠,真是绯色!玄凌吞了下口水,“槐安?”不太确定的叫了句。成功忽略了那只紧张抱着自己的手。 “槐安...”脸上露出迷茫之色,绯色叫他槐安? 难道,这已经是下辈子了?槐安?不对,晃了下头,之前浮现在脑海里的怀画面又迅速串联了起来。 望着微微火光,目光游离,神色迷茫,一个字都不说了。 大家又紧张了起来,不会又来一次吧,这折腾一次都要半条命了,还来? “槐安?”玄凌也不免紧张了一下。 槐安?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想起来了...绯色,她不是绯色,是小徒儿,是绯色的后人,墨宁...墨家...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他是个怪物,活了数百年的怪物,他是莫平安,不对,他不叫莫平安,他应该叫莫古特,只是,初识绯色的时候,随口告诉对方,他叫平安... 被她嫌弃了许久的名字。 莫古特,槐安迷茫的转动眼眸,看了一眼阿花,这丫头,是他鬼崛族的后人吧,没错,他是鬼崛族人。 圣女?这丫头竟是圣女,真想不到,他们鬼崛族的圣女,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阿花被看的毛骨悚然,畏惧的朝着帝色挪了两步,靠,别这么看着她,她害怕。 幸好,槐安只看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落在玄凌身侧的白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挪开视线,看向自己的小徒儿。 “小玄子。”喊出这一声之后,露出一抹笑,那笑,看的所有人都浑身酥麻。 这究竟是什么缘分?他竟收了绯色的后人当徒儿,他唯一的徒儿。 “槐安,你没事吧?”怎么感觉,怪怪的?看着她,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这眼神,陌生又熟悉。 他不会是异魂吧,想到这,目光一沉,“你是异魂?” 啥?帝色和阿花齐齐退后一步,白烨则将人抱更紧了些,异魂? “哈哈哈,小玄子,为师像异魂吗?你那针那么扎下来,他哪里敢出来。”调侃一句,满腹心酸和欣慰。 心酸是故人已去,独留自己,欣慰是,他还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真像啊,与绯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性情,也多是相似的。 绯色...时光悠悠,天地间,再无绯色了。 “槐安?”再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的,槐安醒来之后,感觉有些不一样了,他...“你恢复记忆了?” 聪明,槐安?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忘了一切,却还是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恩,都想起来了。”温和一笑,满眼沧桑。 不知为何,看着此刻的槐安,玄凌觉得他好孤独,好像天地间就他一人一样,身上有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为何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那你体内的异魂是?”既然想起来了,那应该知道是谁害的他了,玄凌慢慢靠近,白烨确定安全之后,这才松手。 槐安起身,眼前这些人,都是后生...“一个很长的故事,天黑了,走吧,去屋里详说。” 有星的夜晚,很适合听故事。 西苑,槐安暂住的寝院小院,几人围坐,墨天痕招待的周到,点心茶水美酒,样样不缺。 “小玄子,将那镯子给我。” 镯子?回过神,急忙看向帝色,帝色会意,将镯子放到院中小石桌上,放下之后,警觉退后几步。 不怪她如此,之前,就是因为看了这镯子突然出事的,太吓人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了。”说完,别有深意看了一眼白烨,他能在最后时候压制住墨宁的异魂,都是因为他的血。 这小子...竟是巫族的人。 巫族还有存活者?世上之事,难料啊。 白烨有些莫名,如此看着他,他有些瘆得慌。 还好,槐安没有一直盯着,目光回到镯子上,拿起,轻轻摸着上面的微雕纹路,叹了口气道:“小玄子知道微雕?” 微雕!“槐安,你知道微雕?”玄凌忍不住身子前倾,没办法,紧张。 “知道,也会,是一个朋友教的,他是个巫族人,巫族微雕技艺,世间罕见。”当初,他和绯色就是在巫族相识的,绯色说她来自异世,刚到的时候,被巫族人所救,误认为她就是巫族的神巫女。 巫族?真的有巫族?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她当初在东离祭坛下的密室,看到过有关巫族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并不详尽。 她只知道,当年,东篱开国之君方东就是被巫族女巫所救,而他口中的女巫,就是帝家先祖帝绯色。 其他有关巫族的信息,她就没有了,难道那副画像中的微雕是巫族人留下的? “巫族,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灭绝了啊! 帝色突然开口,见玄凌望着自己,忙解释一句,“帝家隐基地有一点有关巫族的信息,但是不多,巫族早几百年前就灭绝了。” “灭绝?不一定,这镯子上的微雕,是新痕。” 槐安似笑非笑看了白烨一眼,再看玄凌,心中无限感叹,缘分啊,这两个孩子,竟然走到了一起。 新痕?“巫族还有人存世?那墨夫人...”她出身炎火皇室,莫非,炎火皇室是巫族后人?这... 玄凌说到墨夫人,忍不住看了白烨一眼,白烨面无表情,静静听着,好似这一切,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微雕的事,等会再说,小玄子,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点头!不是很多,是很多很多。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眼前这几个孩子,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些关系。 重新恢复记忆的槐安,陷入自己的回忆,他自己也未曾想过,他会在数百年后,以槐安的身份,在一群孩子面前,说自己的过往,说他们曾经的那段如歌岁月。 “在轩辕以西,还有一片广阔的天地朗欧大陆,哪里也有文明,有他们自己的饮食文化、生活习惯,有诸多小国,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和信仰,鬼崛族就是其中一个,无论在哪里,天下都是分久必合,有一个叫越斯国异军突起,空前强大,开始吞并周围的小国,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朗欧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越斯的兵马所到之处,无不臣服...鬼崛国势单力薄,被友军出卖...” 槐安换换讲述着,索性夜长。 没想到,故事的开始,会是从鬼崛族开始,阿花整个人都听呆了,原来,他们鬼崛族真的是从另一片大陆过来的异族人。 鬼崛族国战败之后,因为其族人的特殊天赋,越斯国主颇为忌惮,怕他们卷土重来,便下达了屠杀令。 消息走漏了,鬼崛女王便带着子民逃入广阔无垠的沙漠,途中,死伤无数,最后转转到达西泽大陆时,所剩子民不过千余人。 从此,鬼崛族便叫鬼崛族了,在西泽大陆落脚,但是,鬼崛族的人,从来都没有忘记,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的家园在沙漠的另一边,他们的根在那里,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到自己的故土。 鬼崛人便抱着这样的信仰,一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为了防止被这里的文明同化,怕后世子孙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所以就制定了严苛的族规,禁止族人与西泽大陆的人通婚、往来。 绝对的自闭,因此修建了地下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生活在地下。 而槐安,竟是鬼崛族的少族长。 因为年少轻狂,怀着对外界的好奇入世,身为鬼崛族的少族长,一身本事不在话下,在外游荡的时候,遇到了三位绝世高手,机缘巧合,成了他们的徒弟,一身武功独步天下。 因为一次意外,误入巫族,就这样认识了帝家先祖,帝绯色。 巫族是一个神秘且古老的族群,这群人和鬼崛族的人一样,都是与世隔绝,巫族人身怀异能,他们会一些匪夷所思的本事,比如养蛊,侍毒...观测天象等,最重要的是,巫族人的血液,有着异能。 或许是因为世代饲养蛊虫,久而久之,他们族人的血竟对时间蛊虫都有化解之效,所以,巫族人根本不惧蛊虫,也就放心饲养。 据说,他们巫族有一种蛊虫,能延缓人衰老,延长寿命,所以,他们族人世代都希望能养出这样的蛊虫,以求长生不老。 但这是不合天道轮回之常理的,所以,有些人误入歧途,执迷此道,成了巫族中的一些异类。 他误闯入巫族,被当成异族人驱逐,当年年轻气盛,与巫族人起了冲突。 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将巫族闹的个鸡犬不宁,最后,巫族人给他下蛊,他中了蛊,是帝绯色救了他,用巫女的身份,让族人给他解了蛊。 帝绯色与他见过的女人都不同,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被其迷惑了,于是厚重脸皮一直纠缠,后来干脆赖上了。 说到这一段,槐安一脸追忆,脸上笑容格外轻柔。 只听他说着,大家就能想到当时是个什么情形,应该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后来,巫族发生内乱,帝绯色帮着巫族正统一派平定了内乱,之后,他们就携手离开了巫族,一个是异世界的外来客,一个是没见过世面的异族人,两人对外面的世界,对西泽大陆充满了热情。 相约山水同游,共赏天下。 就在出巫族的时候,碰到了正巧被追杀的方东....后来又结识了孤霞客,四人兴趣相投,引为知己。 这期间,他们共同游历,对酒当歌,那几年,他们几个几乎形影不离。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玄凌光听着,就觉得几分畅快,只是,听到这,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很快她就一一明白了。 现在的墨家,不是当初的四人之人,墨宁,不过是当年,莫平安,也就是槐安的一个仆人。 当年,槐安的武功奇高,墨宁当时只是一个武林中的小角色,因为帝绯色对江湖好奇,于是槐安方东他们几个陪着她去参加武林大会。 槐安惊艳全场,墨宁就是那时候缠上槐安的,开始是要拜师,槐安不喜欢牵绊,没有收徒,但是那墨宁及其有耐心,一路跟随,怎么也赶不走,为人又十分机灵,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最后槐安就默许他跟着,虽然最终也没收他为徒,却是给他传授了不少武功,让他学了一身本事。 因为墨宁为人机敏,事事周到,人也少言寡语,不该出现的时候,绝不出现,是个聪明人,慢慢的,槐安也对他颇为信任。 因着槐安得关系,其他几人对他也还不错,墨宁也乖觉,知道他们几人看重帝绯色好,所以对帝绯色更是无微不至,久而久之,大家也没将他当外人。 谁也没想到,这是一条蛰伏在他们身边的毒蛇,剧毒无比。 先是给帝绯色下药,又巧妙将方东诱骗到帝绯色的房中,后面的事,槐安没多说,但是玄凌知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年,帝绯色就是这样怀上了孩子。 从槐安的描述中,玄凌知道,当年,他们两人可能就因为这件事,缘分断了。 “当年,她突然消失,只说去办事,我们几个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其实,她是回了巫族,因为她怀了孩子...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直到一年多以后,她再次出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们四人最后一次相聚,定下一个赌局...” 槐安静静说着,旁边几人早已听的目瞪口呆。 “赌局开始之后,她便走了,她对我的态度突然生变,这时候,墨宁告诉我,她有了两个孩子...都怪我,当时一时之气选择离开,我以为,我以为她最终选了方东,其实,我知道,他们两个,都喜欢她,那样的女子,谁不心动?” 双手手指张开,抱头插入发中,他若足够信她,信自己,何意会有后来这些事,又怎么会让墨宁钻了空子? 原来,不管是谁,在感情面前,都是弱者。 “我一个人,游走了三年多,到哪里,心都空荡荡的,最后,心灰意冷,回到了族中,那几年,墨宁并没跟着我,说是家中有事,我也没在意....直到有一天他找到我,告诉我绯色快不行了,是巫族人害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昏迷不醒。” “她昏迷不醒...是跟那个墨宁有关对吗?”玄凌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切,都是一个局,是墨宁的一个局,从开始,接近槐安就是寄予他的武功。 槐安点了点头,一切,都是从他这里开始的,“当初,绯色帮着巫族正统一派清除巫族异数,当时那些逃走的邪巫一派找到墨宁,二者不谋而合,墨宁要巫族的蛊术,而对方的条件,是要绯色的命,要巫族正统一派的命。” “那时候,绯色已经不在巫族,而是带着一个孩子,创立了帝家,墨宁给她送了消息,说是巫族出事了....” 玄凌拍拍槐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说了,这该是他心里永远的伤。 “接下来的事,你不必说了,墨宁拿到蛊术,巫族人的血能解蛊术,是蛊术的最大禁忌,所以,巫族一定不得善终,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应该都无一幸免,所以,几百年前,巫族就灭迹了对吗?” 玄凌轻柔的声音中,槐安闭上眼点了点头,可远不止这些,墨宁的想要的,不只是蛊术。 “帝家先祖听闻巫族出事,必会去看,结果也上了墨宁的当,墨宁再利用她将你诱上钩,趁机对你下人蛊对吗?” 墨家,好一个墨家! 槐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看着玄凌,一脸的痛惜,“你太小看你家老祖宗了,她听闻巫族出事,确实去了巫族,可在路上,她就发现不对了,对墨宁便有了戒备,从而联想到自己被下药的事,将计就计,想试探一下,究竟是不是墨宁,一切如她所料,墨宁悄悄给她下蛊,并且想利用她将我诱出...只是,千算万算,我们都没想到,他竟然在蛊术上天赋异禀,人蛊,就是他的杰作。” “你说的那个蜘蛛人头怪,就是他弄出来的,当时,绯色就是被那东西伤的人事不省...” 玄凌以为,四位先祖分开之后,就各安一方,老死没再见,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 事关帝绯色,槐安上当了,关心则乱,一时不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墨宁种下人蛊。 帝绯色一无所知,当初,墨宁没有杀帝绯色,原来,在他内心深处,早就对帝绯色起了歹心。 当一切都得到的时候,他也成功的控制住了槐安,成为了槐安,他想着,从今以后,一切都是他的,天下和帝绯色,世上最绝顶的武功,蛊术,统统都是他的。 可他不知道,帝绯色醒来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槐安的异样,不动声色试探,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下一切与对方周旋。 她曾经接触过巫族的蛊术,大概已知道,槐安一定是种了蛊术,此时巫族的人已经被墨宁灭绝了,没有巫族人的血,她没办法解开蛊术,她要救槐安,只能另想他法。 于是暗中找到那只刚成型不久的蜘蛛怪,想从它身上着手,研究出解开蛊术的方法。 “小玄子,你知道吗,她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说,其实邪蛊一派他们所谓的蛊术,其实,应该是什么细菌,是什么基因变异源,她脑子里,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还懂得朗欧大陆的文字...她从那只蜘蛛怪身上捣鼓出了什么血清,可以暂时抑制蛊术,墨宁也没想到。” “抑制,却不能根除对吗?” “没错,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让我从墨宁的控制下苏醒过来,可是,她也因此神思耗尽...慧极必伤。”她自己也算到了命不久矣,所以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在她走后,槐安就会进入沉睡,墨宁也只能在他体内沉睡,什么也做不了,她舍不得杀他,但是,他随时有可能被墨宁控制,他会的东西,加上墨宁的蛊术和阴私,这天下,多少无辜会被卷进来,墨宁为制出人蛊,不知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所以,她选择了让他沉睡。 她将一切都算到了,包括几百年后的事。 当初,她回巫族那一年多,已经参透天象,几百年后,帝星耀空,天下一统,所以,她才提出了那个赌约。 “也就是说,你...是莫古特,莫平安?几...百岁了..” 帝色嘴巴张的足可吞下一枚鸡蛋,槐安说的简单,但是当年,可能惊心动魄,几百年前,太不可思议了。 掐了自己一把,不会是做梦吧? 帝色如此,阿花更惊悚了,浑身鸡皮疙瘩,这变态是鬼崛族的...老...前辈?几百年前的? 是啊,要这么说,他的确是几百岁了,当年,是他亲眼看她闭上眼睛的,她就死在他怀里,再绯色死后,他服下了绯色给他留的药,还加了一味毒,她舍不得他死,舍不得杀他。 他又怎会舍得她?他不能让她孤零零的去,所以,他的陪她,生生死死,既然都说好了下辈子要再见。 他怎能让她久等? 他饮下毒酒,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就是因为自己下的毒,让体内墨宁找到机会觉醒了,让他得到喘息之机,安排好了一切。 最终,他虽然不敌药力沉睡了,可他在墨家布置了一个阵,等待有一天的苏醒,他也如愿醒来了。 阴错阳差,如果他没有听闻墨天痕说的蜘蛛怪,自己内心不安作祟,不踏出老宅,他可能真的就再没机会清醒过来。 如今,又让他碰到了巫族后人,饮了他的血...墨宁,机关算计,手段用尽,最后,还是一场空。 终究没能算过天意。 玄凌不知该说什么,怔怔坐在那里,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这么多内容,她知道,故事的本事该比槐安说的更加惊心动魄,更加跌宕起伏,也更加沉重。 原来,所有的一切,是从几百年就开始了。 白烨默不作声,墨家,原来,墨家人的一切,都是这么来的,是靠着背叛得来的。 而他身上流着墨家人的血,情何以堪。 无言以对,白烨觉得有些窒息,他痛他身上流着墨家人的血,可是,他无从选择,这样的无奈,压的心里难受。 “这次若不是你的血,我恐怕真醒不过来了,这就是天意。”巫族人...竟然还有巫族人活着。 怪不得当初他能替小徒儿解了瘟毒,因为他是巫族后代。 “...血?”白烨愣愣看着槐安,他的血?突然间,想起上次玄凌的事,抬手,盯着自己的手,半天回不过神,对啊,他的血究竟有何奇特之处? “槐...前辈...这究竟怎么回事啊?”玄凌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她需要时间梳理。 槐安并非真的是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只是因为期间一直因为某种药沉睡,也不对,按他说的,应该已经醒来几十年了,为何这脸皮上,一点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难道从今以后,他就一直如此? 抬手,敲了一下玄凌的头,“小丫头,前什么辈,叫槐安,我刚说了,巫族人的血,能解蛊术,这小子,是巫族后人,他怎么可能是墨家人?”槐安,她取的名字。 他忘了一切,却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约好了,下辈子还要相见,他不敢忘,怕她找不到自己,怕她不认账。 槐安尚在,可她呢? 绯色,你舍不得杀平安,却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槐安。 怪不得,第一眼见到就觉得眼熟,怪不得,无意识的宠着,因为,小徒儿是她的延续啊。 她的后人,他定会竭尽所能,让她可以肆意天地之间。 “巫族人?”白烨轻喃出口,他是巫族人?他怎么又成了巫族人? 先是九黎圣子,后来是墨家人,现在又是巫族人,好像一直都是被人在告诉他,他是谁,他现在只想问问自己,究竟是谁? “槐安?这究竟怎么回事?”玄凌伸出手,轻轻落在白烨手上。 槐安看着这一幕,想到自己和绯色,心中暗叹,“这就要问墨夫人了,或许,她能给出答案,这个镯子上的微雕,至少证明,墨夫人和巫族人有关系。” 炎火皇室,绝不会是巫族人,若是,墨宁苏醒的这些年,早就发现了,这小子的爹不可能是墨天痕,应该是个巫族人。 “墨夫人...”玄凌侧头看向白烨,白烨望着槐安手中的镯子,伸手去拿,槐安送手,白烨抓住握在手心。 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镯子捏碎,巫族人.... “麻烦照顾好她。”说完松了玄凌的手,人已经闪身不见了,他口中的她,不用问,就是玄凌。 “白烨!”玄凌伸手却什么也没勾到。“帝色,快跟上去。”这里是墨府,他冲动之下,会没命的。 “让他去吧,小玄子。”既是小徒儿的心上人,他怎会让小徒儿伤心,墨天痕要动他,的问问他同不同意。 那小子的经历,他从小玄子口中听了一些,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 玄凌突然有些心疼。 “那个...老祖宗?”阿花吞着口水叫了一声,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做梦。 槐安一脸嫌弃的瞥了一眼,“手伸出来。” 啊?缩着脖子双手交叉抱着,干嘛?一脸戒备,别以为他说自己是几百年前的老祖宗她就信了,这世上,哪有能活几百年的,除非是妖怪。 “伸出来!”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秒怂,不管是不是妖怪,反正是轻易能要她小命的怪物,伸出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槐安勉为其难的把了一下对方的脉搏,随即一副了然的模样。 “转过身去。” 啊?究竟要做什么啊?别玩了,真是老祖宗的话,好歹是同根同源啊,这么吓一个后辈太掉身价了。 “转过去。” 转身,这一次,干脆利落,一副你爱怎么样请便的表情,反正干不过,放弃抵抗。 转动手腕,手掌贴在阿花背上,一道内力注入,阿花突然觉得心口一热,随即整个人开始不安的颤抖。 先是额头开始冒汗,随即面部狰狞的扭曲,样子够吓人的,吓的帝色脸色都变了,赶忙看向玄凌,这丫头虽然心眼多了些,可本质其实不算是个坏的。 “槐安?” 玄凌也不明所以,但是知道槐安绝不会无缘无故对阿花下手,好歹,这也算是他们鬼崛族的后人啊。 “她...”帝色看着看着,双眼睁的铜铃大,还不停的眨巴着,他娘的,她眼睛出问题了吗? 她竟然看到阿花在变脸,脸的轮廓自爱变化,虽然一脸扭曲,却看不出多痛苦,谁能告诉,这咋回事啊,先是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精彩故事,也看到了活了几百年的人,现在这....太刺激了,还有什么一起来吧。 槐安收手,调整内息,“转过来。” 阿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帝色惊讶的打量下转过身来,老祖宗,还要玩什么?来吧。 很美!这种美,有种异样的感觉,玄凌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可这样的,第一次见,天蓝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窝,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红嫩的唇...虽然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不可否认,很美。 美的勾魂摄魄。 “这丫头,是我鬼崛族的圣女,所以,族人才会四处寻她,圣女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除了这张脸...看不出哪里像我鬼崛族的圣女。”本事一般也就算了,还胆小如鼠,惜命怕事,最重要的,还出卖族人,虽然是被逼无奈,可是气节呢?星点都没有。 槐安的嫌弃,让阿花心里这个憋屈啊,什么狗屁圣女,她是弃女,还圣女,有她这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圣女? 圣女在族中地位很是崇高好吗?走到哪都有人伺候,她是走到哪都有人能欺负一下。 “她的脸?”这绝不是什么易容术和药妆之类的改变容貌之术,玄凌深谙此道,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鬼崛族的易容丹,生下来的时候服用,容貌就会发生改变,包括发色眸色。”若是二十三年之后,还没有散去体内的易容丹,那这辈子,就被改了颜色再也恢复不了原本该有的模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玄凌以为自己的药妆已是一绝了,至少,连墨天痕都没有一眼识破,如今看来,自己固若寡闻了。 “我?啊!我的头发怎么了?”脸还看不到,阿花只看到自己的头发,金灿灿的! “别惊讶,再看看。”帝色好心递出一枚小铜镜。 变脸,她今天见识到了什么是变脸。 “啊!”一声尖叫尚未出口,就被底色捂着压了回去,“再叫,整个墨府都听到了。”安抚的拍了下对方的背,知道她受惊了。 换了是谁都一样,估计是自己,也难以冷静面对,一张自己熟悉了这么多年的脸,突然彻头彻尾的换了个样子,这.... 够吓人的。 “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怎么都变了?我的脸呢?” 槐安越看越嫌弃,“你就是你原本的脸。” 原本的脸?阿花双手托着脸,缓缓蹲下身子,她需要冷静一下。 “槐安,那镯子上写的什么?” 玄凌虽然也惊讶于阿花的变脸怪事,但是心里更担心白烨,有了槐安的事,玄凌现在对阿花的脸也能坦然处之了。 “传递消息,告诉别人,墨府将乱,让对方伺机而动。” 心照不宣,心中都明白,这该是墨夫人给宫里递的消息,借着女儿出嫁之时。 “没想到,墨夫人也是如此不简单,墨家将乱?槐安,咱们是不是该好好招呼墨家了?” 槐安冷冷一笑,墨宁对绯色做的一切,一个墨家不够抵偿,“先看看,这墨家之乱。”他活着,墨家就休想有痛快日子了。 “他真的是巫族人嘛?”不是墨家的人嘛?对他来说,是否能释然一些。 “应该没错,小玄子,别担心,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若是连这点都受不住,他才不会让那小子打徒儿的主意。 白烨确实不脆弱,可他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拿着镯子,悄无声息进入墨夫人的寝院,夜已深,一片寂静。 这个院子,前前后后,至少有六七只眼睛盯着,这么多年,难道里面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墨夫人,不是这炎火最风光的人嘛? 此时,墨夫人并没有谁,在屋子里显得哟写焦躁不安,来回走了无数趟,心神不宁的根本坐不住。 “夫人,别想了,夜深了,睡吧。”耦合上前想要扶着墨夫人,墨夫人摆手示意不用。 “耦合,我有些心慌,你给我倒杯水。” 这都第几杯?耦合叹了口气,又给倒了一杯,“郡主明日出嫁....”当娘的嫁女儿,都是如此。 耦合并不知道镯子的事,微雕的事,她除了今问,谁也没说过,这是当初淳告诉她的,不可告诉任何人,将来传给他们的孩子,可是.... 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 是墨天痕害死了他,是墨天痕那个魔鬼害死了她和淳的孩子,她要报仇! ------题外话------ 啦啦啦啦我是最胖的,妞们有票么,据说开车的被屏了,哈哈哈哈清水文的春天么 第357章 白烨认母 夜深人静,屋内灯火微光无法入眠,屋外人如沉钟,静静而立。 隔着一道门,却是这般难以逾越。 耦合好不容易劝了杜晓嫣休息,刚退出屋子准备去收拾,门开抬头之际,看着门口静静矗立的人,吓的差点惊叫出声。 白烨伸手捂着对方的嘴,“进去!” 刚躺下,本就无法入睡的杜晓嫣听到动静,反身而起,随手披了一件袍子。 “耦合?”屋内灭了灯,看不清楚。 “呜呜出……”耦合不停的挣扎着,生怕眼前之人是要对她主子不利,可是,她竭尽全力,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尽量弄出动静让主子小心。 夜静,见耦合没回应,杜晓嫣立刻一脸戒备,“谁?” “点灯。”白烨的声音有些不稳。 生身之母,尽管刻意去不在意,还是忍不住心中颤了一下。 听到陌生的声音,杜晓嫣紧张之余很快冷静下来,刚闯墨府,还能安然到这,若有歹心,她纵是反抗也晚了,想明白之后,反而镇静了。 将灯台点亮,看清了对方,陌生的面孔,正静看着自己。 “放开她吧,你能到这里,说明你有本事,我们两个弱女子,你随手就可取去性命。” 不愧是墨夫人,好气魄! 白烨笑中带了几分讥讽,松手,将人放开,抬手亮出镯子。 看到他手中的镯子,刚被松开的耦合捂着嘴,一脸惊讶,“你是谁?夫人送给郡主的镯子怎么会在你这?” “耦合,退下,将门关上。”看到镯子,杜晓嫣面色一变,让耦合关门,来者不善。 没想到,镯子不是在墨天痕手上,怪不得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人认这镯子就好。”白烨声音很轻。 “阁下是哪路高手,敢闯墨王府,敬你三分,望阁下也掂量行事,阁下喜欢镯子,好说,何必惊扰一个待嫁女子?” 杜晓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实则紧张非常,从看到镯子就开始惊魂不定。 “相比镯子,我更喜欢镯子上的微雕。”白烨握着镯子,面上尽量平静。 微雕!听到这两个字,杜晓嫣整个人身子晃动了一下,头晕目眩,微雕!他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微雕? “你是谁?”满眼的疑惑和戒备。 白烨哈哈一笑,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他是谁?“据说,微雕是巫族的不传之秘,夫人出身炎火皇室,我很好奇,夫人如何会微雕。” 问话时,白烨双眼紧紧盯着杜晓嫣,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借着烛火之光,他第一次看清楚对方的脸,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之母,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是出生就被抱到九黎的,身为亲娘,不知当时她是什么感受?如果他不是墨天痕的儿子,那他的生父又是谁? 墨夫人,哈哈,炎火最有权势的女人?竟然背着自己的丈夫与别人有了孩子,而这位夫人对一时之欢怀上的孩子,便也不珍惜不介意吗?任由墨天痕将他带走。 这么多年,她可曾偶尔想起?可还记得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 其实,他不缺母爱,他母妃虽不是他亲生母亲,可是视他如珍似宝,她没有多大的能耐,却尽己所能的护着自己。 可是,他却是她亲生儿子的催命符,因为自己的出现,她的儿子,生下来不过十多天就被捂死在襁褓中... 他如何对得起母妃? “不知道阁下说的是什么,阁下若是没事,最好还是走吧,这里是墨王府,免得丢了性命。”强装镇定矢口否认,手却不受控制的发抖。 白烨笑着抬手摸掉脸上的药妆,拿着镯子,收回目光,悠声道:“夫人放心,我本无意打扰,只是有些问题,困惑我许久,今天想要一个答案,夫人问我是谁,这个答案,夫人应该能给我。” 杜晓嫣看到白烨去掉药妆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疯一般的冲到白烨面前,张口,却没有声音,眼泪如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出来,脚下像生了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因为她动弹不了,她动不了....她想靠近,她想开口,越是如此,越是没有声音,这张脸....快三十年了,这张脸依然清晰的在她脑海中、心坎上,午夜梦回,她一直追逐着,她以为,时过境迁,她已经模糊了记忆,可是,当看到这张脸,回忆如潮涌。 白烨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情,耦合吓得魂不守舍,冲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杜晓嫣,“夫人!” 杜晓嫣依旧没有出声,她发不出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烨,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前,我是九黎皇室的圣子,生而尊贵,后来,有个人告诉我,我应该姓墨,是炎火墨家的少主,就在刚才,又有人告诉我,我不可能是墨家人,我是巫族的后人,夫人,你说,我究竟是谁?”二十六年,他活了二十六年,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从出生就被人安排了一切.... 缓慢抬头,正好看到泪流满面浑身颤抖望着自己的杜晓嫣,不期然的触动了一下,那一双泪眼中承载的东西,让他胸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 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悲怆,眼泪顺着眼角,无意识的低落。 耦合看着白烨,再看向杜晓嫣,一手扶着杜晓嫣,一手拼命的捂着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发出声来,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天啊!小主子!是小主子,活着,小主子还活着。 “公主,公主,是...”客气压低的声音沙哑的让人窒息。 白烨不明所以,可是看到杜晓嫣如此深情时,悲从心来,一时僵在原地,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力冲向自己。 身体被人紧紧抱住,胸前已经湿了一片,他知道,是对方的泪水,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身手要去推开的时候,却在看到对方的目光时生生停住。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她悲伤至此,悲伤到发不出声音,而他能感受到一般,她张着嘴想说话,却呀呀的找不到声音。 “公主,公主!别吓到小主子...你别这样...别这样...” 耦合心疼的低声哭泣,想要将主子拉开,奈何,杜晓嫣一具病躯,却生出一股蛮力,这个拥抱,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了,杜晓嫣心里一遍遍呐喊着,无声的呐喊者。 儿!看到这张脸,不用他再说那些话,她就知道,这是她失去了二十六年的儿子,是母子本能反应。 这张脸,和淳一模一样,她怎么会认错,这是她的儿子啊! “儿....”终于找到了一点声音,尽管沙哑。 白烨整个人一震,身体僵硬,一个字,将他所有的伪装都击溃了。 “儿...我的儿..我的儿啊...”她的儿子啊,二十六年前被抢走的儿子,还活着!还活着,她现在正抱着,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我的儿...”她不是在做梦,想到这,目光一变,松开手,反手猛抽了自己一耳光,脸上立刻显出五个指印,疼的,流眼泪笑着,“耦合,疼的,我不是做梦对不对,不是做梦。” “公主!别这样,你会吓坏小主子的!”耦合难过不已,抱住对方,生怕她在伤到自己。 “你...”看到对方一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时,听着她喃喃自语时,看着她嘴角带笑却泪眼婆娑时,白烨没了言语。 所有的委屈瞬间被击垮,心跟着纠疼。 都说,母子连心,明明第一次见,明明来时满腹的委屈和不甘,现在都化为乌有。 “小主子,公主找了你二十来年,好不容易找到你,还没见上,就听闻你...公主这辈子,太苦了!小主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耦合泣不成声。 找了他二十多年?她一直在找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苦,不苦,孩子,我的孩子。”杜晓嫣推开耦合,胡乱的伸手抹去眼泪,越抹越多,她不能哭,她不能吓着孩子,她该高兴,该高兴才对,不哭。 老天有眼,她和淳的孩子,还活着,老天有眼,还活着啊!这辈子,她所有的怨都没了,她所有的恨也没了,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都没了,他活着,就是她的救赎。 “你...”夫人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公主,别站着了,我去外面看着,你快让小主子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耦合一边抹泪,一边出去。 杜晓嫣连连点头,激动的来回原地乱步,局促不安的看着白烨,仿佛一刻都舍不得挪开目光,“坐!孩子,坐!”说这话,却不敢像刚才一样抱着对方了,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样子,刺痛了白烨的心。 不动声色,依着对方的意思坐下,杜晓嫣立刻给他倒茶,倒了三次,茶水都洒落在桌面上,弄的满手是水,越忙越乱。 “对不起,孩子,娘太笨了,娘...” 白烨起身,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壶,默不作声的拿过她手的杯子,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时,他能明显感觉到打方的紧张不安。 面对这一切,他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处开口,倒了一杯水,亲手奉上,“坐下,喝口茶。” 激动的接过,这是她儿子亲手给她倒的第一杯茶,儿子长的像他爹,是个好孩子,真好...他在心疼自己。 她的儿子,在心疼自己的娘亲。 “孩子,来,坐下,我吓到你了,二十六年啊,你能活着,太好了,你是不是一肚子疑惑?没关系,娘都告诉你,来坐下。” 看着白烨,捧着茶,说着话,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偶尔将门关上,站在院子里,调整呼吸,好不容易才平复心绪,回身望着屋子,内心无比的欣慰,小主子活着,主子也就活了... 这些年,公主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生死两难,夹杂在皇室与墨家之间,怀着对小主子的无尽思念,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敢亲近,所有的苦一个人吞噬着。 太苦了!她在旁边看着,心跟着疼啊。 西苑 玄凌始终放心不下白烨。 槐安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玄凌的心思,“小徒儿放心不下,我便带你去看看吧。”这两个孩子...这一路,也是够曲折的。 抬头看着月色,点了点头,她承认,她放心不下,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走吧!”槐安说完,两人就消失在院子中,槐安希望,他们这些孩子,不要留下遗憾。 当年,他们就是生生错过。 “那个...我是不是怪物?”阿花还在纠结自己的容貌,蓝眼珠子,金黄色的头发,白的根鬼的是,一双眼窝还凹进去.... 帝色瞥了她一眼,槐安说的的啊,这他娘的能是圣女?就这怂样?怪物?如果有这么好看的怪物,那怪物也不全是让人做噩梦的。 虽然确实有些怪,没见过,但是听槐安的口气,在那什么朗欧大陆,多的是这样的人,家主也说,世上,确实有异色瞳眸和异色发色的人,说是是大家藏书阁有些杂记上有记载。 “应该不是。”就是长得跟他们不一样罢了。 还好,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能接受。 “应该?那到底是还是不是?不行,不行,太难看了,我之前的样子很好看啊,这...现在这样要怎么见人?” “......”帝色决定不理她,这丫的眼神有问题。 之前那样叫好看?现在这样不好看?不正常!鉴定完毕。 槐安带着玄凌到了墨夫人的院子,看到门口站着的耦合,槐安眼神询问玄凌,还要不要下去。 玄凌点了点头,虽然看着没什么动静,谁知道里面怎么样。 ....小徒儿这般在意,那小子,可比当年自己幸运多了,想当年自己什么手段都用了,那不开窍的女人还是一知半解,明明精明的很,怎么在这方面,就这么粗的神经。 他小徒儿可比她老祖宗懂事多了。 槐安哪里知道,白烨这一路走来,也没少费工夫。再说,当年,嫣知是帝绯色不开窍,还是开窍的太早,逗他玩呢? 毕竟,聪明人,哪有糊涂的? 有句话说得好,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两人落在院子门口,耦合吓得魂飞魄散,就要开口提醒,却说不出话,槐安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别叫,否则你家主子可就没命了。” 斜了槐安一眼,一把年纪了,就别欺负晚辈了,虽然,这嬷嬷看上去比他老多了。 “嬷嬷放心,我们没恶意。”说完,静静站在门口,听到房中杜晓嫣的声音,这才安下心来,并没进去打扰,而是在门口等着。 耦合吞了下口水,见两人真的没有进去,着急的看着,却无能为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槐安点了她的穴道。 屋内,杜晓嫣艰难的将前因后果告诉了白烨。 白烨恍恍惚惚的听着,如今,他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爹,是巫族后人,叫岷淳,与逃出宫玩的的炎火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墨夫人结识。 她娘打算再不回皇宫,与爹一起浪迹天涯,那时候,爹不知道他娘是炎火的公主,而她娘也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巫族人。 两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却谁也没说,以为可以就这么携手一辈子,那时候,她娘逃出宫,就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婚姻,墨家为了进一步控制皇室,平衡炎火朝堂的势力,谁当墨夫人都不合适,于是,只能娶一个其他女人都无话可说的人,就是她娘这个公主。 墨家给皇室施加压力,皇室不得不答应,她以为,她逃走就好了,可是她的偷走,反而引起了墨天痕的注意。 那时候的墨天痕年轻气盛,亲自寻到她,或许是因为她的桀骜不驯,与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对他娘产生了兴趣。 可是那时候,她娘刚发现坏了她他,知道躲不过,他爹将巫族的事告诉了娘,并将微雕技艺传给了娘,让她娘将来教给孩子,他想引开追来的墨隐,让娘逃走。 最后的结果,她娘最终没能逃脱,他爹势单力薄,在墨隐的追捕之下,掉落万丈深渊。 为了肚子里的他,她娘忍辱负重,回到宫中嫁入墨家,想尽办法延长怀孕的时间,让他在正常时间出生,这才瞒过了墨天痕。 他便是这样成了墨天痕的儿子。 白烨难以想象,当初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自己,就被墨天痕抱走,她放弃所有的骄傲,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求墨天痕…… 她当时…的有多痛苦~他还一直对她耿耿为怀,他… “是墨天痕,是这个混蛋,畜生,是娘没用,没办法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抱走,我找不到你,我以泪洗面度日苟活,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寻回你……孩子,对不起,是娘没用!” 当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让他吃了这么多苦,他一定委屈坏了吧,他是不是觉得她这个娘狠心! 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当年墨天痕是如何对她的,她受尽屈辱…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看到儿子,那些都不算什么,都过去了。 “孩子!你可是怨娘?” 白烨面对这一双热切的目光,那浓到化不开的母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此时什么言语都显得有些无力,轻轻摇了摇头,不知如何安抚。 小心翼翼伸出手,却迟迟不敢落在白烨的脸上,手指微微颤抖,白烨看着这只手,呜咽出声,面对自己的儿子,连靠近都要如此小心,她...这些年,比谁都苦吧。 看到白烨如此,看到他眼角的泪痕,杜晓嫣豁然而起,心疼的无以复加,“孩子,是娘让你受委屈了,娘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抱着白烨的头,轻轻的、一边一边的抚摸着、安抚着。 白烨闭上眼,仰头让泪水逆流,男儿泪,不轻落,可有时候,不由己。 “我没事,我很好,你别这样。”一时间,娘字叫不出口,却同样心疼着。 伸出手,试探性的环绕着对方,学者安抚。 他从小就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现在才知道,有些时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好,好,娘都知道。” “别这样!” “恩,儿乖,儿乖!” 似乎是急于弥补这二十六年的缺憾,在当娘的人眼里,孩子再大,也还是孩子,这就是娘的心态。 抱着白烨,轻轻拍打安抚着,突然有些头晕,意识模糊,身体一软,手一松,朝地面倒去。 “娘!”这一声娘,脱口而出。 门口玄凌和槐安眉头一沉,想也不想推门而入,槐安顺手解开了耦合的穴道。 “玄凌,快帮她看看。”抬头看到玄凌,白烨急呼。 怀里的人双眼睛,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白烨的紧张,玄凌能体会,疾步上前,轻声道:“放心,没事的,抱到床上。” 听着玄凌的声音,白烨的心瞬间静了下来,抱着人几步走到床边,耦合已经冲了过去。 “公主!”即便此时,她也不敢大声叫出来,小心谨慎几个字,这些年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去弄杯水来。” 玄凌是湘支开这嬷嬷,她在边上,她反而没办法静心把脉。 “嬷嬷,有她在,会没事的。” 白烨开口,耦合这才将信将疑的让出位置,乖乖去倒了杯水紧张站在一旁。 这身体?这么多年,是怎么拖过来的,一把脉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床上的人自己也应该知道,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一直用猛药撑着吧。 终于见到自己儿子,就好像一根弦,绷到了极致,突然绷不住了。 “暂时没事,将她平时用的药给我看看。” 耦合看了一眼白烨,见白烨点头,这才急忙出去拿来药 玄凌打开药包用手拨弄了下,果然是猛药,“这药是谁开的?” “宫中太医,可是...有问题?”耦合脸都变了,身处权利的漩涡,对这些事自然反应的敏感。 “这药没问题,只是...她本来就体弱,用这么猛的药,无疑是烈火烹油。”这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吧...这情况,应该开温和一些的药,调理为主才是。 耦合接过药,眉头深锁,一脸不信,“这药...是太后请人开的,太后最是知道公主的身体...”这要会损公主的身体,太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后?”那不是公主的娘吗? “玄凌,她的情况?”药的事暂且不说,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什么叫身体很弱? “她应该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后来又没调理好,身体就这么拖垮了!心里又有郁结不化~若是再这么下去,拖不过两年。” 实话实说,玄凌不想瞒着他。 两年!白烨抬头看向玄凌,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玄凌松开手,替对方提了下被子,“若是她配合,或许还有办法。”说完转身看向耦合道:“现在的药不能再碰了,就是身子撑不住,躺着也不能再喝那药,我重新开个方子,按着这个方子服用十天再看情况调整方子。” 她知道失而复得的欢喜,也知道失而复得然后再次失去的痛,她,不想他也承受一次,所以,她一定会帮他留住这份迟来的母子之情。 “墨天痕!”白烨没有跟玄凌客气,因为不需要。 看着床上的人,冷声说着墨天痕三个字,原来,他与墨家并没关系,真好。 “别轻举妄动,都在这了,不差一时。”玄凌的手落在白烨的肩上,白烨坐在床边,一手抓着杜晓嫣的手,一手反握着玄凌的手。 点了点头,“好!”不差一时,现在,他只想安静等她醒来。 “当年,墨家只是要一位嫡公主嫁入墨家,是皇室选的她吧,好像她离宫出走的消息,也是宫里透出来的。”槐安终于开口,话中饱含深意,不巧的很,那时候,他好像敢苏醒没多久,墨天痕的老子没事就找他,所以,他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 白烨抬头看向槐安,这位老....前辈的意思,他娘是皇家推出来的棋子? 其实,从那副药,玄凌已经猜测出几分了,这位炎火公主...当真是承受了太多人间至苦,亲人抛弃,心上人死去、失去孩子,仇人是枕边人...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当年,当年明明是太后和明公主....鼓励公主离宫的...公主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啊...怎么会...”耦合这宫里在这墨府后院,周旋了一辈子,槐安一席话,她已经心中有些明白了,加上那药... 只是,她接受不了,也不敢相信,公主这些年的痛苦,苦苦支撑忍受的痛苦,除了对小主子抱着希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给皇室传递墨家的消息。 她是皇室在墨府的一颗钉子...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忍心啊,公主这些年的苦,他们难道看不见吗?他们有没有心啊。 “公主!”耦合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她从小伺候公主长大,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公主早已不是主子这般简单,公主一路走来,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带她离开这里吧。”玄凌看着床上的人,若她知道这一切,知道亲人的残忍,情何以堪。 白烨就皇权的漩涡长大,对这一切太熟悉,也太了解了。 “怂恿她逃婚,是因为他们摸清楚了墨天痕的脾性,知道她的逃离,反而会激起墨天痕的兴趣,等她嫁入墨家,墨天痕便会多看重几分,而她则会对墨天痕生出恨意,如此,她就是嫁入墨家,她还是忠于皇室的公主,会死心塌地为皇室卖命...”这样的把戏,太容易看穿了。 炎火皇室,既然早就名存实亡,不如就干脆消失吧,他们利用她便也罢了,谁让她出生在皇室。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利用她的同时,还对她如此残忍,怕她撑不住,失去一颗这么好的棋子,所以明知她身体承受不住,还对她用了催命的药。 “没关系,欠债还债。”玄凌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轻轻在旁边说着。 槐安看着这两个孩子,就像两只没有体温的小兽,互相依偎取暖... “已经快天亮了,天亮之后,再要回西苑可就有些麻烦了...”槐安的意思,若要从长计议,那就回西苑,若想痛快一些,那他现在就可以动手。 刚说完,床上的人就醒了。 “孩子...孩...”睁开眼,身子弹起一双眼睛就在四周搜索。 “我在!” 其实,刚才她只是昏迷,但还是有意识的,他们的话,她隐约都听到了一些,手握着白烨的手,很紧,“孩子,娘...求你一件事。” “你只管说。”白烨有些不习惯,进来让自己身子放软,声音放轻柔。 “不要让玉儿嫁入皇宫。”她知道,她这么做,会给儿子带来危险,可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女儿虽然姓墨,可女儿并不喜欢墨家,她都知道,女儿和其他两个儿子不同,他们身上有着墨天痕狠辣的秉性,可是女儿没有,这个女儿,很像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当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能如何?能如何啊? “不,算了...算了,都是命啊,命啊!”说出口,又连忙摇头,不行,她不能为了女儿,让儿子涉嫌,可是女儿... 杜晓嫣的心被拉锯的生疼,她其实早有疑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生她养的她的母后啊... 怪不得,怪不得今儿会那么巧碰到玉儿...今问! 她的亲侄儿,她当儿子一样对待的亲侄儿,若是让玉儿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她怎么受的了... “好!你放心,明天的婚礼,保证办不成。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白烨都明白,他能体谅,也不怪她,她能在此时求他,是将他当依靠,当儿子。 “不,不,你不知道他有多狠,若是知道你还活着...” “他早就知道我还活着,放心吧,相信我。” 相信他?杜晓嫣怔怔看着白烨,她的儿子,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相信他吧,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玄凌一旁说的自然而然,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那模样,是将白烨划归自己的羽翼下一样。 白烨哭笑不得,心里却甜的发腻,她信他。 不管自己曾经是谁,现在是谁,有一个人,始终对他如一,她说,她不会让他有事。 这辈子,还有何求?有她,足以。 他,也不会让她有事,用他余生的全部相护,只愿她喜乐安康。 “这位...姑娘?”一个女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大大方方的说出这样的话,态度毋庸置疑,杜晓嫣心中一笑。 她的儿子,碰到了一个很美好的女子,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补偿,真好。 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是满意,原来,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让人感动的。 “她是帝玄凌,你准儿媳妇。”白烨脸皮比城墙厚,说出这话,面不红,心却乱跳。 “帝玄凌....她...好,好!我...看看,孩子...我这...” 帝玄凌,将然是帝玄凌,哈哈哈,那个传闻中的帝玄凌,怪不得能说出刚才那句话,可是,儿子后面那句话,又让她窘促起来。 儿媳妇...初次见儿媳妇,做婆婆的是要送份大礼的,见面礼,她送什么好,送什么呢?这么好的孩子... “耦合...把我的首饰盒子搬来,不,把我床头那个匣子拿来,对,匣子,快。” 这... 杜晓嫣看儿媳妇的亲昵眼神,还有这热乎激动的劲头,让玄凌一时间无所适从。 忍不住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这家伙,脸皮是越来越厚!媳妇?谁同意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媳妇?这称呼咋那么如此奇怪。 槐安忍住没插嘴,没关系,等私下再好好和那小子聊聊,想娶他徒儿,可没这么简单。 “公主,匣子。”耦合动作很快,也忍不住暗暗频频打量玄凌。 小心翼翼打开小匣子,里面是一条项链,样式很简单,金丝成线,上面缀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珠子,珠子不大,只有拇指盖大小。 虽然很简单,但是因为这颗珠子,这条项链就显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是他爹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可能不值什么钱,但是瞧着好看,也是我唯一珍视的东西。”既然是帝玄凌,想必,那些俗物她也不喜欢,这条项链,陪伴了她这么多年,最能表达她的心意。 这...玄凌上下不得,左右为难,瞧人家那眼神,好像她不受就是嫌弃一样,若是收了,不等于承认...混账东西,绝对故意的。 他该不会是故意摆他一道吧,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某人正在一旁默不出声。 “是不是不喜欢...没关系,我这还有...” “喜欢!”几乎是咬牙说的。 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这孩子一定喜欢,杜晓嫣小心将项链解开,伸手示意就要帮玄凌带上。 玄凌这是哑巴吃黄连,只好低头让人带上,都喜欢了,也不差这一下。 “彩霞珠?” 槐安突然起身,刷的一声凑近,盯着玄凌脖子上垂着的小珠子看的仔细。 小徒儿这一声儿媳妇就受着吧...哎! “这?”这珠子他也见过?玄凌嘴角抽了抽,什么彩霞珠,他要喜欢,快拿走,带着它,她感觉自己被卖了。 “彩霞珠,巫族的镇族之宝。”带着它,百毒不侵,更重要的是,任何蛊虫,感应到彩霞珠都会退避不敢靠近。 当然,它最特别的地方,并非在此,而是...这珠子据说是他们巫族先祖下了巫术的,这颗珠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只有巫族的族长或者...与族长命数息息相关的人,也就是...族长的配偶。 白烨这小子的娘能拿,说明这小子的爹,应该就是巫族族长一脉的后人,而白烨,也是被巫族先祖认定的族长。 巫族究竟现在在哪里,还有多少人,当年巫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已经灭族,为何还有人存活? “他爹,可有说过,他来自哪里?有没有家人?”槐安开口相问。 提到白烨的爹,杜晓嫣陷入回忆,“他到最后才告诉我,他是巫族人,其他的并没多说。” 所以,有关巫族的事,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当年,淳交代她,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让她将巫族的事忘掉。 可她为了皇室,还是将微雕教给了今问,但是,除了微雕,有关巫族的话,一句没提,只说是自己偶尔习得的。 “巫族的事,往后再说吧。” 小徒儿发话了,槐安自然不开口了。 “你打算怎么做?”明天可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而是炎火的封后仪式,他要怎么做?打算怎么阻止? 总不能真的去送死,她的知道,他如何做,她才能做她的部署。 “墨家和皇室...”都不用顾忌,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白烨笑的温和,眼中却是寒光凌厉。 额...这是要一锅端?玄凌暗暗叹了口气,罢了,他若这样能痛快一些,有何不可? “天就要亮了,一会见,槐安,走吧。” “你!别乱来。”白烨心里想着将炎火都城闹个天翻地覆,却交代别人别乱来,因为,他清楚的很,她若插手,就不是天翻地覆了。 甩也没甩,跟着槐安消失在屋中。 什么叫乱来?她从来不乱来,她都是有计划的来,他动他的,她谋划她的,互不干扰,反正,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彼此会做什么。 这种盲目的信任和了解,或许,也只有这两人了。 “...娘!别担心,一切有我,我带你离开这!” 离开?杜晓嫣愣住了,这辈子,她做梦都想着离开这,哪怕只是一会也好,外人都说,墨夫人如何寡淡,不喜热闹,一般宴会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们那里知道,除非墨天痕同行的宴会,她根本出不了墨府。 离开... 她以为这辈子,连死都离不开这座牢笼。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让她嫁入皇宫,你先出去,我会带她与你团聚,另外...”同母异父的姐妹兄弟,白烨真的没感觉。 “另外两个不用管...”也管不了,墨天痕若下得去手,就当她没生过吧。 并非她狠心,而是,那两个...不但性子像极了墨天痕,这些年,也早就被墨天痕教导的救不回来了。 他们也从没将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她这个娘,不过是皇室用来讨好他们父亲的一个工具。 她不是菩萨,自然也没有菩萨的心肠。 这么多年,她的心肠已经硬如顽石了,这墨府后院,她手上,也有着人命,只不过,她只杀该死的人。 “明白了,你收拾一下,走吧。” 真的能离开这? 一时恍惚,她出去能去哪里?皇宫她再也不想踏入,炎火...到处是墨家的人,她对墨家,已经恐惧了。 仿佛看穿对方的心思,“出去之后,暂时安顿几天,过几天,我安排人,送你去白城,那是儿子的地盘,你可以随心所欲。” “好!”杜晓嫣温婉浅笑,她的儿子,可以守护娘了。 耦合看着无比欣慰,小主子...公主苦了一辈子,总算熬到头了,墨府,公主这辈子,都想离开的噩梦。 “你收拾一下,我现在带你离开。” “不用,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属于我。”今后,她有儿子足够了。 “好,我带你离开。”离开你的噩梦。 第358章 与墨家算账 封后,不管如今炎火皇室如何,这皇后可是墨家的嫡女。 宫里的热闹自然不用说,这墨府本就一夜灯火通明了,天还未凉透,喜娘们就扶着新后去见夫人了。 这是最后一次以女儿的身份拜见母亲,带上凤冠之后,她便是君,是主位,在面上,墨夫人也要对她行礼。 虽然谁都知道,墨家早已凌驾皇权至上,可是墨家一天没有称帝,这面上的规矩,就的有。 新娘子一行人才踏出院门,就听到墨夫人院子方向传来一片嘈杂一声。 远远就能看到院子那边火光冲天。 “走水了?”扶着墨玲玉的喜娘愣了下,这大喜的日子,这可是不吉利啊。 以为不过是不小心的走水,不会有什么大事,这墨府奴仆无数,一会就能灭了。 “母妃!”墨玲玉还未带盖头,盖头是要等墨夫人亲自盖上的,所以看到了那边的火势。 甩开喜娘的手,提起大红的裙摆就要过去,却被喜娘左右拉住,“郡主,不可如此,夫人定是没事的。” “放开!”墨玲玉一声厉斥,两个喜娘和身后的奴婢们都被吓到了。 “郡主,您担心夫人安慰,是为孝义,但今日是喜日,老奴扶着您过去,仔细脚下。” 说话的是昨天被打手的老嬷嬷,说话间,已经上前拦在墨玲玉跟前。 “混账,让开。”墨玲玉和平日不同,态度异常坚决。 这一次,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裙摆就跑,规矩,规矩,她这辈子,其实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 那么大的火,那是她母妃的院子,这个时候,他们跟她提什么规矩? 规矩是规矩,主子是主子,作为奴才,这时候,也只能跟随而上,小心一旁护着,这位主子今天可不能出事啊。 “夫人!” “夫人!” 此时墨夫人的院子已经乱成一团,尖叫一片,到处是人。 “怎么回事?”墨天痕闻信赶到,火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尤其是主院夫人的寝屋。 “夫人...家主,夫人还没出来。”奴才们吓得失控大叫,若是夫人出事,他们这一院子的奴才都跑不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能出这种事?墨天痕盛怒,“这火到底怎么回事?”就算发现的晚些,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火烧的这么大这么快。 “是...夫人...屋子起火,门反锁....奴才们进不去,院子里所有的水...缸都空的...”连水井也被封死了。 奴才明显还有没敢说出来的话,但是墨天痕已经会意,双手握拳,一脸暴怒,双目通红,她想死,而且选在今天。 “灭火,若是夫人有个好歹,你们全部都给她陪葬。”说完,自己飞身而起,身后墨隐立刻出现跟上。 可惜火势太大,墨天痕根本无法靠近杜晓嫣的院子,被火势逼的只能后退,看着眼前一片通红,气的喘着粗气。 “家主小心。”看着墨天痕气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就要往里面冲,赶来的墨东吓得冲过去拉住。 杜晓嫣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竟然敢!竟然敢用死来羞辱他!羞辱墨家。混账!她以为她死了就能一走了之吗? 她不是在乎皇室吗?好!他就让皇室给她陪葬。 这火自然是白烨放的,至于杜晓嫣,早已不在墨府。 “娘!”一路朝着墨夫人的院子跑,一身凤服,让墨玲玉的动作显得很笨重,几次险些摔倒,身后奴仆跟着惊呼。 墨玲玉很害怕,那么大的火,她娘有没有危险。 就在快到墨夫人的院子的转角处,墨玲玉突然身子一软,双眼一黑,等后面奴仆跟上转过去时,见不到人了。 “郡主人呢?”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呢? 所有奴仆乱成一团,一边喊,一边找。 这边火势稍微得到控制,墨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主屋的火势也渐渐小了,墨天痕顶着烟灰,不顾危险进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闭上眼,周围气氛跟着改变。 墨东看了一眼,立刻明白,这都烧成这样了,除了焦黑,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原型,夫人没出来,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家主,这里太烫了,里面未完全熄灭,危险...” 头顶的房梁都塌了一半,柱子摇摇欲坠,确实是危险的很。 “家主!家主!郡主...郡主不见了!” 漏屋偏逢连夜雨,跟随墨玲玉的老嬷嬷实在是找不到了,赶紧来报,天色已经大亮了,宫中恐怕已经准备就绪,喜迎队应该已经在来了,府上的宾客应该也陆陆续续到了。 这老嬷嬷压根不知道这边也出了天大的事,直到她说完,发现空气都不对了,这才吓得跪着发抖。 “不见了?” 墨天痕冷静说出这几个字,让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封院,去通知乐夫人,让五小姐梳妆,准备入宫。” 不得不说,墨天痕冷静的够快,转瞬之间,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杜晓嫣要让炎火所有人看墨家的笑话,她休想。 转身,踏出院门,脸上杀气立现,“这院子里的,一个不留,查清楚怎么回事。”杜晓嫣确实有些本事,在他眼皮底下,也有些小动作,但是,她绝干不成这么大的事,这些奴才还不至于这么没用,这火明显动了手脚,哪些水缸里的水还有水井! 好得很,原来,他的墨府也不是滴水不漏。 “天黑之前,找到小姐。” “是!”墨东手一挥,身后的人就不见了,小姐自己不可能不翼而飞,既然不在府上,那就肯定在城中。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今天这一切? 夫人主院起火,生死不知,八成是死了,准皇后郡主不翼而飞,墨家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喜事照常,一切照旧。 虽然大家都知道,发生了大事,但墨天痕说没事,那就没事,夫人那个院子,一时间,再没人敢靠近半步。 奴仆胆战心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了,可谁都知道,这事没算完。 没错,这事还没算完,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此时,杜晓嫣被白烨安置在城中,昏迷不醒的墨玲玉也被送了过来,新娘子突然消失,墨天痕肯定会让人找,全城搜查少不了。 “他已经动了,小玄子,你要做什么?”他们几个孩子闹腾,他这老人家本来是不便插手的,有些欺负人,但是,小徒儿现在势单力薄,他的帮衬不是? 玄凌眯眼一笑,“不急。”这才开始呢,一场火,消失个夫人和小姐,墨天痕乱不了,等他出现再说吧。 “家主,所有人加起来,就这么多,你看着安排吧。”家主要玩,她拦不住,只能舍命相陪了。 帝色这个无奈啊,就说,早晚有一天,会被家主玩死,这是帝都啊,是墨府啊,两个疯子。 不过...好像挺刺激的,不知道墨天痕看到白烨与家主是什么反应。 “别怕,还有槐安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能当摆设啊。 槐安微微一笑,躺椅上侧身撑着头,一脸宠溺,那意思分明在说,没事,小徒儿要怎么折腾都行,一切有为师在。 心里却是一层寒霜,暗道,墨宁,往事已矣,故人不在,你若有意识就好看看,应果轮回,你当年穷尽一生的算计,到最后,墨家,你的后人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天下又将会是个什么结果。 “那个,老祖宗,我的脸能变回来吗?” 太丑了!阿花依旧在纠结着... 槐安十分不情愿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丫头...外头那几个他已经感应到他们的气息了,又进来了...这热闹凑的,这几百年来,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丫头都不知地下城的事? 是她不知道,还是整个鬼崛族的人都不知道?几百年了,族人还未踏上归途? 当年,他任性妄为,一意孤行,脱离族群,身为少主,他有愧族人,罢了,这丫头既是圣女,也不能让她辱没了圣女之名。 好歹,叫他一声老祖宗。 阿花被对方一个眼神劝退,不敢再开口说半个字,太可怕了,她胆小啊。算了,丑就丑吧,好歹有这老祖宗在,族人应该以后不会太为难自己吧? “鸣礼乐了。”帝色探出头看了外面一眼。 “恩,记住,完事之后,朝彭州方向去。” “是!”明白了,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 “奇怪,这礼乐声好像有些不对劲啊。”阿花耳朵动了动,他们鬼崛族人的听力,那不是一般的灵敏。 槐安瞟了一眼,还好,不是无可救药,看向玄凌笑了笑,“他动了,小玄子,准备好了吗?” 玄凌微微一笑,起身看了众人一眼,“走吧,看热闹去。” 外面的确热闹,墨天痕一脸铁青,被临时通知披上嫁衣的五小姐又是哭又是笑,乐夫人也是临阵赶鸭子上架,忙的颠颠的跟个陀螺似的,还没来得及体会一把当家女主人的感觉,就这么打住了。 “怎么回事?” 来的宾客不敢大声议论,私下一片窃窃私语,这新皇后突然换人,墨夫人也没出面,难道是墨府后院出了大动静? 这也就算了,这礼乐是什么鬼?这...这大喜的日子,奏哀乐,这是找死吗? 片刻,哀乐没了,气氛异常诡异,谁也不敢乱动,宫中早就该到的迎接队伍也迟迟不见身影。 一团疑问中,墨天痕终于动了,“诸位,今天恐怕要各位在府上久候片刻了。”起身,朝着满堂宾客拱手,能来参加墨府喜宴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怎么说,在炎火也是叫的出名字的。 一听这话,都吓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好好伺候各位贵客,不得怠慢。”吩咐完,在没有任何解释,迈步走出喜堂,一群属下跟着出去。 不用想,墨天痕已经断定,今天这一切,就是杜晓嫣和皇室给墨家的一耳光,杜晓嫣是死是活,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他就要皇室成为炎火的历史,这炎火,择日不如撞日,他墨家要了,今天只能是个喜庆的日子。 “通知城防提督,调兵将皇宫围了。” “是!” “通知满大人,速写一篇让位诏书。” “是。” “通知宫里的人,控制内宫。” “是!” “通知所有文武,上朝!” “是...家主,在府上的...”刚不是说不能放走一个吗? “除去在朝文武官员,其他的继续留在府上吃茶。” “是!” 跟随墨天痕的一众人,个个激动不已,他们等的这一天,终于到了,家主终于要动手了,这炎火,早就是墨家的,那皇宫里的那个位置,也早就该是家主来做,所有人干劲十足。 相对其他人闹皇权变更,墨家就显得简单多了,几乎只是通知而已,皇家早已没有一兵一卒在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墨天痕也很好奇,他们突然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敢让他墨家出丑,敢打墨家耳光。 有些任性妄为的后果,是他们根本承担不起的。 “家主,查过了,夫人院中的火,是从夫人屋子里烧起来的...另外,暂时没有找到夫人的遗骸,夫人,应该不在屋子中。” 也就是说,人已经借着火势金蝉脱壳了? “一个大活人从我墨府出去,却没人发现,昨夜轮值的人也不必留着了。”与此同时,墨天痕心里也生出巨大的疑惑,就算是皇室和杜晓嫣加起来,他们也没这么大能耐,他们找了什么帮手? 这个帮手,绝非一般人,皇室和杜晓嫣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算他们有办法与外界联系,最多也出不了赌城的范围,都城有这样的能人,他却不知道,有意思。 “家主,可有可能是...帝玄凌?”不知为何,但凡遇到想不通的事,不可思议的事,墨北等人就不自觉想到帝玄凌身上,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墨天痕脚下步子一顿,并非不可能,家中那位,未必真的能看住帝玄凌,墨隐已经全城搜查了一次,没有查到,应该是不在。 这是他的地盘,是炎火都城,他还是相信墨隐,如果没找到,应该就是真的不在,但是... “墨东留下,盯住府上,其他人,皇宫布控。”就算是帝玄凌,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这里是都城,她就算与皇室练手,又能怎样? 若真是她,她只要敢出现,那就正中下怀。 “走,入宫。” 身后人紧随而去。 这一次,老秦尚在多伦没有回来,墨秋也就这两天能收到墨天痕加急信,等他赶回来,恐怕整个都城已经天翻地覆了。 墨天痕前脚刚出墨府,悄悄摸摸去而复返又进城而来的鬼崛族人摸索着又进了墨府。 “长老,这都快走空了,好机会啊。” “那还不快点,感应到圣女的位置应该在那边。”说完就动,刚动两步,脚下一停,浑身炸毛,“不对,不对,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他刚说完,身旁族人都集体靠拢,“长老,气氛不对,这...是族人的气息吧。”可是,...这么强的气息,是谁?远在长老之上。 “好像...是!” 那现在怎么办,是去看看,还是等等,这气息太吓人了,危险! “槐安,看来,不是阿花一人如此,这鬼崛族...”全是一个路数啊,胆小怂,惜命... 槐安阴沉着脸,默默看着那几个人,叹了口气,让小徒儿看笑话了,这几百年,族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副德性,怪不得,族中圣女都成这样了。 唉! “走吧,去打个招呼?”玄凌低眉一笑,如今,她身体比以前大好,站在这屋顶至上,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槐安不情愿的动了动,阿花虽然还是有些抗拒,但没有之前那么怕了,身边有个老祖宗,哈哈,这些族人也一样怕吧。 “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 开口一句话,气场大开,鬼崛族的人个个吓得铁青了脸。就是这个人,那气息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再看他身边站着的,是...圣女? 身体自然反应低头,默默听训,尽管见鬼的不知道为啥。 “鬼崛族现在还有多少族人,定居何处,为何地下城消失了?”他们找圣女,应该就是为了开启地下城,地下城为何被封存了? 槐安心中疑惑,脸色就没那么好看,看着族人。 鬼崛族的人统统愣住,一脸戒备看着对方。 “你是...我族人?”长的并不老的长老鼓起勇气开口问着,说话间,还找准位置,以防万一好及时撤退。 周围气氛越来越凝重,槐安忍着,伸手,手腕转动,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帝色等人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波动。 “元息纳气!”那长老呆愣出口,吓的抖着身子退后两步,二话不说,朝着槐安噗通就跪下,行着鬼崛族最标准的参拜礼。 见长老如此,其他人问都不问,整齐划一跟随后退行礼,看的出来,在鬼崛族,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阿花见那长老行的大礼,反应过来,也跟着后退行礼。 这看着像是什么古老的仪式,这群跪着的人,并没让人觉得伏低做小卑微,反而给人一种很庄重的感觉。 元息纳气,已经在鬼崛族绝技了,因为数百年前,鬼崛族的少主失踪之后,鬼崛族便再无女王正统一脉。 但是鬼崛族长老阁都知道。 那位长老心中惊涛骇浪,他不会看错,眼前这个气息强大的男人,不但是他们鬼崛族的人,还是鬼崛皇族后裔。 天啊!皇族竟然还有后裔,他们鬼崛族寻归之路终于有希望了,他们鬼崛族终于等到了地下城的主人归来。 “起来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还好,还知道元息纳气,槐安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松。 感受到对方气息平缓,那长老也稍微松了口气,平复内心激动,恭敬的起身,单手放置胸前,执礼而回。 “我族现在还有三千二八七十八人,定于于漠北黄沙城,地下城四百余年前,少主失踪之后,便被族中四长老合力尘封,四百年来,再未开启。” 一个个问题,回答的清楚仔细,没有半点敷衍。 还算是个清楚的,槐安略点了下头,“为何要尘封地下城,三千余人?历经数百年,鬼崛族的人怎么还越来越少了?”鬼崛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明明交代过四位长老,三年后,若他不归,不管如何,先带领族人踏上归途,当时,鬼崛族的财富积攒的够多了,而且,人丁也兴旺到数万了,已经可以东归了。 历经数百年?那族长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有种很诡异的想法,但是很快摇头否定。 “长老阁留书相传,数百年前,少主离开后不久,有外族人闯入地下城,带了一只巨大的怪物,族人几乎灭绝,四长老在危难之际,合力关闭地下城,想要保住我族命脉,等待少主归来,幸而,在存亡之际,出现一位女子,制服怪物,并将其带走,给四位长老留下话来,说少主总有一天会归来,让族人避世隐遁沙漠之中,建立黄沙城,休养生息,以待归期。” 绯色!她果然什么都算到了,她是什么时候到的地下城?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见到他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 是她救了他的族人,并想法护了他族人数百年。 玄凌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那女子,可姓帝?那怪物,可是一只蜘蛛身很多人头的怪物?” 那长老这才惊的抬头看向玄凌,她怎么知道他们族中的隐晦之事,难道是圣女告知?还是因为这男子?脑子里还没想明白,眼睛先惊到了。 看着玄凌,又像刚才一样,行起了大礼。 这一出,弄的玄凌莫名其妙,她到不是不敢受,只是,有些莫名其妙。 “姑娘可是姓帝?”太像了,太像了,这女子与他们长老阁供奉的恩人画像里的人长的一模一样。 “没错!” 不用再问,什么都清楚了,救鬼崛族的人,就是帝家那位先祖帝绯色,看来,当年的事,真的跌宕起伏,波澜惊魂。 “姑娘说的没错,正是那蜘蛛怪。” 槐安闭上眼,再睁眼,望向那长老道:“速回黄沙城,告诉族人,做好准备,三年后启程东归。”说完,看了一眼阿花,心中叹了口气,“圣女暂时跟在我身边,她的本事,现在还不足以开启地下城,到时候,我会让她开启地下城,带领族人东归,西泽大陆,马上就要陷入连年战火,告诉族人,三年内,不可踏出黄沙城。” 这是他欠族人的,他定要让族人,顺利东归,回到先祖故土。那个当年企图灭他鬼崛族的人,应该就是墨宁!是他有眼无珠,所以,一切后果,他认。 “您....是?”事关重大,虽然认识元息纳气,可还是的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况且,他回去之后,还的跟其他三位长老交代。 若真是鬼崛皇族后裔,那他们鬼崛族真的就有复兴的可能了... “莫古特!” 三个字从槐安口中出来,那长老和他身后族人,吓了一激灵! 槐安自己也有意思恍惚,这个名字,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莫古特,鬼崛皇族第三代顺位继承人,鬼崛皇室史上的天纵奇才。 当年,他的爹娘将地下城交到他手上,他们二人带人入沙漠,为族人归途探路,沙鹰送回的东归图只到了一半,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他知道,多半与先前探路的族人一样,葬身沙海了。 为了族人能回归故土,一代代鬼崛人,用生命为族人指引回家的路。 “少主....” 玄凌有些奇怪,这些人,难道不觉得,这一个人数百年前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很匪夷所思吗?就这么愣一下之后就接受了? 不过,他们好像叫少主不合适吧?这都几百岁的老人家了...老少主,好像也挺怪的。 这都啥时候了,某人还有心思在这想这些,墨府现在是风声鹤唳,紧张兮兮。 槐安可没给他们什么回神的时间,看了看天色,可别耽误他徒儿的大事,“回吧。” 这一次,那少年族长二话不说,行礼膜拜,然后含情脉脉的看了槐安一样,这才带着族人离去。 阿花很想笑,但是憋着了,她不用跟族人回去了,不用担惊受怕了,哈哈,原来,族人找她不是为了她说出族人秘密的事,那她就不担心了。 “小玄子,走吧。” “恩,走!”他应该是去往皇宫了,那她就先将墨家搞定,一会再去宫中看热闹也不错。 “槐安,那蜘蛛怪,五年之后,还会出现...你说,帝色遇到的能制服那蜘蛛怪的人一老一小,会是什么人?” 刚才听这些鬼崛族的人说帝家先祖能制服蜘蛛怪,所以突然想到这事,五年,五年之后,他们难道就不能制服了吗? 为何那蜘蛛怪杀不死? “小玄子,三年,三年让这天下一统,或许一切就会有答案了。” 嗯?为何? 面对玄凌的疑惑,槐安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是想起一件事,“还记得那个赌注吗?天下一统的赌注,当初放赌注的地方,除了要图纸才能找到之外,还有天时,不到时间,纵然找到,也无法开启。”只有帝星才能开启。 这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不过一个赌注,玄凌依然有些疑惑。 “我记得绯色当年说过,她放的东西,有解开很多非正常之怪象的密码。”什么是密码,他不懂,应该是绯色说的她们异世空间的东西吧。 “怪象?你是说,人蛊?蜘蛛怪?” “没错!” 若是如此,那不光要找到图纸,还真的让天下一统?暮然间,想起当初她娘给她留下的锦囊,说是外公给她的批命,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打开看过,因为骨子里,她对天命之定,是排斥的,抗拒的。 伸手摸了摸袖篼内层,捏了捏那个安静躺在里面的锦囊,最终还是没有动,那就看看吧,看看她是否真的如命运所安排的规矩再走。 三年,槐安说的三年,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意思,他可以帮她三年,三年后,他将离开,带领族人东归。 其实,不仅仅如此,三年后,槐安才能帮她彻底脱胎换骨,他还有许多东西要教她,在这期间,只要她每天练习那吐纳之法,她应该能开始修炼武功了。 槐安交给玄凌的奇怪吐纳之法,正是鬼崛皇族的不传之秘,刚才槐安漏的那一手,也就是说,掌握了这门吐息之法,玄凌已算是半个鬼崛族人。 就算她身上没有鬼崛族人的气息,鬼崛族人也会认她。 “好,三年,三年之后,让这天下一统。” “你可以。”不是还有那小子吗? 天下只有一个主子,当时候,他们自己商量着办吧,这些孩子,都不错,相信他们,会比当年的她们,活的更精彩。 “自然,那就从今天开始!”玄凌说完,微微抬起下颚,去了药妆,一身烟灰色的袍子,头发束起,脸上不再是一脸惨白,有了些气色,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了。 槐安哈哈一笑,这样子,真像啊,与当年的绯色太像了,不亏是绯色的后人,他的小徒儿。 目前,炎火无疑是最强的一方,这个格局,也该破一破了,炎火朝政一直拽再墨家手中,这次,若是将炎火的朝政搅个天翻地覆,墨家无主,那炎火会如何? 各地割据,手中有兵权者称雄,炎火,很快就会一盘散沙,说不定,会成为天下之争的第一个大战场,趁势瓜分炎火。 既然天下必争,那这墨家,今天可提前清算清算,帝家的仇,槐安的账,她父王母后的命,负载累累,墨家还的起吗? 都说,父债子还,墨家这世世代代都在欠账,可想过,有一天都要还回去? 墨家喜堂上,静悄悄一片,大部分朝臣都被请去上朝了,只留下一些家眷和一些没资格上朝,但是与墨家有些攀附关系的小吏。 个个忧心忡忡,却不敢开口相问半句。 墨东问了一下西苑的情况,属下说是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异动,这才放下到喜堂上守着。 心里却是心猿意马,家主终于要取而代之,登基上位了。 “帝玄凌上门贺喜。”突然一句话,仿佛平地一声雷。 帝色扯着嗓子,有模有样的喊了一句,喊完之后,觉得有些恶寒,以后这伙,家主可别让她干了。 “帝玄凌!”墨东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玄凌已经出现在门口。 当墨东看到玄凌身边的槐安时,一切都明白了,这个人,这个人骗了家主,至今他都不知道,为何家主要如此客气对他,还会轻易相信这人的话。 他现在只知道,家主被骗了。 “来人,抓住帝玄凌!”府上留下的墨隐有限,墨东心里有数,面上强装镇定,最重要的,不是帝家隐,而是帝玄凌身边的那个人,他们见识过,深不可测的可怕。 “抓我?我来贺喜,墨家的待客之道,可是有些小家子气了。”玄凌步步朝前,丝毫无惧,有个强大的师父在啊。 羡慕不来.... 墨隐别说抓人了,刚要靠近,就被定在远处,为了省事,槐安干脆隔空点穴,他的手法,想要强行冲开穴道,简直是找死。 偏有人不信邪,仗着自己内力深厚,强行解开穴道,然后就这么血脉逆流到底不起,一辈子也起不来了... 墨东暗暗吞了下口水,顾不得许多,扬手要发射信号,眼看着信号被槐安在空中打灭。 别说墨东,帝色看着都缩了缩脖子,靠,这人强大的近乎...变... 帝家隐都没出手的机会了,害她还左右部署了一番,没想到,根本用不上他们啊。 宾客们见到死人,女眷们先是尖叫,然后是昏厥,一团乱。 玄凌等人完全无视,漫步上前,走在红色的地毯上,步步靠近墨东,墨东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些苦难。 “你们不是一直在抓我?西苑景致不错,多谢款待。”说完,与被点穴的墨东插肩而过,坐在主位之上,环顾四周。 眉心一沉,轻道了句,“我师父不喜吵扰,若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一点。”玄凌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意外的,一片嘈杂声中,大家却清晰入耳。 几乎是在玄凌话音落地时,瞬间安静下来,静的可怕。 墨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一招未出,就被人制的动弹不得。 “别想人来救你了,今天,你家主子,能不能走出皇宫还未可知,至于墨隐,这是你们的地盘,有多少来多少就是。”帝色难得横一回,那模样,做的十足。 也不想想,当初玄凌说要动墨家的时候,她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也不怪帝色,谁能想到,槐安强大如斯。 家主!皇宫,不好,上当了,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墨东无能为力,又急又气,怒火攻心,加上槐安的特别照顾,他没动内力,嘴角就开始渗血了。 “帝色,墨家,只准进,不准出。” “是!” “阿花,去将墨府的公子小姐好好照顾好,帝色,给她安排些人手。” “是!” 这一声是帝色答应的,至于阿花,愣的在接受到槐安的眼神时这才反应过来,为啥还有她的事啊? 呜呜!她不是圣女吗?怎么又成了帝玄凌的属下了,少主啊,老祖宗啊,您咱一点都不照顾一下,好歹咱们才是一族吧。 就因为人家是你心上人的后代,你就这么偏心的没边吗?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能活活气死。 为了不气死自己,阿花决定,去发泄一下,好好照顾照顾着府上的那些主子。 墨隐留下不多,墨府很快就被玄凌控制住了,这里,虽然主力不在,可也是重地,墨家这么多年,几乎就是个小朝堂。 “槐安,走吧,去墨府逛逛。” 目的地,墨家书房,据说,墨天痕经常在这接见朝中大臣,商讨家国大事,这重地,自然有东西。 墨府已在玄凌的掌控,算是趁虚而入了,否则就算槐安在,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墨家这几百年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这一个措手不及,让墨天痕怎么也想不到。 墨家发生了什么,已经到了金銮殿的墨天痕浑然不知,正在逼宫,其实,都不用逼,皇宫一被围,皇宫就人人自危,连伺候的奴才都只顾明哲保身,与皇室成员保持距离。 这皇室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谋划出路,还利用自己的亲人,活该如此衰败。 “墨王,你这是....何意。” 今问,当今炎火的君主,坐在龙椅上,舌头开始打结,抬头冒汗,他没想到,墨天痕会在今天突然发难。 他还没来的及准备,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姑姑竟然不送信进来告知,母后说的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当着墨夫人,比母后这个太后都不知道风光多少,怎还会想到宫里受尽墨家欺辱的皇室。 是他太天真了,还以为,姑姑不会的... 何意?墨天痕笑着负手步步踏上御阶,“刚才满大人宣读的让位昭书,不是陛下的意思吗?墨天痕为主分忧,不得不承受其重,陛下身体不适,往后要好生将养,若是太医们伺候不周,尽管告知。”说完,人已经到了龙椅前的一个台阶。 “你...这是...”逼宫! 逼宫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凄惨一笑,“墨王何须如此,你要想这皇位,何必还弄的如此麻烦,弄这一场婚事...封后哈哈!!!” 是为了麻痹他们,定是如此,他与母后还在傻傻的谋划。 “陛下既然提到这场婚事,不知,你哪位姑母现在何处?可以请出来了,今日确实是封后仪式,不过,不是你的皇后,是朕的皇后。”说完,哈哈一笑。 今问跌坐在地,墨天痕顺势坐在龙椅上。 “臣等拜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墨天痕卷袖一挥,还真有份君王之气,这么多年,他本来就是炎火隐身在后的主人。 常年站在权势的顶端,这气势到是养出了几分。 居高临下,看着满朝文武,墨天痕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内心澎湃,血液沸腾,原来,这就是这把椅子的魅力所在。 他自认为已经没什么能诱惑到他了,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怪不得,杜家已经沦落这地步了,还对这把椅子巴这不放,现在,他能理解几分了。 “你...哈哈哈,万岁,万岁,墨天痕,你早就想这一天了吧,哈哈哈,姑母?你这是讽刺朕吗?没错,朕和幕后都被姑母给出卖了,好一个墨夫人,哈哈,两面三刀,她屈服苟且在一个仇人的身边,享着这荣华富贵,哈哈...” 疯了? 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这个昔日摆设一样的皇帝,想法一致,刚才新皇的口气,明显是饶他一命,让他宫中养老,与他之前有何区别? 墨天痕听着他的话,眉头邹了下,冷哼一声,“直到现在,还在演戏?你若今天安安静静娶了铃玉,你还可在这位置上安坐两年,可你偏要选择这条路,我能如何?”意思,他今天之举,还是对方逼的,也是无奈。 “娶铃玉?哈哈,墨天痕,事到如今,你才别演了才对,哈哈哈!” 目色一沉,心里起了疑惑,仔细观察今问的神情,好像真的不知道此事一样。 “白城白烨,前来恭贺炎火新君登基。” ------题外话------ 我想哭一哭~咱们该怎么沟通?谢谢送票送花的姑娘们 第359章 墨家的秘密? 夏日如火,这还没到正午,就已经热的让人喘不过。 白烨步步朝着金銮殿迈进。 白烨?墨天痕在听到那一声大喊之时,心思飞快,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白烨!杜晓嫣找的人不是皇室,而是白烨。 怪不得,怪不得啊,就说,皇室何时有这能耐,坐在龙椅上,大笑一声,他的儿子!白烨! 母子相认了?他回来做什么?这时候,想通了?不像,要来兴师问罪?他别忘了,他终究是他的儿子,是他墨家的一份子,留着墨家的血。 没想到,确实没想到,这个逆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他的眼皮底下,玩了这么一出,只是,今日该到此为止了,该让他明白,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一个白城,哦不,现在多了个克重和越州,尽管如此,在他老子面前,还不够看。 “哈哈哈,白城主!” “没错,是我!”白烨一脚迈过台阶,一身白衣,缓步而入,去了药妆,摘了面具,一派风姿俊朗。 “墨王爷,居高临下的滋味如何!” 果然是这个逆子,看到白烨的真容,墨天痕手还是忍不住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逆子!” 一声逆子,满堂皆惊,这...他....逆子?私生子?还是什么?由不得人家胡思乱想,实在是太突然了。 “逆子?墨天痕,你也配?”想起自己这几年被墨家血脉之事恶心的,心里就没来由的呕的慌。 墨天痕这个气啊! “混账东西,你也不配当我墨家后人,怎么,与你那娘合谋着回来做什么?回来送死吗?”看来,墨秋是白跑一趟了,人自己送到跟前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逆子,确实是诸多儿子中,最有能耐的一个,可惜啊!若是...他何愁为墨家将来发愁? “墨天痕,娘的确是我亲娘,但是,你却并非我亲爹,你不配,我爹,叫珉淳,死在万丈深渊之下,死在你手上,你忘了吗?”望着墨天痕,一张俊脸,全是寒意。 龙椅上的这个人,欠下了太多的债,他爹的,他娘的,玄凌的。 珉淳?墨天痕一时顿住,随即想起,杀气蔓延,满脸黑气,杜晓嫣!好个杜晓嫣,她...竟然骗了自己这么多年,骗了他这么多年! 感觉被自己被羞怒的体无完肤,墨天痕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怒气,即便是早晨在墨夫人的院子中,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原来,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不是...是个野种,是个... 堂上大臣们纷纷低头,恨不得捂着耳朵,没听到,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天啊!为什么那么绿,一定是眼睛出问题了,对对,是迷糊了,怪不得又是幻听又是幻觉,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记得不记得。 “所以,你是来替你爹报仇?”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反正坐是坐不住了,墨天痕站起来,对上白烨的目光,那隐藏的杀气,让人大气不敢出。 “报仇,算是吧,你欠下的账,墨家欠下的账,太多了,算不清,你一条命不够,整个墨家从此消失如何?”一族来赔吧,反正,墨家从根就烂透了,长出来的歪枝,别祸害了无辜。 怒极反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么多年,墨天痕从未见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过话,也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大话,要灭他墨家全族,哈哈哈,这个白烨,莫不是得了癔症吧。 “小子,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到底年轻,哈哈哈,好的很,来人啊,好好招呼白城主,也让朕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在这大放厥词,确实该好好招呼了。 “家主,让我来会会他。”墨北冷哼一声,早就有些忍不住了。 墨天痕虽然狂妄也有些自大,可不盲目,这白烨敢这么一个人来,说明他早有准备,他是想拖延一二,让墨隐去摸清楚底细,他要的是万无一失,今日,他要将这小子诛杀在这大殿之上,否则,他往后有何颜面在站在外人面前? 今日,这小子,让他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单打独斗,白烨自然不惧,可是,人家一个个来,他也吃不消啊,所以,他今日,没打算来跟他们玩,他不奉陪,他几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制住墨天痕,让炎火大乱。 墨家!她应该已经动手了,他怎么能落在后面? “墨天痕,墨家祖上给你留了不少东西,所以让你能今日如此目空无人,今天,到底是谁逃不过,还不一定。”说完,伸手在空中一拍。 单打独斗?送上门来?他又不是傻子,这种拖延战术,不是这么用的。 大殿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反将刚刚露出身影来的墨隐团团围住,他可不是呈口舌之快的人,之所以想尽办法激怒墨天痕,就是为了让墨隐现身。 一个男人,在面对如此之辱时,确实是忍不住的,这与智商无关,是本能反应。 “原来是有备而来!”糟了,中了对方的圈套,从府上起火,到皇宫迎娶的队伍消失,一环扣一环,都是他安排好的计,为的就是将他引入皇宫。 心中不由暗暗心惊,好深的城府,好厉害的心机,竟连他都未能察觉分豪,自然而然的落入圈套。 这一切都是他早就布置好的,他甚至算对了他所有的反应。 这个贱种...不能留,绝不能留。 不好!墨府! 墨天痕的反应,也不算慢了,实在是碰上这样的两个对手,他也只能认栽,若是这次,老秦和墨秋在都城,都未必能如此顺利,那两个人是局外人,他们会比墨天痕看的更透彻。 再则,这是在墨天痕的地盘,心中有所松懈在所难免,就是算准了这些因数,白烨才有把握将对方诱入皇宫。 没办法,这是在都城,他和玄凌手上的可用的人有限,在有限的情况下,那就只能布局精准来弥补了。 “墨王...哦,不对,新皇言重了,这是对你起码的尊重,否则,让你胜之不武,有损威名。”气死人不偿命就是他这样的。 说完,手轻轻一挥,他的人就开始动手了,他可没时间跟他啰嗦,他的援兵多,他人可不多。 经不起折腾,速战速决。 大殿上,一片尖叫,谁说尖叫只是女人的权利。 这些个文武官员。哪里见过这阵仗,误伤就是要命啊,那些个武将还好,文官抱头乱窜,到处藏躲。 墨天痕咬牙切齿冷笑连连,他就是再有准备,又能如何,他能有多少人? 墨隐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围攻,心气也挺大,转身就与对方周璇,动手之后这才发现,这群人处处与自己的路数相克,对他们很是了解。 白烨盯着墨天痕,他这点人,确实不够对方看的,但是,他也没打算跟他们打个三五百个回合,他要一招致命,擒贼先擒王。 因为根本没有实质意义上的逼宫,所以,这次围宫的一共不过几千人,这还是墨天痕为了以防万一备着的。 入宫之前,白烨已经摸清楚了情况,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几千人收到消息,冲入宫来之前,将墨天痕握在手中。 要不然,他们想要离开都城,可就困难了,一片混乱中,白烨一跃而起,直接朝着墨天痕而去,墨天痕的身手,他今天正好见识一下。 “哼!不自量力。”墨天痕一手负后,一手对应,身体轻轻歪斜,扭身离开龙椅,拉开与白烨的位置。 他自小习武没错,可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小安排的,想要对他动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今天就这贱种知道,他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白烨从出生开始,无论遇到的老师,还是教他习武的师父,都是墨天痕一手安排,除了在江湖与龙门门主所学之外,还真没有什么是墨天痕不知道的。 一开始,墨天痕就明显占据上风,高手对局,整个金銮殿都被殃及,几处房梁被损坏,至于那金问,早就吓得躲在帷幔之后瑟瑟发抖。 白烨知道自己劣势,却还是敢这么做,必有后手,但是,他必须让墨天痕的内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才行。 金銮殿热闹的很,墨家相对就平静多了,有槐安在,帝色等人几乎没有动手的机会。 “哟!天罗阵加苍龙局!大手笔,槐安,看来墨宁当年不光跟你学了一身本事,我帝家先祖的玄门风水也学的不错啊!”玄凌站在书房内,略有所感。 也是,墨宁当年能在这几位人精老祖宗身边周旋,并且做下着许多事到最后才被发现,是个人物。 “他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天赋异禀,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可惜,心术不正!小玄子,若是他行正路,说不定,这天下早在四百多年前就是大一统的局面了!” 能被槐安这么夸,说明那墨宁真的有本事,看着这书房,玄凌眯着想着,她的加快速度,否则,宫中的大戏就要唱完了。 “天罗阵和苍龙局应该难不倒你,就是不知道,那张残图在不在此。”要从墨天痕手里拿走残图,几乎不可能,对方宁可毁掉估计都不会交出。 所以,若是在此,他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他总不会带在身上,找找看吧。”反正也是撞运气而已,顺带的,万一呢? 破阵划局,玄凌手到擒来,这本就是他们帝家的东西,不过,从这阵法可以看出来,当年那位墨家老祖宗,确实是个人才,一个人能同时学这么多东西,还能融会贯通... “开了!” 退后一步,看着一排书架两边顺开,里面是一个暗室。 “这宅子...小玄子,你等等,别乱动。”槐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时没有捕捉到,是墨宁的记忆。 玄凌凝眉而望,怎么?抬手,让帝色安静。 “这宅子...应该是当年墨家老宅搬出来后,墨宁在沉睡之前建的宅子,这书房...不对,暗室,不对不对,暗室,我再想想。” 槐安晃着头,眉头紧锁,看他的样子,好像很难受。 “槐安,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玄凌怕他头疼,又和之前一样出现问题,但是,现在墨宁想要再次出现已将很难了,因为白烨的血,正在槐安的体内生效。 而且,槐安发现,白烨不是一般的巫族后人,他的血...好奇怪,他对巫族的了解,没有绯色多,他只隐约记得,巫族中有一支传人乃巫族先祖一支的血脉传承...据说是与其他巫族人是不一样的。 “槐安?”玄凌见槐安心神不宁,有些担心。 槐安回过神,将白烨的事暂时放在一边,仔细看着书房暗格,按着模糊的记忆搜寻,指着其中一个角落道,“小安子,去看看,这里可有什么不同?” 玄凌疑惑走过去,这角落? 身手摸了摸,脸色一边,向是不行,随机低下头,在地面上步步细看,“帝色,速去让阿花过来,不...不用,槐安,你过来,过来听听这下面可有动静?” 槐安趴在地上,听着地下动静,抬头看了玄凌一眼,“有水声!很深!”以他们鬼崛族的听力而言,这声音传播的距离,有些远... “可能,在城外。”也就是说,这屋子里有一条通道,是通往城外的某个地下室,这么长的地道,一定有通风换气的口子。 “可是...我竟然找不到开启的机关。”她也知道,这屋内还有机关,可是找不到,所以她才让槐安听听看,果然如此。 她都找不到的机关...那墨宁,当年到底是什么人物,怪不得墨家像是个杂学家,什么都会一点。 “当年,我们四人都有教他东西,他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所以,也愿意教...没想到...” 叹了口气,多说无益。 “别急,再找找看,静下心来,图纸我来找,你找机关,若找得到,可以去皇宫,接应那小子就从这撤退,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玄凌一边找着机关,一边问着。 他记起来这里了,他搜寻到墨宁的记忆了,槐安突然一蹦而起,这里...一定要打开这里...为什么他的头又开始疼,明明人蛊已经被压制正在分化,为何...是墨宁,是墨宁,是他在试图强行冲破禁锢,阻止他盗取他的记忆。 “疼!” “槐安,槐安,怎么了?停下!别想了,快停下。”玄凌紧张的抓着槐安的胳膊,大声喊着。 这人蛊,她不懂,所以她惧怕,因为无能为力。 槐安心一横,抬手,朝着自己的脑门灌输内力,对人蛊他也知道的不过,但是绯色说过,但凡能控制一个人行为意识的行为,多是因为脑部有异样,那人蛊,极有可能就寄生在他的脑部。 “槐安,住手!你疯了!”他竟然用内力对付自己。 “帝色,快拦住他。” “不...小玄子,相信为师。”槐安艰难开口,让玄凌别动。 墨宁,你究竟在这里藏了什么,为何他触碰到这里的记忆,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明明已经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越是如此,他越要知道,这里究竟藏了什么。 不只是槐安的蛮横起了作用,还是人蛊因为白烨的血确实威力大减,片刻之后,槐安双眼清明,虽然额头挂满了汗珠。 只是...脸色有些白,神色也有些不对。 “这边,机关的位置在这边,但是...能否开启,就看你的了,小玄子,一定要打开这里,一定要。” 这边?看着平坦的墙面,玄凌伸手摸索,槐安到底在墨宁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怎么感觉他有些不对? “槐安?”担忧的问了句,有些心神不宁。 “没事,尽快找到机关,我去宫中一趟。”与其说是去帮玄凌带人回来,倒不如说像是逃避,从他清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看玄凌。 至于他到底在墨宁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槐安走的时候,脚步有些微乱。 他....他...当年...绯色,绯色...小玄子... “家主,他...没事吧。” “...没事的!”玄凌压下心里不安,全神贯注开始找机关,这是她目前为止碰到的嘴高明的机关术,她没有接触过,但是,又感觉很熟悉。 槐安说,一定要打开这里,这里连接去的地方究竟藏了什么?为什么让槐安如此惊慌? 无触机关...无触... 她一定能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哪里...对,是在东离祭坛下面密室的机关图中见过,没错,见过,就是如此,没有任何触发点的机关。 当时她因为觉得新奇,所以特别留意看了几眼,上面记载的文字很奇怪,她是对照那本译文查看的,触膜机关... 是需要特定的肌肤纹理对应才能开启的机关,她当时只觉得,这种机关只存在于想象中,要真的布施,太难了,因为触摸的纹理细化的让人头皮发麻,在她的认知礼,根本不可能做到。 可是,现在这机关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开...怎么开,一定要打开,现在,玄凌都没有去想残图的事,帝色开始在暗阁内到处翻找。 槐安出了墨府就朝着皇宫急速飞去。 皇宫内,墨天痕与白烨打了几十个来回,已经嗅出一些味道,这小子,根本就没打算跟他打,他是在故意拖时间,一味的闪躲。 “哼,你跟我拖时间,愚蠢。”对他来说,越拖时间,输的把握就越大才对。 “未必!”差不多了,白烨大喊一声,“上!” 正在与墨隐打斗的人瞬间调准目标,朝着墨天痕的方向一起攻去,白烨也不藏着掖着了,内息一变,他只有一次机会。 这么多人,突然攻来,墨天痕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要脱身拉开距离,发现自己正站在大殿的中央,四面八方都有人,瞬间明白过来,白烨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将他诱到这个位置。 抬头,头顶一张巨大的网落下,白烨从正面一掌袭来,毫无保留的将内力释放出来,周围除了控制大网的人,都陪着给白烨创造发力的环境。 墨隐反应过来,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家主被困在人群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会误伤到人,只能从外围着手,想要撕出一个口子,让墨天痕有机会出来。 墨北墨南都在,他们同时出手,白烨的人即便是针对墨隐而训练出来的,也难已抵挡太久,看看这一角露出空隙。 大网渐渐收拢,墨天痕开始还未在意,心中还冷笑着白烨竟异想天开,想用一张网将他拿下,可是很快他就变了神情,因为他的内力根本无法震开这张大网,在看到突破口时,心中更急切,朝着一个方向使力,奈何,这张网却像是软硬不吃一般。 “墨天痕,一般的网如何对得住你,只有这锦蛛网才能配的上你的身份。”要对付他墨天痕,他不下点功夫如何行? 怪不得挣脱不得,该死,这网子越是挣脱,只会越紧,用蛮力根本无用,只有用火烧,可是用火烧,他必然会被火围住,而且,这网一烧就会有毒气。 这个贱种,好生阴毒。 也不想想,他阴毒的时候,可比这更甚百倍千倍,好歹,人家白烨用的是明招,你有办法,就来破。 “墨北,取火。”墨天痕阴沉着脸,没错,是有毒,他也可能会被火烤焦,可也只是可能,只要火势一起,他就可瞬间用内力将火势朝四周吹散。 白烨不傻,早已想到,“收网!”只要网裹上对方,他想释放内力都不可能。 他的人已经死伤了不少,这里的墨隐人数在他的两倍,他时间不多,只有尽快制服墨天痕。 想着,自己已经出手,几乎是与墨北扔出的火折子同时到了墨天痕跟前,抬脚,将火折子踢开,剑出鞘,一个剑花挽起,空中画了一个剑诀。 墨天痕感觉到一股劈波斩浪的巨大内力朝自己袭来,退后两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内力? “墨天痕,你以为,前面的二十来年,你真的了解我?” “这是什么功法?”墨天痕从未见过这种武功,墨家雷霆山收集了天下武功秘籍,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除了帝家隐的还摸不透,几乎没有遗漏,但这绝不是帝家的功夫。 白烨微微一笑,“自创的!”人如果不突破自我,如何进步,只要能打倒对手的武功,就是好武功。 自创? 或许,墨天痕这辈子没想过这件事。 本就损耗了大部分内力,这一剑,墨天痕眉心见了血痕,这是第一次,他再想挣脱这网子已经不可能了,如果再用火烧,他真的就是自食其果。 他不甘心,几乎是一招溃败,对他来说,就是一招溃败。 “家主!”墨南一声大喊,带着人奋力营救,刚才那股强大无比的内力,确实骇人。 白烨没打算纠缠,一手接着属下丢过来的网绳,一手将剑对准墨天痕,用内力点对方的穴道。 墨天痕虽然受了伤,却还是依靠着自己强大的底子,将剑气散开,一时没被制住。 可白烨也不急,这网子他挣不脱,他就施展不开,他只要贴近,就有机会。 正在关键时候,槐安徐徐而来。 “小子,太慢了。” 小子,自然是指白烨,但是,太慢了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耽搁太久了?墨府已经搞定了?嘴角一笑。 “速度太慢了,刚才你那一剑,若是再快上一点,他就来不及出手,再受一剑,他便动弹不得。”原来是嫌弃白烨的剑术太慢。 与这人相比,白烨不会自找不痛快,既然来了,别光顾着看啊,玄凌在墨府,他来了,他不放心。 “你...为什么?”看到槐安的瞬间,墨天痕已经失去抵抗的意思了,白烨顺势将其制住,周围墨隐见状,纷纷住手,个个气急,却只能干看着。 “家主!” 怎么喊也没用。 “我为何不能在此??” 墨天痕下意识轻轻摇头,他一直在骗自己?那之前呢,告诉他那么多事,如果他被骗,那他爹呢?闭上眼,再睁开,大丈夫,输也要输的痛快。 虽然不甘心,也不想承认,但是,在此人面前,他知道,他今天纵有办法挣脱这张网,也走不出这大殿。 倒不如静观其变,暗中调息,等待机会。 “帝玄凌是不是在墨家?” “没错!” 槐安每上前一步,墨隐就后退一步,紧张万分,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一个人,手无寸铁,就这么步步逼近,却没人能耐他何。 墨府...声东击西!帝玄凌...白烨,西苑,到现在,墨天痕已经都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你究竟是谁?”他要一个明白。 眼眸轻抬,他是谁?冷笑,“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墨宁的后代到是不太成气候。”否则,以墨宁当年打下的基础,这墨家,也不至于就霸着这炎火一方之地。 墨宁!墨天痕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看向槐安,墨宁!他说的是墨宁!墨宁是他们墨家先祖,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挥动衣袖!一股巨大的内力波将周围围绕的墨隐和臣子震开到底,有些承受不足的已经不省人事。 “带走吧。”显然没有跟墨天痕再搭话的意思,这话是跟白烨说的。 意思让白烨赶紧带着人走,他来断后。 “辛苦前辈!”很想说老祖宗,怕吓着人家,罢了。 白烨一点不客气,和属下拖着网子就朝着大殿出去。 槐安一人站在哪里,墨隐合力围上,却是无人能靠近半步,去多少被拍飞多少,这已经强大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看到这样一个人存在,就是墨北他们心急如焚,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天痕被白烨带着。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种事,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在炎火,在都城,他们家住会落到旁人手中,而他们,却束手无策。 墨隐的强大,在此刻被虐的开始怀疑人生。 那些大臣就更别说了,吓的瑟瑟发抖,就在刚才,墨王已经坐在了龙椅上,虽然没有登记仪式,但却已经是炎火的新皇无疑,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生死不明,那他们炎火朝堂以后... 不不...墨王还能回来吗? 甚至不敢多想,因为墨家这些年在炎火积威太重了。 墨北瞅准时机,发出信号,他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但是大殿之上这个...槐安转身,看着已经伤的差不多的墨隐,甩袖转身,飞身出去,他没有继续缠斗杀个彻底,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出了问题。 果然,人如何能逆天啊! 他也好,墨宁也吧,都该是几百年前就该消失的人,他隐约有预感,就算体内的人蛊化解了,他也活不长久... 小玄子,她..应该将那个机关开启了吧,墨宁,你也算到了,几百年后帝星耀空吗? 槐安此时心情尤其复杂。 墨府内,人心惶惶,所有的女眷都被阿花赶到了一起,个个吓的面无人色,开始还有几个耍横的,平日耍威风惯了,被阿花教育之后,现在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墨天痕被带回墨府时看到此情此景,一言不发,墨家...大难临头,是他从未想过的事,他至今还在琢磨那个黑衣男子。 心里有些诡异的想法,却不敢相信。 “家主!” “王...爷...” 墨东看到墨天痕,惊的大叫,稍用内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那些女眷看到墨天痕被人制服,干脆直接昏死过去。 墨天痕依旧一声不哼,任由白烨带着去跟玄凌会合,不管是城中兵马,还是城外的防备营,或是前来救援的墨隐,只要有墨天痕的在手,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墨家数百年基业,要想制住一个墨天痕就彻底瓦解,白烨和玄凌都知道,没那么简单,但是,足可让炎火陷入内乱。 “家主!这个盒子打不开。”帝色好不容易翻找到一个盒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家主他们说的残图。 “别动!”玄凌扭头看了一眼,看到瞬间,立刻大叫,可惜来不及。 帝色的手落在盒子上,已经试图打开搬动了几次,玄凌声音出口,帝色条件反射身体后仰,躲过了锁喉致命的暗器,可是胸口偏右中招,一枚入骨钉没入体内。 其他的暗器都是勉强才躲开,人滚落在地,蜷缩着已经动不了了,更别提起身了。 “帝色!” “家...主!快出去!”帝色感觉到整个房子在抖动,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护着玄凌想送她出去,奈何,那暗器有毒,她气若游丝。 “闭嘴!”玄凌快速用银针封了帝色胸口周围的所有穴道筋脉,“挺住!别乱动!” 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盒子,该死的,这是一个隐藏机关,这书房很快会自毁。 “玄凌!”刚到书房院外,就感受到里面的动静,白烨拖着墨天痕急速飞跃进屋。 “别...”进来...看到已经落在跟前的白烨,玄凌将没说完的话收回。 “怎么回事?” “看着帝色..”她的尽快解开那个机关,从暗道离开,要不然可能真的都的交代在这,这种自毁机关,还是墨家的,不是小道小闹,足够让人死的没有任何声息。 退后一步,这才看到墨天痕,玄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墨天痕,有你作陪,到也无所谓。” 够有缘分的。 墨天痕刚在门口看到书房动静还心中暗喜,此刻却是心如死灰。 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这个墨家家主也不知道这书房内还有一个机关,容不得玄凌多想,继续破解那个触膜机关。 “小姐!都搞定了。”某位圣女神气活现的进来复命,刚踏进屋子,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本能就要转身出去,潜意思感受到危险,刚后退一步,几枚暗器呼啸而来,逼的她只能朝里面走。 “...咋回事?” 玄凌干脆懒得解释,帝色的情况很糟糕。 “看好她!”白烨将帝色交给一脸懵逼的阿花,拖着墨天痕到玄凌跟前,“这屋子有机关?”看她动作大概知道,可能是能出去的。 “恩!”只是有些难度。 “机关?”墨天痕终于开口了,不可能,这书房,怎么还有机关?他这个墨家当家人都不知道,她如何知道。 墨天痕站在屋子内,身子被网缠着,又受了伤,被封了内力,想要挣脱还真的好好谋划了。 谁能想到,前一刻还风光无限,高坐龙椅,转瞬就成了这副样子,要说,那龙椅,或许真的就与他们墨家无缘。 “小玄子!”又来一个。 好了,齐了! “如何,找到了吗?”槐安刚落地,就感受到了书房内的异动,眉头一沉,他以前,就不喜机关术,因为绯色总爱用机关术耍他,还有方东那小子,绯色与他一说起机关,就没完没了,哼! 几乎是本能的排斥。 “找到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在哪?” “这!”玄凌在一面光滑的墙上指了指,还在小心的按压摸索。 “用你的手掌,找到你认为是机关开口的地方,按下去。” “嗯?”槐安知道机关术?怎么不早说,害她摸索半天,正想着,屋子又抖动了起来,这一次,书架上的东西都被抖落在地。 “槐安,给帝色灌输内力,我怕她撑不住。”玄凌瞟了帝色一眼,脸色苍白,可嘴唇却发紫,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毒,不敢轻易出手。 槐安扶着帝色一看,中毒?“扶好她。” “是,老祖宗。”阿花表现很乖,老祖宗都进来了,她还怕个啥,老祖宗就是无敌的存在,这房子晃的再厉害些也没事,安了! 单手催动内里,手搁在帝色的背上,槐安立刻感觉到体内的气息正在变化。正的在渐落。 他的加快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将小徒儿的身子问题解决,将他所有的武学传给她,他也算是衣钵有传了。 还有眼前这呆愣的小丫头,他鬼崛族的圣女,她必须掌握鬼崛族圣女该有的本事,才能带领族人踏上东归之路,回到他们鬼崛族故土之上。 所有的时间都的往前赶,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到底最后会怎么样,他只能尽力抓紧时间。 只是...再这之前,他必须弄明白,这个密道深处的事。 “槐安!你还知道机关术...”玄凌看着地面裂开的一道缝,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么神奇?她的手纹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何,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身边的白烨也是,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不安之感。 “开了?...”显然,槐安只是猜测的,扭头,收手,帝色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些。 “扶好她。” “是!”阿花言听计从。 所有人看着地上的裂缝,屋子抖动的节奏一点点的扩大,书房的房梁开始坍塌,“小心。”白烨护着玄凌躲开,“这能离开?” “应该能!”玄凌也确定,这条地缝下黑压压的,但是能感觉到空间的广度。 “看着做什么,快进去,这房子要塌了。” “走!”不光是要塌,而是自毁机关马上要启动了,再不走无路可走。 白烨从怀里掏出一颗夜珠,小心翼翼护着玄凌,将网绳缠绕在手腕上,拖着墨天痕跟着下去。 杀了墨天痕确实一了百了,但是他们在炎火境内,就会相对麻烦一些,等出了这暗道,看情况再说。 墨天痕也知道他们现在不杀他的缘由,尽量让自己减少存在感,常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却能在此时能屈能伸。 此时墨天痕耳中不停回荡着阿花刚才说的花,老祖宗,如果他没听错,那丫头就是这么称呼那黑衣人的,越想,心里越发毛。 怎么可能?不,这绝不可能。 还有,这个暗道,他竟然一无所知,好像,他们才是这的主人,他这个主人反到像个路人。 这书房有这样一条密道?这密道通往哪里,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为什么他没发现,他不说对机关秘术精通到什么地步,但是,有没有机关他应该知道,这么多年,他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书房度过的。 爹知道吗?难道连爹也不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相信,他爹若知道,一定会告诉他。 就在阿花拖着帝色进入地缝之后,整个书房开始坍塌,从书房的四面,发出无数涂毒的暗器,还有地上凸起的暗刺,根本无立足之地,门和窗户出伸出了寒铁所铸的围栏。 当整个房子坍塌之后,废墟上,只剩下一个寒铁的围栏,就像一个巨大的鸟笼一般,原来,整个书房的结构,都是用寒铁这么围着的,若是没有那条地缝下的暗道,恐怕就是槐安也只能看着了。 巨大的响声传遍墨府的每个角落,在喜堂上的人都吓的缩成一团,接到信号赶来的墨隐,在墨东的告知下冲向书房。 帝家隐早一步离开没入城中。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和空中扬起的尘埃,没有一个人影,墨隐疯了一样的清理,想要在里面找出他们的家主,可是什么也没有。 “封城!调集兵马,围城!”墨北捂着胸口,之前在大殿上辈槐安的内力所伤,几个人中,就他还能勉强撑到现在。 看着此情此景,是真的急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家主,现在正在地下,在他们的脚底下朝着城外而去。 “小心!”白烨举着夜珠,扶着玄凌。 槐安走在后面,中间隔着个墨天痕,看着前面两人,心中轻微一叹,墨宁,你逆天而行,究竟... 小玄子...绯色!脚下步子,变的沉重起来。 ------题外话------ 万更的好孩子,亲爱的们,盯着那啥码子,小心翼翼,亚历山大!快夸夸我 第360章 帝绯色复活? 一场喜事,变成一场混乱。 炎火都城一时间水深火热。 城中和周围的墨隐,全面出动,将皇宫控制的严严实实,所有文武官员,特别是武将,都被第一时间看管起来。 城中寸寸地毯式搜索,朝政停了,消息被封死,一个时辰之内,局面暂时稳住了,用的就是墨家的武力。 而出面维持大局的,是墨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 不过,这局面能维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墨天痕直到现在还一点消息没有,没有消息,就意味着生死不明。 墨天痕是谁,是炎火的掌权者,他若真的出事,且在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炎火必定是一场大乱,而且是想象不出来的大乱,此时,炎火发兵二十万在外,这二十万兵马,一旦失去调遣的主帅,会是何等情况? 还有炎火现在各地的屯兵,因是战时,墨天痕有暂时放权,若是他们得到消息,会不会拥兵自重都不好说,这是乱世,时势造英雄,谁不想建功立业? 还有炎火其他那些大家族,常年收到墨家的打压,这时候,会不会联手将墨家压制住,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都城内,知道消息的都开始暗暗盘算着,但是面上,依然平静,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就等着看,墨天痕究竟会不会出现。 千里之外,墨秋收到墨天痕的加急信,顾不得好不容易布好的线,第一时间朝炎火都城赶。 白端已经中了他的蛊,他随时可以动,先暂时放任不管没有关系,那个人比什么都重要,他竟然在都城出现了,那帝玄凌呢? 白烨这么久没有回白城,去了哪里? 不知为何,墨秋心里异常的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路几乎没停,可是,鞭长莫及,等他赶到,恐怕什么都晚了。 墨秋在往都城赶,与玄凌约好彭州相见的燕飘零早已到了彭州两天,却迟迟没有见到玄凌。 “帝玄凌怎么还没到,她应该比我们快啊。” “小师妹别急,我姐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千万别冲动,等我姐来了,咱们再收拾他们。” 他们不但到了,还在雷霆山附近落脚踩点来了,这小师妹的脾气,燕飘零一路上算是领教了,看着冷静多智,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炮仗。 而且,狡猾的很,连他都被他骗了一路,不过,现在他已经有警觉了,不会轻易上当。 “她真是你姐?”满是怀疑的口吻,墨铃兰不知第几次问了,不怪她啊,实在是这个太笨了,那帝玄凌太精了,这要真是兄妹,老天爷可真够欺负人的。 不过,这个师兄,她爹的徒儿,以后她罩了,一路上,她已经从他嘴里听了不少她爹的事。 原来,这些年,爹从来没有忘了她和娘,一直在找,知道这一点,她娘就可以安息了,不枉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至于他爹怎么死的,她不用细想都知道,到了炎火,寻找到她娘的踪迹,除了墨隐,不作他想。 “等等,低头,前面有动静。” 燕飘零按住对方的肩头,示意她小心。 墨铃兰离开警戒,探头一看,秀眉紧锁,脸上满是疑惑,“倾巢出动?”怎么这么多?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发现他们?不至于啊,以墨隐的傲气,他们两个,还用不上他们来势汹汹吧。 “那边是什么方位?”姐还没来!燕飘零突然心里不安有些担心。 “都城啊?等等,都城???”这里离都城很久,难道都城出了什么事? 对,一定是都城出了事,否则,墨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动作。 “走,跟上他们,去都城!”这些人不在雷霆山,他们守着也没有用,燕飘零就要飞身跟上。 人被墨铃兰一把拉住,墨铃兰虽然性子火爆,可该沉得住气的时候还是比燕飘零沉稳太多,“别急,依着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这么大动作,一定会清理后路。”也就是打扫尾巴。 两人等了一会,果然,有人折回四处查看。 “都城肯定发生大事了,墨隐看样子该是全部出动了。” 全部出动?都城离这里很近,他姐会不会是去都城了,极有可能,想到这,燕飘零一脸着急。 “我们跟上!” “你傻啊,你姐那么精明的人,若是有事一定会通知你,况且,就是有事,你现在过去就是添乱,不能进城,到城外去看看,万一有事,你在外面,还能想办法,进去了,就很难出来了。”墨铃兰瞪了对方一眼,明显的嫌弃。 想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况且,他也相信,姐一定没事。 墨隐接到都城传来的信,几乎全部出没了,墨非熏不在行动人员范围之内,所以,依然留守在雷霆山。 这么大动静,墨非熏反应很灵敏,都城出事了,还不是一般的大事,她有记忆以来,这是墨隐第一次集体出动,所以,找了个机会就遛了出来,这么大的事,必须回去。 冤家路窄,墨铃兰看到了鬼鬼祟祟跟随在墨隐身后的墨非熏,眸光一闪,笑中带了几分邪气。 “你...小师妹,你干嘛?”看着对方脸上的笑,燕飘零忍不住冒冷汗。 出息?“师兄,看到前面的美人没?那可是炎火第一美人,有兴趣吗?”说完,还给了燕飘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被看的毛骨悚然,美人?第一美人?吞了下口水,本能反应很想去看看,理智告诉自己,敬而远之,“小师妹难道不是炎火第一美人?”假装惊讶,完全不动容的样子。 还真像那么回事,男人啊!呵呵,也难为他这么昧着良心说话了。 “走吧!师兄没兴趣,我有。” 啊...她...有兴趣?燕飘零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底朝天。 不行啊,小师妹,你这...不会有结果的,师兄必须拦着你,否则如何对得起师父。 墨隐全部出动,朝着都城而去,都城内,人心惶惶,百姓连出门都不敢,街上全是兵,挨家挨户的搜着。 “你娘可安全?”地道内,玄凌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外面是什么情况,想想便知道。 白烨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事,放心。”他敢将人安排在城内,就有把握是安全的。 墨天痕被槐安拖着,悄无声息,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条密道,到底通往哪里?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看不到任何出口,却通风透气,这条密道是什么时候挖的?藏着什么秘密。 墨家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安排妥当了就好,“前面好像有水声,走,去看看。”听到一阵水流声,玄凌让白烨前面加快步子。 水流声越来越近,穿过一段狭小的密道,眼前突然一亮,这是...一个山洞?抬头,能看到蓝天。 山洞里面有一条暗流,不知源头,也不知去向,水声潺潺,地下活水脉,源头活水来,地龙永不枯,风水成龙局! “这是...”白烨听着水声,借着头顶投射下来的光亮打量四周。 玄凌很确定的接话,“地下龙脉!”隐藏龙脉,也就是所谓的地龙脉。 “你们可看到了刚才地道的出口?”明明刚才从地道出来的,怎么转身就看不到了?阿花小心翼翼的说了句,扶着帝色坐下,累的气喘吁吁,这丫的怎么这么重啊。 帝色一路昏迷不醒,槐安的内力加上玄凌及时封住了经脉,毒素蔓延的速度被暂时压制住了。 “风水地龙局?”风水之术,槐安知道的不多,可是,地下的事,却没人比他们鬼崛族清楚。 墨天痕也是个中高手,从密道出来到这山洞,他就发现了这里的风水格局,有地龙脉的地方,必有龙腾之气。 这水的源头,边是龙头所在的位置,也就能看出,这风水所有的格局。 墨家一定是发现了这条龙脉,所以才挖了这条密道,可是为何他不知道,他爹也不知道,难道是失传了?不可能,如此重要的事... “阿花,将帝色扶过来。”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帝色的情况估摸着好不到哪里去,这里有水有光,不急于前行。 这条密道的尽头,应该就是龙脉的龙头所在位置,也就是这条暗河的活水源头。 “帝色!”捧了水将帝色的脸颊拍湿,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状况,还好,毒没有蔓延的太快,但是这毒毒性极强,没有药,她纵是有法子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帝色被暗河的凉水刺激的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勉强睁开重重的眼皮,“家主!”浑身无力,头昏昏沉沉的,意识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中招了,不知道家主如何。 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着玄凌,玄凌弯身轻拍这帝色的脸颊,身上带的药不多,翻出一颗保命用的药丸,“我没事,吞下,坚持一会,你身上的毒有些复杂,暂时没有药,无法解开。” 她相信帝色,这妮子就是九命怪猫,有一股韧劲。 听到玄凌的声音,松了口气,再没力气开口闭上眼点了点头,她死不了。 “玄凌,如果破不了眼前的迷目阵,就找不到通往源头的路。”也就意味着他们出不去,这个山洞太深了,而且四周光秃秃的,就是槐安也冲不上去。 起身,回身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不见了,迷目阵...年头有些久远,阵法依据五行八卦布置,随着时间推移,日月交替,早已发生了变化。 “槐安,墨宁确实是个人才啊!”玄凌忍不住感叹一句,会玄门之术的人未必个个都称得上奇才,想要在这一门突出,的确是靠天赋的。 墨宁!帝玄凌什么意思?槐安?槐安是这黑衣男子的名字?说来讽刺,他们墨家恭敬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人,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墨天痕默默听着,为何帝玄凌会有此一说。 冷哼一声,提到墨宁,槐安看向玄凌的目光有些复杂,这个密道,墨宁就是为绯色弄的,这里,藏着墨宁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 他也没想到,墨宁对绯色,竟有这么深的执念,不显山不露水的隐藏了所有情绪,恐怕不光是他,就是其他几个人,也未察觉到吧。 墨宁,你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因为野心,还是因为...绯色? 现在,槐安也有些怀疑了。 见槐安不说话,玄凌也没在意,她本来也是随口一句感叹,对槐安来说,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如此彻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伤吧。 “这里应该在城门附近。” 说是山洞,到是更像个地洞,虽然旁边没有人为开闸的痕迹。 “这里很久以前,是一口天眼井。”阿花摸了摸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壁,仿佛还能感受到很多年前,这些石头被水侵透的感觉。 这就是鬼崛族的能力?地下的事,他们确实有着匪夷所思的探知能力。 白烨看了阿花一眼,再看向玄凌,她又碰到什么奇人了。 所谓天眼井,就是天然的泉眼。 “继续,找到出口。”什么阵不阵的,到了地下,未必难得住鬼崛族的人。 “是,老祖宗。”到了地下的阿花,好像与在地面上截然不同,眸光璀亮,满是自信,身上不自主散发出一种光芒。 玄凌不开口,示意白烨也别打扰,槐安这是在点拨阿花? 阿花摸着石壁就能感受到这些东西曾经的岁月年轮,它们经历了一些什么,其实,到不是什么神力,而是因为鬼崛族的耳朵和嗅觉,灵敏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他们能从声音和味道中解读出各种信息,尤其是地下深埋未被破坏的东西,最有利他们分辨。 沿着暗河,阿花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像是不太确定,迟疑之下,几次不敢下水,频频扭头看向槐安。 槐安沉着脸,“继续。” 继续就继续,那么凶干嘛?难道真是在这水下?这不太可能吧,可是不敢再回头看,只好硬着头皮下水,她水性不错,到也不怕,只是这出口要是在水下,那岂不是说,他们还要往地下走?那里面不得全是水? 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有些不自信起来,所以犹犹豫豫。 “屏住呼吸,不要胡思乱想,闭上眼,顺着自己的感觉走,气息收住,手掌摊开向下让水告诉你,该往哪里走,记住,水是活的。” 果然是在点拨阿花,玄凌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将自己气息完全收起的墨天痕,看着他听着槐安说的,跟着做,忍着没笑出声。 这个还真是天赋再高也领悟不了的本事,因为,他不是鬼崛人。 墨天痕失踪,上面应该乱套了,乱点好,格局也就打破了,说起来,这次也是未曾想到,不在计划之内,不过现在的发展情况也不错。 至于墨天痕的死活...自然是要死的,他手上有帝家一门和她父皇母后的命,不过,不能这么轻易死了。 从种种迹象来看,墨天痕身边,应该还有个厉害的人,比如,那个掌握人蛊的人,槐安他们在树林中碰到的那个人。 能在槐安手下走几招的,她现在还没见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那个人没有出现? 还有,墨隐的能力,怎么感觉...不是她怀疑墨隐的能力,是墨隐表现出来的水平,与她现在的帝隐想比,没有之前的强悍,为什么? 当年,能将帝家逼入灭门之境,能将她母后和帝家隐逼死的那些墨隐...水平绝不止于此,她相信,以帝家的能耐,就算受创,也不可能应付不过来而全军覆没。 难道是过了这二十来年,墨隐的水平就下降的如此厉害?她记得,三年前,墨隐的水准都比现在高一些。 奇怪! 所以,她当初给了白烨暗示,墨天痕的命,先留一留再说,一是为了离开炎火方便,二是她想弄清楚心里的疑惑。 玄凌在胡思乱想之际,阿花已经快走到暗河的中间了,水已经快到脖子了,她的个头本来就比较高,可见水深。 但是还好,不是不见底。 按着槐安说的,阿花此时心无旁骛,根本不知道水快把自己淹了,只是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在水中漫步,双手划过清凉的河水,感受这河水从指尖流过的感觉,让水告诉自己,指引自己方向。 好像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被打开,能感受到水里最细微的变化,所以说,墨天痕就算同他先祖一样是天纵奇才,此时恐怕也是只能一旁叹为观止。 “这里!”睁开眼,一脸自信笑着扭头,感觉有些不对,一声惊呼,自信的笑容不过转瞬。 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快泡在水里了,她刚才要是继续走,是不是就淹了都不知道?因为她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 “小子,护好小玄子。”槐安没有半点迟疑,他们鬼崛族的圣女,身体的感知能力,比族人更强上数倍,她找到的地方,一定就是入口,还破什么阵,等到破了阵,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槐安一手抓起可怜的帝色,一手拽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墨天痕朝着阿花说的位置而去。 落入水中,俯身向下,朝着水底而去。 直接用内力冲开泥浆,泥浆尽散之后,露出一块巨大的石板,依旧是霸道而行,石板被震碎了,露出了一个口子。 带着人就往里面走,记忆中,走不远,就会有一块断板可以将暗河之水隔绝。 “....前辈...是个直接的人。”摸着鼻子,一把将玄凌揽在怀里,这活,他不介意天天有。 遁入暗河,有人开路了,他只要护好他的人跟着进去就是。 阿花被水花溅的呛了几口,咬牙跟上,靠!她最先发现的,现在最晚离开,还喝了一肚子泥水。 委屈,委屈坏了,可是不敢有半句怨言,谁让前头那个是她老祖宗,她也不傻,刚才老祖宗是指点她。 进入暗河下面的入口之后,只能拼命的往前赶路,因为后面有水随之而来,不快,会被淹死。 “快!”槐安到了一个位置,将墨天痕顺手一拖甩到一边,还好帝色没有扔出去,只是放在一旁,看着白烨和阿花他们都过来了,一掌落在旁边的石壁之上,只听轰的一声,地道抖动两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下。 纹丝合缝的将水流拦截住了,不用想,这石头应该就是为了起这个作用的,挖这密道之人,想的太周到了。 玄凌看着巨石,心中默道,莫非,这也是槐安在墨宁的记忆中知晓的? 松了口气,这里虽然昏暗,但是能感受到细微的风流,有风说明有通气的地方。 “走吧!快到了。”槐安再次抓起帝色,拖着墨天痕,自己在前面带路。 快到了?这里离地上应该有些距离了吧。 暗道比之前宽敞了许多,谁也不知道究竟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只知道,跟着前面的走就是了。 墨天痕刚才被甩了一下,内力被封,没有内力护身,一把老骨头,难免受了点伤,从槐安对玄凌的称呼来看,他可以断定,玄凌与眼前之人,不光是认识。 可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难道就是上次去多伦娄家? 不过,现在槐安的身份已经不是他最疑惑的问题了,他现在疑惑的还有眼前的暗道。 几个人走了没多远,又听到了水流声,只是这一次,水声明显比刚才大很多。 “就在前面。”槐安停下,因为没路了,眼前只有一道石墙。 玄凌上前,看着石墙,这石墙背后,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因为回声很大,“这门...”这门,怎么感觉,这门口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样。 好奇怪...玄凌眼中露出一抹迷离之色,慢慢靠近石门,伸手在石门上摸了摸,手指不听使唤的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耳边好像有人在告诉自己,打开门,进来,等你很久了。 “玄凌!”发现玄凌有些不对劲,白烨连忙喊了一声,担心的跟过去,不知为何,之前那种不安的心情又出现了。 手一顿,摇了下头,玄凌好像被叫醒了一般,“这里...” “打开吧,顺着自己的感觉,别怕。”槐安突然开口,只是心情越来越复杂,墨宁,早就算到,绯色会死! 玄凌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伸手,再次伸向石门,她能开启这石门,这不是什么机关,但是只有她能开启。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 墨天痕看到这,终于淡定不下去了,他企图用内力冲散被封的穴道,也快成功了,连槐安都没有注意到,可是,在看到眼前一幕说,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不可能,为什么他们墨家的密道,帝玄凌却像是....他不信,让他如何信? 玄凌闭上眼,干脆不去想,不去看,按着槐安说的,顺着感觉伸手摸索,最后在石门的右边角落的一个位置将手掌覆盖上去。 石门吱嘎一声开启。 玄凌的手落下,一脸茫然...真的打开了,为什么? 星眸闪烁,面沉如水,迈开脚步,烟青色的袍子拖曳在地。 入眼亮闪闪的一片,这是....一座宫殿?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不是冰雕,没有寒气,闪烁着斑斓的霞光,这是晶石所造? 晶石?她记得有书中记载过,是比寒铁还要坚硬的石头,稀少难觅,米粒大小,可值百金。 那眼前这...真的稀少难觅? “钻石...宫殿...”槐安站在门口,呐呐自语。 他没见过,他只是听绯色描述过,有一种叫钻石的东西,比金子更稀有,更尊贵,在她们那里,钻石为戒,是男女成婚时的定情信物,因为,他们觉得,钻石代表永恒,当时,他笑说,待我给你寻一颗来。 他记得,绯色当时哈哈一笑,满是骄傲的说,给我?那怎么也的一座钻石宫殿才配的上啊。 “好漂亮。”阿花到底是女的,本能反应。 她也算见过不少宝贝,可是这...她没见过,要是弄出去...眼前飘着数不完的金锭子,东西是好是坏,值不值价,她看一眼就知道,物以稀为贵。 的确是漂亮,玄凌也有些看呆了,有些不真实,像是梦境,整个宫殿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勾魂夺目。 墨宁... 面对这一切,槐安竟然一时语塞,有些无言以对,当时,绯色与他玩笑的时候,他就在边上。 “那是什么?”白烨缓缓回过神来,抬头,宫殿中央好像有什么东西。 白烨刚说完,槐安就飞身扑了过去。 “槐安...”玄凌惊呼出声,她觉得这里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怕有危险。 “别过来。” 槐安扭头看向玄凌,对着玄凌摇头,不让玄凌过去,不光是玄凌,不让任何人过去。 玄凌脚生生定住看向前方,槐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墨家的地方!”墨天痕在玄凌开启那扇石门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情绪很不稳定,看到这宫殿时,更是满目的惊诧,不断地摇头,显然,他还是知道一点什么的。 墨天痕看着这一切,联想到了一件事,小时候,他听祖父提起过一件事,是有关墨家先祖的。 说墨家先祖当年埋的是个空冢,真正的安身之处,在一绝密之处...那里如星空一样璀璨...他们的先祖,是一位天纵奇才,和百家之长为一身... 先祖、墨家祖屋.... 再看槐安站着的地方,这宫殿的正中央,摆放在那的,分明像是一口水晶棺...莫非,是他们墨家先祖?对!一定是! 再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开穴道,冲了过去,再如何,他是墨家后人,若真是他们墨家先祖的棺木,他纵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人碰。 “啊!”刚冲过去,就被槐安反手一掌,看都没看就震飞好远。 “我说过,不要过来!”槐安身上,散发出一股戾气,这戾气让玄凌觉得熟悉又陌生,不,不是槐安,不对! “槐安!槐安!”玄凌大叫。 白烨生生拉住,他直觉告诉直觉,如果过去,槐安一样会毫不留情伤到玄凌,就像对墨天痕一样。 “小玄子,别过来,乖!”槐安终于开口,口气比刚才稍好一点,但是至始至终,一双眼睛没有没开那水晶棺木。 隔着十步之距,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绯色!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墨宁给你建了一座钻石宫殿,所以,你便一直安静躺在这对吗?”槐安伸手,覆盖在水晶棺木上,暗力一掌,水晶棺翻飞碎了一地。 绯色?帝绯色?白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将玄凌拉的更紧,“别过去,听他的,别过去。” 玄凌迷茫摇头,究竟怎么回事?前面,前面真的是他们帝家的先祖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帝家先祖会躺在这里? 槐安... “绯色!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怪不得墨宁不肯让我读取他的记忆,原来,你在这里,绯色..。” “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绯色!”槐安声音格外轻柔,伸手朝下,落在棺中。 水晶棺中,一女子安静躺着,嘴角含笑,乍一看,竟和玄凌一模一样,若不是熟悉之人,恐怕第一眼都会将她当成玄凌,因为太像了就像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眉眼,甚至笑容,都这么像。 身上一袭灰色长袍,头发散开,发丝上,散落着花瓣,那些花瓣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那么逼真,像是刚从花朵上脱落一般。 绯色常年一身灰,可是这一抹灰色,却在多少人心里敌过了世间所有的姹紫嫣红。 “绯色!你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手颤抖着落在对方的脸上,不敢用一丁点的力气,生怕惊扰到对方一样。 此刻的槐安,眼里再无其他。 不!槐安!槐安!“他...”玄凌惊的看过去,用手捂着嘴,眼角滑落一滴泪,槐安! 白烨闭上眼,他知道玄凌此刻的心情,连他都不忍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境和感受,才能让一个人,瞬间白了满头。 槐安完全不知道,只认真的看着水晶棺中的人,他只是在墨宁的记忆中,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他以为...真的是她,是她在这里。 “她就这里,她有机会活过来,只要,你舍得你的小徒儿,槐安?哈哈哈,莫平安,不对,应该叫莫古特,出手吧,你既然强取了我的记忆,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能让她死而复生。” “怎么?不开口是逃避?” “我以为,你能有多在乎她,也不过如此啊,怎么,下不去手了?真没想到,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莫平安,过了几百年之后,竟知道心慈手软了。” “当年你为了她,不是连族人都可抛下不顾?怎么,如今可是后悔了?真为她不值啊,到死,都在替你弥补。” “你知道吗?莫平安,只有我,只有我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你根本不配!” “你看这宫殿,可漂亮?哈哈,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你能做到吗?” “她要江山,我给她,她要永恒,我也给她,你呢?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你眼前死去。” “现在,你有机会让她醒过来,让她活过来,你竟下不去手,莫平安,你让你徒儿将这打开,不就是想确定我做了什么?如你所料,哈哈,只要你出手,绯色就能立刻活过来,你却犹豫了,哈哈,就因为她叫你一声槐安?” “你不配爱她,你不配,所以,你该消失了,莫平安,你该消失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槐安突然抱着头,一声大叫。 “槐安!槐安...” 是谁,是谁在叫他,是谁,槐安,他是槐安,是她的槐安,她说,若有来生,他叫槐安,她一定能认出他来。 她说,这辈子,他们有缘无份,下辈子,她一定不喝孟婆汤,会在转生之门等他。 槐安,他已经在了,她呢? 绯色,是你在叫槐安吗?绯色,是你吗?你是不是等很久了,是不是槐安让你等太久了,所以,有些看不清楚你的脸了。 绯色,你是在等槐安吗? “槐安!” 玄凌被白烨拉住,看着槐安一步步转身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心里不由有些莫名的触动,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自己,她感觉她在被一种难以描绘的力量拉扯着。 “转生阵!” “玄凌,醒醒,醒醒,玄凌!”白烨刚进石门就觉得浑身不对,所以暗暗在手中放了一杯暗器,就在槐安出现异常的时候,他用暗器刺伤了自己,这才清醒过来,环看整个宫殿,终于看出一丝玄机。 那水晶棺摆放的位置,还有他们之前看到的龙脉,地龙,天龙,转生!地龙出土,天龙永遁。 世上,不可能有两条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是两龙相争,所以,一生一灭。 这里闪烁的长明灯,根部不是他们知道的长明灯,而是命灯。 这个宫殿,就是个一个阵,好像就是为了等待玄凌的到来而设置的,他虽然还有很多东西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但是他知道最重要的一点,玄凌危险,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槐安!” “玄凌,槐安的情况不对,听话,别让他靠近你,走!走!”白烨不顾一切,拉着玄凌就转身朝着刚才石门方向去。 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路,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怎么回事啊?”阿花也察觉到槐安的异样,想起那什么人蛊,毛骨悚然,娘啊,她也发现石门被关了,原来,跟着老祖宗才是最危险的。 “老祖宗,你....没事吧。”试探问了一句,槐安不为所动,好像没听到一样。 完了完了,阿花心里打鼓,不会又是异魂吧,“扎针!扎针!” 这时候玄凌根本听不到阿花说的话,只想着朝水晶棺和槐安靠近。 “玄凌,你醒醒!” 喊了几句,没有反应。 一旁墨天痕见状,突然提了一口气,再次不顾一切冲向水晶棺,他刚才被槐安震飞,头晕目眩,受了重伤,又隔的有点远,所以没听清楚槐安在说什么,压就不知道那棺木中的是帝绯色。 槐安好像没注意到,但是,就在墨天痕快靠近水晶棺的时候,一巴掌隔空招呼过去。 “找死!”绯色在睡觉,谁敢打扰,找死。 墨天痕再受一掌,这一次,想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白烨见状,知道情况不妙,槐安可能又被人蛊异魂给控制了,血!他的血,想也不想,将手抹开一刀口子,将玄凌交到阿花手上,“不要让她靠近槐安,切记。” 说完,自己朝着槐安冲了过去。 ------题外话------ 天啊撸啊~~月底了,我的小碗又摆放好了,你们懂的哈哈 第361章 槐安永寂? 急速赶往都城的墨秋顶着烈日日夜兼程,心急如焚。 跟随在他身边的墨隐好像内力和轻功都比墨天痕身边的那些人高,这一批墨隐格外厉害。 “大人,那里不是有墨北大人在吗?” “这件事,墨北没用。”新顶上来的墨北,是他的人没错,可是,这件事,除非他亲自回去,否则没用。 早在老主人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雷霆山了,墨隐早在他手中,家主虽有调动一切墨隐的权利,但是,墨隐早已不是家主能掌控的墨隐了,家主之所以能调动,是因为他允许。 他从出生就被送入雷霆山,自己姓什么,父母究竟是谁他也一概不知,也无需知道,那些对他来说,都是累赘。 他从小突出,被雷霆山老山主收归门下,后来被老山主送到了墨家,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随在主子身边,他对墨家的了解,比他主子还多,更别提现在的家主,可以说墨家的一切,在老山主走后,只有他最清楚。 唯独那个人是个意外,他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就意味着危险,尤其是主子当年对那个人的态度,太匪夷所思了。 不行,决不能出任何意外,尤其那个人和帝玄凌之间有接触,更危险。 老山主必生的心血和计划,决不能付之东流,墨家先祖糊涂,为了一个女人,让后世子孙为他人做嫁衣,简直荒唐。 那个地方,他一直没找到,本想着等人蛊成功之后再去专门找的,现在看来,等不了了,那个隐患对老山主和他的大业来说,就是一个隐藏的威胁。 想到这,越发的加快速度,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必须尽快赶回都城。 而地下宫殿之内,玄凌没有武功,阿花还是能拦住。 但是谁能告诉她现在什么情况啊,还能不能出去,有没有危险啊。 “槐安!” 槐安已经被白烨缠上了,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槐安明显比白烨厉害,所以白烨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能支撑上这么一会,已是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眼看着白烨有危险,槐安情况又不对,玄凌干着急又无能为力,她知道白烨的目的,可是根本靠近不得。 槐安!槐安...一声声轻换,槐安突然停下,一脸迷茫,打着打着,扑向水晶棺。 尽管不打了,可也靠近不得,白烨试探着靠近,槐安立刻有反应,怕他再像刚才一样,只好作罢。 “他只是神志不清,并没有被控制,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压制住异魂,白烨,想办法,带我过去。” 玄凌的脾气,也是个硬的,要她眼睁睁这么看着,不可能。 “等等,玄凌,你也说了,不是异魂控制了他,那就只能靠他自己,等等,相信他,他只是一时失控,你冷静下来,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刚才打斗消耗内力,所以他能感觉出这里的情况不对。 好像呼吸比之前困难了一些,虽然只是细微变化,但他可以肯定,这里被密闭了,如果出不去,会被活活困死在此,转生阵启不启动,他们的结果都是一样。 看着瞬间满头华发的槐安,玄凌眯了眼,忍住冲动,“那些灯,全灭了。”刚才白烨提醒他转生阵之后,她就觉得那些灯有问题,就是因为这些灯光,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像那些灯光有一种无形的牵引力,在牵扯着自己一步步靠近水晶棺,还有刚才,看到槐安如此,她就失控,她明知要冷静,却冷静不下来。 白烨提起一口气,飞身而起,掌风一扫,那些长明灯就灭了,原本璀璨夺目的宫殿突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灯灭之际,槐安一声惊呼,“啊!”抱着头,声音饱含巨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干嘛把等灭了,看不见了。”阿花不明所以,吓得蹲下身子,靠,别玩了,她要出去。 “闭嘴,闭眼。”灯一灭,玄凌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许多,人也渐渐冷静下来。 受了重伤的墨天痕好像也如梦初醒一般,一脸恍惚,他刚才?...怎么回事?显然,很难理解自己刚才的行为一般。 的确,刚才的墨天痕,跟个毛头小伙一样冲动,一次次扑向水晶棺,原来,是不受控的行为。 动了下自己的内力,立刻咳出了血来,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屏住气息暗暗盘膝调养,他的尽快将伤压制住,一会再见机行事,槐安的内力伤了他,也把他身上的网震裂了。 墨天痕心中是波涛汹涌的,这个密道,他们墨家书房下的密道,怎么会与帝家先祖扯上关系,帝绯色?帝绯色的遗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绯色!”槐安松开手抱着头,黑暗中,一头白发有些显眼。 看不见,不影响他准确的摸索方向,抓着水晶棺的边缘,伸手将里面的人抱起,眸光渐渐恢复清明。 “绯色,对不起,绯色!” “对不起?墨平安,你好意思说对不起!绯色唯一活命的机会就葬送在你手上,你个混账!” 是墨宁,槐安清醒的知道,是墨宁的声音,他在跟自己说话。 异魂,他体内的异魂正在发生变化,摸了下嘴角,嘴里有点血腥味,是刚才打斗的时候,白烨的血碰巧甩到他的嘴边,一滴血... 是他本能无意识情况下接住的。 “墨宁,你逆天而为,你想将她变成一个怪物,我不许,她是那么骄傲,你却一己之私,想让她变成一个怪物,你终究不了解她。”他的绯色,很快,他就能去陪她了,等等他,槐安很快就来。 “混账,莫平安,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自以为是的样子,你知道她要什么吗?你知道她的雄心万丈吗?这天下,我都为他准备好了,我当年都为他谋划好了,只要她醒来,我就可以将天下交到她手上...” “墨宁,别再为你的自私找借口了,你以爱她为名,让她不得入土为安,你以爱她为名,要用与她命格相同的后人替她续命,你以爱她为名,连自家后人都利用了,你布下这转生阵,待她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你冒险将自己寄生于人蛊之内,夺我之身,不就是为了骗她厮守?哈哈哈,墨宁,你知道,知道她心里只有我,你机关算尽,有什么用,你骗不了她,你只能骗你自己。” “我的后人?哈哈,莫平安,何人能配与我成双,不是她,便谁也不可以,后人?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孤儿罢了,哈哈,我用他们难道不应该?若不是我,早就是孤魂野鬼了,哪里来的这几百年风光!” 原来如此,“墨宁,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让她安眠吧。” “闭嘴,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活?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完……” “人生本就太多遗憾,不可能完美,墨宁你太强求了,你执念了几百年,以身祭蛊,其实,你早就死了,即便你占据我的身体,意识残存,你也早就不是你了,终有一天,蛊会蚕食一切!你想让绯色复活,让她转生,以命换命,让她像木偶一样不死不灭,你要她这样活着吗?” “胡说,我算到了,她的后人中会有一个与她命格完全一样的人出现,两个命格完全一样的人转生,她怎么会成为木偶,她只会忘了你而已,你胡说!” “你从巫族学了不少东西,你也足够聪明,可是你学的太多了……她曾今就说过,术业有专攻,业以专而精,转生阵,就算是命格完全一致,可你不知,世上为何有两个命格完全一样的人?墨宁,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吧。” 槐安说完,不再给墨宁开口的机会,他跟他说这些,不过是因为,这座钻石宫殿! 一只手探入棺内,一只手拍像自己额头。 催动全身内力…… 墨宁的声音不见了,棺木内扬起尘埃。 “绯色,先去吧,槐安很快就来陪你,等我!”等他处理完剩下的事,差不多就该去了。 缘来缘去,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小玄子绝不能看到绯色,否则所有人的命运将再次发生变化,所有的轨迹都会被打乱。 两个命格完全相同的人,不可能同时存在,除非,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小玄子~应该数百年起就该存在了,可能因为绯色当年从异世来到这里,让原本应该出世的小玄子晚了几百年问世,几百年前,帝星隐现,后来消失不见,绯色说,数百年后,帝星将再次耀空,小玄子,绯色,她们~或许是同一个人,不过是一分为二的两个灵魂! 鬼崛族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便是与同命格两个人时空转换有关的,一个人两个灵魂如果都太强,几乎没有可能融合在一起的可能了。 绯色和小玄子,她们没有弱势的一方,都太强了,所以,她们已经是两个独立灵魂却命格相同的个体了。 就让一切回到应有的轨道吧。 槐安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同时也异常诡异,他在与谁说话?墨宁?他刚才说的是墨宁? 玄凌他们还知道人蛊的事,墨天痕却不知道,听的整个人都懵了,先祖?这个人在跟谁说话,为什么他叫帝绯色时那么亲切,心里的想法越来清晰。 “槐安!白烨,带我过去,快!”玄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很不好~ 白烨也感觉到了,是槐安的内息,好强大! “好!”若是槐安有什么意外,她肯定会难过。 “阿花,照顾好帝色。” “哦!好!”声音略有些发抖,有些怕,这黑乎乎的有些吓人啊!她也想过去…… “夜珠!” 玄凌一句话,白烨立刻将夜珠拿出来,眼前一亮,终于能略看清一些了。 “槐安!”在离槐安三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玄凌轻唤一声,小心翼翼挪动步子。 微光中,槐安背对着玄凌,形单影只,背影看上去,好瘦! 原本半蹲在水晶棺前的槐安慢慢起身,身上宽大的黑袍将一头白发衬的越发醒目。 “小玄子,别过来,稍等!” 声音…… 玄凌整个人一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槐安他…… 伸出手,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邹皮,槐安抓起胸前的白发,不知道他老态龙钟的样子会不会吓到小徒儿,他刚才崔发内力,就已经知道了后果,他在醒来时能容颜不变,就是因为一身强大的内息支撑着。 如今,内力散去,他就是个糟老头了,有些冲动了,不知道,他这模样去到黄泉是不是这样的,这样…可是会吓到绯色? 她会不会嫌弃自己糟老头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脸,老了原来是这样的,罢了,总要见见小徒儿,他还有许多事没交代。 他时间不多了! “小玄子!” 前面黑色的身影慢慢转过身来,看清楚对方的脸时,玄凌双手握拳,强扯一抹笑,“我在。” “吓到你了!” “没有!” “说谎,难看了!小玄子最喜欢好颜色!”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小徒儿,连喜好都跟绯色一样。 “槐安好看!”她觉得好看,便是好看。 “嗯,小玄子,过来,为师一把老骨头,可是有些走不动。” “没关系,有小玄子。”人都会老,很正常! 白烨跟随上前一步,就在之前,眼前之人还是天下无双的厉害,转眼,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他刚才……散尽了一身内力!为什么。 玄凌在左边扶着,一句也没问,白烨连忙过去扶着右边。 槐安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这小子,有他在小玄子身边,挺好的。 “扶着我坐下。” “槐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离开……”玄凌不知道为什么,片刻都不想在这停留。 “不急,来,坐下听我说。” “槐安!”玄凌的声音近乎哀求。 白烨从未听玄凌这么低声下气过,她怎么了?因为槐安瞬间变老的容颜,看来,这个与他相处不久的师父,在她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听话,小玄子,乖。” “玄凌,他可能累了。”白烨虽然不明白玄凌为何不肯,但是,他能感受到,槐安不想离开水晶棺太远。 他刚才扶槐安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啊? 玄凌默不作声,却最终妥协了,扶着对方坐下。 “小玄子,听我说,我要去陪她了,你能明白的,所以,现在开始,安静听着,我的时间不多……” “不……”玄凌压着嗓子摇头,倔强的不肯对上槐安的目光。 白烨猛的抬头看向槐安,再看向玄凌,怪不得,她不肯让他停下,原来……她已经感觉到了! “世上哪有人能活几百年?为师可不想当怪物,小玄子,你是个明白的孩子,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或许是老天眷顾了,我一生放荡不羁,衣钵无传,没想到还有缘收你这个徒弟,如今也算圆了一个心愿,虽然没教你什么,但是这个师父的身份我却占着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帝玄凌这辈子只有你槐安一个师父。” 玄凌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干瑟。 槐安一笑,声音很是苍老,“乖徒儿,叫一声师父吧。” “师父!”声音哽咽。 “小子,去,让他睡一会吧。”这个他不用说,白烨心知肚明,飞身而去。 他知道,槐安是想跟玄凌有话要说。 “小玄子,为师的武功,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天下无人能敌,为师没时间慢慢教你,来,背过身去。”他刚才虽然散去一身内力,但是他鬼崛族的内息尚在,他之所以在武学造诣上无能能及,就是因为,他体内有两股内力。 玄凌的身子,还承受不住他浑厚的内力,可是,他鬼崛族的内息,她却完全可以承受,她这段时间都按着他教的在修炼鬼崛族的吐纳之法,所以他的内息都给她,她的身体不会排斥,虽然她现在不能完全作用,但是,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发挥这内息的威力。 他的徒儿,怎能让人欺负了去,她一声师父,他总要对得住。 “我不要!”玄凌何等聪明。 油尽灯枯,槐安压根就没想过从这里出去,他已经没了活的念头了。 “徒儿,别让为师遗憾终生!”抓着对方的软处,槐安也有些不忍。 最终,玄凌妥协,她知道,无论如何,都没用了……槐安去意已决。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要去陪帝绯色,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玄子,你听着,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 槐安坐在玄凌身后,双手挥动,将毕生内息灌入掌心,慢慢推送到玄凌体内,嘴上也没闲着,他怕不说,一会就没时间说了。 将玄凌身体脱胎换骨的要求和方法仔细告知,如今,玄凌体力走了他的内息,就不用再等那么长时间了,等她出去,过个十天左右,身体完全吸纳了他的内息,就可以了开始了。 玄凌本就精通医术,槐安只要稍加提点,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槐安一共会三门武学,口诀和心法都一一传授给了玄凌,能领悟多少,学到多少,就看她徒儿了,他相信他徒儿,即便过了学武的年纪,也一样能一鸣惊人。 “为师毕生所学,都在这了,可别给为师丢脸,你现在修炼内力恐怕有些吃力,要想做到内力内息同时并存可能困难,但是,有了内息,等你将我所述武学学个六七成,也是少有对手了!” 玄凌闭上眼,沉身道,“一代更比一代强才对,师父天下无双,徒儿也要傲视群雄。”因为,她的师父叫槐安。 “哈哈,好样的……”真好,能有这么一段时光,能收的这么一个徒儿,那几个家伙若是知道,应该嫉妒了。 “一定要找到当年我们四人藏下的东西,一定要找的……你…还有鬼崛族,鬼崛族的吐纳之法,我已经传授给你,你有空,提点一下那个丫头,虽然愚笨了一些,但还有救,在~地下城的~有我族留下的未完的~东归图~为师一生,亏欠族人太多,你~” “师父欠下的,便是徒儿欠下的,我会让他们东归,让你的族人回归故土。”她帝玄凌说话算话。 “好~好~还有许多话,来不及了,出口在你前面的,朝着前面一直走,不要看,别回头,我的样子难看!” “好!”玄凌闭上眼,缓缓起身,起身之后睁开眼,一步步朝前,当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眼泪逆流。 槐安手垂落,双眼轻轻合上。 他要去陪绯色了!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一次,若有来世,他叫槐安,一枕槐安,是她所愿! 绯色,我来了! 小徒儿,你这一生注定精彩,帝星耀空,晚了四百多年,去吧,让这世界都笼罩在你的光芒之下。 为师去陪她了,她等的太久了,她脾气不好!会生气的,她生气了,不好哄~ 玄凌步步朝前,站在远处保持距离的白烨看着槐安的头低下去,已经明白了,那个人,那个强大到令人恐惧的人走了。 出现的突然,走的也匆忙,犹如昙花一现,可对玄凌来说,却要用毕生去惦记。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力,虽然短暂,却烙下让人不可磨灭的印记。 “玄凌!”抬步迎过去,看她无悲无喜,白烨只想陪着她走这一段。 “我们走吧,别打扰他们。” “好!” “阿花,带上帝色,走!”眼睛向前,身体挺直。 走...走...好!可是,“老祖宗...”她咋掉眼泪了?为什么?那老祖宗怎么不动?头发怎么白了?他.... “走!”白烨扭头看了阿花一眼,低沉一声。 阿花抓起帝色,胆颤跟上,一步三回头,看着槐安,隐约已经知道了,那个人,可能不能跟他们走了。 想到这,放下帝色,朝着槐安的方向,跪拜下去,行了他们鬼崛族最大的礼! 起身,一抹眼泪,拖着帝色赶忙跟上玄凌和白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鬼崛族的老祖宗不能实现若言,三年后回黄沙之城... 墨天痕被白烨打昏,他被槐安内力伤的不轻,面对白烨的攻击,力不从心,他迷迷糊糊醒来,看着玄凌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再看向水晶棺方向,挣扎片刻,决定跟上玄凌。 此时,没人管他。 槐安刚才已经跟玄凌说了,墨家有问题,但是,玄凌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些了。 玄凌前面是一堵墙,同这宫殿一样,亮晶晶的发光,白烨拉住她,“玄凌!”这前面没有路。 “闭上眼,跟我走。”槐安指的路,不会错,不管看到什么,一路向前。 就算是悬崖,是刀山火海,玄凌也相信槐安。 她...不会是疯了吧!拽着帝色的阿花面露忧伤,看着玄凌,麻着胆子跟上,不管了,反正走在前面的是他们,这里本来就没有路,走哪里都一样,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撞墙也有前面的打样。 玄凌睁开眼,眼睁睁的顶着前面,一丝犹豫都没有,迈开脚就踏过去,没有想象的碰壁,也没有任何阻碍,就像前面走的每一步一样。 不过,入眼,是一片黑暗,直到白烨毫无犹豫跟随而来,夜珠照亮之下,前面是一条长长的石桥,桥是悬空的,桥面很窄,低头便是万丈深渊,只有这一条道,玄凌想也不想,继续朝前。 看着玄凌消失,阿花这才闭上眼跟上,等她再睁开眼,人已不再宫殿了...但是,在他眼前的,确是独木桥? “白烨,你带帝色过来。” 白烨很担心玄凌,可是,玄凌却一步步稳健的走在石桥之上,反观后面的阿花,一脸刷白,不想玄凌担心,回身带上帝色,“跟上!” 阿花白着脸,小心翼翼跟上,娘啊,这太吓人了,这啥地方啊,以为脱离险境了...怎么感觉,自从被帝玄凌带着走,就没去过什么安全的地方。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要死大家一起。 上了石桥,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这下反而走的稳健多了。 墨天痕不敢跟太近,生怕帝玄凌他们回手对付他,他身负重伤,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在看着阿花出去之后好一会,这才迈步跟上,他刚迈出去半个身子,整个宫殿剧烈的抖动起来。 这里...要坍塌了。 吓的急忙穿过墙体,回身一看,一片虚无,扭头想要追上玄凌他们,他不知道路,怕出不去,定眼一看,这才发现,脚下是一条石桥,桥上,帝玄凌他们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了。 桥也在摇摇晃晃,墨天痕知道,某些地道密室,一旦发生坍塌,是整个都会一起,牵一发动全身,根本没有安全之地。 只有这一条路,哪怕地下是深渊,桥又摇晃厉害,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咬牙,将内力驱动一些,快速跟上,必须尽快。 “玄凌,小心!”一手抓着帝色,这桥的宽度,白烨想要上前照顾玄凌,就必须放下帝色,后面的阿花自顾不暇,白烨心急如焚。 这桥晃动的厉害,他站着尚且不稳,玄凌... “跟着我,心无旁骛,继续走,不要看桥下。”从踏过墙面,她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迷障。 白烨听的玄凌声音沉稳,身姿轻盈平稳,立刻有些明白了,也跟着放松心态,带着帝色紧随其后,走了几步,边领悟到了什么,朝前,根本不看脚下,直接走到玄凌一侧。 聪明人一点就通,可身后的阿花吓的惊叫连连,看着白烨悬空而立,脸都白了,可是,惊吓过后,又揉了揉眼睛,心想,这人的武功不会也跟老祖宗一样吧? 不对,这人的身手她见过的,不可能托这个人还能做到这地步,阿花虽然怕死,可也不傻,是懂非懂的放松心情,探索式的将脚往外移了移,脚踏实地? 靠,这见鬼了,不管了,知道不会掉下去,这精神头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抬头挺胸,走的雄赳赳气昂昂。 墨天痕胆战心惊跟上,看着桥面抖动,人也跟着抖动,他以为是自己受伤的缘故,没办法稳住气息,脚下步子加快,鼻头汗水成滴,他要离开这里,他必须离开这里,他若出事,炎火必定大乱,墨家的天下大梦就碎了。 不行,他的出去。 石桥一过,出现在玄凌面前的是一扇石门,玄凌停下,这一次,她没有继续朝前,而是退后一步,朝着石门方向飞身而去。 看着玄凌使出轻功,白烨显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槐安,这内息的气息,是槐安的,槐安他....将内息传承给玄凌了... 怪不得...走的那么快,油尽灯枯。 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飞身而上跟上玄凌,玄凌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在他身后的阿花见状,也依葫芦画瓢,跟着飞身而起,她现在坚定一点,跟着帝玄凌,就能出去,她怎么走,她就怎么走。 到也是识时务的。 但是,在他们身后的墨天痕就傻眼了,他因为一直担心脚下,所以眼睛一直盯着桥面,好不容易过桥,抬头一看,没了玄凌他们的人影,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石门开启之声。 冲到门前,上下摸索,用内力推也没反应,再回首,看到寸寸坍塌的石桥,吓的魂飞魄散,不停的用内力撞击石门,可是石门一动不动。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里只有这一个方向,帝玄凌他们能过去,他也一定能过去,他要冷静。 墨天痕此时还能如此安抚自己,算他命不该绝,这地方,懂得机关之术和玄门之术,一定能看出蹊跷,只要心静。 “玄凌,我们出来了...”落地,海阔天空,一片广阔。 虽然是黑夜,但是月光轻柔,星光闪烁,不管这是哪里,他们都出来了,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阿花一屁股坐下地上,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地动山摇。 不是吧?刚从那里面出来,外面又闹地龙翻身?不对,难道又是幻觉,他们还没出来? 玄凌直到此刻才回头而望,眼前的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郁郁葱葱,他们就在山脚下,她能感受到地面的剧烈抖动。 眼睛落在刚才出来的地方,哪里一颗巨大的古树,古树枝繁叶茂,谁能想到,这么大一个地下宫殿,竟然就在这山底下,而出口,却是这颗古树的树干。 “地宫坍塌,山要塌陷了。”这里的一切也即将埋葬了。 玄凌朝着正在震动的山挥袍跪下,磕头无比认真,她好像未行拜师之礼,就此补上,槐安,小玄子一定不负所望。 槐安,谢谢你,到这四百年后的世道走了一趟! “玄凌!” 这里不宜久留,这山体坍塌,这山脚下一定会被殃及,这么大的动静,这里若是离都城不愿,他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现在槐安不在了,他们想要以一敌百,有些异想天开,想到这,白烨这才想起,墨天痕好像还在里面。 “走,离开这!”知道白烨着急,却顾忌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开口催促,玄凌磕完头起身,转身就走。 “墨天痕...” “他若不是浪得虚名真有些本事,应该能活着出来,走吧,不必管他,他活着,还有用。” 活着有用?所以之前在里面,她并不是忽略了墨天痕,而是故意让他一路跟着,给他引一条活路? 也就是说,暂时给墨天痕留一条活路?墨天痕,那你可的出来,别让人失望了。 ------题外话------ 明酥酥新文,欢迎追文哦~ 镇国将军府的小丫鬟凤溪,自打跟着二少爷从战场上回来后突然就变了,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土匪,斗得过恶妇...... 却在二少爷被赐婚的当晚,悄悄消失了。 熬过了苦日子,离开了将军府的凤溪在京城开店开得风生水起。 某少爷不爽,你开店就开店,和店里的那些公子哥眉来眼去的是什么鬼? 于是一把抱回家。 ps:一对一甜宠,男主病弱系,轻松欢快文哦~ 第362章 捧在手心里 月朗星稀,从时辰来看,玄凌他们应该已经有一天在外面了,一天时间,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 山体崩塌,走兽乱串、飞鸟惊走。 巨大的动静引起周围驻防军的注意。 等他们赶到时,火把将周围照的透亮,漫天尘土中,只见到灰头土脸,身负重伤的墨天痕。 白烨已经与他的人联系上,封锁中,杜晓嫣依然平安出来了,可见白烨准备多周详。 “现在已经夜深了,这里距离都城有一段距离,就算墨天痕回去,也暂时追不到这来。” 这是一处小庄园,没想到,那地道竟然延伸到这么远的地方,玄凌从到这,就一直没怎么开口。 槐安的突然离开,对她来说,一时间有些无法释怀。 一边处理帝色的伤口,一边淡声道:“墨天痕身负重伤,加上槐安的事,恐怕一时间,也无暇顾及这里,墨家一直没有确立掌家之人,可是,这外头所有的布置都井然有序,这么大的局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还能指挥墨隐行动,这个人,对墨天痕来说,现在会比对付你我更重要。” 玄凌一开口,白烨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墨家...有内鬼,或者说,有暗权。”的确,能做到在这样的局面下撑住局势的,不可能是一夕之间冒出来的人,墨天痕...“所以,你饶了他性命?” 收了银针,帝色的身体底子,确实不错,所以才能撑这么久,还好,这毒虽然厉害,却还有救。 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醒了。 “墨家的水要浑,墨天痕暂时就不能死,墨家这些年,在炎火根深蒂固了,要让炎火乱,就要墨家先乱。”而墨家乱的时机到了。 “墨家一个庶子...墨天痕估计无法安心养伤了。”白烨搓着下巴,看来,炎火的战事要停滞了。 “人蛊,不在墨天痕手里。”这就是一个重点。 人蛊,玄凌的话让白烨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墨天痕背后还有个人,就是掌握人蛊的人,白烨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岭的的那个人,那个武功奇高,身法奇特,从头到尾裹得严实的人,“那个人这次并未出现,你是否觉得,他才是墨家幕后的那个人?”连墨天痕都在他的鼓掌之中,那这个人... “他应该快出现了!”玄凌有预感,他应该只是凑巧不在,知道消息,应该很快就会赶回。 “所以,放墨天痕回去先跟他过招,咱们最后收尾?”也就是说,他们暂时不可能离开炎火了,那他的尽快通知家里那边,暂时按兵不动。 从那地宫出来到现在,玄凌总算露出了一抹浅笑,她想什么,他都知道。巫族人,他不是墨家人啊。 巫族人或许还在世上,上次在背脊山帝色碰到的能控制住蜘蛛怪的那一老一小,应该就是巫族人。 等帝色醒了,要尽快联系飘零来此会合,炎火这一趟可能收获颇丰,十八幻骑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恐怕,多伦的事还的让晨曦先担着了。 “玄凌,这一路折腾,你也先休息一下吧。”既然要在这继续停留,他还的再去布置一下。 “好!” “阿花,照顾好帝色,一会她醒了让她联系人会和。” 阿花一脸迷茫点头,她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看着玄凌盘膝而坐,忍不住问了句,“我姑姑...”多伦在哪里她没概念,她就是有些担心。 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阿花有些想她姑姑了。 玄凌闭上眼道:“她没事,放心。”既然她是师父的族人,是师父所托之人,那以后,她自会把她当自己人。 她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呆着?阿花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玄凌身上正透出一股内息,这内息...是他们鬼崛族的内息...她她..不是没武功吗,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强的内息? 玄凌正在按着槐安教的方式调息,她不能永远让人保护,她是槐安的徒弟,怎么能差。 槐安将她的内息给了她,她可事半功倍,虽然没有内力,却一样能修炼槐安传授的三门武功绝学,现在,她练的就是其中一中,这门功法刚柔并济,对她来说,是现在最合适修炼的。 屋内,一个呆呆看着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安静修炼。 白烨的这个山庄,距离都城最快也要大半天的时间,夜深人静,对墨铃玉来说,本来该是花烛之夜的,一天之内,天翻地覆人生就此该变。 莫名其妙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个哥哥在她大婚之日将她劫走,她一心想要嫁的如意郎君,原来是一个伪君子,一直在利用自己。 墨铃玉浑浑噩噩一天,被带到这来,听的自己的母妃说着这些话,一时间,难以接受。 “玉儿,从今以后,你不是墨家小姐,可以简简单单的活着。”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心疼不已。 呆愣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手,墨铃玉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她都渴望能得到母妃这样的爱,可突然之间盼来了,却又有些不适。 “母妃...” “以后没有什么母妃,喊娘吧。”离开墨府,感觉头顶上的天都亮堂了一些。 “...娘!”墨铃玉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这里情况,比白烨之前想的要复杂一些,思衬之下,白烨还是给白城去了信,让林渊过来帮忙。 至于自己的身世,白烨现在没时间去详问,想着等回去之后,再说此事。 “....不好了,出事了...”白烨刚将事情安排下去,正准备去杜晓嫣那看看她们,就看到阿花见了鬼一样的冲来。 白烨脸色一边,问都没问就朝着玄凌所在的屋子冲了过去,玄凌! “等等我..”阿花喘着粗气跟上,一脸的汗珠子,吓得。 还等等,转眼,白烨就不见了人,冲进屋就看到玄凌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抖动,“玄凌!” 怎么会这样,她的内息怎么回事?“玄凌,玄凌,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啊。”抱着人,仔细检查,内息紊乱的厉害。 “没事,是我操之过急了,没关系。”玄凌虚弱开口,面上血色褪尽,样子实在有些吓人。 一股乱流从背部灌入,玄凌知道,是白烨在用内力帮她调整内息。 “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有没有底子,冒然修炼这么高深的密门功法,你的内息根本无法运用自如,你再这么莽撞,会走火入魔。”白烨话中带了几分严肃。 很少用这种口吻跟玄凌说话,这也是被玄凌吓的。 阿花扶门而战,见玄凌好像没事,松了口气,随即一拍额头,恨不得撞门上,她现在明明没人看管,干嘛还跟着她?她可以偷溜走去找她姑姑啊,呜呜~~ 这时候,帝色刚好醒来,身上毒玄凌已经替她差不多化开了,睁开眼就是四处找,看到玄凌玄凌时,起身就冲了过去,躺太久,脚有些麻,差点软倒在地上。 “家主!”见玄凌那样,以为她受了伤,着急不已。 “别动,她没事,练功乱了内息。” “练功?”帝色眨了下眼,她昏睡了多久?家主练功?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再看四周,他们出来了?现在是晚上了?一肚子疑问。 玄凌闭目借助白烨的内力调息,总算是将体内内息稳住了,这内息为什么不听使唤?看来,驾驭内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能一步步来了。 “你体内内息过于强大,你还不能驾驭,绝不可再这么急了。”白烨见她这样,忍不住啰嗦的又交代了一遍。 “恩!” “练功不急一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听话,慢慢来。” “恩!” “乖,夜深了,折腾了一天,好好休息,三个时辰之内,不许再动内息了。” “恩!” 我去,帝色眨巴眼,谁能来告诉她,她睡了多久,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位乖巧的主是她家主吗? 阿花慢慢靠近帝色,也跟着一脸吃惊,帝玄凌没事吧,她跟听话两个字就沾不上边。 见玄凌如此,白烨自己也一时有些不适应,忍不住仔细打量玄凌,心里暗道,他刚才是不是说话太重了,凶到她了? 很快自省,眼神开始不安,“你...我刚才说话语气太重了...” “恩!”面无表情。 “玄凌,我就是担心你,不是凶你。” “恩!”什么时候,他这般啰嗦了,她有些困了。 “...生气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绝不大声说你。”认错态度很好,语气诚恳。 “恩!困了。”有什么事,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因为第一次运用内息,修炼的又是那般高深的武功,心脉受了些冲击,再加上槐安的事,玄凌确实身心疲惫了,她想好好睡一觉。 “困了?对,夜深了,困了就好好休息。”完全的附和,顺势就扶着人躺下,心里闲着,她还没洗呢..想让她泡个澡再睡舒服一些,低头一看,人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玄凌...”轻声唤了一声,对方嗯了一声,声音很轻,蹭了个舒适的位置睡的更沉了。 玄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的,这个臂弯很舒服。 这种完全的信任和依赖,让白烨心头暖洋洋的,看着怀中睡颜,将人抱起放在榻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 将人归置好,看着安睡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让她睡,别扰了她。”等她起来再洗吧,他知道,槐安的事她出来后一字未提,并非不在意,相反,是因为在意所以不愿提及。 身后两人齐齐点头,目送白烨离开,这才互看一眼,同时摇头,啧啧,这男人...让她们这些旁观的牙酸不已,同时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所谓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以前总觉得是句夸张的话,可刚才,她们觉得用在白烨身上最是恰当不过。 阿花看向熟悉的玄凌,突然想起玄凌交代的,立刻跟帝色转述了。 帝色点了点头,让阿花看着,自己撑着身体出去了,她的尽快联系自己的人,还有燕飘零。 说到燕飘零,燕飘零此刻就在附近,一路远远跟着墨隐,确定他们的确是去皇城,到也不急了。 “你姐若是在城里,能联系上吗?”这两眼一抹黑,行动就不方便了,他们的知道城里的情况才行。 墨铃兰坐在树干上,枕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夜空,今夜的星空还不错,看着看着,不由微微眯了下眼。 “放心,我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只要我姐在城里,我有办法联系上,你确定刚才那些人带走的是墨天痕?”这乌漆嘛黑的,她不会是看错了吧,那一脸狼狈的,三更半夜出现在这? “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不觉得,刚才那山坍的太奇怪了吗?还有墨隐,竟然直接就过去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路过却没去看看,说明城中下的令是刻不容缓。” 墨铃玉越发好奇,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墨天痕那模样,她可是头一回见啊,远远都能感受到墨天痕一身的戾气。 “墨天痕在这里,这里离城中起码也有半天的路程,他身边怎么一个人没有?这山体坍塌的确实莫名其妙,我看过了,周围没有任何异样。” 燕飘零坐在树下,支着下巴一脸不解,确实有些奇怪啊。 他们跟随着模样,正好到这附近感受到这边动静,过来看看,这才看到墨天痕被人接走的情形。 他们都发现了,墨隐不可能没感受到。 “墨家出事了!这都城有热闹啊!”墨铃玉突然眸子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墨天痕在此一定有什么情况,调动墨隐的肯定不是墨天痕。 出事?“你的意思...”像是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了解。 “那山整个坍塌,有问题,什么情况下,山体会这样....地下...墨天痕...”墨铃玉呐呐自语,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 “城里的消息一定是封闭了,按你这么说,城里出的不是一般的大事。” “恩!”墨铃玉还在看着星空,所以没有去仔细听对方说话。 她小时候经墨天痕亲自点拨,对星像略知一二,虽然不够精通,但还是能看出一些皮毛的,今夜的星象,越看越奇怪了。 “喂?小师妹?”燕飘零又说了几句,见对方没有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在想什么? 墨铃兰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这星空好古怪,这一片应该是炎火的...星图吧...怎么如此晦暗,再看其他几个方向的星光,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九黎星图却有了一丝微亮... “这天下格局要大变了,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远在霞客山的老山主捏着胡子,心神不宁,眸光闪烁,仰着头又看了好一阵子。 炎火如日中天,怎么突然就暗淡下来了?而九黎却得以有喘息之机,炎火出事了,而且是大事,火云藏星月,煞满穹空,血光染山河。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场乱世之争,最先沦陷的竟然是炎火,炎火究竟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一点都不夸张。 境迁..那小子的命格尚未破除,怎么办....那小妮子与境迁的命格息息相关,但愿,她能助境迁那小子顺利度过去。 唉,年岁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这天下格局,瞬息万变,已是让人看不透了,他们霞客山的客人,差不多过阵子就该到了。 昂山 同样看着星空的老者也是唉声叹气,变化太快了。 “爷爷,你看这半天,唉声叹气的,到底看到什么了?”小凡无聊透顶,盯着星空,又瞟了一眼地笼,山上太无聊了。 自从下了一次山之后,整个人就心猿意马,下山比这山上寡淡的生活可是有滋味多了,就是吃食都让她想起就吞口水。 “小凡想下山了?” “恩,五年,爷爷才让我下山,唉!”小小的人儿,叹气的样子很是有样子,一脸老成却不减可爱。 五年,还有好多个日子啊。 “你要想下山就去吧。”格局已变,全乱了,或许让这小丫头去玩玩也好,看看这大千世界,这昂山确实对这丫头来说太小了,他们巫族在这昂山几百年了,守着当年的承若,守着这地笼,也该是个尽头了。 嗯?蹦起,欢脱的一声,把整个族里沉睡的人都惊醒了,不过惊醒之后,很快就继续沉睡,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小凡若是不这么隔三差五来一次,他们还不习惯。 “真的?爷爷,我真的能下山?”她下山了,那地笼里的怪物怎么办? “恩,地笼里的怪物你不用担心,但是,你必须答案爷爷一件事!”这怪物,他们能守住的日子,也就这么长了,最多五年,最少三年,这几年,他和族人,还是能应付过来,再晚,就算小凡在这,也没用。 不如,就让这丫头下山去吧,拘着她也没用。 “爷爷你说。”别说一件,这架势,一百件都会点头,两个马尾甩出了弧度。 “只能跟在帝玄凌身边,不能擅自乱跑,否则,我就让你爹给你带回来,你知道的,咱们族人自有办法知道你在。”捏着胡子威胁。 什么?帝玄凌?不能自己走?不管了,那帝玄凌总不会待在一个地不动,行,那就跟上。 “好,爷爷,小凡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跟着她?”爷爷才不会做没意义的事。 “因为,守着帝玄凌,就能找到我们巫族的族长。”巫族并非任何时候都有族长,只有长老阁,因为巫族的族长不是沿袭的,只有体内流有圣血的人才能成为巫族的族长。 啥?小凡即便年级小,也知道巫族的族长对巫族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爷爷,当真?咱们巫族的族长问世了?”太好了,族长啊!他们巫族最强者! “如果爷爷推算的没错,应该是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下去?” “怎么也的天亮之后吧,这黑灯瞎火的...” 那就是随时可以,哈哈,“爷爷,那我先走了,你明儿个天亮跟我爹娘说一声啊。”哪里黑了,明明星光璀璨你,月光笼罩。 “你,丫头,你给我回来,银子...还有帝玄凌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收了回去,人已经不见了,叹了口气,不管了,反正,依着小凡的能力,应该不会吃亏才对。 一个欢脱的声音就这么连夜消失在昂山。 赶路的墨秋披星载月,看到如此星夜,心乱如麻,他也是星象格局之内的人,所以看不透,因为看不透,他知道,这个星象可能与自己相连,更加证明了他内心的猜想,那个人出问题了,都城出大事了,可该死的,他最快还要几天才能到都城,消息最多能提前两天到。 墨天痕当了这么多年的墨家家主,本也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劫后余生,稍一问那些守军,心里有数了,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他出事的情况下,还能稳住大局。 一路沉着脸,掩去自己收了重伤之事,如果只是城中布防守军等领域也就罢了,两墨隐都能被安排,说明事情已经远超自己所知。 他不得不小心,他从没想过,自己回到都城,会这般惊险。 得到消息,那位庶子惊恐万分,急的直打转,看得出,对于墨天痕的平安归来,没有半分喜悦。 “怎么办,你不是说他不可能回来吗?”可以看出,墨天痕在这位庶子心中,是个很恐惧的存在。 扶不起的烂泥,墨北一点敬意没有,很是不屑的看着对方,要不是因为这个棋子好用,大人才不会在他身上下功夫,如今家主回来,他必须和墨东他们一起出现,才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这个庶子,本就无用,只能弃,不能让他坏了大人的事。 从听到家主平安归来的消息后,他就有了决断,他来,可不是来听他的质问,看他的焦虑,他是来送他一程的。 手一动,才威风半天的墨家六公子双目睁大,比直倒下,脖子上,一抹鲜红正在朝着地面流淌。 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没用的棋子,留着只会碍事,依着家主的聪慧以及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一定知道,是有人在这废物背后指点谋划,如今死无对症,最少能拖到大人回来。 这一次,确实也是他着急了些,他是为了稳住局面,不让炎火都城出现乱子,让炎火大好的形式受到影响,同时,他也没想到,家主落在帝玄凌和白烨手上还能完好回来,这一点,他是真的有些始料未及。 依着墨家对帝家和白烨所做的事,他们应该是欲杀之后快才对。 家主果然是不能小觑。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回来,希望消息早点到大人手中,大人必须尽快知道城中的事,在家主有所察觉之前。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扔下一片薄刃,转身而去。 墨北的消息早墨东他们一步到,但墨北出现的时候,墨东他们刚好收到消息,顿时一喜,几人匆匆迎了出去。 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伸手,所以墨天痕见到墨东等人之时,绝口不提地下宫的事,他现在谁也不相信,因为墨隐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不可绝对信任的。 “城中没有出乱子,你们几个办的不错,听说,是老六出的面?这次,他到是表现不错,去,将他喊来。” “是!” 去的是墨南,墨天痕压着伤势,问了问城中的情况,随便问了几句,真要打发他们出去,他的疗伤了。 墨南这时来回话,看着墨天痕一脸恐慌,“家主,六公子他...” “他怎么了?不愿过来?也是,这都要天亮了,睡着吧?”是翅膀硬了吗?隐隐藏着的怒气,几人都感受到了,纷纷叹气,这时候,公子怎么这么糊涂。 “家主,公子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墨天痕撑着身子站起,还好,这大晚上,烛火之下,他的脸色看不太真切,还能蒙混一会。 其他人也看向墨南,这六公子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是在地上捡到的,是个高手,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从公子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熟人。” 一巴掌落在桌子上,终于撑不住晃动了一下身子,跌坐在椅子上,那个混账该死,可是不该是这么死,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深深吸了一口,对方如此嚣张,简直是有恃无恐,应该是对他也很熟悉,所以,他更需要冷静。 “墨东,你亲自去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老六之前,与谁接触过,还有,你们为何听从他的安排?”闭上眼,墨天痕已经明白,墨家要地动山摇了。 “....家主难道没有受命六公子?他持有家主的族令!”墨东等人都一脸迷茫,显然再说,他们听从安排才是正常啊,莫非?并非家主授意? 墨天痕从怀里摸出族令,“我这令牌,并为离身,他何来的家族令,墨东,你速去。”他相信,眼前几人不会连族令都认错,也就是说,那族令几可乱真。 ”属下这就去。” 这下,墨东等人这才知道,他们可能被人骗了,他们看到的族令是假的,想到这,个个一脸气愤。 墨北低头。默不作声,家主从回来到现在,没有提一句帝玄凌和白烨,这一点都不像他,家主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这一次,白烨和帝玄凌让他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柄,他居然只字不提。 为什么? 还有那个人,那个大人交代他密切注意的人,他也没提,他们到哪里去了?家主应该知道才对,家主纵然再厉害,他也只有一个人,那几个人加在一起,家主别说杀,两动都未必能动到对方。 家主没有让人追杀,也没有被杀...墨北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家主,帝玄凌他们...”墨西的话,正好问道了墨北的心坎里。 “走了!暂且不管他们,你们先出去一下,将我回来的消息散出去,通知下去,明天正常开朝。”他要查那个幕后之人,也要稳住炎火的局势。 现在,他要抓紧时间,调理内伤,那个人不管是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他现在不惧了,就算帝玄凌和那贱种找过来,也是白白送死。 那两个,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那个人死了,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帝玄凌身边还有人中毒,此时,若换做是自己,肯定会趁机离开。 可是,他忽略了,那两个本来就不是正常人,所以,正常人会做的事,他们都不会做。 一边调息,一边思索着,谁能说动他那个儿子?用他儿子做棋子,他的儿子,他自己心里有数,不是对方给了他承若,他一定不会冒头的。 到底是谁,他身边,到底是谁在指手画脚,冷静,冷静,他的好好想想,一定有破绽,他一定能找到这只幕后的手。 墨天痕忙着疗伤,整理思绪,整个人神经紧绷,与他相反,玄凌这一觉睡的极为香甜。 等她睁开眼时,已是日晒三竿了。 白烨来了两次,玄凌在睡,谁也不让打扰,吩咐着让她好好睡到自己醒来。 “家主!”可算醒了,很少看到家主能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的。 帝色?晃了下头,彻底醒来,起身穿鞋,观察了一下帝色的脸色,毒素虽然没有尽除,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家主,我已经通知咱们的人了,他们就在附近待命,也正在试图更燕公子联系。”帝色趁着玄凌睡觉的时间,已经自己调息了好一阵,比之前舒服多了。 玄凌接着阿花送上前的面巾,擦了擦脸,还想说什么,肚子咕噜一声,昨夜睡的太急了,什么也没吃,确实有些饿了。 “孩子,饿了吧,快用早膳。”准婆婆突然出现在门口,随着她来的,还有扑鼻之香。 杜晓嫣款不而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这是她亲手做的。 一声孩子,让玄凌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对方了。 “夫人!” “来,快过来用早膳,叫夫人生疏了,叫我嫣姨吧。”往后,就的改口喊娘了,瞧着,什么都好,就是瘦了些。 杜晓嫣也想通了,她是谁都没关系,只要是儿子喜欢的,是她未来的儿媳妇,那就是她的孩子,人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孩子。 额...玄凌最是不会应付这个场面,这夫人...难道与她不生疏吗?这才第二次见面,手被人拉着,呆愣被拉着坐下。 一旁墨铃玉看着,略有些羡慕,她娘从未如此和蔼对她,不过,昨天晚上到现在,到是如此的。 这个就是帝玄凌?她的大名在女子闺阁之内,也是如雷贯耳,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有些清瘦,没有刻板和严肃,也不是英姿飒爽的女豪杰,但是,她是与众不同的,这种与众不同她没办法形容。 “快吃吧,都要凉了,就是夏日,也别贪凉嘴,尤其是女子。” 玄凌坐下,闻着香味,目光被桌子上的食物吸引,既然应付不来,就干脆不应付了,对方说什么,她都是点点头。 粥很粘稠,熬的火候恰当好处,小菜爽口,不油不腻,在这夏日吃着胃口大开,还有馒头,做的很小巧,松软甜香,吃着吃着,玄凌的眉头就不自觉的舒展了。 “合胃口吗?” “恩。”含着粥含糊点头。 “我说,你不用搭理,吃你的就是,别噎着。”很是体贴。 “喜欢就好,往后你们成婚了,咱家也不讲那些规矩,你想吃什么,就说与我听。”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 点头...很听话的认真吃,对方说的什么,她当真是没有听太清楚。 门口,白烨依门而立,脸上笑容逐渐扩大。 ------题外话------ 不能看到你们的评论,不开心,感觉写单机,也不知道有木有人看呜呜呜呜 第363章 一起啊 盛夏之日,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水烫手,地冒烟。 在多轮外围打转了这么久,老秦终于闻出了一点味道,具体不知,但是多伦有大事。 刚想着再仔细探探,就收到家里的加急消息,二话不说,交代一声便急忙返回了,他只比墨秋晚动身一天。给他消息的人便是墨秋,他真正的主子,也是墨秋。 因为老秦在,所以墨秋这些年才放心一门心思扑在秦岭。 老秦一动,晨曦就收到消息了,天刚亮,天机遍急忙找上晨曦。 昨夜星辰,天机自然也看到了,炎火方向出事了,玄凌就在炎火,他心里总觉得不安。 “待了这么久,周旋了这么久突然离开?可探知去往何处?”天机刚好听到老秦离开的消息,赶紧问了一句。 晨曦刚晨练完,一身是汗,看天机这么早来,以为有事,“底下的人说好像是回炎火了,这么早,可是有事?”说完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嗯?那个形影不离口口声声要保护迁哥哥的月姑娘呢? 那姑娘,古灵精怪的,身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是有趣,对他们来说,天机到底叫什么都无所谓。 “回炎火?”天机眉头更深,现在他可以肯定,炎火一定有大事发生不知为何,他直觉就是与玄凌有关。 “怎么?”天机的反应让晨曦擦汗的手停住。 “晨曦,这山体快挖通了,后面的事我们也商量的差不多了,这里有你有老常还有红楼他们,我想去……” “你想去炎火?”天机尚未说完,晨曦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天机其实一直不放心她,心里暗探,天机对玄凌的心思… “你去吧,放心,这里有我,天机,若是危险,千万别惯着她,必要的时候,用点手段。” 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相对来说,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晨曦这阵子,自己独当一面,想问题更明白了,人也沉稳了很多。 “嗯,明白。”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无奈一笑,她那性子…… 晨曦也只是一说,事到临头,哪个不惯着她? “等会老常起来,我会交代一下,交代完就直接走了。” “对了晨曦,多伦这边有什么事,除了老常,还可以问问古小姐。”天机接着说了一句,那个古小姐有大才,就是被深宅大院把性子拘的有些过于腼腆了,好在……在晨曦面前她会发光。 想到这,不由一笑,现在都知道了当初玄凌留下古小姐的原因。 这古小姐在这方面到是很勇敢。也无足可见她对晨曦的心意。 挑了挑眉,晨曦不是傻的,古月湖如何他心里清楚,越是相处,越会发现她的表里不一,性格与才华~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怎么劝都不愿回去,这个古月湖… 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为他下厨拿针,尽管她做的未必好吃,绣的东西也~但她的用心,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罢了,由着她吧,其实,每次看她放开侃侃而谈的时候,他都有些~喜欢。 只是他陪着玄凌要走的路~这些事,且再说吧。 可他忘了,世上有句话叫情不自禁。 “天机,他不在白城,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去了炎火。” “嗯,知道了。” 这个他,他们心知肚明,那个人啊,确实是个人物啊。 突然兵发克重,一个措手不及,从炎火嘴里咬下一块肉来。 “晨曦,让红楼做好准备,等山道挖通之后,立刻动兵,让征收的兵马集合吧,另外,让云梦泽开始收粮,兵器锻造也加紧。” 晨曦一听,神色一变。 “天机?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开始屯粮情况就严重了。 “暂时不好说,炎火应该会发生大事,先做好准备吧。” 天象如今也不好说了,瞬息万变,变化太大,他也不敢确定。 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炎火有消息,及时递回。” “嗯。” 天机迫不及待离开,与老常交代的时候帝简知道,坚持要跟过去。 这么久没见到玄凌,帝简很想玄凌,而且她师父这现在有古姑娘照顾,她好闲。 “天机,那你就带上她一起吧,有她在玄凌身边照顾,我也放心。”晨曦不反对。 “丫头,好好照顾玄主。”别说帝简,就是老常也惦记啊。 “嗯,我会的。” “晨曦,木小姐的腿疾和薛公子的内力,已经都差不多能恢复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自己了,代为转达一下,让他们按着我说的做,应该再有一个月就能差不多了。” “好!”那个薛公子和木小姐,都是人才。 又是一番交代,这才启程。 月灵不必说,天机到哪就跟到哪,老常听了晨曦的话,立刻着手安排。 “城主,先生,云梦泽来信,铁家的小姐和公子想要到多伦来,怎么安排?”浩叁才到多伦没多久就收到消息了,也就是他又没多久,家里就送信来了。 铁家的小姐和公子... “晨曦,让他们过来吧,过阵子,玄主也回来了。”那铁家两位公子,都是铁老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不会差到哪里去。 晨曦点了点头,“浩叁,安排一下,让他们过来吧,你配合老常,按着天机说的,先准备着,有备无患,等山道挖通,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山道挖通他想直捣炎火,打一个措手不及,绝不是两个城池那么简单,如果这个口子撕开,东离肯定也会动手,炎火大军都在九黎,靠西、北两面,借着地势之优,屯兵一定不多... 炎火还没出事,就被惦记上了,这就是先动手的后顾之忧。 兵线拉长,又没有绝对的优势,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背腹受敌,原本,若是没有越州之事,恐怕炎火一鼓作气之下,炎火的大军已经占据一半九黎领土了。 如今这局面,都是从越州失守之后开始的。 所以,越州一战,已经悄然将大局改变了。 过了一夜,稍休息了会,墨铃兰与燕飘零两人准备动身继续靠近都城。 刚走没多久,燕飘零就发现了情况,在一颗不起夜的树上,发现了一个很新的划痕,看了下树和上面的记号,咧嘴一笑,他姐果然在这个方向。 “傻笑什么,走啊。” “不进城了,跟我走。” “不进城?” “恩,我姐不在城中,走吧,就在附近,哈哈。”知道人不在城中,最少知道,人没危险。 墨铃兰四周一转,没有任何气息,再看了一眼刚才那树,暗记?噘了下嘴,“那还愣着干嘛,带路啊。”一句废话都没有。 不用多问,他们的联系方式,她没兴趣知道,那帝玄凌在这附近,她就可以肯定,昨天墨天痕的一身狼狈,肯定跟她有关。 他们离玄凌现在所在的位置,确实很近。 按着记号一路疾行,没多久就到了玄凌所在的山庄。 “这里?哈哈,墨隐从此经过都没发现,帝玄凌...估计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帝玄凌好生厉害,在这都城附近,竟然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地势,进可攻,退可守,还方便遁走。 “这里...没听说我姐在这边有部署啊,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到了门口了,就不用猜了。 玄凌也没想到,这昨晚才送出去的消息,这会人就找上门了,她刚放下碗筷没一会。 杜晓嫣看玄凌,越看越满意。 之前所受承受的一切痛苦,在看到白烨的时候,都消散了,有时候,人便是如此。 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也更让人觉得珍贵。 白烨一直默不作声看着玄凌用完膳这才出来解围,他娘..太热情了...某些人可能不适应。 不过,他好像不用为婆媳关系发愁。 “家主,燕公子到了。”燕飘零一出现,她就收到消息了。 飘零?这么快? “你们忙着,我和玉儿到外头去走走。”杜晓嫣是个明白人,她在墨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之下,手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昨夜,她都交给儿子了。 墨玲玉偷偷看了白烨一眼,说不上来,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和家里那些兄长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姐!”杜晓嫣刚和女儿刚走到外院,就听的一声大喊。 显然,燕飘零也没注意到还有外人。 “夫人?玲玉?”墨铃兰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这两个人,这怎么回事? 杜晓嫣和墨玲玉也愣了下,这订婚之后就消失的老六怎么在这?而且....这装扮和这精神头,和在府上简直判若两人,所以第一眼不太敢认。 “铃兰?” “夫人!”墨铃兰笑了笑,有意思,大名鼎鼎的墨夫人,竟根帝玄凌在一起?还有这墨铃玉,不是该大婚入宫为后吗? 杜晓嫣笑了笑,回身看了一眼儿子和玄凌,朝着墨铃兰点了点头,拉着墨铃玉的手侧身离开。 这些孩子啊,个个不简单,看来,墨天痕并非一手遮天,老六!以前自己也是眼拙了。 “娘...”墨铃玉一脸疑惑,杜晓嫣拍了拍她的手,让她跟着出去,别说话。 在墨铃兰的印象中,这还是头一次见夫人露出笑容,从小到大,夫人给她的印象都是刻板,严苛,规规矩矩、高高在上的,对后院,手腕很铁,从未有过如此和蔼的一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怎么在这?”看到白烨,燕飘零眉头邹起,怎么他姐到那,他就在哪?居然比他还早一步。 白烨挑眉,怎么,他不能在这?未来小舅子,有意见吗? “这是他的地方,进屋说吧,兰姑娘,恐怕雷霆山的事要稍推迟一些,一起进来?”玄凌嘴里说着这是别人的地方,可是一点没将自己当外人。 墨铃兰瞟了一眼玄凌,“我姓燕,你也可以叫我燕姑娘!这位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这男人,不简单,刚才他与夫人之间的互动,她可是看在眼里,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燕?玄凌笑着点头,算是明白了,“白烨!”看向白烨,简单两个字算是介绍了。 “白城主?久仰大名!”大名鼎鼎的白城主,难怪。 几人进屋,燕飘零仔仔细细将玄凌打量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姐,你气色好很多。”不光是气色好很多,整个人精神也好很多啊。 左右一看,并没见到那个黑衣人,人呢? “姐?你那个师父呢?”他真的有办法帮他姐改变体质? 玄凌身体明显一顿,眼皮轻合,低声道:“槐安去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燕飘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见玄凌神色不对,白烨又给他使了眼色,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都城究竟出了什么事,路上,我们看到墨天痕了!”铃兰心明眼亮,将话题转移开来,槐安?帝玄凌的师父?就是上次在西江见到的那个绝顶高手? 莫非出事了?一想到这,忍不胆颤,不可能吧,那样的人,在她的认知里,没对手啊。 白烨当着两人的面,走到玄凌跟前,在她背上拍了拍,顺势就在她边上坐下,好在榻椅够宽,将他们到都城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边。 两人听的目瞪口呆,他们两....进都城,藏身墨府...闯皇宫,劫走墨天痕...听一句,心就跟着抖一下,他们是胆子大,还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佩服,此时铃兰心里,只有这两个字,她自认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失敬了。 燕飘零一时消化不了,所以忽略了白烨坐的位置。 “那现在的意思,墨家出事了?”他们两这是要把炎火弄了个天翻地覆了。难道昨夜的星象便是因为这个? “不出事?”白烨挑眉一问。 铃兰咽了下口水,天生一对,实属绝配啊,彪悍的如出一辙,这话里意思不就是说,墨家不出事也要让墨家出点事? “雷霆山的墨隐都赶往都城了。”提醒一句,他们两再彪悍,总归是人少啊。 “哦?”玄凌一听,终于开口,脑子飞速转动,扭头看向白烨,白烨也正好望过去,两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一致。 这么好的机会,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住他们。 “现在?”白烨询问了一句。 “机不可失。”玄凌微笑起身,现在,而且要快。 白烨一听,跟随而动,“我去安排。”说完,头也不回就出去了,玄凌喊了一声帝色。 铃兰和燕飘零有些跟不上节奏,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打什么哑谜?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他们跟着有些莫名兴奋。 “帝色,立刻通知所有人,除留守观察的人,其他人全部赶往雷霆山,一只鸟都别放出去。” “是!”帝色领命。 “阿花!” 啥?怎么又有她的事?阿花一脸的委屈,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小姐。”她不是丫头。 嗯?燕飘零这才看到阿花,一脸惊讶瞪大双眼,蓝...蓝眼睛,金...头发,还有这瓷白的肌肤,好看,没见过,但是真的好看,这样的美人,当真是没见过。 色胚子,铃兰脚下一动,燕飘零突然咬牙,疼的一脸扭曲,他的脚.... “师兄,你怎么了?”一脸关切的扶着对方坐下,燕飘零感觉手臂一阵酥麻,好疼啊。 玄凌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这师兄师妹增进感情,正常。 “小姐?”见玄凌喊了自己又没声音,自觉的问了一句。 “阿花,你跟随帝色先过去,给我将雷霆山所有的地道和密道都找出来。”这重要任务,非她莫属了。 指着自己的鼻子,“什么?啊!哦!”望着玄凌,声音一次比一次低,她又不是土拨鼠,专门找老鼠洞...呜呜。 铃兰虽然在和‘师兄’增进感情,但也没耽误打量阿花,这是异族人?阿花?这什么名字?名字与容貌完全不符。 她有这么大的能耐?懂得机关密术? 玄凌笑着眯眼看了燕飘零两人一眼,“两位还要继续?”不继续的话,他们就可以走了,等他们趁机将雷霆山解决了,再回来时,城中也应该有定论了,墨天痕背后那个人,应该会显出来了,到时候正好一起算账。 勉强一笑看向玄凌,燕飘零绝不承认自己被师妹欺负了。 望着玄凌的笑,铃兰好歹收了手,突然不知为何,脸有些发烫,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抓住了一般,真是见鬼了。 “飘零,跟我说说多伦的情况。”说着人已经动了。 燕飘零立刻跟上,一边走一边将多伦的情况详细说给玄凌听,挖山的进度,后续安排,云梦泽的情况,大家的情况,汇报的仔细。 听的连连点头,玄凌忍不住感慨,或许自己早该放手,“送消息回去,屯兵、屯粮,山道挖通之后,直攻炎火,一路不停,打下西良、卞赫、幻洲、梅城,到了梅城,不管形式战况如何,不可再向前一步。” 这四个地方虽然都不大,但是连成一片却也是不小的一块地域了,依着她们目前的兵力、人力、这已是极限,若是打下之后,不能治理,无人镇守,等于一场空,稳扎稳打,打下一方变固守住一方,再徐徐图之,扩大疆土,不着急,三年,三年足矣。 “好!”燕飘零又将这四个地方的情况和兵力大致根玄凌讨论了一下,这认真的样子,让一旁铃兰目色有些迷离,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一面。 人不可貌相嘛,也是,她爹的徒弟,应该不至于太差劲。 其实,玄凌也没想到,原来,他们已经想的这么远了,很好,战场最忌莽撞,有勇有谋才是大善。 笑着拍了拍燕飘零的肩膀,“你喜欢带兵?” 哈哈一笑,“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哪里适合我,痛快,姐,我给你冲锋陷阵,开疆拓土如何?” “哈哈哈,好,好儿郎当如是。”那就一起,打一片秀丽江山。 扭头,看了一眼脚步顿住,有些迷茫的铃兰,笑问道:“燕姑娘,一起?” “对啊,小师妹,一起。”燕飘零也跟着笑看了过去。 看着眼前两张笑脸,他们脸上的自信,语中的豪迈,眼里的光彩,点亮了铃兰心中火焰,这火焰瞬间燎原,“好,一起,哈哈!”那就一起呗,这样活着试试看,这种感觉,不错。 她自己可能没发现,这一声一起,声音格外脆亮,身上散发的光彩也与平日截然不同。 一群疯子,物以类聚,打江山?那是什么样的生活?阿花没走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族人一直想着东归,可是,他们的家园,可还在?他们的故土又是什么样了? 他们本来应该不是鬼崛族,而是鬼崛国吧,一国一族,天壤之别,或许,这就是族人世代寻归的根源吧,不管他们在哪里定居,生活的如何,在族人心里,他们始终是无根浮萍。 此地距雷霆山,速度加快,不过一天左右的路程。 “玄凌,你说,墨天痕需要多久?”需要多久能让墨家背后那只手伸出来? “那就看墨天痕的本事了,先不管了,雷霆山是墨隐的根,将雷霆山拔了,解除后顾之忧再说,到时候再回头看情况而定。” 不一定非要硬碰硬,如果实力悬殊,先缓缓再说。 “说的没错,先把雷霆山解决再说吧,我让林渊过来了,正好也要等等。”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让他们先伤一伤。”到时候,谁赢了,谁就是他们的对手,自然也意味着这个对手更强大了。 “那咱们就加快脚步。”玄凌嘴角含笑,飞身而起,虽然暂时不能勉强跃进修炼绝学,但是轻功对她来说,现在并非难事,不用给他们增加负担。 其实,白烨很郁闷失去这甜蜜的负担,无奈追上去。 姐?燕飘零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一定是看错了,那个真是她姐?她的内息... “靠,怎么回事?”铃兰也发现了,上次见面,她敢肯定,帝玄凌一点内力都没有,可这会,那个身轻如燕,一下就甩开他们老远的人... 不行了,她受刺激了。 “小师妹,能看到她这样真好。”虽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但是燕飘零很开心。 “什么意思?”追赶而上,索性问问,现在,铃兰对玄凌满满的好奇,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就靠近,忍不住就被吸引,忍不住就想要探究。 “你知道,每天睡下之后,不知道第二天能否醒来是什么感觉吗?她从出生就被药养着,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但是,帝家一门之仇,她母后的屈辱,她...将每一天都当成几天活,都说她如何厉害,可谁知道,她连睡觉都的掐算好时辰,不能让自己多睡哪怕一刻钟,因为时间对她来说,太宝贵了,她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学能学的所有东西,唯独一样,武功,她学不了,因为她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所以,她也一直遗憾着,她虽然不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总怕连累大家...” 所以,受伤了忍着,身体不适忍着,所有的一切,都忍着,总是笑对着他们...纵情欢笑,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 正因为他们都知道,所以,大家怎么宠她、惯着她,都觉得不过,只有不够。 铃兰沉默了下来,其实,就在刚才,她还有些奇怪,这身边的小子是不是对姐姐过于...有超出的感情,现在明白了。 帝玄凌,让人望其项背。 她是个强者,经历这些,如此之下,还能活的这般精彩,心胸如此广阔,就这一点,她便敬她三分。 “走,追上去。”帝玄凌,值得让人并肩而战。 “好!” 玄凌他们赶往雷霆山,城中的墨天痕根本没想到,路上的墨秋就更不得而知了。 墨天痕回来了,那些个文武大臣、各方势力都不由暗叹气,幸亏自己观望没动,新皇回来了,如此一来,对墨天痕的敬畏之心便更胜了,完全放弃了所有的念头。 “家主,公子之前,并未和外人接触过,一直在府上。”墨东的效率还算快,很快就查的差不多了。 墨天痕的伤势调理的差不多,现在人在宫中,他既然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坐上了龙椅,就不可能再下去,所以,从今以后,他就是炎火的皇帝,哪怕没有任何仪式,还闹了天大的笑话,这件事确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此时,他身边只有墨东一个人,他现在,其他都不敢信,就是四墨他也谨慎选择,最后,想到一个主意,相互测试,现在,他相对没有疑虑的只有墨东和墨南。 “查墨隐。” “什么?”墨东以为自己听错了。 “能在墨家悄无声息,长期与那孽子接触的,还能有谁?”查到现在,墨天痕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但是,他依然无法确定是谁。 这一次,老秦在外面,应该不会是他,那会是谁? “属下明白了。”墨东的话有些沉重,如果真是墨隐出了问题,那对家主来说...是致命的背叛。 “去吧,暂时,不要让他们几个知道。” “是!” 墨东离开的桑畅,心情分外的沉重。 墨天痕一个人坐下,面对空荡荡的宫殿,感觉到全所未有的疲倦,这一次经历,让他对墨家,对墨家先祖,对许多事都产生了怀疑。 更让他没想到的事,墨隐竟然出了问题,还有那个人,帝玄凌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他与帝家先祖又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们墨家先祖... 隐隐约约,他大概知道,他们墨家先祖,并非当年四位中的一个,而那个人才是,那个叫槐安的人才是。 那他们家先祖墨宁又是怎么会事?他究竟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应该很熟悉才对,甚至,他们墨家先祖对帝家先祖帝绯色还有莫名的情愫。 总之,他现在心中迷雾层层,却没功夫去抽丝剥茧,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就是眼前这件事,内贼。 这个内贼若是被他查出来...想到这,墨天痕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次墨隐全部调到都城也好,他正好借此机会,消清内乱,墨隐不能有毒瘤,他不允许。不管这次查出是谁,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心中有鬼,自然就对各方动静格外关注,墨北得知墨东单独与墨天痕说话,心中已经明白,家主是怀疑墨隐内部出问题了。 好快的速度,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尽量周旋,周旋到大人回来,让损失降到最低,墨影在但是的情况下,不得不全部调到都城,可如今,家主没事了却不让墨隐回雷霆山,万一雷霆山出事... 大人必须尽快回来,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在雷霆山,想到这,墨北心生不安,总觉得,所有的事已经慢慢开始超出大人预设的轨迹。 一天时间,玄凌他们已经赶到了雷霆山下。 雷霆山虽然是倾巢出动,但是并不代表山上就没人了,相反,山上留下的,都是些老家伙,这些老家伙是专门负责训练墨隐的,其实力可想而知。 好在,有个燕铃兰跟着,再加上白烨对雷霆山也略有些了解,不至于盲目而上。 “这是雷霆山的大致地形,这,还有这,是雷霆山两条唯一的出路,有没有暗道,我不知道,山上,以山主为尊,在山上一切听从山主的,山主之下,有十二执事,十二执事各分管一批人,也就是我说的那些老家伙,十二执事之下便是训师,他们没有名字,也没有代号,以衣服的颜色区分,他们的任务,就是训练墨隐,这些人...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他们是墨隐中筛选出来的,实力可想而知,这些人,都不会轻易离开雷霆山,就是墨家家主令也没用,除非,山主发话。” 铃兰指着自己绘制的草图,将几个重要的点标注出来,并且将山上情况说的很仔细。 也就是说,虽然墨隐倾巢出动了,但是实际情况比他们想的要艰难,这看似空了的雷霆山,未必像想的那么好攻。 可是,玄凌和白烨的性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阿花,你将你探到的在这图上标出来。”玄凌听过之后看向阿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空手回去,山中的人再厉害,也只是人。 阿花看着图,有些费力,头一次接触,所以有些看不太明白,帝色准备直接带着人让阿花带路,玄凌拦住了。 他们虽然时间紧凑,但是,她想试试,让阿花学会视图,她答应过槐安的,让他的族人东归,指导阿花,鬼崛族地下城的东归图,阿花总有一天要接触的。 “走,带走草图。” 白烨知道玄凌想要做什么,默不作声跟上。 阿花带着他们找到一个点,趴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再三确认之后朝着玄凌点头,“这地下有一条通道,大概...可两人左右并行,顺着这个方向而去,出口应该在那边,至于山中的那个口子,就的入山再探。” “来,看着这里....” 玄凌拿出草图,很有耐心的指点阿花如何视图。 “山中的口子不用管,帝色,带人去,按着阿花说的方向,找到出口,给我将出口封死,在出口埋下迷烟阵。”不管出来多少,都先睡上一会,到时候,再来捡老鼠。 “是,家主!” 玄凌继续说教着阿花,阿花一脸懵懂,似懂非懂带着继续探道。 看的燕飘零和燕铃兰惊为天人!这也行? ------题外话------ 谢谢票票,看到你们还在看,我就努力码字了 第364章 欺负人 雷霆山位于彭州横山深处一座山峰之上,这里四周无人居住,此山若无人带路,根本寻不到踪迹,藏在群峰之中,茂林覆盖不见真容。 “这地方确实不错~”看看人家的基地,再想想帝家隐的,好似过于随意了一些。 想起帝家隐的基地,就不由想起那幅画,槐安~都没来的及给他看看呢。 也忘记问了,那画中微雕是否是他所留。 罢了,逝者已矣,她留不住槐安,等此事完了,请白烨他娘看看吧。 “家主,都清出来了,不愧是老鼠,到处打洞,一共六条密道!”帝色带着阿花回来,已经将整个雷霆山给摸了一遍。 现在她对阿花有些另眼相待了,一找一个准,想想要是里面的人从密道出来被堵死的情景,帝色就想笑。 阿花这一圈下来,依着玄凌教的,已经大概能看懂了,图和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如何对照。 “都堵上了吗?”玄凌给了阿花一个鼓励的眼神。 阿花瞬间精神抖擞。 “家主放心,保证一只老鼠都跑不了。”帝色笑中带坏。 这妮子,对墨隐是有心结了,玄凌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他们人手不足。 挥手让她继续忙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白烨抬头看着山上风景,可惜了! “风快来了……”玄凌笑着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山上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主动攻上去,等风来吧。 这两人是来看风景的?杀人放火的事怎么搞的有些诗情画意了? 两人并肩而立,一脸惬意,谈笑风生…… 铃兰默默看着,嘴角抽动。 看不懂,这都啥人啊! “风?等什么风?”燕飘零问出疑惑,大家都竖起耳朵,这两人打什么哑迷? “放火烧山?”墨铃兰问了一句。 两人同时摇头,这山烧起来没有个几天都灭不了,周围都是山连山,一个控制不好就要出大事,再则,就算火熄了,他们也没办法踏足,余热会消散不去。 他们这次来此的目的,不光是把雷霆山给毁了,还要找出人蛊。 “到底要怎么做?” “熏~”玄凌侧头看向一脸急切的燕飘零。 熏?一脸不解。 玄凌刚说完,只见白烨的人开始在山脚下架起一堆堆湿柴。 烟熏?这的多大的烟?而且没用啊!铃兰实在不理解,但也不问,看看就知道了。 “风来了~”玄凌看着微微摆动的衣袖,淡声道。 白烨抬手,“点烟!” 他一说完,他身后的手下立刻挥动旗帜,看到这边的旗帜,一圈传递过去,那些材火堆被点燃。 火堆很密集,点燃之后,迅速燃起浓烟。 浓烟从山地开始慢慢朝着山上吹去,铃兰和燕飘零大概明白他们说的等风是什么意思了。 大晴的天突然起风了,风的朝向正好是北面雷霆山的方向,只是,这风的力度并不大啊,这浓烟还未到山上就应更被吹散了。 “要变天了,今日会有大风,足够将烟吹到山顶的大风。”玄凌见他们一脸疑惑,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句。 “变天?”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好端端的,变天?夏日偶有微风不是很正常的嘛? 燕飘零虽然迟疑,但是相信玄凌,他姐说要变天那就肯定会变天。 这种盲目的相信不需要解释。 白烨也是听了玄凌的话之后临时起意,他们人手不够,这好歹是人家的底盘,就算这位燕姑娘知道山中情况,但他们还是不想硬碰硬,不如将他们都逼出来再说。 他们到这山下明着折腾了半天,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要说他们没发现,鬼都不信,所以,他们这般有恃无恐,明明人都走空了还这么镇定,这山还真不一定好闯。 “风大了!”燕瞟了抹了下自己飞扬而起的头发,惊的叫了一声,抬头看向天空,之前还万里无云,这会竟然有些黯淡了。 玄凌眯着眼看向山顶,转身拉开距离,“走吧,旭龙木的烟尘可是不好受。”漫步朝前,不急不缓。 旭龙木?这又是什么东西,听这名字,到是挺霸气的。 “姐,这烟到底有什么名堂,你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着急啊,原来这烟还有问题,怪不得那些点燃柴火堆的个个全副武装。 “说来也是巧合,在来的路上,无意发现这种稀有木种,而且生了一大片,这旭龙木其实是一味相对珍惜的药材,是治疗眼疾的良药,只是需要经过特殊处理,而这处理的手段就是火烧,因为旭龙木在刚砍下的时候,树干中含有一种浆液,这种浆液如果不经彻底焚烧散尽,这旭龙木便不可入药,但是,这焚烧旭龙木会产生一种浓烟,这烟...无孔不入,只要闻到一点,就会头疼欲裂,泪流不止,唯有旭龙木的灰烬可解。” 她可不是来杀人放火的,她是来炼药的,碰到这么一大群旭龙木实在是不练成药太可惜了。 一举两得而已。 退后到一定的距离,停下脚步回身再看雷霆山,满意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这个距离,那烟尘应该是无碍了。 这也行?燕铃兰觉得,自己当初西江栽的一点都不冤枉,这帝玄凌简直就是神鬼莫测,还有啥是她不知道的。 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啊。 不由想起燕飘零之前说过得话,过往的十多年年岁月,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纵然再如何聪慧,也不可能天生就什么都知道,她涉猎多广,就相对的付出了多少心血。 比不来!服气! “风有些大了,要不要寻个地方避一避?”白烨担心她的身体,已经是习惯了。 “无妨的,雨要两个时辰之后才下来,想看看,看,风送烟云,已经到半山腰了,只要旭龙木的烟尘到达山顶,半个时辰之内,山中必有动静。”到时候,再如此沉得住气,那她帝玄凌也只能服了。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不,那层层浓烟已经到了半山腰了,从这看过去,颇有一番意境,云雾缭绕带着仙气。 “姐,你的意思,晚些时候,这里会有雨?”这天热死了,下场雨凉快,只是这场雨别来的太快。 点头,说到雨,玄凌目光移像天际,这天象变化的有些诡异,前两日她看过,并未看出会有雨势,可是今日再看,却不一样了。 天象变化如此之快,说明天有异动,地有异常,恐怕,星相也未必那么准了,的随时观测变化。 “这场雨,还不会小,眼下已经是盛夏之末了,估计这场雨之后,也该秋风送凉了。” 大雨? 大家跟着抬头看了看天,显然看不太懂,只是跟着看个热闹,白烨虽通宵一些玄门之术,对风水八卦布阵知晓一二,但是对这天象之术却未涉及。 “这什么旭龙木的烟尘要是真管用,一会可就能看到十二执事狗急跳墙的样子了,哈哈哈。”显然,燕姑娘对这雷霆山苦大仇深啊。 “燕姑娘,这雷霆山的山主是何许人?可见过?”墨家背后那只手,她总觉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说起来,墨家竟然只是当年墨宁养子的后人,并非墨宁真正的血脉传承,那当初,跟随墨宁的墨隐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墨家后来并非墨宁的骨血之后才对,是墨宁当初不让说,还是这后世的墨隐根本不知道?反正,从墨天痕的反应来看,并不知情,甚至连书房的暗道都不知道。 “山主?未曾见过,我在雷霆山呆了几年,都未曾见过,只知道,山主是老山主的亲传弟子。” “连名字都不知道?”玄凌追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燕铃兰对这山主,曾经也是好奇的,但是,她试探过几次,这山中,但凡打听山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她并未冒险去探究。 “这么说来,这位山主,还颇为神秘了,墨天痕知道吗?”墨隐果然与想的有些出入,或许,墨隐的主人,并非墨天痕。 玄凌的猜想,并非没有道理。 燕铃兰望向雷霆山,冷笑道:“雷霆山的墨隐虽是墨家家臣,可是到了雷霆山,墨天痕也只能依着雷霆山的规矩来,雷霆山的山主,从来不下山,而墨家家主,也不得入雷霆山,这是铁律,所以,墨天痕不可能见过山主,况且,山主的任命,历来都是由上一任山主指定的,就是墨家家主,也不可干预。” 还有这样的事?不过,帝家隐内部如何运作,玄凌也不知道,她也未去管过,但是,效忠于自己的帝家隐,她还是能摸清楚个底细的,像雷霆山这样的,可就有些过头了,好歹,帝家隐的基带,对帝家家主可是闯开的。 “这么说来,这个山主,到要好好会一会了。”白烨看向雷霆山,从小他就知道,有个雷霆山,九黎的皇家隐卫.... 想起九黎皇室,白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雷霆山中 作为墨隐的基地,雷霆山数百年来,在此扎根落户,一批批墨隐从这里训练出去,这里就是墨隐的根本所在。 这么重要的地方,周围怎么可能没有布防?玄凌他们刚踏足山下不久就被山上的人知道了。 十二执事,从未离开过雷霆山,他们只有山主才能调动。 听的下面的人来报,十二执事在山中主事大堂碰头,帝玄凌,白烨,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 这两个人的名字,近来可是频繁在耳边想起。 十二执事个个年过古稀,看上去,都是一把年纪了,但是个个红光满面,看的出来,功力深不可测。 “十二,山主不在山中,交代过,不可轻举妄动,守着山中的东西为紧要之事,让你的人不要动。”开口的看上去年纪颇有威信,最少从坐的位置来看,排序是右起第一个。 从外貌来看,当真是看不出谁年长些,都一样,白须白发,脸上皱纹堆积,总之,都是该入土的年纪了。 “老大放心,山主的话,十二哪敢忘,不过是去盯着些,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动手。” 刚才开口的老大点了点头,看向对面而坐的老头,“老二,信可送出去了?” 对面的老头捏着胡子点了点头,一脸不以为然,“信应该已经送出去了,从密道走的,老大,那姓帝的小丫头和那小子,总共带来也就那么些人,我们足可解决...” “老二,谨遵山主吩咐便是,等他们上了山再说。”被称为老大的老头截住了对方的话,示意他不用说了。 其他人并未出声,显然,并未将山下的事放在眼里,或许是在这山上太久,他们在这山中,无有对手,已经习惯了。 不可否认,他们的确是强者。 可是,玄凌压根没打算与他们打个高下。 正商量着,听的有弟子来报,说是山下在放火,可能要放火烧山。 堂上人听着,已经有人哈哈大笑起来,“黄口小儿,以为这也是秦岭吗?我雷霆山立世数百年,想要一把火就烧了,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这是他们墨隐的跟,怎会没有防备和准备?就算有人放火,他们也足可应付。 “放火?”右起第二个老头没有笑,一脸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三,你别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怎么,你还怕咱们雷霆山被一把火烧了?” “二老哥,咱们墨隐与那小丫头和小子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是莫要大意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这老三的话一出口,立刻有人不屑冷哼,“与她交手的,是明隐,若是真的墨隐...” “老三说得对,还是去看看吧,此时不同往日,山上有重要东西,是山主毕生心血,不可大意。” 那老大一开口,堂上质疑之声便消失,看来,这群人便是以他为首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走吧。” 有人附和了,大家便起身了,十二人前后脚走出大厅,这山中显得很安静,因为山中的人,不管是明隐还是真的墨隐,确实是几乎都走了。 “今儿可是凉快,终于有风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老三突然脚下一顿,抬头看天,随即疾步上前,“老大,情况不太妙,我亲自下去探查一下。” “怎么?” 那老大显然对这个称为老三的老头颇为倚重,停下问了句。 “天象有变,今天会有大雨,那帝家小丫头是个通晓天象的,既知有雨,不可能还会放火,一定另有企图,我必须下去看看。” “老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二哥,山主的东西太重要了,不可大意,我去看看。” “恩,那便去看看吧。”老大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老三飞身而去,这轻功的确了得,可是,再如何厉害,他们都不知道一件事,他们所有的传承都来自墨宁,而墨宁的一切都来自槐安和帝绯色他们。 那老三到了刚准备下山,往下一看就停住了,下面的浓烟滚滚,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雾? 难道帝玄凌和白烨真的放火烧山?那他的确是高看了对方。 想了下,俯身而下,探个究竟再说。 眨眼间,人就到了山腰处,触及浓烟,毫无准备之下,呛了一嗓子,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过后,头疼欲裂,眼睛也跟随睁不开,眼泪直流,手忙脚乱的停在原地,勉强才找到回去的方向,捂着头,撑着一口内力提起飞身像山顶而去。 “老大,快,快藏身,命令所有人藏身,毒烟,山下放毒烟。” 这样的情况,直接反应就是毒,憋着一口气说完,又是一阵急咳。 见他这样,大家立刻飞身到悬边,俯身下看,入眼,便是一片浓烟滚滚,真朝着山上腾空而来,借着风势,速度并不慢。 条件反射就捂着口鼻,有的干脆封了穴道。 “服清毒丸。”老大还是冷静的,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 但是,那老三吃下清毒丸之后,没有任何反应,该咳嗽还是咳嗽,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样子,让在场的人忍不住皱眉。 “先避一避再说!” 这烟雾是无孔不入,像避开再说,见老三这样,那老大到是反应很快。 没想到,山下的竟然放毒烟,大家急忙跟随回到大堂,门扉紧闭。 “老九,你快给老三看看,究竟是什么毒?老六,你去通知山中众人暂避,开启机关。” “是!” 两人异口同声,这会大家都不叽叽喳喳了,一个声音发号施令。 那老九看样子是精通毒术,医毒不分家,只是有侧重点罢了,帮着看了一阵,一脸疑惑的摇头,“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大家将老三的样子,一脸怀疑的看向老九。 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头一回对自己的能耐产生怀疑,俯身再次探视,一下又不能确定了,也不是急发之症,但是,他可以肯定,不是毒。 “应该不是毒,这症状....有点像...” “像什么?你到是快说啊,这老三...可有事?” “像旭龙木的烟雾所致,但是现在不能确定,若真是,便....只有一个法子化解,用旭龙木的灰烬服用和敷眼。” 说完,那老九一脸愤愤不平,“没错,就是旭龙木,他们在山下烧旭龙木。” “雕虫小技,我下去收拾他们。” 说话的又是那老二,看来是个火爆性子,其他人到是都没做声,除了开始有些惊诧,现在都缓过神来了,个个镇定。 “二哥,闭气没用,这旭龙木的烟和别的不一样,不管是闻着出事,无孔不入是指毛孔都会侵入。”这一招真是够狠的,旭龙木是稀有之物,要用来围山,的用多少?怎么会有如此之多? “老九,你那有那什么木灰吗?给老三用点。” “没有!”这是稀有之药没错,但是几乎用不上,而且提炼这么麻烦。 ...没有,那他们要怎么办,难道这么眼睁睁看着老三疼的打滚? “先到执事洞再说。” 老大开口,大家紧随。执事洞,这是他们平日休息的地方,地势相对较高,这是要争取时间,商量对策。 山下,玄凌等人看着浓烟已经接近山顶,负手而立,静静等候。 “他们会下来吗?”燕铃兰有些不太确定。 “墨隐精锐,应该会有精通岐黄之术的,这旭龙木虽然稀少,但也应该知道,但是知道也没用,他们手中应该没有旭龙木的灰烬,到时候,只能有一个办法,下山来取灰烬。” “万一有呢?”这可说不好啊,燕飘零发出疑问。 “那就有呗。”玄凌耸耸肩,有就是对方运气好了。 什么叫那就是有呗,这口气,这态度,太恶劣了!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我相信他们没有。”玄凌自信一笑,继续观望,万一有,那就在行别的方案好了,反正,就当耽误些功夫,顺带炼药了,先和对方打个招呼。 这些旭龙木的灰烬,对方如果没有,肯定会想方设法下来取的,她也相信,山上的墨隐应该有这点能耐,她等着。 相信他们没有?这事能是相信就完事的吗?扶额,燕铃兰瞟了燕飘零一眼,眼中意思:你姐平日行事,都是如此随性吗? 燕飘零回了个眼神:恩!且迷之信任。 燕铃兰收回目光,得,她还是看着吧。 “玄凌,烟到山顶了,你说,他们还有多久下来?” “很快,因为他们中,肯定有人中招了,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放心,这风越来越大了...”说着,人稍微挪动,替对方挡风,动作自然而然。 “铃兰,你想让雷霆山如何?”玄凌突然问了句,虽然跟这姑娘相处不久,可是她每次提及雷霆山时,眼中除了恨,还有恐惧。 这份恐惧,就是她的心结,也是她的梦魇,要想去掉心里的恐惧,那就只有摧毁这恐惧。 铃兰?头一回听玄凌这么叫自己,愣了下回过神,她这话什么意思,不由看向玄凌,正好对上对方目光。 将玄凌一脸认真问自己,眸光闪动,移开视线看向雷霆山,冷声道:“夷为平地。” 怨气不小! “那就夷为平地!”玄凌煞有其事的点头。 额?她说说的...夷为平地就是夸张的说法而已,再听玄凌如此认真的附和自己,没来由的一笑,有种身后有人撑腰的感觉,蛮爽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大,再强大的存在也不是无敌的,但你把那个压在你头顶的所谓强大击倒的时候,你所认为的强大便什么也不是。”玄凌承认随口说着。 白烨抬手,宠溺的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这女人...其实心细如发。 燕铃兰是个聪明人,玄凌的话,她知道是对自己说的,所以更诧异,他们非亲非故...怎么感觉,自己有人罩了。 “来了,让你的人小心。” “恩,我想过去,你小心。” 燕铃兰和燕飘零还没反应过来,就将白烨飞身而去,两人心中顿时大惊,齐齐看向玄凌,只见玄凌正目视前方,盈盈而立。 他们两个都没发现什么异动,她如何知道对方来了? 这是微知,是鬼崛族人吐纳之法的延伸,鬼崛族人能有那么敏锐的听觉和视觉,便是原于这个。 极限的放大只见的感官,让自己能听到,看到或者感知到远距离的动静,玄凌现在这能力并不是极强,但是,从这到山边的距离,还是能感应到。 “家主!准备好了。”将白烨动了,帝色立刻带着阿花现身。 玄凌点了点头,看向天际,虽然天象变幻莫测,可是三天之内,她基本还是能看个差不多,未来三天,会有暴雨,来时,她已经将这的地势看了个明白,这横山四周高,中间低,雷霆山便处在这盆地之内。 火攻恐怕不行,站在山脚下,就能感受到这山中错综复杂的阵法,不明情况火攻,行不通,但是...水攻呢? 火可灭,水只能通...可这么个巨大的盆地,要如何通?除非,这雷霆山山的人能逆天... “阿花留下,你带人去准备吧,等我信号再动手,记住,动手之后,立刻退到我说的地方等我们过去,放心,这边不会有事。” “是。”帝色看了雷霆山一眼,自求多福吧,遇到山主,你们百年基业,也只能付之东流了。 看着帝色离开,玄凌看着前面动静,已经打起来了,“走吧,准备山上。” “上山?”燕飘零惊疑,跟上脚步,“姐,你是不是故意逼他们来找旭龙木的灰烬?” 玄凌笑着朝前,余光看了对方一眼,算是回答了。 “旭龙木灰烬有问题?”这是连环计?什么旭龙木烟云无孔不入,分明是她帝玄凌无孔不入啊。 燕铃兰有些怕了,心中暗道,这帝玄凌,得罪不起,以后的敬着,这心思...山中留下的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损失一个都肉疼的那种,那么多人,这烟雾这么浓,就算有人躲过了,肯定还是会有人中招,依着那些人的本事,一定会要下来取旭龙木的灰烬救人。 这边再派人去截杀下山的人,让他们困难重重取走旭龙木的灰烬,必然不会有所怀疑,但是...用了这旭龙木的灰烬会怎么样,恐怕只有帝玄凌自己知道了。 的确,只有玄凌自己知道,白烨也不知道,因为,她做什么,他都无需问。 山上不光是那十二执事中的老三中了招,还有他们的属下,因为太突然,没有防备,或者防备不慎,山上一片哀嚎。 而那旭龙木的烟毒,只有一个解法,只好想尽办法下山了去取灰烬,如玄凌料想的一样。 这旭龙木的烟虽然厉害,他们有所防备之后,还是有办法避开的,也算他们还有些本事,否则玄凌下一步计划就不好进行下去。 白烨可没放水,对来的人,都是全力招呼,不光是为了逼真,反正,杀一个算一个人。 如此情况之下,对方取到的旭龙木灰烬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看着对方带着好不容易得到的灰烬上山,白烨抬手,让自己的人停止追击。 “情况如何?” “他们不欲缠斗,一门心思的捧灰,所以损伤并不多。”白烨迎上玄凌,收了剑笑的有些无奈,这法子,也就她想的出来,够折磨人的。 “穷寇有时候,也是可以追的,走吧,山上!”玄凌看着一眼地上烧的差不多的旭龙木,“让人将灰烬都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 这小气样,无奈摇头,“放心吧,你的宝贝,都给你收着,帝色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所以咱们的抓紧时间,雨落下来的时候,必须离开,不管找没找到那东西,都不能久留。” “恩!”白烨转身吩咐一声,同玄凌一同入山。 雷霆山,再次入雷霆山,燕铃兰的感受有些奇怪,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当初,她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五岁。 一个五岁的女娃,对这个世界,还是一片懵懂,但是,对墨家的孩子来说,五岁,已经知道如何吸引大人的注意,如何邀宠了。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墨天痕的亲骨肉,那时候,她作为庶女,备受排挤,她知道,她爹喜欢聪慧的孩子,比如,爹的那个养女墨非熏,因为她聪慧,所以吃的好,住得好,穿的好。 她也想吃的好,住得好,穿得好,所以,她用尽了一个五岁女娃的早慧,宸宫吸引了墨天痕的注意。 那段日子,她的确是过的舒坦,想吃什么,丫鬟婆子就给她弄什么来...想要什么都有,就因为墨天痕对她的关注。 但是那样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她就被送到这了,因为,她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墨天痕要的是聪明的孩子没错,但是,他要聪明的孩子,是为了要一个聪明懂事的工具。 到了雷霆山,墨天痕三个字,就没用了。 她从天上,瞬间堕入地狱,五岁的孩子,被扒光了挂在树上...风吹日晒,不过是为了断了她的小姐脾气,让她知道,什么叫屈服和害怕。 训练,无止境的训练,身上的伤从未断过,骨头断了续上,续上是为了再断。 似是不想再回忆,甩了下头,燕铃兰吸了口气,不由想起玄凌之前说的话。 “这里有阵法,你们小心,没人领路,会迷路。”靠着小时候的一点记忆,燕铃兰仔细观察着。 玄凌已经看到了,这山上,有不少交叠的阵法,就算有人无意闯入,也是有去无回,所以,这雷霆山这么多年,没人知道。 “跟着我走,不要踏错。” 山上的人现在正忙着解毒,应该暂时没功夫搭理他们,玄凌走在前面,白烨一把拉住。“这阵法,还难不住我。” 玄凌也不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这阵法的确也拦不住他,很听话的退到一边。 “等等!” 才走几步,阿花突然开口了。 大家小心停下,这时候,有什么异动,都危险。 “怎么了?” “小姐,这....这山下,好像是空的。”阿花不敢太肯定,因为她才接触到边缘,但是可以肯定,这山底下,绝不正常。 “空的?”玄凌凝眉,她的微知能力,还只能是对视线范围和明面上的动静有反应,地下的,她还做不到探知。 难道是密道?那到不用担心,密道的出口都已封死了。 “阿花,你跟好,仔细感应下,底下到底什么情况。” 阿话点了点头,跟着白烨又走了几步,趴下身子,贴着土听了听,好一会才起身,看得出来,听的认真。 “不是密道,很空旷,就好像是,这个山底下,还有一个空间。” ------题外话------ 那啥,我想过六一 第365章 他们是强大的! 山底下空旷?是否意味着山底下已经被挖空了? 玄凌他们已经到了山腰,而山上的人此刻正被千辛万苦弄回的旭龙木灰烬折腾的够呛。 虽然知道旭龙木烟的厉害,也及时通知了,但还是有不少人中招了。 火在下面灭了,下面的烟渐渐散了,上面的还没散尽,一片哀嚎。 “老九,怎么回事,这玩意抹也抹了,喝也喝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一个个的灰头土脸,痛苦不已的样子。 那个老三已经疼的有些要窒息了,这头疼,内力也是没办法解决的。 他即便知道,只要熬过两个时辰,差不多就挺过去了,但是这种痛苦实在没办法承受,敲晕几次都醒了,不光是疼啊,眼睛也受不了,眼泪都要流干了,这种感觉无法言喻。 “不可能啊,怎么会没反应?”那老九还在一个个检查,确实没反应,心里疑惑不已,难道拿错了,不太可能啊? “把旭龙木灰烬拿来给我看看?” “老九,你快点,快点弄好!” 看来十二执事没有名字,他们以数字为代号,这老九头正捧着一把灰烬闻着尝着,是旭木辉没错,但是这味道~ “快,让没有服用的都不要碰了!”一声大叫,手上的灰烬都扬了出去,不停的往外吐。 都这个时候了,早就用了都,本来就难受,听的有救命的东西,个个争先恐后的用了,哪还有没碰的? “老九,怎么回事?”那老大抖着胡子,紧张的看着九老头,灰色的眸光带了几丝严肃。 “有毒,这灰烬中有毒,旭龙木焚烧的时候,混了莲榉木!” 该死的帝玄凌,太损了,旭龙木只是一个引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夺旭龙木的灰烬,连环计,这下麻烦了,这两种药材同时焚烧成的灰烬是剧毒,刚服下时没有任何征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毒如猛虎,来势汹汹! 他就是配置解药也来不及,而且,这解药中必不可少的一味,还是旭龙木的灰烬,这个时候,山下怕是已经都收起来了,再要去抢,哪有这么容易! 这下~ “可能解?”知道他们被人耍了,一肚子火气,杀气也被逼出来了。 “能,但是时间来不及了,马上就要发作了,老大,山下的人会趁势追击而来,快点让人护着家主的东西,以防万一!” “老二,守住山门,其他人通知自己手下不可轻举妄动,靠近山主殿集合待命。”那老大一声令下,已经作出安排,山主走时再三交代,不管发生什么事,地下殿绝不能出事。 那里面的东西正是关键时候,就快成了!动静太大都不行,惊扰到就会出问题。 “是!放心,山门有我在,那丫头他们敢上来,老夫让他们又来无回。”说完冷哼一声就下去了。 至于那些已经中毒的,集中到执事殿,已经是没办法了,先看看究竟多少人中毒,看来那老大有了决断。 此时,那些中毒的已经显现出来了,一个个苦不堪言,这毒又不会给人一个痛快,两个时辰还不到,旭龙木的烟熏效果没过去,再加上毒,有些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老大,都在这了,一共一百来人!”从声音听出,痛心疾首啊。 这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没动手,甚至连帝玄凌他们的面都没见上,就损失了一百多! 显然,这结果谁也没想到,被称为老大的老头看着那些人,沉声道:“杀无赦,只要他们进来,就杀!” “是,那这些人……” “把老三带走,其他的~杀!”既然已经没救了,让他们在这哀嚎,扰乱人心,他们自己也痛苦,不如干脆一些。 在墨隐内部,大家对这种事已经看淡了,甚至没有任何异议,墨隐一贯的作风便是如此,无用之人,无救之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哪怕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同伴都会这么做,因为在墨隐的思维概念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当执事殿的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里面的哀嚎声也停止了,一切都静止了,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墨隐的狠辣不光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如此。 从山腰一路往上,路上没有再遇到阻拦了,眼看就要到达山顶了。 “前面就是山门了!”燕玲兰指着前面停下脚步。 大家抬头而望,还真有一座门立在那里,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看上去还挺气派的,石门之上,写着雷霆山三个大字,气势十足。 “一群不知死活的娃娃,敢闯我雷霆山,等着受死!” 燕玲兰话刚落,就听的一声大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身黑袍飞身落在高大的山门之前。他身后跟随而来的还有一身黑袍的墨隐,约莫三十来个人的样子。 随着这三十个人现身,山门周围的守门人也现身了,这么看过去,黑压压的,怎么也有百来号人。 这雷霆山到底是家底足啊,墨隐倾巢出动之下,这山上大约还有五六百人,而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哈哈哈,老头子,这么些年了,能不能换个说辞?”燕铃兰虽然笑着,可是声音很冷,插着腰,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瞪着对方。 从对方的衣着来看,这老头是十二执事中的一个,来头不小啊,说实话,她在雷霆山那几年,根本够不上根这种级别的对话,所以....现在有人撑腰,过过瘾。 虽然没见过,但是,声音确是听过的,尤其是这一副老子天下最厉害的口吻,太熟悉了。 听到燕铃兰的话,来看守山门排行第二的老头一身怒气,灰色的眸子一动,这说话的小丫头听过自己的声音?他从未出过雷霆山,那就是从雷霆山出去的?怪不得,帝玄凌他们能找到雷霆山,对他们雷霆山如此了解。 “混账!”对待叛徒,老头显得格外生气,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朝着燕铃兰袭击过去。 对方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他这一出手,白烨和玄凌就知道,难应付。 “小师妹,小心。”燕飘零身形一动,将燕铃兰拉开将人护在身后,想杀他师妹,先看他同意不同意。 燕铃兰愣了下,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瞬间觉得,这个背影看着让人有些窝心呢? 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这个身影都会挡在自己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她决定了,以后不捉弄他了。 “老头,要欺负我师妹,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气势不能输了,说完身形一动就招呼上去。 反正是来闯雷霆山的,废话说多了也没意义。 “飘零,小心一些。” “姐放心!” 你老头冷哼一声,压根没将燕飘零放在眼里,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但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手一挥,他身边左右两个黑色的影子瞬间冲了出去,拦住燕飘零。 “帝玄凌和白烨?”声音略带轻蔑,给个眼神都是看得起的样子。 玄凌是什么脾气?在她面前摆谱,眼高于顶,简直是作死,完全忽略,心中暗道,燕铃兰说的没错,这些老家伙,在这山中待太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我去会会他。”白烨也没搭理,侧身根玄凌说了一句,不管是谁,他们要上山,就的让他让路。 “我不喜欢这个老头。”老头子,还是跟老常他们一样可爱些,这用鼻子哼气的,着实让人看不起。 白烨愣了下,摇头一笑,这老头是有多不招人待见,才能让她开口不喜,“明白了,说起来,也算的上你半个徒子徒孙,我去帮你清理门户。” 一脸嫌弃的撇了对方一眼,她师父当年可没没正式收墨宁,所以,算不得,她师父的门户可高着呢。 如果当初槐安收了墨宁,那她与墨宁便是同门,墨宁的徒子徒孙还真与她同门户了,可惜,她师父只有她一个徒儿。 “别客气。”玄凌扔下三个字,示意你可以去了。 白烨就喜欢她现在对自己的不客气劲,笑着点头,飞身而去。 老头见白烨冲着自己来,心中冷笑,找死! 这小子好像让山主颇为关注,也罢,一会手下留情,活捉了到时候等山主回来处理。 “小子,来,让老头看看,山下的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闯我雷霆山,哼!” 玄凌眯眼看着,对方的确是高手,但是,此人太过自负了,骄兵必败,更何况,白烨可不差。 这雷霆山开始火热打上了。 墨秋这边也终于收到消息了,得知消息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了下,停下赶路的脚步,站着不动许久。 果然出事了,那个人...大事不妙,可能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破。该死的,没想到,白烨竟然和帝玄凌一起出现在都城,还有那个人,究竟和帝玄凌有着什么联系。 家主被逼逼宫,然后被白烨等人带走...情况不明... “加快速度,三天之内,必须赶到都城,都城出事了。”以家主的聪明,只要墨北有一点不对,就会被发现。 “是!” 这边奋力的朝着都城赶路,后面老秦也在追赶,老秦身后,还有天机和帝简他们,大家都是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的地。 所以,这都城注定有一场大热闹,而炎火,也在这一场大热闹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谁也不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即将到来。 “炎火,都城!”此时,一个小丫头正站在炎火都城附近,仰着头,看着城门上的字,一字一字念着,恩,如果爷爷推算的没错,帝玄凌应该在这边。 昂山,其实就在炎火境内,按正常的行程,起码也要四天左右才能赶到,但是对小凡来说,那就最少可缩短一半,如果再急切些,那就更快了。 一身嫩绿的衣裙,两根马尾垂直而落,马尾简单用长长的彩带绑着,显得生机勃勃,脸上挂着笑,目光纯净,但是...小表情略显老成。 “不管了,先进去再看看。”摸了下肚子,好饿...山下吃东西是要银子的,忘记跟爷爷要了,从斜跨的小布袋子中掏出一个果子,嘎吱咬上一口,她要去找帝玄凌,她要吃好吃的。 吃了一路的山果子,呜呜~ “站住,封城期间,不得入内。”守城侍卫可不管什么老人小孩,上面有令,封城之后,任何人不得入内,那就是任何人不得入内。 “不能进?”小凡昂着头,一边咬着果子,一边问着。 显然,守城侍卫不想与一个小丫头多说,熊着脸看着对方。 好凶,小凡撇嘴看了对方一眼,刚好果子吃完,双手环胸看着对方,“你不能放人进去吧。” “快点离开这。” 小凡耸耸肩。离开?手掌撑开,飞身而起,爷爷说过,不要为难人,不好! 门口守卫个个目瞪口呆,看着飞身而去的小丫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要去追时,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办?要追吗?” “追?上哪里追去?” “那怎么办,去告诉统领吗?” “你不想活了?站好,什么也没看到。” “对对!!!” 侍卫们一商量,反正左右没人当什么也没发生就是了。 小凡入城之后,站在街道中央,闻着各种小摊飘散出来的香味,肚子不听话的叫唤,从她进城,就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 管他是谁,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帝玄凌,可是....这么多人,怎么找? 闭上眼,想起每次在昂山,只要听到她娘那一嗓子,她就是躲在后山草堆里都能听到,试试吧。 提气,继续内力,学着记忆中她娘的样子,将双手放到嘴边,扯开嗓门喊着:“帝玄凌!” 三个字,整个街面都安静了,犄角旮旯都听到了,正在打闹的猫儿狗儿都吓得直躲。 而躲在暗处的墨隐一时不查,被内力所伤,吐了一口血。 小凡喊完,等了一会,没有,于是继续朝前,隔了一段距离,继续吼,没多会功夫,就她的内力,整个都城都听到了。 喊了几嗓子,没有预期的效果,帝玄凌或者帝玄凌的人都没出现,只好泄气的坐到一边石头墩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刚用了内力,更饿了。 “墨东大人,找到了,是个小女娃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孤身一人,现在正在西街。” 这么大动静,喊得又是这三个字,城中早就炸开锅了,别说墨隐,宫中墨天痕都隐约听到了。 “十一二岁的女娃?”墨东瞪着自己的属下,一脸不信,如此深厚的内力,就是自己也望尘莫及,十一二岁? 属下低着头,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信啊,可是,他都跟着看到了,听到了,真真的,绝无假。 “走,去看看。”自己的属下,不至于连这个都搞错,不行,一定要去弄明白,现在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墨隐内部已经出了问题,若是此时再出现如此不明高手,内忧外患…… 墨东随着手下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个小女孩,一身嫩绿,无精打采的坐在哪里,撑着下巴到处打量,哪里看得出半点高手的样子。 疑惑的看了属下一样,那属下却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她。”他也希望自己看错了,太打击了,一个小丫头都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说他们看着打击,就是昂山的人也是,小凡就是一个武学怪物!她生下来,奇经八脉就是通的,所以族中那些高深的武学对她来说等于没有任何门槛,加上小凡年纪小,心无旁骛... 总之,她的存在,就是对所有练武之人的一个打击。 不管是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墨东想也不想,纵身一跃,朝着小凡出掌想要试探一下的。 其实,在墨东他们到来的时候,小凡就察觉到了,只是这些人,再怎么鬼鬼祟祟的,只要不打扰她找人,她都懒得管。 可是,对方这么不客气的打招呼,她现在正好饿,她一饿就脾气不太好,那就是对方自找的。 墨东的掌风还没到自己跟前,小凡眯着眼,无精打采已经转过头对上了,抬手,懒洋洋的挥手迎上,一掌过去,自己一动没动,而墨东已经飞出几丈之外了。 “大人!” 墨东捂着胸口,喉咙憋着一口血忍着,面色微微发白,借着属下的手这才勉强站起甚至,心里更是惊涛骇浪,这样的内力,纵是家主也不一定有...这当真是一个小丫头,听闻有一种高深的功夫,可以使人还老还童! “你们看着,盯好了,不要轻举妄动,我去报告家主。” “是!”看到刚才的这一幕,现在让他们动,他们也不敢乱动了啊,一掌,就一掌啊。 小凡瞟了一眼远去的墨东,伸出手看了看,没用多大的内力啊,咦,看着一个大个子,这么不抗打。 想着,鼻子动了动,好香,顺着香味望过去,就在边上,有一个小汤摊子,吞着口水走过去,一脸乖巧可爱加可怜样。 “你....”老板刚才恰好看到了,看着小凡,犹如见到一个怪物,吓得手里大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盯着大锅里翻腾的热汤,还有一旁煎的金黄的大饼,肚子忍不住又叫了,“老板,我饿了..” 那老板吓得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大碗,“要喝?”显然,虽然被吓到了,但是小凡这软萌软萌的声音和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让老板松懈了。 点头如蒜。 老板给打了一大碗汤,又拿了两个饼子放到一旁桌子上,放下后立刻离远一些,心里想着,这好看的小姑娘,是不是小仙女啊。 “谢谢爷爷!”笑起来,眉眼一弯,灵动可人,十分惹人怜爱。 一声爷爷,让小摊老板手足无措的摆手,可不敢让小仙女叫爷爷啊,不停的指着桌上汤碗让对方先吃。 这里小凡吃的不亦乐乎,满足不已,暗处那些盯梢的一脸警惕,小心翼翼看着,总觉得反差太大。 一掌至墨东重伤,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儿,喊着帝玄凌?墨天痕盯着墨东,脸皮直抽,帝玄凌,又是帝玄凌。 “你去疗伤吧,让墨南带人抓了带回来,我到要看看,她究竟多厉害。”别的不说,光那一身内力,足够让他警惕了。 “家主,也不一定是十一二岁,只是模样看着是。”让他承认败在一个十二岁的女娃手上,不是丢人的问题。 是打击太大。 “知道了,你尽快疗伤,最迟明天早上,动手吧。”墨天痕到底是墨天痕,一旦发现蛛丝马迹要去查,再则炎火都城,自己身边这点事还是能瞒不过他的。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墨北身后的人是谁,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墨北是代替上一位墨北到他身边的,才来没多久,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切,明天就有答案了,他在等,等看墨北知道事迹败露的反应,看能不能直接钓出背后那条大鱼。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家主,我这就去将人带回来。”墨南本来是负责暗中盯着墨北的,现在墨东受伤,只能他去,因为其他人,家主现在一概不放心,尽管墨北已经浮出水面。 “去吧,那边,我自有安排。” 墨天痕踩着沉重的步子,心里也是免不得嘀咕,童子功?还童功?虽然听闻过,但未曾见过,据说,这门功法,越是修炼到一定境界,越是显得年幼。 想着也觉得可能,就是他也不相信,墨东能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娃儿伤成这样。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对超出想象的事物产生排斥与不认同,比如,正与白烨打的难舍难分,渐渐落入下风的执事大人。 一脸阴沉,越打越沉不住气,开始还没打算用尽全力,现在用尽全力还占不到便宜,心里反差太大了。 白烨抓准了对方的心里变化,受伤更是不留情,周围也打的火热,守山的墨隐固然都是精锐,这边的打起来的确是有些吃力,但是仗着人多,同事应付玄凌的帝家隐和白烨的人,这武功都不是一个路数,左右开弓,也讨不到便宜。 玄凌一旁,负手而立,看着战局,知道差不多了,也不能再拖了,等雨下来之后,帝色那边差不多就要动手了,到时候,这里可不是好呆的地方,落脚处都找不到。 “小姐,那个老头要输了。”阿花跟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高手过招,的确是有看头啊,再加上帝色走之前叮嘱了,若是家主有事,她也别想好。 她的看着啊!所以不敢乱动。 哎,这帝玄凌的男人,还挺厉害的啊,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都到这里了,可能摸清楚地下的情况?” “基本可以肯定了,这地下都是空的,应该是一个很大很大洞或者地下室,从山腰位置开始,从这些树木的枝干和我听到的动静来看,很深,口子不在这附近。” 玄凌点了点头,他们要找的东西,或许就在这山下,那就有点麻烦了,一旦水淹过来,他们没找到,是不是里面也会渗进水去,到时候... 不管了,大不了,就给它掩埋了,正好。 “一会上去,你什么也不用管,只管找到这地下空穴的入口。” “是!”阿花点头,这个她在行,前面这些人,她打不过,上去,太危险了。 白烨边打心里边算计着时辰,觉得差不多了,立刻亮出自己的必杀技,自己研究的招式。 打了这么久,对面老头没想到白烨还有压箱底的东西,这猝不及防之下,本就不占优势,瞬间成溃败之势,心有不甘,可不撤可能难脱身了。 他起了走的心思,白烨可没打算让他走,手一动,剑一提,一口气追击上去,一道巨大的剑光砸下,对方终于猝不及防不敌落败。 武器离手,心脉被震,受了重伤倒地,周围的墨隐也是苦战这么久,依然难以脱身,见他们执事落败,士气大跌,一个不注意,不是被伤就是丢了性命。 “走,今天咱们就闯一闯这山门。”雷霆山,久候了。 白烨提剑站在山门之下,一身煞气,这场打斗,到是把他身上藏着的杀伐之气引现出来了。 那老头重伤之后,借着属下的掩护,这才勉强偷偷逃走全去报信,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杀个不留的。 所谓坐井观天,故步自封,这隐身深山老林,足不出户的,要么真的强大到让人害怕,要么就是自以为强大到不可一世。 显然,这老头是后者,他的水平位列十二执事,可见,这些所谓墨隐精英,也不如想的那么让人害怕。 不过...他也的确是...三年时间,提升至此?除了槐安,目前为止,当真没见过比他厉害的,三年前,他的身手,与晨曦相差不多,三年,这三年,他也不容易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烨回头看向玄凌,之前还一脸煞气,见到玄凌的瞬间立刻染了笑意。 “走吧,进去看看。”玄凌笑看着对方,抬脚过去。 白烨不动,笑着等待,直到玄凌到了跟前,这才与她一起同步。 这执事都走了,那些墨隐自然是能跑的就跑,跑不了的也几乎是放弃抵抗了。 望着穿过山门,拾阶而上并肩而行的两人,燕铃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冲击吧,他们好强! 墨隐并非不强,那执事老头也并非不空有名头,而是这两人太强,不光是实力,还有气势,他们往这一站,便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是第一次,燕铃兰内心深处,不再惧怕雷霆山,雷霆山,并非不可战胜,只是自己当年,太弱小了,现在亦是,与这些人一起,好像还需变强才行啊,否则,跟不上脚步啊。 就是她一路捉弄过来,自以为是以后要罩着的燕飘零,也很强,只是一路上,都没有对她下重手,是在让着她吧。 刚才打斗之中,她看的真真的,他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 这家伙...竟然耍她... 可是,她却不生气。 拖着伤,撑着一口气,回去报信的老头,让守在山主大殿之外的一群老头都震了震。 这老二平日虽然自大了些,可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可如今,竟然伤成这样回来,帝玄凌他们还带了高手? 据他们所知,帝玄凌不会武功,那白烨小子功夫确实有两下子,可他的功夫,也是他们雷霆山的人教出来的,能强到什么地步他们也是清楚的,不可能能将老二伤到这地步吧。 “老二,是谁?” “白烨!”尽管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老大,那小子...身法诡异,用的不是我雷霆山的功夫,还有他手底下那群人...与咱们的功法正好相克,山门...没守住。” 那老大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老九,带他下去和老三一起疗伤吧。”疗伤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那老九听罢,不由轻轻颤了下,“是!”说完,亲自上前,扶着那重伤的老二走进了山主大殿。 “哼!”心中冷哼一声,表情镇定抬头扫视其他执事,“老六、老四,你们去吧。” “是!” 这次是派出两个,过了山门,离这还有一段距离,这一趟,老二带人去不但没拦住,还损失了这么多人,若是再拦不住,对方可能真要攻山主殿了。 就在老六和老四离开之后,那老大一声令下,让大家在此守候,他进殿去看看。 进去之后,殿门在此关上,刚才带着人进来的那个老二立身一旁,看着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两个,恭敬上前,“请执事大人吩咐。” 执事大人? 其实,所谓十二执事,不过都是他的分身罢了,是他的影子,所以,死一两个,根本无所谓,还有有人顶上来,因为,真正的执事,只有一个。 这个人就是现在被称为执事大人的老头。 山主不在,一切以执事为首,他的话就是山主之令,可见,他的地位在这雷霆山仅此山主,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带上他们,走!”竟然没有出去,径直朝着大殿之内走去,这里,便是山主平日所待的地方,是雷霆山最为神圣的地方。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被称为老九的老头,拖着地上两人,跟随对方朝着里面去,眼中竟有一丝排斥与抗拒。 只见那执事走到大殿的尽头,在最高处的那把椅子上按动了几下,椅子挪开,出现了一条暗道。 “走吧!” 说完自己先进去了,而他身后的人紧随其后,进去之后,那椅子又回到了原位。 地下是一条通道,通道朝右拐角,一路朝右,这条通道,应该是经常用的,墙壁上燃着烛火,四周用石砖砌着。 右拐了一阵,这才出现一排长长的台阶,台阶很长,顺着台阶而下,走了有一阵,这才到达一个大厅,这里火光通明。 再看四周,乖乖,这就是个地下蜂巢啊,四通八达,大厅一圈,好多条通道,也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 那执事深身后的人自从到了这里之后,打气不敢出,一步步跟着。 直到进了跟着进了一条甬道,到了一个小空间之内,这才停了下来,“将他们放到石榻上。” “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拧着两人,将他们放在两张空置的石榻上。 那两人就像两个木偶,只见那执事手上已经带了奇怪的手套,手套的筒子很高,一直绑到了手臂上。 “解开他们的衣服,去把那个瓶子拿过来。”眼睛瞟了一眼离他不远处防止的瓷瓶子,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瓶子好像还动了一下。 ------题外话------ 那啥,据说app能看到留言了,宝贝们,留个言,让我看看呗,我不要写单机呜呜 第366章 小凡非凡(抱歉晚更了1更) 夏日凉风,徐徐抚过,悄然带走炎热。 “几天这天气不错,凉快。”这样打起来也舒服,燕飘零显然是打开了,也舒展开了。 玄凌抬头,风越来越大了,雨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来了。“往后凉快的日子多了。” 刚才又来了两个老头,也是厉害,虽然没有之前那个自大,但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最后铩羽而归,还死了一个,其实,要说归功,还的归功到白烨头上。 燕飘零现在可不敢轻易跟对方呛上,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想当年,他们一个是圣帝,一个还是轩辕皇子的时候,这身手也相差不多啊。 这如今,怎么差距这么大了。 看来,那九黎皇宫到是埋没他了,离开九黎,他也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那目光。 盯着他姐的目光,与当年,如出一辙,不得不说,这男人,还挺长情的,也是,他姐这样的女人,天下只此一个。 “发什么呆了,你若肯下苦工,也一样。”隔的近,燕铃兰听到了对方的自言自语。 得,他还是放过自己吧,几年时间,提升到这样的地步,他可做不到,不是日夜苦修就完事的。 其实,白烨只是不想当年的无能为力在此重演,当年,在哪小木屋前,他的内力和轻功若是再强一些,一定能拦下那三只暗箭,也一定能将她拉住。 当年,玄凌命悬一线的样子,失去至亲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如今想起,还历历在目,于是,这三年多来,他不停的督促自己,强一点,在强一点。 “前面就是山主殿,他们应该都在那边了。” 燕铃兰到这,也只知道大概方向了,哪里,她也从未靠近过。 “山主殿...想等等,阿花,仔细听听动静。”找到那东西,尽快下山才是目的,至于这雷霆山,就交给帝色了。 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再厉害又如何,有时候,人真的无法与天地斗气。 “好!”阿花乖乖的四周开始探听起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反正,玄凌身边的奇人怪事,也不差这一桩。 “可是觉得,那东西在地下?”白烨知道她的意思,这里的抓紧时间,这么一路打下去,没完没了,他虽然武功提升了不少,可是内力这么耗下去,确实也有些吃不消。 硬撑的话,怕到最后精力不够,顾忌不上照顾她。 玄凌点了点头,她的确是这么怀疑的,但是不敢肯定,“应该是,若是你我,都不会让那么危险的东西放在面上。” 毕竟那东西,轻易不能沾染,一旦沾染,损伤可不是一两个,这是墨隐的老巢,对方可舍不得。 “这些执事有些奇怪。”白烨突然冒出一句。 “说说看。”刚才一直与他们打斗,或许他会有所发现。 “这些人,虽然武功很高,内力也不差,但是,总感觉,有些后劲不足。”若真是一直从小修炼到这个年纪,那一身内力,应该是浑厚扎实的,不可能这么经不起打。 打着打着,比他的内力损耗都快。 “你的意思,他们的持续战斗力不强对吗?”不应该啊,看样子,年级都不小了。 “你有没有发现一点,第一个出现的老头和刚才两个看起来,有些怪怪的...”白烨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特别不对劲。 怪怪的?他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趁着这个空档,玄凌细细想了起来... “相貌!”两个人同时开口! 互相望着对方,看来,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这些老头真有问题。 “铃兰!” “嗯?” 玄凌突然喊了燕铃兰一句,燕铃兰一脸懵。 “你说的十二执事,你可见过?或者听人提及过没有?” “没有,只知道有十二执事,平时都在执事殿,几乎很少出面,偶尔见过一两回,也是在空中穿过,一个黑影子罢了。”摇了摇头,这山上,从山主到下面的人,几乎都是一身黑,谁知道是谁。 “那你之前,为何...”玄凌望着对方,意思她开始的意思,是见过的吧。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瞎说的,不过,我的确是听过声音,也闹不清是哪一个,反正都差不多。” 声音?也相似?玄凌看向白烨,“你时候也觉得,他们样貌几乎一样?” 点了点头,“没错,装扮一样,又都是花甲之岁,白发白须,脸上褶子....所以,很难去细边,也看不出什么大的特征,但是仔细想想,他们的五官、身形,几乎如出一辙。” “若是一两个相同还有可能是同胞,若是几个....再看看就知道了。”玄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特别不好。 “恩,再看看吧,小心些。”白烨也一样,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意思,燕飘零等人没有听明白,但也没多问,都到这里了,有什么事,一会也知道了。 “小姐,这脚下一片都是空的,但是口子应该还在里面,地下好像有很多个小空间...”具体她也说不清,毕竟是在地下,她只能探知一个大概,还是得下去看看你才清楚。 大概知道了,点了点头,“先过去,看看,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所剩的人应该不到一半,要不然,早就攻过来了。” “恩,都这样了,山主还没出现...”白烨冷眸一扫,看向前方。 “当真一直没有离开过雷霆山?”玄凌满脸怀疑。 “走吧,去看看再说。” 山主大殿前面,几位执事见去的两个,回来一个重伤的,而老大和老九进去山主殿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时间,群龙无首... “怎么办,老大怎么还不出来?” “老四,他们是不是过来了?” “不管了,老大交代过,守住这里,咱们就先守住这里再说。” “对...老大应该在帮老二他们疗伤。” 这些人还在坚守,可是地下,那两个被带去疗伤的人已经被开膛破肚了,那老大,也就是所谓的执事大人,手里拿着刀,面无表情的在两具尸体上来回笔划,这里割一下,哪里动一下,场面极尽吓人。 石榻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原本就安静,听的这声音,看着这场面,让人毛骨悚然。 “老九,帝玄凌他们应该到山主大殿前了,这一批执事,还是不尽如人意,先不管了,将地殿的机关打开。”这批人虽然花了不少心血,但是,一批会比一批强,这几个没了就没了吧。 说的异常平静,声音犹如寒冬冷风,没有一丝温度。 “是,执事大人。”这一批执事中,只有他知道,这些执事是如何来的,因为,他是其中唯一一个,执事大人和家主相对满意的,所以,他才能跟随下来,因为,他的价值比上面那些大。 可是,他宁愿不知道,因为,他不过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就像上面那些人一样,随时可以牺牲,可以用来拖延时间。 他们都不过是从执事身上分割出来的一个所谓分身罢了.... “上面那些人,如果死了,等帝玄凌他们走后,去拖回来,别浪费了。” 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是!” 死了,就是食饵,喂食人蛊最好的食饵...一代代淘汰的执事死后下场都是一样的,就如现在,老二和老三的尸体,执事大人从他们身体内取出一样东西,然后装入瓶子中,喂食里面正蠢蠢欲动的人蛊。 这些人蛊已经饿了很久了,所以,瓶子一个劲的在动。 这些人蛊的食饵,执事大人很挑剔,一般的不喂,因为这批人蛊,又是那个最大罐子的食饵。 也就是说,这些人蛊,只是饲料而已,但是,偶尔也会拿来用。 老九看着执事大人终于在两具尸体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条拇指大小的肉虫,捏着将它们丢入晃动的瓶子中。 瓶子摇晃的更加剧烈了,片刻之后,才安静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将这两个瓶子拿过来,将这里处理一下,我去别的洞屋看看。”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老九在他走后,这才露出害怕之色,他若是刚才露出来,怕自己会被执事大人嫌弃,也把他当成饵子了。 忍着巨大的恶心,将朝夕相处的两个同伴处理掉。 而那两个瓶子,远远站着,不敢靠近,打从心里的畏惧和惧怕。 那位离开的执事大人,拖着长长的袍子,去到大殿中央,看着一个巨大的罐子,上千摸了摸,似乎能感受到里面的动静,“终于快成了,山主毕生的心血,终于快成了。” 那个白烨能打到这里,确实值得山主费这一番心思了。 也不浪费了里面的宝贝,哈哈哈,山主,应该也快回来了,这雷霆山,他们也呆的太久了,确实该离开了。 摸了摸罐子,显得满意,若有似无的笑容还没淡去,眉头一抬,眼眸一番,抬头看了看顶上,该死的,这帮废物,这么大的动静,莫惊扰了这个宝贝。 事与愿违,刚想着,手下微微一颤,罐子轻微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可他还是感应到了,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混账!废物。”这么多人,拦不住他们吗? 轻轻摸了下罐子,像是安抚一样。 “再有两天,就差不多可以出来了。”所以,一定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按着山主的回信,再有两天,山主也差不多回来了。 “执事大人。”老九捧着瓶子,小心翼翼靠近中央的大罐子,畏惧之心,可见一斑。 瞟了一眼他手里的瓶子,上前接住,轻蔑的扫了一眼没有藏住惧意的老九,将瓶子打开,吃饱的人蛊还是很安分的,将大罐子的盖子用内力提开一道小缝,将小瓶子朝里面倒了倒,立刻将盖子盖上。 刚才还相对平静的罐子,突然间左右晃动的厉害。 “这次,确实饿的久了些,没有合适的人蛊食饵,这次可算吃饱了。”吃饱了,也该成熟了,成熟的时候,最是容易暴躁不安,若是不能顺利成熟,就会错过成熟时机,而错过成熟时机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山主再三交代,一定不能让其错过成熟时机,那就谁也不能打扰,就算白烨是山主看上的绝佳容器,我不行。 “去机关眼看看,情况如何了。” “是!”老九迫不及待离开一样,立刻消失在执事大人面前。 大殿之上,一声冷哼。 山主殿门前的执事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献祭了,在他们老大的眼里,早已是死物,所以,他们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的? “山主殿!”玄凌抬头看着前方,一群人严阵以待,这一看,便也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没错。”白烨默契一句,这些人,这些所谓执事,确实有些诡异啊,除了略微的差异,几乎是一样的,他们自己难道没发现? “姐,你们在说什么?” “你们看着,这些老头,长得如何?”玄凌挑眉疑问,难道只有她和白烨发现不对? 老...头?姐喜好颜色的毛病...怎么连老头也不放过?燕飘零一时哑然,这....“姐,这些老头都不好看。”哎! .......玄凌垂眉,她问的不是这个啊,罢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他们...有些像?”燕铃兰观察入微一些,大概知道玄凌的想法。 经这提醒,燕飘零这才反应过来,认真看了看,跟着点头,确实有那么些像,不过,人老了,又是一副装扮,长得差不多也正常吧。 “你们这些小儿,闯我雷霆山,伤我山门中人,如今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至此,起阵!” 被当个物件看了这么久,这些个平日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惯了的执事们,哪里受得了这个。 起阵? 记得槐安说过,那墨宁的阵法可是她们帝家老祖宗教的,今天就来领教领教呗。 玄凌和白烨不动,静静看着这些人将自己围住。 距离雨落不到一个时辰了,阿花说,入口就在这附近,那这些人就必须解决了,至于这些执事身上的古怪,暂时也无暇研究了。 “魅影阵!”玄凌眯着眼看着周围绕飞的身影,砌块无比,就如一道道鬼魅的影子,这魅影阵如其名一样,魅影穿行,真假难辨,根本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出手。 白烨剑握在手,始终是护着玄凌的姿势,阵法一途,他也略知一二,可玄凌说的这个,却是偷一会听。 但是,玄门遁甲,一变应万变。 “都闭上眼,有时候,眼睛会迷惑自己,听,听风的声音,风会告诉你们,敌人从哪里来,速战速决,时间不多了。”他们上山,可不是为了打架。 听分辨位吗? 明白了,对玄凌的信任,都不用去怀疑,一个个闭上眼。 魅影阵中,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偷袭着阵中的人,因为玄凌的话,所有人闭上眼睛,靠着耳朵听辨敌人攻来的位置,还真是没有中招。 “帝家精通玄门之术,果然不假,不过,以为凭此就能破了魅影阵?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刚才喊布阵的那个老头,冷哼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根短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笛声一起,阵中的人耳边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声,这声音让人脑子一片昏倒,耳中出现共鸣之声,无法像刚才一样听风辨位。 “白烨,一击即中,破音!” “明白!” 玄凌与白烨之间,无需太多语言,两人的默契让人为之侧目,玄凌刚说完,白烨已经飞身而去了,剑灌入内力,凭借强大的内力,直接划空而裂,剑气直击向吹着短笛的老头,使用魔笛之音,本就要全神贯注,又消耗大量的内力,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带着这么强大的内力,措手不及,直中眉心。 “执事大人!”笛音戛然而止,魔音看着眼睁睁看着那吹笛的老头笔直倒下。 布阵之人都倒地了,这阵自然是不攻自破。 “纳命来!”显然是看到同伴被杀,心中煞气也引出来,杀气四起。 几位执事同事做一样的动作,瞬间分成几个方位,显然,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十二人的大阵,奈何如今损失了近半,即便勉强摆出来了,威力也是可想而知。 在玄凌勉强,不过尔尔。 “快攻,这些所谓的执事,不过是一些被强行提升内力的老头子,不足为据,他们根本无法久站,不要耽误时间了。”玄凌刚才一直未动,而是再观察着这些老头,他们的确很强,内力充沛,可这充沛的内力,却处处藏着古怪。 虽然内力强大,却如白烨所得一样,不浑厚,浑厚和强大,是两回事。 “你别动,我来解决他们。”白烨知道,她一直在掐算时间,是怕雨落下之后,帝色那边会动手。 玄凌点了点头,她不动手,是因为,她在借这个机会,看他们的招式,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脑中演练这些招式,她师父传授了她一身深厚的内息,可是,没有招式将他们释放出来,除了用在轻功上,她不懂招式,实在是浪费了这身内息。 槐安教给她的那三门绝学,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学,现在,她还驾驭不了,槐安说得对,急不得啊!现在,只能融汇一些杂乱的招式,先用着吧。 “哈哈,这就是雷霆山如雷贯耳的十二执事,早知如此,老子早就闯来了。”吹牛皮又不会要命,所以某兰姑娘这会插着腰,笑的张狂。 燕飘零满头黑线,他这辈子,流连花丛,见过美人无数,就是没见过这么...张口就老子自称的,哎。 玄凌也看了过去,这燕铃兰...是憋久了吗? 被玄凌看的有些不自在,尴尬收着笑,干嘛这么看着她?她不就是狐假虎威了一下嘛!不过,这些老家伙,确实有些让她刮目相看了。 看来,以前对雷霆山的畏惧,大部分,是心理因素。 “别干看着啊,打!” 燕飘零无奈之下,立刻跟上,姐说得对,抓紧时间。 如玄凌说的一样,这些所谓执事开始的确是气势如虹,白烨与其打斗的时候,被几人围攻,还有些撑不住,但是此刻,这些所谓的执事,有些青黄不接的味道了。 二十招不到,便如此了。 “当真是不经事,还执事!”连着燕铃兰都感受到了。 那些执事显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之前,他们从未需要拼尽全力去与人过招,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内力会消耗的如此之快。 一个个跟见鬼了似的,明明一身内力很深,为何才动手打了这二十来招,就有些吃力跟不上? 为什么? 眼看着,已经有溃败之势,机关眼中看着这一切的老九吓得一脸惨白,急忙去通报,刚转身,看到已经走来的执事大人,退至一边。 执事大人站在机关眼跟前,看了一眼,将外头一切尽收眼底。 边看边道:“这一批,竟是残次品,哎,那刚才的人蛊恐怕并不是好食饵,会影响成熟期...还不如那几个小娃儿...” 说着,眼中迸发出一抹邪意,让人看的浑身发寒。 这些执事,才上任不过两个月,所以,还没有完全能够消化体内的内力,还是半吊子,记忆倒是都传承了上一批执事的,所以,一个个自命不凡,不可一世,上一批的确是不错的,这一批,如果给予时间,等异魂完全融合,应该也不差,可惜了... 这样的人蛊,他竟然大意的用来喂了山主的宝贝,他还是高估了他们,看来,的极快弄出适合那宝贝人蛊王的食饵来,成熟期,不能耽搁。 “机关启动了吗?” “启动了!” “嗯,走吧,去大殿等着吧。” 帝玄凌精通机关之术,应该能找到这里,只要她开启那把椅子,到时候,山主殿就是一座炼狱。 他也可以趁机挑选食饵。 “这些人,当真是十二执事?”看着倒地不起的老头们,燕铃兰终于起了疑心,雷霆山怎么也传承了几百年,实力却不仅于此。 怎么回事? 她哪里知道,这雷霆山,早就不是以前的雷霆山了,在墨秋称为山主之前,雷霆山的十二执事,确实不是如今这番样子的。 墨秋的人蛊,让十二执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而去,这已经是换了第三批了,显然,这一批是失败品,或者说,是还没有成熟的观察品。 “你也怀疑对吗?”玄凌望着地上这些老头,从他们的反应和目光中,她隐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白烨也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看着紧闭的山主大殿殿门,催动内力,殿门大开,“进去看看。” 人蛊,他和玄凌想到的,都是人蛊。 “等等,慢些。”人蛊,想到那东西,玄凌还是有些不适的,或许是因为槐安的缘故吧。 玄凌让慢些,白烨自然听话,走到门口都挺住了脚步。 尽管这些执事不如想象的强大,可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加上精英墨隐,他们这一路上来,他们的人也有些疲敝了,加上一些受伤的,若是再耗下去,对他们是不利的。 “那个口子,就在那里。”盯着大开的殿门,阿花身手一指,隔得这么近了,她就能准确的确认位置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玄凌抬脚迈进去,白烨先她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没有想象的暗器和机关。 扫了一眼地面上的血迹和拖痕,轻声道:“还有人,从这里躲到地下了。”这么不加掩饰,连血迹都懒得处理,是完全不怕他们发现地下通道的入口吗? “请君入瓮?”那这瓮还真的闯一闯,玄凌天生就是个天皇老子都不怕的性子,知道对方在这等着,也会迎面而上。 因为,这地下,必然有他们要找的东西,槐安所说的人蛊王。 “走吧,去看看。” “小心!” “嗯!” 不用阿花指路,大家跟着血迹,就到了那主位的大椅边上,好明显。 “机关!”入口的机关! 玄凌看着机关,却并未动手,这个机关,只要三个地方对称旋钮,就可打开,这么简单的机关,与这藏得东西不符。 这么宝贝的东西,这雷霆山都要覆灭了,山主还没出面,这机关,倒像是在这等着她的。 所以,这机关看似简单,却是一个机关中的连带机关术,太精妙了。 这机关的确能开启这个入口,可在开启的同时,也会将他们带入另一个机关术中,这大殿的暗处机关也会被随之启动,那摆在她面前的难题就是,对方明明白白告诉她了,这是一个陷阱,敢不敢堕入这个陷阱,就看她的。 “这个机关有问题?” “问题到没有,打开就能进去,不过,打开之后,恐怕也进不去了。”玄凌所得似是而非。旁边的染了听得云里雾里。 “那倒地是能不能进去?怎么跟听天书似的。”燕飘零站在那椅子边,不敢乱动一步,跟着玄凌,见识了不少机关术,已经有心里阴影了,尤其是那次在娄家山庄。 玄凌给了他一个眼神,立刻乖乖闭嘴,让他多学点多学点,当成耳边风了,现在望而生畏。 明明有天分,却懒得不行,除了各类机关锁,其他都不感兴趣。 “这是个双机关的开关,开启之后,会同时打开两个机关,也就是说,想要进去,就必须开启这个机关,开启这个机关,就必然打开了另一个机关,如果我料想没错,那个机关,就是这山主殿内。” 玄凌刚说完,山主殿内回荡一串笑声,声如洪钟,不绝于耳,连燕飘零等人听了之后,都忍不住要捂住耳朵,这声音中穿透的内力太强大了。 玄凌因为一身槐安的内息,尚能抵御,白烨也还好,没有太大反应,其他人就没这么舒服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帝家后人,帝玄凌,你既然知道了,可作出选择了?” “阁下在一旁看戏,还要躲躲藏藏,你们雷霆山也不过如此,阁下才是这雷霆山的执事吧。”玄凌没出声,白烨冷笑开口。 玄凌在观察机关,他默契的借机接过话题,拖延时间,这个人,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一明一暗,若是拖着,吃亏的,就是他们,前面那些都是给他们热身的,真正的对手,应该就是说话的这个。 “白烨!你这年纪,能修炼到这一身内力,也是不易,非要上来枉死性命。”给山主做人蛊的容器,到是不错的。 白烨低声一笑,“终于明白,前面那些老东西的自大自负从何而来,原来是从阁下这学的,到是学了个十足。” 显然,被白烨的话说的有些不高兴了,对方的灌入声音的内力又加重了几分,白烨也不客气,跟随加重。 内力不强的,比如阿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玄凌一边看着机关,一边抓着阿花的手,偷偷给她输送内力。 白烨给她争取时间拖住对方,她必须尽快破解这双向机关,怎么让它单向运转。 这里紧张异常,都城中,小凡也被团团围住。 小凡没想到,帝玄凌没找到,却碰到了这么一群人,不依不饶的缠着她,连她喝汤都来打扰,太让人不高兴了。 “你是帝玄凌什么人?” 这都问几遍了?烦不烦。 “你们问,我就要说?”况且,她不是帝玄凌的任何人,要怎么说? 小凡这态度,墨南也失去了耐心,被一个丫头这么不放在眼里,加上墨东的伤,手一动,周围的墨隐立刻将小凡层层围住。 “墨隐?”四家之中,误以为自己是莫家的那一家? 哦,爷爷好像说过,以后碰到了,点醒一句,免得一直糊涂而不自知。爷爷说过,墨家的老祖宗当年可是再他们巫族学了不少本事,巫族的东西,不外传,若是墨家用在不正当的地方,就要她顺带收回来。 既然碰到了,那就顺带一下。 “你们家主子让你们来抓我?”显然,小凡被抓习惯了,对着阵仗很是熟悉。 小时候,她总想着往外走偷溜出山,所以,总被抓回去。 墨南正要说辞一番,只见小凡起身,摸了摸肚子,也差不多饱了,转身,两根根长长的马尾随之而动,笑容可掬的看着小摊老板,“爷爷的汤很好喝,谢谢爷爷,快要下雨了,爷爷还是早些收摊吧,这雨来的急。” 抬头指了指天,一脸的诚恳,说完之后,这才朝着正要动手的墨南不赖烦的来了句,“带路。”正好,避避雨吧。 这一声带路,到时把墨南彻底弄傻了,她...什么意思? “怎么?不是来抓我?那也劳烦你带个路,我找你主子有点事。”连她这个小孩子都欺负,一看就不是好人,所以,她还是麻烦一点,收回来吧。 她从小就爱听爷爷说帝绯色和莫平安的故事,所以,她不喜欢墨宁,还有那个蜘蛛怪,当年就是墨宁弄出来的,不过他们巫族人讲究冤有头债有主,那墨宁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后人又不是一脉传承的... 杀他们,好像不对,但是,他们巫族的东西,他们是不是该还回来了,用了这几百年了,哼! 听到这,墨南看了对方一眼,这小丫头....墨东说得对,这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小丫头... “想见我家家主?” “你耳朵有问题?”她说的不清楚吗?看着也不像个傻的啊。 算了,让个傻子带路不靠谱,还不如,自己找,起身飞身而去,人在这城里,喊就是了。 第367章 水淹雷霆山(2更) 都城,从未如此热闹过。 都城的皇宫,不管主人是谁,依然巍峨如固,见证一朝风雨惊变。 墨南去抓人,可人已经自己找上门了。 皇宫之巅,小凡站在宫门的城楼楼顶上,低头看着地上被惊出来的墨天痕。 “阁下找朕?” 抬头看人确实不舒服,墨天痕盯着小凡,目光沉的看不到底,显然,墨天痕没将对方当成小孩,而是当成墨东说的练了鬼怪武功的高手。 阁下?小凡粉鼻一皱,她才不是阁下,她是小凡,“你是墨家现在当家的?”穿上龙袍了,那不就是炎火的主子了? 可是,这两天夜观天象,这炎火马上就要战火连天了,他这皇帝也当不久啊... “正是!” “那就好,让我看看,墨宁给你们留下多少东西。”帝玄凌没找到,先把这件事办了也行。 最近,好像总能听到有人提起祖上的名讳,这人又是谁,真当他们墨家无人吗?他是墨家后人,祖上屡次三番被人这么脱口而出喊着,岂有此理。 怒气顿生,伤好的差不多了,内力也恢复了,这气势自然也回来了,飞身落在屋顶上,望着小凡,冷声道:“我祖上名讳,阁下张口就来,未免有些失敬了。” “失敬?墨宁当年偷习我族秘术,害我族人,我连名带姓叫他,就不错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父债子还,不管几代都一样,如果你是墨宁的后人,我找就招呼上去,还跟你废话。”她爷爷他们讲规矩,她才不管,她现在只是想收回他们巫族人的东西,已经是客气了。 哼哼! 小凡这性子,跟她讲道理,那这道理可的让她心服口服,否则,就等着被她收拾的心服口服。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宁杀气都气出来了,不但辱没先祖,还说他不是墨家后人,这不骂他是野种吗? 又是阁下,这么难听,“你们都听不懂人话吗?”这人和刚才那傻子一样,怪不得是一窝的,她说的还不清楚?还要问啥意思。 “墨宁也是够聪明的,怎么捡了个傻子养?弄得这后代都傻傻的,不跟你说了,出招。”爷爷说,墨宁当年,可是偷习了他们巫族不少武功,看看这人会不会。 墨天痕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手上已经运开了内力,耳里也将小凡的话听进了几分,什么捡来养,什么如果你是...字里行间,分明是在说,他们祖上,不是墨宁! “不管你是谁,敢诋毁我墨家先祖,那我祖辈说是,今天你休想离开这。”说完,就不客气的出手了。 早该这样,比她爷爷还啰嗦,小凡撸着嘴,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人是再说她胡说吗? 既然说不明白,那就打吧,就让他看看,她能不能离开,不但要离开,还要带走巫族的东西。 “最好将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要不然,她咋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巫族的功夫。 墨天痕也是气极了,任谁都是,听得自家先祖被如此人如此轻慢,能不找人拼命吗? 内力瞬间提升到最大化,看得出来,他也没想与这看不出来路的小凡纠缠太久。 毕竟,人家显示皇上啊,这是皇宫。 只是,这炎火的皇宫如今气氛有些紧张,刚换了主子,这主子他们虽然不陌生,可是,不能像以前一样敷衍了啊。 这主子,那可是炎火真正的主子,稍有不慎,就的掉脑袋,散漫敷衍惯了,突然有些不适了,所有的规矩,都的照着来,比如现在,好奇的要死,却只能低着头,不敢又半点僭越。 “这人是谁?”墨北一脸紧张的看着空中打斗的墨天痕,像是无意的随口关切一问。 墨南不动声色,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确实也是不知道,这到不用装。 “这....小丫头的内力...”与他们,怎么又一点点的相似,但是也全是,说不上来,墨西也昂着头。 显然,他们对家主,还是很自信的,并未那么担心胜负问题。 只是惊讶于与他们家主动手的那个丫头。 “刚才,就是她在找帝玄凌?莫非是帝玄凌的人?她与家主说什么,惹得家主如此动怒,家主切莫上了对方当才好。”墨北继续说着,刚才他晚到一步,所以来时正好看到双方已经开打了。 墨西符合了一句,“帝玄凌诡计多端,咱们多盯着些。”意思情况不对,立刻出手帮忙。 墨南没有开口,余光瞟了一眼墨北,若非查的仔细明白,他也不相信,这墨北...雷霆山派来的墨北,竟然是个内子,让是让他知道,背后是谁,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显然,对待叛徒,几乎所有人的心里反应都差不多。 墨北刺探,对正在与墨天痕动手的小凡更是心中不安,他从墨东这两天的行踪和态度来看,隐约感觉到,家主可能怀疑上自己了,本来打算今天趁着家主还未确定的时候先想办法脱身,没想到却冒出这么个丫头。 这城中有异样,他必须弄个清楚,就算冒险,也不能让山主留下隐患。 看着看着,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那个嫩绿色的身影已经开始占据上风了,她的动作快的几乎看不清楚。 他们只能勉强看清楚前面的招式,后面的完全看不清了。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我墨家的迷踪步。”见小凡使出迷踪步,墨天痕惊讶不已,这是他们墨家祖传身份... 迷踪步?好好的追星踏月,换成这么个难听名字,“墨家的?你确定?”好,这是一样,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小凡心里记下,继续跟对方打,循序渐进,将对方逼得什么看家本领都的使出来。 墨天痕也慢慢发现了,对方根本没有尽全力,惊的有些乱了气息,自己现在像是完全在被牵着走。 尽管发现了,却无能为力。 这才是最打击人的,墨天痕越打心越乱,因为这种强大,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消失在地下宫殿的人。 他以为,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将他逼入这样的境地... 就是白烨上次将他擒住,也是因为那张网和算计,可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实力,一点虚的都没有。 好像,最近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和认知,好像世界在他勉强敞开了另一扇大门。 “幻影三重!你究竟是谁?”不但会他们墨家的绝学,还比他这个墨家家主用的精妙,让墨天痕如何接受? 额头开始冒汗,心口开始发寒,墨天痕有种溺水的感觉,自己使出什么,对方就能马上使出来,而去比自己使得更好。 这名字...什么鬼,哪有三叠影有内涵?虽然听着差不多,墨宁这人果然讨厌,不但偷学,还将名字都改了。 挂着羊头卖狗肉,不对,好像不能这么形容... 见小凡分心,墨天痕咬牙,杀气一起,就使出一招龙游雷惊,想要杀个措手不及,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闪失。 小凡确实注意不集中,差点中招,还好她的内体够深厚,反应也够快,这才躲过致命一击。 “墨宁太不要脸了,这个也学了。” 瞪着眼,摇了摇头,感叹一句,“这招又叫啥名字?”这是第三种了,还有吗?逼到这份上了,应该都亮出来了吧,别人家的她不管,反正他们巫族的,她的想法办给她废了。 “住口,还敢辱我墨家先祖。” “你墨家先祖?你到是还有几分孝心,不过墨宁未必同意你们以他的后人自居,他可不是你墨家先祖。”谁知道他们家真正的先祖应该叫什么鬼。 “胡言乱语!你居心何在?”墨天痕气红眼了,直接怼了上去。 她才不会胡说,基本上要探的也探的差不多了,起身朝着对方飞去,脚下动一挑,她个头较小些,动作也就灵活多了,墨天痕虽然内力不弱,身手却不如小凡敏捷,小凡从小在昂山到处窜,墨天痕想要抓住她,几乎不可能。 练习她们巫族这几样功夫,最重要的就是灵活的身份,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所以,内力必须到一个境界才能将这三门身法使出来,这老头用的算不错,就是因为他的内力。 这东西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她总不能把他脑袋带走,想想就恶心,但是,可以封他一脉,这一脉,本来也是他们巫族之人习这些身份的根本。 若不是为了习这些身份,一般也是不会打通的。 看来,墨宁留下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想到这,小凡也不再拖了,手里突然飞出一条长纱,与衣服的颜色一样,这长纱之前是缠绕在手臂上的,平时做绑带用,这会展开就是武器了。 拉开距离之后,墨天痕根本近不得身。 “墨宁当年,偷习我族秘术,害我族人性命,你问我为何会这些,那是因为,这些本就是我族之秘籍,今日,我封你讯脉,你以后便使不出,从今以后,你们墨家再不得用,若是被我发现,就别怪我不客气。” 脆亮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却让人听着,不敢质疑。 话刚说完,就听得墨天痕闷哼一声,从空中缓缓坠落,落在地上,连退数步,这才勉强站住身子。 嘴角还带了血丝,练武之人,被封一脉,就算这一脉对内力不会有太大损耗,也是内伤,更让墨天痕惊的开不了口的是,对方竟然用内力,借助纱带隔空对他进行封脉,他却没有还手或避开的余地。 “你!究竟是谁!”她刚才与他对打,最多只用了六成的实力,所以,她这一招袭来,他便毫无招架之力了。 谁!究竟是谁! “家主!”墨南等急速过去,想要去扶着墨天痕,却被墨天痕挥开。 小凡站在黄色的琉璃瓦上,收了纱带,双手环胸,“巫族!巫小凡。” 这老头,其实武功不弱的,不过,比她还是差了些,爷爷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人外人在哪里? “弓箭手,准备。”墨东一声令下,周围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将小凡围的个严严实实。 到底是经验不足,小凡还小,又没接触过外面的人,看着这一排排对准自己的弓箭,晃着马尾,风起,彩带跟着翻飞。 “巫族!你是巫族人!”不可能,巫族怎么还有人在?巫族不是灭族了吗?早在几百年前就没族了。 小凡的注意力被周围的弓箭手吸引过去了,这些东西,他们族人用来打猎的,她当然知道,这下麻烦了,这么多,她就是武功再好,她也不能真的飞走啊,轻功再好,也要有借力点... “放箭!”墨天痕尚未开口,墨北突然一声令下,盯着小凡,杀下立起。 巫族人,竟然是巫族人,那就绝不能留,必须,尽快,尽快告诉山主,世上,还有巫族人。 墨天痕来不及阻止,箭如狂风骤雨,朝着小凡飞射而去。 “住手!”墨天痕一声大吼,反手就给了墨北一脚,“看住他!” 从地宫出来之后,他就对墨家祖上的事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刚才这丫头话里话外,好像是在说,他们墨家的先祖,并非墨宁,不行,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还有墨北的反应,这两天,他一直小心谨慎,刚才却不惜冒着风险下令杀人,到有些灭口的意思,比他还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 他一声令下,第二波箭总算没有射出去。 但是第一波箭雨之下,小凡因为经验不足,右小腿被箭擦了过去,见了血,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小凡手中抓着一直箭,徒手而我,站在屋顶上,看着墨北的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笑,这么多年,就是她再调皮,再捣乱,族人再怎么凶的对自己,也从未让她见过血,这就是家人与外人的区别。 手动,箭飞。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被墨南抓住的墨北一箭穿心,甚至连一声都没哼出来就倒地了。 他们巫族人,对要杀自己的人,从来都不客气。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但是,她并未有什么不适,因为这人,该死。 原本看墨东对墨北动手,墨西就没反应过来,转眼,墨北就被杀了。 就是墨天痕也没想到,墨北就这么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他甚至都来不及从墨北身上查到些什么,对方就死了。 他可以肯定,刚才,如果是他下令杀着她,现在那只箭,应该已经插在自己胸口上了。 “我们巫族人,有仇必报,他就是下场。”小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只余下一阵回音在空中回荡。 就这么走了,这轻功,连追的念头都没有。 “家主!”墨南看着地上墨北的尸体,一脸不知所措。 “拖走!给我将他手底下的人都扣了!” “是!” 谁也不敢提刚才那个丫头,因为墨天痕此刻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吩咐完,一言不发出了宫,朝着墨家而去。 他心里太多的疑惑,急需去弄个明白。 这里小凡大获全胜,虽然见了点血,没找到玄凌,只好出城,打算去附近找找,吃饱了一顿,也有力气了。 雷霆山 玄凌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找到了机关的单向开启的关键,但是,这机关开启,可能要一段时间。 然而,时间不允许! “帝玄凌,白烨,这机关,你们待要如何?” 对方也没心思跟白烨废话的样子,说完,就不出声了。 玄凌摸了摸手腕上的东西,看了白烨一眼,“带了吗?” 见她手臂动作,白烨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这是她送的东西,当然带上了,且从不离身。 “那就拼一把,闯!” “从未用过,正好试试。” “大家准备好了,我开启机关之后,你们都不要乱动。” 她也不知道,这机关开启之后,会出现什么,但是,这是个启动开关,宜静不宜动,开启之后,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其关闭,如此,地下的开关就开了。 “是!” “姐!”燕飘零不放心,喊了一声,意思自己要跟着下去。 “放心,别动。” 白烨配合着玄凌开启机关,地下的执事透过机关眼,看的一清二楚,帝玄凌,白烨,果然有些胆量。 玄凌手指动的很快,那把椅子右侧的几个辅助横条,就是机关的开启之处,只要依着顺序动对了,就开启了。 此时,外头的风越吹越大了,狂风卷起,一些小树都被连根拔起。 本以为是一场夏日送凉的凉风,现在这架势,到有几分吓人了,天色更是越来越暗沉,就好像天一下子就要黑了。 阴沉沉的压在头顶,让人胸闷之余夹带着几分恐惧。 “一二三!开启!”山主殿内,玄凌的手指最后按动一下,脚离地,朝后面飞身而起。 没有暗器暗箭,之听得轰隆一声,像是什么闸门被开启了。 大殿内四周的墙面都动了,只见墙面翻转,转瞬之间,这里就成了一个驯兽场,从位置来看,明显,他们是被训的。 如墨家那个书房一样,周围都是寒铁所铸的围栏,而他们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周围的围栏被开启,一群老头出现在他们面前,定眼一看,竟然与刚才那些被他们收拾的执事一样,不对,不一样,眼睛不一样,他们的眼睛不会动,是呆滞的,没有聚焦的。 “靠,这雷霆山到底有多少执事?” 燕铃兰揉了下眼睛,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执事?不过是傀儡而已!”玄凌冷笑一声,刚说完,那些黑衣老头就朝他们扑过来。 速度很快,内力也不弱,最关键的是... “闭气!不要让他们靠近!”玄凌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 “玄凌?”白烨甚少见她这样的表情。 “想办法进入地下,快!一个个来,飘零你带着阿花带路。”玄凌来不及回答,躲开之后,迅速吩咐。 “听她的!”白烨没有再问,随即跟随吩咐。 “是!”从玄凌说话的口气,燕飘零就知道事态严重,此时不会多问,他相信他姐,所以不需要问。 机关同时开启,那么地下通道也就同时打开了。 “小心。”眼瞅着一个人老头好近白烨,玄凌反手触碰手臂,想也不想,按了下去,只见对方立刻倒地不起,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白烨靠近玄凌与其背对背应敌,他们两人加起来,以供十八发,这里有十二个,就算全部用上,还有六发,下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能省就省。 看着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的老头,白烨总算明白她为何给他了,这威力...不是内力可以达到的。 这等机关巧件,堪称绝世利器,一般的暗器根本没办法相比。 “他们身上,带着瘟疫之毒,他们是活死人,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 瘟毒?活死人? 白烨感觉浑身一寒,原来,这些所谓执事,不过都是那山主大人的试验品。该死的。 “所以,没有第二次机会,一定要一击即中。”一些人,就算就算杀不了他们,只要碰到他们,他们就会被传染。 “明白!”白烨也开始调整手腕的方向,那就只能用这个了,因为要快。 “一人一半。” “好!” 那些黑衣老头,满眼空洞的看着大殿上的人群,仿佛是闻着气息就知道了对方在哪里。 燕飘零带着阿花带路,燕铃兰紧随其后跟着。 好个帝玄凌,这莫非就是十八幻骑中的东西?好生厉害,怪不得山主吩咐,一定要找到。 机关眼中,那执事将一切尽收眼底,看来,这上面根本拦不住多久。 回首看了一眼大殿上的罐子,心里一沉,这罐子...想了下,又看了看地下殿的入口,只剩两天就成熟了。 此时最要紧的,就是护着这东西,其他的,都可以晚点再说。 帝玄凌他们能下来,那就别想出去了,这里机关密布,躲的过上面的,躲不过这里的。 “走,带着罐子。”这话显然是跟身后的老九说的。 那老九看着那罐子,略迟疑了下,可是,他更畏惧身前的人,咬牙过去,抱着那个不大不小半人左右大小的罐子。 “跟着我。”看着罐子拿走,那执事立刻带着进入一个甬道,这里四通八达,这么多甬道,玄凌他们要找到,可能有些难。 可是,这位执事大人怎么也想到,玄凌身边会有个阿花,所以从山上通往三下的地道,都被堵死了。 “这东西好生厉害。”看着倒在自己身前的黑衣老头,发射出去之后,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人就倒地了。 这机关巧件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看样子,不像是中毒,什么暗器,能在不喂毒的情况下,碰到即刻立刻毙命? 几乎是没有的。 玄凌看了对方一眼,抬手又解决一个,如果不厉害,她当初也不会特意给他防身。 “差不多了,下去吧。” “这些尸体。” “一会再来解决。”地下横竖是出不去的,到时候回来的时候,焚烧了。 突然停的头顶轰隆隆的雷神想起,玄凌眉头一挑,这雨来的,要比预计的时间还快,“走!” “不行,一会雨来了,不要生火,这些东西不烧,后患无穷,这里虽然没有百姓居民,但是有飞禽走兽。” 白烨刚走动一步,突然停下,想起什么转身看着地上那些尸体。 “我带人下去,你在上面等着,留人在这焚烧这些东西,放心,若是找不到,我不会就留。” 很快就有决断。 白烨刚说完,又是一声惊雷炸响。 “来不及,先不管那东西,所有通往山下的通道都封死了,只要将这个通道再堵上,就让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永远埋在在地下也好。”玄凌被这雷神惊的,灵机一动,如此,到也是条捷径。 “好,那我去让里面的人上来。”白烨没有细想,暗衬了一下,如此,到也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 干脆直接! 地下殿深度有些深,燕飘零等人还未走到大殿,在通道中就听到了退回去的动静,没有疑问,迅速撤离。 用内力将那些被小弓弩击倒的尸体推到一堆,眼看大雨将至,在外面怕是燃烧不尽,不如,就在此同这大殿一起烧毁。 “姐?” “别碰他们,飘零,你带着人,将那个密道的口子堵死,阿花,你仔细在大殿周围找找,可还有别的出口,全部封死。” “是!” “点火,将他们烧了!”白烨这边也没闲着,跟着吩咐一声,就在这大殿之内,焚烧这些尸体。 “咱们要准备离开了。”雷声越来越密集,雨很快就会下来,玄凌出了山主殿,抬头看了一眼,那山主必然不再山中,刚才那个说话的,应该就是执事。 白烨将一切安排好,燕飘零也带着人将那个密道入口封了个严严实实,想要出来,怕真的会遁地术了,就是内力再深厚,怕也推不动这么,只能无能为力。 “小姐,还有两个出口,非常隐秘,在外头。”阿花一两兴奋,这堵老鼠洞还挺有意思的。 “飘零,跟着阿花,封了。” 燕飘零也很乐意干这伙。 “里面烧的差不多了,走吧。” 点了点头,玄凌回头看了一眼山主大殿,转身与白烨一同离开,身后的人都跟上来了,这雷霆山,除了这山主大殿,还有十二院,都在这附近,现在几乎都是空荡荡的。 若非墨隐全部离开,他们找不到这个空档过来。 墨家内部除了问题,墨天痕一定不会让墨隐轻易回雷霆山,所以,玄凌和白烨当时才想着趁虚而入。 果然,成了。 山主大殿的主入口被封死,下面还没有多大的感应,等到另外两个暗口被封之后,里面的人立刻就知道了,因为那两个口子,是通风之用的,底下没有空气,那些灯台就有些暗了,尤其是深处的,一盏盏开始熄灭。 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帝玄凌,竟然没有下来,她想要封了密道口,不让他们出来,那执事已经意识到了,也知道了,玄凌找到了另外两个出口,有些急了,带着罐子,两人朝着一条通道急速而去。 山道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这条道是通往山下,本想着,将帝玄凌等人困如地下殿,他们直接带着人蛊王下山,金蝉脱壳,这山上,最重要的东西,就在他们山上。 等到这东西成熟,他本来也是要下山去送与山主的。 “执事大人,这里...被堵了!”抱着罐子,那老九突然有些绝望之感。 看到被堵住的出口,那执事大人显然也没料到,似有些不信,用内力推动,没有反应。 怎么可能,这山中通往外面的密道,确实有几条是执事知道的,便于与外面通信,但是,这一条,除了山主和他,没人知晓。 怎么可能... “怎么办!” 闭上眼,不用想,连这一条路都找到了,其他的暗道恐怕都一样,但是不去试试,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山主殿下的甬道,可以通到任何一条下山的密道。 “走!”他死在此都没关系,这罐子里的东西必须送出去,这些年,山主的全部心血! 往回返,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这种黑暗,让人心生恐惧之感,这地下山道很大,所以,暂时还能呼吸,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但也只是维持。 地面上,玄凌他们已经开始撤离,离山主大殿有一段距离了。 “这雷霆山...就这么离开了?”燕铃兰边走边一肚子疑惑。 她知道,帝玄凌和她男人来的目的好像是找什么东西,这不没找到啊,怎么就离开了,要死等墨隐都回来了,再要闯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奇怪,山主怎么没现身? “以后,不会在有雷霆山了。”玄凌说完,一滴雨落在脸上,身手,摸了摸,雨要来了。 就让水,将这里变成一片汪洋,全部掩埋与地下也好。 不会有雷霆山是什么意思?燕铃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走吧,姐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姐的脾气,哪里会这么轻易就离开,等看着就是了,燕飘零拉着小师妹,下雨了,的快些。 “给帝色发发信号吧。” “嗯!” “这一场泄洪,沿路是几座孤山,你这是毁了一个雷霆山,救了千河下游无数炎火百姓,墨天痕若真的将炎火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就该感激你。” 白烨站在山峰之上,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远离的山主大殿,感叹而道。 “感激?不该是暴跳如雷?他若真当炎火百姓是自己的子民,千河淤堵不疏,早就该治理了,却多年未动,碰上这一场大雨,等他发现,一切都晚了。”玄凌扭身,眼中一片清明。 “你啊!”白烨摇头一笑,满脸纵容,不管世人眼中的帝玄凌如何厉害。 在他眼里,却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她的心,天高海阔!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天下,她若得,便是黎民之福。 燕飘零和燕铃兰一旁听着,脑中已经有个大概了,但是不敢相信,如果他们理解不错,她是想帝色带人去泄洪了,千河,千河就在此处不远,就在雷霆山的上游,若是开了决口,那千河之水,就会倾泻而下,无可阻挡。 这雷霆山,就是一个天然的盆子,正好,都接着了... 天啊,她,她是要水淹雷霆山!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黎民百姓,又是怎么回事啊? 怪不对,怪不对不纠缠了,那决堤之水汹涌而来,这里就是一片汪洋,连立足之地都难找到。 信号发出,玄凌低声道:“走吧!”要看,的出了雷霆山,道附近高些些山峰上看了。 雷霆山,在这静静矗立了数百年,很快,就会被水给埋了。 山道内,已经来回走了三趟依旧没有找到出口的两人,也有些精疲力尽了,主要是呼吸终于有些跟不上了,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在这么下去,他们会活活闷死在里面。 “执事大人...”老九已经绝望了。 偏生在这个时候,他抱着的那个罐子开始剧烈的晃动,黑暗中,这哐当哐当的声音,显得格外渗人。 不好,一定是刚才找出路太暗了没注意,撞击到这罐子了,里面的东西受了惊扰,从这声音来判断,它应该已经完全醒了。 在未成熟之前,完全醒了就意味着...它已经不可能再成熟了,成了异蛊! 山主的心血!半辈子的心血啊! “帝玄凌!白烨!你们都该死!” “执事大人...” “没用的东西,让你拿个罐子都拿不好!留你何以!”留着,还多一个人呼吸空气,声音突然生冷,话音刚落,回收一掌,身旁抱着罐子的人在黑暗中永远闭上了嘴。 异蛊,异蛊.... 人蛊王没了,成了异蛊,山主的计划,也落空了,混账!混账! 黑暗中,看不到那执事大人的脸和表情,可是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愤怒和不甘。 还有狠和绝望! 既然如此,既然已经是异蛊了,那就献祭吧,山道都已经被堵住,他出不去,人蛊王也没了。 与其死在这里,不如,就与异蛊融为一体,哈哈哈哈,帝玄凌,白烨!就是变成一个怪物,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让你们为雷霆山陪葬,为山主半辈子的心血陪葬。 想到着,他已经接近疯魔了,完全的没有疯狂了。 一巴掌下去,只听得罐子碎裂的声音,有个轻轻的声音长鸣一声,好像挣脱了某种束缚,正在伸展着身体一样。 黑暗中,两道光亮闪烁,其余的都看不到。 一声怪笑在山道内久久回荡,诡异异常,接着,便是浓浓的血腥味传来,刚才那个轻轻的怪叫声突然变的异常兴奋。 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饮水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只是这声响有些渗人,让人头皮发麻,还伴随着诡异的轻喘声。 献祭,称为异蛊的载体,让自己的意识与异蛊融为一体,人蛊合一,人便有了人的某些形态和意识,而蛊在驯养的过程中,吸纳的所有本能,都会转到形态之上。 就如,蜘蛛怪! 只不过,这种事,都是不可复制的,也可能,它的寿命只有几天,甚至几个时辰,或者几年,上百年都不知道,异蛊,是不可复制的。 人和蛊融合的天衣无缝,太罕见了,况且,这只异蛊,又是再这样的情况下与人融合的,这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就是献祭给异蛊的执事大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在赌这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内,他的意识,是可以控制异蛊的,两个时辰之后,他的意识就只有残存的一星半点,甚至是全部消失。 不过,够了,两个时辰,足够了。 足够他杀了帝玄凌和白烨!哈哈哈,如此,他也算帮山主大业除去两个障碍,他此生也就无憾了。 人和蛊融合需要一段时间,山洞内除了偶尔发出的古怪叫声,在没有别的动静。 而在雷霆山不远的千河河畔,帝色收到信号之后,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帝家隐一同动手,只听得轰隆巨响传来,数声之后,整个千河靠着雷霆山方向的押车好岩岸就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些火药是玄凌根据小弓弩的配料图纸和钟守业一起琢磨出来的,威力惊人,所以她没算用,因为伤害无法把控。 用在这里,刚刚好,否则,一时之间,她也没办法弄开着坚固的岩岸。 巨大的水花卷到空中,形成一个个浪卷,水如柱抛到空中又飞流之下,帝色驾驭轻功和属下退到一边,被这场面给震撼到了。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就是自然之万物,才能如此波澜壮阔吧,因为地势高低,水顺着低处倾泻而下,奔涌而去,什么叫洪水猛兽,眼前这情景便是吧。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一声惊天雷鸣之后,骤雨砸落,打的人生疼,头顶穹庐,也像是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瓢泼大雨将大地其他的声音都掩盖了。 “撤!”看着千河之水,已雷霆之势朝着雷霆山方向奔泻而去,帝色挥手,示意可以走了,也不知山主那边情况如何了。 巨大的响声,传的很远很远,老百姓们纷纷抬头望了望,暗道,这一身雷,可够吓人的。 地都跟着颤了。 离开都城在都城附近游荡寻找帝玄凌的小凡也感应到,好奇之下,朝着这边急速赶来,她的速度,日行千里不夸张。 黑沉沉的天空,大雨突如其来,都以为,不过是夏日的一场及时雨,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依然没有停的迹象。 因是盛夏,闷热许久,这一场雨,到是让许多人觉得痛快。 “亲眼所见,才知什么是洪水无情!以前,总从奏报上看到洪灾,却无法想象洪涝是什么场景,便是如此吧,顷刻之间,家园、田地尽毁,逃无可逃。”身陷灾情的百姓,该是经历何等的绝望与生离死别? 白烨站在离雷霆山不远的一座山峰之上,俯瞰之下,一片汪洋。 偌大的雷霆山,就这么没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一切,都掩埋了!”这就是她说的夷为平地?忍不住扭头看向玄凌,燕铃兰看着下面茫茫一片,吓得直吞口水。 “走吧!”雨太大了,她身上都湿透了,尽管现在她的甚至比以前好些了,可他还是不放心。 玄凌默默看着山下,点了点头,这里收拾完了,城里,应该也有分晓了,炎火,一场动乱在所难免。 这边是专政之隐患。 墨家把持炎火一家独大这么多年,一旦被压抑久了的各方势力得到这个喘息的机会,就会不予余地的强取豪夺,割据一方,想方设法脱离墨家掌控,他们心里,可不会有什么家国天下。 都想着,挣脱墨家再说。 “等等,姐,你们看!那是什么!” 就在大家转身之际,看到那水面上突然窜出一个东西,竟然在水面上滑行一样。 因为隔得有些远,一时间看不太真切。 “好像朝着咱们这边来的,走!”从雷霆山冒出来的东西,总觉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玄凌说完,扭身先行。 身后之人都跟着。 “哈哈哈,帝玄凌,白烨,哪里逃!” 这声音...是刚才他们在山主殿听到的那个声音!大家心中一惊,隔得这么远,竟然能传过来,直觉不好,还真是冲着他们来的,什么怪物? “先离开这,到前面空旷之地,这里地势不利!” 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东西会窜出来。 能御水而行,内力能传的如此之远,其实力不用想,远在他们之上,不逃就是傻子。 水中追来的怪物,真是山道中献祭给异蛊的执事,或者说,是他与异蛊融合的一个怪物。 因为两个时辰之内,他的意识主导异蛊,所以破土而出之后,他便直接朝着玄凌他们而来。 这异蛊,是作为人蛊王饲养的,养了这么多年,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其本事,可想而知,它能钻山遁地,能水中自如行走... 就如当初玄凌他们碰到的蜘蛛怪一样! “速度好快,已经快接近了!”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才下了山峰,朝着都城方向急速而行,身后那怪物紧追不舍。 帝色刚好赶来,她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洪水的速度。 “家主,怎么回事?”这怎么一个个跟逃命似的狂奔? “快走!” 啊?哦,走,帝色完全不知道什么状态,一来就看到一群人没命的朝前飞奔。 “你们谁也跑不了!” 好难听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吓得愣住,随即提了一口气,跟着飞奔,娘啊,有怪物。 可不是就是个怪物,居然有四条腿,个头那么大,头还看得出是人,但是脖子以下,全是腿....也不对,没看仔细,反正就是个怪物。 太他娘恶心了,怎么回事,不是去闯雷霆山吗?怎么还遇上妖怪了? 还是会说话的妖怪。 大家正跑着,突然,前面出现一道巨大的影子,在雨中挡在大家面前。 他追上来了,这速度.... “异蛊!”玄凌和白烨停下,异口同声,只看了一眼,立刻低头,实在不堪入目,看了怕以后都无法成眠了,所以,只能选择不看。 帝色听到异蛊两个字,瞬间想到蜘蛛怪,娘啊!这玩意,她整不来! “帝玄凌,白烨!你们今天,休想逃!你们都该死!”说完,一口唾液一样的东西,朝着玄凌喷去。 “小心!”白烨只是凭借本鞥反应将玄凌拉开,若等反应过来再动,恐怕已经中招了。 再看地上,刚才它唾液所落下的位置,一片白沫,剧毒! “它的目标是我们,你们先离开,我们自有办法应付。” “姐!不行!” “走!”这时候,别啰嗦了。 玄凌摸着手臂,她和白烨加起来,只够发射六次,能不能成,不一定,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只能找机会,这是他们唯一的逃生机会。 几乎是瞬间,玄凌脑中就已经想到所以可能。 白烨心领神会,靠近玄凌,“听你姐的,快离开,别碍事,我们还有机会。”这话说的,贼不客气了。 若是平时,燕飘零肯定不干了,但是眼瞎的情况,只能忍着后退选择相信他们。 等看情况不对再说。 “我引开它,你动手!” 那异蛊怪物也是刚刚融合,动作和速度还有反应,还没有那只蜘蛛怪掌握的恰当,否则,玄凌他们连这点商量的时间都没有。 “好,你小心!” “嗯!” 两人默契十足,帝色头一旁伺机而动,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玄凌一动,那异蛊就跟随而动,朝着玄凌扭动身体,狂袭而去,速度太快玄凌险些就被它碰到了,弯腰避开,那边白烨就动手,瞄准对方,手指一按,一道速度快的竟然的波动朝着异蛊而去。 击中了,却没有像之前那些老头一样倒地。 而是慢慢的爬起来,朝着玄凌和白烨飞身就攻过去,好像没有影响一样。 没用? “再来一次!” “一起发!” “好!”两人毫不犹豫,对准对方,按动手臂上的开关。 是那威力惊人的暗器?显然,对方也知道了,第一次中了一击,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被他忍下了,这一次,已经知道来的规矩了,竟然避开了,这反应速度,让白烨和玄凌都感觉到了危险二字。 “家主小心!”玄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冲着玄凌而去,帝色奋不顾身冲出去,想要去接下一击,却被震得好远,倒在大雨之中。 “帝色!” 听得玄凌这一声大喊,燕飘零再也忍不住了,就算被他姐骂死,也的有命来骂,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姐置身险地不管,他做不到。 “怪物,休想伤我姐!”手中暗器飞射而去。 连玄凌他们的小弓弩都能躲过去,他的暗器就不用说了,根本没用。 “玄凌,一人一边!”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兼顾! 白烨情急之下,冷静下来,悄悄的再剑上摸了血,不是说,巫族的血,对这些蛊有用吗?那就是试试看。 玄凌虽然得槐安传承,内息浑厚,可是她不能完全驾驭,再这么拖下去,玄凌就危险了,这鬼东西,明显就是盯着他和玄凌,他必须牵制住它,让玄凌先走。 接着这个时间,如果燕铃兰跟前,趁着玄凌没注意低声交代一句:“带她离开!快!” 燕铃兰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男人口中的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这样的一群人,在危难之时,想方设法要对方活下去... ------题外话------ 那啥,据说这两天可以评论,过后又不可以了,快来,六一咱们快乐一下,所有评论的宝宝,统统领xxb 第368章 小凡出现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除了倾盆。便是疯狂张扬,毫无顾忌的,狂扫一切事物宣泄着自己的力量。仿佛想要洗刷天地间所污穗。 “人为?泄洪?”小凡寻着动静找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处的痕迹很明显就是人为的,谁有这么大本事啊? 不如去看看? 只要顺着这方向而去,就能看到这河水去往何处了。 人往高处,水往低处流,就看看,这低处是何处。 燕铃兰思前想后,其实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她细想,因为情况就摆在眼前,帝玄凌虽然突然拥有了一身深厚的内力,可是...看得出来,她好像运用起来,没那么顺畅,那怪物速度这么快,她危险,所以,那白烨的安排,是妥当的。 但是,往往这样的女人,都是不太听话的,这一点,她颇有认知。 假装靠近想要帮忙,突然出手,猝不及防点了对方的穴道,当然,做下这一串动作的时候,其实燕铃兰心里很虚。 帝玄凌这样的女人,不但不听话,而且很记仇,可是.... “小师妹?”燕飘零见师妹对玄凌动手,大喊一声。 “带她离开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帝玄凌你别怪我,要怪一会怪你男人去。 “燕铃兰!”玄凌低吼一声,看着白烨朝那怪物发射了一枚小箭,正试图将怪物引开。 她急,却不会运用内息冲破穴道,所以大吼了一声。 燕铃兰被吼的心惊胆战,差点就伸手给人解开穴道了,咬咬牙忍着瞪了燕飘零一眼,要死拉个垫背的,“看着干嘛,快带她离开,白烨交代的。” 她可都说明白了,不是她的意思啊。 抬头看了正在与怪物周旋的白烨一眼,燕飘零明白他的意思,一咬牙,抓着玄凌的右臂,“姐,他一个人灵活一些,走!” 人交给燕飘零了,燕铃兰松了口气,到时候帝玄凌要秋后算账,也不只她一个了。 阿花吓得魂飞魄散,看到怪物跟见了鬼似的,本来就怂怂的,这下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帝色被帝家隐接住退后一定距离,给予内力疗伤,好不容易才缓了口气,上次中毒就没有痊愈,所以这次才没能及时逃开,反应能力没跟上,挨了个正着,也是过于急切帮玄凌挡下攻击。 “家主如何?”睁开眼第一个问的便是玄凌。 从入帝家隐,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家主。 “家主被点穴带走,就在前面。”属下如实而道,心里对那女子却是十分佩服,竟敢对家主下手,若是换成队长,怕也没这个胆子,反正他是不敢的,谁的命令也不敢... 被点穴?白烨?好像除了白烨,帝色也想不出谁这么不要命,家主没事就好。 “白烨一个人在对付那怪物?” “是!” “你们去护着家主,我过去看看。” “队长你...” 帝色一跳而起,抖了抖胳膊,“怎么,质疑你们队长的能耐?不过是不小心被击中了而已,滚。”臭崽子们,一段时间没收拾他们,皮痒痒了。 一个滚字落下,立刻领命而去。 属下一走,帝色眸光一边,暗暗叹了口,她也不是铁打的,刚才这一下,够她呛的,可是,白烨对家主来说,恐怕也是命一样重要,若是白烨出事,家主必然不好,她的去盯着。 白烨能在危险的第一瞬间,不顾一切,让人将家主带走,她的替家主看着点。 那怪物发现帝玄凌被带走,尽管速度快,也还是有些忌惮白烨手臂上的弓弩,也不清楚,那玩意能发射几次,他已经中了两箭,这箭没入身体,像是瞬间在体内炸裂一样,揪的肉生疼,他现在还有意识,尚能控制,若是意识失去,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撑着,就是为了杀帝玄凌和白烨,既然白烨想要先送死,那就先杀了他,再收拾帝玄凌不迟。 白烨默默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明显,对方现在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至少,在他注意力完全集中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可以避开一二的。 小弓弩还是起作用了,还有两次机会,这两次机会,若是都击中了,或许,还有反击的可能。 但是,异蛊可比他想的要可怕的多,死,对一只成型的异蛊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否则,昂山也不必守着地牢几百年。 但是,异蛊成型,也难。 “白烨,受死!”他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异蛊蚕食,可能两个时辰都撑不过,必须加快速度。 这只异蛊,到底是人蛊王转变的,确实超出想象,与预计的有些出入。 突然又加快了速度,幸而白烨精神紧绷,全神贯注,玄凌不在这,他也能专心应付,那怪物的手臂就像是千斤重一般,砸在他身前地面都裂开了。 人家四条腿,速度奇快,他只能躲!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手里的剑染了血,却挨不到对方。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对方全力扑向自己的机会,同时,他也在给对方制造这样的机会。 “你以为你躲的开吗?” “那就试试!”白烨知道,机会来了。 白烨故意停顿了一下,对方抓着空档,果真飞身而来,靠近,白烨才看清楚对方倒地是个什么样子,的确是四条腿,明显的,这腿根本不能说是腿,而是足... 有脚趾间有宽大的鳍连着,粗壮的腿部表层,还长有鳞片一样的硬壳,显然,要想用剑划破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往上... 往上,身体也是诡异的金色鳞片满身,但是和下面的不一样,又秘又细,有点像蛇皮,手臂也没有人的样子了,两边各三只,粗壮,但是相对较短,总之...这组合古怪的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怪的恶心。 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脖子,只有脖子可以攻击,虽然还长着一张人脸,可是头上全是鳞片。 以极快的速度找准下手的地方,对方已经一拳落在耳边了,侧身避开,举剑,瞬间提升自己的内力,用最快的速度出手。 但是对方却发现了,剑尖只划开了对方脖子的一层皮,见了一丁点的血腥,没伤到对方。 可就这一定点破皮之伤,换来的代价却是被扎实的击了一拳。 “白烨!”靠!帝色拼了老命将人从怪物的拳头下拉走。 迅速拉开一点距离,这才松了口气,好险,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再挨一拳,他真未必承受的了。 对方的一拳,倾注了浑厚的内力,而去力量也很大。 “走,那怪物好像有些不对。” 帝色回身看了一眼,好像再扯自己的脖子,难道饶痒?娘啊,不能看了,太恶心了,这什么鬼玩意啊。 “不对?”白烨死里逃生,也跟着看了过去,看到对方的样子,立刻提剑一看,顿时有些明白过来,是血,就这么一丁点,都有用,他的血,果然有用。 想了下,摸上手臂,“帝色,一会掩护我!” “好!”大哥,还要干嘛?是有办法吗?那就赶紧的啊。 卸下两枚短箭,在箭头处抹上了自己的血,然后再次装上,只要他的血有用,剑难以靠近,就只能靠这个了。 “他过来,快闪开!”帝色刚是带伤提着内力将白烨救出的,她现在自顾不暇,无法带他一起闪。 白烨一个侧滚,喊了一声,“掩护!” “知道了!”不管了,拼一把,帝色脚下步子一边,用了极快的一套脚法,但是消耗内力过多,只能支撑一会。 看着眼前无数道影子飞来窜去,那怪物显得极为不高兴,挥动手臂想要挥开,有些爆出的眼珠子一转,立刻朝着帝色的真身一拳过去。 就在此时,白烨出手了,一枚短箭呼啸而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什么东西朝他而去,那怪物扭身,伸手就要去抓住这飞来的短箭,帝色总算逃过一劫。 滚到一旁草丛中借着草丛掩护,靠近白烨。 那短箭的速度快的惊人,那怪物这次虽然捕捉到了方向,可显然,速度上还是低估了。 箭穿透了掌心,顺着手臂没入体内。 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想起,将雷神都盖过去了。 那怪物像是受了什么惊一般,瞬间狂躁起来,一只手用力的扯着刚才被射中的那只手,好像想要撤掉一般。 “快,走!”白烨朝帝色说了一句,立刻飞身而去拉开距离,边走,边瞄准对方,将最后一只短箭发射出去,对方好像是情绪失控,但是,这一箭却被他硬生生的握住了,只是握住短箭的手,还是被震得后退数步。 有些笨重的甚至摇摇晃晃了几下,显得异常痛苦,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之后,生生将那只中箭的手臂给扯了下来。 雨水冲刷之下,血流一地。 趁着这个时候,白烨和帝色追着玄凌的方向而去。 玄凌的脾气,不给她解开穴道,她便自己乱冲,生怕她伤到自己,燕飘零只好帮她解开。 解开之后,原本以为她会不顾一切的过去,可是没有。 玄凌只是静静看着刚才来时的方向,任由雨水浇灌全身,浑身湿透,发丝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顺着脸颊淌水。 “姐,他没事的!”燕飘零说的有些心虚,刚才那怪物的叫声太吓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自然没事。”他若敢有事,她就... 突然愣住,何时开始,她竟对他在乎到这种程度了吗?玄凌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心。 他若有事,她可承受的起?他知不知道? “看,他们过来了!”气氛真有些让人难受,燕铃兰看到迎面而来的白烨,简直看到救星一般,可是...在他身后,那怪物也来了。 白烨以为,他的血起作用了,那怪物最少一时半会不会追来,可是,这怪物一边惨叫,还一边追来了,他身上的短箭没来,又受了伤,真要硬拼,恐怕真的就是送死了。 “快走!”白烨看着玄凌的方向,喊了一句。 玄凌飞身而上,直接冲了过去,“受了伤?”几乎是肯定的。 “帝色!”看着跟随而来的帝色,玄凌也松了口气,这妮子没事就好。 “家主放心,死不了,他受了一下,快跑吧,那家伙好像疯了,速度没刚才快,我们只要分开走,应该能甩掉,家主,你们快走,我带着人掩护撤退。” 这一路虽然追来了,但是速度明显比开始慢了很多,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只要速度慢下来,他们就有机会跑。 “帝色,你跟着我姐他们走,我来掩护。”帝色本来就受了伤,这时候,就别逞强了,燕飘零爷们的站出来。 “我陪你!”燕铃兰觉得,她这师兄,还挺像个男人的,虽然平时有些花花肠子。 帝色楞了下,难得一笑,“好!那就辛苦公子了!” “走!” 玄凌扶着白烨,“如何?”两个字,可这两个字里的关切之情,让原本不需要搀扶的白烨顺着就靠了过去。 有些人,真的是,这时候了,还不忘占便宜,看来,这谦谦君子之风度,也是因人而异啊。 “没事,把你的短箭给我,我有办法治这家伙。”跑,他们可能能跑掉了,但是,这怪物留着,就是个祸害,的除了。 玄凌二话不说,将剩下的两枚短箭交给对方,“就两枚了,能成吗?” “够了!”他刚才发现了,他的血的确有用,而这短箭,也能穿透剑都砍不破的鳞片。 “借我靠会,女人。”他的女人,白烨接过短箭,不客气的就靠在玄凌的肩膀上,手上的伤口正好还没合上,袖中一动,挤出血来,将短箭浸透,借着身位,麻利的装上,免的被玄凌看到他自伤又要啰嗦了。 现在,他可以确定,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有情,那眼里的担心之情,可是不加掩饰。 “怎么样,好了没?”别以为她知道,乘机占便宜,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 “好了!”她身上都湿透,的尽快解决离开,这么大的雨,天气突然凉下来,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别又折腾坏了,他心疼着呢。 “刚才让人将你带走,是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等着,相信我,乖,别乱动,我会分心。”白烨这一次,说的极为诚恳。 “好!”玄凌冲着对方一笑,上道。 聪明的男人!她并非不懂事之人,只是,她喜欢这样明明白白的,至少,在一旁看着,好过看不到的担心。 当真一动不动静静看着。 帝色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完了,家主这是被那白烨降服了吗?不过,到底谁降服谁啊? 白烨带了两只短箭,再次返身而来,燕飘零和燕铃兰两边拉车,那异蛊减慢了速度之后,他们还能勉强的拉锯住。 “你们两个,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了,攻击你们,保持好距离。” “好!”两人异口同声,这是有办法对付了吗? 异蛊在中了白烨一箭之后,自断一臂的情况下,还是没能完全阻止白烨的血在他体内起作用。 而自愿献祭给异蛊的执事,意识也只是残存了,就靠着这点残存的意识,一路追到这里,但是,现在几乎已经是绝境了,再撑不了多久了,异蛊完全蚕食自己之后,他的内力他的武功,就会被异蛊完全吸纳,但是,异蛊会怎么做,又能做什么,他就无法再控制,也不知道了。 他马上就要变成给一个没有意识的载体,异蛊的载体,从此消失。 “啊!!!”突然的一声大叫,劈开了雨水,声音划破天际。 也震得白烨等人耳鸣,心口发闷,难受异常,只能急忙用内里抵抗,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谁也没料到。 追着水流而来的小凡,已经到了雷霆山附近,站在高处,好奇的打量,这一声大叫,把她吓了一跳,随即脸色一变,寻声而去。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地牢那怪物的声音,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大体类似,该不会是,那怪物又出来了吧。 “...啊...”一连串的不明怪叫之后,那怪物好像发生了变化,也停止了叫唤,被撤下的手臂处,又慢慢的生出一跳手臂,不过,这次生出的手臂和前面的不一样,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一样。 盯着白烨等人,发出低鸣之声,很是不高兴的扭着脖子。 “这家伙有些不太一样了,他...他...又长了一只爪子..”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燕铃兰不自觉的靠近飘零。 确实有些可怖,那嘴角,还留着不明液体,绝对不是雨水,因为那液体是粘稠的,掉在嘴边上。 “别看。”伸手捂住燕铃兰的眼睛,姑娘叫,好像都怕这些,这家伙太恶心了,怕小师妹做噩梦,虽然平时凶了些,可到底是个女子。 眼睛被一双大手罩住,人被护在身后,莫名觉得温暖。 “他好像不认人了...”燕飘零朝着白烨看了一眼,现在怎么办? 白烨也发现了,这家伙现在看人,不再具有目标性,“试试引开他,我再试试。” “好!”燕飘零觉得,的尽快处理掉,因为这怪物现在的样子,除了恶心之外,还让人打心底的发怵。 果然,他朝着对方攻击一动,那异蛊立刻就跟随而动,将目标对准了燕飘零,燕飘零感觉浑身发虚。 “还愣着干嘛,跑啊!”燕铃兰的一声大喊,让燕飘零终于回过神来,提起,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带着燕铃兰一起逃命。 白烨跳跃点地跟上,脚下速度很快,手抬起,瞄准对方,只剩下这最后两只短箭了,一定要靠近,靠近才有机会让短箭进入对方体内。 他的速度必须再快些,再快一些。 “该死的,怎么速度又快起来了?”燕飘零感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别说话!” 白烨感觉到,前面两人有些撑不住了,心一横,发出一箭,箭插在对方背部,没有没入.... 这家伙的鳞片比刚才更加硬实了,不能再这么发射短箭了,只能朝脖子那一个地方了。 该死的! 以这怪物现在的速度,他根本没有把握。 感觉到后面有人,而去背上背短箭射了一下,身手饶了下,伸手拔下,拿着短箭的爪子突然像是碰到及其不喜欢的东西,用力的甩开,喘着粗气,反身朝着白烨就追了过去,好像动怒了一般,燕飘零他们再怎么勾搭,都没用了,认准了白烨一般。 “家主,这家伙好像不一样了。” 帝色看着前面的情况,吞了下口水,感觉到了危险。刚才那家伙长出爪子的时候,她想起那只蜘蛛怪,杀不死的蜘蛛怪。 “变化了,异蛊,异蛊...必须除掉,这只异蛊应该是刚生成不久的,若是任由它成长,会和你见到的那只蜘蛛怪一样,不死不灭!” 想起背脊山下的九黎大营,几万兵马就那么毫无反抗的死在异蛊手上,玄凌浑身发冷,槐安说过,异蛊在最初成型的时候,是最弱的,也是最有机会将其扼杀的。 一旦等异蛊养成... “帝色,带我靠近一些,他一定有弱点,我要看清除。”在这么盲目的打下去,他们都会葬送在这里。 “好!”帝色也不敢不从,虽然自大危险,可是,就像家主说的,不将这家伙解决了,他们估计谁也跑不了。 那家伙追着白烨,好像对白烨有仇一样,狂怒暴躁,朝着白烨发起攻击不管不顾。 白烨本来就受难伤,能躲过一两次,躲不过三四次啊,他也知道,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他只有一次机会了,脖子,这怪物的脖子,他要怎么在接近对方的情况下,还能动手。 “他的弱点是眉心,脖子没用!”那脖子处看似最柔软的一块,其实应该是韧性最强的地方。 玄凌喊着提醒着白烨。 她仔细观察着,忍着恶心,发现这异蛊,应该是用过蛇和穿山甲之类的有着坚硬外壳动物做过寄体,有了这些动物的特性。 既有力量,又灵活,但是,这个异蛊,应该是蛇用的次数比较多,应该是为了蛇的灵动和毒性。 综合观察,她觉得,只有眉心那一块是对方的弱点,因为眉心那一块,看似一个硬块疙瘩,却更像是掩饰,动物本能的掩体。 “收到!”眉心是吗? 那就拼一下看看,反正没有比这跟糟糕的情况了。 闭上眼,不去看,用听觉感觉对方的动静,辨别对方的方向,刻意放慢速度,想让对方再靠近一点,手却做好了准备。 玄凌闭上眼,不去看,相信他! 几乎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了,白烨这才睁开眼,手上一点迟疑都没有,按下小弓弩,借着身体本能反应,脚跟着地,用内力推开自己的身体,朝着侧面滑行,用了最快的速度避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和毒液。 短箭呼啸一声,没入异蛊的眉心。 只听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那异蛊捂着额头,在地面上来回用力的蹦着,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冲击,身上所有的爪子都伸开开,朝着周围挥动,带着内力,毫无章法和目的的攻击。 周围的雨水斗被他卷成一个小水柱,水柱所到之处,就是一个深坑。 “都走开!” 一个脆亮的声音想起,大雨中,一个嫩绿色的小身影如精灵一般从天而降,落地之后,就将她围着那怪物,走着奇怪的步伐,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大家都忍不住停下看了过去。 “布阵,她在布阵!”玄凌低呼一声。 “你怎么样,没事吧?”白烨靠近,玄凌忙问了一句,雨水让视线有些模糊了,眼睫重的睁不开。 “我没事!你说她在布阵。” “是她!” 帝色抹去雨水,再三确认,这才出声。 ------题外话------ 好困????评论区再调整维修据说只开放两三天 第369章 白烨生死不明 巨灵阵,借天地浩然之气,聚五行之元,困世间万恶。 小凡闻声赶来,虽然看到的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怪物,但感应到一样的气息,她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物。 “我去帮她!”玄凌看出来了,她一个人要布这个阵显然有些吃力,巨灵阵,超出一般的五行之术。 “小心!” 白烨叮嘱一句,并未阻止,如果能将这东西困主,他们也能争取时间,想到办法将他击杀。 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别的不说,一身内力,就是他,也怕是有些及不上,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是敌是友不知,但她能解决这怪物,现在就是友。 “你会巨灵阵?” 小凡还没时间去看清楚来人,忙着布阵,见有人闯过来,刚想将人喊走,却发现对方是在帮她,这才看过去,这一看之下,愣住了,“帝玄凌?” 认识她?玄凌也是一愣,随即看过去,双眼一睁,惊道:“小心!” 趁着小凡分心,那怪物朝着小凡攻了过去。爪子眼看就要落下了。 小凡身形一闪,“一会再说,先布阵,你帮我布外阵,我来结内阵,放心,他想杀我,还差得远。” 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玄凌就见着一个嫩绿的身影在眼前来回的穿行,那动作快的,竟连那异蛊都捕捉不到,着实惊讶了一番。 听声音,看身形,这小丫头,最多不过十一二岁,竟有如此实力,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啊,不多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解决这异蛊。 巨灵阵她也只是在祖上传下的阵谱中看过,这是一阵古老的五行阵,可以说,是阵法最开始的形态,却是最难掌握的一种五行阵,她看过,却也不敢尝试,因为这巨灵阵的布阵者若是驾驭不了此阵,就会将自己的命格五行困入阵中,无法挣脱。 这个阵对着异蛊有用吗?这她还真的不知道,不过,这小丫头一来就用上这巨灵阵,八成是有效果的。 刚才帝色说,上次在背脊山,这小女孩就是制服那蜘蛛怪的小姑娘,看来,他们今天,可以脱险了。 外阵,相对来说,是巨灵阵中最简单的一环,这个,她还是能做到的,这时候也不逞能,这小姑娘既然这么安排,定是有把握的。 玄凌身形一动,根据书中图谱所记,依着记忆和自己对五行阵的理解,开始布阵,也不管里面的人了,她应该有办法出来。 “帝玄凌,你布好之后,迅速离开,不要再靠近,让所有的人都离开。”小凡一边忙活,一边喊着。 玄凌嘴角一抽,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这喊人家名字,喊得这么顺口吗? 别说帝玄凌了,在昂山,就是她爹她娘,她有时候都直呼其名,到是与礼貌不礼貌的无关,只是觉得,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叫的,为什么不能叫。 要跟小凡说道理,反正昂山的人都放弃了。 异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想要冲过去,却总是被小凡牵制住,直到玄凌的外阵布完,他的活动范围也缩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无形的控制住了一样,因此情绪也变的更加狂躁,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吼叫声,加上空中时不时的电闪雷鸣,着实有些吓人。 小凡对巨灵阵熟门熟路,不过,这里不是昂山,不是天然的五行之地,这巨灵阵的威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还好,眼前这只怪物和他们昂山那只比起来,实在弱太多了,困住一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想着,将手指放入嘴中,一闭眼,十分痛苦的咬下去,母指冒出血珠子,太疼了。 血滴落,阵即成。 这也是玄凌没想到巨灵阵有用的原因,原本是没用的,但是加上了巫族人的血,和改动的内阵,就有用了。 “怪物,你就待着吧。”飞身后退,嫩绿色的小身影在雨中落地,一身湿哒哒的,头发淌着水。 “不动了!”燕飘零摸去脸上的雨水,想看的仔细些,那怪物确实没动了,好像在原地不停的转,看样子,像是生气极了,见到这场景,燕飘零哈哈一笑。 一身疲惫的坐在地上,也管不得什么泥啊水啊的,反正已经湿透了。 “靠,终于消停了,他会一直不动吗?”阿花终于冒头了,缩着脖子,看着前面的怪物,还是不敢靠近。 白烨站在玄凌身边,看着一身湿透的玄凌,两人同时看向正朝着他们走来的小凡。 小凡冒雨强行,显然,也是不喜欢这湿哒哒的一身,不是的摸去脸上的雨水,都这袖子里的水,可是雨太大了,抹去了又来了。 “帝玄凌?”在离玄凌几步距离的地方停下,歪着头,像是问责,好像不太确定。 上次她和爷爷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她的记忆力虽然不错,可还的确认一下,要死跟错人就麻烦了,到时候,爷爷一定让老爹来抓她回去,她好不容易出昂山,才不要回去。 玄凌眯眼望着小凡,雨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没错,是我!” “哇!太好了,帝玄凌,我终于找到你了,还以为你在都城了,哈哈,这下不用回去了。”小凡一听,立刻凑到玄凌身边,在她身侧站着,爷爷说,要跟在帝玄凌身边,这么近,应该算跟上了吧。 “你找我?”玄凌还一脸懵,找她的? “嗯!爷爷让我找你,帝玄凌,我饿了!”从都城打到这里,那碗面汤早就消化了,好饿。 ....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这孩子是谁?直呼其名也就算了,她找玄凌就是为了要吃的吗?她爷爷又是谁? 不是...听她这口气,当真是一个小丫头? 靠!这一身内力...太假了。 “你爷爷是谁?”玄凌自动忽略后面的话,抓住重点,找她?做什么? “我爷爷就是我爷爷啊,帝玄凌,我饿了!”小凡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看向玄凌,那模样,原本一句很欠揍的话,让她说的理所当然。 玄凌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改口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爷爷说,跟在你身边,就不用回昂山,所以我就来找你了。”眯眼一笑,很是可人,也十分诚恳。 下凡眨着眼,她可没说谎哦,至于族长的事,那是他们巫族的秘密,不能乱说的。 “跟着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玄凌突然觉得有些头大,罢了,这些一会再说,先解决前面的异蛊要紧。 “你知道怎么制服它?把他解决了,就可以跟着我。”指着前面的异蛊,丝毫不觉得威胁指使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问题。 这世道,能者多劳,与年龄无关。 小凡摸了下鼻子,不情不愿的抬头看过去,“这只知道怎么困住他,能困多久不知道,这里不是五行之地,肯定是不会长久的,对了,这怪物,你们在哪里遇到的?”爷爷说,这世上,只有一只啊,怎么又蹦出来一只,虽然弱了不少。 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制服,不过,能困住一时也是好的。 “巨灵阵的内阵是不是该过?” 点头,“你挺厉害啊,这都看出来了!”没错,是改过的,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阵,是巫族人的血,可是这个她也不能说,因为爷爷从小就告诉她,他们巫族人的血,与比人的不同,千万不能让外族人知道,会给族人带来灾难。 “这异蛊才生成不久,我记得槐安说过,在异蛊刚生成的时候,其实离成熟还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是可以将其除掉的,我们的想个法子。”玄凌看向白烨,她相信,他的想法也一样,若是现在他们离开了,这家伙挣脱巨灵阵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被害。 白烨也是这个意思,“我想试试,还有一只短箭,但是,距离不能太远,这个巨灵阵的范围,不行,我的入阵。” 所有的玄门之阵,都是一样的,不可能随意进出。 玄凌看向小凡,“能进去吗?” 虽然才见过,但是这小丫头不让人讨厌,昂山是什么地方,她爷爷又是什么人,到时候自然会弄明白,这小丫头不是扬言要跟着自己吗? “我能带他进去!不过,他进去也没用的,刀箭对它没用。”耸了耸肩,若是找到他们族长或许可以,族长的血,具有净化一切蛊虫的作用,就是这怪物也不例外,因为他还没长成的,像山上那只就不同了,就是族长的血也未必有用,但是族长的血,却是制服那蜘蛛怪的关键。 反正,她也搞不清楚,等找到当年帝绯色留下的东西才知道具体怎么做。 她的血...只能暂时救急用,杀是杀不死的。 “带我进去!”白烨看向小凡,这口吻,竟是带了几分命令似的。 桀骜不驯的小凡刚要来一句凭啥,在看到白烨的眼神之后,立刻缴械投降,点头,点头之后,自己一脸纳闷,见鬼了。 算了,带他进去看看也罢,弄不了,他们总的离开这,想去换身衣服避避雨,弄点吃的。 “走!”这急性子,说完就抓着人入阵了。 “放心!”这放心两个字,自然是白烨急忙之中对玄凌所得。 玄凌何等聪明,白烨几次三番之举,已经让她隐约猜到,他应该是想用自己的血试试。 只是不便明说吧,巫族人的血,这是,暂时还是不用弄得人尽皆知吧。 白烨他们刚入阵,就发现情况不对,刚才被困着的怪物突然一跃而起,冲出阵来,朝着外围人群狂袭而去,像是被激怒后边的更加疯狂了。 小凡也没想到,也是大意了,自己的血,在这大雨之中,被冲淡了,所以刚才出阵的时候没注意到,阵法根本没有最后凝成,所以,这异蛊也只是困住这一时,立刻就挣脱出来了。 “小心!”因为靠的近,白烨和小凡反而没有被盯上,而是刚好落入视线范围适合俯冲攻击的玄凌被定为目标。 速度太快了,就是帝色就在边上,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因为对方带着巨大的内力波攻来,将他们的内力都压制住了。 眼看着,爪子就要落在玄凌脸上了,突然间,一切都停止了! 没有预期的痛楚和死亡,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将所有的可能隔绝在外,接着,玄凌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吼声,和一个在她眼前徐徐跌落的身影! “白烨!” 大雨滂沱之中,玄凌不敢低头看,只敢轻喃一句。 声音都停止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因为她只想听到那几个字,放心,没事。 可是,等了好一会,她都没听到。 “我来对付它,你们看着他们。”小凡第一个反应过来。 靠,这个男人是谁?白烨?他刚才突然冲破极限的将一身内力都拼上了,瞬间移过去帮帝玄凌挡住了攻击,生生受了一爪子,被异蛊内力震断心脉,还能再最后一瞬间将一直短箭射入异蛊眉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她都只能放大意识才能慢慢回忆起来整个过程,太可怕了,为什么!身为练武之人,不知道这是拿命去换吗? 瞬间爆发将自己所有的反应能力提升到极致,这是会要命的!就如昙花一现,不对,比昙花绽放的时间还要短。 真是个疯子,更奇怪的是,这异蛊好像真的被这短箭给伤到了,发出一击之后,再也没有后续,反而是拼命的扭身想要逃跑,样子很是痛苦,这叫声也是,有戏,或许真能杀死也不一定,那就试试吧。 也不枉费刚才那男人拼死一搏。 “白烨!!” “家主!” “姐!” “城主!” 雨中,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一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一动不动,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下颚到腹部,被划开一道口子,皮肉绽开,白骨森森,没有一丝生气! 而他跟前,烟青色的身影一动不动,轻声低喃,却一动不动,她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因为,他们都一样害怕,害怕地上的人不起来了,更害怕站着的人跟着倒下去。 玄凌脸上,溅了白烨的血,有些温热,伸手,摸了摸,讨厌,这雨的味道,太讨厌了,怎么是腥味。 抬手,看了看,入眼,一抹猩红,雨什么时候变成红色了?一阵目眩,为什么她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姐!” 燕飘零冲了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冲过去,感觉若是不这么做,他姐就完了。 “姐!” 姐?玄凌扭头,看着他,一脸茫然,“飘零,怎么了?” 一句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飘零一把抓着玄凌的双臂,猛烈摇晃着,“姐,快,救他,他一定没事,快,救他,姐,你不是一直都相信他吗?这一次也一样,相信他,他没事,听到没有,相信他,姐!” 天不怕地不怕的帝玄凌,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小,竟然选择逃避现实,她竟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面对。 相信我!没事的! 相信我!没事的。 玄凌被燕飘零摇晃的,耳中突然回荡着这几句话,没事的!对,没事的,身子一动,反手拍着燕飘零的手,“对,他没事,就是累了,飘零,让开。” 醒过来了,终于醒过来了。燕飘零松了口气,也松了手。 退后一步,正要让人过来将人抬走,到能避雨的地方再说,这雨怎么就下个没完了,这都下了几个时辰了,跟刀子似的。 玄凌蹲下身子,入眼就是一片红,这颜色,太讨厌了,他喜欢白色,因为白色干净。 从小就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中长大,见多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也厌烦了明争暗斗的蝇营狗苟,他其实,最想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活着吧。 伸手拂去白烨脸上凌乱的发丝,被雨水凝成一缕缕的贴在脸上,不好看呢,“你会没事的,走,你身上都湿透了,不舒服吧,我带你离开,我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白烨,你能听到的。” 话刚落,一把抱着人,将人卷入怀中,仿佛想要拥住对方的全部。 提气,飞身而起,在雨幕中,飞跃而去。 什么人蛊,什么异蛊,什么雷霆山,此刻她都不想管,她只要怀里的人,好好的。 因为对内力的掌控不熟悉,又带这个人,玄凌看上去很吃力,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只是拼命的,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因为怀里的人,好冷。 “快追!”帝色咬牙,沙哑一声,白烨出事,等于家主出事,她是贴身护着家主的,所以,她清楚,白烨对家主,意味着什么,或许,比家主自己更清楚。 不用她说,其他人也是第一时间追了过去。 就连阿花也用尽全力追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受,帝玄凌的样子,让人看着难受。 那个白烨,千万别有事。 他们身后,将异常的异蛊引开的小凡,发现了异蛊的异常,异蛊好像正在退化,力量也减弱了不少,看着这情况,虽然不理解,但机不可失,咬牙,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匕,闭上眼在手心划了一下,将血抹在自己的纱带上。 绕着异蛊,飞出纱带,将其缠上,异蛊竟然挣脱不得,见状,小凡心一横,将染了自己血的匕首握在手心,飞扑过去,在哪短箭没入的地方眉心将匕首扎了进去。 只听一声巨大的惨叫声,那异蛊怦然倒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身子,根本无力理会小凡,小凡停在一旁,也不敢随意靠近。 其实,在刚才这异蛊抓到白烨的时候,除了那枚短箭,还有白烨的血,溅到了对方身上,很多。 尽管雨大,但是那些血沾染到他坚硬无比的鳞甲之上之后,就一点点的渗入到他的体内,加上眉心的短箭,异蛊就寄生在哪个位置,只是白烨受了伤,短箭没入的位置还不够深,刚好小凡的匕首把短箭逼进去了。 这虽然是人蛊王变身成的异蛊,可还没有完全成熟,此时,根本承受不住白烨的血的净化之力,正在一点点的被融化。 小凡眼睁睁看着异蛊在她面前一点点的软化,最后成了一张皮...吓得摸了摸胳膊,转身想要告诉帝玄凌他们,这东西完了。 一个人都没有,全不见了!想也没想,追着气息而去,她的跟着帝玄凌。 玄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怀里的人冷,的找个避雨的地方,他的体温在一点点消失,不可以,不可以。 速度越来越快,快的练后面追着的底色他们都有些跟不上,怎么这么快? 大家拼了命的追赶者,生怕前面的人有事。 好不容易,玄凌看到前面有几个零星坐落着小屋,虽然是简单的泥草屋,可玄凌就像看到了希望。 这些屋子,应该是附近村子的人为上山打猎准备的歇脚地方,有时候打猎太晚回不去,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就有了这种猎户搭建的屋子。 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榻也就是几块木板,唯一好的事,不用淋雨了,这屋子看上去,才搭建不久,暂时能撑一会。 “没事了,不冷了,不冷了。” 屋子里已经生了火,这里面还有些干柴,正好就用上了,大家都不敢乱动一步,静静看着玄凌在帮白烨处理伤口。 明明很紧张,紧张的身子都在发抖,手上却一丝不乱,动作干脆利落,嘴上不停的与白烨说这话,好像不说,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下去。 这些人,什么时候见玄凌如此啰嗦过? “飘零,不要停,他会没事的。” “好!”燕飘零满头是汗在一旁给白烨输送内力,让他的身子能有点回温,可是他的内力都快耗尽了,对方的身体依然是冰冷的。 “我来!”燕铃兰催动内力,看着燕飘零快顶不住了,自己跟上,帝玄凌,你说他没事,他就一定会没事吧。 伤口大的没法缝合,骨头也碎了几根,静脉都震断了血也流的差不多了。 说实在,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切,只能看天意了,就剩下这心口的一点点余温了。 “白烨你听着,我是神医你知道的,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走,你可别砸了我的招牌。”玄凌依旧不停的说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只知道,她不能停下,她知道,他一定能听见的。 伤口好不容易处理完,玄凌一步步接着往下,接上震断的静脉,修复固定断了的骨头,再想办法包扎巨大的伤口,让伤口白骨生肉,这样他就没事了。 没错,只要她一步步来,他就会没事的。 她一定能救他,他会没事的。 没错,就像上面说的,听上去很简单,就三步,可是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第一步都没有完成。 一个人的静脉断裂之后,会最快速度的萎缩,想要继上,就的找到不知道缩到哪里的静脉,就算找到了,要如何让它听话,再次伸展也是一个问题。 这在正常人眼里,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在一些大夫眼里,也是不可能的,这种手法,也只有玄凌等少数人知晓,但是,也只是知晓,理论上的可能性。 小凡折回来,好不容易找到他们,见着如此凝重压抑的气氛,一旁默不作声,虽然年纪小,可还是懂的察言观色。 直到看到燕铃兰之后帝色也顶不住了,这才上前开口,“我来吧。”她开始有些搞不懂,这不都死定了吗?怎么还一个个这么拼。 可是,看了这么久,开始的念头渐渐消散了,或许能救?可能吧,要不然,这些人这么拼命干嘛,这个人,还是别死了。 ------题外话------ 宝宝们,今天有些晚,这两天少点,明天正常了哈哈,家里有点事 第370章 玄凌的告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 雨一直下,没有停的意思,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整整两天两夜,所有人都没有感觉一般。 帝色找来了干衣裳,也弄了吃食,可是玄凌一刻也不愿意停,两天两夜!她要救他,要救她。 “怎么样了?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阿花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冲出屋,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人能不能救回来不知道,她肯定扛不住了。 帝色何尝不知,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没用的,即便死,只要白烨尚有一息在,家主就不可能放弃。 “为什么,这还能救吗?”难道还要搭上一个吗?阿花一把抓着自己的头,或许是这两天看的,实在是太压抑了。 “因为,躺在那的人,就是家主的命。”帝色说完,转身进屋,她已经送出消息,希望多伦尽快来人,她怕白烨万一...家主会出事。 屋内,小凡也是满头大汗,她的内力这两天已经耗的差不多了,同时对帝玄凌也是有些佩服了,她很少服一个什么人,帝玄凌算一个。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的将对方的经脉给续上啦,竟然让她续上了,她听爷爷说过,这世上,经脉尽断,要续上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要精湛的医术,还要有惊人的耐心和毅力。 “我来,你休息一下。”燕飘零看出小凡的疲惫了,自己替上去,他们可以轮换,可是他姐却不能。 他姐只能一个人盯着,但是现在,他不会去劝,劝说他姐休息,那就等于是放弃白烨。 小凡拿起帝色找来的食物,馒头都已经硬了,还以为找到帝玄凌就能解决饿肚子的问题了,不管了,他们不吃,她吃,这情况,起码还的有两天。 那些骨头不光是断裂了,碎裂之处有些骨屑刺入肉中,的全部清出来,他的血是止住了,可是现在根本没办法生血,伤口又被雨水泡了,尽管用热水擦洗过了,可还是有了腐烂的迹象。 骨头清理完,接上固定之后,这个伤口也是极难处理的,那么大的口子,根本没办法缝合,只能包扎,包扎过后用药养出新肉... 总之,就是人救活了,恐怕也...废了,经脉断裂,就算续上,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至于武功,经脉运行不通,恐怕也... “飘零,碎骨都清理好了,我要接骨了,千万别动,最少一个时辰,你能行吗?” 玄凌的声音已经沙哑了,眼底一片青黑色,脸色也白的吓人,皮肤也被身上的水泡的有些发白,颜色有些不正常。 “姐放心!”燕飘零心疼的不行,却只能假装视而不见,低头看着没有一点颜色的白烨,心里暗道:一定要活着,不能死。 玄凌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她必须撑住,撑住,他在坚持。 “白烨,会很疼,你乖乖的别动,听话,相信我,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大家看着玄凌在处理骨头上粘着的坏死的了肉,刮骨之痛,确实是钻心之疼,但是那个躺着的人根本感觉不到,玄凌却生怕他疼,动作轻柔又干净利落。 屋子里的人默默看着,大气不敢出。 气氛异常紧张。 这里生死一线,赶回来的墨秋此时立在雷霆山不远处的一处山崖上,低头看着脚下的一片汪泽,气的浑身发抖,面色铁青,满脸的不信。 他一路加急赶回来,还没去都城,就先赶到这里,因为这里的东西,远比城里的事重要,墨北即便暴露,墨天痕一时间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就算怀疑,也无妨,他有办法解决。 关键是这,这里是老山主交给他的,这里有他所有的心血,全没了,全没了,已经站在这里一个时辰了,墨秋仍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人蛊王,他的雷霆山.... 沉默,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浇灌着,黑色的袍子贴在身上,兜帽内,两只颜色不一的眸子露出幽冷的杀气。 是谁,是谁毁了他的一切,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一场雨,就算下了两天,也不可能将雷霆山给淹了,那奔涌而来的水,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千河的方向,不用去看,他已经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利用千河之水,将雷霆山给淹了,还有人蛊王! 他费尽心思,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蛊王,原本今日,就该是成熟之期... 他想再养出一只,已经不可能了,光时间,就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一个雷霆山给他试验,也没有一个秦岭给他折腾了,他也不可能再有一个三十年了可心无旁骛去养! “不管是谁,不死不休!” 留下一句话,最后低头看了一眼,朝着都城方向消失在大雨之中。 以为夏日一场凉,没想到下了三两天依旧不见停歇,天似乎漏了,大雨如注,此时正是粮食疯长正待成熟之时,若是雨势再不停,那些已经溢满了水的粮田就会被掩,虽然下雨气温比之前低了一些,但是气温再低,也依旧是盛夏之末,余温尚在,地面的温度没有消退就被这突入起来的急雨浇灌,容易滋生一些腐虫。 初见大雨的喜悦,被焦虑取代,这日夜不停的大雨,让人越来越烦闷。 都城,新皇登基的日子终于定下来了,墨天痕要炎火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是炎火真正的主人,是炎火的君王,他不要再站在幕后了。 雷霆山整个被淹没,一点消息都没送出来,尽管隔的不远,可是身在皇城的墨天痕根本不知道雷霆山发生的一切。 墨北死了,线索中断,自己也被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封了一处经脉,怎么冲也冲不开,三种身法同时用不了了。 幕后的人他也隐约猜测到了,是雷霆山的人,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那就是雷霆山的山主! 那个掌管雷霆山的人,或许,这数百年的规矩该破除了一下了,他想知道,墨家祖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凡的话,还是让墨天痕心里隐隐有些怀疑了。 “家主!” 墨秋?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秋叔,你回来了!” “当不得,家住现在已经是炎火之君,墨秋不敢,家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对雷霆山,只字不提,从墨天痕的反应来看,根本不知道雷霆山的情况。 墨天痕才将城中的事梳理的差不多,才派了墨南去雷霆山告知墨北的死讯,借此观察雷霆山的反应,好做下一步部署,那些赶来支援的墨隐,依然被他以家主之令扣留在都城。 所以,雷霆山的情况他恐怕还的半天以上才能知晓。 “不管怎么样,秋叔是随我爹多年的老人,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规矩,就不必讲了,秋叔,那个人死了!”看来,墨天痕对墨秋,还没有怀疑。 他怀疑到雷霆山山主身上,但是,雷霆山从不出山,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墨秋就是雷霆山的山主。 “死了?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死了?墨秋一时愣住,竟然死了?那样的人,他都望尘莫及,怎么死的? 墨天痕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自己险些被玄凌和白烨害死的事,在墨秋面前,墨天痕毫无保留,连面子也不要了。 地下宫殿?墨秋越听越心惊肉跳,从墨天痕的描述,他基本上都明白了,那个人究竟是谁,他的身份,他隐约知道了,人蛊....是当年墨家先祖... 他成功了,活了几百年,成功了! 若是他的人蛊尚在,雷霆山没出事,那他岂不是也能如此! “家主平安无事就好,墨北的事...” “雷霆山,秋叔,是雷霆山出了问题!” 墨秋一脸惊疑,满脸警惕,“雷霆山?家主,可以确定?那东西....就在雷霆山。” 墨天痕也不想承让,艰难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晚些就会有消息了,秋叔,你回来的正好,不管雷霆山情况究竟如何,尽快把那东西拿回来。” “是!家主,白城那边我已经部署好了。”只是没用了,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载体,他的心血都白费了,既然如此,那没棋子就暂时不动,到时候留着大用吧。 如今知道白烨不是自己的种,墨天痕已经毫无顾及了,更不会觉得可惜。只是他不知道,雷霆山已经没了。 “家主,白烨和帝玄凌就在我都城界内,为何家主...” “雷霆山的情况不明,我暂不敢乱动,墨隐都在城中,等墨南回来再说吧,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离开炎火...”说着,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墨秋袖中握拳,帝玄凌,白烨!雷霆山定然是他们的手笔,这笔账,他墨秋一定要讨回来,他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家主,不管雷霆山情况如何,帝玄凌和白烨,深入炎火,这样的机会太难得,绝不能放虎归山!” 墨天痕略有迟疑,自己的被一个小丫头废了三门身法的事,他并没说,任何人都不知道,此时他的确也没心思去全力追捕帝玄凌和那白烨,内部这个人不揪出来,后院随时可能起火,到时候,他也无法专心对外。 见墨天痕的反应,墨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看来这事必须有个了结,雷霆山,他的尽快去安排一下,就顺着他的意思,他怀疑雷霆山山主,便都让雷霆山山主兜着,没了雷霆山,他要一个雷霆山山主的身份没有任何意义,从今以后,他只有一个什么,墨秋。 “家主,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雷霆山,我去把那东西接出来,顺便接应一些墨南。” “一路赶回辛苦了,我身边现在抽不出可信之人,雷霆山的事,就交给秋叔。”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炎火皇帝,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家主言重,我这就过去。” 说完不做停留,立刻就走了,帝玄凌,白烨,从与墨天痕的一番对话,他就可以肯定,雷霆山的事就是他们所为,正好秦海也快到了,他去处理雷霆山的事,让秦海去追查白烨与帝玄凌的下落,一定要将他们留在炎火,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老秦只比天机他们早动身一会,老秦快回啦,天机他们也快了。 而白烨去信让来的人可就要晚一些了。 此时白烨生死一线,两天两夜,没有一点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接骨,为了让骨头结缝吻合,玄凌连眼睛都不敢眨,整整一个时辰,对周围的人来说,又是一场煎熬,玄凌额头层层汗珠,擦之不尽。 就是帝色,手都有些发抖了。 “不疼了,就好了,就好了,坚持住。”手上不停,嘴也不停,玄凌生怕,她一停,他就睡着了,她一直唠唠叨叨,他肯定吵得睡不着。 最后一根骨头,很快就好了,嘴上说着,心里也默念着,或许玄凌也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撑过这两天两夜的,可能她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多久。 清理干净,仔细接山,固定好,动作已经很熟悉了,行云流水,要快,又要轻柔平稳,对任何一个大夫来说,坚持这么久,根本不可能,远远超出人的精神极限。 “拿水来!” “来了,来了!”燕飘零端着热水,温度刚刚好,外面一直有人在烧着开水,这里轮着凉着。 接好最后一根骨头,看着巨大的伤口,皮肉外翻,没有一点颜色,这么动都没有血流出,就像一团死肉。 “我来,你休息下。”一个时辰持续不断的输送内力,还的把握还分寸,不能多,不能少,跟不能动,燕飘零的衣袍早就汗湿了几次,吃了两个硬满头,喝了点水,小凡打起了精神。 这男人的生命力也是够顽强的,比蒲草还坚韧,一般人,早没了,明明身体已经枯竭了,可仍留着一口气,也就是这一口气,让他们看到了不可能的一线生机。 伤口从下颚蔓延到胸口,皮开肉绽,经过雨水的浸泡,反复的擦拭,伤口周围的肉已经完全坏事了,缝合之后,也不会长好,更何况,根本没办法缝合。 因为中间那一块肉被那异蛊的爪子带走了,玄凌小心的进行最后一次清洗,之后,用烧红的刀刃将周围已经发白坏死的肉去掉,终于见到一点血迹,这才打住,整个伤口的边缘,都处理到能见到血迹才停止。 “药。” 帝色立刻送上!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这还能长好吗?就算能生出新楼来,也会是一道狰狞的疤,这样的疤,还能修复吗? 白烨是何等骄傲的人,损了静脉,等于废了武功,还有这容貌... 这些,玄凌都不管,她现在只想一件事,她要他活着,不管是什么样的,她要他活着。 没了武功有什么关系,她过去的二十年,也没有武功,容貌?她觉得好看便行,她就要他活着。 “布!” 听到这个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身体一软,终于处理好了吗?是不是表示,他有救了? 第一次,第一次知道,处理伤也是这么磨人又惊心动魄的,整整两天两夜。 一边麻利的将药填涂在伤口,一边用干净的棉布裹上,所有的过程,不经他人之手,玄凌一气呵成,只有她自己知道,白烨现在有多脆弱,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所以,除了自己,谁都不放心。 “再打两桶干净的热水来,你们都出去,帝色,帮我拿套衣服进来。” 终于结束了吗? “好!” 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下燕飘零和小凡,小凡刚要收了内力,喘口气,这一个处理伤口包扎的过程,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继续!最少一个时辰!”药效还的一个时辰之后,才能代替内力起作用,刚才,一直没敢给他用药,因为他那一口气,承受不住,现在胸口的温度,差不多算是平缓了,有了恒温,有了恒温,就说明,有救了! 谁也不知道,这两天两夜,玄凌的内心经受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两天两夜中,白烨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回。 说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都是轻的,是玄凌生生将人从阎王殿拖回来的。 燕飘零很不放心,不想出去,可是...这一刻,谁都不想劝说什么。 见玄凌拿着剪子将白烨的衣服一片片剪下,知道是要替白烨擦洗别的地方,替他换衣...裤子?他姐现在正在剪白烨的裤子? “姐,我来吧!” “出去!”玄凌手上动作没停,谁都不能碰他,一天之内,谁都不能碰他,一个轻重没把握好,她好不容易接上的静脉就会断裂。 “...”想说什么,却又觉得那些话,有些无力,最终转身,默默离开。 白烨,你一定要活过来,否则,你将错过什么,你可知道? 小凡睁着眼看着,将玄凌眉头都不眨的剪开... “闭上眼!不该看的不看。”这是她的男人! 我....靠!帝玄凌,好样的!小凡的脾气,隔在山上,早就撒手了,要不是看着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浪费了这么多内力和经历,不想白忙活,不想回昂山,她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男人嘛?她有不是没看过,哼!骄傲的抬起下巴,闭上眼,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红晕。 玄凌嘴上厉害,可其实,手落在某处时也有些发抖,给他换上衣裳是不可能的,现在根本不允许那么动他,可是这衣服又必须换下,湿了敖干的,都有味道了,对伤口也不利,只能一点点剪开,抽离,再给他擦洗干净,盖上被子。 这些被子棉布都是帝色从附近找来的新的。 脸上面无表情,耳朵却红的滴血,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眼睛不要乱看,更不能胡思乱想! 这帮着剪下一套衣服,比之前接筋续骨都让她危难吃力,好不容易折腾完,玄凌也有些虚脱的感觉。 看着躺在被窝中的人,玄凌勉强扯出一笑,白烨,你浑身上下,不该看的,不该碰的,都看了碰了,是不是的对你负责? 转身,退去衣裳,皮肤被汗水和雨水泡的有些发白了。 抬脚进入木桶,白烨,不管你看没看到,也的负责吧,不能赖账,她帝玄凌不赖账,他也休想。 今夜,还是凶险的一夜,她的收拾干净自己,吃点东西,打起精神。 “帝玄凌,他是你男人?”小凡试探性的眯开一道眼缝,瞟了一眼,这才大胆睁开,呼,弄完了。 听着水声看过去,好嘛,又看到光着在木桶中擦洗的玄凌,这么不...避讳吗? 玄凌背对着小凡,闭着眼,疲累的点了点头,对小凡的提问,丝毫不回避。 “怪不得,也算是真正的男人了,为了自己的女人拼命!”怎么和爷爷说的小话本故事一样,好感人!呜呜,算了,就不计较帝玄凌刚才的无礼了。 想起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玄凌的手顿了下,然后随便擦拭了几下,起身,套上干净的衣裳,衣裳随意裹上打了个结,拿起棉布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人,坐下,帮着松了凌乱的发髻,一缕缕的擦拭着对方的墨发。 从未伺候过人,这是第一次,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或者不适应,这动作就像做过无数回一样。 “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去!这有什么!”一副老道的样子,还真看不出小小年纪。 小凡也不想啊,她也想天真烂漫,懵懂无知啊,可是...环境不允许啊,昂山就那么大点的地方,犄角旮旯她都知道有什么,那么无聊的日子,总的找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看看两人打架,偷听各种聊天...这都不用去学啊... 早熟也是被逼无奈啊! 玄凌继续并没有看小凡,继续擦拭着,神情认真,动作轻柔,“你们巫族的孩子,都这么早熟,还是因为,你是个特例。”从武学造诣来看,这小丫头,应该就是槐安所说的那种天纵奇才吧。 吓!“你....你知道巫族?”四周打量一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爷爷不是说,他们巫族几乎没人知道吗? 果然是了,玄凌默不作声,“巫族果然还有人活着。” 小凡神色一边,眯着眼一脸警惕的看向玄凌。 “那只异蛊解决了?”玄凌完全没有去看小凡,自顾自的问着,声音很轻,因为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额....思维太跳跃了,有些跟不上,“死了!”或者说,融化了。 “他的短箭上,摸了他的血,巫族人的血可以净化异蛊。”玄凌就像陈述某个事实,静静的说着。 小凡瞪着眼看着玄凌,她怎么都知道,巫族在她这,简直就是透明的,皱眉,瘪嘴,“是不是你们家老祖宗留下了我们巫族的记载?”太不厚道了,万一帝家后人有歹念,他们巫族人岂不是危险了? “等等...你的意思,他...他的血...短箭..眉心...他是我们族人?”后知后觉,反应略有些迟钝,好在不是完全迟钝。 玄凌不再说话,她告诉这小丫头,只是想告诉她,她在救的,是她的族人。 族人?帝玄凌身边的人?血净化异蛊,靠!不会吧!这个男人...是他们巫族的人,是爷爷口中的族长吗? 可能吗?是吗? 对,一定是,肯定是,他们巫族的男人,都是汉子!多英勇啊! 关注的重点好像有点偏,小丫头...的思维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帝玄凌,他真的是我们巫族人?” 玄凌已久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她好累,眼皮有些抬不起来。 见玄凌点头,小凡看着脸比纸白,心血短缺的白烨,二话不说,抬起手狠狠咬下,豆大的血珠子就冒出来了,与对付异蛊时的小气样截然不同,这会到时很舍得的样子。 “你做什么!”原本已经睁不开眼的玄凌看着小凡将自己的血滴在白烨嘴唇上,惊的立刻睁大双眼,杀气立显。 好吓人,小凡可怜兮兮,委屈巴拉的小声道:“救他啊,巫族人的血,可以补血气!”大补!所以,这个秘密,是巫族的绝密,想到这,立刻捂着嘴,完了....她泄密了,要不要杀人灭口。 可是,这个女人可能是族长的女人,那岂不就是族长夫人?不行不行,对族人下手,会天打五雷轰! 咦,族长夫人?那就是族人,没事没事,虚惊一场,放下手,立刻一派放松。 可是,她松懈了,玄凌的杀气却更重,“为什么刚才不救!”他这气血,药都没用,今晚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她这心都悬着,这小丫头的血能起这作用,为什么早不用,白烨也能早点脱离危险。 刚...刚才...被玄凌的样子吓得,小凡有些萎靡,低头小声道:“我怕疼...”再说,凭什么啊... 玄凌深吸一口气,“现在不疼了?” 额...抬头,一脸谄媚,笑容可掬的点头,“不疼,不疼!”她救的可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当然要大方。 一时语噻,这巫族是怎么教养出这么个小丫头的! “怎么不喂了。”见小凡收了手,玄凌脸色又是一沉,好像人家喂的不是血,是水一样。 小凡深吸一口,继续笑道:“我的血太补了,多了他受不住...”她将爷爷和药伯伯的宝贝都偷着尝了个便,所以...她的血是巫族人中,是最极品的大补药。 一点点就好了,多了,反而要害死他,现在这么虚,受不住的。 玄凌知道她没说谎,她知道白烨这个时候,经不住太多大补的东西,这才放过小凡,小凡乖乖继续用内力帮着对方化开,好让白烨早点吸收。 玄凌默默擦拭着白烨的头发,这恐怕是她最有耐心的时候,一点点的,一寸寸的一缕缕的擦干净,理顺。 处理完之后,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嗯?用完了?她可以休息了?可是,她现在不想出去了,这躺着的,有可能就是他们巫族难得问世的族长啊! “出去!” “哦!”好凶!算了,等醒了再说! 族长大人啊,您可一定要醒过来,吉星高照啊!族长大人,您怎么挑了这么个凶悍的婆娘!比昂山所有人加起来都凶。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有点怕她凶!呜呜~~没天理。 屋内安静了,玄凌静静看着床上的人,挨着放软身子,在他身边躺下,伸出手,轻轻环抱着对方一只胳膊,闭上眼,靠近对方,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白烨,我的命是你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我说过的,活着,听到没有,活着。”她不想再经受一次失去。 这一次,她要紧紧抓住,谁也别想将他夺走,谁也不行,老天爷也不行。 “白烨,我好累。”直到这一刻,四下无人,玄凌才露出怯弱的一面。 人前,她让所有人都觉得,白烨没事,白烨好好的,白烨只是受伤了,一定能救活,当她处理完,所有人出去都松了一口气,以为真的就没事了,救回来了。 只有玄凌自己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脸贴着白烨的胳膊,不敢用力,像只猫似的轻轻磨蹭着,忍着一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她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白烨,我没告诉过你,我从未过过生辰,明年,你可愿意陪我过一个?”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男人,说话要算话。” “白烨,你想知道我小时候,在点苍山是怎么过的吗?你醒来之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白烨,其实,在地宫的时候,我看到了帝绯色,我们帝家先祖,只要那些灯不灭,她就能复活,就能与槐安长相厮守,可是,我却让你将灯灭了,你知道,我跟她说什么了吗?” “我跟她说,对不起,我也有我舍不下的人了。” “白烨,一定要活下去,你说过,愿护我一世安康,若没有你,如何安康?” “白烨,活下去,不管将来是什么样子,我亦护你一世安康!” “白烨...求求你,我已经没有了母后,没有了父皇,没有了家人...” “白烨,你听着,我帝玄凌一生,从未求过人,你怎能忍心...你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你别丢下我...或者,把我带走吧...” 玄凌一生,从未如此任性过,她对自己的心,从未如此任性过,放纵过,此刻,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帝家,没有天下。 此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也想放纵一回,毫无顾虑的发泄一回,纵然,她知道,当门开启,她依然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帝玄凌。 纵然,白烨真的从此一去不回,她也依然会好好的活下去,依然会去做她没做完的事,可是,从此以后,她也埋葬了另一个自己,随着他一起埋葬。 那个自己,就是此刻的自己,会流泪,会柔软,会无助,会彷徨,会害怕!会爱! 三年前,她就知道,她对这个男人动情了,动心了,本以为,三年时间,会冲淡的,会过去的,可是,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便认了。 世上,真的有些感情是无法左右的,心不由己。 她爱了,她认了,她便不允许他逃。 “白烨,是你招惹我的,你就的招惹到底!有始有终。” “我累了,我想睡会,等我醒来,你就醒来,好不好?” 玄凌的声音很轻很轻,有些沙哑,轻的几乎听不到,眼皮慢慢合上,嘴巴却依然在说着什么,只是再也听不到声音了,她已经绷到了一个极限,她能做的都做了,她好累... 现在的她,是如此的无助.... ------题外话------ 不能评论生气~生气~看不到评论,宝宝们有评价票月票的丢一丢么么哒 第371章 九死一生 浮生一梦,生死一线。 白烨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之中,他到了一片荒芜之地,茫茫一片,干净的连尘埃都没有。 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算计,没有阴谋,这里一片明朗,连风都是亲和的。 这是哪里?世上竟有这样干净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挺好的,他喜欢干净,一直喜欢,但是,他却没办法如此干净的活着,他从小就生活在宫中,看惯了人生百态,也见多了阴谋诡计,更早的明白,想要活着,就不可能干净。 他其实也累,也困惑,既然这般讨厌,为何还要活着? 这里多好!瞧瞧,踩下去都没有脚印... “白烨!” “白烨!” 谁在叫他?声音这么熟悉,好吵,已经喊了许久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好好做个梦都不行,这般呱躁! 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不对,没有声音,他认真听了,没有声音,只是一个幻觉。 “白烨!” 又来了!无奈扭头看过去,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熟悉的烟青色,随即一笑,是她啊!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当真是磨人,连他的梦都不放过,到底是要他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全被她沾满吗? 转身,朝着熟悉的身影走过去,不对,这女人怎么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他看到玄凌在哭,他觉得这是假象,玄凌怎么会哭,那女人,要她流泪比流血都难。 可是,他又好像真的听到了,虽然没有一丝声音... 玄凌?是你在哭吗?你怎么哭了?为什么哭?谁让你哭了? 没有人回答他,可是那个画面不停的在他眼前晃,他开始着急,她怎么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玄凌!到底怎么了,他越来越急,想要冲过去,他的女人,怎么能让人欺负成这样? 可是,他冲不过去,他被困住了,四周像是有无行的壁垒,他只能隔着透明的壁垒,眼巴巴的看着玄凌独自伤心。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他过去,为什么她那般伤心,还有害怕,挥手,什么也够不到,可是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害怕。 她怎么会害怕,她是帝玄凌啊,她何曾害怕过,玄凌,是谁欺负她了?遇到什么事了? 玄凌!不行,他要过去,她现在的样子他害怕,他要过去... 于是他疯狂的跑,朝着那个让他心疼的人影跑,可是,没有用,他够不着,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是勾不着。 “玄凌,玄凌!”任他怎么大声,就是没用,对方好像听不到一样。 玄凌,他要过去,他要过去... “白烨!白烨!”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是玄凌的声音,是她在叫他,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为什么这么无助?还有害怕和绝望! 那瘦弱的身影,形单影只,孤零零的,看的他的心顿时揪疼。 她怎么了?她遇到什么事了,她在喊着自己,她在喊他,不行,他的过去,他的过去,他的女人需要他,她在找她。 白烨开始惶恐,开始害怕,因为他从没见过玄凌这样,这样的玄凌让他心疼的窒息。 她怎么能是这样的,帝玄凌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怎么会害怕,她怎么会这般伤心,是谁,是谁欺她至此,他定要他付出代价。 玄凌,乖乖的,等着,他就来,他就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玄凌已经是无意识的轻喃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想休息一会,等她醒来,他也就醒来了。 抱着白烨胳膊的手紧了紧,身子却开始放松了。 白烨的手指轻微的动了动,只是玄凌不知道而已。 燕飘令和帝色等人还有白烨的人在外面始终是不放心,听得里面没动静,小心翼翼探头进去看看,看过之后,所有人站在门口都沉默着,只听得到哗啦啦的雨声。 小小的床板上,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紧紧依偎,女的头靠在对方的肩窝,男的将头轻轻偏着贴着对方,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如果男的脸色不是那般苍白,女的双眼下没有黑色的淤青,该是多美的一幅画。 “让他们睡一会吧,阿花你守在这。” “哦!” 燕飘零给了帝色和其他人一个眼神,示意出去说。 小凡站在门口,她是不会走的,她的等着他们族长醒来,哈哈,要是族长是帝玄凌的男人,那肯定是暂时不可能回昂山的,那她自然也不用回,她的留下孝敬族长大人啊。 闲着无聊,打量起对面的阿花来,鬼崛族人? 帝绯色当年的男人那个据说跟她一样是武学奇葩的男人,就是鬼崛族人,但是,不是所有鬼崛族人都长的蓝眼睛金头发,只有圣女才是。 哇哦! 她一直就想看看,世上还有长这样的人,蓝色的眼睛,金黄的头发,以为会很吓人,但是...“你很漂亮!” 望着小凡天真无邪的眼神,阿花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真的很漂亮吗?不觉得奇怪吗? “唉,羡慕!眼睛就像天空一样!”小凡实诚,盯着人家看的,羡慕不已。 天空?阿花终于露出笑来,自从自己容颜改变之后,一直觉得自己丑,但是他们都说好看,以为是他们安慰自己,现在想想,这些人怎么会是安慰人的人,是真的好看? 应该是吧! 旁边的小屋子里,燕飘零和帝色等人商量着,的尽快离开这里,等玄凌醒了要跟她商量一下,这里不安全,他们将雷霆山掩了,雷霆山是没有走出消息,但是两三天可能能瞒过去,时间再久一点,就危险了。 这里,毕竟是炎火,离都城如此之近,真要找来,花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宜跟他们斗。 “我已经让人在周围观察了,一有动静就会知道。”帝色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已经让人送出信去,多伦来的人肯定没有帝家隐快,但是,最快赶到这里的,恐怕也是几天之后了,这段时间,确实危险。 “的去找个安全之地,白城主的那个庄子,的尽快去将他的家人接出来。”燕飘零有些焦急,这安全之地,不好找,这是炎火...又是现在找个情况。 “地方我来找,”燕铃兰轻声开口。 燕飘零看着她,燕铃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我在炎火好歹呆了这么多年,狡兔三窟,放心吧,我去安排一下,他能动了,立刻就过去,再拖下去,墨天痕回过神来,就真的麻烦了。” “小师妹,一切小心。” 燕铃兰点了点头,转身即走。 “你们白城的人大概什么时候到?”燕飘零又问了一下白烨的人。 一番安排下来,大家便静静等着,他们相信,那个人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这边,墨南到达雷霆山附近,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雷霆山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了,万不可能走错,但是,雷霆山哪里去了?为什么这里全是水?雷霆山不见了! 仔仔细细察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敢确认,雷霆山真如他看到的一样,被淹了!抬头看天上的雨,不可能,这雨就是再大,两天时间,也不可能将这里给淹了,怎么回事? 吓的脸都白了,这事非同小可,他的赶紧回去通知家主,就算是被水淹了,也不可能连个信都送不出来,他根本没收到任何信。 雨中,墨南一脸惊恐,可能在他心里,雷霆山也是一个不可能出事的地方。 赶回的路上,撞上正好来此的墨秋,其实,墨秋已经到了一会,并且做好了部署。对墨秋,墨南也是十分敬重的,知道这个墨秋是比老秦还受家主重视的人。 “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样了...正赶回去告诉家主!”这是天大的事。 “弄清楚再回去告诉家主吧,否则没法交代,这是雷霆山啊!”墨秋一副沉重不已的样子。 两人一番商量,顺着水流到千河附近看了看,那么大的动静,加上痕迹没办法清理,从决堤的口子处看出了端倪。 “是人为!是人为的!是有人将千河的水刻意引入雷霆山将雷霆山给淹了,是谁!是谁!”墨南的愤怒可想而知,愤怒的同事还有害怕,谁能做到? “这里全是坚固无比的岩石,这么大个口子,人力根本无法开凿...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墨秋一步步引着墨南跟着自己的思维走,路上,还有他安排好的一切。 通过墨南的口,将他预设好的答案转述给墨天痕,引导墨天痕按着自己的轨迹走,如今,人蛊王没了,就是有再好的载体也没用了,雷霆山也没了,所以,他只有一条路,让墨天痕完成老山主的夙愿,一统天下。 墨南哪里是墨秋的对手,在墨秋不着痕迹的引导下,自以为发现了许多证据。 比如找到了雷霆山送出的消息,用帝家隐的手法杀死的墨隐,还有雷霆山山主给墨北的信等等,做的天衣无缝,让墨南几乎立刻就信了。 因为信上有山主令,墨秋身上就有现成的,要做成这个局,加上墨秋的心机,到也没什么难的。 墨南收获颇丰,一切都有了答案,着急回去禀报。 雷霆山确实出问题了,家住怀疑没错,山主就是墨北身后的人,而雷霆山是毁在帝玄凌等人的手中,连消息都没来的及送出去。 眼看着,玄凌已经睡觉快两个时辰了,燕飘零心神不宁,总觉得不安。 “不行,我的去看看,她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这么睡下去会出事,尽管知道她很累。 帝色其实也同样担心着,就是心疼玄凌太累,见她睡的如此踏实,不忍心叫醒罢了。 “姐?”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反应,燕飘零弯身拍了拍玄凌的胳膊,想让她起来用点东西,可是触碰之下,吓得惊叫,“姐!姐!” “家主!”见这动静,帝色冲了过去。 定眼一看,这才发现玄凌整张脸都白的,没有一点颜色,虽然之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可现在她不是好了吗?怎么... “姐!醒醒,姐!”燕飘零脸色大变,好凉,他姐的身体好凉没有一点温度。 帝色伸手,在玄凌的额头上探了探,也是吓到了,家主! “怎么了?”阿花一旁呆呆的问了句,她刚才一直在这,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小凡是个行动派,见这一个二个的大惊小怪的,凑近看了看,越看眉头越沉,一个转身,将人抚起,站在床板边就运功将手心对准玄凌的后颈窝。 “她的身体这么弱,你们居然让她这么折腾。” 不要命了!这明显就是体弱之后耗尽精力枯竭之象。 本来她就觉得,两天两夜精神高度集中接筋续骨是神人了,原来和她男人一样,只是不要命而已,就她这样的身体,简直...找死。 这两个人,是不是傻! “她...怎么..”燕飘零吓得声音都打结了,姐!不是说好了吗?怎么了这是?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地。 “快去弄点水来,撬开她的嘴喂一点。”真是的,一群二愣子,还要她这个小的来教,这就是累的,饿的,乏的。每个人的身体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更何况她这病弱的甚至是超负荷的强撑... 帝色一脸自责,转身端来水,是她大意了,家主近来身体好转,所以她就忽略了,只是好转,并未根治,家主师父说过,还要一段时间的,她怎么就给忘了,该死! 几人着急忙慌的给玄凌灌了点水,一旁焦急的围着,却是束手无策,看着双眼紧闭没有血色的玄凌,心疼加紧张。 “她有没有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想想办法让她的身体回温,你们都出去。”小凡没好气的瞪了燕飘零一眼。 见她这架势,以为她有办法,立刻乖乖出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小丫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就这么将人交给她... 小凡是个人精,一眼就知道他们想什么,“是留下还是出去救她,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数到三,一、二...” 三还没出口,屋子里一个人都没了。 门关上之后,阿花立刻将耳朵贴近门板,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小凡没有说谎,她的确不知道怎么救,不过是老办法,血!都这样了,只能用她的血来缓口气啊,她现在无比纠结,爷爷让她来找帝玄凌,是不是存心的。 这才见面多久,她就疼了几回了,呜呜~ 看着还没来得及长好的伤口,闭上眼,再次弄破,将血滴在玄凌的唇瓣上,掰开玄凌的嘴,让血流入。 “帝玄凌,你要是有事,你男人就没人救了!”威胁一下看看。 不知是血起了作用,还是小凡的话起了作用,玄凌的眉头动了动。 靠!灵啊! 将伤口血止住,看着玄凌,松了口气,只要能醒过来,喝点水,用点东西,应该能慢慢缓过来,不过,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等好好将养一段时间。 门外,阿花在众人的目光中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里面应该没事,心里却纳闷,这厉害的小丫头就是要用威胁让帝玄凌好起来?这么神奇? 门开,所有人冲进去,差点把小凡挤到。 忍不住想开骂,尊老爱幼懂不懂? “姐!” “家主!” 玄凌眉头再次动了动,燕飘零赶紧弯腰抓着她的手,有温度了,终于有点温度了,不由看向小凡,“谢谢!” 哟!小凡傲娇的抬着下颚,受了,没白疼。 “姐!醒醒,姐!” “嗯...”声音很轻,眼睛也没睁开,可总算有点反应了。 大家的心这才跟着落下,不约而同看向她身旁的白烨,依然没什么反应,脸白如纸,又跟着凉了凉,若是他不好起来,想要帝玄凌不折腾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么时辰了!”玄凌的意识好像是清醒的,她只是太累了,没有力气睁开眼,连说话的声音都要费力才能听到。 “姐,快天黑了,铃兰去找地方了,咱们天黑之前就离开这,这雨下个不停,太大了,这小屋子撑不住多久的。”这是临时搭建的,已经有些漏雨了,是他们修理了一番这才维持着。 离开?白烨! 几乎是条件反射,玄凌的双眸一睁,扭身看去,明明没有一丝力气了,却一下就坐了起来,伸手,探视,细看,一丝不苟,紧张又小心。 还好,还好,有点温度了,有点温度了,她刚才靠着他睡,就是想接着体温帮他暖暖的,或许是所有心思都用在白烨身上,太过专注了,因此忽略了,她自己一身冰凉。 有温度了,就可以轻微的动动了,说明他的血流正常了,筋脉也暂时稳住了,没有回缩。 “这里不宜久留,你们准备一下,找到地方,立刻离开,去准备一个架子,一定要平稳!” “好,姐,你放心,我们会准备好,你喝点水,喝点粥好不好,只有你好好的,他才能平安无事,白城主需要你!”燕飘零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了。 对,她不能有事,白烨有救了,她更不能有事。 “好!”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拿水来,加点盐。” 帝色都准备好了,玄凌接着,自己小口喝了一口,觉得浓淡合适,这才拿棉布沾了点,点在白烨的嘴上,大家默默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有时候,不经意间,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诠释一切,比任何语言都让人感动。 从白烨受伤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没有让任何人插手,在此之前,他们都想象不到,她这样的人,若是对一个人用心起来,可以这般极致。 半个时辰左右,燕铃兰就赶回来了,她能在墨天痕眼皮子地下安然过这么多年,还是有些自己的门道的。 “地方你们尽管放心,最少十天半个月,他们找不到!” “差不多够了!”十天半个月,他们的人也到了,到时候就可安排撤离,这样的情况,再在炎火折腾,也折腾不起。 可有时候,人算不过天,星相已变,天下格局已变,这炎火怕是难以安稳了。 燕铃兰带他们去的一个地方,是一个庄子,这里比较清静,但是并不隐蔽,有时候,暴露人前的,不一定真的就是危险之地。 离开的时候,帝色和白烨的人各调出一批人从他们的反方向而走,就怕到时候墨天痕的人找到这里,顺着痕迹追踪到他们,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而这边,玄凌他们边走,帝色边在后面清理痕迹,所有细微之处都尽力而为。 杜晓嫣和墨玲玉也被接了来,但是,他们并没有告诉他们白烨的的事,这对才重逢的母子... 尽管住在一个庄子里,杜晓嫣也不知道,她的儿子就在附近,并且命悬一线,生死不明。 天已经黑了,不再是一片虫鸣蛙叫之声,而是稀里哗啦的落雨声。 换了干爽的衣裳,喝了点热粥,玄凌也缓了口气,静静看着床上的人,轻轻的替对方收拾妥当,这才一旁坐下。 伸手拉着对方的手,静静而坐。 这一场雨下的太突然,而发生的一切也太突然,所以,她没来得及做后续部署,就在白烨不知生死的时候,她早已顾不上去想这些了。 可是现在,她的想想了,伤白烨至此的的确是异蛊没错,可这异蛊是谁折腾出来的?是墨家,是那雷霆山的山主! 就算是她找上门又如何,她就要算这笔账,否则,她该找谁去? “帝色,那雷霆山的山主,必然在墨天痕身边,这么多年,如果他不在山上,就一定在墨天痕跟前,很有可能,就是帮墨天痕打理秦岭的人,去查清楚,墨天痕身边有什么厉害角色你们还未打过交道的,将这个人的情况给我弄个明明白白,另外...给多伦去信,山道挖开之后,趁势直攻炎火,炎火很快,就会焦头烂额,根本无力调兵!” 玄凌的声音很轻,可是语气却是冰冷的,眸光中,似有熊熊烈火。 “是,家主!” “姐,都安排好了,你该好好休息了,慢慢来,不着急!”叹了口气,就知道,她醒来,也不会让自己闲着。 玄凌笑着点头,知道他们担心,可是,她不能闲着啊,因为时间太紧,如果她料想的没错,那个雷霆山的山主就是墨天痕身边的人,之前一定是不在都城,这些天过去了,都城这么大动静,那个人一定回来了,雷霆山的事估摸着也就知道了。 她将雷霆山毁了,将他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的人蛊王给毁了,相信对方应该会想到是他们做的,恐怕现在,正想杀了他们泄愤,定会让墨天痕不顾内忧来追杀他们。 他们现在的情况,势单力薄,又是这个状况,这地方再安全,也拖不了多久,所以,必须要快,要让炎火乱,乱了墨天痕就是有心杀他们,也腾不出手来。 闭上眼,先这样的,等挺过了这一夜再说后话。 一定要挺过这一夜,低头,正要看向白烨,突然感觉手中某人的手指动了动,玄凌一惊,弯身轻呼,“白烨!” 其他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没事了?醒了? “白烨!” 又是一声轻唤,可是床上的人没有反应,玄凌无奈一笑,略有些苦涩,是她太急了,这个情况,最少要到明天早上才有可能有动静的。 或许是因为心中太急切盼着对方醒来,所以出现幻觉了。 “行了,你们也感觉去收拾一下,都好好吃饱休息休息,接下来,不会轻松。”她陪着就好。 “姐,你休息一下吧,我守着,我保证,眼睛都不闭一下。” 摇头,“去休息!” 玄凌的话出口,就表示绝无可能,其实大家都知道,白烨若不睁开眼,想要玄凌去休息是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一脸担心的转身,罢了,一会收拾一下,在外面守着吧,至少有事他随时都在。 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小凡,早已寻了一张床,吃饱喝足呼呼大睡了,别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是他们巫族的族长,血未流干,气息未断,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他们巫族人的再生能力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再加上她的血,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救活了,那筋脉问题...算了,睡醒再说,反正一时想太多也没用。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觉! 玄凌轻轻抓着白烨的手,有些小脾气的拍打了一下,打完之后,又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自己出现幻觉了,还怪人家,是有点过分了。 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醒来。” 白烨其实已经有点模糊的意识了,只是睁不开眼,当玄凌拍打他手背的时候,他也感应到了,就是无法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究竟怎么回事?玄凌,握着他手的人是玄凌,没错,是她,他好像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睡一觉?这是晚上?他睡着了?那为何...玄凌在他边上。 慢慢的,白烨一点点的恢复意识。 点点记忆闯入脑海,他想起来,他都想起来了,他和那小丫头去收拾那异蛊,那异蛊挣脱阵法,突然攻向玄凌,然后... 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他当时根本没有想的时间,只是本能反应,玄凌,玄凌....她没事吧?她可好? 突然开始着急,想要睁开眼,想要说话,可是他越急,越是做不到,感觉自己动不了。 玄凌正要躺下,手上又传来细微的感觉,感觉白烨的手在动,虽然很轻,抬头,看向白烨的脸,脸色依旧不好,但是,眉头却在动,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有反应了,有反应了,这次是真的有反应了。 “白烨,白烨,别急,是不是疼?忍忍,忍忍,我不敢多给你用麻沸散,你什么没忍过,不差这一点!”嘴上这么说着,抽出一只手,落在白烨脸上,想要帮他抚平眉头。 “白烨!你终于活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玄凌的情绪,从未如此激动过。 是玄凌的声音,他听清楚了,是玄凌的声音,是她在跟自己说话,可是,她的声音怎么如此沙哑,如此小心? 还有她的手,正在抚摸他眉心的,是她的手,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白烨,你终于活过来了,终于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玄凌的声音很轻。 白烨好着急,他不知道什么情况,想要睁开眼,又睁不开,也不想睁开眼,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深切感受到玄凌对他的感情,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他知不知道什么?她为什么不说了? “乖,睡吧,明天早晨睁开眼,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不管将来如何,活着就好。”玄凌弯腰,脸颊蹭了对方的脸颊一下,靠着白烨跟着躺下。 刚要调整位置准备休息,她的体力确实也要保证,才能应付后面可能发生的事,就在此时,眼睛余光一扫,看到某人脸上一抹红晕。 不动声色,闭上眼躺下,嘴角却扯出一抹笑。 这一夜,除了小凡,睡的最香甜的,反而是玄凌了。 而她身旁的人,内心这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毫无睡意,加上躺了三天两夜,根本就不困,不过是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这才没办法动弹,简直就是活活煎熬。 听着身旁之人均匀的呼吸声,无奈一笑,却无比欣慰。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九死一生!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情况不容乐观,身体是自己的,他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除了活着,另一个好消息就是,他的女人,竟然如此守着他,同榻而眠,这下,总该甩不掉了吧,的负责啊。 不可否认,不管情况可能多糟糕,白烨的心情却是好的。 因为,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在糟糕的情况,也不是自暴自弃的理由,总能绝处逢生的。 只要活着! 这一点,玄凌也未曾担心过,因为她相信,她的男人,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活着,就能站起来。 不会武功,一道疤痕,他就不是白烨了? 这一夜,反倒宁静了。 从多伦赶来的天机和帝简他们,此刻也离都城不远了,最多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 “仟哥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这都下了三天了,越往这边走,下的越大。”一间破庙之中,月灵挑着火堆,显然没什么睡意,这雨稀里哗啦的,闹心死了。 天机借着火光看着外面的雨势,摇了摇头,“停不了,天变了。” 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说话,帝简迷迷糊糊的有些困了,雨下不下的她到无所谓,她只想知道,还有多久能见到小姐,听说小姐身子好多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停不了?天变了?我看是天漏了,仟哥哥,这雨在这么下下去,可就麻烦了,咱们今天如果的那些田地,都快淹了!” 这么下下去,可就颗粒无收了。扔了木棍,撑着下巴,月灵盯着火堆,无精打采。 天机默默低头,不光是田地,还有洪涝,更可怕的是洪涝之后的事,这天气如此急雨数天,之后必然有大晴连天,水来不及退,加上高温... 会出大事! 难道,炎火天象异常,就是因为这个?那的是都打的一场灾难?? “天机公子,咱们还有多久到?” 帝简打断天机的冥想,问了一句。 “两天左右!但是,这一路,没有联系上玄主...”没办法确定对方的准确位置,心里也就隐隐不安,或许是因为这雨,让人心神无法清静吧。 ------题外话------ 群么,票票收到,宝贝们都在开心哈哈 第372章 互宠日常?(可评论了) 破晓黎明东边天际露白,昼夜更替,亘古不变的旋律。 雨,还是连绵不绝! 听了几天的雨声,大家都有些情绪波动了。 一夜平安过去,没有一点动静。 眨了下眼,眼皮动了动,感觉到有些沉重,但是,终于能睁开一道眼缝了,试着调整几次,已经能半睁开眼了。 熟悉的味道还在,听着均匀的呼吸声,白烨生怕自己动静太大吵着对方一样,小心翼翼的转动头,迫切的想要看看玄凌的脸。 其实,他也弄不出动静来,因为他的身体依然动不了,只有手指和头部能微微动动,好不容易将头扭转到一定的幅度,映入眼帘的,便是魂牵梦绕的那张脸。 这一刻,岁月莫不静好。 玄凌,原来,睁开眼便能看到你,就是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很美妙,仿佛人生就此圆满了,再无所求。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不易满足,又如此容易满足。 只看,对不对心吧。 微微一笑,再看,看到玄凌略有些白皙的脸,和眼底没有散去的淤青时,笑容不见,满眼心疼。 不用细想便知,是因为自己,自己的情况定是糟糕透了,是她不要命的救回了自己吧,梦中,那个害怕、胆小、甚至无助落泪的身影与眼前的身影重叠,白烨眸中有些潮气。 吓到她了!那个欺负他的人,竟是自己!真该死。 可是,莫名的心里满满的,能得她如此对待,他此生足矣。 人醒了,也就意味着意识清醒了,所有的感觉也会满满感知到,伤口传来的刺疼之感也会满满席卷而来,这个时候,白烨或许会觉得,之前毫无知觉的样子或许是幸福的。 但是,他宁愿这么疼着。 清醒的疼着,至少,证明他活着,她便不会再害怕,她便会安心。 可是这痛感,还是让白烨出现了不适,他现在不能用内力去抵抗,现在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疼,只能生生受着,没一会,就疼的手微微颤抖了。 其实,玄凌早就醒了,在他试图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就醒了,只是太累,也是因为心安下了,也就放心了,任由他打量。 可是,对方手心传来的轻颤,让她立刻睁开眼,她知道是疼的,“我给你换药,你忍忍。” “玄..凌!” “别说话,嗓子会有刺痛感,等会喂你喝水,别说话...”强行开口,会撕裂嗓子,本来伤口就是从下颚开始,到时候,他想说话都说不了了。 点了点头,很乖,因为不想她担心。 “有动静了!” 屋内一有动静,门外的几人就听见了,激动的不行,小心将们推开,看着玄凌已久起身,床上的人好像也有了反应,那眼睛是在动吧,醒了,人醒了。 老天,总算醒了! 瞬间雨过天晴的感觉,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感染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都别愣着了,去弄点水来,我要换药!” “是!”阿花的声音都响亮了起来。 之前那种感觉,太憋闷了,活了,哈哈,以为死定了的人竟然真的让她这么生生给拽回来了,帝玄凌,果然厉害! 这种厉害不光是指本事,而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做到如此地步,内心太强大了!阿花感触颇深。 擦洗,换药,查看伤口的情况,玄凌一丝不苟,休息了一夜,也睡着了,所以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忍着点,今天会特别疼,明天就好多了。”她知道,会有多疼,他这身体本就...但是,他必须挺过去,因为用麻沸散,他的筋脉真的再无恢复的可能了,她必须给他留下一丝希望,有生之年,她总能想到办法的。 朝着玄凌一笑没说话,示意自己没事能挺住,如果能不让他疼,他相信,她是最不想让他疼的人,所以,这疼,他就受得住,因为她相信自己受得住。 玄凌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低头开始给他上药。 第一下下去,白烨的甚至就不受控的抖了一下,生怕吓到玄凌一般,急切的看向玄凌,笑的那么勉强,让周围的人都不忍相看。 “不要去抵抗,放松,我没事!”玄凌掩盖住抖动的手,稳住心绪,又抹了些药。 于是,白烨的表情就变的狰狞起来。 小凡揉眼站在门边,还没太睡醒,大概知道什么情况,心里一派老成的摇头叹气,完了完了,都这样了,还担心自己的样子吓到自己的女人,啧啧... 果然是他们巫族的人族长啊,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而且,看上去,情况比想象的好很多。 “好了,给我布!”玄凌尽量让动作快一些。 包扎完毕,白烨的头发都汗湿了,可见多疼,这人的意志力,也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番感慨了。 玄凌正忙着,帝色这边收到消息,没有做声,等玄凌处理完之后,帝色这才使了个眼色。 “雷霆山那边有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帝色觉得,还是的多做一手准备,墨天痕知道了雷霆山的情况,一定会有所行动。 玄凌眯了下眼,心里默默估算着,三天三夜,差不多了,“去城外盯着点,看看铜川有没有上都城送快报的,派人一路护送一下,让他们快一点过去。” 铜川?快报?帝色一下没反应过来。 “铜川有一个通泽湖,常年水位都比较高,又有几条河流同时汇入,突然连着三天三夜的大雨,湖水水位必然高涨,这地方,往年只要雨水一多,必然会涝一下,离都城太近了,地方官不敢不报,墨天痕刚称帝,政绩上一定不敢怠慢,而且,他也是个通晓天象之人,这雨暂时没有停歇的意思,他肯定看得出来,接下来,他会很忙。” 忙了就会无暇顾及,起码精力会分散,顶多是派人暗中来.... 玄凌的解释,让在场几人都愣了下,她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好像没什么是她想不到,不知道的。 铜川是什么地方,还有个什么湖... 燕铃兰静静看着玄凌,有些人,让人望尘莫及是无形之中的... “我这就去。”帝色点头立刻去办。 早在预测到这场大雨之时,玄凌就开始想这雨水有可能能带来的一切,自然,离炎火都城近的地方都考虑到了。 走一步想三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本能。 大家各自去忙,白烨醒来,也都松了口气。 小凡站在床前,看了半天,他们巫族的族长,她要不要告诉爷爷和族人?想了下,又摇了摇头,不着急,反正爷爷也没交代。 这个族长大人,应该是淳叔叔的儿子,他们巫族这么些年,除了淳叔叔外出没回之后,再没人下过山,从年级来看,也差不多符合吧。 其实,淳叔叔的事,爷爷他们这些年,一直耿耿为怀,当年的细节,她不详知,只是听说了一耳朵,当年,淳叔叔下山,给族中送过一回消息,说是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外族女子会带回昂山,但是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了... 总之,后来淳叔叔再也没有回过昂上,爷爷出来找过两次,也没有踪迹。 爷爷说,二十多年前,他占卜得知,巫族的族长应该问世了,所以猜测应该是与淳叔叔有关的,巫族人的血脉,非巫族人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有的。 摸着下巴一副小人大样,正琢磨着,看到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后跳一步,不愧是族长大人,眼神都这么犀利。 眯眼一笑,“族长大人,我叫小凡,是巫族百年不遇的旷世天才。”臭屁的不行。 这小丫头是巫族的人?白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族长?天才,却有几分吧,这小丫头的一身武学,叹为观止。 “小丫头,出去,他需要休息,其他的等他好些再说。”玄凌刚布置完,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很不客气。 床上的人,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胡思乱想。 这屋子布置的简单,但是摆设来看,很是雅致。 噘嘴,摸了摸鼻子,好凶,不过,她说的没错,所以,她听! 甩着两个马尾,转身走出房间,她的去这庄子逛逛,好像挺大的,嘻嘻~还有今儿个早餐吃的糕点...果然比山里的东西好吃。 “别说话!”玄凌看着床上就要开口的人,瞪了一眼,现在伤口还疼着吧。 好凶!不过,他喜欢,什么样都喜欢,看着她,伤口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不少。 “不用担心,墨天痕很快就自顾不暇了,如果不想一辈子这么躺着,就乖乖的什么也别想。”玄凌不客气的在床边坐下,这男人这么乖的时候可不多见。 点头,尽管很多话想说,他记得迷迷糊糊中,有个女人跟他说了很多话,应该不会赖账吧。 不能说话,一双眼睛却没闲着,看的玄凌都有些不自在了,这男人,硬生生把玄凌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也是人才啊。 墨南和墨秋收集‘线索’,有重大发现,所以比墨天痕预期的时间晚了一点回到都城,当墨天痕听闻雷霆山被淹没,变成一片汪泽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瞪着眼,眼珠子都爆出来了,“被淹了?” “家主,属下查到,那千河应该是帝玄凌等人动的手脚,而且,雷霆山出来送信的人都死在他们手上。另外,还找到了这个。”奉上搜查到的证据,也就是山主与墨北的通信。 墨南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山主要派人到家主身边,雷霆山不是应该效忠于家主? 雷霆山被淹的消息还没消化,再看到这些证据,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墨天痕这心里怒火可想而知。 “家主,不管如何,雷霆山都是墨家的地盘,就算雷霆山有问题,也是我墨家的家事,帝玄凌和白烨欺人太甚,毁我墨家祖上基业,家主,他们对雷霆山动手,一定也有所损失,咱们...”墨秋兜帽内隐含杀气。 墨天痕将手中信捏的死紧,一拳落下,这御书房外的宫人都吓了一哆嗦。 “墨秋,速度派人,沿着雷霆山附近开始,掘地三尺,也要将帝玄凌和白烨找出来!”雷霆之怒气的身子都跟随抖动着。 “是!”墨秋等的就是这句话,老秦晚上应该也要到了,到时候,就让老秦暗中去办这事,一定要将帝玄凌和白烨给找出来。 “墨南,通知各处兵防立刻严加排查!” “是!” 一声令下,墨天痕尤觉得不解恨,雷霆山毁了,雷霆山的山主背叛...那如今自己身边的人,还有多少是不能用的?墨隐必须要一场大清洗,大清洗就的有损伤。 “墨南去吧。” “是!”墨南知道,家主这是有事要和墨秋大人私下商量。 御书房内,只剩下墨天痕和墨秋两人,墨天痕终于忍不住紧张问到,“那东西...” 提到拿东西,墨秋仿佛被刺了一下,“没了,都没了,都被被淹没了!”他仔细检查过,不光是被淹没,应该还出了意外。 该死的!就差两天啊,就差两天... 没了...就这么没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没了!墨天痕这下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虽然他一直也对那些东西有些避讳,可是,真听说没了,这心里...毕竟秦岭那么多年的忙活,都白费了。 “家主,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想想十八幻骑的事...”墨秋试探性的说一句,暗暗提醒,应该要下手十八幻骑的事了。 “十八幻骑!”墨天痕如梦初醒,这才想起一件事,排弩,图纸,一口血从口中喷出!身子晃动两下,笔直朝前面书桌倒下去。 “家主!”墨秋一声大惊将人扶助,怎么回事? 触碰到墨秋的手腕时,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动了动,家主的内息不对,之前受了重伤所致?掩饰的连他都差点瞒过去了。 墨天痕悔恨交加,好不容易弄到的排弩图纸,他拱手送到对方手上,墨天痕这辈子,几乎顺风顺水,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发现自己被耍的团团转,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了。 “帝玄凌...白烨...”恨意席卷全身,墨天痕觉得头昏眼花。 “家主,怎么了?” 墨天痕在墨秋的搀扶下坐下,摇了摇头,“秋叔,十八幻骑的事交给你去办,墨隐内部,一定要肃清,不可再出意外。” “家住放心,我明白。”墨秋应下,心思却开始翻腾起来,墨天痕的的脉象...有问题,他借着这个机会再三确认,已经可以断定,墨天痕命不久矣! 但是,看墨天痕的反应,他自己好像并不知悉... 如果墨天痕命不久矣,那他这个皇位,炎火的皇权、兵权,包括墨家,都会大乱,不可以,这个时候,墨天痕不能有事,他一直藏身咱幕后,突然站出,很难服众。 短时间内,也很难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顶上,主要是墨天痕这么多年来,独揽大权,就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也都没有伸手沾染过半点... 心思转的飞快,转瞬便有了决断。 墨天痕,不能死,所以...他就不能让他死,哪怕只有一口气...他也的活着,他才能在幕后做出布局。 “秋叔,我爹当年...”话没说完,摆了摆手,拿出绢帕,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他们墨家祖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还是从他爹那一辈就不知...罢了,那个人不管是谁,都去了,几百年前,他们到底是墨家还是莫家,都无所谓了。 看来,这几天时间,墨天痕还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墨天痕没说完的话,却让墨秋紧张不已,家主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不行,他的弄个明白!在他没有完全掌握家主手中的东西时,绝不能让家主知道真相。 “启禀皇上!铜川急报!” 外头传令兵一声大喊! 墨秋这次竟然没有隐去身形,而是站在一侧,依然低着头,没有露脸。 “宣!”对墨秋的举动,墨天痕并没有多说,如今那东西没了,雷霆山也没了,秋叔是可以转到明面上了。 “启禀皇上,铜川水患!通泽湖水满,多处田地被冲毁,已有章村等六个村子被困!” “水患!”这才下三天的雨,就是下的大些,也不可能就出现水患啊,显然,墨天痕对着什么铜川通泽湖的情况并不悉知。 想了下,大步走出御书房,站在廊道上,仰头看了下天,这雨确实有些蹊跷,三天三夜未停,夏季是汛期,这些天太忙以至于没有去过多关注这场雨,“来人,通知各部,立刻入宫议政。” 墨秋默默跟上,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眉头不由紧皱,他太了解墨天痕,这位家主,不但想要天下,更想名留史册,此时又是刚坐大宝,必会以社稷为重,那帝玄凌他们... 正如墨秋料想的一样,墨天痕与大臣商量过后,立刻派了钦差大臣前去铜川查看详情,并且对受灾百姓做了一番安排,也算是处置及时,不管是为名还是为什么,至少没有视而不见。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墨天痕也将玄凌和白烨的事暂时搁下了,在处理完铜川的事后,开始让户部及时了解各地的情况,准备好粮食和救灾物资,一番安排也算的上周密细致。 可是他忘了,炎火现在有几十万大军远在九黎作战,国库早就被兵部搬空了,就等着夏后秋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除非,调用军粮,可是,军粮一旦动了,前线就得不到保障,那可是几十万大军! 墨天痕一下陷入僵局,已经近一两个月,前方战场没有进展了,自从他离开前线,就没有大的动静...一想,头开始发疼。 “皇上...”两手空空的户部尚书一脸为难的看向墨天痕。 墨天痕单手撑着头,揉着眉心,一只手摆了摆,前方不能出事,灾情不能不管,眼下还只是铜川一处就开始为难,若是这雨...再不停,那炎火将陷入被动局面。 “钟大人,先调用一批军粮到铜川,” 钟宣,兵部尚书,听后沉默了一会,上前领命,还好要的不多,暂时可做燃眉之急,但是再要动,就不行了,他的保证前线所需,军粮断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总算是暂时把铜川的事解决了,墨天痕让众臣散去,其实,大家伙都觉得,这是皇上新登记,烧三把火罢了,这不过是多下了几天雨,还不至于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一些对铜川情况了解的都知道,那铜川,每逢雨水充足的时候,就要涝一下,没什么大碍的! “秋叔,炎火可能要有大难,前方若是暂时开展不了,必须尽快回缩,这场雨...没有十天半个月,停不了!” 十天半个月?墨秋心中一惊,他的星象之术,不如墨天痕,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怪不得家主如此表情,如果真下这么久,那像铜川这样的情况就多了,到时候,确实难以应付。 “家主,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兵不可乱,若真是发生天灾,只能压一压!”这其中怎么操作,不用他来说,家主应该清楚。 无非就是在抵报送来时各个环节,或是路上出点什么状况,让抵报送达的时间晚一些,或者干脆送不到,封锁消息,等过了这一段,再慢慢处理就是了。 现在正是乱世,死点人算什么?大业为重。 “不可!”墨天痕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行,这是自掘坟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揭开,朝廷将陷入被动,正是乱世,若是民心不稳,政局必乱,军心也就乱了。 稳是关键! 在这方面,墨秋的确没有墨天痕的眼光和见识,说白了,毕竟,墨天痕所处的环境和墨天痕不一样,墨秋心中的天下,也非常狭隘,和墨天痕所想的天下并非一个概念。 在墨秋眼里,天下在握,就是这天下,唯我独尊。 听得墨天痕这么说,墨秋心里冷笑,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不就是淹死一些老百姓,炎火子民这么多,有什么了不起,将来,等天下打下来,还怕没人? 不过,他并未再开口劝说。 “秋叔,帝玄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但是,只能动用墨隐,各处军防不得乱动,你先去吧,我想想。”墨天痕轻揉着有些发疼的头,语气有些疲惫。 墨秋并未急着离开,“知道了,家主放心,家主也要保重身体,另外,说句不当说的,家主也该在几位公子...皇子中考虑一二了。” 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是单单一个墨家了,若是接班人悬而未决,可是一样有危险。 “朕会考虑...”显然,想到这个问题,墨天痕头更疼了。 后继无人,有时候也是一种痛心疾首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严苛,是不是真的太独断,让那几个儿子都失去了成长的空间。 墨秋走后,墨天痕靠着椅背,深色迷离,许久,才招来养伤的墨东。 “盯着墨秋!” 墨东愣了一下,没有多问,“是!” “不...你盯不住,只要远远看着,看他与谁接触过,去让墨南过来,我要细问。” “是!” 屋内,剩下墨天痕一人,一身冰凉,如果,秋叔也有问题... 他希望没有,可是,他不得不草木皆兵,秋叔忘了一点,他也懂得岐黄之术,之前在御书房,秋叔扶着他的时候,手指在他手腕上微微动了几下,可是,事后却一声不吭。 他的身体状况,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对他不防备,所以才任他扶着... 人心啊!果然难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时间,又过了两天,雨依旧如故。 白烨已经挺过了最难熬的阶段,伤口开始生肉,恢复的情况比玄凌想的要好,大家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一些。 只是... 某些人却因为一场伤,变的让大家有些不认识了,仗着自己是伤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只限一人服务。 若不是看在他真的受伤的份上,燕飘零早就动手了,因为太欠揍。 瞧瞧... “喝...”一屋子人,单单看着玄凌。 玄凌端着碗,因为白烨不能坐起,只能微微斜靠,用勺子喂点流食,喂水也是一样,毕竟喉咙部分也伤到了,吞咽也疼,吞咽动作大了,还会影响伤口愈合。 这几天时间,人已经明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烫...” 那水已经放了半天了,烫?能再不要脸一点吗?燕飘零嘴角一抽,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玄凌斜眼撇了燕飘零一眼,这人都这样了,有点小性子不正常吗? 呜呜...燕飘零委屈的低下头去,眼不见为净,这明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多管闲事。 什么世道啊! 眯着一双明眸,笑的的让人目眩,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白烨乐在其中。 从昨天开始,已经开开始发出单个音节了。 但是,大家宁愿,他继续沉默,实在是... “玄!” 太麻了!连小凡都受不了了,这货当真是他们巫族的族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那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闭上眼,休息!” “嗯!”眼神腻的让人浑身发麻。 玄凌无奈一笑,这家伙,这捡回一条命,越活越回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还有这么...贱贱的一面。 不过,经这一次,玄凌到也懒得与他计较,她的男人,跟她邀宠没错啊? 还挺懂得见好就收,燕铃兰扯了下嘴角,长见识了,这世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有帝玄凌,也是个让人另想想看的女人。 在这方面,也是这般不加掩饰,也难怪,白烨会以命相护了,因为值得。 “家主!在都城附近,发现了天机公子!”帝色突然走进来,一脸紧张。 因为不敢妄动,怕露了行踪,所以没有让人与天机公子接触。 “天机?”不对啊,怎么这么快,按帝色他们送出去的消息,最快应该还要上几天才是。 莫非多伦有状况?相隔这么远,消息定然会有纰漏,难怪玄凌紧张。 “还有帝简和月灵姑娘。” “帝色,立刻与他们联系上,千万不能让他们进都城。”现在去,就是送到墨天痕手里,麻烦了。 虽然表面上,墨天痕并没有大的举动,可是暗地里,已经在派人搜寻了。 “我这就去。”帝色也知道事情眼中,她刚收到消息,立刻就来报了。 刚闭上眼的白烨也睁开了眼,他不方便说话,但不妨碍他想事情,她家里突然来人,她一定担心。 “飘零,暗中接应一下。” “好,姐放心,天机一向谨慎,没有与我们联系上,是不会冒然进城的。”燕飘零怕她担心,连忙安慰一句。 天机一想沉稳,这一点玄凌到不担心。 “小心些!” “好!” “凡!”又是单音节。 小凡条件反射看向白烨,靠,别这么喊她,她发慌!族长大人,有事您吩咐,别这么叫,也别这么看着她,她慌得很。 玄凌看了白烨一眼,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扬,代为转达,“小凡,让你去护着他们平安到这。” 白烨眯眼点头,还是他的女人明白他的心思,这丫头,武功这么好,放在这不是可惜了?有她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暴走!看着这两人,狼狈为奸...欺负一个小丫头,要脸吗,不对,这两根本没脸。 扭头,泄愤一般的瞬间消失,要不是正想出去看看,她才不会理,对,就是族长大人的命令,她也不搭理,她小凡在昂山,那是说一不二的主,什么时候,轮到让人使唤了,怄气! 玄凌笑了笑,这小丫头!其实相处之下发现,挺可爱的。 “快点好起来,炎火很快就水深火热了,这场热闹,可别错过了。”玄凌将视线落在床上。 白烨点了点头,是的赶紧好起来,这不能说话,是够憋屈的。 看着对方闭上眼,玄凌笑容不见,让其他人都出去了,自己也出去了,轻轻带好房门,他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他的筋脉... 自己的身体如何,白烨当然发现了,从醒来,他就有心里准备了,他的筋脉断了,能续上,不至于后半辈子瘫在床上,已经是万幸了。 武功...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说不难过,怎么可能,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人,往后,他能不能提枪上马,征战沙场都不可知。 更别提保护她了。 他是不是自私了? 可是,他不想认命啊,动了动手指,勉强抬起手,看了看,不想认命,可有时候,不得不认命,不说武功,他这幅身子,连个正常人都不如。骨头碎裂之后,不是续上就好了,往后,每逢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筋脉续上了,可是一两年之内,一场大病,都可能让筋脉再次蜷缩,还有这伤口! 这伤口,恐怕连他自己对镜自照都会被吓到吧。 玄凌... 不管多难,他总要尝试看看,尽量去恢复,因为有她啊! 要他就此自暴自弃,就此放弃,他做不到,就当他自私吧,因为,他舍不得放手。 屋外走廊,玄凌看着天上飘落不停的雨滴,心里也是一层水雾,白烨,你若敢放手,这辈子,就别想再靠近。 因为,所有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伸手,借住雨滴,扬起散成薄雾,转身,烟青色的袍子拖曳在地。 她的去练内功了,现在,她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不强大起来,如何行? 谁规定了,女人就该由男人来保护?她的男人,她来护。 ------题外话------ 终于开通评论了,据说今天,娘啊!不容易,明天过节,搞活动?评论有奖 第373章 各路风云,炎火危险(今天开) 都城外的小镇,因为接连的大雨,街上积水已经过了脚踝了,街面上,几乎没什么人。 “仟哥哥,咱们不去都城吗?”这破地方,到处是水! 天机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再有个一天,顾忌这台阶也要被淹了。 看来这场雨带来的灾难已经是避免不了,这客栈和街面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已经漫进去水了,那些百姓家中也一样。 这郊外的田地几乎都淹了,如果水灾短期内不退下去,就没救了,也就等于,今年,这些百姓都将颗粒无收。 这么大的雨水,家中纵是有存粮,也无从安放,水汽加上闷热,到时候,粮食就会发芽,腐烂,还有饮水,都要成问题,这一场大灾,他现在还无法预估,如果雨水的面积小,还好说,如果雨水的面积大,那对炎火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炎火的几十万大军正在九黎嗷嗷待哺,没有军粮,军中必乱。 “仟哥哥?你发什么呆?”皱着鼻子,一脸的不高兴,喊了半天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又在想帝玄凌?肯定是了,哼!虽然,帝玄凌很不错,但是,明显,帝玄凌有心上人啊,不就是那个白城的城主吗? 仟哥哥傻啊?不过是那老头的几句玩笑话,他就当了真,真是笨蛋,笨死了,只扯了那老头几根胡子,实在太轻了。 听说,那白城城主也来了,现在会不会和帝玄凌在一起?有可能,最好是,让仟哥哥清醒清醒。 天机被月灵晃了下胳膊,回过神,“怎么了?” “什么时候进城?”总算回神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哼哼两声。 “暂时不进去,已经送出去消息了,她看到了一定会与我们联系,若是没看到,就不可妄动。” 说不定,是遇上事了,那就更不可进城了,听闻,那墨天痕已经称帝了,这消息应该不是小道消息,也应该刚发生不久,所以多伦还未收到信。 这么多年没有动,突然如此行事,一定是事出有因。 “有人!”月灵和帝简几乎同时出声。 天机面色一变,也认真的听了起来,的确有人,正在悄悄靠近,“不要轻举妄动,我没动手,别动手。” “嗯!”两人还算听话,但是,真发生什么事,就不一定了。 帝色亲自带着人到了附近,果然,这附近到处是墨隐的踪迹,还好小凡来了,否则,她还真有些搞不定,不是不敢打,是打了之后,没法善了,到时候,还会弄得家主他们行踪都有可能暴露。 “人真多!”忍不住嘀咕一声。 “快去吧,再耽误,我也顶不住。”她再厉害,也只有一双手,小凡交代一声,飞身,将赶来的一拨人引开。 有些麻烦啊,这些人,好像一有动静,第一时间是联系自己的人,再动手,所以,这要甩开,有些麻烦,没完没了。 “天机公子!”帝色也不拖拉,现身,立刻上前打招呼。 帝色?太好了,总算联系上了,“玄主在何处?” “跟我走,附近有墨隐,快!” 天机立刻明白,恐怕玄凌他们的处境并不好,点头跟上,有什么话,等见了面再说。 帝简最是高兴,马上就能见到小姐了,听到墨隐,也警觉了起来。 这边,小凡身后的尾巴越来越多,估算着时间,觉得帝色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这才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她的轻功,墨隐想要追上,确实有些困难。 很快将人甩开之后,小凡瞧瞧折返,让这帮笨蛋耍去吧,那么大坐山,找死他们,其实,也亏的这场雨,要不然,还真不好甩,这些家伙,有些厉害呢。 这些墨隐,帝色都甩的费劲,因为他们是墨秋的嫡系。 也就是真正的墨隐,并非之前墨秋使唤的那些,这批人,是老秦的人,天机都到这了,老秦早一步就与墨秋接上了。 墨天痕不知老秦已经回来,老秦也没打算露面,因为墨秋现在,必须跟在墨天痕身边,时时露面。 他要让墨天痕身边的人都熟悉自己,如此,墨天痕万一有什么意外,比如昏迷不醒,他就能顺势主持大局,扶持一两个不顶用的皇子... 打算很好,可是,他小瞧墨天痕了,或许,墨天痕的武功确实不敌他,可要说心机,墨天痕却未必不如,之前,不过是未曾防备,也是万万没想到。 一旦开始怀疑,墨秋恐怕也是白算计了。 “秦大人,在城外小镇,发现可疑之人,武功异常高!”说着,将小凡的大概形象描述了一边。 老秦沉着脸听完,“追上去了吗?” “跟丢了!”墨隐低下头,并不觉得丢人,对方的确是比他们厉害,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输给比自己强的对手,不丢人。 老秦也没发怒,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在哪周围,扩开范围,搜索!有动静,不要妄动,立刻来报!” “是!” 吩咐完,拉下面具,他的尽快告知山主,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山主说的,将家主伤到的小丫头,帝玄凌的人! 同时心里也是暗暗惊叹,帝玄凌身边,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莫名其妙,又冒出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实力如此之高,的小心应付。 至少可以肯定,帝玄凌还在都城附近,只要人还在,就不怕找不出来。 想起雷霆山,老秦就咬牙切齿起来,若非山主亲口所说,若非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雷霆山没了。 还有城中的变故,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跟着帝色,天机等三人一路小心翼翼这才安全返回,路上,小凡还顺带视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尾随的,这才回到山庄。 小小年纪,心思却是缜密的。 多日不见,激动些是难免的,不过,帝简的表现有些过了,冲过去,抱着玄凌,稀里哗啦的哭着,“小姐,可算见到你了。” 好像,是挺久没见,长这么大,这小丫头,也是头一回离开她这么久。 “好了,这天都漏了,你还哭!” 帝简耸鼻子,摸着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退后两步,将玄凌打量个仔细,嗯,好像真的好些,精神多了,“小姐,是不是外头休息不好!”眼下略黑。 这已经好多了,还好这丫头晚了两天过来,越活越回去了,都学会哭鼻子了。 “我没事,好好的。”安抚了一句,看向天机,微微一笑,“一路辛苦了,怎么过来了?” “夜观天象,炎火有变,过来看看,多伦现在基本稳定了,一切都上正轨了,有晨曦他们和老常在,放心。”天机一如既往,谦谦公子,端方如竹。 “帝小姐!”月灵也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奇怪,感觉帝玄凌和以前看上去有些变化。 天机也发现了,他懂医术一眼就看出玄凌与之前有所不同,果真如信中所言,身体好了很多。 看见玄凌如此,不由会心一笑,为她开心,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你看,帝小姐好好的!”月灵臭了一下天机,一路紧赶慢赶的的。 天机望着她无奈笑了笑,这丫头,“玄主,墨隐到处都是,是不是在找你?”这里离都城并不远,还是太危险了。 听着雨声,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先坐下,喝点热水,洗洗换身衣裳再说吧。”说起来,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天机还不知道白烨的事,更不知槐安的事,会意的点了点头,确实该去收拾一下了,身上潮湿湿的。 当天机几人收拾完,玄凌将多伦的情况询问了一遍,知道多伦一切正常,山道都已经快挖通了,也松了口气,帝色送出去消息,他怕到时候晨曦会过来,想了下,立刻去了封信,加急,让晨曦坐镇多伦,炎火必乱。 “玄主,我看看...”天机示意玄凌将手拿出来,把脉看看才放心,因为,她的身体他清楚,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没想到,世上竟有医术如此高超之人。 玄凌伸出手,是为了让对方放心,正好天机来了,她打算明天就做一次治疗,槐安说过,还需两次,这一次做完,就可以准备第三次了。 她一个人,确实有些难,那疼楚,怕自己忍不下,必须用银针镇住,她自己半昏迷状态不好施针,一般的大夫也根本办不到。 脉象起伏比以前有力多了,气血也平顺了,真的好转了,天机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玄主之师,真乃世间神人也,不知在何处...”那样子,是要请教的意思。 玄凌神色暗淡下来,“你来晚了,他走了...” 走了...天机心明眼亮,从玄凌面色中就知道,走了是什么意思,怎么...如此突然,那黑衣男子,虽然只是在多伦一面之缘,可是那强大的实力,相信见过的,都无法忘记。 “那你...”她这身体虽然好转,但是,并未根治,这点他还是能把出来的。 微微一笑,“别忘了,我是他的徒弟,” 如此自信的笑容,让天机的心也跟着松了松,如此说来,她已经知道如何根治了?那就好,那就好!同时也替她师父的离开有些感到惋惜。 那样的人物...看来,他们这趟炎火之行,凶险万分。 “玄主...” 天机正要问,玄凌起身示意对方跟自己走,所谓百家之长,看看天机是否有办法,经脉问题... 天机和帝简还有月灵,一脸疑惑的跟上玄凌,玄凌简单说了下这一路发生的事,什么人蛊,什么雷霆山,什么地宫...巫族、鬼崛族的,还有几百年前的事,再到白烨受伤... 这简短的带过几句话,让天机等人听的目瞪口呆,这其中详情多复杂可想而知,她师父死了,白烨也受了重伤? 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多信息,详情等之后再问吧。 听闻白烨受伤,几人还没想到严重程度,当看到躺在床上的白烨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起止是受伤这么简单,再听玄凌说的筋脉断裂、胸骨震碎... “我看看!” 本来服药过后,在药力作用下,白烨已经睡着了,突然有动静,还是醒了过来,眼帘微微睁开,看到天机,平安到这了,浅笑不语。 “白城主多日不见,你且休息!”天机轻轻把脉,示意白烨不用动,白烨也动不了。 手落在脉搏上,沉默许久,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扭头看向玄凌,接筋续骨..她又是怎么做到的?这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筋脉萎缩之后,会急速萎缩,要从肌肤之内找到萎缩的筋脉再用特殊的手法接合,除了要施救者的医术,还要看患者的状态和配合,更重要还要看老天爷的脸,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只要其中一根筋脉出现问题,就完了,不会再有时间重来一回,过了时间,就算找到萎缩的筋脉也续不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天机能想象出当时的紧张情形,接上筋脉,必须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最少要两天两夜...她... “天机,他的筋脉...” 天机明白她的意思,见她眼中的急切,沉咛了一下,“我霞客山有一口泉水,冬暖夏凉,泉中生有一种水灵芝,离开泉水即刻枯萎,有活筋脉之奇效,或可一试...” 双眸一亮,竟是比床上的人都激动,“真的?霞客山离此地有多远?”这意思,是现在就要去的样子。 白烨突然微微抬了下手,在玄凌垂落的手上拍了拍,示意她别急。 “别急,等这里处理完,我先与家里说一声。”霞客山的灵芝泉,是不能让外族人用的,不过,他现在可是族长! “好!”是她着急了,玄凌将白烨的手轻轻放下,顺手将被角捂好,动作那般自然。 天机看的心里一顿,将视线挪开,心中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跟她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玄凌的性子还是了解的。 能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心中认可了吧。 “现在有什么打算,墨天痕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让你们安然回去。”天机起身,大概已经知道他们这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雷霆山便是墨隐的老窝,他们将人家的老窝都端了,对方能放过他们吗?不行,这里太危险了。 “不放过,也没办法,这场雨会让墨天痕自顾不暇,但是,墨天痕身边,肯定会有人不予余力的想要我们的命。”那人蛊王,应该就是雷霆山山主折腾出来的。 玄凌冷笑出声,刚才帝色说了,这次碰到的墨隐和之前的不同,强太多了,现在她可以肯定,当年杀她母后的人,应该就是这批人。 “这场雨...”天机一路上都已经看到了,点了点头,明白玄凌的意思,“可以让多伦做好准备了,恐怕,到时候不止我们会惦记上。” 一场危机即将到来,不管是当时人还是旁观者,对这场危机的结果,都没有料道,远比他们来的汹涌。 天机他们的到来,让玄凌的人露了踪迹,老秦加大了搜寻的力度,原本以为能躲上十天半个月,可在第七天的一个傍晚,这里终于被墨隐闻到到味道了。 已经算久了,在如此针对的搜索之下。 “怎么办?冲出去吗?”小凡双手环胸,说实在的,这个地方她到处都逛遍了,正觉得没味道了想出去看看。 “不用,让他们围着,咱们走。”总不至于,那墨隐那边也有一个阿花这样的异类,可以找到这个山庄的地道出口。 “地道?”玄凌一眼便知道。 燕铃兰点了点头,“走吧!”其实,这里是她这么多年的家当了,走了就都没了,不过也无所谓了。 白烨又休息了这么几天,已经能稍微动动,起码脚能下地了,但是不能大幅度运动,也不能运用内力,玄凌小心扶着让燕铃兰带路,好在,只是墨隐的追击,帝家隐的第一批人也已经到了,帝绯也来了。 只要墨天痕不出动兵力围剿,他们虽然危险,但是还能应付。 此时墨天痕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有心围剿,也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如今各部告急,各地水患的奏报如雪片一样送入宫中,而且一封比一封急切,有的地方已经是连发三道急报了。 直到这时候,杜晓嫣才知道白烨受了伤,担心心疼可想而知,好在也是经得住事,知道现在什么处境,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玄凌他们操心。 “他们已经入庄了!”在地下通道内,阿花已经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好险,晚一步就被包饺子了。 “走,加快速度,我没事,放心!”大家放慢速度,都是因为自己的伤,白烨明白,这点路,他还是撑得住,虽然伤口已经有些扯的疼了。 新长合的伤口,本来就脆弱,还撑着?玄凌瞪了她一眼,“上担架!” 燕飘零亲自抬,别人,他怕姐不放心,这小舅子,当的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地下在迅速撤离,上面,老秦看着空荡荡的山庄,气的一掌击出去,打断一根房梁,“追!”这里的气息显示,帝玄凌他们应该是刚走没多远,应该是地道之类的密道,他不相信,他们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将周围五十里范围,给我把严了!” “是!”这里是他们的底盘,帝玄凌,白烨,你们就是本事再大,也总不是牛鬼蛇神。 连续多天的大雨,到处都是水,而且,雨依旧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 白城和多伦也都接到了来自炎火的信。 多伦这边本该一前一后到的两封信,同时到达,晨曦捏着信,心里剧烈挣扎,老常以为晨曦会二话不说立刻动身,没想到,最后晨曦只是沉声吩咐,让浩叁去炎火接应,让云梦泽在炎火所有的势力集中起来,与玄凌会合,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老常,红楼!山洞明天就要挖通了,明晚子时,像炎火边陲两城,青州、古亭发起攻击,速度一定要快,夜袭不要惊扰百姓,控制住两城的守城兵马,能收编尽量收编,拿下两城之后,老常,你安排镇守,红楼,你现在是我军之帅,由你指挥,派人继续从两城侧翼出发,攻克禹州!” “是!”异口同声,没有迟疑。 “主将!铁西凤请战!”铁侯的女儿,铁西凤,脸上退去了天真烂漫,一身轻甲,自来多伦,长枪不离手,这是她爹的烈火抢,也是他们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她是铁成林的女儿,拿不起绣花针,却能提抢跃马。 一旁古月湖静静看着已经判若两人的铁西凤,一场变故,亲眼目睹至亲死在面前,家破人亡,成亡命之徒,也难怪她的瞬间长大与懂事。 不光是她,自己不也是,好像,他们都变了,曾经的闺中岁月,正在渐渐离他们远去一般。 虽然当初她与这铁姑娘打交道也不多,但是,对她率性的性子,一直是喜欢的。 “铁东南,铁中北,请战!” 两兄弟也站了出来,三兄妹站在前面,脸上还有几分稚嫩之气,可是,眸光已经没了年少的天真,身姿挺拔,英气逼人,这就是所谓家风出傲骨。 “好!” “你们三位,暂为蔚将,听候红帅调遣!” “是!” 红楼朝着三兄妹点头,他们愿意跟随,他就敢用,年轻真好,他们有大把的岁月去锤炼,摔打,将来,这些人,都是小主子的左膀右臂,栋梁之才。 红楼为战前挂帅,暂执帅印,主帅仍未帝玄凌,不管人在不在。 “薛羽、木乘风请战!” 如今他们一个腿疾已好,一个内力恢复,虽然都只是刚刚好,还需调养,但是这样的气氛是会感染人的,本来两人都非池中物,如何安耐得住? “你们两个,这一战,就暂时不上,两位别急,这偌大个天下要打,二位还愁没有机会上战场不成?身体重要,不可得不偿失!”晨曦看着看人,笑着摇头。 两人眼中虽有遗憾,但是明白晨曦的话没错,只能退到一边,想着尽快将身子养好。 “我...古月湖请求随军!”古月湖鼓足了勇气,这才开口,脸已经通红了。 老常捏着胡子瞟了一眼晨曦,见他眉头皱了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战场刀剑无眼,这古小姐身娇体弱,怕人家危险,抢先一步开口,“古小姐,你走了,何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你如今可是一军之谋,不可临战。” 免得晨曦那小子口出伤人,这小丫头啊,最是敏感,况且,他所得也是实话,这古月湖竟是个精通兵法一肚子谋略的奇女子,怕是古家相爷都没想到,往后定要刮目相看了。 “...”古月湖仿佛被夸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有用了吗?军师?扭头看向晨曦,见晨曦一脸认同的点头,笑容绽放,朝着老常点头,“古月胡领命!” 她知道,军令如山,也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事,只是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如现在这样活着,真好!她喜欢现在的自己。 虽然以前,也有人夸她才情如何...但是,这样认同感,是不一样的,她知道! 激动的眼神,让晨曦不由多看了一眼,她这样充满自信...笑起来的样子,还挺不赖,这女人,就是让那院子给差点养废了,明明...是朵野百合! “大家都去准备吧!” “我呢?” 突然冒出一个小萝卜来,正是玄凌让人送回来的小宝,他姐姐还是怯弱的,躲在一个角落不敢说话,到是小宝,大方懂事又机灵,很惹人喜欢。 “小宝也要上战场?” “嗯!我爹说过,我是男子汉!” 屋内一阵笑声,好一个小男子汉! 水娘手里正拿着一团没有做完的糕点,站在院外远远听着,站在屋檐下,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际,炎火大雨,这里却是烈阳,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在这的日子虽然没多久,可是这群人是什么样的,她这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能让这样一群人一心追随的帝玄凌,或许,那死丫头跟在她身边,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世事难料,孩子们的事,管不起了,天下大变,他们鬼崛族何时才能踏上归程,但愿,那丫头,能早日明白自己的使命,以前,她总希望,她能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也不错,可是如今,她又觉得,人活一辈子,总要有些担当才是。 相对这边的斗志昂扬,白城的情况,就有些扑朔迷离了,白烨伤成那样,白烨的人自然不敢隐瞒,玄凌也不好过多干涉,况且当时,她也根本无暇顾及。 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当,但是信已经是加急送的,也来不及了。 “主子...”琉璃听闻消息,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一脸,担心,着急,可是相隔万里,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前后两封信,不过相隔半天,雷霆山...墨隐,烨这家伙,竟然自己一个人去闯雷霆山,他...”林渊急的直饶头,也没心思去宽慰琉璃,他都急的不行。 人在炎火出了事,生死不明,生死不明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信一路过来这么些天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不知道。 “端,白城交给你了,还有越州和克重,让他们暂时不要妄动,守着城池,等烨回来,封锁消息,不能走漏一点风声,我现在就过去接应烨!”摸了一把脸,林渊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冷静下来,信中不是说,还有帝玄凌在,帝玄凌一定能救他,一定能,对,要相信他们,不管什么险境,都能过去。 “不,我去,林渊,这里你留下坐镇,我们刚收到炎火的消息,炎火遇百年难见的大雨,到时候,到时候,一定会发生水患,军粮也难以运抵九黎战场,内防必然松懈,军心涣散,东离和轩辕现在可都是按兵不动的,一有情况,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动,到时候,你看情况而行,我去过炎火,情况比你熟悉,我去。” 白端已经将情况都考虑一遍,很快有了想法,不光是东离轩辕,就是帝玄凌的人也一定不会没反应的。 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那边有帝玄凌的人,帝家隐肯定过去了,若果连帝玄凌的人都无能为力,那...这边调再多人去也晚了,他不能看着林渊将这的白城的人都带走。 “端!烨说让我过去。” 第一封信,白烨确实指名让林渊过去。 白端眼眸一闪,心思有一丝莫名,他发现,烨与林渊之间,走的越来越近,好像,与他的却越来越疏远了,或许就是因为上次他隐瞒帝玄凌失踪的事吧。 到底,因为一个女人...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有时候,很多结果,往往都是一念之差导致的。 “林渊,你现在暂代帅职,不可离开,炎火情况不明,大局为重,放心,我一定将烨平安带回来!” 林渊闭上眼,点了点头,他们三人的感情,谁去都一样,虽然他恨不得飞过去,但是这里,是烨的心血,他的替他守着,他相信烨,也相信端。 “好,速去,有什么消息一定尽快送回来了。”既然决定了,事不宜迟。 “端公子...”琉璃有千言万语却开不了口,只能巴巴望着白端。 白端心头莫名一疼,知道她是在为烨担心,甚至害怕,袖中握拳,勉强一笑,宽慰一声。“傻丫头,放心吧,烨不会有事,在这等着。” “嗯!”不等着,她能如何,此时,琉璃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用。 林渊调集了一批人,白端却将他们悄悄留在越州,自己只带了一队人马,轻装而去,他刚才没说,但是心里明白,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无形之中,保存烨的实力。 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是很微妙的。 这里,两拨人都在赶往炎火接应,而炎火,玄凌他们此时正在躲避墨隐地毯似的搜寻。 山庄的暗道竟然是通往都城的。 “小师妹,你想什么呢?” “这不也是无奈之举,那条通道被堵了,里面全是水,只有走这一条路,那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看,咱们现在不就没事。” 说的有些心虚,低下头去,她也不想啊,可是,谁能想到会出这状况,这暗道,她也没时间去看啊。 安全?要不是天机灵机一动,将这条密道岔口处封死,将人引向那条被水掩的通道,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被人架在火上烤熟了。 “飘零,她说的没错,或许,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怕是对方做梦也想不到,这时候,他们又绕回城里了,反正,进都进来了,不如往好处想。 白烨默不作声,其实,他们这些人,包括现在的玄凌,闭水到出口,都没问题,都是因为他,因为的伤,所以才选了这条道。 “家主,暂时安全,这城里的墨隐,跟外头那群比起来,差了一截。”帝色一截将周围的情况都摸了一遍。 帝绯在外围观察,这到了人家的碗里,不能不警惕啊。 赌对了!玄凌暗暗松了口气,其实,并不如大家看的轻松,她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选这条路,的确是因为白烨,但也是想赌一把,与其让人追着跑,不如搏一搏,既然墨天痕不是墨隐真正的掌权着,那城中的墨隐必然不是外头那些。 为了抓他们,为了泄愤,有了他们的线索,那暗中之人,应该是倾巢出动。 只要他们错开时间,在城中藏好了,就算他们回来,也未必一时就能发现,况且,现在城外流民越来越多,这都城很快就会陷入混乱,对他们最是有利。 “都休息一下,帝色,让帝绯注意,帝简,小凡你们去看看城外的情况。”这两个丫头的武功,他们去,她放心。 小凡眉头一皱,才进城,刚想反驳,一道目光袭来,乖乖点头,两根马尾无精打采的晃了晃,哎!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 大家散去,修整一番,这里,是一个独院,也算是墨家的产业,只是在墨家人眼里,微不足道。 “这是颜园?” “夫人好眼力!”这话不是讥讽,燕飘零笑了笑,没想到,夫人日理万机,这小园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杜晓嫣轻笑摇头,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墨天痕,世事难料,这既是天命,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然逃难到了颜园。 “这个园子,我如何不知?墨家这么多产业,这一座不起眼的园子,为何常年荒废却没动?”那是因为她这个当家夫人刻意忽略的,因为,她要留着这个园子。 咋了眨眼,燕铃兰像是不认识杜晓嫣一样,她从小就知道,墨家后院的女人,都带着一副面具,大家都在演戏,只是她没想到,这夫人,却是其中演的最好的。 不用多说,她隐约知道,这个被她暗度陈仓霸占的园子,还有故事。 “这里,有通往皇宫的暗道,我在墨家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两条线,只是有些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罢了!” 暗道?通往皇宫,所有看着她,这正是... 玄凌也是无奈一笑,这下,他们或许,又多了一条出路,实在不行,直捣黄龙! “人算不如天算!” 燕飘零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也行。 “家主,查出来了!”帝色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显得有些兴奋。 玄凌知道是什么,这些天,帝色一直在小心查墨天痕背后的人,看来有消息了。 白烨坐在软椅上,虽然伤重,但是锐气不减,“走到明面了?”帝色现在活动范围有限,能查出来,应该是对方自己站出来了。 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此人名叫墨秋,是小就在墨家,是墨家上一任家主的贴身之人,墨天痕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墨天痕的一身武学,也多是得益于此人,只不过,这些年,这人并不在大家的视线,所以渐渐被人淡忘。” “墨秋?”白烨低喃一句,“可是常年带着兜帽的一个人?” “没错,听闻,这墨秋有一只眼睛有问题,所以,常年带着兜帽,现在兜帽是去了,带着一只眼罩,看样子,的确是有问题。”说完才觉得不对,白城主知道? “这人,便是秦岭的那个人。”白烨现在可肯定了。 秦岭?! 说道秦岭,便想到了人蛊,瞬间就有些恶心,对着墨秋的感觉,可想而知了,能弄出这么恶心人的东西,这人八成也是个恶心的家伙。 “他现在是墨天痕的大内总管,说起来,宫里传出消息,墨天痕这两天身体不适,都是这位总管传达皇命的,很风光!” 帝色将打听来的情况,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遍。 “身体不适?”莫非是被槐安伤的还没好?玄凌也没当回事,槐安的一掌,墨天痕但是能活着出地宫,都是有几分本事了。 “看来,墨天痕还不知道,这人在背后阴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墨天痕的身体不适,恐怕就会一直不适下去了。”白烨突然一句,大家恍然大悟。 对啊,这墨秋这么多年藏在背后,这突然之间冒出来...难道墨天痕被控制了? 不是没有可能。 “不,绝对不可能,千万别小看墨天痕,他可能一时不查让人利用,那只是因为他的自负,他的心思之深,你们可能相信不到,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未必会全信,一定会有所提防...”唯有杜晓嫣,不相信墨天痕就这么悄无声的被人控制了。 玄凌倒了杯水,一点点喂着白烨,“不管是不是,墨天痕发现了最好,如果没发现,我们就给他点醒一下!” 大家看向她,见着脸上的笑,突然有些发毛。 这是要让人窝里斗! 对啊,对面窝里斗的越厉害,越是无暇管他们,哈哈,他们不就安全了? “帝色,让小凡回来,阿花,小凡回来你带着她下密道,入宫,听听宫里的热闹。” “是!”阿花认命,她就是一直土拨鼠,不过,她发现,最近,她的地听术好像比以前厉害了,不对,应该说,她的感官比以前跟灵敏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玄凌一眼,她...是再指点自己?还是在差遣自己?这皇宫暗道,这白烨他娘不是知道吗?还让她去找? 还不算太笨,玄凌但笑不语。 杜夫人没想到,玄凌身边竟然有人能找出那条暗道,她以为,这暗道,不是自己亲自带路,没人能找到了,这儿媳妇厉害啊。 强行夸一波,明明找到地道的是阿花,这就叫入了眼。 能不入眼吗?玄凌对白烨无微不至的照顾,是个人都看在眼里。 “这场雨,还有好几天才会停,就算停了,恐怕也晚了!”白烨这些天,听着雨声,虽然没出去,但是知道雨势,心里已经有底了。 这次降雨的面积,是炎火大范围降雨,受灾面积恐怕比他们之前想的还要大。 “小姐,回来了,外头根本看不出什么动静,城外全是人,到处都是!”帝简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流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示,反正,看过那样的场景,心里挺不舒服的。 那些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他们不会什么绝定武功,遇到洪水,只能拼了命的靠一双脚逃,在洪水勉强,那么渺小,有老人有小孩,一个个好像都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城外没有避雨的地方,都挤在一起,皮肤被雨水泡发了,有些吓人,可是城门口的守卫,不让这些百姓进城,人越来越多,还有不断往这边来的。 “全是人?”显然,玄凌和白烨他们都一样,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流民往都城来。 难道,这周围的城镇都不能去了? 帝简点了点头,“嗯,城门关了,不让进,外头下着雨,都站在那淋着...”还动用了兵守在那。 “我去看看!”天机听完,立刻转身而去。 帝简说的这情况,已经超出他们相信,这还不到灾民涌入的时候,最多,就就是这周围的一点灾民,绝不会像帝简说的这么严重,一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情况发生了。 白烨和玄凌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等着天机回来,看来,这场雨,已经超出预料了,今天的雨势明显小了些。 大量的流民,究竟哪里出事了? 不管玄凌他们没想到,炎火朝堂也没想到,本来各地的奏报,就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了,这时候,千河下游竟然多处坍塌,千河是炎火境内一条主要的河流,玄凌他们炸的那一处,只是一个直流,像这样的直流,有很多条,而都城附近的几条直流,都属于千河的下游,这次雨涝,来的太突然,让河水水位瞬涨起来,而河堤没承受住,多处坍塌。 这千河直流附近因为水源充足,土地肥沃,都是良田,所以居住的百姓特别多,村连村,这河水突然汹涌而来,冲刷之下,良田被淹,房屋被冲垮,来不及逃走的,死亡人数一时间无法估量。 多处爆发,又来的如此突然,震惊朝野,偏偏这个时候,皇上竟然身体不适到不能上朝,这满朝大臣,急的嘴里都长泡了。 不是说,他们有多心系黎民百姓,而是因为这些地方,就在都城附近,可谓天子脚下,这些地方都被淹了,那都城也不安全,还有,那些活下来的百姓,他们根本无处可去,所以都涌向了都城。 这为了活命,这些流民可就不是纯善百姓了,古往今来,这流民暴乱的例子比比皆是,若是处置不当,那就是一场暴乱。 暴乱还有兵可镇压,他们怕的是千河的水漫到都城,到时候,将这都城淹了,那岂不是...完了? “秋总管,我等求见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耽搁不得啊,城外灾民越来越多,还下着雨,若在不处理,必生事端啊!” “越老说的没错,秋总管,我等要见皇上,哪怕塌前呈情啊!” “眼下雨水尚无停止,各地的抵报蜂拥而来,多处受灾,目前为止,已达好几个州府了,皇上必须尽快有所决断。” 皇上只是身体不适,又不是不能开口?炎火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做不来主啊。 墨秋看着朝堂上这些大臣,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说的严重不已,不就是水患吗?往年难道没发生过水患?这次就不同了? 往年如何处理的,现在一样处理就是了,墨天痕病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正等着呢,从墨天痕的情况来看,暂时没有怀疑自己,让自己暂时代天子传话,他正好借此机会立威。 哼,在他看来,这些臣子,就是被这些皇帝惯出来的,这架势,如果墨天痕不出现,他们还想闯宫不成? 若是他的雷霆山,谁敢? “皇上身体不适,不便见人,皇上有言,水患之事,诸位大臣按着以往的惯例办就是了,至于流民,不可让他们进城,将他们安置在周围没有水患的城镇便是,谁敢不从,就地处决便是。”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去。 留下满堂错愕,这是一个内务总管说的话? 官场和江湖可是不一样,这些人都是人精,可不是他雷霆山的那些弟子,从墨天痕的一些话,立刻就闻出味道来了。 他们的这位皇上,从幕后走到人前,坐上龙椅,这么多年,不说了解,起码还是熟悉的,这绝不是墨王会说出的话。 这般武断,张口就来,处决?处决前来投奔的灾民?这不是烈火烹油? 开什么玩笑? “这...不行,的尽快见到皇上!” “皇上...哎!” “我炎火危险啊,这前方将士们若是知道情况,那就麻烦了!” 朝堂上,你一眼我一语,个个摇头叹气。 墨秋站在大帐之后,看着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哼,自以为是,非常时期,就要采取非常手段,这么多地方发生洪涝,朝廷目前的情况,能管的来多少? 若是一旦开了口子,安排了那些流民,给他们吃喝,放他们进城,他们就不闹了?就安分了?他们就会想着重建家园,想着安息之地,可眼下是什么时候。 是战时,炎火哪有那么多物资和人力去做灾情善后? 远在九黎的几十万大军就不管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让具体灾情不要外传,稳住将士之心,慢慢让他们撤回,在从长计议。 再说,不是征兵不好征,到时候,将这些流民饿一饿,让他们吃点苦头,朝廷在出面征兵,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会不去? 不得不说,这墨秋的想法,也是有一套。 可他忘了,民心,民意,何为江山,何为社稷,什么黎民百姓。 如杜晓嫣想的一样,越来越觉得墨秋有问题又没有证据之后,墨天痕才会出此下册想要试探,可没想到,炎火会出这么严重的状况。 这也是墨天痕最大的失误,竟拿朝政来试探。 他以为,什么都可以为棋盘,却忘了,天有不测风云。 他的确是测出来了,墨秋竟然对朝务隐瞒不报,心如死灰,痛心疾首之余,也在想着对策,如何将墨秋制服。 因为墨秋的武功,在他之上,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家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墨南的话让墨天痕睁开了眼,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动手吧,水患的事拖不得了,城外的情况,他也知道了,他要是再不出面,就要出事。 “听我信号,动手!” “是!” 墨秋身为大内总管,朝堂上下来,自然是要到墨天痕身边伺候的,只是不知,他踏入的那道门,是自己的生死之门。 ------题外话------ 搞错了,是今天开,来吧,评论,月票,好想看到一个端午道具哈哈,今天来一波大奖,将在月票,道具,评论宝宝们中抽取,假期三天有效,题外公布名单哈哈,端午安康宝宝们 第374章 天下子民 (6月7日名单) 天罗阵 天罗地网,逃无可逃,墨天痕在阵法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知道,墨秋也懂一些,所以将阵法的痕迹掩盖的根本看不出来,在寝宫内布阵,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墨秋的武学造诣,他不是对手,况且,摸不清墨秋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赌不起,所以,只能擒贼先擒王。 上面一场精彩的大戏,地道内,阿花和小凡也到了这皇上寝宫的正下方,两人的听觉都超乎常人,听得里面动静,两人在密道口没有轻举妄动。 地道没有轻易打开,两人就在一块青砖下听着墙角,很是安逸。 “家主,怎么起来了?”墨秋进了寝宫,抬头就看到墨天痕坐在床边上,心里微动了一下,离去前,墨天痕还是半昏迷状态,这会看上去,精神到是不错啊。 墨天痕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摆了摆,靠着床道:“感觉好些了,就起来看看,怎么喊了半天,没个宫人,都死哪里去了?” “怕惊扰家主休息,是我将他们遣出去了,家主好些就好,我扶你起来。”墨秋眸光一动,上前去扶墨天痕,耳朵动了动,这寝殿内有人? 我? 或许是这些年,一声秋叔,让眼前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他已不光是墨家家主,而是炎火皇帝。 一步、两步、就在墨秋第三步落下,还未钩到墨天痕时,地面上突然窜出一只飞箭,墨秋反应急块,脚点地,双臂展开,身体轻浮朝身后飞退,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皇帝的寝宫,谁能在此动手脚? 墨天痕,还是被他发现了,也不算太迟钝。 可是,想要拿下他,就凭着他手里那几个人,恐怕是痴心妄想,别忘了,他手里的人,都是他雷霆山教出来,有几斤几两,他比墨天痕更清楚。 冷笑一声,“家主,这是何意?” “秋叔,咱们就都不必演戏了,墨北是你的人吧,雷霆山山主,便是你,对吗?”墨天痕缓缓起身,身体略微的晃动了一下,若非身体真的不行,如何瞒得过墨秋。 他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那一掌,不光是伤了他的心脉,加上那小丫头,他本就没有调整过来,又挨了一下,如今,是强弩之末。 “哈哈哈,家主,难怪当年,老山主说,墨家这一代中,家主算是个人物,虽然武学天赋上不尽如人意,但是,有些智慧。”他已经布局掩盖,没想到,还是让他发现了。 “雷霆山山主!这么多年,失敬了!” “好说,家主,你莫不是以为,就凭这他们几个小子,能奈何的了老夫吧?”墨秋笑着落地,一脸傲色。 墨天痕静静而立,老眼浑浊,“就凭墨南他们,未必,但是秋叔,我想试试。”说完,扬手,不再拖拉,什么都不必说了,越说越殇。 毕竟,这些年,他真的是对他视如长辈,对他没当一般下属看,越是如此,此刻越是难以言喻。 “家主便试试吧。”墨秋也不多言,成王败寇,家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有多少本事,他清楚。 墨南墨东墨西三人齐齐现身,神色一片复杂,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要窝里斗,而这要抖的人,竟是他们的山主。 想归想,手上动作未停,他们不是雷霆山的关门弟子,都是家主亲自挑选的孤儿,送到雷霆山上学艺的,所以,说到底,他们忠于家主,而非雷霆山。 三人围着墨秋打转,身形晃动,越来越快,三个人,都是黑色衣袍,晃动起来,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从他们出手,墨秋就知道,墨天痕在这寝宫动了手脚,心里也提高了警惕,在阵法上,墨天痕还是有些功底的。 “哼!几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墨秋心一横,闭上眼,掌风所致,立刻便是碎裂之声,寝殿的柱子被震碎。 “起阵!”对付墨秋,只能用一个字,快,若不成功,便也就这样了。 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墨天痕做了万全准备,他知道,出了这寝宫,墨秋有了防备,他将他的人调集过来,他就没有任何办法应付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寝宫中,数条绳索穿梭,就像在编制一张巨大的网一样,纵横交错,将墨秋慢慢困在其中。 都说吃亏了要长教训,墨天痕则是现学现用,将白烨用来对付他的那一招学了个十足,墨家的实力,想要寻找一张那样的网,不难。 但是,他在白烨的招式上,又改良了一下,一张网,只有一次机会,一个可能,网不住,墨秋就能逃出生天,所以,他要阵中织网,处处皆网。 这网的特征便是,无法挣脱。 墨秋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打着打着,发现不对了,心里一惊,这些绳子碰不得,可是知道的晚了,他身上已经被三四条绳子黏上了,怎么也甩不掉。 周围到处是飞出来的绳子,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不能自如伸展,结果,可想而知。 一旦被这特殊材质编制的绳子缠上,砍不断,震不裂,越是挣扎,就会越紧,这也有个前提,墨天痕赌墨秋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绳子,就如当初自己一样,对那一张扑面而来的网压根没放在心上。 吃了这么大个亏,也算是学了一招。 因为轻视,墨秋很快就尝到苦头,这些绳索就在他面前开始穿梭织网,将他团团困住,他却无可奈何。 “秋叔,没用的,你越是挣扎,越是挣脱不多,当初,我便是这么被白烨擒住的。”看着还没怎么施展拳脚,就被困住的墨秋,墨天痕轻声说着。 到不是炫耀,只是有些感慨,有时候,自负与执自信,就是一个盲点,真的会致命。 “墨天痕!家主!你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墨秋到也没有一副败者的颓废之色,他们这样的人,或许到死,都不会放下那点骄傲。 面对墨秋的嘲讽,墨天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能用为何不用,“没办法,秋叔一身本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拾人牙慧。” “哈哈,家主到是实在,可是...家主就算制住了我,怕也只是比我晚走一步而已!”墨秋笑看着墨天痕。 墨天痕点了点头,没错,他的身体,他已经清楚了,“秋叔,就算我那几个儿子不争气,我也的扶持一个上来,所以,我就是强撑,也会让自己再撑些日子,我墨家数百年来的基业,不能就断送在我手上,所以,只能请你,先走一步了。” “墨家?哈哈哈,家主,墨家?墨家几百年来,怕是连自家的祖宗姓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你可知道,为何墨家没有墨宁的排位?墨宁一身绝学,为何流传下来的,没有一门精通?” 墨天痕身子晃动了一下,他对墨家祖上的事,近来已经查到一些疑点,但是始终没有办法查透,也不想查了。 过去了几百年,再去探究,也没意义,况且,他的身子,真的不应许了,他要在走前,将墨家的事安排妥当。 “看来,秋叔可以给我解开疑惑。”没想到,秋叔竟然知道,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墨秋神色复杂的看着墨天痕,罢了,都到这份上了,说又何妨。 躲在暗道出口,小凡和阿花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小凡,那小眼神,贼亮,咕噜噜的转着,恨不得上去催,快点讲啊,这下面呆着不舒服。 哈哈其实她也知道一些的,就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压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家主,若真说起来,你根本不应该姓墨,墨家先祖墨宁,墨家的族谱上,可能对他的记载都不详实吧,因为,墨宁不是墨家先祖,墨宁一生未娶,何来后人?当年,墨宁为了布下一个局,收养了一批孤儿,从中挑选出了自己满意的继承墨家。” 墨秋一开口,墨天痕整个人就晃了一下,他隐约已经知道一些,可是当有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他们该姓什么? 收养?孤儿?他们的先祖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 跌坐在床,闭上眼,脸上隐有杀气,“这么重要的事,墨家不可能断了传承,为何?”他不知道上面几代人是否知晓,但是,他和他爹,一无所知。 而墨秋竟然知道,这就说明,这事,在墨家,并非是不透风的。 “因为当年雷霆山的山主,其实与墨宁选中的那个孩子,是一对兄弟,只是,墨宁收养的孩子太多,他忽略了,那时候,被选中的是弟弟,年幼不记事,但是,成为墨隐的那个,也就是后来的雷霆山山主,却是到了记事的年纪。” 说起来,他们雷霆山这些年,一直对墨家忠心,替墨家培养墨隐,也是有根源的。 墨天痕仿佛听了一个故事一样,而他却是故事的局外人。 “后来呢?” “后来?哈哈,家主可是好奇,为何那位哥哥明知自己的弟弟,却不相认对吗?”因为,认不得啊! 若是被墨宁发现一点牵绊,当年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亲手挑选的人,再选一个吧,这些,他也只是听说,所以,也只是揣测。 至于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得而知,只知道大概。 “你瞒了我爹什么?”或者说,上一代山主,对墨家做了什么手脚,若墨宁真是收养的孩子,为了布局,就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可是除了一个天下赌局,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 “家主,墨宁当年养个继承人,不过是为了让这继承人的后代都为他所用,为他人做嫁衣,没错,他是留下话来,让墨家后人打下江山,让天下一统,可家主知道为什么吗?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帝绯色,为了帝家先祖,据说,当年,墨宁布下了一个阵,用水晶长梦棺将帝绯色的尸体偷走了,想要让她复生,当年,帝绯色便与如今的帝玄凌一样,惊才绝艳,天纵奇才,心怀天下...” 一个故事的开始,原来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的痴念与疯狂,而墨家这数代人,就为了这一个疯狂的举动,经营谋划,呕心沥血... 墨天痕怔怔看着墨秋,一时无言。 “家主,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最多,是让你昏迷不醒罢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罢了,多说无益,家主一生,都想做一个名留史册的上位者,可是,这现在的情况,如何求仁得仁,家主,空有报复,却太重名利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出手了。” 静静看着墨秋,收拾好心情,墨天痕轻笑摇头,秋叔啊,都到这个时候,竟还想挣得一丝机会,他或许说的没错,可是,他起了野心也遮掩不过去。 墨家祖上,究竟如何,养子也罢,工具也罢,如今坐拥炎火的就是他们,若是当年,没有墨宁的收养,这一切,从何而来? 四百多年前,也是乱世吧,那时候,孤儿多的是,饿死的、战乱而死的,比比皆是,那时候的孤儿,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秋叔,你当年是被老山主送到我爹身边的,这么多年,我爹和我,都没把你当外人,你是何时起了心思?” 人心啊,总是这般让人生叹。 墨秋低头,并未否认,没错,他是起了心思,多说无益,“我若出了意外,墨隐你调用不动。” “那就不用了,以后只有墨家军,没有墨隐,雷霆山不是也没了吗?” 墨秋沉默不语,他起心思,就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家主对雷霆山,早已心存芥蒂,家主的控制欲太强了,作为墨家家主,他把控不了雷霆山,等天下一统,他定然就容不下雷霆山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是当年老山主对他说的话,老山主还是看的远,是他,这么多年,没有忍下心,一直拖到今天。 见墨秋沉默不语,墨天痕转过身,挥了挥手,最终还是有些不忍相看吧。 墨南等手持利剑,望着已经被网困死无法挣脱的人,举剑而去。 三人,三剑,剑剑命中要害! 听的上面没了声音,好像一切尘埃落定了,小凡皱眉,这就完事了?这些大人真的是,肠子都打结了吧,不过,好像死了一个厉害的。 “走吧!”该听得听完了,正好撞上一出好戏。 阿花点点头跟上,这些人家,总有些隐晦之事,不过,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名利二字。 寝殿内,安静一片,墨南三人将剑抽离,神色有些茫然,他们真的杀了墨秋大人... 墨秋嘴角流出猩红的血液,一声闷哼,盯着前面的背影,或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去的吧。 仿佛看到小时候,那个自己手把手教他习武的小男孩,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秋叔叫的黏糊。 “家...主...要想大业得逞...白烨...帝玄凌...必须死,我已...派老秦..去围杀...另外,白端已经中蛊...这是控制他身上蛊虫的...母蛊,有他在白烨身边,家主要好好用好这枚...棋子,将来...将来或可定胜负...切不可妇人之仁...” 手深入胸襟,摸出一个小竹筒,竹筒滚落在地,手垂直落下,头后仰,兜帽垂落,一灰一黑的两只眼睛却未合上。 被网子绑着的人,已经没了生气。 秋叔...墨天痕终于转过身,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哑口无言,他相信,不管之前秋叔又多少心思,最后这一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为他着想。 看着地上滚落的竹筒,走过去,捡起,紧紧握在手中,这是秋叔给他丢的一张底牌,有了这个,他就好做好布局,他就算死了,也留有一线希望。 缓缓起身,伸手帮墨秋合上了眼睛,“秋叔,走好。”原来,老秦竟是他的人。确实想不到。 “厚葬!暂时不要惊动外面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什么叫孤家寡人,他现在有些明白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 “非熏,出来吧!” 墨天痕的寝榻之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当初尾随墨隐入城的墨非熏,假借惩罚之手,将她再次送入雷霆山,一是墨非熏自己想要增强实力,二是,墨天痕如墨秋想的一样,动了将来动雷霆山的念头。 “义父,仔细身体。”墨非熏上前扶着墨天痕坐下,小心帮着顺气。 “我知道,你小时候,对我未教你天象之术耿耿为怀,无法释然,觉得我偏疼老六,因为她是我亲生对吗?” 墨非熏默不作声,什么都瞒不过义父的眼睛,她多说无益。 “非熏,有些东西,并非是努力就能做到,比如武学,你义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多有不服气,埋头苦练,差点走火入魔才作罢,人各有所长,你在天象一术上,没有天分,所以过多下功夫,也只是浪费时间...” 是这样吗?没有天分!墨非熏看向墨天痕,这一刻,她相信他所说,那她的天分是什么? 这一趟出去之后,她的心态改变了很多,知道什么叫人外人,天外天,不可坐井观天。 见墨非熏听进去了,墨天痕点了点头,“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了,非熏,诸多孩子中,你虽不是亲生,却对你最满意,因为你足够冷静,更重要的是心性坚韧,你也知道,我墨家祖上,恐怕也只是个收养的孤儿,可那又如何,你看看如今的墨家?当你辉煌的时候,谁在乎你曾经是谁?祖上是谁?” 墨非熏点了点头,“义父的话,非熏明白了,义父对非熏有养育之恩、教导之恩、知遇之恩,义父跟我说的事,我已经想好了,选三公子。” 老三?老三并非嫡出,两个嫡出的她都没看中? 似乎知道墨天痕在想什么,墨非熏再次开口,目光平静如水,洗尽铅华,素颜竟是比从前看着,更添几分韵味。 “义父,既亲生与收养的都能看开,嫡出和庶出又有何区别?合适最重要。”墨非熏再不像从前,在墨天痕勉强小心翼翼,惧怕说错一句。 看着这个养女,墨天痕突然一笑,没错,说的对,庶出嫡出,都是他的骨血,有什么分别?好!“那就老三吧,记住,不管出什么什么事,都不要露脸,尽快...要个孩子吧,好好抚养,我走后,墨南他们会为你所用,到时候,他们不再是墨隐,只是你的家丁。” “义父...你精通岐黄之术,真的没有办法吗?眼下炎火若是没你执掌大局,会出事的。”她相信,义父比她想的更明白。 现在到处是灾情,千河之患甚至有可能会殃及都城,而九黎还有几十万大军,稍有差池,炎火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枪打出头鸟啊。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墨天痕才会作出这样的安排,因为,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他无法扳回局面了,情况比他想的严重很多,他以为,这些年,炎火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可这次千河水患,他才恍然大悟。 千河是炎火境内最重要的河流,流域之内,每隔两三年,就会对各地堤坝进行修检,怎么就一场大雨轻易冲垮了?而且不是一处,这说明什么,说明户部和工部那些混账做了假账,对工事敷衍了事,欺上瞒下。 这个时候再整顿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这场雨,最少还要几天才停,等雨停之后,受灾的面积只会进一步扩大.... 水患之后,就是粮食紧缺,战场一定会出事,他若身子没事,凭着这些年积攒的威望,或许可以挺过去,可是... “非熏,没用,天要亡炎火,你走吧,记住我交代的,我床榻内侧,有个盒子,里面有你要的答案,你拿去吧。”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了,既然要留下这枚暗子,此时,她就不可再暴露人前了。 “非熏拜别义父!非熏答应过义父,一定说到做到,好好抚养孩子,墨家不会绝后!”等待时机,蛰伏重返。 看着地上跪下对自己的行礼的墨非熏,点了点头,“起来吧,走吧,这个你也拿上,这是你今后的筹码,刚才你也听到了秋叔的话,白端,好好用。” “是!义父保重!”墨非熏双手接过,她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白端是白烨的左膀右臂,有这样一个人在白烨身边,将来,不愁没有机会。 起身,按着墨天痕的指示,从床上拿走一个盒子,最后看了一眼墨天痕,这才扭头而去,消失在寝殿之中。 墨天痕面对空荡荡的寝宫,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丸,一共只有三颗,能撑多久是多久吧,他现在,不能耽搁分毫了。 服下一粒,喝了口水,起身,又是从前那个风生水起的墨天痕。 “来人,通知各部大臣,上朝!” 才离开没多久的大臣们,又被召集上朝了,不过这一次,召集他们的是皇上,皇上病好了? 颜园内,玄凌听得小凡简要的说着宫里发生的事,对于墨秋的死亡,还是有些震惊的,这照面还来得及打,人就没了。 “墨天痕的病,看来也并非完全是作戏,真是天亡炎火!” 玄凌看了一眼白烨,说的没错,的确是老天爷不给炎火活路,可这也是炎火自己给的机会啊,那些堤坝,可不是一日之功。 “你也可以给你的人送信了,到时候,各路人马都会蜂拥入炎火,瓜分炎火这块肥肉。”玄凌冷笑一声。 “林渊应该过阵子就到了,炎火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看得出,白烨对自己的人,也是很相信。 玄凌也不多说,就如她知道晨曦他们会怎么做一样。 “那个墨秋死了,墨天痕又身体出了问题,现在他一定会尽快作出安排,比如说炎火的接班人,远在九黎的兵马,朝局还有水患,够他忙的。”白烨觉得就是墨天痕能耐再大,面对这个死局,也是回天乏术。 小凡拿着一个水果,一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啃着,他们说的这些,她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那老伙计的伤,确实有她的份,她当时吧,出手封人家筋脉的时候,不小心手抖没控制住内力...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失误的,多没面子。 反正那老伙计是族长和未来族长夫人的对手,怕啥,再说,他们巫族人,与这外界纷争没关系,管他是谁。 想着想着,咬着果子的手顿了顿,水灵灵的大眼一转,不对啊,她上当了。 ‘嘎嘣’一声脆响,狠狠的咬下一口果子。 可能是动静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小凡瞟了一眼,继续用力的咬着,看什么看,没看过拿果子泄愤的啊? 臭老头,老狐狸,什么跟着帝玄凌,分明是将她派下山当苦力,她帮着帝玄凌一统天下,等天下一统,当年那几个老祖宗留下的的东西就找到了,也就等于能找到对付蜘蛛怪的法子了,然后老头子就卸任了,巫族也就卸任了。 根本不是放她下来玩,不开心。 “玄凌,白城主!”天机从外头也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喝口水,慢慢说。”玄凌让天机坐下,帝简立刻乖巧的送上水去。 呜呜!~不乖巧不行啊,小姐怎么出去一趟就捡一个回来,这才多久,身边就多了几个丫头,小的大的,连蓝眼睛的都有了,她马上都伺候不上了。 天机被帝简的殷勤弄得愣了下,还没接,这边月灵的也送过来了,“仟哥哥,喝水!” 大家默默低下头去,无声一笑。 本来没什么,实在是天机这性子,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只好一手借一杯,一杯喝一口,看的人有些发笑。 “说吧,怎么回事?” “略打探了一下,最少有上万流民涌过来,都城的门,恐怕是关不上了。”而去雨一直下,那些流民没有避雨的地方... 这么多?显然,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就看墨天痕怎么做了...”白烨斜靠这椅榻,眯着眼不知在算计什么。 “人数还只是一方面,最要命的是,我发现这些人中有一些的身体状况不对,可能会出现瘟疫,到处是腐食,饿了数天,那些老百姓在饥饿之下...饮了那些积水吃了水中挖出的野菜之类...” 这才是天机面色难看的原因。 瘟疫,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愣住了,瘟疫...此事就非同小可了,这么多人,扎堆在一起,一旦真的发生瘟疫,就不是一个两个的问题。 “天机,那些百姓的症状如何,这瘟疫可有防止之法?” “帝玄凌...姐姐,这是他们炎火的事啊,出了事,不是更好,那么紧张干吗?”小凡一句帝玄凌叫的顺口,不小心瞥到她身旁椅榻上的人,硬生生加了姐姐二字,这个别扭啊。 “小丫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姐姐今天就教你一课,记住了!”玄凌说这句的时候,虽然带了玩笑的口吻,可眼神严肃。 小丫头或许不知道瘟疫的厉害,若是瘟疫在炎火蔓延开来,到时候,各路人马涌入炎火,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他们或许可以暂时从这里安然离开,可万一呢? 再则,这黎民百姓,今日因为他们是炎火人,他们就可视而不见,又何谈天下,终一天,他们是天下的子民。 “哦!”似懂非懂,果子却有些吃不下了。 小凡是个极其聪明的丫头,大概明白玄凌的意思,也就不搭话,算了,让他们去商量吧。 天机当时也不敢太明显,怕被人盯上,只略看了一下,情况不理想,这种瘟疫未曾见过,不是书中记载的那些,症状有些对不上。 “笔墨!” 见天机脸色,玄凌和白烨心中突然一沉,情况严重了,史上天灾之后,但凡出现的新的瘟疫,必然死伤无视,哀鸿遍野。 白烨望着玄凌,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玄凌的想法,而且赞同,看向玄凌的眸光,除了欢喜,还有赞誉。 “墨研好了!”帝简很积极。 玄凌挽袖执笔,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嘛,只看的笔落纸张的声音,手腕旋动之间,一封书信一气呵成快速写完。 拿着信,吹了口气,将墨汁吹干之后,直接折叠,连信封都省了,“小凡,送入宫中!” 又是她?小凡点着自己的鼻子,她这下山,都快变成跑腿的了! 看着那颇为不愿的眼神,玄凌压根不理,“能者多劳,这里能自由出入皇宫,只有你,你不去,谁去。”说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深吸一口气,刷的一声拿走玄凌的信,她就是欠的,自己送上门来让人使唤,不过,这话说的,她爱听啊。 哈哈哈,她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想抓她没门,她可是很厉害的。 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玄凌心中摇头,虽然聪明过人,可心底却是一片纯白。 “玄主是将此事告知墨天痕?”天机这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看了白烨一眼,果然,他还是了解她。 这两人之间的默契,笑了笑,天作之合。 他知道,这世上能遇一知己的幸运和难得,罢了,她安好就好,总还能一起行走天下,如歌岁月,还有何求? “姐?” “你...” 双燕齐齐开口,这还帮上墨天痕了?这告诉墨天痕,不就是帮他吗?要是真的是瘟疫,那炎火,就真的完蛋了啊。 “嗯,告诉墨天痕,墨天痕总不能无动于衷吧,这可是他的天子脚下,力所能及。”不管如何,总要去确认一下,他们现在多有不便,只能利用墨天痕的便利。 “他会相信吗?”燕铃兰耸了耸肩,她虽然恨着墨天痕,但要说恨,这屋里的,比他仇深的多的是。 “他若真当是自己是炎火之主,那就不会视而不见。”哪怕怀疑,也会去确认一下,因为瘟疫,谁也开不起玩笑,一旦是,就是国殇。 乘着还早,希望墨天痕能有所作为,至少,将范围控制住也是好的。 “他这时候,可不一定管的上!”燕飘零耸耸肩,觉得他姐这是白折腾了。 玄凌听罢,面色微微一变,“他若做不得炎火的主,我不介意替他做主。”说完,若无其事的坐下,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虽然告诉了墨天痕,可也没打算就这么坐着等看结果,瘟疫啊! 一旁静坐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晓嫣此时忍不住抬头看向玄凌,这个儿媳妇,与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这样的话,说的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在夸夸其谈,狂言乱语,她是个说到,便能做到的。 再看向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现在的情况... 都说,共富贵容易,共患难难,瞧着,这位才出现的天机公子,也是对她儿媳妇有心事的,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也是人中龙凤。 若是儿子没法恢复...时间久了...这岂不是危险? 这为人母的,难免会为自己的儿女着急,可是大可不必,时间久了,她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帝玄凌,都是什么样的人。 “天机,将那症状,仔细说来听听。” 这时候,白烨显得很大方,一言不发,主动降低存在感,免得天机会不适一样。 出入皇宫,对小凡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度,轻而易举就躲开了所有明哨暗哨,用她的话来说,她想去的地方,谁也发现不了。 去了寝宫没人?低头想了下,拦下一个宫人,那宫人见一个小丫头突然出现,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来不及尖叫,就被小凡用小剑抵着胸口,没办法,这宫人个头比自己高,抬手太累了。 “说吧,你们的皇上去哪里了?” “....在...大殿...上朝...”宫人看着小剑,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才把话说完。 大殿,嗯,知道了,收剑,刷的一声,人就不见了。 宫人摊到在地,大喊着,有刺客,宫中守卫听到声音,立刻涌了过来,那宫人抖着身子,指着大殿方向,意思刺客去大殿了。 看样子,也是有些不相信,他还弄不大明白,到底是刺客还是鬼,抬头,这大白天的,应该不是鬼吧。 小凡穿梭宫中,大殿好找,明显啊! 捏着信,站在大殿门口,听得里面呜呜渣渣的,好像在聊天? 清了下嗓子,“墨天痕,你的信!” 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看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小凡,墨天痕差点没从龙椅上跌下来!是她!那个小丫头。 “接着!”小凡可没打算过来聊天,将手中信朝着墨天痕飞送出去,轻飘飘的信四平八稳的落在龙案上,小凡满意点头。 扭身飞身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让殿内所有人仰望。 墨天痕知道追不上了,也没打算去追了,盯着桌面上的信,连信封都没有,压下心头所有的不快,小心将信拿起,展开,入眼,字迹苍劲有力,笔锋如剑,可撇捺中间,又可见包容之势,好字,写字之人,也好心胸。 观字如观人。 这是客观评断,不客观的就是,墨天痕气的心肝都要炸,因为对方出入他的地盘,犹入无人之境。 当看到信中内容时,墨天痕的脸色立刻大变。 信看完,视线最后落在落款的三个字上,帝玄凌! 可能也是一时间没有想到吧。 “暂停朝议,宣太医偏殿见。”墨天痕将信捏的很紧,紧紧拽在手中,瘟疫,瘟疫....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在此之前,绝不能走漏风声,这是在都城,一旦在这爆发瘟疫,后果,连他都不敢想。 朝堂上一片惊讶之色,这是怎么回事?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为什么皇上的表现这么奇怪,宣太医? 朝堂上的猜测,墨天痕已经管不上了。 太医一到,墨天痕立刻让墨南带了两个,悄悄吩咐了一声,便从宫中急忙出去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去干什么。 也想不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皇上停朝议,派太医出宫看病? 谁也想不到,他们是出城了,去查看瘟疫。 当两位太医知道自己的任务时,脸都吓白了。 一个时辰,在两位太医没有返回的这段时间,墨天痕虽然还在朝堂与大臣们议论朝政,可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最后草草将所有的事安排下去,最大的命令就是让兵部速送急诏到九黎战场,让大军压缩后退,最快速度朝炎火边境回收。 几十万大军,若是被分割开来,一旦其他人开始攻打炎火,炎火兵力空虚,加上水患,处境之艰,可想而知。 炎火境内,还有五十万左右的兵马,但是这些兵马都是各地镇守的兵马,兵力分散,无法快速支援,一旦有地方没守住,那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对方一路攻破。 所以墨天痕的决定,兵部和其他各部也都没有意见,至于各地的灾情,墨天痕让户部和工部一起统计,最快速度理出一封详情来。 受灾面积,具体情况,大概受灾人数等等。 同时,墨天痕还突然宣布,立三皇子为储君人选,具体的加封仪式,暂时不定,等到日后再说,这是先把名分定下来了。 这一场朝议,突如其来的事太多了。 墨天痕自己要理顺一下,大臣们也要喘口气。 到是被突然封了储君的三皇子,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如置身梦中。 一个时辰过去,两位太医惨白着脸满身是汗的从外面赶回,带来了墨天痕最不想听到的噩耗。 ------题外话------ 18625012756 、杂呢、weixin4a9ff247e3、坏坏兔、酒倾残霞、亲爱的訫宝、huaflower、简单爱ma、e吖吖、白痴专业户,感谢以上宝宝,这个名字收录比码子还难啊哈哈上面的宝宝如果没有在评论区留下爪子的速度啊否则不好发送奖励(因为坐着比较笨不会复杂操作),奖励将在明天晚上统一发送么么哒,感谢大家支持! 第375章 残图到手(6月8日名单) 瘟疫! 让人闻之色变的两个字,就是墨天痕也不例外,看着跪在眼前的两个太医,再三询问之下,闭上眼,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暂时,他们不得离开偏殿范围。 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消息肯定是不能放出去的,一旦被人知道要爆发瘟疫,那这场动乱,即便是他也控制不住。 “家主!城门绝不能开。” 墨南的意识,墨天痕知道,一旦城门开了,可能城中的人都会被感染,可是城门不开,外面那些人,那么多人,近万,瘟疫一爆发,都会横尸在城外,到时候,城中难道就不会知道吗? 紧紧是一堵墙的距离,真的能隔绝瘟疫的传染吗? 发现瘟疫,有人开始死亡,那些难民会这么安分吗?不会,他们会拼死一搏的要进城。 “立刻调集兵马,将成北清理出来,发出消息,告知城中所有百姓,因为附近村镇受灾,同胞无处栖身,朝廷不忍百姓在天灾中枉送性命,暂将百姓收纳到城中,借居成北,望城中百姓配合,洪难无情,然同胞有义,都是炎火子民,此时应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朝廷将在灾后,对城北原居住百姓作出抚恤,暂时在城南由朝廷统一搭帐暂住!” 墨天痕在急忙之中,想出应对之策,这样一来,百姓的情绪,定然会在短时间内先安抚住,至于那些可能患有瘟疫的人,他也有了想法。 “家主,若是城门打开...” “让人在城外搭帐,除了这里的两个,再召集十个太医去,所有入城者,先进行检查,有疑似瘟疫症状者,先送到城外帐篷中,统一管理,就说,这里方便救治,城中地方太窄,总之,先不要让他们知道,是瘟疫。” 必要的时候,只能将这些... 墨南明白墨天痕的意思,领命而去。 墨天痕坐在椅子上,拿出信再看了一眼,帝玄凌,没想到,她会送这封信来,为什么? 如果晚一步,只要晚上几天,就是发现了,恐怕也什么都来不及了,从两位太医的描述中,他已经可以肯定,就是瘟疫无疑,虽然只是初步的症状,但是发展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发现的早,不但能最有利的控制住疫情,还有可能找出针对这瘟疫的解决办法,但是,这些太医的水平,不一定够,他现在又脱不开身出城,他怕自己一出宫,宫中就会生变。 刚宣布储君人选,宫里他的镇守,那些个儿子,才不敢妄动。 “墨西!” “家主吩咐!” “你出城去,带一个有症状的入宫。”只能冒险了,他的医术,他还有把握将这一个人隔绝。 “家主!太危险了!”墨西这时候,也是冒险回话。 危险,自然是危险,可是,不知道这瘟疫究竟是什么情况,会更危险,“注意接触的人,带进来后,直接密闭,不要让其与其他人接触,回宫后,立刻告知。” 墨天痕已经下了决定了,墨西只好领命而去。 帝玄凌是如何发现的?她还在都城附近?看来,老秦的人也没能找到她,帝玄凌,白烨,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就这一封信,就让他有些服老。 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他的尽快将所有事安排妥当,或许,将来这天下,与现在这四国任何一国都没关系。 信已经送到,墨天痕也立刻有了反应,开城门,放难民进城,将受灾群众隔离。 “已经算是做的最快最合理的反映了。”玄凌听着帝色探听回来的消息,感慨了一句。墨天痕到也不是没作为。 一旁白烨摇了摇头,“没用的,这消息捂不住,人太多,而且瘟疫一旦爆发开来,恐慌再所难免,现在最要紧的是防治。”可防治两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次水患爆发瘟疫,似乎来的过于迅猛了,”天机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快,太快了。 “天机,说说你的想法?” 玄凌见天机脸上有疑惑之色,说了一句。 看向白烨和玄凌,天机凝眉而道:“洪涝之后,确实容易滋生瘟疫,但是,雨水未停,没有高温与潮热,瘟疫怎么爆发的如此之快,而且,那症状,也太古怪了,我想再去看看。” 要想防治,必须知道瘟疫的来源,是因何而起,这些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这些症状,定然是接触了同一类的脏污,是水也好,是腐尸也罢,总有个来源。 “墨天痕的人现在已在城外,玄凌这一封信送出去,外头在找我们的墨隐也一定以为我们就在附近,此时出去,太危险了。”玄凌摇头,瘟疫顾然可怕,可也不能以身犯险。 “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试试!”白烨小心挪动身体,让自己坐的稍微直些,扭头看向小凡。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都落在小凡身上,小凡摸着胳膊小心翼翼看着白烨,靠!又打她的主意,干嘛? 别看了,给个痛快吧。 “去带一个身体有症状的入城。” “不行,太危险了!”燕飘零第一个反对,这不引狼入室?不对,这用词不当,不管了,反正就这意思,这人带进来,万一真是瘟疫,他们都跑不了。 天机和玄凌却沉默了一会,同时点头,到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小凡虽然武功非凡,可这瘟疫,不会因人而异。 “天机,那副手套带了没?”瘟疫的传染,只要不接触就没有大问题。 “带了!” 手套?小凡关注的问题,永远在正题之外,她现在就好奇玄凌说的手套。 看着天机拿出来的银白色手套时,一下就被吸引了,好看! “带着这个,记住,不要让那些人碰到你,天机,你跟她一块去,告诉她带谁回来。”这小丫头别到时候随便抓个人回来白折腾一趟。 小凡一把拿过手套就往手上套,哇哦,这么舒服,冰凉滑润,喜欢的不行。小心思也起来了,嘿嘿,她的想办法,将这玩意变成自己的。 “天机哥哥,走吧!” 一声哥哥,把全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这小丫头,何时对人如此礼遇?瞧那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天机,那可爱劲,让人瞬间融化啊。 天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他身旁的月灵嘟着嘴看向小凡,这小丫头哪里冒出来的,仟哥哥怎么老少通吃?不行,她的盯紧了。 “我也去,我可以帮忙。”自告奋勇,反正她的跟着仟哥哥,管他去哪。 月灵的武功不弱,人也机灵,她愿意去,玄凌也不反对,只要天机没意见就好。 看着三人离开,玄凌摇了摇头,小凡那丫头,这是见到宝贝就动心思了,天机守不守得住,就看他自己的了。 无奈中,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纵容,没办法,小凡这丫头,确实让人很难不喜欢。 “小姐,药来了!”帝简又开始肩负起熬药的使命,当然这次不是给玄凌的,是给白烨,玄凌对帝简的认真劲是深有体会的。 自从将这任务交给帝简之后,每天准时准点,按时按量,绝不耽误。 看着端来的药碗,白烨看向玄凌无奈一笑,有些能体会当初她的心情了,这感觉... “没想到,死都不怕,竟怕喝药。”玄凌是故意臭白烨的,这样子,是还记者当初白烨不要命的替她挡那一下。 白烨只好笑着将药一口饮尽,若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然不会变。 看着对方不自觉邹起的眉头,玄凌终是不忍心,朝着帝简伸手,要来一颗蜜丸,“张嘴!”对方配合,玄凌将蜜丸送入白烨口中。 帝简眨了眨眼,怎么和小姐一个德性,看来,这怕苦是不分男女的。 其他人则是别过脸去,这两人,真当这旁边没人了吗?如此的不顾及...呜呜太过分了。 被人宠着,白烨眸光中笑意点点,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这可是九死一生换来的福利啊,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在想,若是墨天痕无法控制局势,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对吗?” 知她者,非他莫属,玄凌让大家都坐,接下来,他们也的做些准备了,看起来,这城里,现在相对安全。 “你想怎么做,只管动手就是,我的人,现在都归你调遣。”白烨没有跟玄凌客气,玄凌也没打算跟他客气,将兵符都给她了,他的家当,不早就是她的了? “姐,你就吩咐吧。”趁乱捞一笔吗?这事他最喜欢,燕飘零一双眸子笑的贼亮。 大家都看向玄凌,等着她吩咐,杜晓嫣对于他们的事,始终一言不发,不管如何,她终究出生炎火皇室,皇室对她无情,可身体里流淌着皇室的血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抛开这些,她也还是炎火的子民。 她自小所受的教养,让她无法像一个无知妇人,她知道,此时已是到了炎火危急存亡之际,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这场雨快点停下,祈祷炎火百姓少受灾患之苦。 “墨秋已死,墨隐内部必然会有些动乱,对我们的排查,也不会如之前一样严密,可趁难民涌入城中之时,将都城各点站住,炎火要面临的不光是一场天灾,一场瘟疫,还有即将而来的内乱,墨天痕如果没撑住,这炎火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那我们可以趁机让晨曦带兵一路攻入炎火啊。”他们可以里应外合,消息灵通一些,到时候,会比别家占便宜啊,想着,燕飘零看了一眼白烨,摸了下鼻子,忘了这还有个争地盘的。 不过,这家伙应该会让着他姐吧,反正,他就是争多少过去,他姐要,他还不是拱手让给他姐,那么麻烦干嘛。 这一点,燕飘零现在是不怀疑的,命都可以不要了,这些又算什么? “晨曦估计已经做出安排了,别小看了各国探报的实力,他们的暗子遍布各国,尤其是在战时,一点风吹草动都知道,更别提这么大动静,如果猜测不错,各国都已经在部署了。”玄凌说完,摇头摇头,炎火将要面对的状况,墨天痕应该已经知道了。 就看,炎火在九黎的几十万大军,能否顺利撤回... 如果能撤回来,尚有抵抗之力,毕竟炎军这些年,在军事演练上,还是下了功夫的,战斗力还是有的,就怕,九黎不会让他们顺利撤回。 若是她,也定然会想方设法的阻难,因为炎火现在的情况,援军肯定派不出去,军粮也会供给不上..那几十万大军,就是孤军奋战,能抵挡多久? 九黎是本土作战,有地势之优,又是绝境中可能杀出的一个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那就按你的意思,先在城里做好部署吧,墨秋一死,墨隐暂时恐怕没心思找我们了。”白烨邪魅一笑,墨隐内部现在的情况,墨天痕只能强行镇压,哪里还有心思找他们,只要他们动静不要太大,暂可安然无恙。 屋内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一些,只是,杜嫣然的面色却又几分难看,她知道,炎火大祸将至。 玄凌做出了一番部署,大家都领了任务去忙,白烨不能久坐,现在卧榻调养才是关键,被玄凌赶回屋中休息,大厅之上,就剩下玄凌和杜晓嫣。 看到杜晓嫣将墨铃玉劝走,玄凌就知道,这夫人有话要与她说。 “夫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说。”经白烨当初一番介绍,玄凌私下面对杜晓嫣,脸皮还是有些薄的。 大厅内,因为接连数天大雨潮气慎重,所以燃了艾草,艾香味在空气中飘荡,杜晓嫣未坐,玄凌也就没有入座,两人相对而站。 好个心思通透的孩子,看着玄凌浅笑上前,示意玄凌坐下,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坐下,两人并排而坐,一时无言。 她不开口,玄凌也不着急。 “玄凌,我有个不情之请...”接下来的话,像是有些开不了口,帝家满门,都葬送在墨家手里,她... “夫人直说就是,当不得请,若力所能及,玄凌不会推迟,若办不到,那玄凌也只能抱歉。” 就算她是白烨的娘,她也不会为难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也因为她是白烨的娘,若是能办到,她定会尽力而为。 “善待炎火子民,我知道,我这个炎火公主,没这个资格说这话,炎火皇室,早就名存实亡,可是...孩子,我看得出,你与旁的女子不同,你若愿意,炎火百姓可少受不少的苦,有样东西,或许对你有用,这东西,我一直贴身带着...” 玄凌挑眉,夫人这是在跟她谈条件,同时也有些哑然,望着杜晓嫣,与对方平视,“炎火皇室,若都同夫人一样,看重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皇权,而是心系黎民百姓,或许,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无力反驳,因为玄凌说的是实话,杜晓嫣何尝不知,但是,皇室早就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无可救药。 “你能答应我吗?” 到也干脆,玄凌笑了笑,面上染了几分傲色,“夫人所求,正是我所愿,不管夫人手上有什么,我都不想,以此作为交易。”意思,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也不强求,但是,炎火百姓,她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尽力而为。 否则,她现在大可趁着这炎火生乱之际,拍拍屁股安然离去,再带兵趁势打回来。 杜晓嫣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其实,在看到玄凌给墨天痕去信的时候,她就松了口气,她和她的儿子,都不会置身事外。 “这,是我在墨天痕身边多年,唯一的收获,我不知道这张图到底有什么用,但是,能让墨天痕刻在背上的,相信对你肯定有用。” 图?刻在背上? 玄凌心头一动,莫非...是残图? 抬头,看着杜晓嫣正将自己的衣襟解开,竟是缝在胸前衣服的夹层中,可见,她对这张图有多看重。 “这些年,我所有的衣服,都是耦合浆洗的,就因为这个夹层,墨府的任何地方,我都不敢放,而且,这张图,我绘制了八年才完成...”八年,这张图也代表了她八年所受的凌辱。 刚入墨府的时候,墨天痕几乎天天夜宿她的房间,不管她是否愿意,或许,后来是因为自己老了,他的新鲜劲也过了,加上府里多的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心甘情愿的侍奉,所以,她也就解脱了。 这张图是无意发现的,每次完事之后,墨天痕必然会第一时间穿上衣服,合衣而睡,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是如此,而且,大多时候,是完事就走,开始以为是不想看自己冷脸,后来才知道,不光是她院里,在别人那也是如此,她才开始注意。 一次房中之事时,她发现,墨天痕背上隐隐显出一副画来,她不动声色,多次之后才确认,是一副地图,于是,开始学会顺从... 让墨天痕如此小心敬慎刻在背上的地图,她想为自己留一张底牌,为炎火皇室留一张底牌,于是,在无数个饱受身心折磨的夜晚,将这图花了近八年的时间,一点点凭借记忆,拓下来的。因为只有在哪时候,墨天痕背上才会出现这幅图.... 将图交给玄凌时,她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为什么不给他!”捧着图,玄凌可以感受到这副图的分量,不用去问这图的来历,若是那副她想要的残图,她可以想象得来的不易,八年,八年绘制出来的...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八年。 她现在有些不明白的是,这幅图如此来之不易,夫人一定也知道它的重要,为何给她,而不是给白烨? 杜嫣然反手,拍了拍玄凌握着绢布图的手背,开始,是不知此图到底是福是祸,她不敢轻易拿出来,而现在嘛,“给你和给他,有区别吗?”说完,笑的一脸和蔼,起身留下呆愣的玄凌,朝着厅外走去。 她是过来人,这两个孩子,早就不分彼此了,儿子能为她豁出命去,还有什么东西舍不得给?而这丫头,她相信,如果相同的情况,身份调换,结果也是一样,所以,给谁都一样,另外,是身为一个母亲,不想让儿子承这份重量吧。 都是聪明过人的孩子,这图如何得来,细想就知道其中艰辛,不过,都过去了。 “夫人且放心,东西既然收下了,我自然要付账。”玄凌看着杜晓嫣的背影开口,她可是从来不喜欠账的。 “好!”没有回头,只是轻松一笑,知道玄凌最后这句话,是宽慰自己的玩笑话,是个心地柔软的好孩子啊!儿子眼光没的说。 握着手中图纸,展开,用手摸了摸,随后卷起,这幅图,弥足珍贵,将图给她而不是给白烨,是因为,心疼儿子吧,是否,当母亲的,都是如此。 这位炎火公主,或许是炎火皇室里唯一还将自己正当成皇室之人的人。 既然答应了,就的付诸行动,“阿花!” 帝简帮着去照顾白烨,阿花一直在外头呆着,现在其实她也迷茫的,帝玄凌好像没说不让她跑吧,她干嘛一直跟着。 “小姐!”有气无力的进屋。 “研墨!” “哦!”不断催眠,她现在就是个小丫头,小丫头,小丫头。 玄凌一边走向桌子,一边道:“阿花,可有想过,你的族人们还在黄沙城等着他们的圣女归去?带他们走上归途?”她不会忘了答应过槐安的事,这丫头也不能忘了,她是鬼崛族的圣女。 额...玄凌的突然一句,显然阿花一时没反应过来。 摊开纸,落笔,这是给晨曦写的,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但是,她的兵马所到之处,攻克的城池,不得惊百姓,不得抢占百姓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所占领的城池,地域,都要及时安排治理,让百姓安得其所。 虽然这很难,但总该先立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有规矩立起来,后面才能循序渐进,才会慢慢成为军魂。 一支有灵魂,又规矩的军队,才能走的长久。 玄凌边写,边分心跟阿花说着,“你可想过,要寻归故里?”若是作为圣女,引导族人东归的圣女都没有这个信仰,那如何能带着族人归去。 几百年,鬼崛族都未能踏上归程,可见,这条东归之路是何等艰辛,路上会有多少险阻需要跨越,如果意志不够坚定,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我...你可知道,我们族人为了族人血脉延续纯正,在黄沙城中,建了一个女儿村?我便是出生,就被丢到女儿村集体抚养的,若不是姑姑帮忙,我可能现在已将被随便配给族中哪个男人了,或许还不只一个...” 第一次听阿花说这些,玄凌停下笔,将信吹干装入信封没有打扰,这丫头一直以来,都戒备心特别重,今天能开口,到有些出乎意料,她肯说,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愿意面对族人和回到族中的问题。 女儿村?听到这三个字时,玄凌眉头邹起,她能理解,但是不苟同,这是鬼崛族对自己族人的不自信造成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鬼崛族的圣女,我知道东归是族人的信仰,可是,与我何干?反正他们只把我当成一个传承后代的工具。”言下之意,她对东归,根本没想法。 “恩!”玄凌听到这,点了点头。 恩?阿花看向玄凌,她什么意思?这反应... “你族人这般做,确实有些荒谬,可你知道,他们这么做的根源吗?”玄凌也不赞同这等极端的手段,可是,凡是总有两面性。 阿花茫然的摇头,她不知道,只知道,女人,在鬼崛族,太卑微了,除了传宗接代,好像没有别的意义一样。 “因为你们族人,对西泽大陆来说,是外来客,是真正的异族人,你们不敢融入其中,因为你们族人心底深处,就将自己当成了外来客,心里从未放弃过回归故里,所以,你们族人开始是出于自我保护,不允许与外族人接触,怕族人血脉不纯,忘了归途。” 玄凌说着自己的观点,只是站在一个外族人的旁观角度。 阿花默不作声。 “阿花,别忘了,你们鬼崛族当初,带领族人立世的可是一位女王,最开始,并没有女儿村吧,只是久而久之,你族中女子,没有对不满对待提出反抗,逆来顺受,才会有了今日的局面,你既然不满,为何不大声告诉族人?不试着改变如何知道,不可以改变?” 玄凌起身,拍了拍阿花的肩头,“好好想想,有什么想说的,到时候告诉我,从明天起,我可以教你鬼崛族的吐纳心法。” 一点点来吧,这妮子,也没那么笨,反正,她现在也抽不出时间去黄沙之城处理鬼崛族人的事,当初槐安承若族人,三年之内,还早,三年后,她替槐安还一个鬼崛族真正的圣女回去。 能不能踏上归途,其实,还是取决于鬼崛族人自己。 “帝色!” “家主!”帝色适时出现,站在回廊上,听了这么久的雨声,脑袋都疼了,下了这么多天... “让人将这封信迅速送回多伦,另外,让帝绯在九黎的人注意九黎动向,从现在开始,各地情报,除了送达这里,抄送一份,送达多伦,所有的情报网,都开始启用。” 帝色愣了下,部署这么些年,现在都要开始用了? “是!” 站在回廊上,看着雨如珠帘一般,从炎火水患开始,天下将陷入动荡了,想着,目光投向湘白烨所在的房间方向,他的尽快好起来。 筋脉受损,时间越久,恢复的难度就越大,不行,不能这么等着,的麻烦天机,将白烨先带回霞客山,不管如何,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要去试试。 想着,人已经朝着白烨的房间而去。 四国以往表面虽然一派和平,可私底下,谁没几个暗桩插在对方地盘上。 就是九黎也不例外,这炎火发生的事,各国早就收到消息,也开始做了相应的部署。 九黎帝都 听闻炎火水患,受患面积还很大,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峰回路转啊! 朝堂上一片热闹,一扫之前的阴云,大臣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也不算幸灾乐祸吧,本就站的立场不同,此消彼长,更何况,是对现在的九黎来说。 “皇上,炎火水患,越州丢失,炎火大军现在可是孤立无援,水患之后,军粮必成问题,这可是我九黎的天赐良机啊!”古相爷也有些激动,老天爷开眼,让九黎绝处逢生。 其他大臣连连符合,此时,可困守不战,将炎火大军熬死。 “皇上,唇亡齿寒,此时是削弱炎火实力的绝佳时机,我朝可尽快与东离轩辕联手,将炎火的几十万大军消灭在我九黎境内。”只要东离和轩辕此时出兵炎火,炎火一定无法救援在九黎的大军,困兽之斗,他们就胜算大了,没有军粮,这几十万炎火大军,就算他们不打,将其困住不让撤退,早晚歼灭。 元哲也是激动,这真是久旱逢甘霖啊。 哈哈,这场雨下的好!若是再下久一点才好。 “结盟?”龙椅上的纳兰秦风点了点头,到也不糊涂,这时候,若是与其他两国结盟,确实是最佳实际。 这想法与东离和轩辕不谋而合,此时东离朝堂和轩辕朝廷一样,都收到了消息,也都在讨论这事。 不约而同的,都提出了结盟的想法,确实,只要此时三国联手,可给炎火致命一击,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于是,三国开始调兵遣将的同时送出国书,一场全局开展的天下大战,就要拉开序幕,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是各国同时参战,战场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对这样的局势,墨天痕和炎火朝堂都预测到了,只是,预测到了,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此时宫中和颜园气氛都异常紧张,因为带回来的人,情况比他们想的更糟糕。 宫中,墨天痕带着面罩全副武装,自己一个人独自靠近,他本就命不久矣,也看得开了。 带来的人,面色饥黄,双眼涣散,浑身软绵无力,舌苔发白,其他的症状到还没出现,可是,就这看似轻微的症状,却让他们一个个连行走都困难。 墨天痕仔细检查之后,对照以往出现过的瘟疫症状,不停的摇头,不对,都不一样,又问了患者的情况,是何时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的,他身边有多少人出现了这样的轻快。 对方说的也是含糊不轻,只知道,自己是从前几天开始的,一天比一天无力,大约三天不到,就开始骨头无力支撑,以为是饿的。 墨天痕不动声色让人送了饭食,默默关在寝宫中配药,让患者尝试,被带进来的,还是个轻壮的小伙子,只知道城门开了,他被接到这里,根本不知道是皇宫,也不知道给他瞧病的就是他们炎火的皇帝。 墨南将药方拿下去,吩咐身边的人亲自熬药观察情况。 “皇上!那些大臣还跪在殿外...”对开城门,朝堂上意见不同意,这跪在外面的,自然是反对的。 城门开了,这外头听到消息的难民会不断的往这赶来,到时候,都城肯定会出乱子的,这些大臣,多是家底丰厚的。 墨天痕冷哼一声,“传令,让他们到城门口去看看,看看那些灾民的现状,我看他们还有脸在这跪着,墨南,洪水现状如何?都城...”可会淹过来? “若是雨再这么下下去,都城也可能危险,皇上,应尽早做好准备。”都城的难免,地势较高,若是水漫过来,也应该没事。 “知道了,去忙吧。” 他现在最头疼还是这毫无头绪的瘟疫,虽然与以往的瘟疫症状都不同,可是三天就让人浑身骨软,从未见过... 不是因病乏力的疲软,而是骨软,骨头软化...怎么会这样? 再观察两天,看看另外两个接触者是否有事,也看看他的药能不能有点作用,若是不行...闭上眼,心中一横,若是不行,只能在此疫没有大面积爆发之前,将接触者和患者,全部隔离在城外集中帐篷内,杀之....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不能看着炎火陷入水患之后,在陷入疫症的恐慌之中。 墨天痕的医术可能不及玄凌和天机,但也不差,他没能查出什么,玄凌他们的进展也不大,看过感染者的情况之后,玄凌不顾众人反对,在小凡的陪同下,出了颜园。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所以只带了小凡。 颜园内,个个提心吊胆的等着。 所有人都看向白烨,他不是最应该拦着的人吗?刚才所有人都反对,唯独他不开口,只说了一句小心。 白烨看着外头连绵不绝的雨滴,默不作声,她已经下定决心插手这事,就不可能干看着,他也拦不住的,因为,若换成是自己,可能也会这么做,对他们,他不需要解释。 都城因为难民的涌入变的拥堵起来,城内百姓只知道外面有周边过来避难的难民,但是不知道有如此之多,从城门打开之后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人还在不断的涌入。 “怎么这么多....” “老天爷咋还在下...这都这么多天了。” “听说,是千河决堤了,还会有更多的难民...” “千河决堤,那都城岂不是也危险?水现在到哪了?” “应该没事吧,皇上和大人们不都在城里吗?” “对对,皇上娘娘们都在,我们怕什么?” 玄凌撑着伞,拉着蓑衣低头穿梭在人群中,看着从城门口放进来的难民,被引城北集中安置。 “出城吗?”小凡看着城门,现在只有进来的,根本没有出去的,出去会不会太起眼了。 “去城北!”再说,要出城,也不应该走城门啊。 都城城北,一片凄然,雨水下支其的帐篷粥摊,那大口的粥锅里滴入了雨水,可谁也顾上这些细节,有口热腾的吃食,对这些饿了几天的百姓来说,就是救命的东西。 捧着粥碗,领到一个馒头,就躲在屋檐下或者挤满人的屋子中席地而坐。 看到这情景,玄凌眸色悠悠,都城不比九黎帝都,本来也不打,一个城北空出来,根本安置不了这么多难民,这一屋子都不知道挤了多少人了。 饮鸩止渴,这粥摊一旦供不上,就会出现哄抢的情况,到时候要阻止,恐怕难啊,放进来的,这么略看之下,应该有几千人了。 若是这些人中有感染的,就麻烦了。 墨天痕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整个城北腾空出来,外围有防兵把守。 “走,进去看看!” 对进去的把控不严,所以玄凌很容易就混进去了。 “这么多人...”小凡邹眉,看着一张张没有生气的脸,跟行尸走肉一样,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天灾人祸面前,人力太过渺小,小丫头,跟上。” 小凡点了点头,跟在玄凌身侧,“你不是要查瘟疫的事,到这来干嘛?”不是应该去城外那些帐篷里看看嘛? “问问情况。” “哦,你为啥非要亲自出来,那个天机哥哥不是也懂得医术?”小凡好像变成了好奇宝宝。 “哥哥?手套被你骗到手了?拿来!” 双手环胸,一脸警惕看向玄凌,“你....干嘛,我才不骗人,是天机哥哥给的,你要干嘛?” “用一下。”小丫头,难道她还会抢她的东西不成,天机愿意给,那就是她的。 “借用?”这是还是要问清楚的,小凡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子望着玄凌。 身手敲了对方脑袋一下,一大一小站在屋檐下,互相看着。 “借!” 得了保证之后,小凡这才将手套大方的拿出来,既然她说了是借,就一定是借,这族长夫人,别的不敢说,是个一落千金的。 “族长夫人,你为啥要自己来?”小凡这个小丫头,别看年纪小,机灵着呢,糊弄不过去。 族长夫人?玄凌扭头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小凡,小凡立刻捂着嘴,完了...漏风了。 “因为我必须亲自来看。”这就是理由,她看过患者之后,就决定亲自出来看看,心里的想法,需要验证,但是没有结论之前,她不能说。 “不解释一下?”族长?巫族的族长吗?怪不得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却那么听白烨的话。 算了,也算是自己人了,“就是,你男人是我们巫族的族长。”字面上的意思。 这样啊?算了巫族的事,她现在也没心思多问,不过知道这个,这小丫头以后就更用的顺手了。 小狐狸碰到大狐狸...只能认栽了。 整个城北,只要能避雨的地方,全是人,街道上,水也过脚裸了,浑浊的看不清水下什么情况,每走一步,都的小心。 玄凌在人群中询问了一圈,对几个看上去不太对劲的老人和孩子观察了一下,还好,只是因为长时间淋雨和饥饿导致的,一圈下来,暂时没发现类似的症状。 不过询问的结果,让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从这些百姓口中得知,患病的几乎都是雷霆山下游位置的村镇百姓。 “走,出城,沿着雷霆山下游的千河支流看看。” 嗯?不是去看那些患者? 不管了,反正她就负责保护她,至于她要去哪里,她可管不住。 经过第二次的治疗,玄凌现在身体已经基本稳定了,加上修炼槐安传授的心法,有了这么多天的调息,她已经对体内的内力基本知道该如何驾驭了。 要出城,轻轻一跃便出去了。 两人一路施展轻功冒雨朝着目的地而去。 ------题外话------ 182*****666、丑八怪mm、洛洛暖暖、hhjjj,昨天的宝宝,昨天今天更新题外中提到的明白,今天评论区六个爪子哟,晚上好发奖励,么么哒,活动今天还有效!哈哈某只爬去码子了。 第376章 捉鱼去! 千河之水,浑浊一片,一路上,靠的最近的两个支流还好,再往上,水都漫到岸边了。 相比前几天不同,今天已经有些热了,虽然雨还是下着,但是气温再上升,雨中跑了这么一段,竟然冒了一层细汗。 “这下着雨,怎么还出太阳了。”小凡边走边昂头看了一眼,日头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是出太阳没错。 什么?这雨最少要三天才能停,怎么就放晴了?玄凌听完,抬头一看,还真是太阳,随后脸色大变,“晴雨!” “什么意思?”见玄凌停下来,小凡也跟着停下抬着头,什么晴雨?是指晴天下雨吗? “太阳雨,一般只会延续一小段时间,但是晴雨却说不好,如今的情况,如果一边艳阳,一边下雨...” 会如何?小凡不太懂什么晴雨不晴雨的,只是觉得身旁之人有些紧张,这反正下雨也下了这么久,多个太阳有什么问题? 玄凌自言自语,边看边摇头,“走!”速去速回,若是晴雨天持续两天,现在的情况,对水患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又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下游决口处,玄凌在被淹的村子附近看了看,靠着高出水面的树木勉强找到落脚点。 “要看啥,我帮你看,前面的水流太太急,一个不稳就掉下去了。”没有落脚点,她内力虽然高,可是轻功还不熟练。 小凡一路跟着,但是不知道玄凌到底在看什么。 “小丫头,用树枝从水里弄条鱼上来,再用这个瓶子,取点水。” 抓鱼?没搞错吧,跑这么远来抓鱼? “愣着干嘛,快去。”最少还的去两个决口才行,她才能去判断自己的想法。 得,族长夫人最大,抓鱼,这难不倒她,就是不知道抓来干嘛,不管了,族长夫人有令,她就听命吧。 “怎么回事啊,去了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帝简伸着脖子往外看,却没看到人回来,急的在屋檐下直打转。 说了要跟过去的,小姐就是不肯。 “帝简,别着急,有事有小凡在,她一定会平安回来。”天机安抚一句,心里也是一样担心的。 两个时辰,出城一趟,怎么用上这么长时间? “今天怎么这么热?”因为心急,本就闷热的天气,让人觉得更加心烦意乱。 燕飘零也坐不住了,站在廊道上,来回走着,听着雨声,看着头顶的太阳,忍不住低咒了一声,“真是见了鬼了。” 晴雨天,已经两个时辰,不见太阳散去了...天机心里越发不安。 “我去看看那人的情况。”她一定能平安回来,那小凡的武功他见识过,如有情况,逃命绝不是问题。 玄凌领走时交代,让天机密切注意那带回来的人,有什么变化,记录下来。 “喂!白城主,你就不担心?”燕铃兰看着白烨,大家都急成这样了,他却一脸平静。 去的时候不拦着,这人两个多时辰没回来,他也没反应,要不是当初看他拼命救人的样子,真要怀疑以前是不是做戏了。 “他...” 杜嫣然刚要开口,被白烨拦住,“她不过是出去久了些,不会有事。” 燕铃兰陈默看了白烨一样,罢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就如他说的,不会有事吧。 出来的时间久了些,玄凌也知道城里的人会担心,这跑了两三个时辰,一口气没歇,就抓了几条鱼,一共去了三个地方,都是靠近雷霆山的决口处,收获六条鱼。 举着木纸,拿着鱼,小凡一肚子纳闷忍着没问,因为他们被发现了。 这些墨隐太有耐心了,这都几天过去了,还在这周围盘旋,这里都淹没了,他们也就容易暴露了,一场追赶游戏就开始了。 “靠,还追,都一个时辰了,怎么办?”眼看天要黑了,虽然追不上,但也甩不掉啊,她一个人可以,可是帝玄凌跟不上啊。 又不能往城中逃,会将他们的藏身点暴露。 “甩不掉,就不甩了,你能打几个?” 打?小凡吞了下口水,大姐,亲姐,那后面不说多,七八十个总有吧,她只有一双手,这群人也不是菜角色啊。 “前面地势较高,走,藏到那山头上去,你记住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我讲他们引开,你立刻朝着城里方向去,我自己有办法脱身。” “好!”玄凌一点也不客气,是的分开行动,这眼看就天黑了,天黑之后,他们人生地不熟,到处是水,到时候要走,更麻烦了。 小凡将树纸交给玄凌,“你的宝贝。”她要去打架的,拿着这几条鱼,样子也太难看了。 跑了这么远弄回来的,不带回去,她都觉得亏。 “小心,不要硬碰。” “知道!”她是厉害,可也不是傻子啊。 看着两人藏到前面的山林中,老秦挥手让人停下,是那小丫头没错,另一个就不知道是谁,内力也相当惊人,看身形像是帝玄凌,可是,帝玄凌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秦大人,怎么办?” “小心跟上,那小丫头诡异的很,身法路数未成见过,你们注意些,围攻。” “是!” 老秦也跟着追了上去,好些天没有山主的消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里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超过三天了,平常,三天山主一定会联系一次。 不管了,好不容易碰到,先解决这里的事再说,回头在进城联系山主。 老秦还不知道,他的山主已经没了,而墨天痕直接没动静,是因为知道老秦他们在找帝玄凌,想接老秦的手,能解决掉帝玄凌更好,解决不掉,有他们拖着,帝玄凌至少不会兴风作浪。 可谁知道,玄凌他们早就在他眼皮底下了。 “一群人,追我们两个还追不上,丢不丢人!”小凡站在树梢上,朝着老秦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转身而去。 墨隐气的这个牙痒痒了,这些人,风里来雨里去,吃不少,睡不好,就为了找他们,现在好不容易碰上,还被人家一个小丫头给鄙视。 玄凌躲在暗处,看着小凡将人都引开了,依然没动,过了好一会,没看到对方折返,这才迅速离开,朝着都城方向而去,路上,小凡现教,玄凌现学,这轻功,有模有样了。 大概也只有她这样的,一边学,一边用吧。 “不对,怎么就剩一个了?”老秦追了一段才发现,没办法,小凡的身法太快,也太奇怪,有时候,看到几重影子,根本分辨不出来。 “中计了!” 该死的,现在知道,已经晚了,这么会,依着刚才那个的内力,应该已经走远了,他们再追也追不上了。 估算着时间,觉得拖的差不多了,小凡也不打算跟他们玩了,加快速度。 老秦他们注定是白忙活一场,追了半天,发现人不见了,鬼影子都看不见了,他们自己也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 “大人...”还追吗? 目标都丢了,追个鬼啊,“肯定就在这附近,这附近都淹了,他们应该是出来寻找吃食,这周围,严密布控,再调集一批人过来。” “是!” 看来是看到刚才玄凌他们拿着鱼,以为是出来寻吃的,这也确实不怪他们误会。 老秦吩咐一声,自己朝着都城方向去,发现帝玄凌一伙的踪迹,的尽快去告诉山主,这个小丫头,他可能都解决不了,怕是要请山主亲自出马了。 看着天都要黑了,燕飘零和帝简都忍不住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 “我也去,小姐这么久没回来,天都要黑了。” 阿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脚动了动,看样子,也是要跟过去。 “站住,你们要去哪里?” “你不去,我们去,白城主莫非要拦着?”燕飘零也是等的心烦意燥,脾气上来了,燕铃兰拉了他一下,这家伙,这不是刺人家吗。 白烨全当没听到,也没有生气,他们的急切,他能体谅,但是,他们出去,上哪里找人去? “帝色!” “在!”帝色无奈的出现,拦在燕飘零跟前,燕公子,要是能去,她早就去了好吗? 家主吩咐了,她不在的时候,一切听从白烨吩咐,换句话说,家主没回来,她听命与白烨。 “帝色,你什么意思?” “家主吩咐!”帝色也是有脾气的,横她干嘛,她还烦着呢,家主不带着她,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不知怎么交代呢。 “你...”燕飘零气的想动手,“天要黑了,那小丫头虽然厉害,可外面全是墨隐,又有那该死的瘟疫,你们都听她的话,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一切就晚了。” “白城主?”帝色看向白烨,燕公子着急,他们也一样... 白烨依然不为所动,“再等两个时辰,如果她还不回来,再说。” 玄凌能放心这么久不回,就是因为知道,这里有白烨坐镇,他一定能拦住他们,白烨顶着数道目光,淡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其实手心已经冒汗。 “两个时辰,如果她有事...我..”看着白烨有些吓人的伤口,狠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烨心中压力可想而知,但是她并未说话,只是等着。 就在两各时辰快到的时候,玄凌总算出现在大家面前,一身湿透,手里拿着几条鱼,那模样... “摸鱼去了?”阿花低声纳闷一句。 这样子,可不就是摸鱼去了? 所有人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她这副样子出现,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你们...担心了。” “姐!”燕飘零如释重负的喊了一声,因为宠惯了,所以质问声压在嗓子里,出不来。 “小姐,怎么弄成这样啊,走,快去换衣服,你想吃鱼你说一声啊,我给你弄去,怎么越大越孩子气了。”帝简一番话,让气氛一下变的轻松起来。 额....这鱼可吃不得。 “天机呢?” “天机公子去看着那个人了。” “飘零,快,拿着鱼过去那边,不要动这鱼,我换身衣裳过去。”玄凌将鱼小心交给对方。 白烨看了那几条鱼一眼,这鱼有问题?瘟疫的事,莫非有收获了。 玄凌头发滴着水,白烨勉强起身走过来,“没事就好,快去换换吧。” “难为你了,这几个家伙...”不用别人说,这么晚回来,玄凌就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快去,知道我为难,下次不许这么任性。” “好!” 看着玄凌离开,白烨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玄凌身后的追随而来的小凡,小丫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招了招手,“去洗洗,给你留了好吃的。” 正委屈的不行,这群人,她也一身湿透好不好,呜呜~~果然是亲人啊,“好吃的...”小委屈的样子,眼巴巴看着白烨。 “恩,快去吧。” “好嘞!委屈瞬间没了。 扶着白烨,杜嫣然心疼不已,自己儿子刚才承受的压力不比他们少。还好那孩子安然回来了。 “娘,我没事!”伤口开始长肉,到是不怎么疼了,却奇痒难耐。 “嗯!” “去那边看看吧。”那两条鱼有问题。 杜嫣然扶着儿子,不再说话,能让他分散点注意力也好,伤口开始长肉这会也是难熬的,才见上的儿子,还没来及看仔细,就弄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下颚以下,不忍看啊! 虚惊一场,大家也忠于松了紧绷的弦。 看着燕飘零拿过来的几条鱼,天机先是一愣,知道玄凌回来了,鱼是她带回来的,松了口气。 “姐说让拿过来,不让碰,里面那人怎么样了?”里面的人也是隔绝的。 情况很奇怪,好像,并不是瘟疫,但是可能比瘟疫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找不到根源,情况也是一样糟糕,若是确定不是瘟疫,那至少,不会造成一时恐慌。 “鱼给我看看!” “你小心些,姐说不要碰。”燕飘零很信玄凌的话,小心将叉着鱼的枝条交给天机,自己一旁细看。 天机拿着鱼端详了一会,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好放置一边,等玄凌来了再说,她去了这么久,大概已经猜到她去干什么了。 “刚才是我太急了!”燕飘零不好意思的走进白烨,咳嗽一声,小声嘀咕一句。 小舅子都道歉了,白烨笑着点头受了,年轻人,火气旺盛了些,能理解! “天机,患者情况怎么样?”收拾完,喝了点热水就过来了,没来得及用点吃食。 “骨头越来越软,但是与他接触过的兔儿没事。”如果真是瘟疫,应该现在已经传染了。 没事?瘟疫这东西,可不会区分人和畜生,只要沾染上,必然逃脱不了,这么说,不是瘟疫?但是骨头继续软化是什么意思?到何等程度? 拿出小凡那借那的手套,朝着帝简伸手,“拿我的刀刃来。” “这几条鱼是从雷霆山下游的几个决口抓来的,天机你看看,这鱼骨是否和那患者一样?” 手起刀落,几条鱼在玄凌手中片刻解体,骨头分离,四条没发现问题,但是有两条却出现了怪象,这鱼的骨头,竟然软绵绵的,用刀尖能挑起,就像线一样,一条还好,只是有些发软,一条就是软线。 “对,没错,就是这种状态,我刚才试着动了患者的手和脚,来的时候,还只是能弯曲,现在可以转动折叠,而患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脸部五官几乎已经平了...”说到这,天机叹了口气,这症状,他从未见过,也无从下手,照着这个速度下去,躺在那的人.... “人蛊王,养一只人蛊王出来,需要无数个试验品,而这些不成功的试验品,可能让墨秋那混账抛到千河了...”离的不远,他不想将这些东西埋在雷霆山,就将其抛入千河。 他自己都嫌弃,他可曾想过,会给千河下游的百姓带来什么灾难? 那些东西如果被鱼食了,而下游的百姓又恰巧吃了这鱼.... “混账!”这混账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燕飘零低咒一声。 “那就不是瘟疫?”白烨抓住重点,不是瘟疫,如果只是因为食了这千河的鱼,起码不会像瘟疫那样迅速扩散,成不可控的局面。 只是,这千河流经的流域这么广泛,除非,炎火百姓都禁食千河的鱼,那些以千河为生的渔民又改怎么办? 鱼是活的,随处可游走,也不可能杀绝!这个问题...哎!墨家,这是对炎火百姓,造了多大的孽啊。 “没办法治吗?”杜嫣然忍不住开口,为炎火百姓痛心疾首,墨天痕,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孽。 “这不是病,也不是毒...要治,难度太大了,但是,这种情况,会随着鱼类的一代代繁殖,淡化下去,当然,这只是可能...” 千河流域之光,这灾难,不亚于一场瘟疫了。 “那怎么办?的尽快告诉那些老百姓,不要吃鱼啊!”燕铃兰看着那挂在刀刃尖山的鱼骨,决定这辈子都不碰鱼了。 玄凌开始是怀疑,一雷霆山的瘟毒流出来了,后来去成北询问之后,才有了去下游看看的想法,因为症状有些奇怪,而去,这些患病的,多是雷霆山附近的,再问,都是渔民。 “玄凌,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想办法,救一救,至于如何控制事态继续恶化,这炎火是墨天痕的,百姓也是他的子民,那人蛊也是他墨家折腾出来的,他有必要知道。”白烨冷着脸,语中带着寒气。 什么叫自食恶果!这便是。 他所试一试,玄凌立刻明白他的意识,如果是与人蛊有关的...巫族人的血,不行,这的多少血?救的了一个,还能救一百个一千个不成,这骨软的速度,他就是一直放血都未必堵得住,据她所知,城外那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不少于二三百人有这样的症状。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自己就伤着,放血?除非放她的血,否则,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他自己也不信。 见玄凌表情,白烨就知道怕是行不通,无奈道:“就是试试,如果有作用,再想办法,起码有一线希望啊。”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天机是个聪明人,看透不说透。 这情况,当真有办法一试? “不行!”试过能救,他是不是就要救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般宅心仁厚? “小凡那丫头了?”玄凌四周看了一眼,没看到那丫头。 “干嘛?”捧着一碟子糕点,在人群后头,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凡抬头问了一句,她就是好奇,那些鱼抓回来做什么,所以跟来看看。 “回来再吃,告诉墨天痕,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没啥用,膈应一下墨天痕也行。 有时候,玄凌也是有些孩子脾气的。 捧着点心,小凡点了点头,那墨家确实恶心了些,弄出这些害人的东西,自己玩就算了,害人害己,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往后都不敢吃鱼了,要是变成那鱼一样,想想鸡皮疙瘩一身,将最后一块糕点甩入嘴中,鼓着腮帮子,拍了拍手。 “我这就去。” 这小凡都要成了皇宫的常客了。 “天机,还是不要大意了,再观察两天再说吧。” “嗯,那那人...”一身骨头都利不起来,又能活多久,就算活着,也是人不能鬼不鬼,五官模糊,成了一团软体动物。 耸耸肩,她现在也无能为力,这根本不是病,根源她也找到了,只是如何遏制,一时没头绪。 “玄凌,就这一个吧,试试,毕竟带回来了。”白烨看向玄凌。 玄凌望着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都出去一下。”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这个都,他们都有份吧?杜嫣然扶着儿子的手,左右为难,儿媳妇不是要欺负儿子吧? 拍了拍对方的手,安慰一下,白烨示意她也出去。 天机看着两人,转身出去,白烨到底有什么法子救人?或许,这趟炎火之行,还有许多秘密,不过,他也无意探寻。 生机泉,的尽快安排一下,筋脉的恢复时间越早越好。 “一次!” “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把你救回来的?”玄凌静静看着白烨,星眸如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烨望着这样的玄凌,想起梦中那个无助哭泣的身影,眸光一动,心疼不已,慢慢靠近,将其抱如怀中,其实,她早就想发作了吧,一直忍着,他知道的,她的反射幅想来比较慢。 “不救了,以后也绝不轻易那命开玩笑。”对她除外。 玄凌目光低垂,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生怕碰到他的伤口,“知道就好。”声音听上去,依然没有软和。 “玄凌,我伤口有些痒。”哀兵之策。 竟对她用上兵法了,出息!玄凌不理,可身子明显软了许多。 “玄凌,痒的难受,怎么办?”满口委屈,已经不要脸了,这也是摸准某人的脾气。 “忍着!”没好气的一句,心里却想着,伤口是该长合了,因为这事闹的,她早就配好的药忘记给他了,虽然不能彻底解决痒的问题,好歹能好受一些。 “玄凌...” “再痒也不准饶,等肌肤完全长好了,我再给你想办法去疤。”反正有的是时间,一辈子,这病人,的收多少诊金合适? “嗯...” 乖巧的不行,白烨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了,但是,这感觉,好像偶尔尝尝,也不赖,好像只要对象是她,怎么都行。 这男人,怎么伤一次之后,变了个人似的。罢了罢了,谁让他伤着。 “松开!” “哦!”从语气判断,应该没生气了,谁说女人难哄,明明他的女人就很好哄啊。 “手伸出来!” “好!”伸出手,一副任由你处置的表情。 拿出一根银针,在对方手指上扎下去,挤出一点血,故意用了三份力道,他不是要救人吗。 这小孩子气的举动,让白烨眼眸带笑,面上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这女人,到底是心疼他啊。 若是换成被人,有救人的希望,早就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取血试试了,用她往常的话来说,不就一点血吗? 这会,扎个针眼,挤出几滴都小心翼翼的。 “在这等着,不许靠近。”他现在的身体太弱了,不可靠近。 白烨乖乖点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过去就是添麻烦。 拿着取来的血,走进被隔离开的屋子,看着床板上的人,那五官,看一眼,会做噩梦,玄凌深吸一口气,心如止水的蹲下身子,戴着手套,将血滴滴了两滴到对方口中,然后再用刀刃在对方手臂上划了个小口子,再滴入一滴。 总共就三滴,多了没有,如果起不了作用,那就没办法了,如果起作用,要太多,也不考虑。 她是有一颗怀仁之心,但不是菩萨。 “生死有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就算有用,她也没打算对城外那些人用,一滴两滴的不当回事,多了了?他可受不住。 就算加上一个小凡,也未必有用,小凡说了,是族长的血,才对着蛊有用,其他巫族的人,最多是补充气血,大补,这种人蛊,作用不大,加持一个阵法还勉强。 巫族只有一个族长,她也只有一个...男人,所以,要用他的血去救那些人,她不答应。 这里在等待结果,宫中,墨天痕也已经大概测验出来了,好像不是瘟疫。 那几个与患者接触过的百姓,没事,没有感染。 不是瘟疫,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奇怪,这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多人都染上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次水患才有这病,早一阵子就有了。 大夫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病,百姓就觉得是撞了水鬼。 撞了水鬼?墨天痕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凭借他的医术,也无法查出病因。 “家主,不是瘟疫便是大幸了。” “万幸啊!带走吧。”他现在时间有限,没办法去查探病因,只要不是瘟疫,至少都城的局势不会更乱,想稳住再说。 已经连发了九道加急令,让大军撤离九黎战场,只希望,能顺利撤军,只要退回到炎火境内,挺过这一次水患,炎火,未必就会陷入僵局。 只是...他怕自己熬不到那个时候了,老三虽然是几个孩子中,勉强能上的台面的,可时间太短,他来不及教了,能成什么样,都只能看他自己了,算了算了... 尽力吧。 墨天痕露出一副疲惫之色,身心都疲惫,一下仿佛老了不少。 “墨天痕,我又来了!” 听到这声音,墨天痕脑仁疼的厉害。 墨南等人也是气,刚要动,墨天痕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动了,折腾一趟,到时候,人家还是没事人一样,来去自如。 “小姑娘,又见面了,既然如此喜欢这皇宫,不如坐下聊聊。” 哟?今天心情不错啊,还要跟她聊天,可惜,她小凡可不是陪聊的,不是什么人,都聊的起。 “老家伙,聊天就免了,我是来传话的,那城外那些人,不是瘟疫,你也不必吓得尿裤子了,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千河干涸,千河的鱼都死绝了,知道为啥不?” 坐在屋顶上,淋着雨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的雨依旧小多了,瞧瞧,这下雨天,竟然有一两颗星星,奇观。 “为什么?”墨天痕这一次,到时很虚心的请教。 “因为,人蛊,雷霆山山主养人蛊王,将那些失败的饵料丢到背后的千河了,他怕脏了雷霆山,却不怕害了炎火无数百姓,啧啧,真是头猪,那些渔民,世代依靠千河生存,他们不过吃了千河的鱼而已,不过墨秋他已经死了...老家伙,什么是咎由自取?走了!反正都是你炎火的事,搞不懂,他们两干嘛多管闲事,害我跑几趟。” 说完,小凡嘟着嘴飞离皇宫,她说的够清楚了吧,哎呀呀,应该看看那老家伙的脸色的,算了,忘了。 人蛊,千河!鱼! 墨天痕闭上眼,当初,他知道爹和秋叔在培养蛊的时候,就心里不赞同,后来也许是麻木了吧,也许是因为,那是爹和秋叔多年的心血吧,也许是因为对天下霸业的欲望驱使吧,也许是因为,对墨家的不自信吧。 若是他足够又自信,又怎会想到,需要去依赖这些东西? 尽管到他手上,他严禁用,可到底还是让秋叔继续折腾着,也想过用它去控制白烨,甚至在面对帝玄凌的时候也用上了。 不管是不是他下的令,终究是他的账。 没想到,他一直想要炎火称霸天下,囊夷四方,可最后,却是他,是墨家,让炎火子民,受了这人祸。 这些年,他在各国经营布局,却忘了安内,表面所有人对他恭敬,惧怕,他以为他们就不敢私底下搞小动作,可一场洪涝让他明白,是他治国无方。 如今,是个千疮百孔的炎火,内忧外患,又是自己的决策失误,自视过高,想要一口气吞下九黎,率几十万大军长驱直入,结果,打城不守,到现在,损失了兵力财力和军粮,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初开局多大,现在口子就有多大。 看着墨秋一副颓废之样,墨南等人也默默低下头去。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咎由自取。 “墨西,让成北的粥熬的浓稠一些。” “是!” “墨南,去敲一下开朝鼓,朕要开朝议症。”封了千河,禁捕,理由,总会有的,有活生生的例子,估计,大多百姓,还是不敢再碰千河的鱼。 可是,这么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墨天痕的颓废,老秦却在暗处一脸寒霜,山主...死了... 怪不得,他怎么也联系不上,这才冒险进宫... ------题外话------ 奖励已经发了,亲爱的们,有点名的,没领到的,评论区留个言哟,知道有些矜持的宝宝,没关系,打几个数字也行。。么么哒!!!有票票的宝宝丢一丢,我的碗一直在。 第377章 我的男人,不让看? 炎火大涝,水患成灾,皇上开坛祈天祷告,得到上苍暗示,一切皆因千河河神之怒。 河神一怒,大雨不歇,靠着千河生活的渔民受到的惩罚更重,一身骨头变软.... 于是,祭拜河神,发布养河令,封禁捕捞,待河神息怒,至于河神何时息怒就不得而知了,墨天痕只想稳住现在的局面。 利用自己的星象之术,掐算着大雨要停的时间,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开始,就在大雨之中,就在炎火国祭的祭坛之上,墨天痕一身龙袍,解发成敬,天子跪拜,冒雨一个时辰之久,没想到,雨真的停了。 当看到雨停时,百姓们纷纷虔诚跪下,扣头答谢天恩,对墨天痕更是敬如神谪。 一切就好像真像那么回事,不但百姓信了,炎火的官员也信了,就是墨天痕自己,都有几分被自己演信了。 下了二十天左右的大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虽然这几天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但是雨一直下,就让人觉得烦闷不已,如今雨停,就算天气热些,大家也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大街小巷,一片欢腾,不用再四处躲雨,百姓们开始卷着裤管清理积水。 “墨天痕,果然厉害,将这一切,都交给了老天爷,借助天象,不但封了千河,还将那些渔民所患的软骨症安了一个最好的解释,而他自己,一场水灾,威望更甚从前,眼前的慰藉暂时缓解了,若他不是命不久矣,说不定,还真能有一番作为。” 玄凌就事论事,起码,这个墨天痕,到真有几分为君之相,相对而言,比九黎的纳兰秦风在各方面来说,都要强上不少。 “短时间内,做的这番布局,到也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只是,那些渔民却成了牺牲品,因为他们对千河的蒲牢,不敬重,惹了天怒,百姓承受了这一场水患之苦,总要找个发泄口,到时候,沿着千河流域一代的渔民,就是河神要惩罚的人,是老天爷不待见的人,千河禁捕,他们何去何从?其他对方的人,又要如何接纳这些得罪了神灵的罪人?” 白烨悠悠开口,忍不住谈了口气,他也曾是九黎的圣帝,是上位者,对这些,看的最是透彻,这一点,在场的人,包括玄凌一时都没想到。 “白城主所言甚是!”天机忍不住多看了白烨两眼,此人,确非寻常人啊,或许世上,能与她比肩而站着,舍他取谁? 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几天,那个软骨患者,竟然一点点有好转的迹象,虽然还是不能下地行走,可看起来,像是个人了,五官也立体了,手也能稍微动一动了。 他不知道白烨和玄凌用了什么法子,但是他选择不问。 若是可以,依着这两人的性子,绝不能对城外那数百条性命无动于衷,定是有不可为的理由。 “雨是停了,可太阳出来了,却未必是件好事,墨天痕,你还能撑多久?炎火水患,只是个开始。”玄凌拿着信,叹了口气。 “有消息来了?”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白烨问了一句,现在伤口虽然没那么痒了,但是结巴的伤口,真的不堪入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实在是难受。 点了点头,将信交给他。 是帝家隐从各国送来的消息,现在她手里的天下网已经启动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在都城,天下皆知。 “三国联盟?” “没错!”玄凌叹了口气,可不光是如此啊。 三国联盟?天机眉头一动,没想到,让九黎绝处逢生了,三国一旦联盟,他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做,九黎困住在九黎境内的几十万炎军,东离和轩辕乘势攻打炎火,让炎火应接不暇,处处受制。 这三国都动了,其他各方小势力不会乘机分杯残羹? “三国结盟,加上更可怕的秋老虎!墨天痕,可还能如今天这样?”这一关,恐怕是过不去了,炎火大势已去,墨天痕这是做困兽之争,此时还立储,为什么? 秋老虎?所有人看向玄凌。 玄凌回望大家,这群人,难道不知道秋老虎是什么? 当然知道,只是一时间雨停,他们也觉得舒服了,所以没想,被她这么一说,都觉得燥热起来。 “姐,你这意思,雨停了,还的闹旱灾?” 低头,这笨蛋,这么大的水,怎么才能旱起来?燕铃兰无力瞪了对方一眼。 天机和白烨到是立刻会意过来了,面色也跟着沉了沉。 所谓秋老虎,就是在夏末的尾巴,初入秋的时候,天气异常炎热,这种热,与夏日的干热不一样,闷沉沉的,如今下了这么久的雨,到处湿哒哒的,湿气这么重,会更加闷热。 炎火能逃脱这一次瘟疫,可能逃脱水患后闷热天气的的各种疫病? “灾后的情况不会比现在好过多少,很快百姓们就会回过神来,洪水退去之后,粮食颗粒不存,房屋需要重建,有甚至,家破人亡...”玄凌缓缓说着,深情凝重,若有似无的看了杜嫣然一眼。 她说了尽力而为,只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是炎火这一场动荡,百姓的疾苦在所难免。 她能约束自己的人不去烧杀抢掠,可是其他人呢?尤其是九黎。 国与国之间,无所谓谁站在正义的一方,自古,成王败寇。 东离,当年她金蝉脱壳之后,就已经没将自己当成东离的掌政公主了,三年来,她从未插手过东离的内政,现在,她再用东离帝姬的身份,恐怕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了。 这乱世,就算她扶持起来的那个孩子还愿意听她的,可东离那些权贵之家却容不得,罢了,当年她没有选择接受东离,就没打算将来有一天,要借东离之势。 “不知道,墨天痕还能撑多久。”白烨眯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若是墨天痕这时走了,那炎火就不是一场动荡这么简单了... “不管他能撑多久,这里,我们再多呆,也没有意义,墨家已经可见覆灭之象,我与天机商议过了,过两日,启程去霞客山。” 霞客山?这时候,正是控制都城的最好时机,只要三国一动,墨天痕一定不敢轻易动城防军,到时候,他们就能擒住墨天痕! 这是必胜之局,她不会不知道吧,而且不用费神。 也不在乎晚几天。 “筋脉恢复的时间,越早越好,放心,就算我们不在,这里也一样不会出意外。”都城各处,现在都是她的人,帝绯已经布控好了。 但是,她没打算动墨天痕。 不是她忘了帝家的仇,也不是她不想杀墨天痕,只是...她答应了杜夫人,这时候,墨天痕若是死了,炎火百姓,会提前饱受战乱之苦。 墨天痕一死,这炎火内部就乱了,谁还管的上百姓,恐怕不要外人打过来,内部各方势力争夺地盘就会打起来。 不管是和谁打,怎么打,只要战火一开,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墨天痕现在能撑一天,这内乱爆发的时间就会推迟一天,若是能拖到三国结盟军打进来,说不定,这场内乱还能免了。 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其实,现在杀墨天痕已经没意义了。 墨天痕,墨家,已经完了! 墨天痕自己应该也清楚,所以,墨天痕之前有多大的抱负,现在就有多大的遗憾,总之,此时估计没有人比墨天痕更身心煎熬了。 她也不想因为这个耽误了白烨最佳的治疗时间。 孰轻孰重,她自有分寸。 听她语气,就知道她下了决心,白烨没有过多劝说,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你的人已经快到了,放心,有白端和飘零在这看着,只要他们不动,不会有事,等时机一到,该捞的便宜一样不会少。” 以为白烨是舍不得现在的局面,玄凌难得劝说一句,伤者最大啊。 要是依着以前的脾气,下了决定,哪里还有这么多废话,这待遇... “白端?”白烨到不奇怪玄凌的人知道他的人来了,这附近现在到处是她的眼线,没想到,三年时间,她已经织了这么大一张网。 挑眉,“你不知道?”不应该啊,不是他让人家来的吗? 摇头,他信中是让林渊来啊,白端对墨家,始终有芥蒂,若是让他过来...算了,来都来了,只是奇怪,怎么自己没收到消息,还奇怪怎么家里来信没提这事。 其实是白端怕白烨知道是自己来,想要来个先斩后奏。 “好吧,你都安排好了,就照你说的。”白烨也释然,坦然接受自己女人的安排,好像没什么不妥吧。 不错,挺乖! 白烨见她那样,忍不住笑着摇头,若是有一线机会,他也不想放弃啊,所以不用她说,他可能过几天自己就找天机了。 虽然被她护着宠着的感觉不错,可他更想护着她,宠着她。 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他现在的身体,拿什么护? “姐,你放心去,铃兰对都城熟悉,我们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再说,帝绯他们还在呢。” 听说是去给白烨治病,燕飘零也赞同,毕竟,那样的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雨停了,雨落声突然消失了,天空放晴,大家心头,却没了之前的喜悦。 玄凌等人一向是行动派,既然要离开,就开始准备了。 “这都城,来来回回,却没好好逛过,来时也是一番风情,如今,确是满目狼藉。”好不容易来一趟,玄凌还是想看看这里。 因为下次再来,说不定,已经面目全非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 乔装打扮一番,白烨天机和她,三人同游都城。 这几人,跟着他们,就免不得提心吊胆,胆大的让人无语。 玄凌好歹换了一身装扮,一身普通的麻布裙,挽着发髻,变了妆容,脸上还刻意摸的偏暗黄的色调,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也尽量放低姿态了,可走在人群里,还是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而她身旁的两个男人,都一样的粗布衣,白烨的伤到成了最好的伪装,天机在山上就自己劳作,这裤管一卷,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雨是停了,洪水还没退,这些难民恐怕一时间不会离开,这都城这样的景象...”老弱病随处可见。 白烨知道她为什么想出来看看,就是想看看,所谓百姓疾苦,有时候,书上看的和亲眼所见,感受不一样。 她想让自己记住这些面孔,这些情景。 “宫里那个,会对洪涝之后的疫病作出防御吗?”她好像操心多了些,可看着这些画面,忍不住就想到这些。 若是老常在,估计又要说一堆道理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们,还真有些想。 “他怕是心有余力不足。”白烨看向皇宫方向,感叹一句。 没错,墨天痕现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能做的都做了,他做不到的也就做不到了。 街面上,拥挤的人群,每个人脸上却没什么生气,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看着,让人觉得,一片迷茫,似乎不知未来,不知明天,不知活着的意义。 “玄凌,走吧,到处都一样。”天机沉声而道,别说百姓,就是守城的士兵,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摇了摇头,“走吧!” “他们都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白烨,真的不带着夫人吗?”玄凌侧身问了一句,毕竟,母子两才见面。 “她自己不愿,放心吧,我留书给端了,他会妥善安排,到时候直接送回白城。” 也好,夫人不会武功,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是怕连累儿子吧。 “走吧!”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离开,是因为老秦已经撤了所有搜寻他们的墨隐。 老秦得知墨秋的死讯,便知道墨秋是死在谁手上,想要为墨秋报仇,就如墨秋忠于雷霆山的老山主一样,老秦忠于墨秋,他便是墨秋为雷霆山选出的下一任山主人选。 可他不知道,墨秋在临死之前,心软了。 所以老秦的一举一动,都在墨天痕的视线之内,当看着墨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并没多惊讶,只平静道,“来了!” 他果然都知道了,老秦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墨天痕,他并不知道,墨天痕命不久矣。 “老秦,你跟了我,也有不少个年头了,没想到,你竟是秋叔的人,这些年,到是委屈你了,秋叔走了,你知道了吧。” 老秦终于动了动,“是家主杀了他!”不是疑问,是肯定。 点了点头,供认不讳,是他下的令,就是他杀的,“秋叔说,你在追击帝玄凌他们,所以,我便没让人去跟你打招呼,秋叔临死前交代,不可让他们两活着,也算是他的遗愿。” 其实,老秦一直都知道,山主对家主,下不了狠心,所以听墨天痕这么说,一点也不意外,到最后,山主还是选择了对家主尽忠。 可是,他不是山主,他与墨天痕,没有那么深的牵绊,今日,他若活着,便与墨家再无瓜葛,若墨天痕要杀他,他也认了,只当是还山主的知遇之恩。 “可惜,我无能,没能抓住他们,更没能杀了他们。” “老秦,我们都老了,这天下,恐怕是这些年轻人的了,老秦,看在秋叔的份上,我求你一件事。” 求?他没听错,家主竟是用了求这个字吗?默默看着墨天痕,老秦低下头,良久才道,“家主请讲。”若非穷途末路,谁也不能逼墨天痕说出个求字来。 屋子里,就他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墨天痕靠着椅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这是第二颗了,按着现在的状态和最后一颗药丸,他最多,还能撑山十天,这是最久的了。 “我命不久矣,可是就这么离开,我始终不甘心啊,老秦,你知道的,我墨家,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心血...” 老秦脸色一变,默默看着墨天痕,这种事,绝不是玩笑话,命不久矣,那岂不是说,他..再看到他手中的药瓶,没有接话。 他当然知道,正如墨天痕说的,他跟在他身边的年头,也不算少。 “老秦,炎火大势已去,我已无力回天,你带着你的人,帮我护着两个人,老三和非熏,非熏已经是老三的人了,我算过,非熏命中有子,将来,那个孩子,我托付给你,教他武功,教他谋略,护他平安长大,告诉他,他是谁,但是,他的将来,让他自己选择,让他隐姓埋名,不要姓墨了,姓阮,不管将来谁得天下,让他入仕途...” 听到这,老秦已经明白,只是他不明白,墨天痕膝下已经有孙子辈的了,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以他的能力,现在安排一个还来得及。 “老秦,那几个都不行,不是非熏亲生,她不会卖命,非熏...定能教出一个让人惊艳的孩子来,老秦,你信吗?”有些东西,是老秦教不了的。 墨秋没有告诉他老秦的身份时,他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将来,若需要托孤,这人最合适的就是老秦。 况且,他手中的墨隐,才是最厉害的那一批。 墨天痕,已经想的如此之远了,看来,他对炎火的现状,对天下大势,对墨家的结局,都已经看透了。 阮这个姓,是秋叔留在手心的一个字,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墨家真正的先祖,应该姓阮。 对墨家和雷霆山的来历,老秦从墨秋那得知了一些,听得墨秋的话,抬头看向墨秋,墨非熏的确是有几分才气,也足够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可是性子太倨傲了些,但是家主既然这么说,可能,他还是看走眼了。 “家主既已安排好了,便是相信她能做到,老夫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就表示答应了,今天离开之后,他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墨天痕了,若要隐藏实力,就的销声匿迹。 从今以后,墨隐也要改头换面了,他也一样,亲手教出一个小主子吗?或许,可以试试。 “家主,我是为山主。”转身,停下脚步低声说了一句,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听到这句话,墨天痕才算真的放心了,因为,老秦只忠于秋叔,他这么说,就一定会尽心尽力。 “拜托了!”墨天痕说完这三个字,对方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寝宫内,墨天痕一刻没有停留,“来人,取朕的战甲来。”从现在起,他要战甲不离身了,三国已经结盟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他恐怕等不到三国打到他的都城来,他这一身战甲,是为了压制住朝堂的不安和异心,让他们知道,他墨天痕在,谁也别想妄动。 至于帝玄凌和白烨,墨天痕早已没了心思去管,这天下,已经与炎火无关,与他无关,那就让他们去争去夺。 这场天下之争打的久一些才好,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才有时间去成长,去成才。 到也不是希望他能长大成人之后,如同他和爹一样,肩负族任,争夺天下,只是想为他们阮家,留下一个希望。 一身金黄色的战甲加身,白虚白发,沟壑深深,目光炯炯,君王甲衣登朝。 玄凌他们已经离开了都城,路上,到处一片水迹,马儿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白烨有伤,不便骑马,所以玄凌陪着坐马车。 “墨隐都不见了,奇怪!” “顾不上我们了,我能理解,只是,为何会撤的这么干净?”就算不想对上,也会让人盯着。 白烨靠着软垫,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可能,还有他的打算吧,“或许,是为了那个三皇子。” 三皇子?玄凌不经愕然,“炎火都将不存,炎火的储君之位,有何意义。” “谁知道呢?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他现在纵是有千般安排,万般算计,也没有能力扭转乾坤,就算他要做什么,难道我们就惧他不成?世上所有的安排,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力之外,尚有天意。” “你倒是想的开,曾几何时,悟道了?”白烨笑望了他一眼,没错,任由旁人如何算计,这世上之事都是算之不尽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他们何曾惧过? “天生我才啊!”哈哈一笑,动静太大,扯到伤口,嘴角抽了一下。 心情不错嘛?乐极生悲了吧,这家伙,还自大上了,不过,这男人,越是相处,越是有些沉迷,怎么办? “别这么盯着我看!”这车里够热的了!假装一副受伤的样子,抹了抹自己的伤口,偶尔让这女人心疼一下,也无伤大雅。 最近,他好像挺乐在其中玩这个游戏。 “去,我的男人,我还不能看?”玄凌顺口而出,低声一句,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低下头,佯装没看到对方炙热的眼神。 知道是一回事,可亲耳听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烨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睛贼亮,盯着玄凌溺的发光,“再说一句?” 抬头,白了对方一眼,得寸进尺是吧?他所让她说,她就说? 没戏了,不过这颗糖,他几天之内喝药都可以不用蜜果子了,这女人,要她亲口承认,可是有些难啊。 慢慢来,只要人在跟前,总有机会,一步步来,摸着下巴,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事定下来才好,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到不是怕别人来抢,谁敢啊? 就是早些定下来,他不就有个名分了?男人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没办法,谁让他爱上的女人,是一个随时可能拍拍屁股就走的的。 想什么,一脸算计? 玄凌感觉毛毛的,“手规矩点了伤口结痂了处不要碰,让它自然脱落。” “嗯嗯!”说完,放下手,“我现在可丑?”差点忘了,这女人喜好颜色,想着,就想找个镜子看看,不知道这结痂的壳脱落之后,会不会好点,回头,的找点祛疤的方子。 是说只有女为悦己者容的。 “是有的!”玄凌颇为认真的端详了一阵,煞有其事的点头。 就不能哄哄吗?非要这么实在?这女人,他就多余问,自找打击。 “不过,我瞧着不错。”这叫看对眼了,怎么都行。 瞬间乐开花,这心情,一时间起起伏伏的,幸亏他心脏没受伤。 听得马车内传出的愉悦笑声,马车外的几个人都一脸纳闷的瞅着马车,有什么可乐的?至于笑成这样?小凡环着手,他们这族长,一点没有族长范,不矜持。 哎呀,刚才不应该打盹,应该听听,里面聊啥这么开心。 月灵则不时的瞄着天机,见天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还跟着笑,心里这个纳闷啊,难道仟哥哥想开了? 这么快救想开了?又是开心,又有些不信。 该不会是假装高兴吧,又开始心疼上了。 帝简和阿花和帝色,纯粹是看热闹。 这男男女女之间的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这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仟哥哥,你们霞客山是什么样的?”孤独家的后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昂山一样无趣。 没去过的地方,小凡还是兴趣浓浓的,因为新鲜啊,这路上就忍不住打听起来了。 可有人不高兴了,仟哥哥?之前还天机哥哥,现在还叫仟哥哥,小也不行,她不就是从小就粘着仟哥哥吗?月灵随时警惕,立刻上前,驱马挨着小凡,热情的当起解说。 天机巴不得,这小丫头,比月灵还要机灵古怪,月灵他还有法子治治,这个,他是望而却步,别说治了,一个不小心,让她给治了。 帝简和阿花也好奇的跟着听,他们其实也挺好奇雷霆山是什么样的,说起来,他们也都是有来路的,免不得就对这些地方好奇啊。 这小凡,究竟是什么来头?只知道是巫族人,其他的,天机也没多打听,之前也没时间,现在到又几分好奇了。 他一旁观察着,这小丫头好像知道他们孤独家的不少事。 霞客山和昂山一样,都在炎火境内,说来也奇怪,雷霆山,霞客山,昂山,都在炎火境内。 不过,霞客山比昂山,要远一些,所以这行程恐怕不短。 这一路过去,就这速度,不好说,等过了这段路,可能就会好些。 霞客山,孤独家,孤独先祖擅长的玄门五行之术,是几家中,相对出彩的,尤其是其中的观象。 据说当年,那位孤独先祖与帝绯色他们结识的时候,差点还被其他几人当成了江湖骗子,因为孤独先祖当年确实是摆了个算命摊子。 乱世吗,求生存啊。 当然,这只是人家自己的说法,谁知道,当时什么情况,据说,这孤独家当时也是富甲一方。 月灵越说,大家越是对霞客山感兴趣,竟然还有观测天象的观星台,还说站在观星台上,看到的星星都比其他地方的清楚。 这越是好奇,就越是迫不及待啊! 一路上,走了六天,这才看到了相对干爽的路面,也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水要么退了,要么蒸发了,总之,路好走了些,也就加快了速度。 已经六天过去,白端也赶到了都城,在路上,他就接到信了,只是没想到,联系他的人,竟然是帝玄凌的人。 等他到都城,白烨已经不见人影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得知白烨活着,去求医了,白端也松了口气,只是对白烨信中提及的事,有些莫名。 依着他对烨的了解,绝不会去认墨夫人,没想到认了,还要他安排人将她平安送往白城,信中提及,详细情况,等到时候见面再说。 罢了,终究是烨的娘,他要如何做,他们当兄弟的,听着就是了,很快做了安排。 这一路上,他也基本知道炎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比他之前知道的还要复杂多变,炎火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听说,东离和轩辕的大军已经开始朝着炎火边境开始集结了,这又过了这些天,怕是已经动手了。 再过一阵,战报就该送回都城,到时候,这炎火朝野上下,跟乱了,在九黎的几十万大军,想也想的到,肯定撤不回去。 与所有人想的不同,炎火最先收到的,不是三国攻打过来的消息,而是帝玄凌的帝家军,犹如天降,穿山而过,直攻炎火而来,抢在了盟军的前面,短短几天时间内,用五万不到的人马,连攻三城,这三城,互为犄角。 西良、卞赫、幻洲,攻下之后,大军一部分留守,一部分直攻梅城,作为全军战时指挥,红楼紧锣密鼓的安排着。 各路人马集合,已经到了梅城城楼之下。 这一切对炎火来说都太突然了,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差这一个帝家军了,三国联盟,同时对着炎火,炎火将士早就士气一落千丈了。 只是,帝家军这么突然一动,这形式就不同了,如今,白烨和帝玄凌,各占了城池,登上历史舞台,为一方诸侯,他们有攻城略地的实力,与其他那些小打小闹的势力是不一样的。 对炎火来说,都是侵略者,但是对九黎和轩辕东离来说,就不同了,这是多了一个人与他们瓜分炎火,而且,如此来势汹汹,瞬间成势,不得不防上了。 “好啊,原来是打的这么个注意,啧啧,那么一座山脉,怎么就被他们给挖通的?而且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 听闻消息,离的最近的林渊恨不得立刻赶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林将军,再不动,咱们就连汤都没得喝了。”上一次克重没捞到上阵的夜城主,这会可是蠢蠢欲动了。 炎火的情况,现在是天下皆知了。 “好,咱们也准备准备,召集各位将军,越州克重留守的除外,其他人,都做好准备。” “是!” ------题外话------ 亲爱的们~~早~~ 第378章 山中田园晓天下 多伦,一座不起眼的山下之城,一时名震天下。 因为一条在外旁人眼中不可能挖通的山道,让多伦成了连接九黎、东离、炎火的一个重要枢纽,地理位置已经超过越州了。 加之接连攻下西良、卞赫、幻洲,又加了一条通往轩辕的直道,也就是说,帝家军如今所占据的地方,是四国之中心,可攻可守,可退可进,格局一下就变了。 如果梅城再拿下,那帝家军的地盘又进一步扩大了。 多伦,坐镇指挥的三人,盯着墙上挂着的大幅舆图,盯着梅城方向,今天,今天日落之前,攻下梅城,这一次攻势就可暂时停手了。 老常捏着胡子,听的前方战报,老眼中迸发出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跟着这些年轻人,的确是容易忘了岁月啊。 这里是帝家军战时的大本营,战报时时送达,短短几天的时间,接连拿下三城,帝家军上上下下,士气大振。 “老常,依着炎火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梅城怕也只能是让了。”盯着舆图,晨曦笑的开怀,开疆拓土第一仗,打的漂亮,可惜,她不在。 不过也快了,说是离开都城了,从霞客山折回,听说身体已经好转了,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她身轻如燕的样子。 玄凌信中并未详说,尤其是雷霆山的事,就怕家里的人担心。 老常捏着胡子连连点头,“梅城总共只有两万兵马,离他最近的两个地方,卞赫已经在我们手里,弹舟的兵力更少,只有一万守军,增援过来也作用不大,更何况时间来不及。” “老常,人家好歹加起来也是三万兵马,咱们去攻城的也就这么多,势均力敌啊。”晨曦说着势均力敌,可面色却是一脸轻松之态。 确实是三万兵马,一方是势如破竹,一方是困守,这如何相同? 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知道炎火靠着西北大面积发生洪涝,听说雨才停,这军粮吃紧,根本供不过来,这梅城听说快断粮了,士兵们哪有心情打仗啊。 “梅城北上可抵达轩辕,东可去往东离,这座城池,怕是东离和轩辕,不会轻易想让吧。”一天比一天开朗起来的古月湖,身上仿佛带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挪不开视线。 去了广袖华裙,拔了头上金钗珠帘,看上去,反而平添了几分气度。 “这地方,他们自然不想让别人占据,可是,他们两国,谁占着,都是对对方的不利,索性,被帝家军占着,暂时他们还都安心些,放心,他们即便有想法,暂时也不会动。”老常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一个帝姬,一个宝锦王,不管是东离还是轩辕,现在,都不会想扯开脸皮。 “如此就好!” “炎火的几十万大军,现在还未能撤出九黎,恐怕是撤不回去了,也不知道,如今炎火内部是个什么情况,这次水患到底受灾的详情如何,等这些消息回来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把。” “恩,雨轩跟着红楼去了,他会见机行事,梅城攻下,由他和红楼暂守,问题不大,老常,西良、卞赫、幻洲这几个地方,你亲自去一趟,看看安排的如何了。” “好!” 姐说过,攻一城治一城。 “等到梅城捷报,我连夜起城。”老常虽然年纪大了,可老当益壮啊,尤其是现在,干劲十足。 晨曦想劝着不用这么拼,看老常脸色,无奈摇头,由他吧。 “白城怎么没动静?”这么好的机会,古月湖觉得,白城应该不会干看着才是。 “过两天应该就有动静了。” 几人说着,等着梅城的捷报,如今,他们总算是迈出了一步,有了些家底。 梅城 梅城兵临城下,梅城守将已经一连发了数封求援信,可是发出去后,没有任何动静。 “将军,已经给朝廷发了急报,弹舟那边也去求援了,但是陈将军说,他那边有东离和轩辕的盟军虎视眈眈,他人手少不敢轻易动兵。” 守将张恒泉气的无话可说,敌方盟军面前,那一万人马,难道能挡住不成?这梅城多重要,他..糊涂,这才刚开始,就各自为阵,罢了罢了,都想在这节骨眼上保存实力... “将军,对面吹号了!就要攻城了怎么办?”副将听的城下传来的战鼓声,忍不住大叫。 站在城楼上,看着前面雄赳赳的几万帝家军,再回首看了看梅城,这里的百姓虽然没有遇上水患,可他们马上就要饱受战火之苦。 “听说,帝玄凌在军中下了一道令,帝家军所到之处,不可轻伤百姓,不抢不夺?” 张恒泉不知在想什么,听着战鼓声,望着战旗翻飞,轻声道了一句。 他镇守梅城也有十二年了,十二年,他的家都安到这了。 “是,听说,城池攻下之后,并未伤及百姓。”副将不明所以,但将知道的消息告知。 “催发军粮的折子,已经呈上近二十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就算他们今天勉强守下,也是死伤无数,再过几天就要断粮了,断粮之后,将士们还如何守? 帝家军只要这么困住他们就行了。 “听闻这次水患严重,粮食本就缺乏,怕是紧着旁的了,咱们这...”副将叹了口气。 马上就要断粮的消息,就他们几个知道,若是被将士们知道,军心动摇,别说守城了... “拿我长戟来,开城门,我这个守将不能降,但是...我不能看着兄弟们白白送死,我死后,你们便开城门,降了吧,我那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们看顾一二了。” “将军!”身旁两位副将一脸震惊,齐齐看向张恒泉。 “我年纪大了,死不足惜...”摆手,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这两位副将,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家人托付他们,他放心。 “将军,末将等愿追随将军,战死疆场,无怨无悔!” 有时候,明知结果,却一往如前,这便是所谓的气节,这梅城的守将和副将,此时让人望着,到有几分英雄末路的味道,让人动容。 “你们不惧生死,手底下的兄弟们呢?都是为人子女,为人父者,家中亲人盼归,明知是死,又何必带上他们。” 说的凄然,却是事实。 两位副将不说话了,没错,他们身后还有殷切盼归的家人啊... “鸣鼓!” “将军!” 城门打开,红楼迎面而望,看着城门内一骑飞驰而来。 “张恒泉算是一员老将了,善于带兵,他的部下对其都很信服,他的军中,很少出现动乱,可惜了!”雨轩随军而来,是他自己要求的。 若没见过战场厮杀,哪里知道,天下安定,得来不易? “确实可惜了!驾!” 红楼挥手,让大军暂停脚步,自己驱马上前,这位老将军,值得一战,他们可惜,是因为对这位老将军了解过,当年他领命镇守梅城时,曾在金銮殿中豪言,城在人在。 军中之人,最是明白,什么叫大丈夫,一诺千金。 红楼亲自迎战,是对对方的尊重,雨轩静静看着,他现在才知道,很多东西,是言语无法尽述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的到。 “张将军,早闻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红楼之幸。”长枪立马,红缨飞扬。 张恒泉看着红楼,后生可畏啊,“红将军连攻我炎火三城,也是如雷贯耳,幸会!请!” 长戟在手,手中一挥,戟尖朝地,一副请战之姿。 “张将军宝刀未老,那红楼就全力而战了。”这是对面前这位老将最大的尊重。 “大善!”张恒泉哈哈一笑,满面红光,能如此一战,也无遗憾了,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你来我往,轰隆隆的战鼓声中,兵器不断碰撞出火花,打斗中,马蹄声声,尘土飞扬。 城楼上,几位副将和守城军士们看着他们的老将军,心中肃然起敬,对方的主将给了他们老将军一场精彩的谢幕战。 “张将军,承让了!”红楼心中一叹,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因为没必要,也是尊重。 “红将军,善待我的部下和城中百姓,张恒泉谢过。”几十个回合下来,已经有些吃力了,回击无力。 “张将军放心!” 声落,人马分离,鼓声停歇,静悄悄一片。 “将军!”城楼上,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喊声。 “送张将军,回城!”红楼振臂一呼,长枪指向苍穹。 看着这一幕,铁家两兄弟有些感触颇深,他们出身将门,能明白这老将军的选择,就如他们的父亲选择回帝都赴死一样。 两人下马步行上前,朝着张将军的尸体行礼,一脸严肃,抬起张将军的尸体,步步朝着城门而去。 “开城门,迎将军回城!” 梅城,不攻而破。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多伦,并报送一份送往炎火。 接到消息的时候,玄凌已到霞客山了脚下了。 而墨天痕在看完战报之后,跌坐失神,面如死灰,早就料到了,“炎火完了。”接下来,四面八法齐聚炎火,瓜分炎火的时候到了。 这几天各处的详细灾情也送来了,百姓水深火热,他这个皇上,却无能为力。 “家主!”墨南大叫一声,看着墨天痕嘴角溢出的血迹和放大的瞳孔吓得一脸铁青。 墨天痕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和预想的差不多,还多了几天,他一走,消息传出去,都城就开始乱了。 “我走之后,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寝宫,不要发丧,不要大葬,不要给百姓再添负担了。朝堂,能瞒多久就多久吧,就说,我病了...” “家主!”这样的天气,秘不发丧... “记住我之前交代的!” “是!”沉重一声,屋中几个人都跪下了。 墨天痕缓缓闭上眼,他能做的,都已经尽力了,不能做的,也力所不及了,此生,太多遗憾,太多感慨,太多无法评说之事。 人,真的斗不过老天啊。 他爹如此,他亦如此。 天下,哈哈,天下啊....手缓缓垂落,头微微点地,随着他的无声而去,把控炎火数百年的墨家也至此没落,淡出历史舞台。 时也!命也! 霞客山 玄凌等人已到了,稍作修整天也黑了,夜空繁星点点。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并迅速没入夜空,玄凌微微眯眼,不置一词心中了然。 “墨天痕走了。”天机有感而发。 “这观星台的确是一览无遗,得天时地利。”霞客山当年会落居于此,或许就是因为这地方吧。 天机点了点头,霞客山可能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深山小村,不过是占着一个山字罢了。 白烨遥望星空,星光璀璨,墨天痕走了?那炎火也就彻底完了。 “听说,深陷九黎的几十万炎火军,一部分投降了,一部分因为水土不服又缺了供给根本无力抵抗,在宛城被坑杀了数万人!”纳兰秦风出了一口恶气,可这口恶气,太过了... 纳兰秦风,果真没有为君之胸怀,留下壮力补充兵源,却将病弱者杀个干净,让那些投诚的炎军如何安心效力? 好好一个扭转局面的大好之机,却因为一时痛快,就此断送。 那些本意投降求条活路的炎军,反被激起了斗志,炎军本就战斗力过硬,这拼死一搏,完全放开了去反击,差点成事,围剿的九黎军损失惨重。 “各路齐聚炎火,这炎火,已经是一个炼狱了。”百姓,苦不堪言。 天机接着白烨的话,摇了摇头,一路上,见着灾情中的百姓,连生存都成问题,现在还要面对战火。 “天机,历史不就是如此周而复始,锦绣江山,从来都是血染山河描绘出的画卷。” “玄主,我明白,所以,尽快让这一切接受吧。” “三年,给我三年时间安定天下。” “天机定当竭尽全力辅助!”天机扭头,收拾心情,朝玄凌拱手致意。 玄凌笑望点头,“有你辅助,是我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白城主,你可的快点好起来。”天机不置可否,看向白烨,这可还有一位志在天下的,不过,碰到玄凌,怕是要... “自然,这不到这来了吗?逐鹿天下,怎能少了我?”白烨哈哈一笑,丝毫不介意刚才他与玄凌的互动。 男人,该小气的时候,丝毫不让,该大度的时候,也要懂得放手。 他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生机泉大补,可是也要身体承受的住,白城主还是早些休息,明日便试试看。”有没有用,他还真的不能保证。 但愿是有用的,若是因此让此人一生不能行武,那将是一场憾事,最在意的,恐怕是她。 因为在意,所以在意! “听到没,你现在是病人。”玄凌挑眉看向白烨,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希望了,若是没用,她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可前方战场已经打响,他怎能缺席? 听得一片蛙声,白烨点了点头,今夜应该好眠。 与想象的不一样,这里一片田园风光,鸡鸣犬吠,鹅鸭戏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桃园。 现在有些明白,天机这一身如竹的素雅之气是如何养出来的,是这的山,这的水,这的一切。 远处田埂上,老山主正在水田里弯身摸着泥鳅,这东西味道好啊,这个季节,正是肥美的时候,难得来了贵客,自然要好生款待。 一边摸着,一边晃动着小竹筐,偶尔抬头,含笑看着望星台,老罗,年轻人的天下了。 帝,方两家家后人、巫族族长、莫家后人、还有他们孤独家,百年后,都聚上了,他要备的可是天下盛宴。 再次晃了下竹篓,不够! “老爷爷,你在捉什么,我帮你!”小凡追逐了一会的萤火虫,玩的欢脱不已,落在田埂上,看着田里的老人,如同一个夜间精灵。 这小丫头,与月灵到是臭味相投,开始一路月灵还不满她哥哥长哥哥短的跟着天机,可现在,两人可是小姐妹了。 “呵呵,小丫头,这泥里脏,不用了,明天等着爷爷给你做好吃。”这丫头,惹人稀罕,瞧这一声声爷爷叫的,让人眉开眼笑。 好吃的?双眼一亮,好吃的她的帮忙啊,多抓点,念头一动,人就下了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昂山这些年,饿着她了。 “小心小心,别踩着庄稼,你这一脚下去不打紧,这庄稼从春种长到快秋收了,可惜啊!” 听得老山主的话,小凡立刻乖乖不动,看着脚下被踩的一颗,心里挺有罪恶感的,“那我不睬它们,爷爷告诉我抓什么。” “泥鳅,小丫头可吃过?用油一炸,可香脆了。” 嗯?泥鳅!不知道,光听着就流口水,看了一眼竹篓里的泥鳅,伸手进去抓,滑不溜秋跟小蛇似的。 小凡平生头一回被几只泥鳅难住了。 插着腰站在田里,一身是泥,一条都没抓到,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玄凌几人听得这边动静,远远走来,还以为小凡丫头惹祸了,借着星光看着田中画面,忍不住发笑,这丫头,还有如此狼狈之时。 “不许笑,不信你们自己试试。”泥鳅?哼,明天她一定好好吃了它们! 咬牙切齿的样子,越发可爱了。 天机含笑扎起长袍的下摆,裤管卷好,抬脚下田,弯腰伸手,泥中摸索一会,手中便多了一条扭动的泥鳅鱼。 小凡被打击到了,干脆从田里一跃而起落回田埂上,一身泥水,脸上都沾上了,“这是大人才能干的,我们小孩不会很正常。” “嗯,你会吃就好了。”月灵扯着麻花辫,笑呵呵的走过来。 小凡朝着对方瘪嘴做了个怪脸,她就会吃咱的,她是客人。 阿花远远坐着,听得这边欢笑一片,突然有些想家了... 家,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将黄沙城当成自己的加,她以为,她这辈子,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帝简乖乖的在熬药,偶尔抬头看过去,时不时傻笑一笑,小姐现在的样子,真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笑就笑。 这些对于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对从前的小姐来说,却是那么难。 “想过去玩就去呗,一天到晚,跟个闷葫芦似的。”还不如刚被抓回来那会,那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跑路,帝色靠近阿花,跟着坐下。 这地方,真舒服啊,与世隔绝,她不用担心家主安全,难得这么松快,伸展胳膊,也闲聊上了。 阿花瞥了她一眼,谁闷葫芦了,她这叫矜持!她可是鬼崛族的圣女! “你是不是挺羡慕她的,身旁围绕着这么多人,护着宠着。” 帝色自言自语,完全没去看阿花。 阿花没做声,眼睛却看向了玄凌所在的方向,星光下,那女子的剪影都如此让人无法忽视。 “你可知道...”帝色随口而谈。 玄凌有一次被当成了启明灯,其实,帝色并非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因为玄凌有点拨教导之心,她不过是帮家主一把,省的她多操心。 聪明人,一点就通。 这阿花,最大的障碍,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月明星光璀璨,夜幕下一切静好,山中不知岁月,确有几分道理。 生机泉,本是一潭山泉,因为水中生长的水灵芝,让这山泉的水质发生变化,平时有些小病小痛,用这山泉之水服药,很快就好。 但是,这山泉水的经过稀释才能用,因为水灵芝太补了,跟巫族人的血是一个道理。 不同的是,功效不一。 因为这口山泉,所以霞客山的人很少有什么病痛,或许是因为这的水让他们的体制也变好了。 生机泉在村舍的后山一个小山沟里,这里更是幽静了,因为是他们族人的圣水,所以平时没有大事,很少有人过来。 其实,这生机泉周围,布了阵法,所以一般人也靠近不得。 之所以用阵法保护起来,是因为这泉水不光是能强身健体和治病,这泉水,还有一种功效,对有些练武之人来说,入此泉可洗筋伐髓。 洗筋伐髓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据说,数百年都可能碰不到一个。 否则,这霞客山的人,早就个个是绝顶高手了。 为免多生事端,所以,这个功效,甚少有人知道。 老山主是个开通之人,既是为了救人,那也无所谓什么本族外族,只要有用,至于洗筋伐髓,那也只是祖上相传的一句话,若真有用,那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人家的造化。 人家成了,也不必羡慕嫉妒,天命也。反正,他们族中小孩在出生之时,第一个澡,便是再这泉边洗的,也没见洗出一个传闻中的天纵奇才来。 周围特别清凉,四周一片翠绿,偶尔还能听到高山流水之声,四下而望,却看不到水流的来源。 “这生机泉的水是活水,山中有一条地下水脉,数百年来,延绵不绝。”老山主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浑厚,可见身体硬朗,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老神仙。 “哇哦!这里好凉快啊,我能不能....碰一下看看?”小凡盯着那口山泉,吞了下口水。 宝贝,泉也是宝贝,呜呜,好像碰一碰,看看和别的水有什么不一样。 “小丫头什么都好奇,去吧,不过,这泉水可不能触碰太久。”若是身体吃不消,反而适得其反。 族中小娃儿洗澡,也是沾一点水擦拭擦拭,意思一下。 点头,明白! 小凡试探性的伸手去碰泉水,小心翼翼的样子,一下放下去,一下缩回来,逗得大家摇头直笑。 “好烫!”不是应该冰凉舒服吗?怎么跟开水似的,这族长能下去泡?不得泡熟了? 烫? 天机和老山主以及天机父亲都愣愣看着小凡,不会吧... “小丫头,你再试试...” 摇头摇的更拨浪鼓似的,不要,好烫。 “小凡,试试!”天机认真看着小凡,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这丫头... 小凡看了天机一眼,吞了下口水,好吧,看在他们盛情款待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再试试。 这一次是闭上眼,手朝着水中伸过去,再拿出来,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我没骗人吧,你们看。” 老山主是个耿直的,当真冲过去,抓着小凡的手一翻细看,之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小凡,朝着天机父子招了招手。 两人也过去看了看。 “有没有不适?” “除了烫,还好,没事了,过会就好了,不过,你们用这泉水给人泡澡,当真不会煮熟了?”严重怀疑这奇葩的治疗之法,这样对筋脉真的有用? 玄凌觉得,这口山泉,可能还有别的说道,正想着,就看到那个准备好要来此被煮的人真好奇的伸手去试水温。 白烨只是想看看,到底多烫,看到小凡红彤彤的手,心里咯噔一下,这别筋脉没修复,就这么被煮了... 想着身手一探,“好冷!”手拿出来,指尖还冒着寒气。 老山主再次冲过去,“冷?” 天机看着白烨手指上冒着的寒气,与老山主和他爹相互看着,面面相觑,这究竟怎么回事? 玄凌沉眉,盯着山泉,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往里面一伸,挑眉,在水里划拉两下,提手,甩去水珠,没有任何感觉,这和一般的山泉哪有不同? “怎么回事?”小凡的手和白烨手指上还未散去的寒气,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老山主怔怔看着三人,然后转身盯着山泉,面色一垮,唉声叹气一番,转身而去。 “老山主...”天机爹尴尬看向这群孩子们,“天机,你看着办,我去安慰一下老山主。” 天机点了点头。 “老山主...爷爷咋了?”小凡吹着手,总算没那么烫了。 “受打击了,没事,过会就好了。”天机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三人,抬头看了看天空,老天爷有时候,挺爱捉弄人的。 一下出现三个! 而且,三种症状,都占全了。 “天机?”这究竟有何玄机?玄凌盯着山泉。 “你们三个异类!我也受刺激了,我去缓缓!”月灵知道这山泉的秘密,知道老山主为啥扭头而去了,她也需要平复一下。 究竟啥情况? 帝色阿花帝简都没跟来,这里就剩下天机四个人,三双眼睛齐齐看着他。 就剩他了,赶紧解惑吧,究竟怎么回事。 “天机泉,是祖上无意中发现的,相传有洗筋伐髓的功效,但是,几百年来,我族人都试过,没有一个人洗筋伐髓成功。” 天机无奈而道,看来,这世上,要同时出现三个武学奇才。 “等等,你的意识...我们三个...都能用这泉水洗筋伐髓?” 天机点头,看着小凡无奈含笑。 “是不是要泡里面?” “嗯,是这么说的,三天三夜,洗筋伐髓成功。”族中之秘毫不保留。 下凡一蹦,退后数步,“算了,我这已经天下无敌了,不需要洗筋伐髓!他们两是有福之人,我无福消受。”说完就溜走了。 跟有鬼追她似的,开什么玩笑,在这池子里泡个三天三夜,不成不成,她几个手指头伸进去一下都受不了。 冷点她还能承受,热...算了!洗筋伐髓,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心好痛! 小凡幽怨的飞离,很是果断,连试试的意识都没有,也是果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小丫头聪明的很,三种情况都能洗筋伐髓,但是,只有帝玄凌的是最舒服的,也就是最正确的姿势。 而她和族长,就是另外两种可能,传闻中打擦边的那种,的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变态对待。 她投降! 呜呜...洗筋伐髓啊!!!他们巫族中,还有许多绝学,就是要洗筋伐髓之后才能修炼的,她...她..心好痛。 要不要试试? 算了算了,她已经好厉害了! 可是,洗筋伐髓啊!传闻中的武学体质啊! 算了算了,听说,洗筋伐髓半途而废,就会变成废人! 小凡这个纠结啊,这个痛心疾首啊,她讨厌自己的好奇,不知道就好了! 留在泉边的两人,默默看着天机。 天机也一时有些被小凡的反应弄糊涂了,没有一点兴奋之色,反倒是...满腹的委屈样。 想了想,大概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忍不住摇头失笑。 人在取舍之间,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有自知之明,洗筋伐髓,对练武之人来说,是多大的一个诱惑? “天机,这三天三夜,不好过吧。” “没错,但是,对你来说完全无碍,但是,对他和小凡...”所以说,老天爷有时候,就是有些偏爱的。 玄凌看向白烨,白烨也看向她,洗筋伐髓听闻时确实满星雀跃了一下,但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还不如小凡透彻,那种刺骨之寒,他的身体,能承受的住?虽然被泡开水澡强点,怪不得那小丫头反应这么大。 “先不管这洗筋伐髓,对他的筋脉...”玄凌只想修复他的筋脉,至于其他,都是意外。 天机明白她的意识,她只想白烨筋脉修复,可是...“如果他和我们一样,对着泉水的反应只是微微刺痛,现在就可下泉去泡着试试,但是现在...” 现在,就得承受这生机泉对他的寒伤,有没有用也的试过才知道...应该有用吧。 “没有内力,如何御寒?” 既然小丫头的反应那么大,相比这寒气,也差不多相通,就是极寒,这下去,不就废了? “玄凌,我想试试,大不了,受不住,我就出来,反正情况,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不行!” “你不是也可洗筋伐髓?你陪着我,正好!”一起泡...(后面的不可描述,见谅。) ------题外话------ 来来,看看封面好不好看哈哈~~~~ 第379章 成功了 山清水秀,田园好风光。 霞客山或者说霞客村这几天格外热闹,他们这深山沟沟里,从未有客人来过。 这一下突然来这么多客人,老山主的院子里一堆好奇的族人巴望着,篱笆都被顽皮的小孩子弄坏了。 “去去,都回去!”老山主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所以谁也不敢惹,乖乖的散去。 背着手,一身葛布麻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长长的白须看上去像个仙翁,他身后,天机爹一步一凑跟着,也是一样的装束,已经四十好几的年纪,依然俊朗非凡,山中,岁月的痕迹都淡些。 “老山主...这是天命,无需介怀...到底也是帝家后人啊,还有巫族族长...” “我孤独家的后人怎么了?”心酸!守着这口生机泉,已经数百年了,一个都没有,这突然一下,三个... 三个啊... 语塞,天机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好闭嘴,这事强求不来啊,老山主的心情他能理解,能理解。 “天机那小子,将镯子送出去了...怎么..”那帝家女娃身边还跟了个,连媳妇都抢不过呢? 那是天意,这也是? 老山主突然停步急转身,差点撞上天机爹。 “老山主,这种事...也是强求不来的。”那么好的女娃,他也想要来当儿媳妇啊,可是...这事也是...还有月灵丫头啊! 强求不来强求不来,到他们这,就变成强求了,老山主这个心情越来越差,看着天机爹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个,更加生气。 “老山主!!”天机爹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就在不远处... 撇什么撇,他能不知道,他就是说给天机那小子听的。 “老爷爷,你做的这个好好吃,还有没有!”小凡双眼亮晶晶的突然冒出来,站在两人身侧,手里拿着一个金黄色的小点心,嘴巴上还油乎乎的,那样子,像极了一直小馋猫。 看到小凡,老山主瞬间眉头舒展,面部表情变化的让天机爹脸皮直抽,区别待遇太明显了。 “小凡要吃红菜团子啊,有啊,走,这个要现炸才好吃,爷爷现在给你做。”一副和蔼,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嗯嗯,这个怎么做...” 一老一小,奔着厨房而去,天机爹愣愣看着,摇了摇头,算了,好歹老山主这会不惦记了。 “小丫头,告诉爷爷,为何不去泡泉?”洗筋伐髓啊!想到这,手又抖了一下。 小凡盯着油锅,听着油锅里发出的吱吱声,问着浓烈的香味,口水差点流出来,“我已经很厉害了。” “就这样?” “恩!”点头,理所当然。 “洗筋伐髓啊!”老山主心里不平衡了,这么不当回事?那他刚才不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是啊,洗筋伐髓啊!可是,要我泡在开水里三天,就是更厉害一点,老爷爷,打的过我的人不多,怕什么!”很不以为意的挥手。 没事,没事,不就是洗筋伐髓嘛!小凡一脸大气,自我催眠。 这样啊!老山主略有所感点了点头,恩,小丫头言之有理,他们族人也不差啊,出去,那也是个顶个的高手,怕啥? 不就是洗筋伐髓吗?有道理,有道理。 眉眼一湾,笑了。 “来来,走开点,起锅了。” 问着后院厨房传来的香味,天机老柳树下,喝着茶,吹着微风,但笑不语,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扭头看向后山天机泉的方向,但愿一切顺利,估计这次回来,也呆不长了,山外格局大变,他们也该回去了。 看着手中帝色才收到不久的消息,如今,帝家军已经有八万兵马了,近十万了啊,炎火灾区,还有不断流失出去的百姓,这些人,玄凌一路看着,就动了心思。 此时要他们重建家园农耕,时局不允啊,不说战乱时期重建家园有多难,就是温饱都解决不了... 所以,去征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五城在手,没有进一步扩张,是明智之举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为上册,如今炎火内陆多是灾区,就是打下,他们现在的能力,若不安顿没有任何意义。 “这都过去半天了,应该没事了吧?”帝色担忧的问了一句,哎,这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 “谁知道...” 洗筋伐髓什么的,阿花搞不懂,身手逗弄着从她来就粘着她的一只橘黄色的大胖猫。 “天机哥哥,咱们不去看看?” “洗筋伐髓不是儿戏,不可打扰。” 像如今这样安静的日子,往后几年之内,怕是难有了,霞客山远离尘世喧嚣,也该入世了,不过,全看族人的意愿。 这次入世,他最大的感触便是,人应该活在当下,才会不断的进步,他们族人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么多年没有踏出去一步,其实,对族中后人来说,并非是好事。 大千世界,有大千世界的精彩。 的找老山主和爹他们商量商量了。 正好,天机爹也有事找天机,父子两互看一眼,天机起身跟随而去。 生机泉旁,泉水叮咚,两人裹衣入泉,泉的中间很深,深不见底,但是两边尚浅,有卵石可靠。 白烨刚开始进入生机泉时,整个人都冻得发紫,若是没有玄凌在身旁,他感觉自己会冻的失去知觉。 “还撑得住吗?”泉水中,白烨周围的泉水温度都在下降,靠近白烨的地方,还出了一层薄冰。 白烨闭着眼睛,睫毛上挂着霜花,嘴唇发白,脸颊由紫也在逐渐转红,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难受。 “没事!”艰难开口,他能撑过去,一定能,不说洗筋伐髓,这泉水对他的筋脉有用,他能感觉的到。 煎熬的同时,心中狂喜,只要静脉修复,洗筋伐髓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他的先扛过去。 “不要逞强!”玄凌也希望她能成功,可是,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的保存每一点体力。 玄凌也不多话,密切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她自己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有些奇怪,这大半天已经过去,她除了感觉不到饿,其他的一切正常。 捧着一把泉水看了看,洗筋伐髓?当真有用吗? 她不知道,洗筋伐髓都没感觉的,这天底下能有几个,若是被那些求而不得的人知道,不知道该有多嫉妒。 等她洗筋伐髓成功,她不但可以自如的修炼槐安所传授的三门绝学,还能重新修炼第二门内功心法,同槐安一样,可以双内力同时兼修。 槐安之所以让所以无敌,就是因为,他就是数百年前,那个唯一洗筋伐髓成功的天纵奇才。 时间一点点过去,野草芬芳,虫鸣鸟叫,玄凌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受控制的慢慢闭上眼,进入深度睡眠。 几乎是不可控制的,开始她还抵抗着,因为要时刻观察白烨的动静,可是后来,她根本抵抗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这时候,才发现,所谓意志在有些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 白烨也一样,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彻底进入昏睡状态,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命,看来要交给老天爷了。 能否醒来,都看天意了,眼帘合上之前,勉强看了玄凌一样,将对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脑子里。 入夜,天机泉在轻柔的月光中慢慢的开始发生改变,两个在泉中沉睡的人开始慢慢的移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动一样。 细看之下,才发现两人周身,竟然萦绕着一条条银白色的小鱼,天机泉在此几百年,就是孤独一族的人也不知道这泉中竟然有鱼。 银白色的小鱼在两人的皮肤上不停的啄食,但是两人始终没有反应,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时白烨的表情很痛苦,而玄凌的表情却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白烨的发丝也开始结冰,开始,连那些小银鱼都有些不敢靠近。 泉水表面,腾起一层薄雾,薄雾将水中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水下到底怎么回事。 星月之下,一个渐渐冰封,一个漂浮水面,红润动人。 那些小鱼也都消失不见,直到东方破晓。 曙光中,玄凌微微睁开眼,浑身舒坦,筋骨舒展,看上去昨夜美梦,肌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剔透嫩白,双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 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立刻四周而看,在岸边看到白烨的身影,身上冰已不知何时化去,人好像还没醒过来。 该死,她怎么就睡着了,白烨! 想着人已经极速游了过去,“白烨!”喊了一声,没有反应,玄凌刚伸出手,又想起天机的叮嘱,手生生停住。 下了泉水之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轻易触碰对方,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白烨?”又喊了一声,仔细观察着白烨的反应,脸上的霜花已经不见了,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水色。 “白烨,白烨!”怎么人却一点反应没有啊? 玄凌又喊了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将手伸过去,探了一下鼻息,气息正常,这才小心一旁看着,看样子,好像比昨天的情况好些。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眼看,三天时间就要过去,谁也不知道,那生机泉发生了什么事,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第三天了,夕阳下,天机站在田埂上,步履缓慢,看着庄稼的涨势,掩去心中若有似无的紧张。 “你和你爹都商量好了,你现在是咱们霞客山的当家人,决定了,就放手去做吧,咱们族人,守着这一偶之地几百年,也是时候让年轻人去看看山外的世界了。” 老山主背着手,勾着背,摸着心爱的胡子,有些没落。 这里以后就更安静了,他知道,除了眼前这个,这村里的那些孩子,其实早就想走出霞客山去看看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再拦着了。 这乱世天下,正是百花绽放的时候,孩子们也应该有孩子们的精彩。 “老山主,落叶归根,不管外面如何精彩,这里是咱们族人的根,谁都不会忘了这里的。”天机知道,族中的老人都不会出去的。 老山主抬手摆了摆手,“出去了就好好活出个样来,不可丢了孤独族人的脸,累了,乏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家。” “明白!” “孩子,你辅佐的,将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如今打天下尚且不觉,等到天下大定时,切记要约束族人...”不用多说,只是提醒一句。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这些孩子,在这深山长大,太过淳朴,这外面的世道,眼花缭乱,别失了本心啊。 将来,天下自有法度,身有乘龙之功,最是怕枝繁叶茂的错综关系,一招不慎,牵连甚广。 老山主到底是想的深远,的确,自古,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啊。 “好了,我走走,你去吧,将来身居高位,别忘了,这一粒一束,才是百姓之根本。” “是!记下了。” 老山主不说话了,背对着天机,继续田埂漫步,偶尔弯身察看一下,每日都是如此,看完这里,就该去菜地了。 看了一会,天机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老山主最是喜欢热闹,山中若是突然清静下来,怕是会不习惯吧。 “放心,家中还有我们。”天机爹等在岸上,看着儿子走过来,身手拍了下天机的肩膀。 “恩。” “去吧,去看看那两人。” 看向后山方向,日落余辉浸染,霞客山的日落日出,他永远也看不够,不管他的脚步落在哪里,他都是游子,这里才是他的家。 “不用,他们自己会出来。” 因为相信。 天机爹一改在老山主面前的中庸之相,眼中一片清晰,眸带睿光,“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两人,是人中龙凤,孩子,你是明白人,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起,风起云涌,坐,云卷云舒,不负岁月即可。” “...不负岁月即可,爹,我懂!我去看看娘。”那两人出来,他们就该启程了。 “去吧!” 夕阳下,看着儿子拉长的身影,眸中染了湿意,说容易,做难啊! 当爹的,如何不想看儿子事事顺心美满,可感情一事,不由人啊,心疼无用啊! 以为不过是一时懵懂,这几日观察下来,却是一往情深了,只能交给时间了。 “会比我厉害吗?”小凡双手环胸,晃着两根马尾站在后山口子上,眼巴巴的望着。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小丫头却是豁达异于常人。 月灵和小凡动作如出一辙,不过因为年长些,个头高些,有了少女的韵味,眯着眼跟着看过去,“不知道,现在可能没有,以后肯定比你厉害。” “恩,没事,反正是自己人。”小凡自我宽慰一番,随即笑容满满。 洗筋伐髓,对练武之人来说,不管是内功修炼还是什么,都可事半功倍,还可修炼更上乘的传说级武学,假以时日,的确是比她厉害。 那不是还的假以时日之后吗?那时候,她也长大了,哼哼,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机缘,再说,她还小,再过几年,她的内力会更上一层楼,未必差到哪里去。 娘不是还说,姑娘家不能太厉害,到时候嫁不出去。 小小年纪...这想法...超前!很好。 “小姐怎么还没出来啊?”帝简心急,三天三夜看不到,这心里犯嘀咕啊。 帝色则是略有些激动。 “来了!”阿花一脸平静,看着两个身影,从后山飞驰而来。 这情景,还真有几分像是山间飞走出来的一对神仙眷侣。 “来了,来了,小姐!”帝简最是欢喜,一蹦老高,看着自家小姐,如今可以踏空而行,哪种感觉,旁人可能体会不到。 自小陪着玄凌长大,她的感触是最深的。 帝玄凌!人生际遇,当真是一言难尽,阿花丛帝色口中知道了玄凌光鲜亮丽之外的一面,心有所感。 “哇哦!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啊,这内息,好强大!”小凡咋舌,看来,她对洗筋伐髓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小丫头,后悔了?你现在还可以去。”老山主还是忍不住好奇,来看了一眼。 “算了!”回答的干脆利落。 哟,小丫头,这心性...少有哦。 “久等了!”两人同时落地,玄凌看向众人,点了点头。 容光焕发,瓷肤胜雪,面带潮红,整个人感觉不一样了,由内而外的改变,而她身旁之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了。 他...他... “好了?”小凡眨巴眼,凑过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的仔仔细细。 白烨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梦初醒,看着水中倒影时,还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那巨大的疤痕不见了,只剩下一条淡粉色的浅痕,算是证明曾经受过伤。 “好了。”筋脉真得修复了。 成功了啊,老山主看着他们,两位同时洗筋伐脉成功,这世上竟有这等事。 “恭喜二位!”天机笑脸相迎。 “让你们担心了。”三天时间,怕是担惊受怕。 霞客山还是如往常一样,这是今日的夕阳平添了几分炫目。 院子中,一大桌子美食,小凡是最开心的一个。 如今局势,瞬息万变,大家都想多呆两日,可时不我待啊,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启程回去。 所以这晚上,气氛也就有些不同了。 做母亲的最是舍不得儿女运行,天机娘名唤婉心,早早就为儿子做好了一包袱的衣裳。 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 这一次,不但天机有,玄凌也捞到一套,拿着衣服,不禁想起她母后为她缝制的那一箱子衣服,针脚歪歪扭扭和婉夫人相比,有些上不得台面。 可是,那一箱子衣服,玄凌却爱不释手,不让任何人碰,那是一个当娘的对孩子所能寄托的所有的爱。 “多谢夫人!”玄凌有几分动容。 “这衣服和外面的比,可能不够好看,但是实在。”婉心意有所指的拍了拍玄凌的手背,笑着错开身子。 婉夫人这话,有几分玄机啊。 玄凌看着敞开的门扉,这夫人是个直爽的,忍不住低头细看自己手中的衣服,实在? 用心细看之下,这才知道所谓实在是什么意思了。 纵然外面的衣服精致华丽,可也抵不过手中这一件的有市无价。 “原来如此!”还以为,天机喜欢这葛布衣裳,习惯了,穿不惯旁的。 “什么原来如此?”白烨含笑进来,看到玄凌手中的衣服,假装没看到。 这是婆婆看媳妇?可惜啊,那位夫人可能要打错算盘了,这女人,是他的,这衣服...全当纪念了。 “原来自己如此没见过世面,你看看,能否看出几分。”玄凌挑眉,将衣服递送过去。 嗯?这衣服还有什么说道? 拿着,疑惑细看,都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如此拿在手上触摸之下细看才发现,这...“好生大度啊!” 怎么闻到一股酸味!玄凌佯装不知,笑着收回,这衣服,可的收着,宝贝啊。 这衣服在葛布层中,竟还夹织了一层冰丝,与天机那副手套的材质一模一样。怪不得天机那般大方就将手套给了小凡,原来,是不稀罕。 哈哈,小凡那丫头知道,要伤心了。 衣服?回去之后,让她每天能穿不同的! 好歹也是五城之主,一方诸侯,想到这白烨面色微微变化,家中许久没有来信,不知林渊作何部署了,此时,切不可冒进才是。 “怎么,怕你不在,担心家中出事?” “林渊看似粗狂,心思却细,就怕炎火节节败退之下,一时头热...”到时候一发不可收,会导致军中滋生膨胀之风。 “林渊此人,应该不至于,若是白端,你担心的事可能还大些。”玄凌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 并非说白端是非,只是根据两人的性格说着自己的观点。 白烨不是糊涂之人,点了点头,林渊留守白城,也好。 “别想了,明日就启程了,走,出去看看。”这样的夜色,别辜负了。 夜幕下,两人并肩而行,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道晚上,老人就早早入睡,偶尔烛火剪影贴窗。 “老山主,不必送了,此次来,给贵族添麻烦了,行走匆忙,下次有机会,一定登门小住,到时候,再与老山主对弈煮酒!” 晨光送行,依依惜别。 “老山主,叨扰了,借贵族宝地,得以重生!大恩不言谢!”白烨拱手,朝着老山主致谢。 老山主摸着胡子,这些个孩子,“去吧,谢就不必了,记得常来看看,小住更好。”尽管这小子抢了仟小子的媳妇,可这一番做派,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都是好孩子啊! 最舍不得的,当属小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家,她要离家远行,瞧那幽怨的小脸,一步三回头。 “小丫头,包袱里有爷爷给你炸的红菜屯子,路上吃,还有泥鳅鱼炸的香酥,以后想吃了,再来啊。” 看得出来,老山主对小凡也是喜欢的很,弄得月灵都有些吃醋了。 “嗯,谢谢长须爷爷,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给你带最好喝的酒。” 没白疼,老山主眼眶都红了,瞧瞧,比自家那两个娃有良心多了。 月灵看不下去了,拖着小凡转身而去,这一老一小,演什么苦情戏...一个贪吃,一个贪酒,是凑上了? 小凡的性子,说出去的话,那是相当算数的,从这以后,但凡碰到好喝的酒,就搜罗着。 弄得后来昂山的那位老爷子知道后,隔空心酸了好久。 这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一言难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众人目送中,玄凌等人启程返回了,这耽误几,前方就已经翻天覆地了。 本是四国中最强势的一方,如今分崩离析,疆土被侵,子民离散,灾情无人管,百姓流离失所。 各方小势力揭竿而起,各自为政,自成一方,都打着匡扶炎火,收复河山的口号,到处招兵买马,拉一面旗,就是什么军了。 这样的情况,也是时势造就的,不可避免,这些势力,最终大多数的结果是被收纳,当然,史书上也有成事的,这乱世当到,谁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 如今不用马车,这归程就快了很多,已经离开炎火境内,朝着九黎边境白城和多伦而去。 “炎火的几十万大军,九黎竟只收编了不到十万,可惜了!” 大军冲散了,围剿中,死的大部分,小部分都是弃甲而逃,还有的小股人马,干脆就近落草为寇。 这炎火也没工夫去追击这些游兵散将,因为东离和轩辕已经在炎火大势压近,攻城略地,赚了大片土地。 纳兰秦风早就坐不住了,也觉得这场结盟多有不公了,他们拖着九黎的几十万人马,到让别人捡了便宜。 也不想想,当初九黎就快沦陷了,这几十万大军,就在九黎境内,若是东离轩辕不集结攻炎,恐怕,墨天痕真能想出喘息的办法,让着几十万大军安然撤离九黎。 当然,一切都是可能,一切都是未知。 如今,看着别人碗里的肉,自己什么也没捞着,心里就不平衡了,人便是如此。 朝堂上,一番争论不止,纳兰秦风初回大宝的时候,还安顿了一年,可是没过多久,死灰复燃,在朝中开始培植势力,因为心中始终对元家古家等耿耿于怀。 最终的结果,还是如了纳兰秦风所愿,发兵炎火,想要分一杯羹,他一向就有‘雄心大志’想要开疆拓土,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怎可能错过? 朝散之后,古老和元大人同乘一辆马车离去。 宫中听闻消息,只是冷哼一声,这古家元家,他暂时是动不得,树大根深啊,可这也是纳兰清风心中的一根刺了。 想着,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拔了。 “这局面,应该整顿内务,严肃军纪,操练军事才对啊!远征,炎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咱们九黎不比东离合轩辕,战火最先就烧在九黎,国库吃紧,兵力虚空,又无将才...” 元哲痛心疾首,奈何无力阻止。 “哎!若是圣帝尚在...”古相想到纳兰胤烨,摇头生叹,天不佑九黎啊。 “别说了...古相,我是担心啊,那炎火的十万降军,都没有好生编制,到时候一旦出事...为时晚矣!” 元哲的头发,几乎都白了,九黎饱受战火之苦,他们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谏言无用,徒增伤悲。 “元大人,我九黎,不过是缓了一口气,恐怕最终,还是与炎火一样的下场,君不明,佞臣横行,军中无人...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没用了。” 不是他们不想尽忠,是尽忠无路啊。 “圣上已经对你我两家虎视眈眈,罢了,早些准备吧,我古元二家,已经尽力了。” “岂止虎视眈眈,我府外,徘徊了多少双眼睛?”古相捏着胡子,一脸疲色。 如此君臣,还有何意义? 元哲叹了口气,“是因为你家那个小丫头吧,当真在帝玄凌那?”帝玄凌,如今,也成气候了。 帝家的那个孩子,本就不是池中物,早晚的事。 “嗯。”对元哲,古相没有隐瞒,让他吃惊的是,那丫头派人送回的信中,竟说自己在帝家军当军师。 这...岂不荒唐?恐怕是帝家那孩子看在古家的面子上,帮着照应呢,希望月湖那丫头,不要胡闹给人家添了麻烦才好。 “在那也好,我听了消息,据说,铁家的几个孩子,也在那,如今已经随军了!”果然是帝家那孩子救了。 嗯?自家孙女在信中都没有提及,如此,也算是铁家后续有人了,可惜啊,本都是九黎的好后生啊。 “管不动了,元大人,老夫要卸任了!”这个相爷,皇上早就想收回去了,不过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不敢轻易动古家。 倒不如自家干脆一点,免得皇上挖空心思,多用些心思在战场上吧。 元哲一愣,一脸悲痛之色,闭上眼,叹道:“也好元某就陪古相一程。” 马车缓缓前行,九黎两大家族,就在这马车之中,定了九黎落幕的序章。 奕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九黎的老相爷和议阁首府双双请辞,解甲归田。 朝野震惊,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答应了。 玄凌等人就在九黎境内,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听闻此事,纷纷摇头,沉默以对。 “与你无关,当时,已是最恰当的选择,否则,九黎早就完了,人的性情可能会因为一时变故而有所改变,但是劣根性的本质已经注定,你已将九黎皇权归还纳兰家,要怪只怪,纳兰家后继无人。” 马背上,玄凌停马看着斜阳,九黎此时远征,无疑是将自己送上绝路。 “只是有些感慨,古相和元大人,可惜了。”白烨到不是为让位纳兰秦风耿耿于怀,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些老臣当初一番信任和追随。 “日出日落,自然规律,恒古不变的道理,人总是适者生存,既是当世之才,何来可惜?放心,古元两家,是百年大族,想要明哲保身还是能办到的,待到将来,会有再见之日,再把酒言欢不迟。” 到时候,天下初定,缺的就是治世之才,害怕没机会再见? 他的女人,这自信,当然是让人欢喜,哈哈,这天下正乱,她已想着治世,“好,到时候,再把酒言欢。” “那还等什么,驾!” 打马扬鞭,追着夕阳而去! 身后之人紧跟而上,卷起漫天尘土。 第380章 白爷病娇了? 战火纷飞的岁月,也是英雄儿女的岁月。 墨天痕病逝的消息,墨南等人强势隐瞒,终究还是在众臣逼进寝宫的情况下公之于众。 此时,尸体已经面目前非了,尽管用了很多东西掩饰味道, 消息一出,都城大乱,墨南等人知道已经到时候了,按着墨天痕生前的吩咐,带着剩下的人,遁走都城,去找墨非薰他们了。 “死了?应该还是死了有些天,我们可以动了。”白端听闻消息,与燕飘零一番商量。 白端来后,白烨的人就暂时归白端指挥了。 他自己提出,他的人看管皇宫,燕飘零负责城中其他各处的情况。 白烨留下的人没有帝家隐多,看守皇宫正好,也集中,燕飘零也没意见,反正都一样,此时,也算一家人了。 “那就动手吧,控制住都城,咱们就可离开这了。”当时玄凌交代过,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他们也应该回多乱了。 他们要做的并非是夺下都城,一座王城,孤立无援,占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要做的,是在此做好安排部署,等要这座城时,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对了,那些墨隐残部呢?最好一起收拾了,免留后患。”燕铃兰心思到底比燕飘零细一些,看向白端。 白端面上无波,像是刚反应过来,“一直没动静,也没看他们出宫,恐怕的进宫去一探究竟。” “我带人去看看。”对墨隐心里有耿,墨铃兰最乐意干这事。 “我去,你留下。”燕飘零知道她的心思,怕那些家伙溜了,往后多有麻烦。 “不必!我去没事。” 燕飘零知道这丫头性子倔,让人跟着,也就由着她了,没发现自己有意无意的纵容。 看着人离开,燕飘零跟白端打了声招呼,自己也出去与忙了,想早点解决这里的事,赶紧回去,听说,现在哪里已经打的如火如荼了。 “盯上了吗?” 燕飘零出去以后,白端立刻变了脸色,他之所以要盯着皇宫,就是因为墨隐,他总觉得,墨隐还有问题。 不管墨天痕什么情况,不可能收拾这么快,像是要保存实力一样。 在这些方面,他的确是比燕飘零心思重很多。 “跟上了!出了城。” “小心跟上,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人也不用多,路上留下记号,等这里的事完了之后,我就过去。” “是!” “走吧,跟着他们去忙一忙。” 他到要看看,这些墨隐到底还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定然是墨天痕临终有所托。 墨天痕把持炎火这么多年,一定留下了不少家底,他临终所托,肯定重要。 都城大乱之际,玄凌等人也快回到多伦了。 听闻玄凌就要归来,晨曦收到信,随手抓了一匹马,策马去迎。 “快快,将玄主的屋子收拾好,去通知厨房,准备好吃食。”老常也激动不已,乐呵呵的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这才抖了抖衣服,准备去城门口迎人。 手底下的人也是一片喜气。 “先生,等等我!”古月湖追上老常,也打算去迎迎。 “哈哈哈,别急别急,玄主到城还没这么快。” 古月湖低声一笑,上前扶着老常,“不急不急。”也不知道是谁急。 玄凌就怕晨曦他们去迎,麻烦,所以路上并未送回消息。 这入了多伦的境界,自己的人探到了,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通知,晨曦的马已经使出多轮城了,一路朝着城外迎去。 “白城主,听闻夜将军正带人攻打林川,你不去看看?”帝色刚收到的消息,才告诉玄凌,顺道大着胆子调侃了一下白烨。 刚说完,就被某人剜了一眼。 帝色脖子一缩,得,家主的男人,不可轻易调侃。 白烨若有所思,点头一本正经道:“此时赶去林川,怕是要夜宿了,我这伤才好,不能折腾,只能在此借宿了。” 说完,放软身子,一副病娇之态。 这人,没有下限! 所有人共同的认知。 小凡捂着脸,太辣眼睛,他们巫族盼了这么多年的族长大人啊,不要脸还这么一本正经。 可有人买单啊,玄凌听了这话,再次瞪了帝色一眼,然后瞟了一眼白烨,让他适合而止。 这一对,真是... 有必要这么酸人啊? “姐!” 远远,看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听到这一声姐,玄凌瞬间嘴角上扬,这家伙,到底还是迎出来了。 一旁人都明白,晨曦对玄凌来说,是不同的。 “姐!回来了!”晨曦策马而来,一身锦衣,看上去特别精神,这段时间独当一面,沉稳了很多。 “恩,回来了。”果然是稳重多了。 看着玄凌面色红嫩,不是脂粉的颜色,太好了,姐没有骗他,身体真的好了,从精神面貌来看,就与从前不同。 打从心里的高兴,甚至有些激动。 “走,比一比?”看着晨曦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玄凌扬眉一笑,勒紧马缰。 “好!” 策马奔腾,笑声一片。 大家看着前面两人,笑着追赶而上。 “怎么还没到?”城门口,老常伸长脖子等着。 古月湖一旁摇头失笑,这才过来一会就念叨几回了,“先生别着急,应该快到了。” “不急,不急...”嘴上念着不急,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 在他们身后,阿花的姑姑水娘远远看着,眼中也是难掩急切之情,那死丫头也全须全尾回来了吧,听说,炎火那边水患之后开始闹其瘟疫了。 这瘟疫的消息,也是刚传回来的,目前范围不大,情况也不是太严重,但是瘟疫这东西,光听着这两个字,大家就害怕啊。 “来了,来了,先生快看,是他们吧。”古月湖比老常的眼神好些,指着前方,这会,也跟着难掩兴奋了。 帝玄凌回来,晨曦就不用天天担心了。 “是,是,是他们,可算回来了。”老常捏着胡子,这才安下心来。 看到城门了,玄凌领头,后面人打马追逐,晨曦仔仔细细观察着玄凌,直到现在才真的相信,没事了,真的好了! 太好了,不光是身体好了,好像还有一股很深厚的内力,看来这次,姐出去一趟,有所值啊,也不枉担心一场。 只是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没看到那黑衣男子,姐不是说,是她师父了吗?没跟着回来?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管是什么人,将玄凌治好了,他都的好好谢谢人家。 “看,老常他们已经在等着了,走!”玄凌也有些开心,许久没见的家人,这种有人盼归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呢。 “玄主!回来了!” 玄凌停马,老常立刻上前。 “老常,一切可好?”瞧着,还是老当益壮,精神也不错,挺好,大家都好。 “好,都好,玄主一路辛苦。”短短几个月,变化真大啊,老常打心眼里高兴。 “玄凌!”古月湖也上前打招呼。 “月湖,听说,咱们这帝家军多了一位了不得的女军师?”玄凌看着有些羞怯的古月湖,打趣了一句,眼神还暧昧的瞅向晨曦。 这古月湖,变化很大啊!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错过不少好戏。 面色一红,古月湖虽然变脸皮比以前厚了些,但是碰到玄凌这样的,还是挡不住。 “姐,别站在城门口了,回去说。” 哟!知道心疼了?好现象啊!这是帮媳妇解围? 啧啧,谁说只有女生外向? “那就回去好好说!”玄凌意有所指,自然上前扶着老常。 老常一愣,有些感动,这孩子,是将他当成长辈记挂呢。 “白城主!没想到这么巧!”白烨跟玄凌在炎火遇到的事,晨曦早就收到消息了,至于受伤一段到是不知。 说着巧,心里却嗤之以鼻,这家伙,分明是找上门去的,真是阴魂不散,他脖子那的伤疤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伤了?看样子到像是新疤痕。 “不巧,白某来借宿。”白烨笑意盈盈,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跟着他女人回来,有什么问题吗?小舅子是不是管太宽了? 不过,看在他是紧张自己女人的份上,不予计较。 “师父!” “简丫头怎么回事?”落后两步,低声问着自己的小徒儿。 这态度...和以往截然不同啊,好生嚣张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帝简吞了下口水,这个吧,她也搞不太清楚,反正,帝色跟她说,约莫是小姐和白烨已经一起洗澡了,所以是一家人了,白烨是小姐的男人了,以后要客气的。 “别挤眉弄眼了,说啊。”着急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师父...小姐和白烨洗澡了,不一样了。” 马背上一滑,幸好帝简反应快扶住了,“师父小心!”她说错什么了吗?不是师父自己问的吗?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啊。 “没事!”咬牙切齿! “哦!”没事干嘛那么凶,从没见师父对自己这么凶过。 是没事,就是快气炸了,该死的白烨,趁着他不在,竟然将他姐就这么欺负了,他什么意思,借住?不给他交代清楚,休闲离开多伦半步。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就感觉突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还凉飕飕的,要变天了? 帝简的声音很小,所以旁人没听到,还好当时帝色交代过,这事不能说出去,事关小姐的名声。 在帝简这,告诉师傅不算乱说。 从进城到入府,白烨总感觉晨曦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自己,浑身鸡皮,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自己的伤疤太吓人? 不对啊,明显比开始的时候好太多了啊! 果然是一家人啊,重颜色。 “死丫头,你没死啊?你...”在城门口,看到阿花的样子,水娘心里咯噔一下,悄悄忍着冲上去的冲动,回到府上,趁着机会这才把阿花拖到了一个角落。 阿花满眼疑惑看着自家姑姑,“我以为姑姑不会认出我,姑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死丫头!姑姑哪有事瞒着你,你..怎么变成这样的?碰到族人了?”那怎么还会放她走? 想到这,心里一惊,“你不会对族人动手了吧?” “我能有那么大本事?”不对,姑姑有事瞒着自己,几乎是可以肯定的,自己这张脸,难道真的才是本来面貌? 被阿花看的,眼神闪烁不定,“没事就好,我去忙了。” “忙?姑姑,你今天不说清楚,不许走!我这脸究竟怎么回事?圣女又是怎么回事?” 水娘眼露怯色,支支吾吾的,看着阿花执拗的脸,往事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中。 “姑姑!” 这孩子...水娘叹了口气,“你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明明时间还没到,怎么就恢复容貌了? “遇到我们鬼崛族的老祖宗了,四百多年前离奇失踪的少主!” 水娘眨巴眼,一巴掌招呼过去,落在阿花的手臂上,“正经点,别拿老祖宗开玩笑。” 知道这事说出来就是这效果,阿花摸着胳膊,干脆懒得解释,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一团气息。 “吐息纳气...”瞪大双眼,望着阿花,怎么可能,这功法,是皇族不传之秘,自那位少主失踪之后,已经失传近百年了,就是长老阁,也只是知其形而已。 “你果然知道!”阿花望着水娘,眼中意思,可以坦白了吗? 这个要不是老祖宗告知,她都不知道,这是祖宗长老级别以上的人才知道的。 “就是...你爹是长老,你娘是鬼崛族圣女...他们不想你承受这些,想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所以...”瞒不住了,老实交代吧。 “所以将我打包送到女儿村?不全是这些吧?” “姑姑?” 水娘吞了下口水...“我是鬼崛族上任圣女...” “哦!这样啊!” 阿花绕着水娘转了一圈,好一个姑姑啊,对她照顾有加,冒着被族人追杀的风险,帮她逃离女儿村。 原来不是姑姑啊,那她姑姑了?上任圣女,那不就是她那个圣女娘?双手环胸,盯着对方,看的水娘毛骨悚然。 闭上眼,将所有的事一咕噜都抖出来了。说完,闭着眼,等着被宣判。 听完,阿花围着对方转了一圈,“可以啊,姑姑...”姑姑两个字,尾音拖的特别长。 “有事说事!”痛快一点。 哟,还有脾气,阿花没有想象中的咆哮,质问,只是盯着对方笑的让人发虚。 这两母女之间的故事和缘由,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闹腾明白。 作为局外人,玄凌刻意腾出空间,不去打扰人家团聚。 “姐....” 从进城到现在,晨曦几次欲言又止,看的玄凌眉头直跳,几月不见,怎么变的婆婆妈妈了? “说!” 老常等人也好奇,这小子这是怎么了? 强忍下,这么多人,他咋说,憋出内伤了要,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做了决定,白烨,不给他姐一个交代,哼哼! “没事,姐,饿了吧?老常,让人准备吃食了吗?”错开话题,想着等四下无人时再想想怎么开口。 玄凌见晨曦这般别扭,正好瞟到他身侧的古月湖,心思一动,不会是因为这事不好开口吧? 这两人的进展如此之快了?可喜可贺啊,看来,再过不久,她这要办喜事了? 这等事,是难以启齿的,稍后无人再问问。 顺势跟着错开话题,摸了下肚子,“是有些饿了。”说完扭头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病娇美人,“可饿了?” “有点!”白美人乖巧点头,他是被晨曦盯的浑身发毛,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好像没有得罪这小舅子吧。 “玄主,别说,你让人送回来的那个厨娘,当真是一手绝活,我老头子现在的饭量都增加了。”老常好似也看出几分门道,跟着参合。 天机若有所思看了三人一眼,脑子打结,这几个人,到底打什么哑谜? “吃?我饿了!”刚才还乖巧的某人,在听到吃时,瞬间暴露原型。 “哟,哪里来的小丫头,生的好生水灵。”老常本来就是个老不正经的,见到小凡,立刻眉眼弯弯。 玄凌扶额。 小凡摸着肚子,笑容可掬外头看向老常,“老爷爷也英俊!”这话,众人低头! 嘴甜就是好啊,老常听了这话,立刻端来一盆糕点,“这小丫头,最是实诚啊,来,饿了吧,爷爷这有好吃的,谁家的孩子,这么招人稀罕,会说话,会说话,小丫头,有眼光,爷爷年轻的时候...” 玄凌翻了个白眼,起身道饭桌前,大家跟随而动,决定不去打扰这一老一小联络感情。 “好吃!老爷爷年轻的时候真的那么多人喜欢吗?” “那当然!爷爷从来不骗人,好吃啊,好吃爷爷再给你拿,慢点,别急,还有。”好像是许久没人这么专注的听他想当年了。 年纪大了,就爱想当年。 小凡双眼贼亮,这一次端来的是一盘炸的酥脆的酱肉,还没吃闻着香味小凡就吞口水,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玄凌筷子落在搬空,看着被端走的盘子... “吃这个,长途劳累,不吃油腻的,吃点清淡的,想吃,明儿个再让人做。”病娇白美人一旁夹了一筷子干笋尖,他尝了,爽脆可口,不错。 没了肉,玄凌盯着碗中的笋尖,再看一脸殷勤的美人,就着美人下饭,将就吧。 一旁晨曦默默别过头去,帝简那丫头说的八成是真的了,那混账竟用自己吃饭的筷子给他姐夹菜,他姐竟然含情脉脉的吃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要去冷静一下。 “我去厨房看看,上菜太慢了。” “回来,不用了,这一桌子了...”不能浪费,玄凌其实是不想晨曦去打扰阿花和她亲人团聚。 乖乖回来,低头,不忍直视。 天机自顾自的吃着,月灵一旁眼珠子一转,也夹了一筷子菜就要送到天机碗里,就见天机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月灵只好将菜送入自己口子,幽怨的看了天机一眼,他一共吃了四口饭,三口菜,饱了? 一定是看人家恩爱,刺激了,呜呜~~~天机哥哥果然喜欢帝玄凌,不是被那可恶的老头子忽悠,是真喜欢了。 “我也吃饱了!”吃!吃!哪里还吃的下,你们吃吧,没心没肺的,看不出她仟哥哥伤心吗? 仟哥哥也是,没看人家郎情妾意吗?还一头扎进去,不行,她月灵一定要救仟哥哥于水火。 “这么快...”玄凌看着自己碗里剩下的半碗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陪你,我还没吃完,吃饭不能急,不消化。”白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 不但夹菜,还乘汤吹凉,简直无微不至了。 “自己快吃,别管我!” ... 众人沉默,这两人,就是故意让人吃不下的。 古月湖则是盯着白烨已经呆了,刚在城门口她就吓着了,胆战心惊的跟着回来,这会已经确认无疑了,虽然以前每次见面都是在宴会上,隔得也远,可是她绝不会认错,升...帝.. 虽然确认了,却忍着没吭声,就是手脚有些不知如何安放了。 或许是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那骨子里刻着的尊卑等级让她一时无法适从。 圣帝竟然死而复生,白城城主就是圣帝,天啊!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谁能给她解惑? “走吧,去书房,说说现在的情况。”玄凌果真是慢条斯理的吃完,这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一旁白烨也收拾妥当,起身跟随,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晨曦想找个与玄凌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找到,更别提相问了,看着两人毫无顾忌的你来我往,这心啊... 听到玄凌所说去书房,老常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小凡吃的不亦乐乎,大人的事,她没兴趣听,不就是打啊杀啊的,她还是个孩子! 白烨早就注意到古月湖了,没想到,古相的宝贝孙女,竟在多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古小姐对晨曦... 八成,也是一段故事。 “晨曦,说说现在的情况,梅城那边可有回来消息。”战场的情况她大概知道一些,但不详尽,瞬息万变的战场,谁也不知道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晨曦将其他问题想抛开,谈及正是,大家都换了态度。 站在舆图前,晨曦指着地图上的位置,指指点点,将现在的局势详细说给大家听。 “目前,梅城算是稳定了,但是紧挨着梅城的这两个地方,一个归属了东离,一个归属了轩辕,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将梅城夹在中间,两地各留守了五万兵马。” “五万?那是够看得起的,说明红楼的威慑力很大嘛,无妨,让他们守着吧,我要突破防线,就是十万又如何?”玄凌盯着舆图,说的理所当然。 东离和轩辕此举,无可厚非,可是他们防的太早了。 “九黎也想乘机捞杯羹,二十万大军,绕过越州,已经快到炎火边境了。而东离和轩辕,说是盟军,各自为营,一路打过去,谁打的领土,就自动归打自己名下,眼下,都争分夺秒的朝着炎火深入。”晨曦说到这,看了白烨一眼。 “这里,还有这里,这两座城池,已经被白城主的人占领了,夜将军可是一战成名,威名远播,只不过...” “什么?”白烨看着舆图,走过去,问的自然。 “不过要劳烦白城主回去之后与夜将军交涉一下,我们的军医雨辕是不是可以送回来了。” 雨辕? 大家同时看向晨曦!怎么回事? 老常捏着胡子,忙开口,“这事,一会说,一会说,晨曦,接着说...”这事,不适合在这场合详上,毕竟有些绯色缠绵啊。 玄凌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但也没有急问。 晨曦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将目前打下的四城安置情况和部署告诉玄凌,将军中的情况也详说了一番,到也么有避讳白烨。 “很好!”玄凌听完,点头夸了一句,看来,她在不在,当真是影响不大,他们都不错。 “飘零那边也传回消息了,不日就将返回。” “嗯,知道了,修正一晚上,明日一早,去往梅城。”顺带一路看看,这几座城池。 一晚!白烨心里暗暗一谈,就知道,回来之后,她就马不停歇了,又要分别了,他也想这么天天与她一起,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也的赶回与林渊会合了。 的为他的女人挣聘礼去。 “晨曦,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大家说完,天机这才开口,他当初之所以放心离开,是因为知道,家中这边不会有问题。 别的消息,晨曦不是个愚笨的,本来想让玄凌安心休息一晚,叹了口气道:“炎火发生瘟疫了,才收到的消息。” 屋内陷入沉默... “还是发生了!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玄凌靠近舆图,叹了口气。 天机这几天,夜观天象,有些心神不宁,回霞客山时,一路所见,他就有些预感了,如今还是证实了,这场瘟疫,真的是在劫难逃,如期而至了。 “这里!玉环!此地虽然离雨水最为集中的都城周边较远,但确是收灾最严重的的地方,这里是炎火的粮仓,每年粮产就占了炎火的三分之一,玉环城的地理位置,正好是炎火的中心位置,四通八达,人口密集,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这种地方一旦发生瘟疫,那将很难控制,范围一旦控制不了,这后果可想而知。 看着晨曦手指落下的位置,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玉环城,号称比都城还繁华的一座城市,是炎火的经济中心,这附近并没有打的流域,怎么反而灾情比别的地方重? “天灾人祸,总是相依的,这里是炎火的经济中心,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灾情严重,定是水利出了问题,水利工程,想来是户部和工部的大事,官员、花销...商贾...”白烨听完,看着舆图,心中已知大概了。 晨曦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一叶知秋,洞若观火。 “的确是水利出了问题,玉环城的位置较低,四周较高,所以雨水就容易积水,也有水城之城,所以每年都要对城内沟渠进行疏通,对城外护城河进行梳理,但显然并没这么做,玉环城周围,几乎都是水田,雨水大了,水满四溢,良田全掩了,这次雨下的久,城里排不出去,城外还溢进来...” 虽然没有决堤一样的洪水,也没有冲垮城池房屋,但是,粮食全毁了,到处一片水汪汪的,人们在水里穿行生活了近半月。 天一放晴,水温升高,慢慢的,就有人开始出现胸闷呕吐的病症,紧接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当时谁也没想到是出了瘟疫。 房屋没冲垮,亲人也都在,谁的背井离乡,以为水干了就没事了... “消息到这需要最少四天,四天,现在的玉环城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如今炎火,没人当家做主,四面楚歌,谁会去管这些百姓? 恐怕,这消息,现在知道的都少。 当初是因为如果灾情,玄凌来信,让晨曦安排一下,留意这些地方的情况。 “老常,玉环城一共有多少人?” “玉环城是一座大城,按正常来算,应该有不下万人,最重要的是,这周边村镇秘籍,瘟疫一旦大面积爆发,恐怕最少会有数十万百姓收到牵连。” 老常沉声而道,他知道玄主的意思,可这,他们要是管了,那东离轩辕九黎就会乘机将炎火全部吞并,到时候,天下就变成三足鼎立了。 他们现在占据的几座城池,在面对几十万身子数百万的大军时,实力悬殊,无法抗衡。 说不定,这天下,又形成三分天下了。 他们现在不动,和白城互为攻守,还能在三国联盟的夹缝中占得一席之地,稳住一方。 瘟疫,要控制,就必须动用兵马,动了兵马,本就开始忌惮帝家军和白城的三国联盟,又岂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常,百姓就是疆土,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疆土,民心所向才能万众归心。”玄凌看向老常,他所想,她自然明白,若是不知道则矣,知道却装不知道,她做不到。 “我的十万人,你的十万人,咱们不多不少,也是二十万人了,调个五万去玉环,也还有十五万,你想做什么,只管做。” 白烨看着玄凌,他赞同,也没有不赞同的理由。 “玄主,天机请调与环城!”他懂医术,他去合适。 “姐,我亲自带兵过去,有红楼镇守,三国如果妄动,怕也没那么容易讨到便宜。” 老常并非见死不救,只是年纪大了,考虑的多了,反而没了年轻人的洒脱,看着他们,老常有些感叹岁月无情。 说是二十万,实际上是个虚的,两边加起来,实打实的,满打满算,也就十多万。罢了罢了,孩子们要折腾,他就好好盘算盘算吧。 “其实...还有个法子!”古月湖现终于知道,为什么帝玄凌能走到今时今日。 因为这个女人,有天下之主该有的心胸和气魄,就会不断的有人跟随,甘愿为她效力,因为,这样的一群人,才让这天下,有了希望。 “月湖,你说说看。” 玄凌给了古月湖一个鼓励的眼神。 古月湖也不再像当初那般胆怯,面对众人,也不再口舌打结,原来,走出一步,也没那么难。 白烨挑眉看了一眼玄凌,意思,怎么什么人都让你碰上了。 玄凌微微一下,怎么,羡慕啊? ------题外话------ 喜欢甜甜的么 第381章 负责任,三媒六聘! 这一次,古月湖不再看晨曦,眼中露出的自信很有感染力。 “将消息放出去!最好,天下皆知,一能让其他地方的百姓自觉远离玉环;二是让其他三国对炎火的攻势暂缓,瘟疫非同小可,他们也不敢冒险深入,毕竟,这次受灾的,可不是玉环一个地方,如此,咱们也不至于太被动,但是消息放出去的前提是,我们控制住了玉环城,让城中的人,不会因为恐慌,逃离玉环,将可能的危险带出来。” 也就是说,要在所有人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就过去,将整个玉城范围控制住,让消息渗不进去,也防止里面的疫情爆发,控制疫情范围,将瘟疫传染范围控制在最小的范围。 “我让林渊和天机一起过去。”白烨听完,心中已经有数了。 看了古月湖一眼,要恭喜玄凌了,又得一得力之人,古月湖,还真是没想到。是个人才。 另外古月湖在这,古家应该算是默许了吧,那古家将来可是一股助力。 “天机,你要多少人?”玄凌看向天机,白烨那边有多少人,能抽掉多少人,她心里有数。 天机也明白,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许多新增的兵马,还需要时间操练。“一万!” “好。”玄凌点头,看向晨曦,“抽调一万人,浩叁和飘零应该正在炎火回来的路上,给他们送出消息,转到玉环。” “好,我去安排。”晨曦丝毫没有耽搁,玄凌又想了下,“天机,过去之后,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浩叁,炎火此时怕是药材奇缺,有银子也不好使,让云梦泽从其他地方调用,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时间上要把握好。” “放心,我知道。” “必要的时候,不能心软。”白烨看向天机,没有客气的意思,瘟疫不同其他,一旦控制不住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必要的时候,为确保大多数人的安危,少数人的牺牲,在所难免,天机心太软,怕看到瘟疫的情况... 他的私下盯住林渊一声。 “白城主放心。”天机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也不介意。 本以为是一个好眠之夜,因为这消息,大家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几分。 入夜,一切都安排妥当,玄凌这才灯下与晨曦坐下来说说话,将这一路的情况,简单跟晨曦说了说。 晨曦这才知道,玄凌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路,又为何没有同来,还有雷霆山墨隐的事。 觉得离奇之余,全是感叹。 听到玄凌不但脱胎换骨身体痊愈,还机缘巧合的洗筋伐髓成功,更是惊了一脸,不过,更多的是喜悦。 “姐,人这一生的境遇,真的不可尽说啊,如今,你身体好了就好,但也不能因为身体好了就不管不顾。” “知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玄凌是真的欣慰。 晨曦笑了笑,她高兴就好,“姐,你...”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晨曦这个纠结啊。 “嗯?有什么事就说。”从回来到现在,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算了,没事,你一路也乏了,去泡个澡,好好休息,明日早上就要启程去梅城。” “当真没事?”睡还早了些,她还的去给某人上药呢,今天给耽搁了。 “恩,没事!”这事,他不应该找姐,而是要去找那个欺负姐的混账白烨,姐到底是女子。 玄凌低眉,罢了,这种事,水到渠成,到时候再说吧,晨曦的婚事,她可不能马虎,缓缓也好,此时古家还是九黎大族,若是古月湖跟晨曦这时候成亲,怕是古家在九黎处境会比较尴尬。 两人各怀心思,想的却都是对方的事。 离开玄凌的房间,晨曦直接去了白烨的屋子,门开,刚洗完衣服还来不及系上的某人,还以为是玄凌来上药,干脆就敞着。 “来了!”笑意盈盈转身,却看到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 连忙拉上衣服,“是你?” “不然白城主以为是谁?这夜深人静,白城主如此做派在等人?”看像白烨的衣襟,晨曦的脸更是难看了。 这都在自己眼皮底下了,这家伙竟不收敛,不行,控制,控制。 白烨系好衣带,一脸莫名,到现在还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小舅子,“我自然是在等该等之人,到是你,这时来,可是有事?” 是真的以为对方有事。 该等之人?装! 不客气的一旁坐下,“白城主,咱们谈谈吧。” 谈?白烨不置可否,那就谈谈吧,看看小舅子有何大事,在一旁坐下,一副万事好说话的样子。 “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言了,白城主打算何时给我姐一个名分。”虽然这话,他极度不想说,但事已至此,看得出,他姐也...中意,那就便宜他了。 再则,刚才瞟了一眼他的伤,又听了玄凌和帝简的交代,知道是怎么来的,心里排斥也少了几分。 不光是要交代,想娶他姐,还的拿出点诚意来,如今的局势,谁知道以后会如何,他的要一句话。 “名分?!”白烨双眸一亮,咀嚼着这两个字,顿时心花怒放。 刚才,刚才这家伙好像是去玄凌那,这才从玄凌那出来,就来跟他说这个,莫非...是她的意思? 这心情啊,直冲云霄。 “随时都可以。”一副现在就行的样子。 晨曦一脸唾弃,随时都可以?“白城主,没这么简单吧?” “你说!”白烨竟然有一丝紧张起来,坐立不安,盯着晨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福来的太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啊。 只要他开口,上刀山,下火海,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 这会白烨再看晨曦,怎么看怎么顺眼,这小舅子,不错,不错。 晨曦则截然相反,心里这个憋屈,不痛快啊,这还没嫁,就谈到这事,他就舍不得,“我说?如何说?白城主,你觉得我姐值得一份什么样的聘礼?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当然,这聘礼,我没点头,你休想如愿。” 要不是怕...怕他姐...有孩子...就是发生了啥,他也不想这么快便宜这小子。 不过,有些事,还的事先说明,这往后,他和姐,都绝不是现在这样子,有些情况,需要预想到。 “江山为聘,小舅子以为如何?”早点将事情说明白也好,免得夜长梦多,这说明白了,他才光明正大的...占便宜。 江山为聘?看着白烨,晨曦若有所思。 神色变的严肃起来,直视对方,“不管将来,你和我姐如何,这天下如何,除了这份听上去还不错的聘礼之外,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这家伙,是认真的啊!什么条件他到也想听听,白烨挑眉,“好!”先答应再说,总归,只要是为她,做不到,也会做到。 “这辈子,就她一人,让她顺心如意。” 太了解她姐了,就她那个脾气,要她跟被人共侍一夫,想都别想,他姐的男人,只能对她一心一意。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白烨露齿一笑,“正是我所愿。”只她一人,许她一生,白首不离。 一个人是否说谎,晨曦还是看的出,勉为其难点了点头,起身,趁其不备,迅速给了对方一拳。 “便宜你了。” 这一拳下去,总算是出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混账东西,竟然乘他不在,先下手为强,害的现在这么被动。 “你若敢负她...”哼哼一声,打完人,一刻都不想多呆,既然大事都谈定了,那细节问题,再说吧。 想着要将玄凌嫁出去,从此变成谁谁的夫人,晨曦就浑身不对。 刚出去转弯,就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过来,赶忙闪到一边,这才想起刚才那一拳,好像下手有些重,还正好落在脸上... 略有些心虚,又有些较量的意思,看看她知道会不会护着他,这小心理啊...蹑手蹑脚靠远一些,附耳贴着门板,听着里面动静。 “来了!” 听到白烨的声音,手握拳,果然是在等他姐,他姐别看聪明,其实糊涂起来,还不如阿简那丫头,笨死了,这大晚上,约到屋子里来,哼,刚才那一拳还轻了。 “嗯?脸怎么回事?” 屋外,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哦,不小心撞了一下,刚才门没关,灯被吹灭了。”说谎不打草稿,这叫一个顺溜,张口就来。 去,谁要他掩饰?不过,算他识相,小舅子三个字,可不是白叫叫的。 “这么大个人,还如此不小心,坐下,脱了。” “哦...” “刚洗完?” “恩!” “麻烦!”看着对方解开衣服,玄凌顺口一说。 药很清凉,涂抹上去,有些酥酥麻麻的!白烨一双眼睛,从进来就挪开过,脸还不自觉红着,更是笑的一脸诡异。 看的玄凌毛骨悚然。 “天天这么看,是不是的负责?”所以让小舅子来圆说,这会还装,罢了,不戳穿她,她高兴就好。 白烨现在是泡在蜜罐里,总算了了一件心事啊。 “好啊,改日登门下聘,记得穿好嫁衣等着过门。”一个大男人,还张口闭口负责。 “好!”这是暗示他可以准备嫁衣了? 他的娘子,的什么的嫁衣才配的起,这是大事,提醒的对,瞧瞧,他的女人,如今说话都这般直接了。 小舅子刚走,她就...迫不及待来暗示。 “能不笑吗?”玄凌眼皮直跳,这货,今天怎么笑的让人浑身发毛。 这大晚上的,笑的跟朵迎春花似的。 “恩,不笑!”害羞了,看着灯下认真为自己抹药的人,心都醉了。 屋外,晨曦不知怎么离开的,脚下发漂,身体感觉被掏空。 剧情好像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他是不是误会白烨了,白烨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他姐才是该负责的那个? 完了完了... 他的好好清醒一下,对,要清醒一下,拍了拍脸颊,一定是幻听了。 片刻后,神色一变,就算如此,这事也只能是白烨欺负他姐,对,就是如此。 .... 这误会吧,还挺圆满的。 只是玄凌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晨曦和某人给定下了。 天亮,大家早早救起来了。 白烨要回白城,玄凌也要启程去梅城,而天机要先行一步去玉城,大家又要短暂的分道扬镳。 局势如此,谁也不想。 “放心吧,药我会按时,随时保持联系。”不想分开,但是,他的去争聘礼啊,否则拿什么娶媳妇。 他家娘子大人,都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笑的一脸古怪,这家伙,怎么回事?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说的了,昨天晚上都差不多商量完了。 “天机,到时候,林渊会尽快跟你会合。” “好!”天机也不客气,确实需要人手。 白烨调转马头,临走时回身看了玄凌一眼,满眼都是内涵啊!等我! 看着白烨飞驰而去的背影,玄凌竟然有些莫名的不舍,随即笑笑,果然,人啊,就怕有了牵绊。 “我也走了,放心,我会注意,不会以身犯险。”天机将玄凌的话都自觉承下了。 “有什么问题,尽快让人送信回来,帝绯也去往玉环了。”玄凌始终有些担心,但是自己现在不便去,她的在这边将局面稳住。 “放心吧,有我照顾仟哥哥。”月灵上前,拍了拍胸脯,她的护着仟哥哥,不会让仟哥哥乱来的,瘟疫可不是小事。 “有月灵在,自然放心。” 月灵抬着下巴看向天机,看看,我是有用的,多少人对你不放心。 天机无奈摇头,“时候不早了,先行一步。” “仟哥哥,等等,这个给你。”小凡竟然大方的拿出天机给的那副手套,那不舍得的样子,明明写满全脸了。 哟!这小丫头,玄凌挑眉。 天机看着手套,笑了笑,“小凡留着,我有。” 还有?立刻收回,那样子让大家都忍不住发笑。 “老常,这里你留守,我们先走了。” “玄主放心!”这多伦如今的地理位置,确实招人惦记,可一时半会,大家的目光都在炎火,这里不会有事。 去往梅城,首先要经过的地方就是西良,负责镇守西良的就是金如放,红楼将他留在这里,是深思熟虑过的。 此地离多伦最近,万一多伦有事,他能最快速度回去援助。 听闻玄凌要来的消息,早早就在城楼迎了。 从多伦去往白城和西良的距离差不多。 西良都收到消息了,白城的人更是早早就等着了。 “林公子,是主子回来了吧?那就是说,主子没事了对吗?”琉璃从听到消息,就不顾一切的往城门口而去。 林渊点了,“没错,定是没事了,琉璃别急,先去告诉夫人,夫人天天问着烨的消息呢。” 知道人回来,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却嘀咕一句,烨都回来了,怎么端那家伙连个信都没有啊。 难道两人没在一起? 算起来,应该有半个来月没有消息了啊。 “对,对,的去告诉夫人,我这就去。”琉璃脚下有些乱,好歹是将林渊的话听进去了。 白端按着白烨的吩咐,将杜晓嫣母女送回了白城,也才到没多久,天天问着白烨有没有消息。 “夫人,夫人,主子回来了!”琉璃对杜晓嫣伺候的尽心尽力,将对白烨的担心,都转嫁到对杜晓嫣的照顾上。 开始杜晓嫣还有些不适应,以为是儿子的枕边人,后来拐弯抹角问了才知道,是儿子丫头,这才放心。 这女人啊,不管是什么女人,没有哪个是真心愿意跟人分享丈夫的,就帝玄凌那样的性子,若是儿子身边有人,绝不会委屈自己。 一听儿子回来了,眉开眼笑,“回了,定是没事了,我就不去接了,这一路辛苦,我去给他备点吃的。” 回来就好!虽然激动,但杜晓嫣毕竟不是一般妇人,情绪控制的很好。 “那...” “去吧!不用管这。”杜晓嫣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丫头,心思都在眼里了。 丫头终于主子是没错,可是,太过头,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有时候,可能会是麻烦,看来,的找个机会,点醒儿子一句。 身在内在大院,又出身皇宫,对这些事,看的比谁都通透。 “娘!听说...他...死了。”这消息,墨玲玉是无意间从下人嘴里听说的,下人都知道了,应该是天下皆知。 自己的爹死了,竟然是这样才知道消息。 不管如何,那都是自己的爹啊。 “孩子,朝着北面,给他磕个头吧,算是尽孝了。”在这一点上,杜晓嫣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让女儿和她一样,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死了,没想到,有一天听到墨天痕的死讯,她能如此淡定。 墨铃玉含泪照做,从大婚当天被带走到现在,她才渐渐有些缓过来,知道自己,再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不会是什么皇后。 她今后该何去何从,她一片茫然,尽管娘跟她说了许多,也知道娘不会不管她,可是,她的人生,究竟会如何,她想自己找到答案。 “娘!我陪你去做点心。” “好!” 看到白烨珍的安然无恙,林渊和琉璃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主子!”看到白烨脖子上的疤痕,琉璃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 “恩,回吧,林渊,我娘可到了?”路上,白烨其实一直不安心的,这炎火如今的情况,没有一处是平安无事的。 “恩!平安到达,烨,端呢?怎么没回来?”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端应该也快回来了,怎么,没有来信息吗?”不应该啊,燕飘零和他一起的,都已经回信了啊。 “可能那小子嫌麻烦,应该这几日就回了,烨,你的伤...”那伤疤虽然已经边成粉色了,但是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先不说,走回去有急事商议。” 看白烨一脸严肃,林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琉璃一如既往的默默跟随,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都明白,自她来之后,这白城城主府也规整多了。 “烨,你是同多伦那位一起回来的?” “恩!她去梅城了,这会应该到西良了吧。” 原来如此,林渊似懂非懂,就说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看来这趟炎火之行,还有听过故事的。 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去了书房。 端着点心,听闻人去了书房,杜嫣然将点心放下,静静等着。 “夫人,主子一路辛苦,我先送点进去。”琉璃并没多想,只是觉得,主子这一路风尘仆仆赶路,一定饿坏了。 杜嫣然看着点心,摇了摇头,“琉璃,不急,且等等吧,他饿了,自然会说。” 愣住,琉璃看向杜夫人,端着点心放下,心里咯噔一下。 从前只有她一个人伺候主子,所以,从未忌讳过什么,即便是书房,她也是进出自如的,夫人这话,是在点醒她? 都是聪明人,杜晓嫣并未多说。 儿子一回来就往书房去,一定是有大事,否则回来了不会不跟自己打个招呼,既然是大事,就不必去打扰了。 书房内,白烨简单将玉城的事说了一边,意思让林渊将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即刻启程。 “那我即刻启程,只是抽掉一万五,怕是有风险,我让千秋意回来。” 林渊听了玉环的事,立刻同意白烨的想法,若是知道而坐视不管,说不过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那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最快速度送信回来,我带去的人都留给端了,我现在联系他,让他将人给你掉过去。”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烨,你的伤真的没事了?”看伤口知道伤一定不小,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正经事交代完了,白烨摸了下伤口笑了笑,“因祸得福!”不但洗筋伐髓成功,还得了一个娘子。 最主要的是得了一个娘子。 想到这,想起那夜小舅子找上门的事,摸着下巴,眯着眼想了想,“林渊,这三媒六聘...什么个流程?” 嗯?眼睛睁大?什么意思? “算了,你连个夜雪飘都搞不定,问也白搭。”还是去问问娘吧,对了回来没去跟娘打招呼,该担心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背影,林渊满脸不服,什么叫他一个连夜雪飘都搞不定...搞不定?他是没时间好吗? 不行,的去看看,有大事要发生。 “娘!我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 杜嫣然还没动,琉璃的脚动了下,杜嫣然也没做声,毕竟伺候了儿子这么多年,会担心记挂也是人之常情,慢慢来吧。 看到儿子淡去的疤痕,杜嫣然起身迎过去,“平安回来就好,就你一个人回来吗?”儿媳妇呢? “她回多伦了,娘看着瘦了些,在白城可住的习惯?” “好,都好,平安就好,这丫头照顾的周道,放心。”杜嫣然笑指了下琉璃,这点不可否认。 其实,除了那点不该有的想法,这丫头是无可挑剔,唉!感情这种事,也是没人能左右的。 若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或许她还会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可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况,一旦有事,就会出大事。 “娘,好了,放心。”宽慰一句,看向琉璃,“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我,她照顾你,我放心。”这段时间,千秋意忙着前线的事,这府上的事应该都落到这丫头身上了。 这江湖人的脾性,他多少知道一些,府上大多都是江湖人,怕是不好费了一番功夫。 “主子,夫人知道你回来,一早就做好了吃食,热了几道了。”琉璃见白烨精神不错,刻意忽略那道伤疤。 “走走,早就想娘的手艺了。” 白烨的一句话,让杜嫣然整个人都熨帖了。 去大厅用膳的路上,白烨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墨玲兰,短短数月,判若两人,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么多人前呼后拥,如今是是人非。 “这里可还习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琉璃说。” 没想到白烨会跟自己说话,显然没反应过来,在杜嫣然的眼色下,连忙点了下头,“好!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无须客气!”他们毕竟一个娘,再则,他白烨还不至于养不起她。 说到底,他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日子久了,很多东西就会忘记。 一家人...这三个字,让杜嫣然如释重负,其实,她生怕儿子因为墨天痕对这个女儿心存芥蒂,显然,她多余担心了,也小看了自己的儿子。 墨铃兰静静看着对方的背影,一家人嘛?好像,他们确实算的上兄妹,但是,这种话,以前两个兄弟却从未说过。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之前的焦虑一下平静了许多。 日子,总是要朝前看的。 “吃慢些,这么多,别急。”多大了,也还是个孩子。 白烨吃的差不多了,刻意放慢速度,心里想着之前自己的话,一家人,不需客气...这事吧,小舅子让他抓紧,他也不好不抓紧。 “娘...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接下来,他和她都会比较忙,这事,交给他娘,最合适不过。 杜嫣然抿嘴一笑,“这么严肃,说吧。”她这儿子能耐着呢,能有什么事要麻烦自己? “娘,你儿子要娶媳妇了,这三媒六聘什么的,就的有劳你张罗了。” 一句话,全场寂静。 站在门口准备来听个墙角再出发的某人,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娶媳妇?这不是闹玩笑? 那位答应了? 这事情是不是太突飞猛进了?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在炎火发生了什么?不行,他的问问端,这消息,太劲爆了。 “孩子,你...是认真的?”这事好像比自己预想的快啊,杜嫣然狐疑的望了自己儿子一眼,莫非..这两孩子...已经... 口干舌燥,这...这有可能的,情投意合,两厢情愿的,这都是年轻人,这一路都在一起,这难免一时没把控住也是常理。 这的抓紧,的快办,可不能委屈了玄凌,杜嫣然一下有些紧张起来,突然有些慌乱,这马上就要娶儿媳妇了,这... “娘,这事能开玩笑嘛?就是要辛苦娘了,时间可能有点紧,但是,别委屈了她!”说着,转头看向琉璃,“琉璃,你帮着些,需要什么,你帮着操办就是,用度不用管。” “是!”琉璃不知是怎么说出这个字的。 太突然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尽管,她从来都明白,他的身边,会有一个与他匹配的女子与他共度一生。 可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她心中钝痛之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竟是比当年,看着他合上眼睛时还要痛。 她以为,她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她以为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在他说出那句话时,被击了个粉碎。 琉璃掩饰已成习惯,掩饰的很好了,她的所有情绪,都在一双平静的眼眸之中藏着。 可是,没逃过杜嫣然的眼睛。 这就是她担心的,这琉璃,是个懂事明白的丫头,也知道,她的感情不会有结果,可她是过来人,明白一个道理,真是爱到骨子里,如何是能控制的? 感情,是没有理智的。 “你这孩子,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媳妇,放心吧!”随即,又担心的小心问了句,“那边...可是说下了?” 别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就尴尬了,玄凌确实对他儿子有情,但是,还没到这么急的份上吧,这两个孩子,都是干大事的,这节骨眼神,正是忙的时候,莫非...是已经脱不下去? 越想,杜嫣然越是觉得可能,哎,到底是年轻冲动,好在是两人两情相悦,就是将事情提前办了,也好,深的夜长梦多,瞧着玄凌那孩子周边,小伙个个都不错。 “嗯,至于聘礼,到时候我自己来准备,娘不用操心,就是其他的那些礼节,要麻烦娘了。”小舅子都来催了,自然是说下了。 杜晓嫣这个高兴啊,笑的合不拢嘴,“傻孩子,这哪是麻烦,是喜事,喜事!” “放心吧,我会帮着娘。”墨玲玉投桃报李,这事,她也算是有些经验的,总不能无所事事,正好忙一忙也好。 这成婚,说是两个字,要做的,要准备的壳多了,像帝玄凌那样的,怕是不会自己绣嫁衣,这些,她在行,也当是她这个....妹妹的一点心意吧。 “辛苦你们!”白烨含笑点头,接下来,他只要去准备他的聘礼就好了。 聘礼啊,看看能不能先付个头款再说,这江山,要一时半会打下来,他也说不出这大话来。 什么事,都的一步步来。 “那娘,我先跟林渊说点事。” “吃饱了?” “饱了!” “去吧去吧!”杜晓嫣没有留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婚事,这可马虎不得,这三媒六聘,一个环节都不能缺了,麻烦是麻烦了些,可这是自古婚嫁的正路。 “走,我的去拟个章程来,琉璃,你去打听一下,这多伦,现在谁在当家。”这两个孩子肯定都是没时间管这事的,玄凌的父母长辈都不在,想看看那边谁留守,简单商议一下。 这具体的事,具体在办,不能委屈了那孩子,对,绝不能委屈了那孩子。 她来也不是光人来的,那套七彩珠饰和墨玉.... 准婆婆已经在盘算自己的家底了,这儿媳妇来头不小,她这当婆婆的礼总的上的了台面,尽管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不就是要这一个锦上添花么。 “烨!能解释一句吗?” 扶着门,压住激动的情绪,小声问了一句。 大哥,解个惑啊! “没法,催婚!”装!傲娇!额头上写着欠揍!脸上写着欠打!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病娇毒妃狠绝色 作者:风雨归来兮 简介:(pk中,求收!) 平南王世子程烁,俊美邪肆,其智近妖。 没人敢在他面前耍手段。 却被个小姑娘,忽悠了一次,两次,三次...... 小姑娘小小一只,又白又嫩,他舍不得掐死。 于是某日,程烁将小姑娘堵在巷子里…… —— 上一世,叶渺是被自己蠢死的。 为了一个男人,她背叛家门。 学兵法,习武艺,修得一身奇门遁甲之术,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最后却身败名裂,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她的儿子被他亲手掐死时,她才知道,原来那一晚的男人,不是他! 含恨死去的叶渺重生在豆蔻年华,当上辈子的仇人一个一个出现在她面前时。 叶渺眸光森森,笑容蚀骨。 不过在杀光仇人前,叶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让前世的儿子重生。 她要找到前世那一晚的男人。 然后,去夫,留子!… 第382章 上门谈婚事? 西良 金如放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玄凌,这好不容易见上,自然是高兴,如今一声盔甲和原来也是有了区别。 “小金子,你这样还有点认不出来了。”帝简凑到金如放面前,一脸兴奋。 玄凌摇了摇头,“阿简,的叫金将军。”这丫头,军营不可戏言,若是被那些小兵听到了,这将军大人的威严可就损了。 吐了下舌头,帝简撇了金如放一眼,“金将军!” 金如放和帝简同时别扭了一下,大家跟着哈哈大笑。 “玄主就别逗这丫头了,她认真起来,我还不自在,玄主,请检阅西良守军。”金如放如今看来已经习惯了这军营的生活了。 玄凌点了点头,“走吧。” 她离开的时候,只有红楼手里的三万兵马,还是她巧计得来的,如今是什么模样就不得而知了,后来新入的这些帝家军就更不得而知了。 站在将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老有小,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众生万相,看着不错,精神饱满,虽然看着有些参差不齐,兵器和着装也有些乱,但只要精神在,其他的都可慢慢完善。 “玄主,兵器和统一的铠甲片都在赶制,现在用的都是帝字旗,这统一的符号和旗号,都等你定了。” “嗯,知道了,这天气炎热,注意将士们的身体状况,目前军医紧张,已经让药圣谷在着手这事了,让将士们暂时客服一下。” “是,玄主,既然来了,你这一军之主帅,也跟将士们打个招呼吧。”虽然红楼暂掌帅印,但是所有帝家军都知道,他们的主帅,是帝玄凌,尽管从未见过,而且听说还是个女子。 “各位将士,你们不是一直好奇你们的主帅吗?我身边这位,便是咱们帝家军的主帅,今日主帅到我西良军营,我们是不是该让主帅看看咱们西良守军的气势?”金如放说话,还是带了几分江湖气息,可战时,要的就是能将士们臣服的将领,其他的细节,随着时间的沉淀,都会自然成型。 主帅?其实大家早已看到了将台上的女子,就是有些不太确定,得到证实,纷纷睁眼看过去。 “拜见主帅!”一声奇呼,这气势还是有的。 玄凌上前,站在将台中央,一脸严肃看着台下众将士,双手握拳,自然负于身后,青丝高束,虽未着战甲,却也英气十足,一身宝蓝锦缎长袍,裁剪简单大方,与男子着装有些相似。 玄凌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场面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无需言语,往那一站,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诸位将士,不管你们从前是做什么的,不管你们多大年岁,也不管你们来自哪里,你们可愿在这峥嵘岁月,与我帝玄凌一起,驰骋疆场,征战天下?本帅不能保证你们荣归故里,也不能保证你们将来锦衣华服,却能给你们一段不悔的追随!” 全场鸦雀无声,台上的人并未扯着嗓子高呼,大家却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仿佛不是落在耳朵里,而是落在心里一样。 “古来征战几人回,沙场轻生死,可我们!生在这世道,恰逢这乱世,是我辈之不幸,亦是我辈之幸,自古,乱世出英雄,英雄平乱世,你们,可愿用你们的所有与我一起,在这乱世建功立业,留名千古?” “我等愿意!” 金如放上前转身,正面朝着玄凌,拱手弯腰,声音洪亮,响彻头顶上空,台下的人跟随齐喊,“我等愿意!” 随着这一声喊,一个个矗立在台下的身影,不自觉的站的更直,面色肃穆。 “好!我帝玄凌,定不负诸位将士追随,军中论功行赏,赏罚分明,从现在起,你们过往,都是白纸,此刻,你们都在同一个起点,凭着你们各自的本事,挣你们自己的将来,但是,我帝家军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有几条大家也给我记住了,第一,乱杀无辜者,斩!第二,欺压百姓者,斩!第三,战场轻逃者,斩!第四,不尊军令者,斩!” “是!我等谨记!” 一片气势恢宏的应答声中,玄凌看着这只西良守军,点了点头,其他先不论,起码气势尚可。 一支军队,如果没有气势,就等于输了一半。 玄凌在西良不能久留,她的赶往梅城,梅城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被东离和轩辕夹在中间,而卞赫、幻洲自有木乘风那小两口守着,她也不担心。 “玄主放心吧,我一定守好西良。” 送别玄凌时,将玄凌不说话,以为她不放心,金如放保证了一句,其实,他还想着去前线呢,如今炎火门户大开,她又回来了,自然有的是仗打。 “你守着,我自然放心,但是,这西良,你不能久留,在你的副将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好生留意培养着。”就怕到时候要抽调他,这里就轮空了,现在手上人手不多,这守将和守备都是兼顾的,只能做临时布局,不是长久之计。 这城池打下来,稳住之后,就的治理,百姓才能安居于此。 “是!”这是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不能走了吗?不行,那的好好物色了。 “好了,去吧,别送了。” 金如放点了点头,也不坚持,他这守将确实不易出城太久,说了一句保重,便策马回城。 “姐,你是在想治理城池的人选吗?” “人选?咱们手上现在是没人可选,这乱世,这往后你会发现,人手越来越缺了,这就是所谓人和了,晨曦,给老常去一封信,这三年,让他留意搜罗的各地人杰信息,尽快整理出来,是该着手了。” “嗯,这就给老常送信去,整理出来,我亲自办。” 玄凌摇了摇头,回身看了一眼城池,“不,这事,我亲自来,晨曦,你该披甲上阵了。” 这一次出去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她可放心,将帝家军交给晨曦了,今后,他就是帝家军的元帅。 而她,这该去做一些安定天下该做的事。 “好,走吧,估计雨轩他们已经收到消息了。” “走吧。”三年,三年一定要将天下一统,既然战火不可避免,那就来的更猛烈一些,让这一切,都尽快结束吧。 这边,老常同时收到两封信,一封是晨曦送回来的,整理玄凌要的东西,另一封则是多伦来的,白烨的娘,杜夫人,要亲自到访多伦。 白烨的娘? 老常捏着信,这事吧,他也听说了,可是不知道这杜夫人突然来信要到多伦拜访是何原因!而去信中提及,已经是动身了,不管了,来者是客,先迎吧。 于是打扫庭院,洗刷一新。 “水娘啊,你是从炎火来的,做点那边的宫廷点心可会啊?” 水娘被唤来,她是厨娘嘛,家中有客,应该待命,“会一点。”这客人啥来头啊,还的这么伺候着。 “那就做一点。”老常也不知道,这女眷要如何招待,玄主留他一个糟老头在这,简直是为难他啊。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别这么盯着她看行吗?年纪一大把了,老不正经。 “水娘啊,这府上要来女眷,你帮着招待招待。” 她?招待?她就是个厨娘! “不妥当吧...” “妥!妥妥的,你们女人之间,多少能说说话。” “是,先生!”嘴角一抽,这都啥事啊,女眷?水娘哪有心思招待客人啊,自家丫头自从知道真相之后,阴阳怪气的,好不容易这跟着帝玄凌走了,她才喘口气呢。 老常老眼一眯,这大事解决了就好,他就安心了。 可老常也没想到,这人来的和么快,第二天下午傍晚时分,就听得人来报,白城来客人了。 急的老常赶紧去迎,不过话说话来,他干嘛这么紧张? 不就是个女客? “杜夫人,有失远迎!”迎进府,看着这炎火曾经也是风云人物的女人,老常其实是想说,夫人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就到啊。 杜晓燕一脸笑,从下马车就没停过,跟老常问了好,立刻招呼人将身后几马车的东西都下下来。 “夫人,这来就来,这般客气,可如何使得!”老常心里这个纳闷啊,这怎么回事?这杜夫人是不是太客气了。 杜晓嫣连忙摆手,“应该的,应该的,老先生身子看着可是硬朗,玄凌那孩子也真是,这大个多伦,就辛苦您老人家,都该是享福的年纪了。” 来之前,杜晓嫣已经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儿媳妇对这位老人家,那就是当长辈一样敬重的,这事吧,找他应该没错,孩子们忙大事,这种事,就不要他们操心了。 老常听得眼皮直跳,他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这杜夫人这话里有话啊。 又是一番客套,这才将人迎进门,茶水点心招待着,水娘被迫上阵应客,这别扭的。 “老先生,这事,这第一次登门,本不该是我亲自来,该由大媒来,这不这特殊时期,咱们也就随着孩子们的,不讲究那么多,但是三媒六聘,还是得有,所以亲自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老常一杯茶直接喷出来了,三媒六聘?这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咳咳!这啥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信没收到啊,这...这... 他好慌! “啊哟,老先生,慢些,慢些,顺顺气顺顺气,不着急。”杜晓嫣以为是喝急了,这年纪大了,确实是处处的小心。 顺气,他差点没气了,这夫人就这么毫无准备的给他来这么一下,他没吓死就不错了。 “夫人...这事...”到底咋回事啊,看样子,这夫人也不是胡来的,莫非,这私底下已经... “这事,急是急了点,我也说过我家烨儿了,不过老先生放心,这礼数上,一样不会缺,绝不会亏了玄凌那孩子,话说回来,这两个孩子,难得的天作之合,又互相喜欢,咱们啊,就是帮着他们把这这礼数尽到。”杜夫人说到这,嘴都合不拢了。 儿子才重逢,马上就有儿媳妇了,这接下来,孙子还会远吗? 老常拍着胸口,他的缓缓,这究竟怎么回事,他的弄清楚,莫非,听着夫人的口气,该是白烨让来的啊。 “夫人,你先坐会,你也说了,这是急了些,我这年纪又大了,兴许是记性不好,这事...我这可做不得住啊,我这也没听到交代...” “老先生,这话说的,您老当益壮,这玄凌再如何,也是女子,这种事,那好意思开口,不过,两个孩子私下已经说定了,我这才上门来与你商量,放心!”杜晓嫣给了老常一个暧昧的笑容,压低了嗓门,那话里话外的意识,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意识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错不了! 这下,老常收到的惊吓更大了,白烨那小子,他还是了解的,的确是不会无的放矢的,可这...也太突然了。 说好了?这这.... 突然间,心头一动,玄主这次,就留他老头一个人在这,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啊哟喂,这可如何是好,这... “夫人稍作片刻,我这先...失敬失敬!”老常摸了下肚子,一脸便秘像。 “老先生随意随意,放心,一家人!”杜晓嫣立刻心领神会,这年纪大了,有个大小便内急也是正常的。 这两人,真是神沟通了。 老常一溜烟到了后厅,立刻吩咐下去,加快给玄凌他们送封信去,这事,他当然乐意当个长辈张罗,可是,这太突然了,他很彷徨,他的知道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信给帝少主。” 这种事,他要是亲自去问玄凌,这毕竟是个女孩子,多少会脸皮薄些,正好,看看晨曦那小子时候知晓此事,不行,让他侧面问一下,他想将这夫人稳住。 这家里发生的事,玄凌自然不得而知。 白烨也没想到,他娘会这么急忙就上门去了,不过听到消息,也没说什么,既然小舅子说要急,那早点也好。 人到了克重,心里却紧张不已,这事虽然已经算定下来,但是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难免紧张啊。 但是,另一个消息,很快让他思绪转移了。 白端失去联系了! 林渊试图联系白端,但是一直联系不上,加上之前多天没有消息,心里起了疑惑,不敢耽搁,将消息送给了白烨,让白烨联系看看。 燕飘零都已经赶往玉环了,怎么白端还没回来,通过几条渠道联系,也一样没有音讯,肯定是出事了。 但是打听之下,燕飘零说,当初他们是同时出的都城,后面分道扬镳,所以并不知道,白端到底哪里去了。 也就是说,在都城没有发生任何事。 难道是再路上出事了? 既然联系了燕飘零,玄凌这边就惊动了,听闻消息,也是眉头深锁,白端失联?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还带了人,怎么会突然失联? “姐,放心吧,他自己会处理的,再说,那白端也不是一般人,就算碰到什么事,也应该会送回消息。”晨曦刚给老常回过信就听了这消息你,就看到玄凌听了消息之后,一副操心的样子,这还没嫁过去呢。 这小子,今天情绪不对啊,“老常那边来的消息,可是有事?” “没有,走之前,有点事没交代清楚,放心吧,那边没事,咱们也快到梅城了,到了梅城再联系飘零他们问问清楚吧。” “嗯!” 晨曦给老常的回信是,不要客气,不能委屈了他姐,让老常看着办。 这下,老常真的吓了个结实,还真是...这惊吓的同时,是兴奋啊! 晨曦小子说的对,这玄主的婚事,当然是要尽心尽力办好的,不能有一丁点马虎。 于是,这杜夫人在多伦停留几天之后,这两人一番商榷,事情已经定了个大概,先将这三媒六聘的六成按着顺序按部就班的全部走完,再商议婚期和其他的细节。 毕竟这么大的事,个中细节,还有大日子,还是得当事人知道,当事人定。 他们只要将大概的框架弄出来,把要准的准备好。 琉璃一路陪着杜晓嫣来的,直到离开,一路上,琉璃都沉默寡言,尽管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杜晓嫣都看在眼里。 “丫头,你也跟着你家主子年头不断了,伺候的尽心尽力,放心,那孩子是个有良心的,将来不会亏待你,你若是有自己中意的人,回头我给他所一声,让他给你做主。”马车内,杜晓嫣已有所指。 这对着一个丫头来说,是主子最大的恩典,可以让她自有选择自己的将来,相当于是还了卖身契。 杜晓嫣也知道,这丫头和别的丫头不同,否则,处理这种事,她有的方式方法。 虽然来府上时间不长,可是旁敲侧击,已经知道一些,这丫头,不是没人要的,儿子身边有个兄弟,对着丫头就有意。 而这丫头又心系儿子,这才是她最忌讳的对方,如果没有这一点,她也不会这么忌惮。 因为是过来人,知道这男女之间,求而不得的痛苦和可怕。 算是她这个当娘的自私吧,她不想因为这个丫头,到时候,弄得儿子身边出点什么意外。 或许是她多想,可是防范未然却也是应该的。 “夫人,琉璃只想一辈子好好伺候主子,并未想过这个,多谢夫人垂爱。”琉璃一口回绝,尽管,她有些明白夫人的意识,或许,夫人已经看出来了,可她不想离开主子,她没有非分之想,只想伺候主子,如此而已。 对于琉璃的拒绝,杜晓嫣显然也早就料到了,并未多说,只是机会给过了,这丫头不珍惜,恐怕以后会后悔啊。 罢了,自己多盯着点吧,有机会,再跟儿子说说,有些事,不可放任,否则,会留下祸害。 回到白城,琉璃才收到白烨的消息,问白端有没有联系,一脸茫然。 这夫人路上才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连忙否认,生怕白烨误会一样,让人将消息送往克重。 心里却奇怪,端公子怎么会不见? 到处都联系不上,白端这下机会可以断定,白端出事了,立刻派人去找,对他来说,白端和林渊对他来说,不是手足,胜似手足。 让大家担心不已的人,此事正在九黎境内,是尾随着墨南等人的踪迹寻来的。 之所以没有跟家里联系,是因为行动不便,因为进入一个范围之后,才发现他们也对方的人盯上了,双方试探几次,对方好像并没有与他交手的意思,处于谨慎,白端忍着没有发出消息。 也是怕白烨与玄凌在一起,知道了他当初在都城隐瞒墨隐行踪的事。 “小姐,如何处理?那小子一直跟着。” 说话的正是老秦,而他对面的女子,正是墨非熏,此刻正在伺候床上的人喝药,床上的人昏迷不醒,不知什么原因。 “我现在有了身孕,身子尚未坐稳,公子又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这就是家主最后一点骨血了,不能再走,派出一队人,将他引开便是了,不用伤他,留他有用。” “明白了,小姐好生照顾自己吧。”看了床边墨非熏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还真怀上了,家主果然是算准了。 恐怕这孩子,命格不凡,否则,家主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这一切。 “嗯,麻烦秦叔了。” 这一声秦叔,放老秦突然有些不适,却没说什么,她坚持这么叫,他也没办法,随便吧,反正,他只是为了老山主。 老秦离开之后,墨非熏放下药碗,摸了摸肚子,最终,她还是走上了义父安排的路子,可是,今后的路,她想自己走。 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的生下来,否则,老秦和墨南他们,还有义父留下的一切,都将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如今的她,已经比从前更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借势。 虽然最终,她所做的,可能与义父所预设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算是互相利用的双赢吧。 义父,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这个孩子平安无事,也要保佑,是个男孩,这世道,女子,太不易了。 若是女孩儿,她怕,她同样镇不住老秦他们,她的姿态放得再低,如今也没用,只能慢慢来,她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让这些人,真心臣服为她所用。 这天下,他们要争要夺,只管去,她只要偏居一偶,好好等肚子里的孩子落地,长大成人,再让他一鸣惊人。 白烨!你将来的位置越来,对非熏来说,越有利,白端,她没打算现在用,这是一枚最好的子,插在白烨的心脏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端好像对白烨身边的丫头情深一片吧,而那丫头...满心满眼都是白烨,作为一个女人,她绝不会看错。 这样事情就有意思了,此时战乱,儿女情长,可能会被战火硝烟给掩盖,可是,等到天下大定,这宅院的一亩三分地,可比这天下战场更有意思。 她墨非熏有几分自知之明,若要轮大谋,轮天下,她不敌帝玄凌,可是,这官场人心,这深宅后院,帝玄凌将来,未必会如她。 这也是一个战场,她的战场。 白端,将来必定地位显赫,她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这人啊,若非有了各种各样的心思,就不会有着许许多多的是是非非。 白端要不是想着墨天痕留下的东西,想要瞒过燕飘零独吞,也不会身陷险境,还好,他身上的蛊虫,让对方没有对他动手的意识。 被老秦引开并甩掉之后,再也找不到墨隐的踪迹,白端气愤之余,只能无奈的想着回去如何圆说。 这么久没有联系,家里一定着急了。 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次与白烨之间生了间隙,于是,心思又动了,趁着身旁两个属下不备的时候,手起刀落,血溅当场,看着地上两居死不瞑目的尸体,白端的手抖了一下,心里默道,对不住了。 闭上眼,捡起地上的剑,在自己手臂上用力一下挥下去,血顺着手臂往下淌。 当收到白端消息的时候,白烨总算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回来的路上,无疑撞到那批消失的墨隐,这才想要追踪他们的老巢一举消灭不留后患,谁知道,却中了对方的计,不但人没盯上,还受了点伤。 墨天痕已经死了,剩下那点墨隐,兴不起什么风浪,白端人没事就是万幸了,白烨总算放心下来,回信让其尽快返回。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怕玄凌跟着担心,白烨给玄凌也送去了消息。 此时玄凌已久倒带了梅城,收到白烨的信,跟着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她也知道,白端和林渊对白烨来说,意义不一样。 “说了没事吧,那白端,是个精明的。” 这话...是褒是贬?玄凌挑眉看了一眼晨曦,“你对着白端,有看法?”只是随口问问,她和晨曦之间,向来无话不说。 “到没有,也犯不上啊,不过,相对而言,我更喜欢与林渊打交道。”或许是性格使然,白端心思沉一些,与他大交道,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来,不只她一个人有这样的看法,算了,是他的人,他总归心里有事,世上有白样人,总不能性子都是自己喜欢的。 “玄主,收到雨辕的信了,那小子...听闻玉环城的事,独自一人去玉环了,就留了信,夜将军都不知道。” 雨轩拿着信,心里这个急啊。 玄凌自动他的意识,雨轩一般不会轻易跟她开口,这是担心雨辕,“让我们的人多盯着点,放心吧,天机和飘零在那边,不会让他有事的,雨轩,你应该感到欣慰,雨辕长大了。” 那孩子,上次越州匆匆一别,又是这么久没见了,还记得当初他学医时说的,学医是为了救人,他在兑现自己的初衷呢。 雨轩自然欣慰,可是心中担心不减。 “放心吧。”晨曦也拍了拍雨轩的肩膀。 “玄主!”红楼从外面寻防回来,就到玄凌这报道了。 如今的玄凌,让他彻底安心了,身子好了,不用担惊受怕,而且还有了一身让人匪夷所思的高深内力。 这人生际遇,还真是一言难尽。 “如何?” 看到红楼,玄凌转身盯着墙面上挂的舆图,如今,东离和轩辕步步逼近炎火中心,天机他们应该这两天就要到玉环了,消息差不多可以散出去了。 到时候,这三国兵马就的停滞不前了,谁也冒不起这个险啊。 “没什么动静,也没发现,我们这少了一万人马。”这里被两国夹着,若是兵马动了,对方察觉到,可是麻烦。 本来他们就势单力薄啊。 小凡一旁趴着,对打仗这种事,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她的跟着,看帝玄凌赶紧将这天下打下来,才能去寻宝啊。 他们族人也才能离开昂山。 “嗯,晨曦,将消息散出去吧。” “是!” 瘟疫,让人闻之色变,这下,他们怕是不会再继续向前了。 “九黎的大军到哪里?” 红楼盯着舆图,这战报也是才收到,“在巡水,离玉环还有一段距离,玄主是觉得他们会大胆冒进?” “不是觉得,是肯定,这里离玉环较远,和东离轩辕大军不一样,所以纳兰秦风不会忌惮,况且,其他两国如今已经占了炎火大片疆土,纳兰秦风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怕是只想着乘机追上进度。” “那玄主的意思...”玄凌来了梅城之后,却迟迟没有下一步指示,所以红楼会自动,她一定有别的想法。 “晨曦,你挂帅,从多伦朝九黎内陆而去,攻一个出其不意。”谁说,所有人这时候,都的盯着炎火? 九黎大军已经到了巡水,就是想乘机来回援,也来不及。 纳兰秦风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了远征上,想要趁着炎火大势不敌之机,将之前的损失都弥补回来,可是,他九黎跟东离合轩辕结盟,此时暂不侵犯对方,可与帝玄凌可没有。 她偏就这个时候打进九黎去,如此一来,就能牵制住纳兰秦风,让他不敢太过冒进,惹的东离合轩辕跟着心猿意马。 大家都停下来,玉环城才能有时间处理瘟疫的事。 “打九黎?”这炎火现在机会就是无主之地了,国无军,朝不朝,又经历了天灾,民心涣散,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弃,岂不是便宜其他人了? 小凡听着听着,插了一句,说完,见所有人看着自己,赶紧缩了下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继续,继续。 古月湖和铁家三兄妹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九黎!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母国,此时,却要兵戎相见了吗? 打炎火,他们没有感觉,可是听闻九黎二字,这心里,多少的不是滋味。 特别是古月湖,她的家人都在帝都,九黎... 尽管知道,帝玄凌要天下,这就是早晚的事,可是突然来的这么快,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或者说,一直就没有去面对这个问题,可事现在,让他们不要参与,一旁看着,也不可能。 这种事,本来就是无法避免的。 “姐,你的意思,咱们放弃炎火这块肥肉,打九黎吗?”也行啊,如今的九黎,兵力空虚,若是打过去,对方一定防不胜防。 “炎火如今,还是肥肉吗?”玄凌盯着舆图,分明是一块烂肉,九黎内陆,现在大面积蔓延的天灾后的后遗症,到处是流民,到处混乱。 他们要做的不是攻打这里,占领土地,没有意义。 他们只要将九黎的人导入过来,至于领土,给东离轩辕一块广阔的无人之地,又有什么关系? 至于如何让炎火的百姓投奔而来,这就简单了,之前囤的粮,现在有用了。 ------题外话------ 好困好困好困~~呜呜~~ 第383章 商量婚事? 水深火热的炎火,百姓食不果腹,寝无居所,流民四处流窜,玉环城瘟疫的消息一出,更是一片恐慌。 皇帝没了,各处官员人心涣散,前途一片渺茫,谁还有心事去管百姓? 于是那些手中有人的就就地称霸,没有受灾的地方形成了自我保护意识,不让任何流民靠近,生怕他们也有瘟疫。 这时候,什么同胞之情,什么人间大义,都显得那么软绵无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能力去管别人。 家乡没办法重建,又没地方可以去投靠,这么多灾民,为了活命,能吃的都吃了,就差吃人了。 各种小规模的暴乱也就开始频频发生,你们不让我们进城,我们就闯进去,理由很简单,他们也想要一条活路。 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他们的父母,于是,这种小冲突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慢慢的,也成了几股力量不小的悍匪。 水患所肆虐的地方,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玉环城 天机与燕飘零几乎是同时到的,一万人马,先将一个大概的范围给围了起来,天机先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想等到林渊的人到了,再进入玉环城一探究竟。 这一万人,一旦里面的人知道了消息,不一定拦得住他们。 好在,两天左右,林渊的人也到了。 天机收到玄凌的消息,雨辕也朝这边来了,让他照顾一下,燕飘零便去接应了。 “天机公子,这里瘟疫情况如何?严重到什么程度,我的人已经将外围都围住了,现在外头已经知道消息,顾忌没人会往这边来,但是咱们速度的快。” 他们抽调兵力过来,随时带着风险。 天机点头,给了林渊一套自己的葛布衣,“穿上,林将军,不管什么人,都不要放出去,一定要确认过身体状况之后,再隔离,有些瘟疫,就算传染了,一时间也未必能看出来。” “明白,但是,你说怎么处理,我配合,希望情况没我们想的严重就好,药我带来了一些,若是不够,咱们的尽快想办法。”林渊是个实在人,来之前,白烨交代过,让他尽力配合这位天机公子就是。 天机也不客气,“在外围划分一片区域,到时候,没有传染的人,尽量让他们与玉环城隔绝,感染的,都留在城中。” “天机公子,雨辕去城中看看。”雨辕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一副怯弱的样子了,整个人成熟了很多,时间真的是一把磨炼人的利器。 “雨辕,这里少医,你配合林将军,负责看好外围,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的,立刻隔离,另外,这里的药材还需要你来打理,浩叁已经去调集了,没有熟悉药性的,到时候会很乱。” 天机条理清楚的安排着,他已经看过一两个患者,情况不太乐观,唯一的好消息是,这瘟疫的发病时间相对较长,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 “好!”雨辕也不争执,也知道天机说的对,这里少医,他们的发挥最大作用。 “林将军,外面就拜托你了。” “天机公子放心,绝不让这的人流窜出去。”只怕这瘟疫,不是这一个地方有,这么大片的灾区,可能是玉环先爆发出来罢了,算了,能解决一处算一处吧。 天机给的葛布衣服,林渊没有多问,立刻就套上了,这时候给的一定有它的用途。 “天机,里面有些人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不少人正在往这边涌。”燕飘零跑进帐篷,将外面的情况告知。 这么多人围了这里,里面的百姓会知道也是正常,但是现在不能让他们出来。 “走,出去看看。” 几个人刚出帐篷,就听得外面一片嘈杂之声,在他们用荆棘栅栏围起的另一面,围满了惶恐不已的炎火百姓,有的已经吓得哭闹不止,不顾荆棘就要往外冲,要不是那些把手的士兵手中拿着刀尖长矛对着,恐怕他们已经将围栏都踩踏了。 “你们是谁,让我们过去,让我们过去!” “放我们出去!” “瘟疫,是瘟疫,放我们出去,我们没得瘟疫!” “对,我们没有得瘟疫,凭什么将我们困在这里!” 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哭嚎着,叫嚣着,有些甚至满眼杀气,凶红着双眼,在求生的时候,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有他们可怕的一面。 “安静,我们是帝家军和白城的人,你们这么闹腾,今天谁也别想过这栅栏,你们说没得瘟疫就没得嘛?” 林渊做了那个横的,这事要压住,必须要有一定的蛮力,这时候,狠的只会怕更狠的。 场面一下安静了不少,但是还有些不怕死的,胆大的,作势就要冲,林渊手动,剑气出鞘,那带头闯的人立刻毙命当场。 场面才算镇住了,这也是白烨交代的,天机下不去手,但是,非常时候,若不是使非常手段,只会死更多的人。 果然,见到对面这些人真的杀人,又不是他们炎火的兵,这下闹着要出去的百姓们,不敢再嚎了,只是一脸死灰,绝望一脸。 看着地上的尸体,天机闭了下眼,明知是不得以,明知林渊的做法是对的,可心里还是难过一道关。 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软肋。 “我们不是来杀你们,我们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白城主和帝元帅想要救你们,所以我们来了,听着,我们没有救你们的义务,但我们来了,就会尽力而为,你们若是配合,或许你们都有获救的机会,你们若是不配合,他就是下场,总之,你们想要离开这里,没有我们的允许,就只能是尸体过去。”林渊的声音很大,说出的话,也是几分无情冷血。 这时候的百姓,也不会认为帝玄凌和白烨会有这样的好心,所以,他也干脆说明,有时候,这人啊,怀柔不行。 果然,那些百姓的情绪见见萎靡,没错,他们现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没人会来救他们,也没人会来管他们,这外面这么多兵,他们怎么可能冲的出去,都是死。 人在绝望的时候,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 天机看着安静下来的场面,拿着药箱,让人打开一个栅栏的口子,一旁月灵知道劝不住,只能默默跟上,反正,这些人要是敢伤天机哥哥,她才不管什么百姓不百姓,都的死。 “天机公子,小心,切莫强求。” “放心!林将军,外面就交给你了。” “天机,我跟你进去。”燕飘零刚才也看出来了,这天机,心底太仁厚了,他的去盯着,否则怕出意外,说完转身看向燕玲兰,“小师妹,在外面守着,这是兵符,配合浩叁,随时准备接应。” 燕玲兰这次到没要求跟着进去,知道这外头也一样需要人镇守,等到里面诊断没事的,都会被分批次放出来,点了点头。“小心。” 点了一批人,还有帝绯暗中跟着,他们进去危险是危险,但应该性命无忧,看着这些百姓,虽然没有深入看到瘟疫的情况,但是可以想象。 “我是郎中,我们的确是奉命前来就你们的,但是,你们一定要配合。”救机走进栅栏,所有人让开一条道来。 似是不信,似疑惑,这些人,真的是来就他们的吗?这里有瘟疫,他们真的不怕?他们与他们非亲非故的。 这人真的是郎中?他们会有救吗? 百姓们在爆乱过后,被惊吓过后,绝望过后,现在安静了下来,看着天机等人,就像看到绝处逢生的稻草,想要死死抓住,所以,天机说什么,他们都是点头。 看着天机的眼神,就像他们真的能活下去一样。 “所有人,听他的吩咐,排好队,一个个到前面,我来替你们看病,如果你们身体没问题,没有感染,就会放你们出去集中安置,等到危险期过了,你们就可自行离去,或者,跟随我们。”天机的声音,仿佛有安抚的作用,让人心境跟着安定下来。 燕飘零带着人,在前面开始组织百姓列队。 听闻只要没有感染就可除去,大家终于都听话了,至少还有希望啊,但同时,又害怕,害怕他们得了瘟疫。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对他们来说,感觉就是天塌下来了。 一张简单的桌子,一把椅子,天机这么一坐下,就是几天几夜,除了喝水用干粮,几乎没有停歇,在月灵的强烈要求下,这才勉强眯会。 看到天机休息,那些还没有定生死的百姓着急了,他们也想出去,不想被留下,就想着喊醒那些人。 月灵一气之下,干脆偷偷点了天机的睡穴。 “你们是不是人,他又不是神仙,你们的生死,本来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你们没长眼睛吗?有没有点良心,他心存仁义,我没有,告诉你们,你们再这么不知感恩,我就带他走,让你们在这自生自灭。” 一旁燕飘零竖起拇指,这些老百姓,他们想活命,他能理解,可人,都不要太自私了,这样,会让人寒心的。 若这些人,再如此,他大不了回去被骂一顿,拍拍屁股走人,天机若是累出个好歹来,相信他姐也不会愿意。 救人固然重要,但也看值不值。 月灵一番话,说的那些百姓面红耳赤,这几天,这些人,又是给他们瞧病,又是给药,还给他们吃的,再看那个几天几夜没动的人,现在就这么趴在桌面上,来的时候是个神仙一样的公子,现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纷纷低下头去,不再哼声,也是有些臊得慌吧,人,都长着心呢。 “我去帮忙烧火,反正年纪大了,等孩子们检查完了,我再麻烦公子。”一个老者,看上去应该是有点学问的,离开人群,走到熬药的火堆边,帮着架柴火。 “我也去帮忙!” “我去拾柴火!” “对,我们不能让他们忙活,有手有脚,自己熬粥去。” “我会...” “我也去...” 一时间,人心深处的某根弦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其实,他们只是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差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人性! 是月灵的一声怒吼,让他们清醒过来。 看着栅栏里的同胞亲人如此,帐篷外被救的,已经大致确认没事的,更没理由闲着,都纷纷忙活起来,帮着烧水,熬粥,烧火,总之,他们现在想做点什么,不能干看着。 燕飘零等人默默看着这一幕,并未阻止,救他们只是一时,若他们不自救,在这乱世,迟早还是个死。 松了口气,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天机,弄了块木板,扶着躺下,也没有解开穴道,让他休息会吧,这满脸胡渣的样子,从未见他如此邋遢过。 这世上,有些人,真的是舍己为人不计回报的,这样的仁厚,在这世道,太难能可贵。 将来,这样的人若是为官,是百姓之福,怪不得姐说,天机留着治世是天下福祉。 “喝口水吧。”将水交给月灵,这丫头,明明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却因为天机,一直忍着。 月灵咕噜喝了一大口,在天机面前坐下,看着天机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心疼的不行。 “就知道逞强,你救了他们,谁来救你!”说完,眼眶一湿。 燕飘零最怕这个,感觉求救燕玲兰,在燕铃兰的安抚下,这才慢慢好些。 浩叁将这里的大概情况以及摸清楚了,这的瘟疫传染上了,一时间很难根治,药物只能暂时控制,想要控制,除了药材之外,还需要时间,目前来看,大概这里的有两三万人。 只能靠天机和雨辕小公子,怕是不行,调集过来的郎中还在路上,已经派人去接了,希望能快点到吧,这些人,好像并没有自行离去的打算。 有跟着的意思,到时候,他们自然就要带走,也是,这乱世,炎火已经是完败了,这些百姓,早已没人管了,如今,有人救他们,有人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那里不愿跟的。 只是这么多百姓沿途迁徙过去,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又的一番详细安排才行。 信到玄凌手中的时候,玄凌立刻做了安排,亲自拟定了方案,既然打算攻打九黎,那炎火的战况,她就暂时不会管,只要将这些人平安带回,将瘟疫控制住就行了。 “姐,两万多人,就让飘零他们到时候一起带回来就行了,不必再做安排吧。”那边有一万多人,这长途跋涉,路上,老的小的,恐怕还的有损伤。 “还是周全一些,现在炎火百姓,最大的问题就是温饱,这夏日过去,眼看入秋了,马上就会开始变凉,这些百姓无处安居,恐怕路上还会有跟随而来的,红楼,前方战场交给晨曦,你铁家的几个小将军,在这接应飘零他们,粮食也在路上了,不管来多少,想安顿下来再说,以后这些百姓,会重返炎火。”所以留在梅城最是方便。 炎火这么广阔的一片土地,将来重要有人居住,这也是他们的故土,等战事平定下来,他们一定会愿意回去的。 铁西凤和铁西南立刻看向玄凌,知道接下来要打九黎,他们内心其实是纠结的,从小,爹就教他们精忠报国,可爹却死在九黎自己的断头台上。 若说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可要他们讲怒气转化去攻打九黎,他们也.... “是!” 玄主的一番心思,他们心领了。 “玉环城的情况,各方应该很快会知道,让哨兵打探清楚各方的动向,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玄主放心,红楼在这镇守,绝对不会让对方趁虚而入。” 红楼在这,玄凌自然放心,她要同晨曦回到多伦去,将这边部署完,差不多可以走了,不知道那家伙的下一步机会,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他应该不会攻九黎,因为,九黎对他来说,他还是放不下的吧。 那就将炎火留给他来收拾,她去炎火,正好错开了。 如玄凌想的一样,白烨明知道,现在攻打九黎就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并没这么做。 白端也回来了,回来之后,才知道玉环的情况,信中,白烨也没说清楚,将人调去玉环是为了这个,还以为他有别的部署。 “烨,此时抽调一万五兵力过去,多有不妥。”白端不赞同,为了炎火一地的瘟疫,抽调这么多人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救了哪里的百姓,这名声也不是白城一处的,花这么多精力不值得,需要百姓的声望,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这个时候冒险啊。 “端,我们不管,谁管?”这些,将来都是他们的子民。 或许因为站的高度不一样吧,白端没有作声,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人也过去了,药和粮食也送去了,帝玄凌只去了一万人马,他们这多处五千,白端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但是知道,不会再多说。 这两人已经开始在议婚了,没想到,一场炎火之行,竟然进展的这么快。 如果这两人成婚了,那两家势必是合成一家的,两边兵力加起来,也不算小势了,但是,合成一家之后,谁为主帅? 一军不可有两帅吧? 这就是军权的归属问题了,谁高谁低,自然,他手底下的原来的部下也会发生改变。 “烨,这事可是有些突然啊,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的身子真的痊愈了?”不但痊愈,还会武功了,这种际遇,还真不是人人有的。 帝玄凌,果然是好运气。 白烨并未详说,只说了大概。 看了白端一眼,怎么,羡慕啊,这两天,娘有意无意的提醒,琉璃也大了,别耽搁了那丫头,也是,端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 “早晚的事,不如就办了,端,这女子的岁月,可是经不起等的啊,你呢,打算什么时候跟那丫头说明白?我可告诉你,琉璃这丫头,从小跟着我,可不能委屈了她。” 不管多精明的人,有的时候,难免粗线条,尤其是再男女之事上。 白端神色一暗,烨难道不知道吗?那丫头,没有半分心思在他身上,那丫头的性子,若是说破了,恐怕是会躲的他远远的。 这次回来就发现了,是不是烨点破了? “知道了,别操心我了,烨,你们这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这成婚了,可就是一家人了,得此贤内助,你这天下大业,可就指日可待了。” 白烨听完笑着摇头,贤内助?他是贤内助吧,端是再点醒他,将来可别夫纲不振吗? 可能真是这样的。 “婚事到时候再商量,端准备一下,等玉环的事定了之后,咱们就要动了。”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去吧,别忘了我说的话,琉璃可是不小了。”说完,笑着摇头看着手中书卷,想着玄凌那边的动静。 他猜得不错的话,玄凌应该会掉头攻打九黎,此时,攻打九黎,可不费吹灰之力,九黎国内兵力空虚,人才匮乏,财力也不够支撑。 端着家伙,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啊,算了,可能是琉璃的事吧。 离开书房,白端好不容易逮着从回来就一直躲着自己的琉璃,看着对方左右闪躲的模样,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琉璃,今天烨跟我说...” “端公子,你与主子商量的都是大事,不必告诉琉璃,琉璃还的去夫人那帮着准备大婚的事,先走了。”流利不想多停留,生怕别人看出什么一样。 白端今天没打算让琉璃这么逃避,烨有一点说的没错,琉璃这妮子,年纪也不小,她对烨的心思,若是眼睁睁看着烨成婚,还的天天伺候跟前,心里会难受吧。 “琉璃,不急,你不去,这婚事也不会耽误了,说你也不小了,我的心思,你也知道,你好好想想。” 琉璃一阵慌乱,“端公子说的什么,琉璃不明白,琉璃退下了。”这一次,是强行绕开白端,脚步凌乱小跑而去。 “琉璃!你这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危难,就算不是我,你也该考虑了。”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这么把自己耽搁了吗? “夫人!” 杜晓嫣正好来找白烨商量一点事,儿子好不容易巡视完回到白城,说不定明后天又走了,这婚事的细节,她的和儿子说道说道,没意见,她就可以着手了。 正好撞上这么一幕,免不得有些尴尬。 看来,这琉璃丫头对着白端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而这白端,到觉得,不如之前看到的那个林渊。 心思太重了些,但是,对着丫头,到是真有心的,罢了,这种事,强求不来,如果这丫头当真不喜欢。 她也不想强配成双,到时候,不是结亲,是结怨了,总归伺候了儿子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不能亏了她,是个明白的,这些天,婚事上,也是跑前跑后尽善尽美。 “夫人。”白端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琉璃不知所措,脸红的更虾子似的,一脸的局促,本来夫人就有意挑明说了,如今再被撞上,她...有口难辩。 “琉璃,去忙吧,正好我找烨儿有点事。”看出琉璃的尴尬,让她离开,这才朝白端点了点头,“端公子一路辛苦。” “夫人客气!”看着琉璃离开,白端眉头皱了下了,琉璃这丫头,好像很怕夫人一样。 怎么回事?莫非,这夫人欺负了琉璃? 不行,他的弄明白,就算是烨的娘,这可不是当初的墨府,琉璃这丫头,跟着烨这么多年,可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夫人一来,就... 面上无事,心里却冷了下来,对杜晓嫣便存了芥蒂。 本来因为对方是炎火的公主,又是墨天痕的夫人,他心里就多少不痛快,之因是烨的娘,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一来,就读琉璃呼来喝去,未免太过了。 白端很多情况不知道,这是白烨的私事,也涉及杜夫人的隐私,就算是兄弟,白烨也不会事无巨细的去说,他以为,是兄弟,都会明白。 是指觉得娘,他敬着,他们自己也会敬着。 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看着白端离开,杜晓燕站在院子中,若有所思的沉眉,不知为何,她感觉心口有些发凉。 白端离开之后,再次追上琉璃,并将其带到无人之处。 “端公子,你做什么,让人看到不好。”琉璃也生气了,这端公子怎么回事,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琉璃,你老实跟我说,夫人是不是欺负你了?”问话时的眼神,把琉璃吓了一跳。 忙摇头,“没有!夫人待我很好。”她的心思可能被夫人看出来了,可是夫人并未点破,夫人的心思,她也能体谅,身为母亲,处处为儿子考虑,并没有错。 往后,她会尽量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想,只要咬牙挺过这一阵,就过去了,喜欢又何如,不喜欢又如何,她只要一心一意伺候着就好。 能留在他身边,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将琉璃眼中的痛苦之色,白端误以为她在隐忍,也压根不相信琉璃的话,觉得自己就是多余问。 “琉璃,你若是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明白吗?她凭什么欺负你?”突然冒出来,是烨的娘又如何,烨需要她的时候她去哪里了?如今墨家垮了,炎火完了,她就冒出来坐享其成,烨心软,他可未必。 白端有些走入极端了,就算如他想的一样,杜晓嫣是这样的人,也轮不到他来愤愤不平才是。 “端公子休要胡说八道,夫人并未欺负琉璃,让开,端公子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叫人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琉璃的脾气上来了,也是有几分倔强的。 本来就心情不好,推开白端,琉璃整了下衣襟,心里堵得慌。 无理取闹,他为她抱不平,到成了对她无理取闹了,白端瞬觉浑身无力。 “端公子,夫人是主子的娘,主子敬她,琉璃便敬她,她就是琉璃的主子,有些话,端公子切莫乱说了,免得误会,伤了你和主子的情谊。”琉璃留下一句话,留下脸色发白的白端,悄然而去。 白端一圈落在墙上,手指握紧,眸中出现一抹冷意。 琉璃的态度和她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窝上。 他多管闲事,他误会,若不是为她,他何至于此,罢了,既然这丫头无情,他也不必纠缠,天涯何处无芳草。 感情的事,若真是能这么说放手就放手,那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不会有那么多让人生叹之事。 得知玉环瘟疫,知道玄凌白烨的做法,杜晓嫣心里一同宽慰,那孩子,还真如她答应的,尽力而为。 “烨儿,我已与老先生商量了,基本上的三媒六聘程序走,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包括三书,咱们一样不少,你们两只要给个大概的时间,我们就按着办,早些把日子定下来,这第一步的纳采,这的一对活雁才成敬,难不住我儿。”亲自猎雁,到时候她带着雁,再去一趟多伦。 这好事不怕跑,她也乐意。 听得这一堆,白烨见杜嫣然一脸笑意,她开心张罗就好,“娘操心了,她过些天应该就回多伦了,到时候,我自己提雁过去。与她商量好日期,再告诉娘。” “这最好不过了,这是诚意,那娘就等你的信。”杜夫人乐的合不拢嘴,拍着儿子的手起身。 临走之想起刚才的事,转身说了一句,“烨儿,琉璃河白端的事,还是算了吧,既然那丫头无意,这勉强做成双,也不是美事。” 娘是过来人,比他们看的清楚,白烨耸耸肩,“琉璃那丫头,太固执了,若是跟了端,端定不会负她,算了,娘说的对,这种事,还的顺其自然,咱们只能帮忙,不能出力,成与不成,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嗯!早些休息。”儿子明白就好。 本想多说一句,但想想,儿子与那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吃过苦走过来的,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儿子总归是清楚的。 也不想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都到了商量婚事的地步了,玄凌还一无所知。 到时老常时常和晨曦联系,商量的有模有样。 “晨曦,多伦真的没事?”最集合老常的联系有些密切啊,玄凌随口一句,若有事,想来晨曦也不会慢着自己,如今自己身子好了,也不用处处小心了。 晨曦摇头,多伦没事啊,他们是在商量婚事了,这事吧,不能让姐知道,免得她到时候来个一切从简,岂不委屈了她。 反正也到了,到时候,差不多大概的框架也定了。 处理好梅城的事,玄凌回来这才绕到幻州等地去看了看,都巡视了一边,这才放心赶回多伦。 “回去之后,你就着手九黎的事,也不知老常整理的怎么样了,的尽快找出合适的人来。” 这守将兼守备,不是长久之计啊。 “放心吧姐,老常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晨曦,这次只有这么点人,你这主帅,可有信心?”玄凌也放宽心玩笑起来,反正担心也没用。 “姐!我可是你教出来的。” 玄凌听完,哈哈一笑,没错,是她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不行。 “月湖,你也许久没回家了,可想回家一趟?”玄凌知道铁家兄妹的尴尬,又怎会不知道古月湖的心思? 古月湖被点名,马背上顿了一下,回家?出来这么久,说不想家是假的,可是,这时候回家... “月湖,良禽择木而栖,九黎我一定会拿下,九黎气数已尽,让纳兰秦风执政九黎,对九黎百姓来说,并非是服,古相是个明白人,你可愿回去给我送封信?” 384 多伦 老常最近很忙,多伦的人都知道,这么大个事能不忙? “终于回多伦了,我要去找老爷爷!”吃的,好吃的。 一路上相对安静的小凡,这会精神头最好,没办法,这走了这么多地方,对外头的新鲜劲已经过了。 ------题外话------ 加油加油加油???? 第384 商议婚期 多伦 老常最近很忙,多伦的人都知道,这么大个事能不忙? “终于回多伦了,我要去找老爷爷!”吃的,好吃的。 一路上相对安静的小凡,这会精神头最好,没办法,这走了这么多地方,对外头的新鲜劲已经过了。 成婚?还到了商定婚期的地步。 这种事,玄凌作为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一封书信让帝色加急送往白城,让另一位当事人过来好好‘谈谈’。 “老常,是杜夫人自己找上门来的?”玄凌你这眼,这事有些蹊跷啊,杜夫人不是鲁莽的人,这么大的事,那家伙也应该不会胡来,摸着下巴,盯着老常。 这老常这个老不正经的,可就不一定了。 老常这把着实冤枉啊,委屈巴巴的看着玄凌,“玄主,这等大事,怎能玩笑?其他的都准备妥当了,就差这大概的日子等玄主来订了,估摸着这白城主就要过来纳采了...” 盯着玄凌,玄主这表情有些怪啊,可别跟他老头开玩笑啊,她不知道?不可能啊,杜夫人不是说,这孩子们都商量好了? 看向晨曦,小子,别挤眉弄眼了,他不是也知道吗? 玄凌是啥人啊,几个眼神就大概猜出大概,“晨曦,跟我到书房来?” “是,姐!”姐是害羞?这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都谈婚论嫁了。 玄凌一走,大厅气氛瞬间热闹起来,小凡一把抱着老常的胳膊,“爷爷,爷爷,当真是要成亲吗?太好了,哈哈,啥时候啊,帝玄凌要做新娘子吗?”成亲?听说这外头成亲可热闹了。 哎呀,这可是他们巫族族长娶媳妇,大事,是巫族的大事啊,她要不要告诉族人,啊呀,作为巫族唯一的代表,她是不是也很重要? 不行,她好紧张啊! 老常瞥了一眼小凡,这小孩子爱凑热闹他能理解,这么兴奋是为那般啊? “应该是挺热闹...”老常恍惚了一句,不过,看刚才的情况,好像这事,还有别的说话啊。 不行不行,他的去弄清楚。 老常悄悄摸摸的朝着书房去,其他人见状,立刻尾随而上,这样的热闹,怎能错过啊? “成婚?”帝色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脸,靠,她的去将这劲爆的消息告诉帝隐他们,内幕,绝对内幕啊。 虽然都知道,这两人基本是一条藤上的了,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这么快啊。 帝简最淡定,不就是成亲吗?干嘛大惊小怪,小姐和白城主,不早就订下了吗? 当初在点苍山她就知道了啊。 书房内 玄凌盯着晨曦,晨曦望着玄凌,相视无言。 最后,还是晨曦打破沉默,“姐!这事...是我崔了,不过..姐,这婚事早些办了才好,女子总归是吃亏些...” 玄凌揉着眉心,从回来一直赶路,休息不够,本来就有些不太舒服,再加上每月那几天的日子,人看着有气无力。 摸了摸小腹,因为骑马的缘故吧,这会腹痛。 “吃亏?”玄凌头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姐,帝简都跟我说了...姐,你怎么了?”晨曦涨红着脸,这种事,他一个未婚男子,本来不好意思开口的。 再看玄凌脸色有些发白,手还捂着肚子,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没事,那丫头都跟你说什么了?”玄凌坐直身子,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撑着头。 那丫头是说了什么,让晨曦去找那家伙催婚,还有,晨曦这小子是什么眼神? “姐!这事,不可任性啊,婚事你别管了,他要是敢委屈你,我饶不了他!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任性?她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她的婚事,她不管,谁管!头疼。 “到底说什么了?”肚子疼的,没什么力气问。 “姐!我都知道了,这事你别管了,听我的,这种事,到最后,都是女子吃亏,这婚事的尽快办了,放心吧,有老常和我,不会耽误大事的。” 晨曦那好意思说啊,脸红的支支吾吾,见玄凌脸色不好,又捂着肚子,“姐,先不说这个,你脸色难看,这事怎么了?” 这别别扭扭遮遮掩掩的,玄凌一脸懵,什么吃亏,什么尽快?摸了下肚子,算了算了,她现在没力气跟他说,等那家伙来了再问。 “出去吧,我休息会。” “姐,你咋了?我去喊大夫!”人一急救乱了方寸。 “喊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 “那你快看看啊,咋的了。” 见晨曦担心,玄凌回了句,“没事,女人的事,去吧,让帝简那丫头来。”这次,可能是颠簸厉害又没休息好,是比往日难受些。 女人的事,晨曦脸色一红,看着对方,上下打量之后,脑补了n种可能,不会是... “姐,我这就去让帝简来,你...你...你快休息,别乱动啊。”他是不是要当舅舅了? 不对啊,不应该疼啊,晨曦一拍脑袋,紧张不已。 “没事,就是骑马颠簸了,休息一下就好,出去忙吧。”难受,其他的事,等缓会再说吧。 骑马?颠簸了!那会不会有事啊,听说,这女子有身子头几个月是不稳的,从小在宫里听的这些... 脚步凌乱,“帝简,帝简,快进来!” 这一声,把屋外一群人都吓到了,他们正听的云里雾里呢,这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啊。 门一开,看着一群人,晨曦立刻轰走。 “小姐,怎么了?” “没事,帮我弄个暖袋来,把腰给我垫一下,有些不舒服。” “小日子又来了?我去弄暖袋子,小姐先靠着躺一下,都怪我,给忘了,这两天不该骑马的。”帝简伺候了玄凌这么多年,玄凌一说她就明白了。 玄凌点了点头,实在没力气说话了,这玩意不是病,但是一难受的时候,就难受的厉害,还没什么办法。 晨曦就在书房外等着,见帝简出来,一把拉过去,给了个眼神,避开其他人,小声询问,“怎么了?” “可能骑马颠簸的,等休息休息就好了师父不必担心。” 哦哦,没事就好,“那...阿简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阿简饶了饶头,“小日子啊!”完全没有半点脸红的意思。 到时晨曦双颊一红,拍了拍胸口,还好问了下,要不闹笑话了,同时心里有些失落,他还以为自己要当舅舅呢。 舅舅...恩,这婚事,不能让她任性,他才能早日当舅舅。 听闻玄凌回到多伦的消息,白烨本就打算上门的,刚猎完大雁回来,就收到多伦的消息了。 玄凌的信很简短,让白烨收到消息,立刻过去‘商议’婚事。 本来是质疑的口气,白烨看着,心里却是乐的嘴巴一直合不上,没想到,她主动起来,也是个急性子。 “要不,娘跟你一起去?” 这样是不是更成敬意? 白烨上马,提着大雁,“没事,这往后要您出面的地方多着呢,有端一起。”恩,的加快行程。 一行人将两人送出白城,杜晓嫣看着儿子背影,直到白烨走远,这才拉着女儿的手,“走,咱也的赶紧。” “娘,您这婆婆给儿媳妇缝嫁妆,可是没听说过。”墨玲玉只是打趣一句,这婆婆党的,可是够主动的。 杜晓嫣混不在意,“一家人,到时候进了门,我又多了个女儿,咱们不讲这个,她哪有时间啊。” 不是没时间,怕是不会吧,墨玲玉也不点破,笑扶着自己的娘,帝玄凌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这些天下来,墨玲玉也开朗了不少。 白烨快马加鞭一路赶往白城,一路上的表情,白端都看不下去了,笑的不累吗? “烨,人又跑不了,这么急干嘛?” “哪里急了?快点...” 这还不是急吗...难道是他急?白端无奈只能加快行程。 想不到,他也有这样迫不及待的时候,见他如此,心中难免有些落寞,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琉璃那丫头既然无心,他也不会强求。 想是这么想着,可心里却不是浮现某个倔丫头的影子。 凭着现在烨对帝玄凌的在意,还有帝玄凌的脾气,这两人之间,怕是现在没有缝隙给她啊,就算是将来...傻丫头。 就算将来烨珍的天下在握,称帝称王,那后宫之地,她的身份...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到时候都成了他无理取闹,随她去吧。 “想什么呢?快点!”白烨再前面吆喝一声,回头看了一眼。 白端打起精神跟上,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他们兄弟几个头一回办大事。 玄凌好不容易,这两天好了些,听的白烨到来,打起精神,正好,她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还没问,就看着某人拧着大雁来了。 听着那一对鲜活的大雁伸长个脖子瞅着自己,玄凌突然想起当初冬日里美味的大雁汤。 “你要敢炖了它们...”不用问,看玄凌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玄凌脖子缩了下,吞了下口水,她没说要炖啊,就是想起来而已,难道当初他送大雁就是这意思? “玄主...这...雁挺肥的..”老常小心试探一句,这收了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是纳采啊,他可提醒了。 玄凌挥手让拿下去了,这一屋子的人盯着一对大雁算怎么回事。 他送的,管它是什么,她没有不能收的,人都是她的了。 霸气! 看着玄凌一挥手,老常和众人齐齐看过去,这么说,这事就真的定下了?那后面是不是可以按着程序走了啊。 白烨挑眉,他送的,难道她还能不收?不收他的,她想收谁的? “恭喜二位,好事天成!”白端笑着低头,这事,恐怕还有说道,帝玄凌的眼神耐人寻味啊。 “恭喜,恭喜!”老常连忙接上。 接着一片贺喜声,玄凌一头黑线,这事,她的确是很惊讶,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那就顺了‘民心’吧。 反正,迟早也是要办的,都已定了。 婚事...嘛,他们商量着办就是了。 不过,这账也的算算,她这莫名其妙就要嫁人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没这样的吧。 “玄主...放心,老头子这就张罗去。”的去信云梦泽,的准备起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以长辈的身份,张罗一回婚事。 看老常这兴致,玄凌干脆啥也不说了,去张罗就去张罗吧,给白烨使了个眼色,示意跟上。 其他人都暧昧的看着两人,这关系都已经定下来了,两人要单独相处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快去快去。 小凡是最兴奋的,等着两人一走,立刻跟上。 其他却只能远远眼巴巴看着两人进入房间,看着门关上不敢靠太近,里面两人现在的功夫,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这墙角太难听了,寄希望看向小凡。 “没事,一会告诉你们。”小凡很仗义。 玄凌没喊晨曦跟上,晨曦也不好厚脸皮去听私房话,留下招待白端,来者是客。 白端有意无意的询问了一下多伦下一步动向,也透露了他们准备攻打炎火的事。 这两家人都要成一家人了,说说也无妨的,互通有无,互惠互利,以为帝玄凌这边也会紧跟炎火,没想到,却是意在九黎。 如今各国兵力都拖在炎火的战场上,这边突然攻打九黎,“玄主果然用兵如神。”白端恭维一句,也是实话,恐怕九黎也没下想到。 “哪里!”晨曦笑笑客气回着,并不多说,虽然马上就要成一家了,可这兵马的问题,恐怕还的详谈,大家现在,可是各自为阵。 外面你来我往,里面两人也在交流。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白烨顺势在某人身边坐下,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玄凌丝毫没有回避,抿嘴一笑,再装,就算晨曦一时糊涂找上门,难道某个人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说吧,在这女人面前,装的再像还是被看穿了,起身,一把拽起对方,旋身抱在怀里让其坐在腿上。 “放开!”这家伙,是愈发的放肆了。 “不放,我想你了。”早就想这么做了,他想通了,这女人吧,有时候,的用点非常手段。 一句话,某人十分没骨气的缴械投降,态度立刻软绵了许多。 “什么时候也学会这酸不溜秋的话了?”油嘴滑舌! “遇到你以后。” 罢了,这家伙自从受伤之后,什么风度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无赖程度是一赛一天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这种事,她这个当事人竟是最后知道的,这事,想起来就心里怄的慌。 感觉某人的手一紧,气氛也变了。 “怎么,你还能不答应?”身影很低沉。 玄凌是啥脾气啊,眉一挑,张口就来,“我不答应你预备如何?”这男人,竟敢威胁她? 谁规定,两人在一起就非得成亲啊? 嘿,这女人,这是欠收拾啊,刚要发作,想要好好‘教育教育’,玄凌先一步起身,如今想要轻易制住她,可是有点困难啊。 白烨跟随而动,只听的屋子里传来异样的响声。 这动静,就是隔的有些远的帝简等人也听的有些清楚,老常老脸都红了,频频朝着小凡招手,“快过来,快过来。” 小凡听的眉头直邹,哪里还看得到老常招手,这两人聊着聊着怎么还动手呢?听着,也不像是打架啊。 算了算了,都多大了,还跟他们孩子似的。 飞身而落,背着手一脸老成的离开。 “小凡...这...”阿花咬着嘴,一脸好奇。 “打是情骂是爱,走了走了,听墙角,羞不羞。” 大家伙齐齐看过去,她羞不羞,刚谁趴在屋顶上听的津津有味? “走走,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走走。”老常竖着耳朵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学着小凡赶人。 屋内,两人打的不亦乐乎,白烨有意让着,玄凌也越大越没意思,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累了?”见人坐下不愿动弹了,白烨绕道身后帮她整理弄乱的头发。 “嗯!”小日子还没完全好利索,这一动弹,就有些累。 见玄凌的头发越弄越乱,干脆帮她松了发髻,用手指指腹慢慢梳理着,恰当的力道,让玄凌缓缓闭上眼。 本打算帮着梳理一下就算了,看玄凌闭眼舒服的样子,干脆帮着按了起来。 “你打算攻打九黎吗?” 玄凌闭着眼轻恩了一声,“知道下不了手,我来。”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就说过,低价,从此与九黎再无关系,她下得去手,再说,她不动,别人就不会动了?恐怕,东离和轩辕正在商量着,等炎火瓜分完了就要开始对付九黎了。 九黎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大家都知道,只是纳兰秦风还不服气罢了。 这女人,说话如此直接,不过正如她说的,他对九黎,的确是下不去手。 “什么时候动手?” “五天之后,晨曦挂帅,我嘛,另有要事。”对白烨,已是没什么隐瞒了。 “晨曦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了,五天,你是在等玉环的消息吗?有天机他们在,局面应该能稳住,东离和轩辕最多是去打探消息,这时候,他们不敢冒进的。” 玄凌知道,但是没收到消息,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再说,九黎就算是个空架子,也不是任人宰割,还的周详计划一下才行。 “你要去做什么?”他来猜猜,这如今,她放着战场不管,能去做什么? “猜猜!”慵慵懒懒的声音,很是惬意。 “人!” “聪明!” 白烨一笑,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这种沟通的默契,两人都无需多说。 气氛刚刚好,一个乐意效力,一个乐于享受。 “好了,坐下吧,一路赶过来,就为了送一对雁儿?”那些礼节可能他看中,但是,应该不仅仅于此吧。 他们之间,就算没有这些,没有所谓的三书六礼,又如何? 这女人,聪明过头可不好,送大雁,是他来多伦最重要的事,不过,也懒得解释,反正说不说,这女人也应该知道,她对自己的重要性。 “三国联盟很快就要崩盘了,轩辕和东离,已经准备联手对付九黎了。” 玄凌缓缓睁开眼,依旧未动,眸光闪烁,“看来,你在东离和轩辕埋的线,终于起作用了,这消息,就是东离和轩辕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吧,他们是打着九黎深入炎火这支大军的注意吧。” 怪不得,九黎能连夺两城没有任何阻碍,是因为东离和轩辕故意露出个口子,等九黎继续孤军深入,到时候只要把口子一扎,二十万九黎军就进了他们的口袋。 国与国之间,没有谁算计谁,成着王,败者寇。 是纳兰秦风建将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机会白白断送了。 不得不说,东离和轩辕的动作,比她想的要快。 “这回,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白烨站在玄凌身后,半弯着腰,把玩着玄凌的头发。 扭头瞪了对方一眼,各取所需而已,她打九黎,无形中帮了东离和轩辕,让他们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同样的道理,他们动九黎的大军,她也可以肆无忌惮。 总之,对九黎来说,就是个死局。 “好好说话!” “是,为夫错了!其实,夫人可以换个方式。”白烨一脸狐狸像,狡猾的让玄凌忍不住发毛。 “嗯?” “夫人,咱们是不是不能让东离和轩辕继续做大?这天下,这次动乱,总归是要一统的,咱们既然不想让他们,又何必看着对手越来越强大?不如,九黎的这二十万大军,咱们就收了如何?” 白烨像聊天气一样,乐呵呵的,这一路上,他想过了,要是他攻炎火,她打九黎,他们两的兵力分散,双方都不到十万兵马,还刚组建不久,若是东离和轩辕甚至九黎,铁了心要先把他们给办了,他们也未必真能没事。 而去,他现在,不想两人分开,这打仗的事谁说得准?战场瞬息万变,多久能见? 不好! 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为何不干脆,一起打天下?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怎么早没想明白? 白烨的一番话,玄凌眯着眼稍一笑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有道理,二十万大军,为何白白给东离和轩辕。 他们也一样可以截啊。 “商量一下,是先一步,还是城乱捡了这个便宜?” “平时的聪明劲呢?夫人啊,咱们是去救援。”白烨点了玄凌的头一下。 玄凌立刻皱眉,对上对方的目光,只是凶起来,没有了平日的气势,“坏胚子!”这是让东离和轩辕先动兵,让他们乱起来,然后一锅端。 东离和轩辕不但落空,可能还要损兵折将,九黎的二十万大军,他们也顺道‘救’到手了。 “夫人不嫌弃就好。” 玄凌回过神,夫人,喊得挺顺口啊,这家伙,果然是给个竿子就爬啊。 “你的意思,合兵。” “夫人健忘了,兵符早就在你手上,为夫可是预付了聘礼,你也收下了,所以,想赖账也是不可能的,就这么定了,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嫁?” 这次来是纳采礼为主,其次吗,自然是商定婚期,早早定下,至于其他的,都是顺道。 这家伙,早早就算计好了这事,有些无力。 “这点聘礼,就像让我嫁给你?” 就知道,没那么好说话,白烨早有心理准备,天下为定,他如何十里红妆相迎?他要的是这件事定下来,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 “三年后,天下为聘,迎你入门,夫人可愿意?” “这还差不多。”至于其他的,到时可以先定下。 白烨眸光一闪,这女人,他喊夫人,她可没有反驳,这是打心眼里已经认定了吧,他明白她现在不想成婚的原因。 女人,在这世上,立世不容易,她想用三年时间,让天下人将来心服口服。 因为帝家的原因,她不会让帝家的将来只是依附。 她说过,帝家不为任何人谋,不管将来是什么局面,世人眼中的帝家,强大无须依附。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只有六千了,人不舒服来列假,明天正常 第385章 天机危险! 既然计划有变,那攻打九黎的计划也暂时先缓,把那二十万兵马弄到手再说。 白烨跑这一趟,送纳采礼,玄凌这边也收下了,这两人的事情,大概就算订下了,其他的后续工作就是老常和杜夫人的事了。 这是过了明面了,而婚期,定在三年后,还有三年之久,大家也就不急了,可以慢慢准备,不至于仓促。 现在要准备的大事是合军。 虽然说两方人马现在都不多,但真要合并起来也有一些事要事先处理好,否则到时候会出麻烦。 这两方合并之后,的统一规划管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白烨与白端两人回去之后,一路上,白端就在琢磨这个问题,明显,帝玄凌手里的人多,若是合并之后,双方兵马必然会统一管理,到时候融合到一起,这兵马之间随着时间推移会成为一个整体,到时候,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人马了。 这负责人的人就相当重要了,这支合并后的军队又该由谁来统帅? “烨,此事,我觉得还是要和诸位将军商议一下,千秋意这会应该也到白城了,如果双方合并,那到时候,主帅营设在哪里?”就差没问,谁的主帅了。 因为打着九黎二十万大军的注意,到时候,双方肯定会有一次协商,白烨到暂时没有过多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想的是玉环那边的情况,大概多久能够撤回。 “回去再说吧,具体细则,到时候等两方人马会和,再详说。”这种事,有老常和千秋意他们商量,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再说,这主帅营设在哪里,都一样。 白烨并未发现白端的心思,也未曾想过,什么兵权之争,因为这种事,他和玄凌都不会去想,身边的人都是出生入死相随而来的,这才到哪里?哪会想这些事。 白端见白烨如此说,便不再多说,心中却开始琢磨了,烨的性子,加上对帝玄凌的在乎,在这事上,恐怕的吃亏。 帝玄凌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得势,便是实实在在的把权。 不行,此事不能交由千秋意与老常去谈,那位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见多识广,老谋深算,千秋意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帝玄凌不争,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争,防范未然。 正所谓以己度人,便是如此了。 这双方合军的消息一出,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随之,两人的婚事也是尘埃落定,众所周知了。 至于大婚之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此时一旦定下,就等于白城与多伦帝家的势力联手了。 二十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又占据着有力地形,这才是关键,所以,这股势力,定是暂时代替炎火存在的一股大势力了。 但是,这帝玄凌并非一般女子,她会屈居人下吗?她尚未成婚还好,如今,与白烨合为一家,难道还要领兵打仗?指挥兵马? 那这合起来的兵马,又该有个什么名头?最高的掌权者又是谁? 随着消息而来的,便是这诸多疑问。 到是两个当事人,却并未考虑这些。 “老常,这些事,你到时候与白城那边商议就是,制定一套细则出来,其他的,等玉环的事定下再说,你把那份名单先给我。” 玄凌想的简单,老常也没有多说,将名单给玄凌,心里却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这等大事... 两家合一家,这中间多少牵绊? 就是普通人家都的鸡毛一地,更何况他们两人,这身家,这家当,牵连甚广,甚至还有他们身边的人。 如何安置?如何掌权,如何让双方都满意? 这要是有个不平之处,对后面的战事,可是有害无利,合起来自然是好,可以集中力量,便于指挥,可是... 白烨那小子到还好,他身边的人... 看着手中名单,玄凌的心思都在名单上了,手指一一划过,心里大概有数,这上面,资料已经很详尽了。 所谓大才者,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傲气。 “玄主打算何时着手?这是乱世,这些人,未必是定居。”意思要真去找谁,还的去落实一下,免得扑空。 “等合军之事定下之后。” “那九黎这二十万大军...”这一仗怎么打,谁来打? “晨曦挂帅。”玄凌说的理所当然,白烨不宜出面,晨曦需要从现在起立军威,这一仗,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情况多变,他那边,暂时还找不出合适领军打这一仗的人。 那夜雪飘可为先锋,与晨曦应该配合的来,这两人打这一仗没问题。 额...老常摸了摸鼻子,玄主这一句话就定下来,那边何会有意见? 不管了,这点将的事,他们两商量着办吧,他的去将这合军的账算一算,合起来,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也好心里有个底。 至于找人的事,反正还有一段时间,看看家主如何安排吧,从哪里动手,在从哪里安排。 “老常,天机那边多久没来消息了?”好像有个三五天了,这瘟疫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说到玉环,老常放下笔,眉头也沉了沉,“走之前说了,每日传递消息回来,这都断了三五天了,上次来信说是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而去疫情还算稳定,药品也在调集。” “你让人去探消息了吗?”天机没回消息,怎么帝绯也没回。 不应该啊。 “去了,暂时还没那么快,放心,家主,天机是个有主意的,就算有什么意外,他们也应该应付的来。” 玄凌点了点头,正因为是天机去了,所以她才放心。 “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老常你先忙,这名单上,我划的这两个,近期落实一下。” “好!” 一共八个人,都是当世隐世大才,的下一番功夫了。 玄凌想着去玉晨曦商量九黎大军的事,临时改变计划,这作战部署又要从新安排一次了。 在玄凌的建议下,古月湖终于答应会帝都,让小凡护送最安全,小凡本是不肯的,但是,准族长夫人发话了,那爷爷那边肯定也的听着,胆子也大了。 “记住,不可贪玩。” “不会!”她是保护人的,她知道,顺便玩,哈哈,又能去新地方了。 帝都,听说比都城可繁华多了,天下最大的都城啊。 看着那一双冒光的眼睛,玄凌实在是没法相信这丫头的承若,“人平安送回去,平安带回来,否则,你就回昂山。” 自从知道小凡的软肋,玄凌这威胁起来特别顺口。 咬牙,跺脚,气势十足,却恹恹的点头。 “月湖,有事尽管交代这丫头。” “恩!”眼神若有似无落在屋内。 玄凌暗叹,晨曦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转身,加快步伐走入房间。 晨曦心不在焉的看着舆图,耳朵竖起,听到声音,扭头看是玄凌,扯着脖子看了一眼,走了吗? “看什么看,不去送?” 一抓头,面红耳赤,“我...有小凡呢!” 扶额,这家伙,又不是让他送回九黎,“快去,送出城,” “哦!”扭扭捏捏的,明明急,却故作镇定。 玄凌突然有一脚过去的冲动,自己是不是跟帝色那丫头呆久了,暴躁不好,不好。 其实玄凌自己并不是这悲伤离合的人,不过,看这两个闷葫芦看久了,就忍不住想看看他们不闷的一面。 “小姐,去哪里?” 玄凌故作无事,一本正经道:“视察一下多轮城。”对,她这正儿八经的城主,还未正儿八经的视察过多伦,今天天气不错。 视察? “对,家主是该去视察一下,不如先去看看城防?”应该快到城门口了吧,帝色巴巴看着门口。 “恩,走吧!” 她是去视察,不是去看热闹。 送你送到小城外...有句话儿....(忘了!) 到底晨曦还是送了一程,古月湖心有所动,心理其实是高兴的。 “我...先走了。”到了城门口,古月湖终于开口了。 一路跟着的小凡松了口气,这两人要是一路这么不说话,她都要忍不住了。 城门口,晨曦看着地方,他马上要挂帅出征了,她就憋了这么一句? 不愧是两兄妹,和玄凌一样,一旦确认了,就不会含含糊糊,也就是认定了,这段时间相处,晨曦以为,他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 这女人,不是挺聪明的吗? 见晨曦没哼声,古月湖赌气似的转身,自顾自的朝前走,她是想家人了,想回去一趟,可同时她也怕回去之后,她娘不让她回来。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万一她回不来,他...就从没想过吗? 也是,反正,他也什么都没说过,就算大家都看明白了,他自己没说过,作为一个女子,她已经够主动了,再要她如何,她... 越想吧,越委屈,这些天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再加上一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了,这还没个准话,这情绪啊一下就...不可收拾了。 这再聪明,在理智的,好像在遇到感情这档子事的时候,都是白搭。 就这么走了?这该死的女人。 平日不是挺会粘人的,今天这么爽快,是不是委屈了?千金大小姐,这段时间在这,可是吃了不少苦。 越想,这心里越不是滋味。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晨曦这个气啊,纵身上马,追赶而去,把他撩起来了,自己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连句话都没有! 该死的女人,今天不说清楚,她哪也别想去。 小凡看到古月湖哭的委屈巴拉的,正纳闷呢,怎么突然就哭上了,刚要问问,就听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追来。 还没弄明白,就见人被绑了,刚要出手,发现不对,不是绑匪。 “小丫头,站远点,一会跟上。” 这到底弄啥啊! 小凡一脸懵逼,这些大人,唉!跟过家家似的,好无聊啊。 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晨曦本来一肚子火气,刚要发泄呢,听得怀里的人哭戚戚的声音,那委屈劲,一下就慌了,瞬间认怂。 “怎么哭了,别哭啊。”这刚才还好好的,他还啥都没说啊,她怎么哭这么伤心,这又心疼上了,刚才的气势,早就烟消云散了。 本来就委屈,再突然被晨曦这么拽上马抱着,又是吓得,又是羞的,这哭的就更放肆了。 哇哇的! 古月湖自己做梦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的时候,跟个三岁小孩似的,可是现在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好了,别哭啊,我...我错了,你别哭。” 虽然笨了点,但是这男人,天生有会哄女人的天赋,不管对错,一句我错了,准没错。 这一说,哭的更凶了。 女人,有时候吧,还真是...没道理可讲的。 “我吓到你了,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你...喜欢我吗?”这上下句衔接... 果然,古月湖也不哭了,因为呆了,羞的不知所措,眼泪汪汪的任由晨曦抱着,傻傻的看着对方。 “我心悦你,所以,你现在,只能喜欢!没别的选择,回去之后,听你爷爷的,如果他不让你过来,就等我去接你。” 更呆了.... 古月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刚才没听错吧... “说话啊!”急死了,这笨女人,好不好的,给句话啊。 鼻子一动,有哭上了,“你凶我!”开口了,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自己声音好像是大了些,立刻反省,“我错了,不哭,我就是着急...” 古月湖这会是掉进蜜罐了,哭声笑了,虽然很想哭,但是舍不得看对方着急忙慌的样子,只在对方怀里一个劲轻轻点头。 城楼上,老常瞪着眼,干巴巴看着,一脸鄙视的看着用轻功跟过去看热闹的,鄙视! 不带他! “家主,双喜临门啊。”帝色双眼冒光。 帝色煞有其事点头,“恩,走吧!”这当家长,真是操碎了心啊。 “小姐,我是不是有个师母了?”帝简也说不上来啥感觉,情窦未开,只是觉得,自己师父,以后有人陪了。 这种陪,是与她和小姐的相伴不一样的。 “阿简,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玄凌看得出,这丫头啊,有些失落呢,虽然可能与男女无关。 但她从小对晨曦的依赖是旁人代替不了的。 她也长大了,再跟小时候一样毫无顾虑的在晨曦身边,并非好事,这丫头,心性纯良,又简单,将她放远,她可不放心。 对于自己小姐的话,帝简一向是认真的听,这不,认真思考了一会道:“和小姐一样,嫁一个好看的人。” 玄凌一个跟斗,差点摔地上。 这丫头,是真出息啊!看来的抽空好好引导一下。 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玉环城那边也终于来了消息,天机情况不好,染上瘟疫了,怕家中担心,所以一直拖着不让回报。 直到情况不对,瞒不住了,这才送了消息回来。 瘟疫情况有变,和之前诊断的情况起了变化,那看上去并不是很严重的症状,却出现了异常状况,措手不及,很严重,信中没有想说,但是,很严重几个字,让玄凌等人知道,那边情况,应该是真的很严重。 “帝简收拾东西。” 一看消息,老常就知道玄凌一定会去。 “家主,这里有我和晨曦在,你只管去,只是疫情严重,切要注意。”玄主精通医术,她去可能真能有所帮助。 晨曦也是一脸严肃,还以为玉环城的事就快能解决了,“姐,我这就去白城与白城主商量,不必担心。” “好!跟他说一下情况,我过去了,他在这边主持大局,会随时给他消息。” “好,姐,自己注意安全。”说完扭身叮嘱帝简,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帝简点头如蒜。 阿花自然跟上了,不过这次,水娘也跟去了,反正帝玄凌也没说什么。 此去玉环城匆匆忙忙,白烨听闻消息,也只能干着急,这双方合军的消息已经传出,如果短时间内部处理完,会乱了军心。 他们两个,必须有一个留下。 “怎么会突然严重了呢,林渊也是,这样的事怎能瞒着不报,也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白城主,我姐已经过去,估计还有几天就到了,到了会送消息回来。”担心也无用。 白端听闻消息后,一直梅说话,这可是天赐良机,此时合军,帝玄凌不在,自然是以烨为主,这一军主帅,自然就是烨了。 到是省了不少事。 至于瘟疫,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希望林渊能明白,只要尽力了就好,实在救不了,那也是那些百姓的命。 切不要冲动,将一万五的兵马搭进去才好。 “晨曦,通知各位将军,白城集合吧。”白烨心神不宁,只想着尽快将这的事部署好,若是玉环有事,能及时过去。 “秋意,你也通知一下。” 白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 这事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千秋意心知肚明,这事,是早晚的事。 玉环 一个帐篷内,好几个人围在随意铺的榻前,月灵早就哭花了脸,想要靠近却被人拦着。 “月灵姑娘,你不懂医术,过去也帮不上,让雨辕小公子安心治病。”燕铃兰拦着月灵,大家都担心,可是担心没用,她就觉得,这是不能听天机公子的,现在好了,情况越来越糟糕。 希望帝玄凌能快点过来。 这瘟疫的情况,这些天变的让人害怕。 幸好,幸好他们早一步将人分离了,否则,现在...想着里面被困的那些患者,铃兰都浑身发颤。 床上的人浑身发汗,已经陷入昏迷了,嘴唇已经开始脱皮,水都喂不进去,要强行灌进去,皮肤上,也开始出现小红点。 这瘟疫的传染速度,比之前的明显加快了,而且疫情变化的太快了。 “之前那些人,明明没这么快的,为什么仟哥哥...”月灵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雨辕小心翼翼的看完,将新配的药灌下去,等着看情况,“现在起,你们都不要靠近他,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再放出来了,这瘟疫,这瘟疫...”雨辕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有些害怕。 “雨辕,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燕飘零冷静的看着雨辕,安抚了一句,现在必须冷静,如果他们都乱了,外头还有那么多百姓和士兵。 雨辕深吸一口气,“这瘟疫,已经变了,和之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通过每一次传染,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症状也会发生变化,之前的药也就没用了。” “说清楚点。”林渊一脸眼神,这绕来绕去,他有些听不明白。 “就是反复传染,如果一个人被染上瘟疫,再被另一个传染之后,这症状就会发生变化...”这种瘟疫,他在药圣谷的时候,看医书中见过。 很罕见,一旦染上,就的单个隔离,如果人多...无解,也就是无救,交叉传染之后,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而症状也会越来越严重,瘟疫传播的速度,还有病情爆发的速度,都会越来越快。 反复传染... 四个字,大家心里发寒,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已经分不清第几次传染,更没办法对症下药,就是说,没救了。 里面,大概有三千多人啊... “不光是这样,瘟疫过后,整个疫区都要封闭,最少...十年,不宜居住。”这里,会成为一座鬼城。 听说,这里曾经是很繁华的,人来人往。 “那我仟哥哥...你救他,你救救他!”月灵从没这么害怕过。 “我家公子很快就过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我现在只能帮他把病情稳住。”他没办法根治,因为这个症状,太奇怪了,他虽然看了许多医书,但是他的诊断经验太少,他没用.... “雨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别急,咱们一边等,一边想办法。”只要能先稳住也好,稳住等他姐来。 燕飘零也有些害怕,天机的情况吓人。 “对,我去跟前辈们商量一下,你们谁都不要靠近他,也不要靠近我。”雨辕虽然带了天机给的手套,也小心谨慎了,全副武装。 可是天机也是一样,还是被传染了。 “听他的!这里,我会让人看管起来,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在帝小姐到来之前,消息不能散布出去,一切等她来了再说。” 林渊的安排,燕飘零没有意见,“这里我负责看护,林将军,你带着人,按雨辕说的,城内,现在起,一个人都不能出来。” 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让外面这么多人跟着冒险。 “好,我去安排。”林渊不敢耽搁。 整个玉城外,被围的个严严实实,看到这阵仗,外面的人人心惶惶,里面还有他们的家人。 里面的情况已经开始恶化,恶性循环,因为天机的病倒,其他大夫都被燕飘零拦下了,不能在进去了。 所以里面现在是无人管的状态,看着身边不断有人发病,不断有人死,恐惧让里面的患者情绪变的激动不已。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冲出去,他们不会再管我们了,他们是想将我们活活关死在里面。” “放我们出去!” 有人开始不顾一切的冲荆棘栅栏,林渊一夫当关,手持弯弓,面不改色,现在若是镇不住,真让里面跑出一两个,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一个往外冲的,二话不说,弓拉满,离弦,看着箭呼啸而去。 闭上眼,他也没想过,他手里的弓,有一天会对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但是没办法。 帝玄凌,必须快点来啊! 否则,这里面的人就不说了,天机,那位惊才绝艳的天机公子! 这几天相处,有目共睹,他,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看着有人被射杀,那些患者如丧尸一样顿时呆住了,看着一张张对准他们的弓箭,跌坐在地。 他们现在的样子,有的浑身溃烂,有的跟鬼一样,眼角口鼻都在流血,还有的浑身脓疮。 这些人,这些人就算救回来了,经历这样一场噩梦,还能跟正常人一样活着吗? 这是他们一辈子都可能走不出来的一场噩梦。 他们已经尽力了,这场瘟疫,太可怕了,只能到此为止,绝不能扩散开了,林渊不敢想象,万一他们没来... 这会是怎样一场浩劫。 两天,整整两天,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整个大营都紧张不已,这气氛,让其他人都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仟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老山主那个乌鸦嘴说过,只要我在,一定能替你挡在的,仟哥哥,你挺住。” “月灵,你吃点,等你仟哥哥好了,你才有力气照顾。”这么熬下去,真要出事的,这都几天了,她不吃哪里顶得住。 “对对,仟哥哥会好的...”月灵也有些恍惚了,嘴上说着,就是不肯吃东西。 燕铃兰是一下都不敢松手,就怕这姑娘会冲上去。 “去看看,帝玄凌还有多久到。”铃兰也扛不住了,扭头看向燕飘零。 燕飘零沉默出了大帐,他不能走,林渊在城外守着,这里不能离人,“绯色!” “在!公子吩咐。”家主交代,他现在,听从燕公子调遣。 “去姐一下我姐他们,能快,尽快。”耽搁不起了,天机的情况,尽管在努力维持,可是一天不如一天,明眼可见。 那些小红点,一天比一天大,他刚看到,有几个已经开始溃烂了。 一旦身上的小红点都开始溃烂,这个情况就基本... “我这就去!” “不用了,绯色!家主马上就到了。”帝色的声音,让燕飘零猛的抬头,来了! 如今帝玄凌的的内力驾驭轻功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连夜赶路,基本上没有停歇,让帝色快一步,就是怕这里情况糟糕,他们等不及。 “帝色,我姐快到了吗?” “恩,马上就到了,天机公子如何?”要不是路上因为太赶,不小心摔了一下,早就到了。 现在只能骑马,所以她先来报个信。 实际上,恐怕还的半天左右的时间。 听说快到了,大家的心就跟着松了下。 “听到没有,仟哥哥,帝玄凌来了,她就到了,你听到没,她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听到没。”月灵的嗓子已经哑了,也没力气挣扎,任由铃兰拉着。 帝色知道这里情况不妙,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吓到了,天机公子,竟如此严重吗? 家主一路肃色,还催她先来,是想到了这个情况吗? “绯色!” 帝色看完天机的情况,出去之后,立刻问了这里的情况,包括城中的情况,知道城中已经完全没救时,叹了口气。 “已经尽力了,城中的人,绝不能放出来,除非,天机公子有转机。”天机有救,才能去考虑里面的人。 家主交代,不管什么情况,稳住局势,等她来,天机公子,不能有事。 “雨辕小公子,家主晚些就到了,你将情况理一下,等家主来了尽快告诉她。”能节省不少时间。 雨辕连忙点头,不让帝色靠近自己,他接触了天机公子,的观察几天才知道有没有被传染。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黑玄凌才赶过来,就在月灵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因为天机身上的红点正在一个个开始溃烂,药已经有些控不住了。 因为奇痒还有刺疼,天机也苏醒过来,药力都无法让他继续睡下去,这种感觉,可想而知。 这瘟疫一旦染上,在开始生红斑的时候,就会痒,慢慢的,越来越痒,克制不住的就回去饶,饶的皮开肉绽都不肯停下来。 所以一开始,天机发现自己被感染之后,就跟雨辕说了,一定不要让他清醒过来。 就连天机都没把握自己在感染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更何况那些百姓。 “你们做什么?药控制不住,不会打晕吗?”帝色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带着雨辕去接了玄凌。 路上,雨辕已经将情况跟玄凌说了,所以玄凌一来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啊...”天机是迷迷糊糊苏醒的,根本认不清人,只知道难受,他想饶,他控制不住。 两只腿已经被自己抓花了。 玄凌一边骂,一边隔空将天机穴道点住,她现在不能打晕天机,她还有事要问清楚。 “天机,是我,帝玄凌,你能听到,你是天机,你能忍住,你能等到我来,就说明你相信,我一定能救你,我来了,你就的活着。” 玄凌看着天机,一边戴手套,一边挥手,让帝色将其余人都请出去,这里,不需要他们,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这是瘟疫,这一个帐篷,不碰就能不传染吗? “帝色,帝绯,你们给我帐篷外受着,任何人,不得靠近,要哭要闹,都给我远着点,我不想听到任何动静,雨辕,留下帮我。” “是!” 三人齐齐开口。 帐篷里瞬间清静了。 “帝色,让郎中都在外头候着,我喊到药名,立刻递过来,帐篷外,给我摆上一派药炉,火烧上。” “是!” 玄凌一来,大家就感觉心安了。 一连串的吩咐下来,气氛好像也安定了。 听闻玄凌到了,林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林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告诉玄主,这里,保证一个人都出不去,我会尽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发杀令。 但是,如果威胁到外面,没法控制了,他就不客气了。 点了点头,帝色看了一眼里面的百姓,扭头而去,这乱世,同情不过来。 他们尽力而为了,且看天命了。 希望家主能尽快将天机公子的瘟疫给解决了。 说来也奇怪,不管之前是什么心情,看到玄凌,就觉得应该能解决。 她来了,天机就一定没事。 ------题外话------ 因身体原因,这两天都是码完就趴下没检查错字,见谅 第386章 度过难关 不知道是不是玄凌的话起了作用,天机手指都抠入掌心了,死死忍着。 “天机,你听的到对吧,忍住,我能救你,你相信的对吗?” 天机的头点了点,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怕吓到玄凌。 “张开嘴,天机,难受就喊出来,你这样容易咬到舌头。”玄凌一边检查情况,一边试药,刚才询问过后,他配了几种药,让外面的人熬制出来了。 现在,她要一种种试,看看药效和患者的反应,才能进一步更改药方。 这一次的瘟疫,太厉害了。 “啊!!”天机终于松口,下嘴唇一圈被自己咬破,看得出,他忍的多艰难。 发出的声音也听得出他的隐忍,声音很小。 “这药涂上去,可能会有一点刺痛,会让你的痒症稍缓解一些。”这已经是第五次试药了,现在这个情况,外敷内服一起,才能有效果。 玄凌喂药,雨辕涂药,两人双管齐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人心焦不已,里面的人忙手忙脚。 看着天机的样子,玄凌不敢有一丝耽搁,她也知道要快,但是加快速度的话,药效不能完全吃透,这剂量,有一点没把握好,就全功尽气。 “雨辕,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公子,第三种,和这一种的反应,应该何以中和一下。”雨辕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我将这两种药再调整一下,你注意看好他。” “公子放心,公子,快天亮了,天机公子的情况,暂时看是缓住了。”最少,没有恶化下去,说明他们用的药还是有点作用的。 玄凌点了点头,“我调一次药看看,应该差不多。” 雨辕面露喜色,“幸好公子来的快!公子,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与他医书上看到的,还是有很大的出入。 “雨辕,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往后,多在外行走,多见病例,经验足了,自然就能应对自如,有时候,这病,看似差异很大,其实只是微妙变化,这瘟疫的根源,你可去查了?” 玄凌一边对着药方,一边仔细看着雨辕的记录,将药房再重新改动了一边,这瘟疫,是一种新的瘟疫,虽然与书中记载的某种瘟疫类似,但也只是类似。 她并没把握,这一副药下去,天机就会好转,但是,她必须给所有人这种信念。 “公子,天机公子不让我进去,我...”不能深入疫区,就没办法查清楚疫情的根源,他也知道对症下药,病症的根源很重要。 “所以不是你医术不够,只是因为不知道根源,无法配置出最合适的药方,雨辕,你的医术已经很好了,不要轻易质疑自己,天机不让你进去,是因为他已经进去了,没必要多一个人冒险,别自责了。” 公子!雨辕看向玄凌,认真的点了点头,公子看出来了!没错,他的确一直都在自责。 “将这药方拿出去,让他们熬药,你也出去帮忙,分量一定不能错,熬大锅,松到城中,让重症的先服用看看。” “是!” “注意保护自己,好友很多人需要你。” “恩,雨辕知道了,这里...” “放心,有我在。”这小家伙,成长了许多啊,雨轩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这药,光天机一个人试还没用,的想办法,让大家都试试,才能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天机,你我都知道,这次瘟疫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你还的坚持,相信我。”雨辕走后,玄凌坐在椅子上,脸上没了一丝笑容,口气艰难。 天机微微点了下头,“玄...主...一定..不能让..” “天机,我知道!” 凡是接触过的,不管现在有没有传染,所有人,暂时都不能排除,都不能离开,包括自己。 因为这个瘟疫,有很长的潜伏期。所以,现在他们这些人,不一定只有天机感染,有些,可能只是没有爆发。 “天机,放心,一定能挺过去。”如果只是大家知道的情况,天机绝不会拦着不让他们给她送消息。 他不想让她来,是因为,这瘟疫,比他们知晓的都要厉害。 “天机,我必须去看看,相信我,我一定能化解,这药,能多争取三天时间。” 天机睁着眼,紧紧盯着玄凌。 “天机,我现在也不一定就安全,既然来了,我就进去看看。”而且还的快。 天机满眼担心,却知道她来了,就谁也拦不住,他最后还是没顶住,否则,他绝不会让她过来。 “腐尸!”天机拦不住,只能跟她说。 “我明白了!”玄凌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已经有些明白了。 天机应该是确认了根源,但是还不能确认来源,如果只是一两个,不会爆发的这么快,这么严重。 这瘟疫,应该是从口入的。 这里的水患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大面积的死伤,有死伤的也是一些家畜活着没跑掉的禽类。 是有人,食用了这些禽类。 “天机,你查到了哪里,告诉我。” 药物作用下,天机已经明显好多了,虽然只是暂时的镇住。 “最开始几个染病的,已经死了,问过,他们好像都是在同一家....同一酒家...用过膳,必须层层看下来,找到...” “我明白了,你告诉我酒家的名字,你休息。” “同顺!” “好,我知道了。” 天机没说,也没让人去查,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接触,若果他能停住,或许已经查出原因了。 三天时间,她只有三天时间,把根源找到,才能将这场瘟疫彻底解决。 “雨辕,你准备一下带好药箱进来。”在帐篷口喊了一句。 “是,公子。”里面不是有药箱吗? “帝色,三天内,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帐篷,你们也离的远一些,记住,三天,任何人,吃食不用管。” 帝色面色凝重,不是已经配出药了吗?怎么还要三天?“是,家主。”心中疑惑,但是玄凌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天机,等我回来。” 玄凌说完,带着雨辕从帐篷的另一侧悄悄离开。 帐篷内,天机双手抓着被单,紧紧握着,他相信,她一定没事,他就在这等着她回来。 她为什么要来啊! 瘟疫,谁能真的有把握? 这样的情况,让帝色他们和燕飘零他们知道玄凌要进城,不管如何,他们都会拦着,玄凌知道,所以才偷偷进城。 但是林渊这瞒不住,人层层把守者。 “玄主!”林渊看到玄凌飞身带着雨辕落下,差点箭离弦了,还好守住了,她怎么跑着来了,这是要进城? “不可!” “林渊,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去去就来。”林渊相对冷静,她已经在城里,林渊应该知道拦不住。 林渊心急如焚,却只能眼巴巴看着,这要是让烨知道,万一帝玄凌有什么事,他可以肯定,烨会吃了他。 她这不是为难自己,是为难他啊。 玄凌交代一句,看向雨辕,“敢不敢跟我进去。” “身为医者,不能惧病。”这是身为医者的最大忌讳,如果连他们都害怕,那患者哪里来的希望? “好,走吧。” 城中居民,在一张张拉满的弯弓之下,绝望的退回城中,各种惨叫声在城中不绝于耳。 这里,没有一个人眼中还看得到生气。 他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等死,他们是已经被宣告了死刑的人。 当看到有人进来时,所有人都盯着,这里,还有人敢进来?他们是谁? 昔日,这座城池的繁华,在依稀的影子下还可见一般,如今,关门闭户,不是萧条二字能形容的。 患者了无生机,也不管是哪里,坐着的,躺着的,靠着的,到处都是,耳朵里传来他们的尖叫声,悲怆声。 雨辕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有时候,想象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 “别看他们,跟紧我。”若不是自己现在又武功,玄凌也不敢这么进来。 在这些百姓面前,就算有什么不妥,她也能最快带着雨辕抽身而退。 同顺酒楼,看着已经歪斜的招牌,玄凌迈步走过去。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进去,一个腐烂恶臭味扑鼻而来,街道上,到处是这种味道,但是这里的味道更刺鼻。 进去之后,大堂内有两具尸体,后院也有。 “小心,别碰他们。” “公子也小心。” 玄凌的目的地是厨房,厨房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了,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带着手套,小心在一堆剩下的材料中翻找,终于在一个乘放肉干的大瓦缸中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公子,你是找这个吗?我看看。” “别动!”玄凌一时呵斥,雨辕吓得连忙缩回手。 用布包了几块肉干带走,小心装在袋子里,“走!” 这里确实不宜久留,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天际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因为与患者接触的反复传染。 而是因为水源或者食物的反复传染。 “公子!这城里的人...”真的就不管了吗?这么多人啊。 他们... 雨辕心有触动,看着那些百姓,心如刀绞,他是郎中,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去死,这种感觉,切身体会才能明白。 “雨辕,有时,尽人事听天命也是无可奈何,人的力量,在天灾人祸勉强,显得很渺小,不是你的错。” “恩!”他都明白,可就是心理难受。 两人走在大家上,街上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让人毛骨悚然。 “呜呜呜~~好疼,好疼!!”一个稚嫩的声音,引起了玄凌的主意。 小孩子?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一个人躺在一个角落哭着,声音很小,显然是哭的太久了。 “雨辕!”玄凌想要硬下心肠走过去,雨辕却已经走了过去。 打开药箱,看着地上的小女孩,“不疼了,不疼了,哥哥给你上药,上药就不疼了。” “公子,我是郎中,我学医,就是想觉得郎中能救人,不管能不能救,我都要救。”雨辕人生第一次这么叛逆,连玄凌的话都不停。 低着头,看着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手臂上已经发脓的红斑,小心的涂着药,难道知道救不了,就看着他们这么痛苦吗? 雨辕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是因为难过,一是因为他没听玄凌的话,还有是恨自己太弱小。 简单朴实的一句话,让玄凌愣在原地,静静看着蹲在地上的雨辕。 “你会被传染。” “知道!” “你会和他们一样。” “知道!” 声音里透着一股倔强。 “你会死。” “知道!” “好,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玄凌突然一笑,他让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人顾然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不能放弃希望,哪怕,赌上所有,是她不如他呢,小雨辕,很强大。 雨轩,雨辕真的长大了,这么美好的雨辕啊。 “你们都听着,如果想要活着,你们就不要自暴自弃,我会让人送药进来,排队喝药,不要再吃这城里的如何食物和水,我让人送进来,能不能救你们,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尽力。” 玄凌看着慢慢聚集过来的百姓,那一双双眼,因为他们,因为这一番话,渐渐燃气希望。 尽管渺小,可也是希望。 “我留下来,我是郎中,不是外面的人不管你们,是因为之前给你们看病的那个郎中,他也病倒了,现在我来,你们放心。” 雨辕起身,憨憨的笑着,本就长的好看,这会,更是镀了一层光。 刚好,天破晓,一缕晨光投下,让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染上了一抹绮丽的色彩。 “恩人!” 纷纷跪下,冲着玄凌和雨辕磕头。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若有安乐之土,若有果腹之食,老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他们何尝愿意成为刁民? “我..不是,你们来帮忙,我们自己也想想办法,外面有你们的家人,这病是传染的,咱们不要传染给他们,将严重的扶着坐下,等下药送来,我帮你们上药,你们来学,我教你们,不严重的,自己上,有我家公子在,她一定能有办法救大家的。” 雨辕的声音很平缓,笑容不散,双眼没有任何惧色,脸上线条柔和,让人没来由的心安。 “雨辕...” “公子,我留下!” 玄凌看了雨辕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人,固有一死,若是雨辕珍因为这场瘟疫没了,他也没白活,好小伙。 “好。” 玄凌抓着手中的袋子,飞身而去。 百姓看着玄凌飞走,忍不住又是跪下,是神仙来救他们了,是神仙,是天上的神仙。 他们有救了,他们有救了。 两个人进去,却只出来一个人,林渊紧张的伸长脖子看。 “他在里面照顾那些百姓,林渊,一会让出一道口子,让人送药进去。” “....哦!” 什么意思,不是现在不管他们吗? 不管药有没有用,能拖延多久,这是所有人的希望,连雨辕都没有放弃,她这个天天天下在嘴的人,又如何能放弃? 几千人,几千条命! 还有那么小的孩子,若是活下来,他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飘零,将药材都调集过来,烧火,开大锅,熬药,分批次,送入城中,放到城门口即可,去十里之外,运水。” “是...” 玄凌吩咐完,又进了天机的帐篷。 一夜过去,就听的这么一声吩咐。 谁也不知道,玄凌已经进过城了。 天机用了药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一会清醒,一会迷糊,但是值得玄凌回来了。 玄凌回来之后,就埋头处理带回来的东西,也算是找到这场可怕瘟疫的来源了。 从来,天灾人祸,都是相伴相生的。 这一场瘟疫,害死这么多人的瘟疫,让一座繁华城市变成鬼城的瘟疫,竟是来源于同顺酒楼掌柜的利欲熏心。 水患过后,同顺酒楼的掌柜,竟然将一些在水患中死去的家禽,还有野物的尸体收集回来,偷偷用烟熏的等手段掩盖,制成肉干再卖。 而这些肉干...就是根源。 混账,如果不是因为如此,这些禽类的尸体就算因为高温水泡滋生了疫病,也不会如此严重,通过熏制等手段,再经过口入... 再由这些吃了肉干的人发生变化,这瘟疫就这么来了,开始,情况还不严重,因为水患的原因,当成普通的伤寒病治,结果最开始得瘟疫的几个人死了之后,这尸体就成了瘟疫的温床,发生了质的变化。 到处是水,草草安葬,被鸟禽等吃食之后,这瘟疫就这么传播开了,还有那些接触过尸体的家属。 因为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死者也就越来越多,这的水源等都被污染了。 所以,这瘟疫,越治越严重,因为他们还在不停的感染。 “来人!” “家主!” 帝色和帝绯立刻进帐篷。 “去将这附近的水源,都封了,特别是下游,最好截流,组织人,到势力范围外取水,取回的水,我看过之后,再用,所有人,从今天起,包括在这里的两万多兵马,都不得踏出十里范围之外。” 两人一惊,“是!” 不能出十里范围,这意思... “去跟林将军和飘零说一声,不要出乱子。” “是!” “另外,准备一个帐篷,十步之内,不得有人靠近。” “是!” 吩咐完之后,玄凌闭上眼,的抓紧时间,雨辕在城内等着,还有那些百姓,“天机,我一定行。” “恩!”不行也得行,天机闭着眼点了点头。 帝简都被安排在帐篷之外,大家仿佛都闻出一点味道来,阿花和水娘负责给大家做饭,吃过的东西,用过的东西,每天都用滚水泡,泡过之后,再用药水泡。 看见如此情况,大家都开始提心吊胆,尤其是那些士兵。 他们这些天,精神高度紧张,再看这情况,难免多想。 林渊也知道事情严重了,这可是两万多兵马啊,他们这家当,都来之不易啊,万一真的... 就现在这情况,根本没有办法治啊。 “林将军,放心,我姐在,她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能将这瘟疫的问题解决。”燕飘零是安抚林渊,也是安抚自己。 大家都盯着那个帐篷,已经两天了,里面一点声音没有,只有不停进进出出的药材。 也不知道送了多少药到天机的帐篷里去,外面熬药的十个小炉,一直在不停的熬药,日夜不间断。 直到大家看到玄凌从帐篷出来,一口气提着,都看了过去。 玄凌一言不发,拿着一张药方,交给药圣谷的郎中们。 “最后一幅。”这是这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结果,如果,这副再不起作用,那大家就都留在这里吧。 明明是生死一线,可玄凌却觉得分外轻松,因为尽力了,所以无所遗憾,更无愧于心。 没有看大家,而是转身,进了天机的帐篷。 天机作为试药者,反反复复的灌药,反反复复的折腾,他已经迷糊不行了,脸上明显瘦的凹了进去,脸上一脸土色,脸上胡渣爬满。 这哪里还看得出当初那谦谦公子的模样。 “天机,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向仁厚,你好起来,城中的百姓,还有大家,都有救了。” 玄凌静静看着天机,尽管天机睁不开眼,但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到。 “药来了!” “我来。”玄凌接过药婉,成不成,就在这一碗了。 药喂下,玄凌寸步不离,一直守着,看这天机的反应,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机满头大汗,直到一身都汗湿了。 大汗过后,人开始呓语,就像是打摆子一样,玄凌默默照顾着,观察着身上红斑的情况。 这一夜的煎熬,除了试药的天机,就是玄凌。 因为谁也不知道,她顶着多大的压力。 如果这药不成功,那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的葬送在这里,她绝不会允许,这些人踏出她规定的范围,包括她自己。 如果她和天机都不能解决这瘟疫,那这世上能解决这瘟疫的,能有谁? “玄凌...” 直到天亮,听到这声音,玄凌仿佛看到了曙光。 “天机,是我!怎么样?”立刻起身,冲过去,天机还能开口,说明情况比预想的好。 整个人如释重负。 “我好多了!玄凌,我们成了!” 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是两人达成协议,如果没有天机试药,恐怕她也没办法,要试这么多药,一般百姓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终于成了! “玄凌,我没事,快,快去救他们。” “好,你休息,你现在身体太虚,的好好休息。” “嗯!” 有救了,那些百姓都有救了! 听说天机醒了,没事了,月灵听到消息,冲进帐篷,抱着天机哭的肝肠寸断,终于醒了。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 帐篷外,大锅烧水熬药,玄凌吩咐,所有人都喝一碗,城里也派人送去了,其实,这最后的配方,用的药确实几味最普通的药。 浩叁动用了一切资源,就近调来所需药材,这一场大难,这才算是化解了。 城内,雨辕也瘦了一圈,几天几夜没合眼,开始老百姓还没报什么希望,慢慢的发现,喝完药之后,症状开始好转,这才知道,他们有救了。 但是,这一场瘟疫下来,死伤以及其数,一时根本没办法统计。 白城,两方人马云集,玄凌不再,白烨为帅,无可厚非。 老常等人对这个也没有任何意见,在他们眼里,白烨和玄凌,没有区别了。 这都成一家人了。 议事大厅之内,白烨高坐主位,他身侧的位置空着,但是谁都知道,那是谁的位置。 两军合一,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现在互相打个招呼,混个面熟,大家现在掌管的兵马暂时不变,但是随着以后兵马越来越多,完全融为一体的时候,这位置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次除了说合军大事,还有就是下一步的部署安排。 两军合并,重要有一战来正名。 “我与玄主商量过了,往后,咱们的兵马,按天地玄黄来排兵,分设四个大将军,统帅四军,帝晨曦为玄军大将军,夜雪飘为地军大将军,林渊为天军大将军,红楼为黄军大将军,四位将军无高低之分!” “是!” 四人齐齐出列。 白烨点头,“从今往后,两家合一家,不分你我,共举天下,能调动四军的兵符,由玄主与本帅同时掌管。” “是!” “各位将军手下分设六将,由四位将军拟定名单,经统一商定后定将,往后,军中实行军功赏罚制!没有任何捷径!” “是!” “两军初合,还有许多地方没有细致完善,大家这段时间,多磨合一下,现在,咱们这第一仗的布置,就要开始,这一次,咱们的目标是九黎深入炎火的二十万兵马,要赶在东离和轩辕之前。” 屋内,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基本上,这四个人,大家都没有任何意见,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四人往后,兵权和地位,会举足轻重。 可能唯一有点意外的,应该就是白端吧,其实,在白端与夜雪飘之间,白烨和老常也是好一番纠结。 主要是白烨。 这刚开始,之所以设立四军,也是为了稳住双方兵马,这兵权必须均衡,否则开始就容易留下隐患。 白烨最终选择夜雪飘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白端与他同生共死,从小就一起长大,往后战场,有的是机会,将来,他也不可能亏待他。 而去,他融为,白端在谋略上,可能会比在带兵上更有潜力。 所以,白端,他会另有安排,潜意识里,他也认为,白端会懂,毕竟他们之间,无需去解释什么都应该会明白彼此。 可是,到底是高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一个利字。 当听完白烨宣布的四军名单时,白端心里起了变化,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埋下了一颗种子。 在他心里,觉得从多伦帝玄凌失踪一事之后,白烨就不再像从前那边了,对他的信任,远不如林渊。 他们三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想到,也有了亲疏之分,他知道白烨不会亏待自己,也可能另有安排。 可是,那是四军之首啊,将来天下平定的时候,这四人,在朝堂的地位,可想而知。 心里有了疙瘩,这疙瘩就会越来越大,再要割除时,发现已经生根了。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咱们现在就整顿兵马,除了留守城池的兵马,总共也只有不到六万人,这一仗,帝晨曦为主将,夜将军为副将,望二位旗开得胜!” “领命!” 主将副将,夜雪飘都无所谓,只要能上战场,她喜欢战场。 至于四军之首,她也有些意外,她以为,怎么也轮不上她,两位主帅的看重,她夜雪飘牢记于心。 她夜城的那点兵马,在想着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两位,是对她夜雪飘的肯定,她也定不辜负。 此生能遇到他们,让她不用像其他女子一样,是她之幸。 让帝晨曦为主将,这一点,白端满眼的不满,但是谁也没说,他一人也不便开口,凭什么? 帝晨曦为主将,那这首战之功,岂不是帝家的? 烨到底想什么呢? 这明显是在扶着帝晨曦走啊。这一仗,烨为什么不自觉领军?他现在完全可以的啊。 他不领军,将这么大的事交给帝晨曦,他要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因为帝玄凌去了玉环,所以,他也要去。 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就能如此,那往后呢? 真的等到天下大定,帝玄凌说什么便是什么?白端越想心里越是不平,可此时又不好发作。 私下,他也不知该如何跟烨说了。 因为烨现在,已经明显的不信任他了,罢了,等烨吃了亏,吃了亏他就知道了,或者,等林渊回来,旁敲侧击。 让林渊去点醒他。 此时,大家都是情绪高涨,没人去想这个问题,但是,白端的一直沉默,还是让老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白端... 老人家,见的多了,自然也就比别人看的透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记着,往后,再看看吧,年轻人,难免一时相差了。 这边已经做好部署,六万兵马正在调集,而九黎的二十万兵马,正一路朝前。 如今炎火,小势力无力抵抗,开始倒戈,而那些想要坚守的,却苦难支撑,这么多人,要吃饭啊。 百姓们人心惶惶,民心军心都不稳,这仗还能如何打? 九黎大军自然是捷报频频,纳兰秦风笑的合不拢嘴,对自己的决策,拍腿称快。 古相和元大人罢朝之后,就没人敢说什么了,这朝堂上,大家就是有话也憋着,这么打,这二十万大军孤军深入,很危险的。 东离和轩辕会这么痛快让他们壮大? 再加上这军粮吧兵器的供给,当初调军过去,家里有几乎空巢了,此时要是有人攻入九黎,九黎毫无招架之力。 “爷爷...”古月湖被送回来,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古家终于九黎数百年了,她现在.. “你是说,多伦挖山道的主意,是你出的?”古相看着自己的孙女,跟不认识似的。 头更低了,双手搅动,小心点头,书房内,只有祖孙二人,再没旁人,古相明白,这时候,这孙女回来,一定是帝玄凌有所安排。 果然,他收到了帝玄凌的信,除了信上说的事,让他最意外的就是自己的孙女,若非帝玄凌信中所说,他绝对不会信。 军师?出谋划策! 这孙女,平时连跟人说话都难。 “你过来,把那舆图打开,给我说,现在多伦及白城周围的情况。”尽管帝玄凌信中说的清楚。 可他还是亲耳听听,亲眼看看。 第387章 看雪赏人 玉环城的消息送回来,白烨长长松了口气。 瘟疫的问题得以解决,但是玄凌回来的时间还的换换,因为需要观察。 至于玉环城的下场,整个玉环城被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玉环城最少几年内,不得居住,这里所有的家禽都必须焚烧坑埋,包括因瘟疫死去的人。 可这乱世,谁能守着这里不让居住,最后只能做了个决定,将消息散播下去,让谁也不敢靠近这里,人总是惜命的。 现在能做的,玄凌都已经做了。 看着浓烟滚滚的焚烧场,玄凌吩咐让帝色看着,等这里彻底处理干净了再离开。 玄凌带着人往回赶。 因为瘟疫,天机满身的红斑虽然已经在结痂了,疤痕可能一下无法淡化,不过,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天机,以后这种事,绝不能单枪匹马了,万一你有事,连个知道情况的都没有。” 对天机隐瞒不报,玄凌心里还是不赞同的,他也知道,她若知道了情况一定会过来,说明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天机微微一笑,这满脸的疤痕,让人看着心疼,“知道了!” 面对这张脸,玄凌也不号再板着脸,只能无奈叹气,这次是有惊无险,若她没来,后果不可想象。 燕飘零一旁听着,连忙插嘴,其实,大家都知道天机的用意,若换成他们自己,也会如此做。 “怎么突然合军了?”在玉环城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脸一红,玄凌突然有些不自在,看着数道打量过来的目光,变扭了半天,还是帝简说了句。 “因为小姐和白城主要成亲了啊。”这可是好消息,当时的情况,她都忘记告诉大家了。 老常说,这成亲是大事,到时候会很热闹,不知道小姐当新娘子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恭喜!”一阵沉默之后,天机最先开口。 依旧笑的云淡风轻,一旁月灵却莫名心痛,笨死了,人家都要成亲了,笑什么笑,笑的正难看。 明明一早就知道的,还要一头撞上去。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满村的人呢都知道她喜欢的仟哥哥,从小就粘着仟哥哥,仟哥哥也从未有过任何表示...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确实没办法控制,正因为理解,所以心疼啊。 “姐!怎么..突然...就定下了?”燕飘零不高兴,他这小舅子都梅同意呢,这事怎么就定了? 不开心。 “恭喜!”燕铃兰白了燕飘零一眼,这傻子,没看出人家害羞了吗?这话,有什么好问的? 玄凌嗯了一声,“走吧,加快速度,这第一仗,兴许咱们还能赶上。” 这是不好意思了?旁边的人都看出来了,憋着笑跟上。 “死丫头,她当真是咱们老祖宗的弟子?”其实,当初放心让自家丫头跟着玄凌,就因为知道,帝玄凌是帝家后人。 水娘身为鬼崛族的圣女,对鬼崛族的一些事还是知道的。 “废话,我的吐纳之法,就是她教的。”人群后,母女两骑马跟上,还不忘一路交流。 “那...她说会帮我们族人东归?” “哟,逃离族人的圣女,还关心族人东归的事啊?”讽刺一句,阿花对水娘隐瞒真相的事,至今耿耿为怀,还有,她爹到底是谁啊? 从知道姑姑是娘开始,她就对这事好奇着。 水娘面色有些僵硬,避开话题追上,她从没忘记过,自己是鬼崛族的人,也没忘记过,自己是鬼崛族的圣女! 又想逃避,算了,看她能逃避到什么时候,阿花其实,对自己的身世,只是好奇,都已经这样了,去追究过往那些原因,没有太多意义。 想到这,不由抬头看向帝玄凌,三年,她说,三年之后,会去黄沙城,是等着江山一统之后吗? 不管了,反正,跟着这女人的日子,好像比以前的生活有意思一点。 帝玄凌和白烨合军,消息传到东离和轩辕,两方都颇为震惊。 这一合,不等于又多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眼看着最强大的炎火已经要没了,他们可以联手把九黎也解决了,最后,双方再各凭本事,这天下格局就定了,对这两股势力,当初,他们确实没有当成最大的障碍的。 可现在,却不能忽视了。 东离朝堂 少年皇帝,最大的隐患就是外戚干政,当初,玄凌也无奈之下,才定下了三皇子,玄凌‘假死’之后,这东离内部表面的平和立刻瓦解。 各方势力探头,在朝堂上平分秋色,这局面,玄凌也预料到了,这一个国家,想要从上到下,彻底根治,哪里是当时她哪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当时的情况,外戚若不干政,政局就无法稳定,可政局稳定了,这后面的麻烦也就随之而来。 恶性循环,如今,东离各方势力把持朝政。 “皇上,梅城地势,比邻我东离,若是对方有攻我东离之意,对我东离来说,是个隐患,应趁着现在的时机,把梅城攻下。” “张大人,盯着梅城的,可不止我东离,轩辕恐怕也不会想让。”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兵部尚书,张成海,也是新提拔上来的,主战,任职两年,在朝堂上,也是手握重权。 “皇上,张大人说的极是,若是让轩辕捷足先登,对我东离来说,威胁更大,总之,梅城,必须尽快拿下才是。” 接着又是几个人附和。 “诸位爱卿,现在拥有梅城的,是我...帝玄凌,可与其商量...” 龙椅上,小皇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道目光阻止,是自己的外公,如今的镇国公。 对这朝堂的人来说,都不想提及帝玄凌,因为尴尬。 这皇帝的一句话,整个朝堂上都安静下来了。 帝玄凌,是整个东离朝堂的禁忌了。 “皇上,我东离帝姬已经在三年前病故了,帝玄凌是帝玄凌,如今她与白城城主白烨婚事已订,皇上慎言。” 这话别人表面上海市不敢说的,作为皇帝的外公,镇国公却是张口就来。 龙椅上的人眉头邹起,却是闭口没有反驳,他有心无力,当初,皇姐就跟他说过,不要过多的依赖母族,否则朝堂得一时之稳,可后患无穷。 如今,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为时已晚,还是他自己能力不够。 “诸位大人,依老臣之见,还是静观其变,看看轩辕的动静再说,先把九黎的二十万兵马吃了!” 镇国公一开口,场面立刻就稳住了,如今,要论权势谁能与镇国公府相比,在这乱世,手上有兵权,就有说话权。 也是,贸然而动,不如看看轩辕的动静再说。 东离这么想,轩辕也一样,只不过轩辕的掌权者当初的五皇子,现在的轩辕帝,比东离的小皇帝,处境要好一些。 但也不是说一不二,的多方权衡,因为母族势力不强,又是趁乱在宝锦王的帮衬下,才得以登基。 这皇权并不稳,靠着一手制衡,让朝中权利四平八稳,才勉强维持。 随着战事一开,那些手握重兵者,立刻走上政治舞台,这气势也一天天见长,朝堂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们手中有兵,他们就是老大。 尤其是那些新势力,他们对什么宝锦王可没什么忌讳,一个脱离了皇室的老王爷,凭什么忌讳他? 这会就闹着对梅城动手,轩辕帝好不容易才压下来,九黎的二十万大军,明显没什么难度,这么块肥肉,也不能让东离独占。 这局势,轩辕帝心中有数,等九黎的二十万大军被吞,估计就压不住了。 梅城确实重要。 只是,这些人,他们可知道,那两个人,帝玄凌和白烨,是何等人物?一个能凭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创建一个白城,一个是当年扳倒东离掌权太后的东离帝姬,这样的两个人,此时应该是避其锋芒。 现在他们刚合军,这两人联手,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最明智的选择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他们想要动,东离和九黎难道就能忍住? 让他们去摸下他们的实力再说。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九黎的二十万大军,成了决定因素,帝玄凌和白烨加起来,能动的兵马,不到十万,所以,各方都没想到,他们会打这二十万大军的主意。 当听到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住了,六万对二十万,他们那里来的底气? 可想想当初越州一战,不可是不可能?可最后的结果呢?一战成名。 所以,这一次,东离和轩辕有些措手不及,比他们快了一步,等他们过去,恐怕人家早就打完了。 玄凌正好赶到大家开拔的时候回到白城。 六万兵马,帝晨曦为帅,夜雪飘为副将,这一仗,一半兵力不到,但是这两位大将一身气势,好像身后是千军万马一样。 这是晨曦第一次挂帅上阵,一身银色的盔甲,玄凌亲自帮他带上的头盔,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满意点头。 “我帝家男儿,当如此。” “姐,待我凯旋归来!”晨曦手握长枪,一身杀伐之气,根本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 “自然!”玄凌看着对方上马,这才退后。 玄凌和白烨,并肩站在点将台上,手捧酒碗,为大家送行。 这一场仗,就没人觉得会输一样,气势如虹,这样的兵马出去,也的确难输。 彼时已经入秋了,天气也没那么炎热了,六万大军,直奔炎火大军所在的绵陵,得知帝玄凌和白烨的兵马从背后来袭,九黎的主将谭如岳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可事实却是兵临城下了。 玄凌这边的底气,到也不是过于自信,九黎二十万大军的水分很大,战斗力也不强,加上主将谭如岳,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带兵没什么本事,全靠脾气。 至于兵谋,暂时也没看到,当初遇到炎军,节节败退,也看不出什么谋略。 六万兵马,面对二十万大军,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将对面拿下了。 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等到九黎朝廷知道消息的时候,二十万大军已经没了,连带着所占的几座城池也都成为泡影。 这种打击,九黎如何承受得了? 这么大的变动,东离和轩辕面对这样的形式,也不敢再轻易对梅城动手了,对方突然多了二十万大军,加上多了几座城池,势力突然提升,他们现在担心的不是梅城问题了,而是剩下的炎火疆土,有人跟他们争夺了。 东离与轩辕同时对炎火大举攻略,再也顾不上什么瘟疫不瘟疫了,只要绕开玉环城就是。 而玄凌和白烨的决策也有所变化,九黎如今,根本没有回击之力,而炎火,就算让东离和轩辕瓜分,他们也无法治理,不过是暂时占据罢了。 拿下绵陵之后,依旧以帝晨曦为主帅,领兵掉头直对九黎发起攻势,如此来势汹汹,九黎无力抵挡,一路顺势而去,依旧连夺三城了。 同年十二月底,近年关的时候,炎火都城被轩辕先东离一步攻破,也就意味着,炎火的最后一块领土被瓜分完了。 炎火国,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原本势头最强,势力最强的炎火,土崩瓦解,国不成国,炎火人,成了亡国之奴。 炎火除了外围几座城市被玄凌他们占据,大部分都被东离和轩辕瓜分了,若是按领土来说,如今的东离和轩辕,几乎平分秋色。 相对来说,玄凌和白烨这边的速度就放的比较慢了,从九月发兵对九黎动兵开始,一直到年末,一共才占据六座城池。 东离和轩辕如此快的速度,就是为了能抽身去争夺九黎,九黎的兵力和实况,两边也摸的差不多了,知道九黎和开始的炎火差不多,可能还不如炎火,就是个空盒子。 却不知道,如此急功近利的情况下,已经埋下了很多隐患。 “今年的第一场冬雪来了!”玄凌站在院子里,伸手接着雪花,冰凉的触感,让人精神一阵。 “等雪再大些,就可赏雪了。”白烨身旁相伴,琉璃帝简还有小凡三个丫头在屋檐下看着。 琉璃拿着伞却没上去。 “你到是好兴致。” “怎么,你没有?” 玄凌一笑,若有一场好雪,未尝不可。 外面烽火连天,他们却在风花雪月,小凡摸着下巴,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这两人,感觉不用打,已经天下在握了一样。 “晨曦送回消息,等开春,就可以动兵了,到时候,就没这么清闲了。” 玄凌斜了对方一眼,“身为一军主帅,你也该上阵了。”经过半年时间的历练,晨曦也差不多了。 等到开春,白烨领兵继续朝着九黎内陆而去,而她和晨曦,则可背上,朝如今被东离和轩辕占据的原炎火领土而去。 而后,就是轩辕东离,到时候,大军会师,天下大定。 这女人,如此不解风情,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可就聚少离多了,不过是想趁着这短时间多陪陪她。” 两人在院子里走着,雪不大,风也还好,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如今玄凌的身子好了,到也不那么忌讳了。 “东离现在是外戚专政,始终和是原来的老问题,而轩辕,武将霸着朝纲,问题都暴露出来了,炎火那么大一片土地打下来,却疏于治理,可惜了,白折腾一趟。”白烨摇头闲说着格局。 如今,炎火各地开始不停的有小股势力冒头,都是原来炎火本土的势力,在东离和轩辕大军撤离之后,卷土重来。 炎火和轩辕,在占据的领土上,根本没有留下多少兵力,一处起势成功,多地效仿,在这战火飘摇的年月,身为亡国奴,看不到明天,有人怂恿鼓动,很容易造势。 正因为知道,就算现在占据再多的领土,无法治理,所以白烨和玄凌才放慢脚步。 “这场雪,估计要下个三天左右,三天后,到是可以赏雪了,现在动身,或许来得及。”玄凌自顾自说着,脑中在想着什么事。 白烨眉头一动,赏雪? “怎么样,竹林赏雪应该别有一番意境。”玄凌一直是个行动派。 竹林!“东岳竹海?幽竹山庄?”白烨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这到未尝不可。 “帝色!准备一下,告诉老常,立刻启程东岳竹海。” “是!” “老常也去?”现在家里可不能轻易离开人,这里战报时时送来,有些急事必须及时处理,否则会耽误大事。 “不是还有白端和天机雨轩在?”怕什么,离开三天,没问题。 东岳竹海,距离白城,不过两天左右的路程,弃车骑马,应该是能赶到的,正好三天雪停,还真能观雪。 漫天飞舞的雪,由小而大,幽竹山庄,在一片竹海中,说是山庄,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几间竹搭的房舍,幽竹山庄则是这房舍的名字。 这的主人,是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与友人下棋,身后书童正在煮茶待客。 旁边火炉烧的正旺,听得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打破里这里幽静的气氛。 “你这今天有客人啊。” “寒舍有客来,蓬荜生辉,崖回,再煮一壶茶待客吧。”说话的正是这竹林中小院的主人。 “是,先生。” “看来,咱们今天这盘棋,怕是下不完了,不妨猜猜,客从何处来。”与小院主人对坐的,看上去年龄与小屋主人相仿,身上一身的儒雅之气,穿着随意,一双眼睛沉如浩海,盯着棋盘,满脸笑意。 “梅先生,看样子,你已猜出客人是谁了,哈哈哈,怪不得梅先生冒雪而来,原来,心思就不在这棋上,罢了,这棋,下不下完到不重要了。”说完,卷袖收子,让书童将棋盘撤去,茶烟袅袅。 被称为梅先生的中年男子也不介意,捧茶而坐,看来是承认了对方的话。 “借幽竹先生之光,会一会两位贵客。” “无妨无妨,是寒舍之幸。” 喝什么茶不重要,和什么人喝茶才是决定品茶意境的关键。 幽竹先生捏着胡子,笑容满面,听着马蹄声,脸上很平静,挽袖,茶勺点茶,茶香刚刚好。 “幽竹先生怕是一早就知道有贵客来,所以,这一向不舍得拿出来的金须眉也舍得泡上了,好茶啊!这可是真沾光了。” “这话可就不厚道了,平素少了你的茶不成?”嘴上不高兴,脸上却还是一派风轻。 马蹄声停,两人对饮,放下杯盏,等客登门。 老常这一路颠簸,好容易到地方了,下马喘气,看着如今面色红润的玄凌,心中感慨万千。 “雪停了!” 客到,雪停,一片素白,小院围亭放眼看去,满山的竹海披上盛装,这景,确有些心旷神怡。 “幽主山庄!”站在门口,小凡昂着头念着,再看了看里面的小院,这就是山庄? 好吧!她还以为,多大的山庄呢,这雪天里的野味,最是适合烤制,想着,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玄凌也是见怪不怪,随她去,这丫头,总不会有危险就是了。 “请问幽竹先生在吗?”白烨朝里面问了一句,将马交给帝色。 两人站在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等着主人回话。 隔着篱笆,隐约看到院中小亭里有两个人影,帝简纳闷,这肯定有人啊,进去问了就是了,干嘛站着不动。 “我家先生请贵客进来!” 闻着茶香,玄凌和白烨对看一眼,煮茶相迎,看来,今天这雪景,有的赏了。 一行人得了族人的允许,这才进入院中,刚进院,就看到两位中年男子正朝着他们这边迎过来。 “贵客临门,寒舍生辉!”幽竹一身藏青色的棉袍,朝着玄凌等人微微拱手一礼。 “登门打扰,望主人家包涵!”白烨上前,笑着客气。 一旁的梅先生看着几人,跟随一笑略点头致意,随着幽竹先生再次回到亭中。 “来便是客,请小舍用杯热茶暖暖身子!” “先生客气!”一行人跟着进了停子,围桌而坐的竹凳很是简单。 “在下白烨!这位是帝玄凌,这位是鬼老先生,冒昧造访,望幽竹先生莫见怪。” 白烨开门见山,把身旁的几人介绍了一下。 幽竹先生,又叫东岳一圣,出身浪城西家,早年在天海书院教学,才名远播,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离开西家,也离开了天海书院,隐居这片竹海之中,因此有了幽竹先生这个雅号。 此人不管是一身才学,更有治世之才,曾有不少治世文章,被广为流传,只是,他的大多观点,都是从百姓的角度出发,与权贵的利益冲突相驳,所以,一直没有入朝为官,更没有参加过科考。 “原来是几位当世豪杰!失敬失敬!”幽竹让书童奉上差,眸光闪动了一下,这几位,比想象中的,还要出众啊。 帝玄凌,白烨,此二人事迹,早已耳熟能详,乱世中,异军突起,现在,已是一方大势。 两人合军之后,称玄元,所以,他们的军队,既称玄军,也叫元军,总之,不管什么叫法,这两人现在也是如日中天。 尤其是帝玄凌,以女子之身,着实让人侧目,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梅月袭先生!” “原来是梅先生!幸会!”白烨含笑行礼,余光扫过玄凌,看来,可以少跑一个地方了。 玄凌笑了笑,这位梅先生,她也颇感兴趣,但是此人...第一感觉,没有这位幽竹先生好。 不过,若如老常说的,有治世之才,她也不介意这第一感官。 有时候,日久见人心。 待到天下一统,这治理偌大的疆土,什么人都得用,只看,谁用他们,怎么用。 “梅月袭借光,得以有幸见识两位!借花献佛!”说完,含笑捧杯。 第388章 求贤 围亭观雪,畅谈天下。 茶香四溢,欢声笑语,炉火烧的旺盛。 天色将晚,几人谈的也差不多了,很明显,白烨和玄凌是来抛橄榄枝的,结果,正主没有表示,另外一个梅先生却是有毛遂自荐的意思。 但是玄凌和白烨也没表示,对于这个梅先生,试探之下,确如传闻所言,有才情,但是,这样的人,的凉一凉。 不管是求才的还是求主的,最少大家表面都是按兵不动。 “这一场雪过后,天也越来越冷了,北地百姓今年的日子可不好过。”经历天灾,经历动荡和战火,没有粮食,没有避寒之所,这个冬,就是雪上加霜。 “幽竹先生所言极是,只不过,如今北地,已是东离和轩辕的领地,我们也是鞭长莫及。”老常跟着打哈哈。 这老先生,心忧天下,是想借以试探玄主与白烨的心思,如今是战时,他们能做的有限。 幽竹老先生长声一谈,大家心里都明白,东离和轩辕占据的城池领土,这时候,哪里会有时间去管那里的百姓,忙着开疆拓土呢,他们只是占领了领土,却为将领土内的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任他们生死自顾。 “若是幽竹先生和梅先生,面对这北地如今的情景,可有什么良策?”玄凌总算开口,期间,一直是老常谈的多,玄凌和白烨多是听和看的多。 玄凌开口,幽竹先生和梅先生都看了过去。 玄凌品着茶,含笑看着幽竹先生,余光却落在梅先生身上,近两个时辰的攀谈,对这位梅先生,心里大概有数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是,这难关,还是的先帮他们引过去,粮仓空,冬寒冬,颗粒不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纵有安民之策,也无可施之本,所谓良策,在此时,都有些苍白。”只有活着,才能有可图之后话。 “梅先生呢?”玄凌听完,不表态,只是举杯与幽竹先生示意,然后含笑看着梅先生。 梅月袭看了一眼玄凌,再看了一眼大家,放下茶杯,脸色略显沉重。 “如今北地,治则需要新生,北地从局变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很多,北地一向民风彪悍,现在,要治,首先要安,如今北地悍匪横行,给与粮食银钱,都没用。” “哦!那梅先生有何高见?”玄凌不动声色,白烨也挑眉竖耳聆听。 幽竹先生也捏着胡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意思,眨眼似乎知道今天这梅月袭说来的目的了,因为北地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也讨论过几次。 “长治久安!北地现在要的是安,是稳,东离和轩辕占据北地,却并未治理北地,北地如今流寇四起,百姓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恶性循环,假以时日,就算有一日,北地开治,也是难以管服,荒地越来越多,百姓会慢慢放弃赖以生存的土地,也再无根土之念,是以,现在要做的,是强制手段,开治北地,但是...” 说到这,无力一笑,摊开手抖了抖,“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不瞒各位,我曾向东离和轩辕谏言献策,奈何,石沉大海!” 如今,是武官武将的天下,朝中文官,也都在忙着乱世固权,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治理这乱世。 “若是,我请先生,先生可愿入世?不过,我这,可没有轩辕和东离的高官厚禄,不过,未来,尚可期许。”玄凌放下茶杯,笑意盈盈看着梅月袭。 对方眸光一亮,显然有些激动,但是,神色很快暗淡下来,如今,这两位虽然势头很足,可要说天下,为时尚早,更何谈治理。 北地如今还东离和轩辕手上,他总有一腔良策,也无施展之地啊。 再则,如今这白烨和帝玄凌合成玄军,却是没有任何说头的,以和自居?非国,非侯,如何成体系? 而去,这话还是帝玄凌说的,终是女子啊,纵欲旁人有些不同,此时尚且能算一句话,带到局势定下,她的话,能成局吗? 他的顾虑确实也是人之常理,玄凌和白烨虽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可既没立旗,也未有番号,要管束百姓,该以何自居? “梅先生,那盘棋尚未下完,不知可有兴趣下一局。” 玄凌话锋一转,让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只有白烨笑了笑,这梅月袭,今天这一趟在此,说明此人不但有良策,有才情,还有城府和算计,他或许不知他们今日会来,但是算准了,他们一定回来,所以,近期应该经常到这里来吧。 而且,他刚才也说了,他已经向东离和轩辕献计献策了,奈何,投才无门,所以,这是退而求其次? 这样的人,可用,但是,用的方法却的有些讲究,否则,将来成器,会自视过高。 所以,玄凌这是要压一压对方。 见说话的是玄凌,白烨一言不发,梅月袭先是一愣,与女子下棋,他还从未...这男子骨子里的自视过高作祟,瞟了一眼白烨,见对方跟没看到似的。 “崖回,摆棋!”幽竹先生吩咐书童摆棋,这梅先生啊,认识这么多年,多少他还是了解的。 一身才华,切莫错过了,这两位,难道他没看出,非池中之物,如今战局才打开,他们却想到了治世用才上,是为英主。 从他们目前动兵的情况来看也是,没有急功近利,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而去,目前几座城池来看,并非打下就没管了,说明他们缩所图的,并非一时之局,梅先生不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到他这守株待兔吗? “玄主,请!”梅月袭盯着棋盘,正要收子重新开局。 却被玄凌拦住,“不必了,刚才,幽竹先生执白子吧?这残局,废了可惜,我便用白子续棋,该梅先生落子了,请。” “好!”速战速决也好,听闻,帝玄凌当年在帝都,一手盲棋,技惊四座,正好,见识一番。 梅月袭并非恃才傲物之人,只是一直以来,这男女各司其职的观念,根深蒂固了,而且还是读书人,难免就有些执拗的劲头。 两人下棋,其他人观棋,一片寂静。 老常看着棋局,含笑起身,不用看过程,这梅先生,今天怕是要被玄主打击的厉害,这棋艺上,他还从未见谁能在玄主手上讨到便宜。 起身,负手而立,问道一阵浓烈的香味,闻香而去。 小凡和阿花帝简单一个,正在雪地里就地架上了一个烤架,烤着新鲜的野味,有野鸡,有野兔,正冒着油光。 “好香啊!你们几个丫头,有好吃的怎么不喊我。” 小凡扭头看向老常,连忙招手,“爷爷快来,还没好呢!” 亭子里不谈的事,她没兴趣,自从吃过水娘烤的野味之后,小凡就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 明明一样的东西,出自水娘之手,这味道就变的让人垂涎三尺啊,香的让人忍不住挪动步子。 “水姨,这个还要多久啊?” “急什么,好味道,的火候到,再催,可就梅好味了!”水娘在吃食方面,那可是斤斤计较的厉害,没到她的要求,绝不会起锅。 这野味,大冬天的,本就难寻,可别浪费了。 “一会这野鸡我片好了,老先生先端过去。”里面的人谈了这么久,八成都饿了吧。 “老常眼巴巴的看着烤架,挥手,我盯着小丫头!”意思你去吧,他看着小凡,免得她偷吃。 水娘翻了个白眼,老先生年级一大把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明明是自己双眼冒绿光了。 算了,用刀尖刺了下鸡肉,可以起了,“还有一只野鸡,等我回来再动,这个兔儿还要一小会,别乱动。” 一边交代,一边几块的用手中小刀片着鸡肉,弄好一碟子,又在随身带的调料包李翻出调料撒上,这才满意点头。 等她一走,老常和下凡同时动手。 阿花和帝简也眼巴巴跟上,这兔子,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亭中,才下十子不到,梅月袭已经额头出了一层薄汗了,玄凌从落子到现在,一步未停,步步紧逼,她要的就是速战速决,让对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白烨摇头,这女人,以前怎么梅发现,她的棋风如此犀利了,这般不留余地,让人一子难落。 “我输了!” “尚有回旋之地,梅先生就要放弃吗?”玄凌盯着棋面,一脸轻松,手指捏着一枚棋子把玩。 突闻一阵香味传来。 “天色渐晚了,几位不妨先用点。” “哎呀!敲我,竟然忘了待客之道,崖回,快去生炉火!”刚才的几步棋,幽竹先生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帝玄凌,没落一子,就是一处杀招啊,不到十子,梅先生就无招架之力,这梅先生和的棋艺如何,他心中有数,被逼至此,若是自己,能过几招? “水娘!”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只见梅月袭棋子落地,看着端着烤鸡站在亭子口正要朝里走的人,整个人都在发抖。 水娘听的这一声呼,抬头望去,手一抖,手中吃食掉落,还好白烨手快接住。 转身,拔腿就跑,跟见鬼似的。 刷的一声,人已经不见了踪迹,梅月袭提着衣摆就追了出去,可惜,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对着用轻功逃命一样跑走的水娘,只能对着空气干喊。 “水娘!” 听的这动静,阿花兔腿一丢,人就飞了过来,自己的娘没看到,却看到一大叔在喊她娘的名字,怎么回事?有情况啊。 亭子中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 “帝色!” “家主!” “去看看,水娘跑哪里去了。”这梅月袭一点武功都没有,这水娘跑什么?再见梅月袭的反应,隐约已经明白了一些。 帝色去了,水娘肯定就跑不远,到底怎么回事,一会自然也就知道了,“幽竹先生,可有兴趣把这局下完。” 玄凌说完,自己做到梅月袭的位置,手持黑子。 这是要换棋?这局,明显,已经是白子占尽上风了,黑子何处能绝处逢生?再有,这情况...还适合下棋吗? 幽竹先生忘了亭外友人一眼,再看了看棋面,见玄凌和白烨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琢磨了下,跟着坐下。 相比之下,这坦然自若的两人,就足以让他甘拜下风了。 “玄主,请!” “幽竹先生尚未有入世之意,是因知晓自己不到入世之时,若先生有意,半年后,一年后,我再上竹海如何?”玄凌一向是干脆的人,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开口相问。 梅月袭和幽竹先生,此时,确实更适合梅月袭出山。 治世之道,因人而异,因时而异。 玄凌落子,一子,绝处逢生,幽竹盯着棋面上玄凌落下的一子,久久不语,最后,悠悠一叹,起身佛袖,朝着玄凌和白烨拱手作揖,“两位主公,一年后,幽竹任凭差遣!” 这乱世,谁能真的心无旁骛、悠然自得? 七尺男儿,谁无鸿鹄之志,只是苦难遇良主,梅月袭如此,他又何尝不是,明明是死局,却能反手,一子定乾坤,如此棋艺,不光是才情,更是气魄和眼界。 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地方。 至于这两人,谁当家做主,他到和梅先生看法不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在他看来,都是雄才伟略之人,又是一家,有何区别。 从今天白烨的天都来看,明显有纵容和让贤之意,掌权者无争权夺势之心,那他们所担忧的,都不会是问题。 带到珍的天下大统之时,一切自有分晓。 “先生大礼了,我们只是替百姓求了以为贤者,有先生相助,也是我们之幸。”白烨这才上前一步拖着对方的手。 话已完说,就无所顾忌了,这幽竹先生,本来就是个不拘的,“幽竹实乃是大家的一个雅称,两位主公,我本姓西,字,远奕!” 自报家门,玄凌和白烨也客气的叫上一句。 “两位主公,一年之前,是否太短了?”一年?他和梅先生不同,梅先生的治世之道适合乱世,而他则适合格局评定之时。 “三年,三年后,这天下将是另一番景象,所以,一年之后,先生该出山了,否则,可就赶不上热闹了。” 乱世建不世之功,天下太平之后,才有立足之根本。 这些人,往后,都是朝中中流砥柱,是治理评定新局面不可或缺之人。 三年!三年治乱世? 幽竹先生怔怔看着白烨,玄凌也跟着点头附和。 这两人...哈哈,跟着这两个年轻人,或许,往后,必定精彩。 “走吧,去看看,这梅先生...”估摸着,帝色已经将人追回来了。 离开亭子的时候,幽竹的实现一直落在棋面上,见书童要去手,立刻阻止,这次精妙的棋局,可复盘重温,大有获益。 停外,天已经有些暗了,这是到处一片莹白,所以,还可视物。 阿花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双手环胸,并未上前打扰,她大概已经心里有些吗明白了,如果没有猜错,这大叔应该就是... 啧啧,娘什么眼光啊? 长的...也不算差吧,就是...一个书生,瞧瞧,娘一跑,只能干瞪眼的喊,追都追不上,除了一张嘴,有啥能耐?看不出啊,娘怎么看上他的,还如此怕他?见都不敢见? 还以为自己那倒霉爹已经不在了,原来,是被娘抛弃了啊,怪可怜的。 瞧那样子,都要哭了! (这女儿,是亲生的吗?) 被帝色拧回的水娘,小心翼翼看向阿花,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梅月袭,头都要勾到地上去了。 她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这男人。 “水娘!” “恩...”声音比蚊子还细,这恩的一声,让一旁阿花直接看不下去,低下头去,踢着雪。 这女人,怕这书生?真是见了鬼了,当初敢勾搭,还敢生,这会竟连面都不敢见,干嘛,装纯情是不是太晚了? “水娘!真的是你...二十年,二十年,我找了你二十年,你....”梅月袭的激动之情,大家都看得出来。 阿花深表同情,大叔,别说你,她亲生娃都不认,还姑姑,呵呵,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我....你...怎么在这。”那模样,小心瞄一眼,满眼的贪念,却有不敢直视的样子。 这..么回事啊!玄凌和白烨对望一眼,还是让梅先生解决家事吧。 “幽竹先生,恐怕今天晚上,要在此叨扰了!”这晚上,不宜赶路了,路宿太冷。 “寒舍简陋,两位主公不嫌弃就好。”看得出,这幽竹先生,也是个随意之人。 主公?老常拿着兔肉,心中一笑,看来,这一趟,没白来,恩,这兔肉的味道,不错,更不错的是,还有热闹作为作料。 冷月如钩,雪夜有月,比较难得碰上。 披着披风,几人远远看着亭子中叙旧的一对,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一对有情人,生生错过二十年? 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没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这世上事,难说尽啊。 “他日若得闲,回我云梦泽,也过过这坐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主公说笑了。”这日子,是自己过给自己看的,到底如何,冷暖自知,西远奕笑着摇头,晚上煮酒,这冬酒最是暖身。 是啊,每个人的日子,自己过着才知道到底合不合适。 白烨身手,当着众人的面,抚了玄凌的头,她想,便是他愿。 本是一趟冲忙之行,没想到,偷了半天闲。 玄凌一边想着后面的事,一边想着十八幻骑的事,自从墨天痕死后,她就没有去想十八幻骑的事了。 现在要抽空去处理,也是难有时间。 等过阵子再说吧。 夜色再好,也有天亮之时,梅月袭的事,因为水娘的缘故,不用再说了,自己女儿和妻子都跟着了,他还有啥选择吗? 所以说,这世上之事,缘分难断啊。 这都碰上了... 送走玄凌一行人,天也放晴了,站在小院外,看着满山的竹雪,西远奕搓着手,抱着暖手,回身到亭中,看着桌面上的棋局。 “先生,这棋你都看了好久了,看什么啊?”不是下完了吗?书童不懂,也从未见先生对什么客人这么客气过。 西远奕挥手,让他退下,“煮一壶冬酒来,这棋,岂是一时能看透的。”越看越是感叹啊,这是一盘天下棋局,帝玄凌是将她们的计划尽数通过棋局展示出来了。 三年,兵分两路,北上,南下,这两人....显然是已将天下收归自己的手中了。 年轻人,好气魄啊。 这年,这个冬,过的很平静,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道,玄军的突然转战,兵分两路,白烨率一路继续朝着九黎而去,帝玄凌率一路朝北而去。 这一改变,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如此一来,也就等于是宣布了,帝玄凌和白烨,志在天下。 刚从炎火将兵力抽调回来,准备大举进攻九黎,突然听得北地各路传来消息,一时间,根本来不及派兵去增援,留守北地的兵马也不多,若是被帝玄凌的玄军攻下,那岂不是之前半年都子啊帮玄军清扫道路? 事实也确实差不多如此了。 开春,玄军双管齐下,已经连攻数城了,九黎、东离、轩辕,不停传来战报,都是兵败的消息,尤其是东离和轩辕,这到手的肥肉,还没咽下去就被人从嘴里抠出来了。 这感觉,太难受了,现在他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是为了之前占领的北地领土兴兵北上对上帝玄凌,还是抓紧时间,与白烨抢夺九黎? 相对来说,九黎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肉了,任人宰割。 纳兰秦风的威风劲也不见了,坐在朝堂上,听着不停传来的战报,看着满朝战战兢兢的城之,心如死灰。 完了,九黎完了! 怎么会这样! 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人没人,这朝堂上剩下的,开始兴兵背上的时候都是推崇的,可现在呢?一个个变哑巴了?不开口了? 有的甚至不见了踪影,举家都搬离了,纳兰秦风有杀心,却顾不上了。 朝不成朝! 这样的情况下,古家和元家,依旧不动如山,任由纳兰秦风如三催四请,都是身体不适,不便再理朝政。 得知白烨就是他们的前任圣帝纳兰胤烨之后,古元二家早就有决断了。 “爷爷,咱们真的...不走吗?”古月湖最终没回去,而是留了下来,因为她娘死活不肯。 她不能扔下娘不顾,她这一次出走,娘因为担心,病倒了,人都瘦了一大圈,如今身体不好,她的留下照顾,也不想让她再担心。 但是,晨曦去往北地,带兵出证,说不担心也是假的,两相为难。 爷爷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为何不乘机离开帝都,宫里那位,喜怒不形于色,万一... “丫头,咱们在这等他吧,他既然动了,就一定能到这里,放心吧,咱们古家立世几百年,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几个兄长,都被家族保护的太好了....丫头,过来,这是咱们古家的族徽,爷爷交给你,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古老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将古家交给这个孙女。 看着族徽,古月湖慌乱不已,不敢去接,连连摆手,“爷爷,不行,我不能收!我...当不起古家族长!”她是女儿身,迟早要外嫁的。 “丫头,别急着拒绝,只是一时,不管将来天下大定如何,古家为降臣,不可能如以前一样了,一切都的从头来过,爷爷年纪大了,也无力在行走朝堂,所以,爷爷的为我古家后背,培养孩子,答应爷爷一件事!” “爷爷!”古月湖不停的摇头。 “在爷爷未能定下古家接班人时,暂不嫁人,爷爷知道,是爷爷为难你了,爷爷对不住你!” “爷爷!” ------题外话------ 那啥,错字多多包涵哦,这几天有事,要参加一个比赛,下周五结束,六百多道题,我想哭~~ 第389章 情敌??? 四乱三年,东离和轩辕同时放弃北地,没有派兵增援。 九黎被三方争夺无力防守,只能看着国土寸寸沦陷。 帝玄凌一路北上,但是她最大的问题,并非防守城池的东离活着轩辕兵马,而是各地的一路收拾过去的暴民,或者说流动山匪。 没攻下一处就停下整顿,所以尽管攻城容易,进度也并不如想象的快,这一点,玄凌和白烨之前就预料到了。 梅月袭,的确有一手治乱之法,以暴制暴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手刀,一手糖,起码,表面上来看,被玄凌占下的地方,暂时都算稳住了。 “外面形势如何?” “这九黎快要彻底沦陷了,至于北地...恐怕早晚也要若到帝玄凌手中,白烨和帝玄凌,与东离轩辕,几乎是平分了一半的天下。” “义父曾说过,九黎气数已尽,九黎沦陷,迟早的事,帝玄凌有帝王之象,天意难违,这天下一统,不过是迟早的事,秦叔,天下一统之后,帝玄凌和白烨最缺的是什么?” 说话的两位,正是当初从都城逃窜出来的墨非熏和老秦,墨家那位皇子最终还是没挺住去了。 但是墨非熏如墨天痕料想的一样,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也快半岁了。 “小姐示下!” “人!白端那边,你开始去部署吧,他不是喜欢白烨身边的丫头吗?成全他,开国从龙之功,才可在国之初立时站稳脚跟,允儿将来,需要很多助力。” 一切部署好,她就安静的等着她的允儿长大。 “是!” “辛苦秦叔了。”墨非熏浅浅一笑,如今她明白,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并非容貌。 “小姐言重,这段时间,我不在,墨南他们几个会照顾公子,小姐保重。”老秦说完,没有拖泥带水,直接离开。 墨非熏回头,看了看摇篮中白白胖胖的儿子,走过去轻轻摇了摇,睡的真想啊,幸好,是个男儿。 老秦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部署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她也有大把的时间,让墨南墨东彻底称为她的人。 这些人,都是义父留给她的,却不是她的,因为这个儿子,他们现在还能尽忠,时间久了,人心啊!谁能看的透? 北地 玄凌一身铠甲,看着一群低空盘旋的乌鸟,战场上,最多见的,便是此鸟,因为他们能闻到腐尸的味道,这是他们的美餐。 “姐!是颜庄!” 站在城楼下,看着城头上的人,晨曦一脸为难,当年共患难,在东离,得颜家多方照顾。 如今... “东离...始终不成器啊!”玄凌叹了口气,驱马上前。 “颜将军,别来无恙!” 城楼上,颜庄朝着玄凌拱手,“帝姬,别来无恙!恭候多时了。”帝玄凌破城之时,消息一到东离,他爷爷就没了。 一句话,玄凌竟不知如何应答,以颜家的实力,颜庄被安排到这里来镇守,说明朝堂早就已经动了颜家的心思,朝堂上,拆除异己的事正常不过了。 “颜将军,这一声帝姬,玄凌愧不敢当!有你镇守,这一仗看来不好打。” “帝姬说笑了,能与帝姬一战,是颜庄之幸,请!”颜庄心中明白,今天一战,必败无疑,因为,朝中早就放弃了北地,放弃了他们这些北地镇守的将士。 而帝玄凌的用兵之术,他早有体会,不过这一次,是换了一个立场罢了,不管如何,这一仗,都的打,因为颜家,没有主动投降的将军。 “那就得罪了,这座城,我必须拿下!”她的脚步,谁也阻挡不了。 将颜庄派来这里,是为了牵制城中的颜铁心,此城告破,极有可能祸及颜家,如果那镇国公真的视颜家为眼中钉,一定会乘势收了颜家的兵权,至于颜家老小,有颜老在,应该无忧。 颜老,可比他这孙子有诚服的多,明知是个死局,怎么可能任由颜庄在这困守一座死城。 颜老,算是用尽心机了。 “晨曦!领兵攻城!” “是!”晨曦这一次答应的有些沉重,罢了,不如与对方痛快打一场。 正好,这也是颜庄的想法。 看着打开的城门,看着颜庄带着人往外冲,玄凌立刻吩咐帝色一声,小心看着,刀剑无眼。 帝色立刻明白玄凌的意思,不能让这颜小将军出事。 “颜老一片苦心,将颜庄送到我手上,不易啊。”玄凌看着真带兵与晨曦开打的颜庄,这是她北上一来,第一个与她正面相敌的对方守将。 没有辱没颜家将门之风。 其他的那些,早在知道朝廷有意弃之以后,就军心涣散了,机会没费什么劲,半投半送的将城池让了出来。 这一次领兵,玄凌最大的感触就是,四国在军事上,太散漫了,也许是安逸太久了,几乎没什么摩擦,朝中也疏忽了对军事的管理,一盘散沙。 顺风之战尚且还有几分气势,一点逆风,就一点抵抗能力的都没有。 这也是她和白烨能节节胜利的主要原因,没有风骨,不成军啊。 听着战鼓,听着喊杀之声,玄凌在这一场战斗中,总算闻到了一点战场潇杀的味道。 “飘零,给你两万兵马,加快速度,等这一仗结束之后,兵分两路,从侧翼进攻。” “是!” “天机,你为军师辅佐。” “是!”天机脸上的疤现在一箭淡去了,经了这一年的战火洗礼,也添了几分尘土味道。 “玄主,你不是主张,放慢速度,得一城,治一城吗?”怎么突然加快进度了? “没有意义,因为,这里已经被遗弃了,慢和快,都是一样的,天机,东离和轩辕,不会再管这里的百姓,背完了,从去年到现在,整整一年,这里经历了什么,如今,百姓已经无可食之物,无可依之主了,这情况,越拖,只会越糟糕,不如一举拿下,逐个治理。” 天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明白了,梅先生的方法,对北地一代,现在最为使用,不如,先统一试行,稳住大局,再因地制宜,慢慢治理。” “嗯,暂时只能如此了,只能从大局出发了,你去安排吧,告诉老常,如今北地的实际情况,这战事一年以来,咱们云梦泽就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让他权衡好,妥善安排。” “是!” 这打仗,每天花去的银子不计其数,这战乱时期,又是只出不进,就算手里有银子,也无处购买所需,百姓陷入战火,无法耕种,这粮食,只会一天比一天少,恐怕,接下来的日子,要难熬了。 自古,这开国之君,都是最穷的,果然是啊。 “这颜庄,果然是一员骁勇之将,东离这外戚的问题,最终还是没能根除啊。”如果将颜家投到战场前线,说不定,结果不一样。 “这就是商家久占朝纲带来的后果,商家一门,得尽好处,让多少人眼红嫉妒,多少人做梦都希望自家就是商家,权势的诱惑,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这是历史的教训。” 玄凌摇头,东离是根子里坏了,表面修复也只是一时,于事无补,也是因为,这天下之局确实到了该改变的时候。 天机不再说话,和玄凌看着前面情况,这一路来,就今天看着,还像那么回事,晨曦并未客气,因为知道对方不需要他的客气,这是尊重。 颜庄知道今天是败局,帝玄凌没有对他用谋,他能这么痛快打一仗已经难得了,但是他,他不能让这些被朝廷抛弃的兄弟,跟着他送死啊。 “颜将军,战场分心,可是大忌!” “帝将军,承让了!”颜铁心跃马而起,朝着抄袭飞攻而去。 两人弃马,打的认真,谁也不让。 这一仗,不管打多久,结果都是注定的。 这年五月,消息传入东离皇城的时候,镇国公大怒,朝堂斥责颜家,要求皇上没收颜家兵权,把颜家与帝玄凌以前的事都翻出来说一遍,言下之意,不用多说。 颜铁心没有多挣扎,没等皇帝开口,主动上交兵权,称自家孙儿守城不利,兵败玄军,自己也无颜在立身朝堂,及时抽身而退。 虽然没有将其致死,却正好合了镇国公的心意,镇国公也不好做的太过,毕竟,这北地到底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 要那北地失守揪着不放,那北地又不是颜庄一个人失守,若真一溜烟的追究下来,这朝堂上下,多少人要受到牵连? 点到为止,他要的是兵权,既然得手了,就正好顺势收手,这颜铁心还算识相。 离开朝堂,颜铁心立刻手心一封送外北地,举家搬迁到老家,带着家人退隐归山。 离开之际,来送行的,只有几个垂垂老矣的老臣。 “颜老,咱们东离....” “外戚干政...我东离就毁在这四个字上啊!” “颜老,一路保重,没了你,咱们东离痛失顶梁柱啊!” “几位严重了,不是还有镇国公守着吗?” “颜老,你这是说气话了!”说完摇头抖手叹气。 “几位大人,不必送了,后会有期。” “颜老,一路好走!” 看着这几张老脸,再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皇城,颜铁心心里已经寒凉一片了,有些人,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却不知道,已是迟暮之年就快入土了。 东离,就无可救,不如,就这样吧,或许对东离百姓来说,是另一番天地。 帝姬是什么人,他颜铁心清楚,她若有一天,真的一统天下,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服气。 他想留着这条老命,看看将来。 气节!如今的朝堂,让他不知气节为何物了。 颜老一走,朝堂上,再敢开口说话的,跟没几个了,镇国公兵权空前大,这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开始指手画脚,有些事,根本无需通过皇帝了,自己一手遮天,调兵遣将,也先斩后奏走个过程。 当年的商家,都没现在的镇国公威风,好歹当年,后宫还有个太后能镇住,如今,这镇国公就完全放飞了,皇帝太小,没等他独立理政,已经大权旁落,而他的母后,现在的太厚,与当年你的商莹心,根本没法比。 这东离内忧已成,这可想而知,这将来能走多远了。 而轩辕,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一家独大的现象,却是百花齐放,武将们的天下,大家死死握着手中兵权,毫不相让,这好打的仗,争着抢着,不好打的,谁也不愿接手。 这乱世,有兵权在手,就有说话的权利。 这满朝文臣,敢怒不敢言。 “兵部这一个月内,已经是五次要求增拨军费了,这国库到底什么情形,诸位将军心里都清楚,反正,我户部已经是两袖清风了。”户部尚书也是被逼得没招了,朝堂上,直接一摊手,你们要,没有,他也没办法。 这不管打没打,大家都想着先把军粮军饷拿到手,以防万一,这一个个的,是再为国效力吗? 不是借此壮大自己的实力吗?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明说罢了。 兵部尚书也没办法,这事,他也是无可奈何,这手底下的将军,这一个个想着都是他的祖宗了。 他的衙门,天天被他们围着转,他能有什么办法。 “诸位爱卿,户部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你们就是将国库搬空,也不够你们要的数,本王知道,你们也是一心为国,安抚军心,但我轩辕,粮食一向短缺,以往每年,都要从他国购粮,如今战事一开,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这样吧,诸位将军,本王今天就放下话来,今后,你们打下的城池,所得的粮草,不必上缴,谁得得归谁,只要入军帐,用在军事上如何。” 这是要他们凭本事,自力更生啊,九黎土地肥沃,从不缺粮,要粮,可以啊,自己去想办法。 不得不说,这一招,用在现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了,你想要,就直接去抢去,不但调动了积极性,还解决了这一天到晚要粮的问题。 朝廷也能缓口气,要不,这武将一个个天天这么折腾,谁受的了。 可这也容易滋生很多问题,烧杀抢掠,但是现在,顾不上了。 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吧。 若然,这王上的话一出,这武将刚刚点头,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了,要打哪里,要赶在谁谁之前。 这不一样了,一起抬杠不尽力,是怕损了自己手里的人,现在是生怕慢一步,被人得了便宜。 “王上,我等愿为朝廷分忧,自己想办法,解决粮草问题,我等这就出发。” 连忙挥动衣袖,快走吧,再不走,他这脑仁都要炸了。 这些武将一走,那些文臣终于敢开口了。 “王上啊,此事有些不妥啊,任由将军们去抢夺粮草,隐患太大,朝廷会越来越难以管服,而去,这会滋生民怨,对我轩辕军威来说...” “伏大人,不妥,伏大人可有更好的良策?现在是朝堂发放军粮,可对他们,管服的了吗?诸位大人刚刚也看到了,朕这王上,在他们眼中,可有一点威严。” 龙椅上的人,也不怕出丑了,直言不讳。 大家有眼睛,都看得到,这些个武将,恨不得将他拿下去,自己站上来,现在,他们谁也没想过,他们手里的兵,是哪里来的。 王上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朝堂上一片安静。 “诸位大人,不让他们去抢,军粮供不上,百姓更没活路,缺粮,一直是我轩辕的隐患,去年,咱们试种的新作物,初见成效,却碰上战乱,国家征兵,这百姓的劳动力减少,剩下那些老弱...” “户部尚书,如今,军粮的问题你暂时不用考虑,就该考虑考虑百姓们的饥荒问题了,国库再紧张,你手里总还能扣出一点,盘查一下,最严重的地方,放一点过去,其他地方,已经将种子送过去了,挨到秋收,就算收成不好,朝廷不收赋,总能解决个温饱。” 龙椅上的人,也是满脸无奈,话中,多少辛酸。 看得出,也是尽力而为了。 “老臣遵旨!”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这粮食的问题,果然,还是让轩辕吃大亏啊,当初,就不该让那些武将北上,浪费那么多粮食,结果,现在都要拱手送人。 那大片的领土,到手还没焐热,都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接管就眼看没了。 各国有各国的难处,这也是挤压依旧的问题,如今战火一起,就都爆发出来了,只能说,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北地,玄凌加快了步伐,兵分两路开始朝着北上一路杀过去,到最后,有些干脆闻风弃城而逃。 乱世三年秋末,又过了几个月,玄凌的兵马,依旧一路快打到都城了。 早在两个月前,这轩辕守将,宦海波就已经自立为王了,脱离轩辕管束,反正,他们已经被放弃了,没有军粮供应,没有援兵,倒不如自家揭竿而起,当个土皇帝。 这消息一出,四处效仿,遍地开花。 这局势,就是玄凌也有些始料未及。 不光是北地,就是东离和轩辕内陆,也到处是这样的情况,尤其是轩辕,那些武将拥兵自重,当然,他们到还没称王,但是,自称什么候的一大堆,割据一方,早已不受朝廷控制了。 兵符对他们来说,没有用了。 这下,这乱世,是真的乱出个样子了。 北地,水深火热不足以形容,自宦海波称王之后,当地百姓,被其征兵,不当兵,就杀,当兵入伍,不管年纪,都有一口饭吃。 所有百姓家中的粮食,本来就所剩无几,都被掠夺一空,百姓能拿得动兵器的,都被拉到军营。 有些孩子都没放过。 留下那些老弱妇孺,要么杀,要么跑了,民不聊生,到处哀鸿遍野。 “姐,这宦海波已经将周边几个地方都占据了,这里,连城一片,都成了他的底盘。” 打到这里,玄凌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宦海波,不光是占地为王,还有几分谋略和手段,他手下的兵,都有一股子,悍匪的味道。 这打仗,就怕遇上不怕死又凶残的。 “这人,听说,就是个山匪出身,后来不知怎的,混入军队,还混了个百夫长,就在这轩辕攻打炎火的路上,进入兵营的,说起来,是炎火人,因为不怕死,被认命为前锋将军,当初,本该是都城守将的严列听了风声,像兵部推举了这宦海波,这才让这宦海波一下当上了这的守将。” 这可以说,有些传奇色彩了,从一个山匪,不到一年的时间,成了一位将军。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一年?从山匪到将军,这人的城府,也可见一斑,恐怕,早就想好了,否则,这乱世,放着好好的山匪不做,去当降兵? “姐的意思,这家伙是有意的?” “这的见过面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一片控制在手,决不可轻视。 从到这,玄凌就发现,这一路的守备,多处有明哨暗哨,不知严谨。 “因为是炎火人,此人几乎一呼百应,如今炎火残部,都投诚了,而去,这人,据说,善罚分明,手底下的人,都服他。” 就是老百姓,很多都愿意跟他,毕竟是他们炎火人。 点了点头,玄凌下马,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过了眼前这个镇,就是都城,而周围几座城池,都在宦海波的掌控中,大略统计,已有四五万人。 “天机和飘零他们,现在到什么位置了?”应该也快到他们的另一侧了,看看能不能来个两面夹击。 将随身的舆图展开,在舆图上点了点,“在这里,不过,姐,这有千河阻隔,他们想要打过来,可能要费一番功夫了,如今正是汛期,去年刚洪涝过,那些冲垮的堤坝,根本无人去管,如果,若是贸然过河,怕有危险。” 看着舆图,玄凌眼眸越来越沉,“晨曦,你看,现在对方占据的几个地方,背后,有一道天然屏障,千河,而前面,连起来,就是一个扇尾,易守难攻,只要我们轻易动兵,对方可立刻成包夹之势,到时候,我们可就进退两难了。” 这个宦海波,他强占的这几处,都不是随意的,而是早就想好了! “退兵五十里,扎营,给天机他们送信,千河岸扎营,汛期不要轻易尝试渡河。” 当初,她能引千河之水淹了雷霆山,对方如果真如自己想的这般厉害,一定也会想到,用千河,堵住天机他们,让他们只能隔岸相望。 没想到,遇到一个厉害的角色。 “姐,是不是太谨慎了!”就算形成包夹,他也有把握能突出重围。 “晨曦,用兵之道切记不可轻视对手,不急退兵!” “是!” 晨曦对玄凌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 都城内 听说玄军退兵了,皇宫主座上的人,拍腿一笑,一脸的胡子,看不出年纪,但一双眼睛,漆黑冒光,深不见底。 高挺的鼻梁,嘴角勾勒出较好的幅度。 身材高大,看着殿内的属下,将腿随意搁在龙案上,十分惬意。 旁边,还坐着一个无骨美人,瘫在他身上,帮着揉捏放松。 这样子...的确是山匪头儿的气势。 挥手,身旁穿的极少的美人儿立刻乖巧的退到一边,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兄弟们,这帝玄凌,这娘们,果然有点本事啊,本想着给她点颜色看看,可惜,人家不给机会啊,兄弟们,千河对岸那些人,有动静没?” “大王,没有,他们只能看着河水发呆。”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粗狂汉子,一身甲衣穿在身上,看着却是一身痞气。 “二狗,你可别大意,给我盯紧了。” “大王放心。” “兄弟们,当初,让你们在山上等我,如今,你们也都来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说的,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不听话的,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不敢!大王的话,绝不敢犯。” “很好,再要让本王听到,你们对那些孤儿寡母动手,小心你们脑袋。” “大王,这...你到是美人在怀,咱们兄弟可多是打着光棍,被窝都没人暖...”这胆大的,看得出,应该是宦海波的心腹,笑呵呵的说着,试探着。 不就是女人嘛,老大别管太紧了啊。 “王大山,你他娘的要死敢试试,看老子砍不砍你,你们要女人暖被窝可以,看中了,若是没有家室的,就娶了,别给我整那些呜呜渣渣的事,大男人,的活的像个样子!” “是,大王!”这一声,回答的贼响亮。 能娶个婆娘,也不错啊,好过光棍。 “大王,你啥时候给咱们娶个王妃啊?” “本大王的王妃?本大王还不知道在哪呢,你们说说,啥样的女人,才配的伤本大王,哈哈,行了,别混话了,都给我盯好自己的地方,出了差池,老子可不管你是谁。” “是!” 看着大殿上的人,一挥手,让他们散去,自己坐下,维持刚才的姿势,摸着下巴,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美人见人都散了,依过去,却被一双眸子吓得定在原地。 这眼前的男人,看似无害,却是毒药,一旦沾染,戒不掉,让人又爱又恨。 玄凌这边停了步伐,九黎战场,却打的热火朝天。 一片混战,东离、轩辕,加上白烨,你来我往。 如今九黎和东离的兵马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如今都是为自己打了,不过是打着东离轩辕的名号罢了。 玄凌那边,白烨收到的消息,是一切顺利,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眼前的复杂局势,到是有些让人头疼,这一个个的,如今是铆足了劲。 和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当初,玄凌将红楼留在九黎战场,就是料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九黎这边的形式,远比北地复杂。 “白帅,这连城,不如让轩辕和东离先打着,我们绕到,从西南方向,攻打并州。”元洲临时指挥府,几位将军齐聚,准备这下一步的攻势计划。 白端看着舆图,这连城近在眼前,为何要绕到并州?只要连城到手,并州就顺势拿下了。 “红将军,莫不是惧了轩辕和东离?” 现在,他们的兵马确实躲不过这两家。 红楼心头一沉,这白端,这话什么意思?他红楼自上战场以来,何时惧过谁?不过是看着现在自己的兵力,扬长避短,减少没必要的损失,等到并州拿下,到时候与元洲两面夹攻,不管到时候是东离还是轩辕,都能轻而易举拿下,有何不可? “端!红将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可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让东离和轩辕先打上一场,不管谁最后占了连城,都会有所损失,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端着家伙,嘴角说话做事,火药味太重了,如今两家合一家,不分你我,可他... 看来,的私下跟他说说了,如此下去,会伤了和气。 白烨一开口,白端就闭嘴了,他自然知道,只是,处处让帝玄凌的人出头,到时候,他们这边的人,何来立足之地。 既然烨自己如此看得开,他这左一句右一句,反倒里外不是人了,往后,他还是私下注意下吧。 林渊也是,进来和帝玄凌的人越走越近,烨糊涂,他也糊涂吗?等将来,他就知道苦头了。 接下来商量的事,他也听不下去了,最后的结果,他都想到了,无非又是红楼领兵,到时候,这些军功... 人散去之后,白烨本想拉着白端聊聊,突然来报,说是夫人来了。 “娘怎么来了?”此时九黎混乱,待在白城才安全啊。 “听闻夫人病了,拦着不让送信,但是琉璃姑娘将夫人病一天比一天重,就让人送信来,夫人知道后,怕主帅担心,干脆启程过来了。” 白城的管家赶紧将事情说了一遍。 “病了?人在何处,什么病,可严重?看过大夫了吗?” “夫人刚下榻,看过大夫了,说是风寒,但是一直没怎么见好。”管家如实说着,领着白烨前去。 白端沉眉跟上,琉璃也来了? 看到白烨,杜夫人立刻起身,“烨儿,为娘给你添麻烦了。” “娘,说什么呢,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是风寒吗?白端,感情去让雨辕过来看看。” “嗯!”瞟了琉璃一眼,白端立刻去请雨辕。 当初雨辕留下来,是因为雨轩在这,也因为这里军医缺乏。 听闻主帅的娘来了,病重,雨辕背着药箱就过来了,一番检查,让拿了药方,看过之后,再三检查,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风寒,是风热,这两种症状,几位相似,很容易误诊,所以,这药吃了没用,反而会加重,还好,这大夫开的药量温和,把药换了,再调养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大碍,但是夫人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远行了,以免途中复发。”这风热最容易反复,反复次数多了,容易伤及心肺。 “都怪我,是琉璃照顾不周!”琉璃满脸自责,大夫也是自己亲自去请了,请了三个,没想到,都是一群庸医。 “琉璃,别自责了,与你没关系,是大夫不顶用,没事了。”白烨不是个不辨是非的,宽慰一句,扶着杜夫人,没事就好。 “娘,你就在元洲住着吧,等好利索了再说。” “好!对了玲玉了?”这才发现,好像没跟来? “哦,那孩子说,白城没人照看,他留着打理,没事,这理家,她还行。” “端,你带着琉璃,去安顿一下,需要什么,去置办一点。” “好!” 这里,都是大男人,来的突然,什么都没有。 却不知,这一趟,琉璃的到来,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题外话------ 呜呜昨天三点睡觉~~ 推文《邪妃撩人:王爷休想逃》作者:凡云玲 ◆◆◆夜宿荒野◆◆◆ 篝火旁,南屏笑问:“威王可知,我此来的目的?” 北冥倾绝冷然道:“北国江山,为你所想谋。” “错了错了,我此来的目的……只为你。”她嫣然笑叹,眸含深情,让辨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北冥倾绝被她抵在树上时,还在想要不要杀了这个惑人心的妖女…… ps:本文为撩火文,不羁公主pk禁王爷,喜欢的请收个哦,么么哒。 第390章 让帝玄凌做我婆娘 元洲 白烨要领兵作战,这杜夫人来,又病着,交给旁人不放心,只能让白端多加照顾。 白端也责无旁贷。 将琉璃一个人辛苦,就到外头买了两个看着也还利索的丫头来伺候,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男的,琉璃一个人,确有不方便的地方。 多了两个人,果然轻松多了。 这日,正是红楼帅兵绕到攻并州的日子,白烨带着夜雪飘等人,出城看连城情况,这府上,白端留守元洲。 “白将军,不好了,琉璃姑娘...” “琉璃怎么了?”听得府上人来报,站在城楼上巡视的白端立刻变了脸色。 “琉璃姑娘病了!” “病了?”交代一声,立刻策马回府,进了府,直奔琉璃的房间而去。 两个伺候的丫头就在门外站着,看到白烨,立刻上前,“将军!” “人呢?” “在屋子里躺着!”两个丫头刚说完,就将白烨一阵风的冲进了屋子,门外,两个丫头顺手就将门带上了。 “琉璃!” “热!好热!”躺在床上的琉璃,面色潮红,喃喃自语,衣襟已经被自己扯开了了一大截,露出了白皙一片。 白端见状,立刻扭转身子过去。 “琉璃,你等着,我去喊大夫。” “别...我没事!你出去。” “琉璃!你是不是染了风热?”白端怎么肯走。 “出去!不要喊大夫,出去。”琉璃自小在宫里长大,那些阴私的手段,她多多少少都见识过。 她根本不是病,她是被人下了药,叫大夫来也没用,是...春... 白端咬牙,这丫头,什么都想自己扛着,他的事,他说过,不会再管,可是听说她病了,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冲来,既然来了,他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我去喊大夫!” “不要...端公子,我是...中毒,让人给我送几桶冷水进来!求求你了。” “中毒?”白端这下顾不得许多了,转身看着琉璃,再看她的样子,大概明白了几分,这是... 慕容家,深宅大院,也不少这些东西,尤其,当年的慕容雪村,就喜欢用这些东西,他还亲眼见过,这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也会自动琉璃为什么不让他叫大夫了,因为路琉璃说的,没用,这是药,不是毒,唯一的解法就是..阴阳相调。 “我去让人打水来!”可是,冷水镇的有用吗? 不知为何,白端心跳的特别厉害,神色慌张,刚走到门口,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受,“去,打几桶冷水来,快!” 是谁,是谁对琉璃下药?目的是什么? 混账,竟然给琉璃吓这样的药,居心叵测。 水很快送进来了,白端将院子里的守卫都哄了出去,让两个丫头将水倒进木桶,伺候琉璃沐浴,但是人被琉璃赶出来了。 站在门外,白端心如刀绞,浑身难受,听到里面开始传出的声音,立刻将两个丫头也哄走了。 琉璃这丫头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她这样,绝不想让人看到听到知道,尤其是白烨。 里面传来一阵子嘤嘤的底呻,每一声,都落在白端的心窝上,心跳如雷,双手青筋暴出。 想不让自己听到,但是那声音就跟着了魔似的,不绝于耳。 他能感受到琉璃强忍的痛苦,最终,白端没有忍住,推开门进去,他怕,怕琉璃会伤了自己。 果然,他进来的时候,琉璃已经快把自己的嘴都咬烂了,看到白端,又是羞愤,又是委屈。 眼泪不停的流,她怕自己发出让人不齿的声音,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可是,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出去..”她快撑不住了。 “琉璃,别撑了,你会死的!”撑了这么久都没用,说明这药性很烈,她根本抗不过去。 会死的,他不能让她死,也不能再看着她伤害自己。 转身挥手,将门用内力推合。 “不,端公子....不...”琉璃绝望的看着白端,身体却本能的从木桶中起身,依附上去,根本不听自己的,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解脱。 白端上前,轻轻抱着琉璃,点了她的穴道,不能让她伤了自己,“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管是谁要害你,我都会给你找出来,任你处置,琉璃,乖,别哭,别哭。” 琉璃缓缓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绝望之余,还是绝望。 “琉璃,对不起!”白端对琉璃,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琉璃死,不可能! 芙蓉暖帐,抵死缠绵! 也不知道琉璃被下了多少药,只知道,从白端回来,屋门合上之后,整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门依旧紧闭。 院中,两个丫鬟倒地气绝。 因为这么久没看到琉璃,杜夫人纳闷,这丫头说去熬药,这么久没回,就在隔壁院子,就过来看看,一进院子,就看到院中两具尸体吓得惊叫。 朝着琉璃的屋子冲了过去,生怕琉璃出了什么事。 屋中,琉璃已是半昏半醒的状态,还在不停的扭动,尽管浑身乏力了,白端尽量满足,听到动静,见琉璃包裹住,自己还裸露着,薄帐内一切隐约可视。 一室绮丽,杜夫人是过来人,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都不许进来!” 刚要出手的白端听得声音,将手中内力压下,看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琉璃,披衣下榻。 杜晓嫣扭身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琉璃被下药了!” “嗯,外头两个丫头,被杀了。”杜晓嫣对这种事,并不惊讶,只是...孽缘啊,琉璃这丫头,最终还是不得不跟了白端了。 而且这事,还的尽快办。 “夫人,白端求您成全。” 背对着白端,杜晓嫣点了点头,这事,她便替儿子做足了,也只能是这样,琉璃丫头的性子,这是唯一的活路。 “好好对她,看着她吧,别让她醒了做傻事。” “多谢夫人成全!”白端的话,听不出喜悦,但是,内心深处,却是喜的,不管如何,往后,琉璃是他的人了,不用夫人说,他也会好好对她。 但愿,这两人,能有个好结果,别真的是一段孽缘才好,杜晓嫣抬脚出去,有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身体不济,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这对琉璃下药的人是谁?为什么白端会出现在这里? 白端不是在守城吗?她就在隔壁,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还有那两个丫头,看来,这魑魅魍魉,到处都是啊。 不行,她决不能让这件事,影响到儿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尽快把这事给办了,依着她对琉璃丫头的了解,如果不嫁给白端,就没有活路了。 白烨出去一趟,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觉得蹊跷,但是大家一副粉饰太平的样子,琉璃自己也点头,他也就不好多问了。 “这婚事,时候太仓促了些,怕是要委屈那丫头!”这两人明显是有事,刚才琉璃的脸色不对,端也是。 儿子聪明,肯定看出什么门道了,杜晓嫣没打算所破,点到即止,毕竟琉璃是个姑娘家。 “你忙,这事我来办吧,放心,不会委屈了琉璃那丫头。” “好,娘看着办,这是喜事,琉璃和端都是自己人,就麻烦娘帮着张罗了,办的热闹点。” “知道,一定热热闹闹的,我去看看琉璃那丫头。”杜夫人也不多说,儿子说的对,这是喜事,先办了再说,以后这儿子府上身边找人,她的把把眼了。 白端找回来的那两个丫头,有问题,算了,这事,她点了一句,他们自己肯定回去查,只希望,这事是错中生好吧。 其实,杜夫人心里,一直是不安的。 杜夫人一走,白烨脸色就变了,招了人,交代了几句,算计到他身边的人,他怎能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是这么大的事! “报!主帅,全线消息,红将军攻破并州!” 红楼攻打并州的结果,白烨早就料到,但听闻获胜的消息,还是难免激动,连城已经被轩辕的袁长林占了,正是适合,一鼓作气。 这时候,还真的分不开神去处理这些事,让人先查着吧,像娘说的,既然发生了,只能先办了,总不能委屈了琉璃。 琉璃的委屈,不是一场婚就能消除的。 这种事,是个女人碰上,都是伤,杜夫人知道,却无从宽慰。 “琉璃,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事已至此...那白端对你,你也知道,日子总是要朝前看的,放下,好好过日子,说不定,是另一翻天地,缘分这东西,都是老天爷注定的。” 琉璃低着头,眼泪滚落,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夫人,不必说了,琉璃明白。”琉璃抹了下眼泪,乖巧的点头。 夫人说的对,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定的,命如此,她也只能接受,“夫人,日后,我还伺候您和主子。” “傻丫头,你嫁人了,就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夫君,现在,你最要紧的是等着当新娘,刚跟烨儿商量了,等连城攻下,就在连城为你们办婚礼,喜上加喜,虽然时间赶了些,我也一定会给你办的热热闹闹的。” “让夫人费心了,不必这么麻烦...”琉璃勉强挤出一丝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傻丫头,说什么话,女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怎能说麻烦,好好的准备一下,今天起,不要身边伺候,等着当新娘子。” “夫人,您还病着,就让琉璃伺候吧!这府上都没个可使唤的。” “这些你都不要操心,琉璃,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别为难自己,人这一辈子,长着呢,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这日子,永远是朝前的,好孩子,休息一下吧,其他的,都别管。” 琉璃看着杜晓嫣,点了点头,“夫人也去休息吧。” 心中一谈,杜晓嫣起身而去,希望这丫头早点看开才好。 出到门外,看到白端,杜晓嫣只轻声说了句,“让她一个人静静,婚事别委屈了她。”说完就走了。 白端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门,最终转身而去,夫人说得对,不能委屈了她。 屋内,琉璃脸上眼泪周而复始,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最终却无力趴在床上,哭的肝肠寸断,用辈子捂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老天爷为何要这么对她,她只想跟在主子身边,能看到主子就好,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给她。 为什么!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想到死,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啊。 罢了!罢了! 这就是命! 这里发生的插曲,远在北地的玄凌并不知道,可有些事,就是这么一点点,一点点的悄然发生改变。 退兵都城五十里外的玄凌并未急着攻击,让人送去消息给天机他们,让他们按兵不动,等候消息。 玄凌沉得住气,帝都的宦海波更沉得住气,每日美人环绕伺候,对前后虎视眈眈的兵马不为所动,胸有成竹。 “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咱们都围了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姐,要不,咱们试着去攻一下看看?”这么耗着,不是回事啊。 晨曦说的固然有道理,可以试试深浅,但是对方这么安静,玄凌也有些料想不到。 这个宦海波,绝不像手上看到的资料这么简单,“你带三千人,去摸摸底,记住,不可深入,不可恋战,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是!”晨曦早就有些安奈不住了。 敌不动,我动,总要知道个深浅,才好做下一步安排啊。 “要不,我进去看看,是个什么人?”小凡抱着零嘴问了句,她也有些好奇了,能让帝玄凌小心的,是个啥人啊? “等晨曦回来再说。”实在不行,看来真的让这小丫头去看看,自己也能去,就是,太高看对方了。 领着三千人,晨曦一路带着直奔都城而去,一路上,一马平川,什么阻碍都没有,在距离都城差不多十里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么安静,明显不对! “所有人,原地待命。”晨曦并非鲁莽之人,一路上就察觉到了,只是想要探的更清楚一些。 想要请君入瓮,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正想着,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拨人,看上去,也就三五百人吧。 “前面的,我家大王让送句话,只管放心过去,保证不动手,就看你敢不敢。”一粗犷汉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坐在马背上朝着晨曦喊话。 晨曦脸色一变,这是故意激他,还是摆什么阵? 催马上千,让身后的将士们停住,单枪匹马靠近。 “是条汉子!带种。”对面的大汉也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告诉你家大王,不管他摆什么阵,玄军都接了,若他愿降,玄军不会亏待。”只要真有才能。 “哈哈,小子,一路放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给我家大王送句话,若要他降,可以,条件是,让帝玄凌嫁给我家大王。”说完,哈哈一笑,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笑。 说别的还行,说道玄凌身上,晨曦能忍。 手动,剑出鞘,剑气直逼过去,刚才说话的大汉已经最快速度避开了,可还是被削掉一撮头发。 心中暗惊,大王说的没错,这小子身手了得,差点就脑袋搬家了,怪不得大王说,他这一趟,小心没命。 乖乖,带句话而已啊。 咳嗽一声,拍了拍手,气势还是要有的,突然间,四面八方,全是人,不是虚张声势,真的全是人,在两侧将晨曦的人马团团围住。 “小子,可以啊,爷爷脑袋差点搬家,要不是大王有令,爷爷早就不客气,回去告诉帝玄凌,大王就在都城等她大驾光临,随时候着。” 晨曦看着周围突然冒出的人,起码有上万不止! 能让他都察觉不到的埋伏,心中一沉,看来,对面的没有说假话,这一路,是故意让他进来的。 随着大汉一挥手,那些围着的兵马立刻散开,让出道让晨曦走,真的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让你家大王等好了。”晨曦留下一句话,转身策马而去,本就局势劣势,对方能放摆开架势放他走,就不会阴他。 至少,是个坦荡的,至于让他带的话,哼!想让他姐嫁给他,就这一句话,他日见面,别怪他不客气。 看着晨曦带着人远去,完好无损,一个都没捞着,大汉立刻将大刀放下,一脸憋屈,这明明可以炒一锅子,大王干嘛非要放人,还一个都不许伤。 大王真想讨婆娘了? 这城里美娇娘多的是,干嘛找上帝玄凌啊,这带兵打仗抛头露面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的婆娘,不得是个母夜叉? 大王就是大王,口味都与他们不一样! “你们守好了,本将军回去禀告大王。” 都城皇宫里舒舒服服吃着美人喂食瓜果的人,听着大汉的回报,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吧。” “大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真要娶那婆娘?” “大王?什么婆娘?”一旁二狗子双眼一亮,凑上前问着。 见自己大王不理,急的看向大汉,“大山,说说呗,什么婆娘?大王要娶婆娘了?好看不?” “我又没见过,不过,应该不咋的,咱大王的品味,能跟咱一样?”大山觉得,大王不管喜欢啥样的,难得大王开口说娶,做兄弟的,就的拼命帮他办成。 “大王!”二狗子一脸急切啊,跟着大王有些念了,从未见大王动过凡心啊。 “闲的?本大王要娶的,能难看?给你们瞅一眼,开开眼,不能多看啊。”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画卷,抖开,还真是玄凌的画像,不知哪弄来的。 这几个人一拥而上,看过之后,就差没留口水了,大王夫人,不可亵渎! “怎么样?”当真是只是让大家伙看一眼,收起,宝贝似的,眯着眼,坐直身子,让身边的美人都靠边。 “大王!成!成!为了夫人!兄弟们也的拼了!”乖乖,就这画像看着就跟仙女似的,这真人会是啥样? 当真有这么好看的? “大王...这听说...听说...” “书生,你支支吾吾什么,听说听说的,能不能痛快说一会话。”大山一巴掌落在书生的肩膀上,哈哈一笑。 那书上嫌弃的避开,“听说,那帝玄凌和白烨有婚约了!”人家有男人了,大王这是要当姘头? “啥玩意?”靠,是别人的女人啊,大王这是要抢女人啊,二狗子到觉得没什么,喜欢就抢过来呗。 宦海波一听,挫折下吧,夹着二郎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又如何?“婚约?成婚了老子稀罕一样抱着暖被窝,不稀罕,黄花大闺女老子也不看一眼,行了,一个个的,说到女人就跟喝了鸡血似的,都该干嘛干嘛去,别让老子的女人小瞧了。” 帝玄凌?这女人,打听了一些她的事,再看了这画像,还真想见见。 听说,她也是个擅长用兵的,在越州那一仗,打的实在漂亮,那就陪她玩玩,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这么厉害的女人,还真没见过!稀罕。 一双眸子闪烁着精光,像是捕捉到猎物的猎人。 晨曦回来,脸色不太好,玄凌不明所以,不是一兵为损吗?怎么还这般不高兴? “怎么了?” “那家伙,是个用兵的,他设的伏兵,我都探不到,更别提探子了,所以,贸然去攻打,不妥,这一路过去,就像个口袋,易守难攻,姐,恐怕这回,遇到对手了,的让飘零他们当心些。” 虽然不高兴,但是对方用兵确实有一手,这点,晨曦还是大方承认。 那家伙?晨曦这口气,这神态,“说吧,你是不是着了道?” 不甘愿的点头,“但是对方没有动手。” “没动手?这就有点意思了!是嫌三千人太少了?这可是有些自大了。”应该是来多少收多少才是,将人放了,一个都没动,什么意思? “他!”话到嘴边,收回去,怕污了玄凌的耳朵。 “吞吞吐吐的,说吧,是不是让你带了什么话?”玄凌坐下,盯着舆图没有抬头,晨曦说话的声音就能猜测到他的表情,看来,对方说了不好听的话。 晨曦想起这要带的话,气的一屁股坐下,“那混账说,要他投降,让你嫁给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让他讲这句话吞回去不可。” 对白烨他都一肚子不高兴了,这混蛋山匪,还敢肖想,对,肖想都不行。 额... 这条件,怪不得晨曦这么大的火气。 摸着下巴,玄凌眯着眼,手指在脸上敲了敲,当真是胆大如天啊,她现在,可是有夫家的,不嫌弃?还当真是不挑。 要娶她?就冲着这单量,就得另眼相待了。 这世上,想杀她的男人,一定比想娶她的男人多。 “姐,别理他,等见到,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也的见到再说,想娶我的男人,我也想见见,走,备马!” “我也去!”门口不小心,刚好偷听到的小凡立刻现身。 这还得了,有人跟他们巫族人抢族长夫人,不打的他满地找牙?想要趁着族长不在趁虚而入?什么阿猫阿狗的,她小凡先掌掌眼。 “你不是去找阿花了?”这丫头,竟然偷听墙角。 小凡面不改色,反正听都听了,还好她听了,“族长夫人啊,这外头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放心,我帮你去教训教训。” 额...这一套套的,跟谁学的,“才多大就男人男人的,小丫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在这守着。”有她在,一般人靠近不了她的大营。 这里可好些宝贝了,光那些绘制的舆图都有市无价了。 “我...”要去两个还没说出来,就被玄凌的目光逼退了,哼,不去就不去,她要是敢私会男人,回头她一定告状,看族长怎么调教。 不过...族长大人一向雄风不振啊! “姐,去哪里?”不会正要这么送上门去吧,那家伙虽然没见过,但应该是个厉害的,这的准备准备吧。 “你留下,给我守住这里,我回来之前,不可妄动,不管对方怎么挑衅,切记,不可动兵。”那宦海波只有最多五万兵马,这里是开阔之地,他绝不会贸然攻出来。 守,是他最好的选择,如果,真是懂得用兵知道就会利用地形,一守到底,里面良田肥沃,秋收过后,根本不愁粮食。 反到是自己这边,长途发兵,粮食短缺,一旦供应不上,对方就有可乘之机! “姐,你要去哪里?”晨曦不安了,这必须问清楚啊,姐这单枪匹马的,别想不开啊,气归气,不用这么冲动。 “去找天机他们!” 找天机?还好,松了口气,“姐,让小凡跟着吧。”去找天机,一定是去想对策了。 听到是去找天机,小凡也就无所谓了,愿意带她就跟,不带就算了,正好清闲,开玩笑,帝玄凌现在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洗筋茷髓的成果已经出来了,不是她这样的高手,根本近不了帝玄凌的身。 “不用了,我速去速回!”说完,人已经翻身上吗策马而去了。 宦海波,敢放出这样的话,那就好好看看你的能耐。 千河正值汛期,河水水位高涨,好在,今年没有去年的大雨,张涨过之后退下就好了。 看着眼前天险,天机和燕飘零隔岸按着都城方向,若不是这千河,此时他们已经与前方兵马都城会合了。 “这都城的宦海波能让我姐退兵五十里,应该是厉害的,天机,咱们的想办法过去,要不就绕到过去与我姐会合。” 盯着河面,天机也是无可奈何,这河水汹涌,深不见底,就算扎筏子过去,对面只要发现,乱箭之下,他们凶多吉少。 这么多人,想要不被发现,怎么可能? 再说,这么大的水,筏子也不安全...可不过去,就如飘零说的,陷入僵局,他们是长途发兵,持久战对他们来说,并不利。 “启禀将军,军师,主帅到!” “姐?” “玄主!” 两人正说着,听到玄凌过来的消息,立刻去迎,还没走多远,迎面就看到玄凌朝他们这边策马而来。 “天机,飘零!” “姐!”“玄主,怎么过来了?”是为了宦海波? 玄凌下马,将马缰丢给身后士兵,背上走向迎来的两人,“过来看看,你们刚才的方向,是再看千河?走,再看看去。” 两人点头,立刻侧身跟上,“姐,是不是前面战场有事?你不在,晨曦一个人在正面,没事吧。”身为主帅,不可轻易离帐,会动摇军心的。 燕飘零都知道,玄凌怎么可能不知,所以,她是悄悄来的,除了小凡和晨曦,没人知道。 “那边没事,天机,你们说说着千河的情况,汛期何时能退?”她的算好军粮送到的日子,和现在他们手中所剩的家当,这一路,她才明白,对方就是要跟他们拖,只要她不动,对方绝对会一兵不动。 只要拖到他们弹尽粮绝,人困马乏,到时候,就算人比他们多,恐怕也难以抵挡对方的攻势。 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 “汛期,最少还的一月左右才结束,我们的粮草,最多能撑十天,一路上,分发了一些百姓,所以,军粮就是按时供给,可能也会是十三天左右,这还的顺利。” 将玄凌来,天机就明白她的意思,的动手,拖不得,要动手,这千河这道难关,就的过去。 “可这河,渡不过去,姐,我们已经想了不少法子,也试过了,不成。” “这河水太急了,你们想要拥筏子过去,的确不成,而去人多,筏子也无济于事,只能架桥。”玄凌站在千河岸边,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河水,脑子转的飞快。 “架桥,我也想过了,但是,这是下游,河水太急,根本没办法架桥,河面纵向这么宽,就算凭轻功两边打桩,也承受不住这冲力,玄主,你看,从这边到那边,太宽了。” 天机挥袖,指着河面与玄凌说着。 一旁燕飘零听得直急,这河横竖就是过不去呗,还说啥,“姐,你来的正好,不如,我们就跟着你,一路急行军回去,我们人马加起来,就是对方的两倍多了,就是用人堆,也能将都城攻下。” “人海战,是最不明智的选择,飘零,人海战意味着咱们最少要损失几万以上的兵马,咱们这点家当来之不易,不能因为一个宦海波就这么折了,如今,各地诸侯四起,东离轩辕朝局不稳,快要分崩离析了,小顾势力,其实比对付一国跟难。” 以后要打的仗,可就艰难多了,为了在这乱世挣得一席之地,大家都会拼尽全力。 “那怎么办,这又过不去,这哪里冒出这么个人?姐,试过深浅了吗?” “晨曦都中伏了,你觉得了?” 怪不得她这么急匆匆赶来这里,天机了然,再次盯着河面,看来,这千河之险,他们必须想办法克服,这条河,必须趟过去。 “姐,你看,对面好像有人!”飘零指着河对岸,喊了一声。 眯着眼看过去,的确是有人,真与他们遥遥相望,不用多想,玄凌就猜出是谁了! 宦海波! 果然,这天险,对方都为松懈。 “是宦海波?” “应该是他!” “奶奶的,这距离,弓箭能设到吗?”燕飘零恨不得给对面来个一箭穿心,可惜,这河面的宽度,加上这模糊的水雾视线...只能干看着。 对面 “大王,看啥了?”天天来看,有他们守着还不放心。 “看我婆娘!” “啥?”一个个伸长脖子,可惜,模模糊糊一团,啥也看不到。 他婆娘,自然只有他看得到,宦海波摸着下巴,果然如他所料,她来了。 第391章 玄凌异想天开? 千河,是这一场仗的关键,两方都清楚,所以玄凌会特意赶来,宦海波也天天去巡视。 “大王,对面不会想要过河吧?不要命了。”这河水看着,啥欲望都没了。 宦海波盯着河面,不想过河,跑那看着干嘛,不过要怎么过,他拭目以待,如果对面真能渡过来,那他真要竖起大拇指了。 “盯着,本大王要回去休息了。”朝着对岸挥了挥收,然后扬长而去。 “大王放心!盯着呢!”这都每天来巡视了,还要他们盯着干嘛,就这样,对面能过来? 除非一个个长了翅膀飞过来。 长翅膀是异想天开了,但是,飞过来,却未必不可以啊。 玄凌盯着河面看了许久,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飞过去,就这一条路,要不然,就的登到一个月后,汛期到来,河水涨退之后架桥过去。 可是,他们等不起。 “飞过去?姐!你别急,咱们慢慢想招。”燕飘零听了玄凌的话,连忙安抚一句,这再怎么急,也不能异想天开啊。 飞过去?姐这不是被对面那家伙刺激到了吧。 天机也是看向玄凌,再看向天空,一时间,有些似懂非懂,就是轻功过去,这么宽的河面,他都自认做不到,就算少数几个能过去,能起什么作用,现在是要让几万将士渡河。 “玄主,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她可不是说胡话的人,说不定,已经有注意了,天机对玄凌,那是相当自信的。 感觉,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事能难住她。 他到想知道,怎么飞过去,说不定还真异想天开了。 玄凌看像天空,再看向千河上游,“天机,你可听说过会飞的木鸟?” “机关绝技,木鸟翔天?”天机怎么没听说过,只要知晓机关术的人,都知道,只不过,这记忆,是传闻中的绝技。 机关匠人没有不向往,她是想...“玄主,这记忆,早已失传,活着说,是机关匠人的一个梦想,世上真有如此玄妙的机关术?” 让木鸟翱翔长空,这样的想法,谁敢想?也只能是想。 “这世上,既然有人想国,就势必有人这么坐过。所以,天机,我想试试,你看天象,大约七天之后,会开始刮西北风,正好,这里过去道都城,就是西北方向,借助风力,或许能成,这可是上游往下游的方向,天机既然无计可施,不放孤注一掷,最坏的接过,咱们都能面对,试试何妨?” “其实,玄主落真相不损兵力拿下都城,还有一个法子的。”天机艰难开扣口。 “天机,这都什么时候了,有法子,为什么不所出来,成不成试试呗,总比让我姐去坐什么木鸟强啊。” 玄凌低沉一声,“天机,我曾对老常说过,我帝玄凌立世,虽为女子,亦有所为,又说不为,你若想用那招,何必等道我来?别提了,都城中的百姓,不是雷霆山那些禽兽。” 她能炸千河一次,就能炸第二次,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里有,这一炸,她是得道都城了,却是都城甚至都城周边数以万计的百姓用命换的,这样的都城,她能要吗? 不能! “木鸟翔空,于飞九天!玄主,试试吧,说吧,你要我做什么?”天机听着玄凌的话,看着天空,看着对岸边,突然一笑。 “我用最快速度,起码也药十天,落是成功,批量只做,也要最少五天,所以,在此期间,我不能抽身处理任何事,哪怕发生战事。” 天机明白了,“玄主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天机会暂时全权处理,就算军粮未到,军中断粮,也不会让军中生乱,玄主只须心无旁骛,让我们看到木鸟于飞。” “好!”有天机在,所以她可放心一试。 这两人!疯了? 燕飘零瞪着两人,让什么木鸟在天上飞,这不是开玩笑嘛?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玄凌和天机。 “姐...这...” “你配合好天机,一切听天机的,给晨曦送个消息回去,让他如何是好都不要乱动,等我回去。” “好!姐,要准备什么东西?”既然这两人都有信心,那就折腾吧,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木头,一个大帐篷,找几个做过木匠的士兵看看,找不到就看看有没有手脚麻利的。” “我这就去。” 帐篷很快就搭起来了,几万兵马中,好歹找到几个做过木匠活的,挑了百来个手脚麻利的,让那几个木匠先教着,锯木头,拉方线等。 其实,玄凌见过木鸟残图,但只是残图,十天,还是她能控制的最短的时间范围,说到把我,只有二成。 若不是因为地势和风势,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既然没有可行的法子,哪怕一成希望,试试何妨。 若是成功,不只是用在这一处了,以后大有用处,利国利民。 要做木鸟首先要绘图,没有图纸,根本无法下手,玄凌并非工匠,所以,她将没一步,都分解画图,画完之后让匠人看,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再跟她说,时间很紧张,所以分工配合。 “天机,这能行吗?晨曦那边的消息已经送过去。”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营地,燕飘零眉头直跳。 天机看向大帐,三天过去了,她吃住全在帐篷中,他也没去打扰,“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仟哥哥,这世上,真的有能飞的木鸟?好像看看。”月灵环着手,看着大帐,心里嘀咕着,帝玄凌真的能作出会飞的木头? 如果能,那她到底是不是人啊。 天机但笑不语,大家都拭目以待,虽然荒唐,但是,他相信,这世上,若真有能做出来,一定不是别人。 “走吧,去巡视一下周围的情况,希望帝少主能耐住性子。” “你是怕对面去挑衅?晨曦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不过姐交代过不让动,他会听姐的,放心。”这点燕飘零倒是不担心。 “对面的宦海波...是个精通兵法的对手,不可大意,这里有千河之险,我们过不去,对方也过不来,你在这守着,我去一趟那边。”天机还是不放心,两方对峙这些天以来,虽然没有正面交手,可天机却感觉到了,对面是个强劲的对手。 是以往没有遇到过的。 是不是太谨慎了?燕飘零点了点头,觉得天机有些过于担心了,但也没劝,反正这边没事。 玄凌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千河对岸的宦海波摸着胡渣子遥看河岸,那女人没有回去,也没有任何动静,她一定在琢磨什么。 虽然没有打过招呼,可是,他就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他这鼻子,向来有准头。 “大王,这除非他们能飞天遁地,否则过不来,您这一天一趟的,怕是心飞到那边去了吧。”二狗子跟着伸长脖子看,大着胆子开玩笑。 “走,回皇宫,让大山过来。”她不动,他就动动看。 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她不在大营,他就骚扰,总能惹的她冒头,就能试探出,她到底在折腾什么。 三天过去,玄凌还没回来,只让人送信回来,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等她回来,十天左右。 十天左右,她去做什么? 粮草最多也就能撑这么久,犹豫现在各地战火,粮草的运输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若是粮草断了,是要出大事的。 姐到底在那边做什么?难道有法子渡过千河?那为何要等这么久? 他们到这,已经耽误一段时间了。 “师父,你别绕来绕去了,小姐说让等着,咱就等着呗,那大块头要叫就让他叫呗,他要是真敢打过来试试。” 帝简看着晨曦绕来绕去,听的远穿来的吆喝声,这都叫唤快半个时辰了,不累啊。 对方这是激将法,想将他引出去,晨曦知道自然不会上当,只是听的有些心烦。 “要不,我去将那大块头拎过来?”小凡是被晨曦晃的头疼。 “对方敢这么叫,肯定有所准备,不必理会,让士兵都不必理会就是。” “是,师父!”帝简领命出去,如今,她也是晨曦手底下的一员小将。 上次玄凌问她想做什么,这一路跟着、看着,她觉得,小姐现在不用她时时刻刻保护者,看到夜雪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她突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其实,玄凌挺意外的。 玄军扎营的对面,大山扛着大刀,带着五千人,对着玄军大营高声吆喝,喊着,‘我家大王久候了,玄军难道只敢远观吗?美酒佳肴,邀请玄主共席!’,喊的这个热火朝天。 “将军,大王这啥意思啊,就让咱喊,的喊多久啊?”半个时辰过去,嗓子有些冒烟了。 刀挥下,一辆不爽,“废话那么多,大王说了让喊一个时辰,你敢少喊一句试试,老子劈了你,大王计谋无双,等着瞧好的。” “是是是!小的这就喊。” 听着身后震天喊声,大山心里都要哭了,这大王折腾啥?让他们这么喊着,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快一个时辰了,晨曦走出账外,这些家伙,还挺有毅力,最重要的是,张口闭口听到他姐的名字,他心里憋火。 “师父!要去教训他们?”帝简准备就绪了。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谁还冷静的下来,这距离,不远不近,就跟那蚊子在你耳边一直嗡嗡个不停,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小凡一样闭了自己的听觉。 “这些人,够有毅力的,等等,好像停了!”小凡耳朵动了动,打开自己的穴位。 “好像是!”被这声音弄得头晕目眩了,小凡这么一说,旁边的人这才察觉出来。 一个时辰已到,大山带着退后一点,一个个抱着水袋猛灌,喊了一个时辰啊,嗓子都要废了。 “大山,不行啊,你们这后面越喊声音越小。” “二狗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试试!一个时辰!”大山哑着嗓子,这他娘的,比打仗可累多了。 二狗子瘦瘦高高的,手一挥,“该老子上场了,带着你们的人后退,好好休息,一会接着上。” “还来?这的喊到啥时候,对面挺有耐心的!”激将法?大王整啥呢?之前被围了不动手,这会这么费劲。 “你懂啥,大王说,这叫不胜其烦,等再过半个小,老子带着人再喊,喊完之后,你带着人,兵分两路,朝着他们的营地射箭骚扰,记住,就骚扰,大王说的啥佯攻,咱以前干过这事,别弄错了。” 二个字搓了下鼻子交代着,反正大王有招,他们照做就是。 “嘿,这事要逗对面的啊,城,只要不让老子再喊了。”说完,大山嘿嘿一笑,黝黑的肌肤泛着亮光。 “兄弟们,跟我上,先喝喝水,润润嗓子,一会别给老子憋着了,把你们平时撒欢的劲给我使出来。” “是!”身后震天一喊,把二狗子差点吓的从马上掉下来。 “格老子的,没让你们现在喊,把劲给我攒着。” 终于安静下来,晨曦坐下,看着舆图,盯着千河,百思不得其解,姐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会乱来,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该如何配合? 飘零那家伙,送个信都不说清楚。 不是燕飘零不说啊,咋说?姐在做木工,让咱们等着,她要让木鸟飞过千河,还能带人的。 估计消息送过来,晨曦也不信啊,还不如含糊点。 这才安静半个时辰,对面又叫唤上了。 “靠,这群王八蛋,不累吗嗓子受得了?”阿花摸着嗓子,她都觉得喉咙干。 大帐内,晨曦眉头一皱,对面到底想做什么? “帝简,去看看!”去看看没问题,不用跟对方打起来就好。 “是!”帝简声音刚落,人就不见了,她都迫不及待去会会这些家伙了。 “不准动手,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是!” 帝简有一点晨曦是放心的,绝对不会善做主张。 “来了来了,将军,来了!”远远的,二狗子身边的人就看到了帝简带着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 二狗子见状,手一挥,“兄弟们,撤,撤退嘴巴别停,给我可劲的吆喝。” “是!”手底下的人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无厘头的事。 “帝校尉,你看,那帮王八羔子跑了!” “停!”帝简很想上前,但是她师父交代的,不能越过前面的地界。 对方仿佛知道,退后一段之后就不退了,转过身,还在喊,那样子,看的让人牙痒痒。 帝简能忍住,手底下的人个个满肚子邪火啊,这一路打过来,几乎没吃过败仗,想来都是他们溜着别人,今天却被对面的溜了。 “校尉,上去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闭嘴。” “对面的,有本事,过来跟本姑娘较量较量。”帝简不再上前一步,但是心里着上火,朝着对面喊了一句。 “哟!是个女将军啊,啧啧,玄主手底下,难道没个男人?怪不得这么没气性,哈哈哈,难怪那怪,女将军,咱是爷们,不能跟女人动手,有男人,就换个男人来,哈哈哈哈,兄弟们,给大王传话,玄主没听着呢!” 二狗子哈哈一笑,扯着嗓子就开喊,身后人都跟着笑。 这一笑,帝简身后的将士们眼睛都气的通红了,这群混蛋! “校尉!”一个个红着眼,喊着帝简,这架势,只要帝简一松口,就该冲上去了。 帝简手中握着的长枪拽的死紧,但是依然没动一步,正因为这样,晨曦才敢让她过来。 “撤!” “校尉!” “谁敢违令,军法处置!”帝简说完,调转马头,朝着营地而去。 在玄军,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军令如山,从上到下,没人敢僭越军法,军令,就像是一把悬在将士们头顶上的利剑。 尽管不甘,尽管气氛,但是都跟着帝简掉头,强迫自己不去听对面的笑声,他们玄军,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让一群山匪给欺负的。 “大王说的没错,这玄军,果然是军法如山啊!啧啧!” 看着对面的折返,二狗子摇头叹气,怪不得大王要准备那么多招式,看来,还真的这么做才行。 “兄弟们,前进,接着喊。” 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声,帝简加快速度,回到军营,第一句话就是,“师父,咱啥时候打?” “对方多少人?” “大概四五千人,我们一过去,他们就缩回去,我们一走,就喊!”帝简想骂脏话,可是骂不出口。 没办法,玄凌自小的家教太好了。 “四五千人?”怎么能喊这么久? “后面可有疑兵?” “看了,他们身后没人,但是没敢靠太近,也没有越过师父交代的地界。”所以,里面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 “不对,绝不是这点人。”晨曦想起之前探路的情况,对方肯定是有防兵的。 “师父,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可鲁莽...” “报!!!对方兵马朝我军营地靠近!” 外面传令兵冲进来,晨曦立刻带着人走出大帐。“走,去看看!” 若然,听到一阵阵马蹄声,立刻翻身上马,“全军将士,准备迎敌!”这里视野开阔,只要对方赶过来,晨曦也不惧。 几万人马,训练有素,立刻整装待,大军军营前整形站好,随时准备迎敌。 片刻之后,果然看到对面的兵马朝着大营而来,但是,只有大概五六千人的样子,和帝简说的一样,晨曦眉头一沉。 对面到底玩什么把戏,几千人想要冲他们几万人? 正想着,只见对面靠近之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叫阵,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开始朝着这边疯狂的放箭。 “盾牌阵!”晨曦举剑,一声令下。 盾牌上前,箭雨过来,几乎没怎么起作用,而去,射箭的范围太远了,有些箭力道不够的,半路丢掉下了。 但是对面跟来了千军万马似的,一个个,使劲的吼着,气势十足。 三两次箭雨之后,竟然没了声音。 “撤盾!” 盾牌撤去之后,晨曦再看,对面早就后退了,这是有意骚扰,先是叫阵,然后是骚扰。 他们只有轻装的五六千人,而他们是几万大军,他们折腾的起,可玄军折腾不起,本来就士兵们就是一路远征,之前有别他们叫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憋着一股子气,还没撒出去,对面就不玩了。 晨曦终于知道对方意图了,这是佯攻,目的不是他这个主将,不是为了激怒他,而是他身后的士兵。 该死的混账! 在这么被他们磨下去,会影响全军山下的士气,不光如此,这样反复折腾,总有疲累的时候,容易松懈警惕,万一对面身后有大军,突然攻来,他纵是有心,也无力啊。 真是处处算尽,怪不得姐不敢轻举妄动,对面,是个强敌。 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宦海波是个罕见的将才。 他能看清他的招式,却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 “帝简,带三千人,给我追,记住,不能追的太紧,把他们送的箭还回去就好,还是那样,到了地方,就停!” “是!”帝简一声答,召集人马,勒马飞奔而去。 “对面的,有种别跑!”帝简也是憋足了劲。 这战场,军营,真的是会勾出人的血性,这话,帝简从前是绝说不出口的。 “将军!追上来了!” “费什么话,跑啊!”大山一马当先,带着人快速撤退。 帝简带着人狂追,一路追,一路让人放箭。 这边,二狗子在守着,等看到大山的人时,立刻挥手,“接兄弟们,把对面那女将军给我抓了!” 大王交代过,不管是谁追过来,能抓就抓,抓不到就撤,不要恋战,嘿嘿,那就试试呗。 想抓帝简,恐怕几个二狗子都不行。 这一趟下来,一个活的梅抓到,射死了几个,到了对方,帝简带着人撤回,回到营地,大军原地休息,果然如晨曦料想的,没过半个时辰,又过来了。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晨曦明显感觉到,将士们的情绪开始波动很大了,到时候,不用等到他姐回来,这边就被磨的军心全散了。 玄军队伍拉起来不容易,军心绝不能散。 思索之下,小心盘算,晨曦只能大胆尝试,不管能不能成,中药挫挫对方的锐气。 “全军准备,攻向锁喉岭!” “是!”这一声提气啊,被折腾了大半天,天都黑了,就等着主将这一句话,听的这一句话,全军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都城外,锁喉岭的口子上,火光熠熠,一个个火把将周围照的通亮。 “大王,这家伙真的会来吗?”折腾一天的二狗子也累的不行了,对面也是够能忍的,这都天黑了。 “等着就知道了,难道,你没听到马蹄声吗?”火光下,宦海波摸着胡子坐在马背上,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不知为啥,样子,看着让人忍不住有点像揍他。 这么多人折腾一天,他却根没事人似的,这会像是出来消食的。 “马蹄声?”摇头,没听到啊,不过大王耳力好,可能真来了,“乖乖,大王,这对面的确实像那么回事,那家伙,咱们折腾这么久,那主将不开口,底下一个个都气的脸红脖子粗了,硬生生的忍着不动。” “无规矩,不成方圆,二狗子,这玄军一路所向披靡,这军队要是跟咱们碰到的那些一样,绝走不到今天。”宦海波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了。 眸光变的幽深透亮,整个人的气势,因为一个眼神而瞬间改变。 一身黑色的铠甲,星光下翻着清清寒光。 “大王,他们打的进来吗?”看了一辆两旁的山,他们就是山里钻出来的,靠山跟他们打,对面可是吃亏吃定了。 “记住本大王的话,不得伤人,困住就好!” “是!”啥意思啊?这折腾半天,难道闹玩? 宦海波坐在马背上,他在都城等着帝玄凌,是接着地势之优,一是试探,二是考量。 考量,玄军,帝玄凌和白烨这只乱世中异军突起的兵马,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一样有君临天下之能。 若有,他降,降的心甘情愿,降的理所当然,若没有,那这天下,他就接管。 没错,他人是少,前面地势开阔,可是,他也有至少四成的把握跟玄军一战,况且,对面耗不过他,这四成的把握,只要等到对方粮草断档的时候,就是致命一击。 他宦海波,只降天下之主,这乱世,不可能独善其身独霸一方,最终都会一统,但是,这天下之主,的他承认。 就看,帝玄凌在他布置的这个局面中,能不能破局而来了。 他拭目以待! “真来了,听到马蹄声了!”这下是听的真真的了。 “好你个二狗子,还不相信大王的话,大王啥时候漏过嘴?”大山一旁碎了一口。 宦海波默不作声,只盯着前面,偶尔抬头看看星空,帝晨曦,家家的少主,帝玄凌最看重的人,果然也是不错。 今天这个局,他能忍到现在,说明一件看破了,可惜,是个死局,无解,所以,为了军中士气,他不得不冒险带兵而来。 他猜猜,对方肯定只是打着出来让将士撒下火气的主意,不会真的铁了心攻过来。 只要他不动,这路上的埋伏不动,帝晨曦就没有办法让士兵们撒气,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往前冲,到时候,完整的落入他的口袋。 帝玄凌,她在千河边上到底在做什么,若是听到帝晨曦被困,应该坐不住了吧。 嗯,今天星光不错,他是不是可以派人去给帝玄凌送个信? 晨曦带着人,在接近锁喉岭之后,就在祈祷,对面今天折腾一天,就是为了他最后攻来,再次设伏,只要对面一动,他便带着人打,哪怕损失一点,兵败撤退,也好过将士士气被对方这么磨掉了。 玄军一路以来,几乎没吃过败仗,或许,偶尔的一场败仗,能让他们更加勤于军事,但是,绝不能大败。 天机一路赶过来,还没到大营方向,就隐约感应到这边的动静了,他来大营,必经过锁喉岭附近。 听到动静,再看星光,心中暗道,不好! 星空璀璨,亮如白昼,星火隐隐,有战事,调转马头,朝着锁喉岭方向狂袭而去。 隐约,就看到了点点火光,几乎瞬间就肯定是晨曦的兵马,不可,不可进入锁喉岭。 “主将,停止前进,主将!”天机一边赶来,一边大喊着。 锁喉岭山坡的口子处,晨曦挥手,让兵马停止前进。 “前面就是锁喉岭,本将军知道,你们都憋着一口气,但是对方几次三番的挑衅,就是为了诱我军出战,这里,是设伏的绝佳地形,进入山谷之后,若情况不对,听本将口令,立刻撤退!谁敢不从,立斩!” “是!” ------题外话------ 宝宝们,有评价票的帮帮忙呗,谢谢大家了!错字大家见谅,周五比塞完后,一定没事就改,我是好宝宝哈哈 第392章 木鸟飞天马踏浪 全军一发,箭在弦上了,眼看着,大军就要攻进锁喉岭了。 天机弃马轻功飞身而去。 “晨曦,停马!”接着内力,用轻功吼了一声! 千军万马中,晨曦仿佛隐约听到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听的真切,今天这一天,实在是被对面的人给折腾的。 “奇怪,我怎么听到有人喊你啊!”小凡坐在马背上,耳朵一动,她的听力,在晨曦之上。 听的小凡这么说,晨曦停了下马,竖着耳朵听了起来,一个人可能出现幻听,但是,不可能两个同时幻听吧。 “晨曦!停马!” 这下,听的真切些了,“这是...”声音有些熟悉,确实有人叫他。 “停!”一声令下,晨曦停下马,想等等看,本来他就不想进锁喉岭,这是逼的没办法了。 天机是一路喊过来的,大军也都听到了,这时候,主将喊停,自然也停住了,加上这一路行军过来,这火气,多少下去了一点。 看着夜空下飞身而来的白色身影,月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月灵被天机留在玄凌那帮忙,毕竟那没个女子在身便,怕玄凌有什么不便。 “晨曦!” “天机!”靠近,晨曦终于知道是谁了。 神情一动,天机为何这时候过来了,难道千河那边有消息了?太好了! “天机!”晨曦招手。 天机飞身过来,总算赶到了,因为运气太急,又一路散去内力喊晨曦,这会一口气没上来,话说不出口。 落地之后,缓了一会,才稍微调整过来。 “不可进锁喉岭,此山中必有埋伏!” “天机,我知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姐呢?”知道山中有埋伏,却不得不进去,这种感觉,确实让人难受。 “怎么回事?”这地形,不用他说,晨曦肯定懂的,为何还夜行军而来。 晨曦将这边发生的事跟天机说了一遍,摊开手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将士们都憋着一口气,我打算在口子上转一圈就撤兵。” 听的晨曦说的,天机不得不同意玄凌的看法,这对面的宦海波的确是个人物。 “不能试探,若只是为了诱敌杀敌,你上次来的时候,对方自己动手,你姐那性子,能忍住?”晨曦要出点事,就算前面是火坑,玄凌也会义无反顾。 对方既然善于用兵,不是庸才,必然是对对面主帅和身边的人都摸了底的。 “你的意思,他已经猜到我的意图,我带着这么多人进去,他不会动手?”晨曦看着天机,一点就通,只是心里有些咂舌,天机这意思,对面是想将他这几万人,一口吞了? “你别忘了,千河后面,还有几万人马,你这是几万人,他本来就势均力敌,就算有地势之优,你要送个信出去,难道没办法?他知道一口吞不下,他的目的,是困!” “明白了!”晨曦一身凉,差点,被人计中计了。 “那怎么办,这也看到了,这一个个的...” 天机深吸一口,随手要了一匹马,跃马而上。 “各位将士,前方有埋伏,我等不能枉送性命,玄主神机妙算,已算到对方之意,特让我前来告知诸位将士,请诸位将士等候几天,玄主已有破敌良策,几天后,带将士们一举攻下都城!你们可信玄主?” 在玄军,白烨和玄凌,在将士们心中是一种信仰的存在。 因为跟随他们,他们不停的打胜仗,因为跟随他们,他们如当初加入玄军时说听到的一样,不悔! 在玄凌,所有人都有机会,军纪严明,主帅主将将军们,个个都让人心服口服。 “相信!” “相信!” 一声声,此起彼伏,大家将之前所有的怒火好像一下子都吼出来了。 “撤军!”晨曦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原地掉头。 “兄弟们,扯开嗓子,跟对面说一声,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今天被人喊一天,这会,那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这惊的鸟兽都猫起来了。 这头,听的这一声声,宦海波伸手掏了掏耳朵,这半路杀出个搅局的,他这大半天,还真白折腾了。 眯眼一笑,这样才有意思,嗯,来日方长,有道理。 “二狗,大王这不是被气傻了吧?”咱还笑上了。 二狗小心瞪了大山一样,火上浇油,废话嘛,能不气吗?这唱了一天的戏,临到最后一嗓子,没喊上去,他都傻眼了,何况大王。 他们大王,可从未唱过假戏啊,这还是头一回。 “继续埋伏,本大王打道回府了,今夜这星子不错,二狗,酒给我。” 解下酒袋,手忙脚乱递过去,“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英明神武,聪明...” “书读的少,能说出这么几句,难为你了。”虽未损一兵一卒,但是,今天,确实败了。 对方没有进入锁喉岭,就是他败了,不管是不是半路有人搅局。 本来就是世事无常,世上,果然没有机关算尽。 “这时候,喝点酒最是痛快。”骑着马,喝着酒,慢悠悠的折回,丝毫看不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二狗小心跟着,大山继续留守,二狗一旁赔笑看着,乖乖,大王不会死被气糊涂了?借酒消愁? 不至于啊。 “二狗,这炎火皇宫唱戏的怜人不错,去,让他们给本大王备出戏。” “是!”哪出啊?但是不敢问。 宦海波灌了一口酒,突然将酒袋一抛,拉着马缰,一跃狂奔而去,星空下,黑色的身影气势如虹,战马长嘶。 “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穿透夜空。 果然是旗鼓相当,才痛快啊,头一回这么痛快,痛快!帝玄凌,你身边的人都如此让本大王痛快,想必,你定不会让本大王失望。 本大王好戏备着,等你共赏。 开始,让二狗他们喊话,传话,都是戏言,这会,他到真要假戏正唱了,没有梧桐树,引不来凤凰鸟。 帝玄凌,你若不是那站在顶尖儿的人,身边哪来这些娇子齐聚。 几天后,看你如何攻入都城! 千万,的让本大王惊艳一下啊。 因为,这样的感觉,着实痛快,都城,候你来战,哈哈哈!痛快。 完了完了,大王真的疯魔了,这就说,一直顺风顺水的不好,二狗子催马跟上,一脸的担心。 到不是别的,大王心情不好,他们日子一准不好过。 不过,这会,他还真猜错了,他们大王,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天机来的及时,也幸亏是来了,否则,晨曦被困,玄凌若是知道,如何能心无旁骛的做木鸟? “我姐怎么没过来,是有什么法子吗?”不抱什么希望的问了一句,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能想象到是个什么情景。 想要过千河,太困难了。 “恩...”天机的声音显然底气不足,算是个法子吧。 晨曦眸光流转,这一声恩,可是有些味道不对啊,“什么法子?” “飞过去!”天机笑的云淡风轻。 飞过去?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向天机,这天机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天机哥哥怎么飞啊?...”只有小凡一脸好奇。 “木鸟,机关术中的传奇绝技,不过,此时暂时保密,因为...”把我不大,而且,不便透露出去。 别人可能听不懂,但是晨曦和帝简知道,因为玄凌从小就喜欢各种机关巧件,他们也跟着耳读目染。 “木鸟于飞?”晨曦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来,他姐怎么能想到这个法子,千河那么大,河面那么宽... 再有,木鸟真的能插翅翱翔吗?那不过是机关术匠人的一个梦想罢了。 “小姐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帝简到是乐观,因为从小到大,玄凌要做的事,不管中间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如愿的。 “恩,姐说可以就可以,天机,幸亏你来的及时。”现在军心算是暂时稳住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暂时是稳住了,但是...军中粮草可能会有几天的困难期,现在,就应该做好准备。” “明白了,大概多久?” “至少要抗住五天。” 几万人抗住五天...确实有难度,晨曦沉默下来,闭幕思索了一会,立刻吩咐下去,让全军上下,现在开始紧发粮草,同时派人去接粮草。 “天机,姐那边可能会随时需要与你商量事,放心吧,我一定稳住。”经过这一次,对面也不会故技重施了。 他只要守住,大军不出营地,等待千河那边的消息就好。 “好,那边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的。” 天机本也不放心,经过这一次的事,相信晨曦能稳住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天机没有停留,连夜往回赶。 又是三天过去,双方都没有一点动静,都城内千河畔,宦海波遥望千河,伐木,对方竟然大量伐木,要做什么? “大王,他们是湘坐船渡船过来吗?” “你傻啊,二狗,你看看这河水,这是下游,河水喘急,一般的船能顶用?大船都不一定能稳住,就算可以,这么几天时间,他们能做出多大的船来?再说了,他们乘船过来,能靠岸呢,咱们的火箭是摆设啊?” 书生摇头鄙视,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有些激动。 他都能想到的,对面的主帅能这么傻? “那他们要那么多木头做什么?” 谁知道?耸耸肩,书生盯着水面,一脸纳闷,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家大王,恩,看来大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几天,到时候就知道了,急什么?”宦海波最后看了一眼,转身而去,每天如此,过来溜达一圈就走。 书上和二狗对望一眼,到底是谁急啊,不急能天天过来看,又是派人打探砍乐多少木,又是让人去看看在做什么。 只是,没办法靠太近,帝玄凌身边,好像有一群很厉害的隐藏高手。 “大王,要不,我去探探?”二狗也挺好奇的。 “举凡大族,家底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不用去了,帝玄凌身边,应该有一批很厉害的暗卫。”宦海波耸耸肩,二狗过去,结果还是一样,何必折腾。 二狗听的迷糊,说也奇怪,他们家大王好像什么都知道,对于大王的来路,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是个谜。 “那咱就这么干等着?” 宦海波扭头看了一眼书生,“书生有什么主意?”反正,他暂时是梅想到,回宫,去看看戏排的怎么样了。 额...书生愣住,嘿嘿一笑,连大王都没辙,他能有什么主意。 等着吧,不是说,还有几天就攻都城吗? 御花园里,各色花草因为一段时间没人打理,已经有些野草放飞的味道了。 宦海波坐在亭台上,看着下面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咛唱,瞧着手指,习惯性的摸着胡渣,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而千河对岸,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锯木,刨木,木屑杨满天,玄凌初了偶尔出大帐看看指导工匠,其他时间,机会都在帐篷里呆着。 “怎么样了,这都过去六天了。” “不差这几天,有结果了,她会告诉我们。” 帐篷外的人等的慌张,帐篷里的人一脸沉静,满地的图纸,勾勾画画,线条纵横。 一个大木架上,挂着一幅飞鸟图,上面各种标注,这就是玄凌心中翱翔木鸟的样子。 但是,看着这个,工匠们根本做不出来的,她必须将每一个小部件都细画下来,然后将它们拼装起来,现在已将到了关键时候了,就差最后几个部件,现在的风力,正好试飞。 其实,玄凌也是紧张的。 将最后几个部件的图纸画好,交给工匠,玄凌一言不发的盯着帐篷内挂着的木鸟图,胜败在此一举。 这期间,被她否定的部件太多了。 以及反工了很多次了。 时间越来越紧,的尽快做好组装,到时候,还的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调整和试飞最少两天两夜的时间。 “主帅,工匠做好了。” “恩!” 见玄凌终于踏出大帐,天机和燕飘零都忍不住跟着有些紧张。 “走,过去看看吧,这几天,对面有动静吗?”几天,一句没问,并不表示她真的就不担心,只是因为信任他们。 “暂时没有动静。”晨曦那边既然没事,就不必要说了。 一只木鸟的雏形已经出来了,正在拼装,大概的长度足有两长,这么大个木头疙瘩,真的能飞起来吗? “现在的木材用的急,湿度太大了,要是晒干的木材可能重量就能轻不少,还好,过两天的风会比较大,给这木鸟插上风的翅膀,一定能飞起来。”只要能飞起来就好! “姐,这玩意...就算能飞起来,能乘坐多少人?”光是木鸟的重量都要借风飞翔了,再加上人,多大的风能有用? 玄凌没有直接回答飘零,而是看向天机,“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微微一笑点头,她要的东西,他早就让人备好了,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她的木鸟真的能飞起来,如果木鸟飞起来了,那这一计就成了。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还有什么东西?燕飘零一旁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 没看到天机准备了别的东西啊,不就是一些木头吗? “两天后,就在哪里试试吧,时间来不及,让工匠们按着图纸,开始做部件。” “不等试完之后吗?”万一飞不起来,不是白折腾了。 “时间紧迫,就算不行,也就是损失了一些木材而已,但成功了,就抢了两天的时间,现在粮草还够几天的?”玄凌侧身看着河岸一侧的山坡。 “三天!”燕飘零刚盘查过,不过晨曦的人已经去接应粮草运送了,这次运送粮草过来的是金如放,应该问题不大。 因为深入北地腹地,所以老常才不放心,安排了金如放运粮吧。 “粮草五天之内,能到吗?” “差不多,不出意外,山下不会超过两天。”最多三天吧,这几天,应该能挺过去。 松了口气,这个世界,尚在正常能控制的范围。 “这木鸟...”天机伸手摸着正在拼装的木鸟,手有些发抖,靠近细看,才能发现这木鸟的精妙之处。 这木鸟完全是对应鸟的骨骼结构,不说别的地方,就是一个翅膀,就是起码不下十五个小部件拼凑,能灵活转动方向,调整角度。 当看到木鸟的头部时,天机已经不止是惊叹了。 这木鸟的眼珠子都是能活动的。 对天机的异样,燕飘零先是一脸疑惑,当自己也跟着凑近,用手触摸之下,才知道天机为何是这样的反应了。 “姐!这...怎么做出来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好像,这木头鸟,下一秒就能扇动翅膀飞起来一样,就像是...活的。 这木鸟乍一看,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超大号摆件,所以,刚看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因为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所有的接口,都是丝毫不差,文丝合缝。 工匠的手艺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画图的人,那几百张部件图,每一张,都是对应相连的,长短、宽度,丝毫不差,工匠才能做出眼前这木鸟来。 也就是说,几百张图纸,在她的脑海里,就是几百幅散开的图画,精确到每一条线她都能清清楚楚。 她是怎么做到的?这机会是常人想都无法想想的事。 这一刻,开始还只是抱着观望态度的燕飘零,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大家伙,真的能展翅飞翔一样。 他甚至能看到这庞然大物在天上御风翱翔的样子,就像一只展翅的大鹏鸟,会扇动翅膀,是有生命的。 这已经不是一个物件了,是玄凌,赋予了这木鸟生命。 但是,它真的能载人吗? 如果木鸟能载人在空中翱翔,那日行千里就不是一句夸张的比喻了,纵然是异想天开的玄凌,此时也没想过,她作出来的木鸟,能带着人在天空翱翔。 但是,这木鸟,却是这一仗的关键所在。 两天之后,关于木鸟能不能飞的答案,大家都亲眼见证了,能飞,不但能飞,速度还不慢,距离也远。 但是,最大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了,根本无法掌控它的落点,有些顺风就一直飞,有些可能在风力改变的时候,就满满的坠落了。 别说载人,就是操控木鸟都做不到。 就像一个巨大的,有些华丽的有些让人惊叹咂舌的万物。 “姐...”燕飘零看着空中缓缓落下的木鸟,将士们一片欢呼,他们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只知道,他们的主帅作出了能飞的木鸟。 但是这种欢呼,只是一时的,等醒悟过来,可能就会说主帅是不是玩物丧志了,现在面对的是滔滔不绝的千河,是他们眼前一道无法逾越的天然屏障。 过不去,他们这仗怎么打? 燕飘零的反应比这些将士们快,所以,他并未见喜悦,而是重重的担忧。 “放心!”看着天空中的木鸟,展颜一笑,眸光明媚,御风而立,成了。 木鸟真的飞起来了。 “人要是能像木鸟一样翱翔天际,那该多好,他的心胸他的眼界,他的世界,是不是就如这木鸟一样,装着浩大的天地。” “....” 什么意思,虽然燕飘零不动,可是玄凌的笑却莫名的感染了他。 “天机,准备吧,三天之后,等木鸟全部完工,开始攻打都城。” “是!” 这将是史册上又一辉煌一笔,她,将惊艳世人,惊艳这段如歌的岁月。 “你们两差不多,是不是可以说了?我这心,就跟这木鸟似的,悬在天上,落不下来。”燕飘零实在是想破了头也想不错,他们之间到底在盘算什么。 看着天上木鸟,说起来,自己也是动销一些机关之术的,可是看到这个,他知道,自己只晓得,只是皮毛而已。 或许,这就是所谓匠艺。 “别急,三天后,你自会揭晓,到时候,就是你出力的时候。”玄凌笑着摇头,朝着木鸟落下的方向而去,只有憋着一口气,到时候,才能都发泄出来。 这也是战术的一环。 还不说,见玄凌走了,燕飘零眼巴巴看着天机,天机无奈一笑,“主帅之命,不敢不从,三天后,尘埃落定,自有分晓。”说完,脚步轻快,跟随而上。 这两人... 磨人! 燕飘零都被磨的抓心挠肺了,对面打探到消息的人更是迫不及待。 具体的消息探不出,这么一只只大鸟在天上飞,有眼睛都能看到吧,二狗还是没忍住,偷偷溜去想要探探,探到了可以在大王前面吹嘘一番,探不到,反正也没人知道。 可这一看,把人给看傻眼了。 “真的,大王,看真真的,木头做的,这么大...这么大...的木鸟,在天上飞,好多只!”变说,变比划着,等着眼睛,那表情,也是够绝的。 旁边书生和大山盯着二狗,这二狗,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是偷喝酒了? “你们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我看到了,真的是木头鸟!真有那么大,真在飞,啊哟哟,急死我了,我就说吧,没人信。” 二哥急的原地打转了,直跺脚,早知道,就不怕丢人,带几个小的跟着一起去,现在,他有嘴说不清。 “把你刚才笔画的样子,再笔画一边,多大,多长!”到是宦海波一片严肃,脸上笑容不见,眼神异常认真。 瞧着,还是大王有见识。 二哥立刻兴奋激动的将自己看到的样子绘声绘色的描绘起来,还带着丰富的肢体动作。 “大王,就是这样的,我半句虚的都没有,真的在飞!”他现在心还跳的厉害,从没见过,长见识了。 宦海波听完之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身子却是僵硬的,“木鸟于飞!” 什么东西?书生和大山齐齐愣了下。 “大王?就算真有什么能飞的木鸟,他们难道还能坐着木鸟飞过来不成?这不扯蛋吗?” 大山撇了一眼身旁的二狗,满不在乎,他现在还不太相信,木头都能在天上飞了,他还能遁地呢。 书生到是听了宦海波的话之后有些意动了,“大王,这木鸟于飞,是有什么说法吗?” “匠艺和机关术的完美结合,是无数匠人和机关术传人的梦想,相传,有个精通机关之术的木匠,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能带着人在天空翱翔的木鸟,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木鸟于飞图,但是,这只是一张残图,这张残图到底在哪里,没人知道,那个木匠,有没有做成那会带着人飞的木鸟,也没人知道,但是,木鸟于飞却成了所有将人心里的一个妄想。” 宦海波缓缓说着,不知是说给书生听,还是自己想起什么有感而发。 会飞的木鸟吗?帝玄凌,千河阻隔,无可逾越,除非飞过来,所以,你便能让木头生出翅膀,真的带着千军万飞过来吗? 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确定起来,若是以前,他或许也是嗤之以鼻,一笑而过,可现在,他竟有些相信,她真的做出了能飞的木鸟。 如果按二狗说的,那样一直木鸟,最少能乘坐十多个人... “二狗,带人去给我摸清楚,对面有多这样的木鸟!”帝玄凌,你真的想飞过来吗? 如果真是,那他又能挡得住吗? “走,去河岸!”身体的每一处都有些紧张起来,毛孔长大,汗毛竖立,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这不才从...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们的大王已经不见了影子。 移形换影,江湖失传多年的一门绝技,轻功的顶峰,若是小凡再次,恐怕也要惊讶一二。 “大...王....他...会法术?”就是跟了宦海波不少年头的二狗也吓到了。 只有书生若有所思,这大王,纵然想出这么多年,还是深不见底。 当年,他一人独闯山头,杀了山匪头子,自己占山为王,拉起一支山匪队伍,定下了谁也不敢触犯的山规,反正,就这么一个人,就像从天而降似的。 现在这些跟着他的人,包括自己,都死心塌地,哎! 想当年,自己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鬼书生。 “法术你个头,丢人,轻功,大王神功盖世,快追啊!”书生鄙视了二狗一眼,自己先追上去。 他虽然叫书生,可并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笔不是写写画画的,而是送人上路的。 看到木鸟飞翔的宽度,玄凌身心都放松下来,让人给晨曦传信,让他三天之后,巳时朝着都城攻去。 “告诉他,不要管什么伏击,什么也不用想,将所有的谋都抛开,只要往前冲。” 因为,不需要计谋了。 这一仗,她已经断定,对方必败,对方是个聪明人,等她这边动起来,他应该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既是一个用兵如神,有大度雅量之人,想来,不会做哪些无畏的殊死搏斗。 应该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吧。 一身羽衣,玄凌站在千河岸边,任河水溅湿了裙摆,迎风而立,与对面隔岸相望。 隐约又看到了对面的影子,是他吧,这是他们第二次隔岸相看了,再过几天,就能一睹真容了。 “大王,那对面,也在看咱吧?”二狗被宦海波给指使去了对面刺探,大山伸长脖子看着。 是她! 虽然只是远处一点,但是宦海波可以肯定,就是她。 “大王,你该不会真要娶那帝玄凌回来当咱们夫人吧。”大山开着玩笑,大王每天都过来看看,这莫不是真上心了?有可能哈哈, 对于什么木鸟的事,看得出,他并为当回事。 一般正常人吧,也没法相信,这木头鸟能飞,还能带着人飞,他觉着这有时候,懂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想出花来了。 说不定,就是个玩的物件,这女人,不就爱摆弄个这些玩意,什么放纸嫣。 摸着下巴,娶? 如果这女人,真能飞过来,他还真娶不起了,这样的女人... 不过,心头有些异动,这样的女人,这世上,也仅此一个吧,因为只有一个,所以... 还是不要动心了,人啊,何苦自找麻烦,可远观,不可触碰,否则,会万劫不复。 帝玄凌,是个能天下男人,万劫不复的女人。 而他,不想万劫不复,因为... 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顿时神色清明,露出一贯不咸不淡的笑容,他刚才想什么呢? 摇头,将这一点突然飘来的思绪抛之脑后。 “书生,让宫里唱戏的给我准备好,大山,就在这河岸退后百步处,给我搭一个戏台。” “嗯?是!”这是唱哪一场啊? 人家要真飞过来了,还唱啥戏啊,不是该打吗? “不明白?” 摇头! “若真飞的过来,别忘了,咱们身后,还有近六万兵马,那个帝晨曦,也不是泛泛之辈,咱们只有四万五兵马,只能抗一头,对付那边?” 就如当初,他给帝晨曦的死局一样,答案,一开始就是明白的。 不过,那个死局,最后却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热闹。 啊...“大王,那鸟飞过来,咱们射箭啊!” “你看风向!”射箭?逆风的箭,而且是对天射,不是浪费箭吗? “风....风...那...那到时候不一定是这个风向啊。”靠!书生都结巴了,这是天时地利都算进来了? “这是季风,起码,四五天之内,不会有变,书生,本大王发现,你这书,也读的不咋样啊。” ...... 大王的存在,就是用来鞭策和打击的,所以,不用介意。 “老子,恐怕真要吃个败仗了!”说完,颇为不爽的扭身而去。 这叫审时度势,心有全局。 这一仗的关键,最后却不在人,在木头身上! 真是木鸟于飞,他认输,若只是虚张声势,让他乱了阵脚,那帝玄凌必败! 拭目以待! ------题外话------ 姑娘们,爱你们,哈哈,我今天打鸡血了 第393章 倾国倾城世无双 三天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终于到来,黎明破晓,光来暗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这一天,又是世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边紧锣密鼓,数百只木鸟准备就绪,指挥大账内,玄凌冷静有序的布置任务,等待巳时的到来。 燕飘零也终于知道,自己要怎么打,这一仗要怎么打,那些木鸟是怎么回事。 恐怕,到时候,对面的宦海波跟他此时是一个心境。 世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你无法看透的,她的计谋,不只是计谋,是天时地利人和,是你想象不到的胆量。 “都挺清楚了吗?” “明白!” “出帐,列阵!” “是!” 帐篷里的声音,让帐篷外的士兵都情绪高涨起来,当看到玄凌出来时,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难掩的狂热。 “兄弟们,这两天,肚子饿不饿?”临战前,玄凌突然来这么一句,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不饿!” “说谎,你们不饿,你们的主帅我可是饿了,咱们这两天为了等粮草,可是一顿饱饭都没吃上,本帅要到对面去用午膳,你们去不去。” “去!”高声振呼,隔着河岸都听的清楚。 这边戏台也搭好了,就等着看看,今天到底听哪一出了。 “兄弟们,将士们,前面就是滔滔千河,本帅带你们踏马飞渡,你们可敢?” “敢!”这一身喊的,地动山摇。 那奔涌的千河之水,此时竟让人觉得,没了之前的威慑力,就好像,他们眼前的,就是一条普通的小河。 他们跟随主帅,跃马就能过去一样。 这样的信仰,是因为他们相信,是因为,他们从他们主帅、将军身上,看到这样的自信。 这就是为将者传递给将士们的气势和信念。 此时,这支几万人的军队,是一个整体,他们融在一起,遇山开道,遇水开路。 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能逾越一样。 只有燕飘零暗暗吞着口水,因为,那些气势吓死人的木鸟,就是一场华丽的表演,是一个幌子,是一场戏,真正要带着这千军万马过河的说他。 这么办,忍不住手脚有些发抖,浑身鸡皮。 当然,不是怕,而是激动,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之情,仿佛这千河在他眼里,瞬间渺小起来。 “喂,你能不能不抖?”燕铃兰自己也激动,但是勉强掩盖住了,可一扭头看到燕飘零,忍不住跟着激动。 “哈哈,有些忍不住。” “也是,不知道,踏过千河,如履平地是什么感觉!” “一个字,爽!”娘的,让这河给拦了这么久,憋屈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翻身将它踩在脚下了。 墨铃兰终于不控制了,哈哈一笑,“说的对,等下,可别落后了,跟上速度。” “本将军能让你一个小妮子甩在后面?小丫头,你可别跌到河里了,师兄可没工夫救你,师兄要去建功立业,给你争嫁妆如何?” 神情一顿,眼帘微垂,低骂了一声,“要你管!” “师父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一定找到你,我不管谁管,放心,咱们玄军万千好男儿,任你挑,只要你挑中的,他就是不乐意,师兄也给你绑来,哈哈哈!” 墨铃兰脸色立变,瞪了一眼,策马而去,再跟这头猪待在一起,她会忍不住。 绑?给她等着! 额...这丫头还会害羞?燕飘零身后哈哈一笑,并没介意。 “巳时马上就到了!”这边营地,帝简看着时辰,一身战甲,长枪在手,马背上英姿飒爽。 “全军听令!主帅正在都城等着咱们,将士们,跟我一路攻到都城,战个痛快!”看了看天际,时辰已到,晨曦振臂一呼。 “战个痛快!” 鼓角争鸣,马蹄声声,策马呼啸,战旗飞扬,几万大军朝着都城方向,如离弦的箭,飞奔而去,不计生死,不问来处,不问归程,他们只想战个痛快! 这是属于他们的岁月,要的就是不负当下,不枉此生! “时辰到了!”天机眯眼看向天际,今天,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吹号!渡河!” 顿时就,号角长鸣,战鼓擂动! 尽管,将士们直到此时此刻都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渡河,但是,所有人都是一个眼神,坚定!信奉!无畏无惧。 “木鸟于飞!” 随着玄凌四个字落声,从他们身后的山头上,木鸟一只被送上天空,乘风而去,朝着千河对岸,朝着都城方向。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越来越多,连成一片,遮天蔽日,惊的空中白鸟绝迹,此时,它们就是天空王者。 将士们抬头,看到一只只高翔天际的木鸟,好像它们此刻也追随而去了。 “先锋队!跟我冲啊,咱们给兄弟们开道,让千河称为平地,走!”看到木鸟飞向天际,燕飘零带着数百人和燕玲兰弃马,徒步而去,这几百人,是帝隐指挥的帝家隐和玄隐还有挑选出来的士兵。 它们要去将千河填成平地。 原来,玄凌这些天,接着制作木鸟为恍子,让天机准备了大量的木板,这个不用太精细,只要略微平整,足够宽大数量足够多就好。 还有就是足够长的铁链,此时细看,会发现没一直起飞的木鸟身上,都帮着一根铁链,铁链的一段,早就固定好了,就埋在千河的岸边,这些木鸟,除了吸引对面的注意,让对面摸不清路数之外,更重要的事借着这些木鸟,浦桥。 不对,浦桥没用,是将千河这一段河面,都铺平。 而燕飘零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人,将是跟随这一根根铁链过去,有了这个铁链做支点,他们的轻功,渡过这千河太容易了。 只要木鸟到了对面,也差不多正好是铁链的长度,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迅速将铁链固定,而燕铃兰者带着士兵在铁链上铺木板,一路过去,这千河,几乎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成了平地。 随后兵马袭来,对方就算反应过来占据有利地形防守,晨曦已经在背后打进来了,就如宦海波料想的一样。 进退两难,他只能选择一面,但是结果,他都是败。 抵抗,他是全军覆没,对方也损失惨重,但结果,玄军还是占据都城,统一北地! 所以,这局,对宦海波来说,是死局。 当初晨曦有天机化险为夷,宦海波这边,就只能是祈求神兵天降了。 天命所归,便是无可奈何。 看着一块块木板突然横在河面上,玄军上下,欢欣鼓舞,他们就知道,玄主定能带他们渡河,玄军必胜! “将士们,天鸟开道,随本帅渡河!”有时候,借助天势,其实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玄凌将一切都算尽了。 “冲啊!” 鼓号齐鸣,震天作响。 对岸看这边,天上庞然大物密密麻麻,飞翔而来,河山,水雾中,兵马踏浪而来。 其实,玄凌今天这一仗,完全是借了天势,木鸟、铁链、木板,除了这些因素,最重要的,是雾。 几天河面有大雾,她算出来了,但是没说,因为没必要,这雾,是给对面看的。 大雾中,对面只能看到模糊的木鸟,看到雾中犹如神兵踏水而来的玄军,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切,早就迟了。 “大王...鬼兵啊!” “大王,这帝玄凌,会法术啊...”书生平时嘴巴能说会道,这会也词穷了,此情此景,无以言说。 宦海波也坐不住了,起身,看向天际,再看向河面,正如他们说的一样,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神鬼戏文里的场景。 千河之上踏浪而来的千军万马,空中御风而来的巨大木鸟。 帝玄凌,莫非,你真通神鬼之术? “报!大王,前方玄军已快到达锁喉岭,一路冲来,没有停歇迹象!”打还是不打! 锁喉山他们设伏了,这里,其实并没多少兵马,因为,在宦海波心里,尽管知道木鸟于飞,也探查到几百只大鸟,就算能飞过来,带来的人,也就那么多,这鸟总不能自己飞过来又飞过去接人,所以,他也以为,这边只是帝玄凌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甚至,他还猜想,帝玄凌有可能在这里虚晃一场,让人带着兵马去与前方帝晨曦会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面面俱到都想到了,可最终在这一刻,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帝玄凌,果然非常人也! 如他开始料想的结局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告诉大山,撤兵都城外,大开城门,让玄军进城!” ...“不...打了?”这会,二哥也是舌头打结,跟神仙打架,好像确实有些不理智。 他娘的,真是白天见过,看到河面上越来越近的兵马,仿佛能听到马蹄声了,心肝都跟着颤抖。 “你打打试试?” “我这就去!”二狗二话不说,立刻前去,大王没让别人去,是怕拉不住大山。 要不是见到这边这架势,他也估计不会去拉。 “大王!降了?”书生木讷开口,吞着口水,一双眼珠子盯着河面,这他娘的...天兵天将啊. “还有一个结果,全军覆没,气节是有了,命没了!” 他宦海波,输赢,都干脆! 书生呆呆看着千河河面,目瞪口呆...这仗还没打了,就输了,这让人难受的!不敢难受,还吓人啊,这架势,何曾见过? “那...”咋弄?站在这等啊? “开戏!” 这时候,还唱戏啊!真唱啊? “去啊!” “是,大王!”书生退后两步,连忙去招呼开锣唱戏,伴着河面上迎面而来的马蹄声、吼声、还有空中展翅欲飞的木鸟。 宦海波一身战甲,立在河岸悠悠盯着河面,等候对方到来。 抬头看到越来越近的木鸟,很大,真的是木鸟于飞啊,一只只木鸟在天际随风而来,展翅御风,翔于九天。 在靠近时,发现有些不对,这些木鸟的方向,好像并非明确的,是随风摆动的,随风摆动... 睁大眼,细细看去,迷雾中,隐隐看到木鸟下飞荡的铁链,先是惊,后是怒,再是无奈叹气。 什么都晚了,就算已经看穿了一切,都晚了。 河面上的兵马,不消片刻,就要过岸了,帝晨曦的人马应该也进了锁喉岭快到城外了,计中计,谋中谋,好一出大戏,借天势力、得人势、用地势、天时地利人和。 输的不冤枉! 正想着,对面飞来的木鸟,已经随风缓落了,距离,落的位置,到处都是,看着这一个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这边的将士们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 在听的河面上传来的声响,早就没了魂。 燕飘零和帝隐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固定铁链,燕铃兰带着人木板也已铺到了对岸,身后进水而来的千军万马,踏着波涛汹涌的河面呼啸而来。 气势如虹,地动山摇。 岸边静悄悄的看着。 “迎玄主踏浪而来!久候了!”输也的输的有气势啊。 宦海波抬手,高呼一声,让所有士兵让道,跟着高呼,戏台上,唱戏的怜人瑟瑟发抖的唱着戏词,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金戈铁马,戏锣花腔。 “迎玄主踏浪而来,久候了!”一声声高呼,喊的竟然也是气势十足。 头一回见输家如此不输阵势的。 “玄主,如你所料,宦海波一兵未动。”跃马上岸,天机笑的几分豪迈,他们正的过来来了,都城已经是玄军的了。 北地一统,若是九黎捷报传来,天下已是一半在手了。 “若是我,换位而立,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玄凌并不意外,“走,去会会。” “驾!”天机策马跟上。 宦海波跃马而上,双腿一动,飞跃而去。 看着一匹快马飞驰而来,玄凌挺住马,静静等候,抬手,让身后人陆续上岸。 想过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可亲眼看到,宦海波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原来是这样一个女人啊。 遗世独立!倾国倾城世无双。 马背上迎风而来,长发飞舞,万军从中,夺目的让人挪不开眼。 “大王,这就是帝玄凌啊!” “是啊,这就是帝玄凌!”一身王者之气,君临天下之势。 一笑,几分轻狂,几分痛快,驱马前行,“玄主,宦海波输了,心服口服。” 玄凌一笑,拱了拱手迎上,“宦大王承认。”这一声大王,完全是玩笑的口吻,落落大方。 “你面前,谁敢称王!”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即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光,转瞬即逝。 玄凌不置可否,突然听的前面传来乐声,挑眉,杨着马鞭指了指,“盛情款待,错过可惜,宦大王准备的戏,一定精彩。” “精彩与否,玄主一听便知,请!” 其他的,什么也没说,这是降还是什么?身旁的副将们都是一脸懵,反正是不用打。 咿咿呀呀,场的正是精彩的时候。 戏台前,两把椅子并排二放,前面一张矮桌,桌上烈酒飘香。 玄凌不客气落座,凝眉听戏,不管背后马蹄声声惊涛拍岸。 “这戏没有名字,戏词闲暇所写,玄主可愿赐名?”宦海波一旁坐下,习惯性的摸着胡渣。 玄凌静静听戏,只几句,便明白这是一出什么戏,但笑不语,“并无不可,可这戏,现在定名为时过早,且唱,且看。” 竟拿她和白烨入戏! 两龙腾空,必有一争,天下二主,必有一乱! 好个宦海波,胆子够大,也够直接,他要降的,是天下之主,独一无二,反过来,能让他效力的,也只有一个主人,明明白白告诉她,他,不侍二主。 的确,古往今来,一个朝堂,没有两个帝王。 且唱且看嘛?宦海波微微一笑,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眼中意味不明,侧头看到书生让人弄来的一只坠落木鸟,“玄主实乃奇人,木鸟于飞。” 说着起身,走到木鸟前,仔细看着,丝毫没有尴尬,也没有掩饰自己对木鸟的好奇,输在这玩意身上,总要目睹一下真容才甘心的样子。 玄凌起身,目光从戏台上挪开,戏是好戏,可惜了,这出戏,今天注定没有结果,她知道,往后这样的疑问之声,只会越来越多。 这个问题,总会有答案,只是现在言之过早,也没有必要。 “若无今天这场风,玄主这鸟,可就飞不过千河了。”摸着飞鸟的翅膀,还有一层潮气,湿木让这飞鸟最少增重三分之一。 “若无今天这风,也不会有这木鸟。”玄凌轻答了一句,跟随看着木鸟。 宦海波落在木鸟上的手停住,侧头看向玄凌,一脸考究,随即豪迈大笑,“输的不冤,玄主通晓天文晓地理,若无今日之风,便无此绝技之艺,这就是所谓的造就。” 说完点了点头,像是感慨。 “玄主精通匠艺,通晓机关之术,可是木鸟可惜了,只能借风之势,其实,在下有一问疑惑,不知玄主可能答惑?” 所有人都看着他,天机一旁默默听着,期间,宦海波有意无意的几个眼神,他也只是一笑以对。 “且说来听听。”能不能解开对方的疑惑,她可不能确定,听听无妨。 拍了拍有些损坏的木鸟,宦海波眼神一边,有几分犀利,“据传,当年那位话下木鸟于飞残图的木匠,也做出了这能在天上飞的木鸟,且无需借风之势,能在天上飞行三天三夜,他得意不已,引以为傲,一位老者看后,却不以为然说,‘你穷尽财力、物力、人力,做的这一只能飞三天的木鸟,还不如普通木匠做的一个车辕有用,华而不实,再精妙的技艺,不是造福为人,就是世人惊叹一声,没有任何意义。’听了这番话之后,那位传奇木匠毁了木鸟,此技艺也从此失传,在下想听听玄主的看法,这老者之言,如何?” 旁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低头思索,只有宦海波,静静看着玄凌,直视对方。 玄凌靠近木鸟,伸手,摸着木鸟可以转动的眼睛,沉默片刻道:“为了让这眼睛能动,这木鸟的头部制作就要多出几个步骤,其实,眼睛动与不动,对于飞跃千河,没有任何影响,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费时费力给它装上一双会动的眼睛?” 这下,伦到宦海波沉默了,盯着玄凌,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因为我相信,任何现在用在实处的东西,都源于最开始不切实用的天马行空,我现在让木鸟替我凌空俯视这天地,很可能有一天,人也能乘它日行千里,那时候,可还会有人说它华而不实?我相信一个道理,站得高,望的远,当年的木鸟有什么作用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借它之力,我五万兵马,横渡千河,阁下可承认?” “高瞻远瞩吗?受教,因为高度不一样,所以今天我输了!宦海波愿降!” 原来,输在这里,高度!若是他的眼界和高度能再开阔一些,就不该是借着地势之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而是驰骋在更广阔的天地,笑傲疆场, “共谋天下!”这个人,人降了,可心未必降了,从这出戏可见一斑。 所以,她现在直说共谋天下。 这一句话的考究,对方也听出来了,望着玄凌的眸光一亮,这个女人...太通透了,难怪,能走到今天啊。 “好!”就如她说的,且看,且行。 晨曦带着人冲入都城,结果,打了一个哑仗,对方竟然降了,毫无征兆,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真好是两个方向,晨曦等人没有看到但是千军万马横渡千河,天空神鸟护送的场景,只能听着别人说的津津有味。 总之,都城就这样归入玄军手中了,对方不但四城相投,还带着四万兵马。 宦海波将四万兵马悉数交到玄凌手中,算是投桃报李,报了玄凌一句共谋天下,将来,天下一统,他的地位,自不会差。 “大王!那咱以后就听她的?” “你们往后,各凭本事,战场建功立业吧,我不再是你们的大王,没听到吗?如今爷是宦将军!” 兄弟这么多年,这说散就散?帝玄凌也没说让他们分开啊,一个将军手底下有几个副将也正常啊! 大王..不,将军为何要将他们分散到各军中,这往后,多不方便,他们配合了这么久,这... “怎么,不是你们大王了,说话就没分量了?”双眸一动,带了几分锐气。 “...是,将军。”二狗等三人只能答应一声。 宦海波点了点头,不再作声,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他今日所为,如今是战时,尚且不见,待到天下定,官场是另一个战场,远比现在要凶险太多。 站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尤其是开国之初,越是盛极一时的,往往到后面,都不会有好解决。 他始终相信,所谓明主,也只是一代,谁能知道,千秋后代的事?历史的轨迹,永远是周而复始。 “大...将军,你在想什么?”这怕是他们最后几人聚在一起了,没想到,这一场分离,来的这么突然。 “本将军在想,本将军难道不好看?” 三人愣住,为何突然这么说?有些跟不上! 听说,帝玄凌喜好颜色,难道传言有误? “大王,你这满脸胡子,很气概啊!”二狗习惯了拍马。 胡子!对,胡子!某人一听,身形一动,不见了,共谋天下是吗?那就一起呗。 不到一年的时间,帝玄凌带军背上,从出发时的六万兵马,到逼近都城的十万多兵马,就将北地尽收囊中,轩辕,东离一场争夺,最后成全了玄军。 玄凌现在手中有可调动的兵马十五万,加上北地各地的驻防守军,已是近40万兵马了,这数字,加上白烨的兵马,东离和轩辕缓过神时,已是势均力敌之势。 ------题外话------ 明天比赛,我在想咱混过去~呜呜呜 第394章 帝后? 北地局势已定,西远奕也开始踏上梅月袭的步伐,梅月袭打头阵,西远奕安后,北地刚平定下来,治理就紧随其后。 饱受战火和天灾人祸的北地,百姓苦不堪言,吃不饱,穿不暖,居无定所,流民遍地,这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长治久安。 一场乱世,一场动荡! 可要让这乱世动荡安定下来,却需要多长时间的呕心沥血才能换来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太平! “玄主高瞻远瞩,治乱稳安步步为营,北地百姓之福。”都城占领之后,帝玄凌的一系列安排和动作,让宦海波越发触动。 感慨万千。 玄凌看着北地的舆图,一幅幅都是地域图,若是要将他们全部连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要的天下总有一天盛世繁华。”尽管现在千疮百孔,哪有何妨,这一路打来,一路看来,她已明白,所谓天下之争,是人心向背,是为这天下一统,是为这广阔疆土上的子民越来越好。 而她,想看到万里江山锦绣如画,以前,她常说天下天下,如今,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天下。 顺着玄凌的目光,看着舆图,宦海波有感而发,“北地一片疮痍,早有耳闻云梦泽富庶甲天下,可这乱世,玄主想要江山一统,这粮草辎重到现在,已是有些紧张了吧,还要分出来让战后百姓重建家园,此时,要两者兼顾,怕是有些难。” 她的心胸和格局,他已心服口服,只是,现在她也应该明白,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这样做,会让她陷入被动局面。 东离和轩辕,虽说内政不稳,可现在,诸侯四起,对方势力割据一方,已有四分五裂之态,这场战乱,会越来越难,粮草,兵器、军饷,应该考虑在前。 “我的将军、我的兵、我的百姓、我的疆土,我相信,我若不弃,他们定会与我同甘共苦,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再难,只要我让他们相信,未来可期,我充满希望,他们也会。” 玄凌笑着耸了耸肩,将一幅幅舆图取下,她要将这一幅幅舆图亲手描绘成一片疆土山脉相连、城池互通、道路相交! “不过,一个云梦泽,确实有些要见底了!”玄凌补上一句,却是云淡风轻,无妨的,谁家还没个拮据的时候。 只是,百姓和将士们,要跟着她勒紧裤腰带了。 宦海波看着那一抹笑,摸了摸下巴,目光沉沉,随即也跟着一笑,“玄主到是坦诚,玄主想看江山万里锦绣,本将军略尽绵薄之力,有一计可为长远之计,玄主听听?” 看来,投诚,也并非全无意义,起码,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江山万里锦绣啊!哈哈,有人一路同行,为了同一个目的,这感觉,略有些美妙! 好像已经错过很多精彩,若是早些遇到她...也不晚,来日方长,未来可期不是吗? 摸着下巴,没了胡子,突然有些不适! 玄凌眸光一亮,第一面,她就知道,此人心有宏图,胸有丘壑,实乃旷世之才,否则,她绝不会为江山留下隐患,说出共谋天下四个字。 转身望去,微微一愣,目光一变,咋了眨眼,脱口而出,“刮胡子了!美哉!”脱完,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于没礼貌了,略微有些尴尬。 到是宦海波老脸一红,眼中出现一道霞光,光彩夺目。 这一笑,更美了,倾国倾城! 这容貌与之前给玄凌的影响,简直判若两人,这样粗狂豪迈的性子,怎生的一副美人之姿? 着实有些...不太配啊,的需要的时间缓缓。 宦海波刮去胡子之后,容颜如画,一双涟水明眸,轮廓线条柔美,与之前给人的刚毅气概截然相反,这一笑,更是美不胜收啊。 美人!玄凌心中煞有其事的感慨着。 天机等正好进来,看到宦海波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随后认出,有些不太确定的看向玄凌,此人,当真是... 宦海波要说的话,突然被打断,也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天机?”不是去处理事了吗? 天机回过神,撤身让开道来,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因为刻意低着头,穿着普通士兵的衣裳,所以一开始玄凌并未注意到,这下看清楚了,展颜一笑。 “玄主!” “雨轩!你怎么来了?”这家伙,怎么跑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好像..有些变化啊,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变了,成熟了,稳重了,成长了。 雨轩有些激动,这么久没见到玄凌,不是不想的,但是时局不允许啊。 “玄主,一切可好?”刚来,就听到了她带领千军万马横渡千河的一段,未能亲眼所见,却能想象的出,但还是为错过身临其境而遗憾。 “如你所见,一切都好,你们可好。” 含笑点头,“一路上过来,特意看了几个城池,恭喜玄主,再得英才!梅先生治乱世实乃大才!” “哦!坐下,详细说说。”刚才还在说这事呢,这就来了,玄凌很想听听,现在各城池的情况,雨轩看到的,便是最真实的,最直接的。 雨轩听从坐下,将一路上所见所闻,大致跟玄凌说了一遍,玄凌一边听,一边让天机拿来笔墨,时而点头,时而在纸上疾书。 大概雨轩说完,玄凌笔下,一套粗浅的北地治理章程就出来了。 “你们来看看,再说说看法,做一个初步的章程,让其他的地方,都能有个标准,此时是非常事情,想要因地制宜,还没办法做到。”先这样吧,一步步来。 刚写完,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宦海波身上。 “你刚才说的良策,现在可以说说。”这一打岔,差点忘了,他能开口,必有亮点。 雨轩这才注意到,想着,能站在着,自己不认识的,应该就是传闻中那位宦将军,让玄主都颇为为难的将军了。 只是这容貌,与传闻中有些出入。 与天机的反应一样,忍不住瞟了玄凌一样,这一看,正好与宦海波的眼神对上,雨轩礼貌点头,浅浅一笑,对方也回了一笑。 这个看似柔弱的书生,好一双明亮的眼睛,刚才也听了他一番言谈,言辞精简,直击要害,言简意赅,与平日那些书生夸夸其谈的样子,大为不同,也是,能让她看中的,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宦海波并未急的开口,接过玄凌您定的章程看了看,迅速阅览下来,心中已有个大概,这女人,果然不是常人啊。 抽丝剥茧,转瞬之间,就将东西归纳转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玄主这章程已是对北地治理有一个大概的框架了,我出生在北地,可能比玄主更了解北地的状况,北地民风彪悍,玄主现在有粮,可能依着这个法子,暂时能让各地百姓安分下来,但是时间一久,怕会后院起火,人的惯性...” “你是说,他们会习惯于别人的给予,不劳而获,破罐子破摔,因为他们不能确定,到底这一次,他们是否真的安定,他们担心,战乱并未结束,所以,不会安居!” 玄凌垂下眼皮,很快就抓住他话中要害。 没错,北地这一年多以来,尽力了太多,战乱,亡国,水患,这的百姓,已经失去了安居的念想。 一点就通,这种你一句话,就有人懂的感觉,确实不赖,都说,人以类聚,或许就是如此吧。 “所以,玄主要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让他们心安,人的心有了根,有了依靠,有了信念,才能有未来。” “继续说说看。” “不知玄主可听说过信徒?信奉之徒,树立一个高度,不管是以什么形式,让他们信奉!潜移默化,借助百姓的这种盲目信奉,开荒农耕,自救,才是他们真的活过来。” 宦海波相信,她能明白他的意识,这个信奉,可以是一种精神,也可以是一个人,但是,这种信奉也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一旦引导成功,这种信奉,会在百姓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这信奉,看她如何定了。 人在几度绝望和无望的情况下,很容易寻找精神寄托,这种精神寄托,又能转化为一种疯狂到的执行力上。 玄凌微微眯着眼,想着对方的话,在目前来说,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注意,但是传递出去的这种信仰,就的慎重了。 “我会考虑,不知你有何高见?”玄凌也不客气,他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是有想法,不如直接问。 “你!” “我?” 天机和雨轩也看了过去,都是一点就明的人,所以听着到不费劲,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让你,成为他们的寄托,他们的信仰,一呼百应!”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将来这天下一统,这些百姓,也只会认她帝玄凌。 “玄主,我觉得可行。”天机并非随口就来,在他们说的时候,他也细细在思索。 该说的说了,怎么选择,后面会带来的隐患,她也都知道了,看她自己。 “玄主有事忙,我先去处理一些事,待到这边交代好,随玄主东征!” 东征,即是去往轩辕,这是与白烨约定好的,白烨九黎拖住东离和轩辕,等到他们的兵马陷入占据,她迅速解决北地,兵发轩辕。 来个出其不意,三年,三年内,让这乱世结束。 “好!”玄凌点头,眯着眼细思。 目送宦海波离开,天机见玄凌目光没有收回,眼皮一条,这...玄主的喜好,大家都是知道一点的,这宦海波剃了胡子之后,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玄主,这位宦将军说的,确实可行,玄主这事,交给我来办如何?”雨轩突然开口,他看出玄凌在犹豫什么。 白烨! 这天下将来,到底是她还是白烨做主尚无定论,或许,这两人之间,不分彼此,是谁另外一个都不会有意见。 可是,他们不只自己,牵一发动全身,他们身边的人,会因为他们两人的抉择,有不同的将来。 尽管,他们都可能无所谓,但是,事到临头,真的会如此吗? “雨轩...” “玄主,只要初心是为百姓长治久安,又何必一叶障目?历史总在向前,将来自有定论,我们无愧于心就好。” 看着雨轩,玄凌收了笑,片刻后,轻悦一笑,几分愉快,“没错,无愧于心就好。”她差点被宦海波带进一个胡同里了。 给她出了良策,同时也给她丢了一个难题让她选择,让她瞻前顾后,左右为难,这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好一个宦海波,直到现在,还在试探! 她竟然差点陷入对方的局,笑了笑,其实,对方已经说的明白,根源,还在自己,因为帝家的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真的去相信任何人,所以,一味的想要让晨曦建功立业,想要让帝家更甚从前。 不想在天下未定之时就成婚,归根到底,是她不信任!也是不够强大,内心不够强大。 他一直都知道吧,所以,才故意跟她要了红楼,却未在北征的队伍中安置他的人,是想让九黎的战功中,还有一开始让晨曦去征战九黎.. 他早就察觉到了,所以,一直在未她铺路,而自己却... “雨轩,这事就交给你了,我给梅先生和西先生去信,这北地,他们全归你调派,记住一件事,只要出发点如你刚才所说,是为百姓计,是为天下计,就放心大胆去做。” 她足够强大,无需用功绩,无需用财富,也无需用权势去让人肯定,晨曦亦是,他们都足够强大,不用别人认可。 “是!雨轩谨遵玄主吩咐。”雨轩说完,朝着玄凌拱手。 “天机,全军上下,尽快整顿,随时准备出发东征。” “是!” “对了,玄主,这是九黎那边的消息。”因为太激动,所以给忘了,雨轩摸出一封有些厚实的信,双手交给玄凌。 信?好像是有些天没有那边的消息了,因为做木鸟,她吩咐过,任何人不要打扰,所有的一切消息她都没过问,任由天机处理。 看着信上的字迹,立刻知道是谁的所写了。 “我们先去忙。”天机拉了下雨轩,两人出去,议事偏殿,就剩下玄凌一人。 信厚厚一叠,字里行间,全是絮絮叨叨,看着信,玄凌有一丝的恍惚,记忆中,那家伙可不是这罗里吧嗦的性子。 好像,就是那一场大伤之后,变的软和了许多。 从他的近况,再到大军的情况,接着就是其他人的近况,事无巨细,点点滴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好像,就是为了跟她说说话一样。 看完,将信收起,拿在手中,轻轻握在手心,近一年未见了,说不想,好像有些自欺欺人。 信中说,他们已经打到连城了,起身,站在舆图前,扯开一副舆图,是九黎的版图,找到连城所在的位置,细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就看出神了。 因为,那个地方,有了她的牵挂。 北地这里局势定了,九黎战场上,也是分外热闹。 北地的消息还没传过来,白烨这边也开始了九黎大规模的作战计划,九黎朝堂完全无力招架,在红楼和白烨夹击夺下连城之后,东离和轩辕只能各自为阵,开始新一轮对九黎的征伐。 连城夺下之后,就迎来了一件喜事,喜上加喜,整个连城,都被这喜欢的气氛冲淡了战火的余温。 白端和琉璃大婚。 白端是白烨身边的左膀右臂,左锋将军,而琉璃,据说,是主帅白烨身边自小伺候的丫头,生的明眸皓齿,虽然是个丫头,可人家这丫头可是不一样的,她的婚事,是主帅生母亲自操办的。 不说十里红妆,但也足够让人议论纷纷了,白烨大手一挥,杜夫人又有意大办,所以i,这场大婚,自然不会冷清。 为的,就是不让琉璃委屈。 临时装扮的新房,喜气洋洋,红绸段子、红蜡烛、大红喜字... “这衣服,做的有点赶,但是你穿着,当真是好看,丫头,大婚之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和睦,美美满满。” 杜夫人替琉璃盖上盖头,语重心长的低声说着。 “夫人为琉璃送嫁,是琉璃之福,夫人放心,琉璃明白。”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从此,她便不再是从前的琉璃了。 不再多说,杜夫人知道,这丫头是个明白人,希望,不要一根筋,早点想开,以那白端对她的态度来看,将来,日子未必不好。 女子一生所求,不就是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如意郎君?有些感情,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亲情,希望这两人,能和和美美吧。 毕竟,都是儿子在乎的人。 “走,拜堂了!”外面喜娘来催了,杜夫人扶着琉璃。 这喜房就在府上,所以这迎亲就省了,现在是战时,能办的如此隆重,已是不容易了。 这种喜事,外头早就热闹非凡了,喜乐声声,炮竹齐鸣。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这里男多女少,一群兵蛋子,看到新娘子叫的这个欢脱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自己娶媳妇呢。 白端一身喜服,笑容满面,看到琉璃被搀扶的款款走来,竟然有些愣神,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成亲了,新娘子,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丫头。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林渊推了白端一把,傻了啊,惦记人家多久了,这好不容易人家点头了,这会犯傻。 看得出,林渊也是打心眼为兄弟高兴。 白烨也在一旁笑闹,只是如今他的身份,有些不太适合与他们一起打闹了,眼里有几分羡慕。 “没想到,咱们三个,是这小子最先娶媳妇!” “怎么,你也想娶媳妇啊?说起来,就你还没着落吧。”白烨羡慕,是羡慕人家抱得美人,他的美人却在千里之外,好在,林渊安慰他了,这家伙,比他还不如。 所以说,兄弟是用来插刀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渊本来是对夜雪飘心有所想,奈何,人家叶将军却看上了雨辕,不管人家成不成吧,这人的心不在了,他就没打算再插一脚。 大丈夫何患无妻! 别的还能努力,可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林渊到是想得开。 “你这张脸,都晃荡这么久了,怕是九黎朝堂已经知道消息了吧,死而复生,不知道纳兰秦风有没有吓死。”九黎,在他们看来,早已名存实亡了。 疆土丢了一大半了,朝不成朝,听说,原来朝中老臣,现在都不在了。 白烨不置可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知道又何妨,他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来来,拜天地了!” 气氛越来越热闹,拜天地,拜夫妻,他们都是没有长辈的人,随着一句送入洞房,气氛达到顶峰。 林渊带头要闹洞房,白端各种求饶,好歹是白烨的暗示下,林渊这才罢手,不过白端还是被灌了几杯烈酒。 外面的热闹,琉璃仿佛都听不见,再次回到喜房,就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伸手,拿去盖头,看着桌上的红烛,凄然一笑,洞房花烛...她早就不是姑娘家了,什么洞房花烛!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这府上的热闹,附外,一个身影立在一个角落静静看着,这人,正是老秦。 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一个女人,有时候,能派上很大用场,白端身上有山主下的蛊,一年多过去,如今应该已经养成了。 这颗棋,将来,对小主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一颗棋子不够... 听着喜乐声,转身而去,现在,这颗棋子只要安安静静跟在白烨身边建功立业就好,将来,他的地位越显赫,用途也就越大,所以,现在,不动。 白烨身边埋了一颗,帝玄凌身边现在还无从下手,她身边的人,还真的花点心思,山主不在了,雷霆山也毁了,那样的蛊虫世上也找不到了。 他虽然也晓得一些蛊虫术,但是,养不出那样的蛊来。 去北地,看看再说吧,他此番出来,就是布局的,并不需要有多大的动静。 如林渊说的一样,当纳兰秦风看到白烨的画像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他他!活着,这张脸,纳兰秦风的噩梦。 假死!为什么? 他已经是九黎之主了,为何要假死遁走,几年后,再来这一出,当时他说什么将九黎还给他? 他做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羞辱他? 纳兰秦风已经有些心智偏激了,整个人老态龙钟的,各地沦陷,他这圣帝,不过是个摆设了,就是宫里的宫人,都知道,九黎要完了。 帝都各方势力都在望风而动,时刻准备着,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 古元两家一定动静都没有,反而让人迷惑不已。 偷得浮生半日闲,此刻,古恒之和元哲正在垂钓,一旁古月湖静静跟着。 “最多还有半年吧。”古老看着湖面,鱼钩动了,却视而不见。 “差不多吧!”元哲带着斗笠,如今无官一身轻,语带轻叹。 “听说,北地已到都城了!”帝玄凌这一路,势如破竹,这两人联手,怕是天下格局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格局了。 “古来,我们有幸,可以看到天下一统了。” “不过,这两人...”元哲刚说完,又说了一句,话里意思,没有说出来。 古相笑了笑,“咱们都老了,多想无益。”到底谁为帝,到时候自有分晓,至少可以肯定,这两人,不会为了帝位,再让江山风雨飘摇。 “哈哈,说的及是。” ------题外话------ 今天比赛,紧张~~谢谢宝宝祝福 第395章 去相聚 白烨攻下连城没多久,东离和轩辕相继爆发内乱,远在九黎征战的东离兵马和轩辕的兵马,多处出现用兵自重,脱离掌控的情况,使得战场形势瞬间发生大变。 玄凌带兵东征,剑指轩辕,白烨从连城继续向着九黎帝都方向而去,一路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接连拿下数座城池。 有不少直接倒戈,九黎已经溃败不堪了,七个月时间,比古恒之和元哲所预料的时间要稍晚一点,白烨带兵进入帝都。 九黎续炎火之后宣告灭亡。 彼时,已经是乱世四年秋了,距离当初定下的天下一统时间,差不就差一年时间了。如今,东离和轩辕,几乎是名存实亡,到处是各方小势力占据,四分五裂。 天下形势,已有明朗之态了。 目前,白烨和玄凌统领的玄军,已是天下最大的一股势力,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天下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昂山 小凡下山已近两年了,山中不知岁月,可昂山却不同,昂山上的人,几乎天天在数着日子过,尤其是最近。 “长老,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是不是让小凡回来一趟?” “回来?回来有用吗?离咱们看守它的极限时间就快到了,到时候,就算小凡那丫头在,也治不住它了,只盼着,这天下快点一统,赶紧找到当初留下的东西吧。” “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能制服这怪物吗?万一..万一没用,那...”后果不敢相信,这家伙要是放出去,不生灵涂炭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长老捏着胡子,他要是知道是什么,还能等到现在吗?“当年帝家那位先祖留下的东西,应该不会错,否则也不会让咱们守这么多年,咱们巫族的族长已经出现了,到时候,或许,事情还有别的转机也不一定。” 看着地笼,听的里面传来的声音,两人忧心忡忡。 当初,帝绯色找到他们幸存的族人,给他们找下这昂山安居,同时也让他们看守这怪物,就是因为他们巫族人的血,对着怪物有作用,可是,随着时间的变迁,族人的血对这地笼里的怪物已经越来越没用了。 不知道族长的血,能不能起点作用,好歹,缓一缓也好,这家伙,这地笼,困不了太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撑个一年半载。 “现在的形势,天下一统势在必行,只是,时间必须加快才行啊。” “凡是不能强求,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历来乱世,几乎都是经历长时期的动荡才得以一统,给小凡那丫头去个消息,将这里的情况说明,差不多也是适合,将这昂山的事告诉帝玄凌和族长了。” “是,长老!” 地笼里,传出阵阵毛骨悚然的低嘶之声。 千里之外,某城一座私院中,墨非熏正带着自己快一岁半的儿子,与他软声轻聊着,旁边,墨东一副仆人之姿,一概从前的装扮,若不是这张脸还有几分熟悉,还以为认错人了。 “小姐,您让找的那位先生,现在不愿收学生。” 墨非熏抱着儿子让他坐在腿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兮儿还小,只是让你们去探探,这位先生究竟如何而已,再过四年,再去吧。” 既然她看中了,这人,就必须的是她儿子的老师了。收与不收,可由不得他了。 现在,她就的为兮儿开始铺路,只是,现在是在淌水过河,试试深浅才知道,听说,现在外头已经和热闹了,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会一统,这乱糟糟的局面也就结束了,趁乱布局的加快速度了。 等到天下一统,届时就不易再有任何举动了,帝玄凌和白烨,都不是一般的人,白端的婚事,已经露了端倪,万不能让他们顺腾摸瓜再查到什么。 所以,这几年,白端那边,她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 “小姐,你让打听的事,暂时还没什么眉目。” “注意就好,不要刻意去打探,记住,我们现在做任何事,能不留下痕迹,就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从墨东的一言一行和他现在的神态来看,似乎对墨非熏非常尊敬。 可见,墨非熏的手段,在驭人之术上,恐怕不必墨天痕差。 “去吧。”墨非熏有意的让这些人少出现在自己儿子的视线里。 义父最后留个她的那个盒子,里面有些一些她从前想学,却没有机会学的东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帝家和墨家祖上的一些事,原来,帝家和墨家的源于竟然如此之深,原来,这如今的天下局势,早在几百年前,就被人看破哪来当成一场赌注。 最重要的,是一福图,一福残图,是义父用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她看得出,那图,刻画在人皮上。 从义父的描述中,这残图,应该是还有三张,只有聚齐了四张,就能开启当年,几位赌约天下的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那样几个人,留下的不一定是财富,却一定是极为贵重的东西,贵重到,可以让人不惜用命去试试找到它们。 或许,得到哪些东西,能得到天下也不一定呢? 那三张残图,既然墨家有,那帝家必然有,至于方家和孤独家,连义父都没线索,她就不会试图去找,但是,义父留书中说,帝玄凌或许已经知道了。 所以,她只要盯着帝玄凌就好。 总会有答案的,至少,她现在手中握有一张残图,就是一个巨大的筹码,她拿着残图,帝玄凌就找不到那四位先祖留下的东西。 但是,墨非熏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不仅是他,墨天痕也没想到,他纹在背上的残图,被杜夫人用八年的时间,一点点给描绘了下来。 玄凌手中,早有四张残图了,也亏的墨天痕在临时时安排好一切,不惜忍着剧痛,将整块后背的皮肤都给剥下来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 再次进入九黎的帝都,再次进入皇宫,白烨的心境,谁也无法理解。 站在大殿之上,看着龙椅上老态龙钟,白发苍苍毫无生气的纳兰秦风,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他还是没打算杀他的。 但是,他进来的是时候,纳兰秦风已经死了,自尽在大殿之上。 或许,是无颜以对,或许是生无可恋心如死灰了,谁也不知道,纳兰秦风是抱着什么心情自尽的,总之人没了。 人被抬走,大殿上之上,一些降臣个个难掩眼中惊讶之色,这人...这张脸,真的是...开始有些传言,他们还不相信,可亲眼所见,却不得不信,真的是圣帝! “古老,多年不见了。”从他离开九黎到现在,是有些救了。 古恒之没想到,他这么坦诚,以为多少会面上遮掩一下,心中一叹,竟不知道说什么,他再次回来,回事这样一番景象。 白烨与元哲等人也打了招呼,其实,在进入帝都之前,他就对九黎有打算了。 北地的情形,有人主持,这九黎打下,也需要治理,没人比他跟清楚,九黎的疆土,城池,九黎的人才。 九黎的问题他心中有数,若是这两位出面,九黎大局面暂可稳住,他就可以抽身,去往东离。 与她齐头并进,将这天下疆土,连成一片。 听说,她最近收了一员猛将,宦海波,精通兵法,更有治世之才,最重要的是,生的比雨轩还好看,这... 还是早点抱着媳妇比较安全。 “古老,元老,以前的事,恕我不便奉告,两位深知九黎的情况,古元二家,效忠九黎数百年,想来也见不得九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如今,天下大局尚未定下,所以,想请二位出山,重掌局面,安定局势!” 白烨够直接也够坦白,看着两位,当着这满朝旧臣的面,一点也不含糊。 两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这样的话出口,显然是让他们退无可退,若是拒绝,就是置百姓不顾,两家几百年的忠,都化于无形。 若是答应,他们就是人家的新臣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他们不再是九黎的臣,九黎,也已不复存在。 “若为百姓顾,不惜此身!”古恒之最终侧身,朝着白烨行礼。 古恒之表态,元哲紧随其后,随后,朝堂上一片拥护之声,本来,这人...好像就是他们九黎的圣帝。 那现在,九黎还是九黎吗?不是九黎,又是什么? “这是我的佩剑和玄军的执政令,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是局势安定,百姓安居,你二位可协商全权处理,待到将来,天下一统,再另行封官,难为两位了。” 白烨有些动容,此时将他们抬出来,两位年纪也一大把了,确实有些不地道,可是,时势所迫,他也没办法。 索性,这两位心系百姓,他放心。 这...这等于是天子剑和钦差令,这权限有多大,他们身在官场这么多年,不必旁人来解释,心里有事,这不是表面功夫,而是真的信任和相信。 既如此,他们又怎能辜负。 况且,这天下局势,已近乎明朗了,此时他们所做,又何尝不是为天下大定之后给自家挣得一席之地。 “古老,月湖姑娘可在家中?”白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替起一个深闺女子,这下,所有人都看向古老。 古恒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随即知道,自家多想了,既然问了,便也不好不回,“在府上!” 要不还能说啥,问问对方,打听他家孙女做什么? “那正好,就让月湖姑娘协助古老和元大人,尽快将战乱后的局势稳住。” .... 让一个深闺女子,辅佐这两位大佬? 不光是古老自己一时以为听错了,其他人亦是,一旁白端立刻眉头深锁心里暗道,烨竟开口,让一个女子出来干预政事,这从何体统? 难道因为一个帝玄凌,真要让这世道,乱了纲纪? 一个帝玄凌已经够了,还要再出一个古家姑娘?那古月湖与帝晨曦的事,他也听了一耳朵,难道又是为了帝玄凌? 他可知道,如今北地都传成什么样? 将帝玄凌都神话了,北地,哪里有人知道他白烨,心里念着,敬着的都是帝玄凌,烨倒好,这辛辛苦苦打下个九黎,军功一半有帝玄凌的人不说,这会,还弄出这么荒唐的事。 当初,听闻北地传来的消息时,白端异常气氛,却因为白烨,一直没有发作。 在他看来,帝玄凌此举,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烨若是再这么下去,将来真的天下一统时,可有他的立足之地?难道,他真的要站在一个女人的身后,听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若是他的处境都是这样,那一路跟随他的这些人呢?届时又该如何尴尬? 白端的心里变化,白烨并未多留意,在他心里,白端和林渊,是从小一起长大,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手足,不管将来如何,不管他做什么,他们应该都是明白的。 所以,他并未发现,如今的白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白端了。 九黎这边,大局虽然定了,但是,在边境一代,还有小顾分散的势力集结,占山为王,或者就地称侯,但是都不足为据。 一番布置之后,白烨并未打算停留多久,大军修整好之后,除了留守各地的守军,他手里可动兵马,近二十万,加上守军,和玄凌合起来,玄军已经是百万雄师了。 天下已经是一半在手。 队伍大了,人多了,这事自然也就多了,也不如之前那么容易管了,所以,宦海波留给玄凌的那个问题,也就越来越突出了。 到底,玄军是谁当家做主?眼看天下在定,这底下的人,已经开始心中谋划了。 从龙之功,可反封殷子孙后代,此时他们的一个决定,或许对整个家族以后的地位就是举足轻重。 这种事,避无可避。 其实,这个问题的日益显现,白烨和玄凌也都注意到了。 收到九黎的消息,白烨已经带兵踏上征途了,玄凌看着信,沉默了许久。 老常一旁捏着胡子,他跟随来轩辕,说实在,心情比任何人都复杂,他这个轩辕人,竟然带着人征战自己的家国,这种感觉,一言难尽。 他本可避开,但还是来了,他来就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天下大局,已经是大势所趋了,能减少一些损伤,就减少一些吧。 反正,如今轩辕也不再是以前的轩辕,支离破碎,地方势力割据一方,朝廷名存实亡。 “玄主,九黎攻克,局势也稳住了,这是喜事,为何还愁眉不展?”老常捏着有胡子,有些好奇的看向玄凌。 老常的心情,随着一天天看淡看开,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将信收起,玄凌叹了口气,这帐篷里,就她和老常,所以,她也没有避讳,“老常,这治天下,比打天下,难太多了。” 老常将玄凌煞有其事的样子,哈哈一笑,“玄主,怎么,就累了?这才哪到哪啊。”天下之主,若是这么容易当,那史书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昏君庸君? 跟随一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是啊,这才到哪啊,天下还没定居,这人心就已经难测了,我本以为,这个问题,怎么也会到天下一统的时候...” 见玄凌这么说,老常收了笑,这是...沉默片刻,大概已经知道了,进来,军中有些说法,看来,不光是这边,白主那边也是。 哎! 功!利!谁也越不过啊。 “玄主如此忧心,说明问题,到了不得不摆在明面上的时候,玄主,其实,老头子早有一眼想说了,也是时候了,这天下,一半打下了,很多将军,治理城池的官员,都没个头衔,咱们玄军,又是兵分两路,两位主帅,这...终归人心向背,有句话叫,见风使舵,不一定是贬义,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底下的人,他们需要一个最高的引领者!” 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朝两个皇帝执政的,一旦有了两个声音,下面就会有无数个声音,这对长治久安,不是好事。 隐患太大了。 “老常,你有什么想法?”看来,不是她多虑,连老常都这么说,说明,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拖的地步。 既然如此,不如,就干脆拿到明面说说。 “玄主,可是白主信中提及此事?玄主不放说说,信中白主所言。”既然说透了,那就看看,到底与他想的,是否一致。 玄凌干脆将信递过去,信中,白烨与她说了一件大事,这事,一旦商定,那这个问题,就必须就有个说法。 老常拿着信,认真看了起来,果不出所料,白主在信中,将此事直接所破了,两军,不可二主,会让军心不稳,不利于天下一统的大局,会在天下大定的同时,埋下很多隐患。 信中建议,建国,立都,封官立制! 简单点说,就是建立一个政权,一个朝堂,在这个基础上,一边治国,一边征战。 这...难怪玄主会露出难色,这事确实大! 一旦定下来,很快这所有的事都会有个结论,最重要的,谁为新政之主? “玄主,我的想法,其实与白主一样,此时,宜早不宜迟。”不用他多说,玄主明白为何宜早不宜迟。 可是,说起来容易,这办起来就难了。 “老常,真被一下,跟我回去一趟东离,与他会合。”既然要有一个定论,大家也都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说法,那就定下来吧。 “...玄主可想好了?” “老常不也说了,宜早不宜迟,老常,这几年征战下来,百姓已经无法再负荷任何动荡了,这天下,势必一统,既然如此,这个国,早晚都要建,不如,就早一步吧,有些东西,确实不能含糊。” 将军也好,官员也罢,他们要行使权力,就算现在她和白烨给予他们明确的行权范围,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玄军,不是一个政权。 这就是大事了,老常也不敢随口就来,“玄主既然做了决定,那晨曦必须留下稳住大局,那个宦海波,老头子不否认,确实是个奇才,甚至,在想着的晨曦之上,可是...这样的人,是一把双刃剑!玄主一定要慎重用之。”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带他去东离。”既然晨曦镇不住,就将人带走。 “他会跟你走吗?”想着抓着兵,就是抓着了权。 “会!”因为,这个人野心,比老常想的还要大,而且,这是他一开始就抛给她的问题,如今,带他亲自去看看答案,他岂会不去? “那好,玄主再跟天机他们商量一下,我去准备准备。” 这么大的事,的是多大的一笔账,的面面俱到,不能有任何遗漏,否则,后患无穷。 “好,老常,要辛苦你了,先打个框架出来吧。” 玄凌知道,白烨这封信加秘而来,说明还没跟任何人通过气,这她突然过去,那边可能也没有准备。 老常笑着点头,转身出了帐篷。 其实,这事,最重要的一个点,是玄主和白主,谁为君? 一个为君,那另一个势必为臣,或许他们两个当事人,无所谓,可身旁这些人,就干系重大了。 哎! 这两个,无论是谁为君,都可以,可是,只能有一个,不知道,这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一点,老常并未明问,其实也是想看看,最后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白烨这边将信送出去之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打算,若非一番深思熟虑,他不会将这份信送出去。 其实,隐隐约约,他已经早就听闻一些闲言碎语,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事可能带来的隐患。 想过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数,只是事关重大,所以连林渊白端都不知道。 玄凌突然提出离开,天机和晨曦等人都摸不着头绪,怎么突然之间要离开,难道是白烨那边出了什么事? 玄凌没有明说,兹事体大,一个不好,就会动摇军心,所以,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能说。 玄凌回去,没有带晨曦,也没有带天机,却带了个宦海波,这也是大家没想到的。 “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趁着大家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晨曦将玄凌拉到一边,急切的问着。 “没事,白端和琉璃成亲了,你姐我,也想自家男人了,回去看看。”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信你才有鬼,晨曦盯着玄凌,一言不发。 无奈,玄凌只好收了玩笑话,“晨曦,姐回去,要办一件大事,记住一点,不管收到什么消息,军中,绝不能出现任何动乱,明白吗?” 大事?“姐,放心!”既然连他都不能说,他就不问了,总归,姐让他做的,他一定做到。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我会尽快送消息回来。”玄凌眯眼一笑,拍了拍晨曦的肩膀。 转身,跟天机私底下交代了几句,跟晨曦不能说,跟天机却是能说的。 天机开始是惊讶,但惊讶过后,一脸平静,这事其实,早就该定下来了。 “一路小心!”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白烨和她,都有龙气,但是,帝星只有一颗!或许,白烨早就心有打算了。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本来建议玄凌带点人回去,但随即一想,觉得自己想多了,有白烨在,总不至于让人将她欺负了。 也没人能欺负到她。 主帅离营,此事不宜走漏消息,所以,幌子还是要有的。 算起来,白烨和玄凌,两人也有许久没见了,马背上,玄凌看着东离方向,她这么突然过去,不知对方可会惊讶? ------题外话------ 昨天比赛三等奖~~已经超出预期了,hoho 今天该认真码子了 第396章 重逢想要个娃 东离 东离塔塔城,从九黎转战东离,大军压进,因为东离朝堂一片散沙,所以,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已经连夺四城了。 “玄主,前面就是塔塔城了。” 跟随玄凌而来的宦海波,坐在马背上,指着前面的城池,她此时前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以为,这两人会等到天下一统呢,看来,也是看出问题了。 老常一把年纪了,一路上跟着赶路,累的脸色有些不好,听说到地方了,松了口气。 “进度比预想的快,老常,坚持一下,到了城中就休息。” “没事,玄主,走吧。” 城楼上,守城的是白端,看到帝玄凌时,以为自己眼睛出错了,应该在轩辕战场的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白将军,怎么不认识了?”玄凌看着一言不发的白端,挑眉问了句。 白端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吩咐开城门,心里却是奇怪不已,帝玄凌怎么会在这?难道是轩辕战场出了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到底怎么回事? “玄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下城楼迎上,虽然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是啊,许久不见,要恭喜白将军了,大喜未赶上,这礼一定补上,新婚燕尔,就要到处奔波...”玄凌客气一句,毕竟,这人是白烨视如手足的兄弟。 可是,这次见着,怎么感觉,这白端有些什么地方不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或许是一路太累了。 “谢玄主,玄主这一来,主帅可知道?”说完,别有深意看向玄凌,有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一会就知道了,走吧。” “老先生一路辛苦,这位...”白端点头,又朝玄凌身后的老常和宦海波打招呼。 几乎在看到宦海波的一瞬间就大概知道他是谁了,却还是问了一句。 “这位是宦海波将军,宦将军,这位是白端,白将军。”玄凌简单介绍一句,往后,他们有的时打交道的时间。 白端让人来通报的时候,白烨正站在舆图前,想着下一步的部署,心里还奇怪着,他送出去的信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不见回信? 信是没回来,但是人来了。 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白烨人已经到了门口。 远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不顾形象的冲了过去,这么久没见,想自家媳妇了,有何不对? “你来了...”千言万语,却在到对方跟前时,勉强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眉眼如画,是梦里魂牵梦绕的那个人,现在,他才不去管她怎么来了,最重要的是他来了。 这块溢出蜜水来的笑容,让周遭闻信来看热闹的都不出生了,因为画面有些美,不忍打扰。 玄凌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发自内心,“嗯,我来了。”原来,思念是这么个滋味,还不错。 “我说,咱们能不能进去说,老头子我快散架了。”被人不好开口打断这重逢的一幕,老常自然开口。 没办法,人家年纪大,仗着一把年纪,让这小两口注意点场合,这在场的,多是光棍呢。 白烨的喜悦,是个人都感受的到,那家伙,走路都带风了。 “玄主!”红楼等人闻信赶来,远远给玄凌行礼,这么久没见,见到自然是高兴的。 玄凌朝他们一一点头,跟着白烨进了府。 这是在塔塔城临时归置的帅府,里面几乎都是男的,白烨亲自给玄凌端茶,动作无微不至,一双眼睛就快黏在人家身上了,看的旁人纷纷别过头去。 白端交代一声,跟着进了帅府,因为玄凌此时丢下大军跑到这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的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这就是白烨?听闻,曾经的九黎圣帝,她的未婚夫,嗯,百闻不如一见,不过,这两人眼神之间的互动,看着,咱那么让人不爽呢,宦海波面上一贯笑如和风,不动声色跟上。 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瞟向玄凌,这女人,之前,实难想象,她也有如此浓情蜜意的一面,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能让她如此的男人,值得窥探一二。 怪不得,这两人这么放心彼此,原来是因为。只是,这事,可不光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牵一发动全身,身边这么多人...且看看,他们会如何玄主。 其实他路上就一直好奇,到底,他们最终会如何选择。 “一路上赶过来,累不累?”这话问的,不是废话嘛? 老常一旁喝着茶,一旁瞄了一眼白烨,这小子,一年多没见,越发沉稳了。 玄凌喝着茶,摇了摇头,看了大家一眼,并未直言来的目的,如今,人多眼杂了,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口而来。 “老头子累了,的休息下,你们年轻人先聊着。”老常是个老来精,这两人,必是要一番商量。 老常说完,当真就起身让人带着去休息,其他人看着玄凌,也不好问她来干嘛,这么大老远过来,是该想休息休息。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宦将军。”玄凌看向宦海波,给白烨介绍着。 白烨顺势看过去,起身一笑,“宦将军,如雷贯耳!” 是吗?怎么感觉,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警告的意味啊,他可是本分的很,宦海波也起身,朝着白烨拱手,“见过主帅。” 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偷偷打量他的女人,想做什么? “好了,大家先散了,晚上,咱们给玄主接风!”现在,他要和他的女人私下好好聊聊。 一个个暧昧笑开,这就开始赶人了,主帅未免也太心急了。 一众人在半推半就之后这才散去,白烨带着佳人回到自己的院子,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年多没见啊! “这么看着,能看出花来?”玄凌都没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瞪了对方一眼,这家伙。 玄凌一个没注意,人已经被抱了个满怀,刚要推开,就听的耳边轻声一句,“我想你了。” ...... 现在知道,为什么女人总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左右了,因为真的很受用啊。 “知道了!” 声音有些不自然,但是放软了许多,玄凌暗暗一叹,终是伸长手,环住了对方,好像承认想一个人,也没那么丢人吧。 某人身子一僵,随即满眼笑意,满足的不行。 就这么互相依偎着,谁也没再开口,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男女,短暂的温存一过,白烨恰当好处的将人放开,把玄凌的性子都摸透了。 “怎么突然跑过来。”是因为他那封信? “有些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你给我写信,心里应该是有想法了,说吧,我听听。” 他办事,一向是有的放矢,先听听他的想法再商定下来。 “建国,立都,治理!”双管齐下,才能让这打下的大片疆土,稳定下来。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那接下来的动作,就非同小可,一个不好,他们这辛苦打下的局面,就会付之东流。 “想好了?” “这是咱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吗?不过是提前了而已,现在人越来越多,疆域越来越广,无规矩不成方圆。” “嗯,看来,你已经前前后后都想了,那就这么办吧,这么大的事,必须拟定一个详细的章程。” 这不比一场大仗简单啊,定国,就的有相应的体制,建立一个政权,不是高呼几声万岁就完事了的。 “你不是已经把老先生带过来了吗?有他主持大局,这些事,咱们到是可以不操心。” “玄凌,定下来之后,你坐镇都城,我领兵在外,将剩下的仗打完,保证一年之内,让这天下疆土一统。” 白烨接下来的这一句话,让玄凌等着眼睛看着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坐镇都城,既是让她为帝的意识? “纵观历史,可有女子为帝的?”玄凌玩味盯着对方,旁人都不知道,可是他们两清楚,那个位置,无论外人怎么看,其实,在他们两心里,谁都一样。 白烨傲娇的捏了玄凌的脸颊一把,“别的女人不可以,我的女人行。”谁敢反对,就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其实,反过来一样。”他坐镇都城,她在外兴兵,反正结果都一样,天下一统。 “这在外奔波的事,是男人的事。”他可没完了,他的出去挣嫁妆,说好的江山为聘,岂能儿戏啊。 无奈一笑,这家伙,说他大男子主义,他敢冒大不韪让她为帝,真是个...“会比较难。” “无妨!有时候,必要的时候,铁血一点。”皇权建立,哪有一路平顺的。 就说,这家伙是早有打算的,看来,他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这时候,不过是告诉她一声罢了。 “你应该都想的差不多了吧,打算定都哪里?”目前来看,九黎和炎火原来的帝都,都不合适。 “越州!” 越州?作为一个都城来说,地理位置,确实是最合适的,四通八达,正在中心位置,对玄军来说,也有重要的意义,是起始之地,但是,这地方,唯一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小了。 作为天下之都来说,太小了。 “你看,将这,还有这,三座城连城一片,可能做帝都都城?”白烨的手,落在克重城周边的两个小镇上,这里距离越州很近,将他们连成一片的话,纵深确实刚刚好,虽然工程有些大。 “当初,你拿下克重,就已经想好了是吗?”这分明是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告诉自己呢。 白烨看着舆图,笑的灿烂,自然,他这嫁妆,早就开始准备了,所以,她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这叫步步为营。 “建成,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没有个两年,这都城都落成不了,可以现在这个位置,动土建皇宫,在天下一统之时,最少,皇宫应该落成了,可时间也的赶。”这是个庞大的工程,的一步步来。 “你怎么不说话?”将玄凌看着舆图不开口,白烨忙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安排的不妥当? “你都计划好了,我听着便是。”还说什么? 愣了下,随即一笑,“你来了也好,还是有许多事,要你来细节化,等细节拟定出来了,就可以告诉他们了。” 玄凌一路过来,白烨也舍不得对方太累,简单说过之后,就让玄凌休息。 “白端和琉璃好事成双了?”谈完正是,玄凌靠在榻意上假寐,确实有些累乏了。 说道白端和琉璃的婚事,白烨脸色微微变了变,“嗯,在连城的时候办了,琉璃现在随军,等你休息好,她应该会过来见你。”就在府上。 行军在外,没那么讲究,谁也没有单独开府,白端在哪,琉璃自然在哪里,说起来,自成婚之后,那丫头好像比以前寡言了很多。 “没想到,这两人的婚事先定下了,到时候,的补一份大礼。” 白烨笑而不语,至于当初两人成婚的原因,并未详说,因为这事,多多少少,是琉璃的隐晦。 “累了吧,休息一会,今天晚上,这整个玄主,也该见见将士们,他们还等着为你接风洗尘呢。”如果事情定下来,她将是他们的最高统帅。 玄凌点了点头,靠着坐在她跟前的白烨身上,任由对方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安静,却是两个人难得的相聚时光。 “玄主来了?”另一个院子里,琉璃听的白端的话,略有些惊讶,玄主不是远在轩辕吗?怎么突然来了? 白端喝着夫人端来的茶,不着痕迹的观察琉璃的反应,将琉璃只是惊讶,并未有过多的反应,这才收回目光,作为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妻子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吧,尽管,他知道,琉璃河烨之间,是怎么回事。 “突然来的,等会晚些时候,你去看看她吧,毕竟这府上都是男的。”白烨将茶杯放下,接过琉璃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脸。 琉璃顺势点头,“嗯,晚些时候,我过去看看。”听着夫人的话,琉璃也努力的在驭白端过日子。 不可否认,成亲到现在,白端确实对她很好,无微不至,当初,不顾旁人的劝说,坚持让她随军,其实也是估计她的感受,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吧。 女人,能嫁一个在乎自己,关心自己,心里有你的男人,相对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守着一份无望的痛苦,或许,现在的生活,或许,现在这样,也不错。 “哦对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忘记给你带枣泥糕了,我一会给你买回来。”最近,琉璃爱吃甜嘴,尤其是枣泥糕,做工复杂,这府上又没个会做糕点的厨子,白烨也舍不得让琉璃泡在厨房,就每天给她带一块回来。 琉璃有些动容,“不用每天都带,这出去也没几步路,我若是自己想吃了,自己就去买了。”让一个大男人,天天给媳妇买零嘴,让人看到,该笑话他了。 “顺路!” 琉璃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了,劝说无用,睡他吧,说起来,自己她偏爱甜食,感觉脸上都圆润了不少。 两夫妻说了会话,眼看着,天也将晚了,琉璃亲自去炖了汤,端着去看玄凌,玄凌正好洗漱好,一会要去跟将士们见面。 看到琉璃端着汤来,上千接下,晚上,这难免要喝上几杯,正好,喝点汤垫垫,还是琉璃想的周到。 看着为人妇的琉璃,总感觉,这女人一旦为人妇,就会散发出一众别样的光芒,“这些日子没见,看来,白将军很疼媳妇,瞧瞧,圆润不少。” 玄凌拿新妇打趣,喝着汤,一点也不客气。 琉璃面色通红,腼腆看着玄凌,这被人当众打趣,就是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啊。 “汤不错,辛苦了。”现在,人家是将军夫人,可不是某人你的丫头了,这亲自调羹,就的客气一句。 看着玄凌汤碗里的油星,不知为何,琉璃有些犯恶心,这恶心之感来的太突然,没忍住,当场就干呕起来。 “对不住,玄主,琉璃...无状了!”琉璃也有些不好意思。 玄凌见她面色发白,刚才还好好的,放下汤碗,一脸疑惑靠近扶着坐下,“我看看!” 不过是顺把手的事,琉璃客气推拒,玄凌的手已经落在对方的脉搏上,面壳之后,玄凌神色一变。 这神情,可把琉璃吓到了,可是...不好? “你...有喜了!”玄凌也看了不少病,这把出喜脉还是头一回,这...见谅,有些激动。 这种感觉很神奇,就好像,亲自见证一个生命的突然出现,所以愣了下,再三确认之后,才敢说出口。 喜脉?有喜...琉璃自己一下慌神了,显然,也是没有料到。 琉璃的手落在自己独自上,低头,感觉妙不可言,她有孩子了...她要当娘了。 “别激动,这医书上说,这怀孕,最忌讳就是情绪决定,放松放松,这是喜事,看来,今天晚上,白将军可的喝个痛快了,恭喜恭喜!” 玄凌也是有些小激动。 “什么事,聊这么开心。”前面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白烨来接玄凌,白端也跟来了,自家媳妇也在。 远远,就听的玄凌的笑声。 没有理会白烨,饶开他,玄凌一脸笑意看向白端,而身旁的琉璃则是一脸通红。 “怎么了?” “白将军,恭喜啊,还是去问你媳妇吧。” “?”白烨一头雾水,白端看向琉璃,将琉璃脸红的厉害,一脸莫名。喜从何来? “你啊,什么时候也这么拐弯抹角了,到底什么喜事,一个人闷着乐。”白烨将手落在玄凌的衣襟处,当着人家小两口的面,就帮着整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老夫老妻的小两口。 “琉璃有喜了,咱们今天晚上,可的让白将军好好喝几杯,这人生一喜啊。”玄凌挑眉一笑,显然,也有几分高兴的。 闻言,白烨立刻转身,看向白端,“端,你要当爹了!”怎么感觉,自己被人落后这么多,将来,他的孩子不得喊他们的孩子哥哥或者姐姐,吃亏了,吃大亏了。 “我....当爹?”白端一时间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片刻后,一把冲过去,抱起琉璃就原地打转。 “小心些,这女子有喜,前三个月最为关键。”玄凌连忙阻止。 白端一听,吓的将人小心放下,嘘寒问暖,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 白烨和玄凌对看一眼,识相的离开,将地方腾给小两口。 “孩子...端着家伙都要当爹了。”某人这酸溜溜的口气,已有所致的太明显了。 玄凌挑眉,佯装没听到,怎么,羡慕人家当爹啊,不过,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余光扫了玄凌一眼,这女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没听到他的话吗?他们这婚事是最先定下来的,结果,人家娃都要生了,他们还在这阶段...不高兴,不高兴。 “要不,你这次回来,咱们也把婚事办了吧。”反正都是大事,不差这一桩! 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说出口了,突然有些紧张,盯着玄凌,口干舌燥,万一这女人不乐意怎么办?她的心思,他最了解,天下未定,怕是不会同意吧。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是... “好!”玄凌坏坏一笑,扬长而去。 看着男人一脸着急的样子,实属罕见,没想到,他也有这般局促不安的时候,有些事,还真不是计划着办的。 情之所起,便是归处。 办了就办了吧,其实,对他们要做的事来说,也是有益无害。 好?白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了,激动不已,却没法释放出来。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随即又想,若是他早些开口,是不是,这事也就早些定下了。 这耽误多少事,说不定,现在娃都能喊爹了。 激动的,某人都不知道咋好了。 玄凌和白烨定下的事,老常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心跳如雷,这两人是标准的行动派,一旦定下来,今日晚宴一定会当众公布,这会在玄军内部掀起大波。 就是不住地,这两人,究竟如何商定的,到底,谁为帝。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关键所在。 在等一个答案的,还有宦海波,见过白烨之后,他还真有些没法下定论,这两人,还真是难分伯仲。 都说,两个过于强势的走在一起,最后终于有一伤,他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是,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除了一对璧人,没比的想法。 感觉不咋爽。 或许是因为,自己晚了太久吧,千河对岸的一眼而望,最终,没有逃脱宿命。 但是,宦海波不是别人,纵然知道危险,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靠近,因为,他有足够的自制力和理智。 “帝位只有一个,拭目以待。” 玄主突然而来,设宴相迎,林渊全权负责,这到场的,都是叫的上名字的将军和一些谋士,有些是玄凌熟悉的,有些,玄凌并不认识。 因为没这么大的厅堂,夜宴就设在空旷的院子里,到处灯火通明,那些没见过帝玄凌的,都想一睹真容,因为有关玄凌的各种传闻,实在是太多了。 当看到时,又有种,当是如此的感觉,出乎意料,又本该如此的感觉。 一身绯色长袍,是白烨临时为其准备的,简单的挽发,素面朝天,却让人不敢直视,眸光璀璨,王者之姿尽显,既然知道白烨的想法,玄凌便不再刻意压着自己的气势。 白烨与其并肩走向主位,这两人,那般相得益彰。 第397章 称帝 一场夜宴,乾坤定。 谁也没想到,却这么发生了,猝不及防,帝玄凌突然到来,大家伙以为,可能是有战略上的重大部署。 当白烨当众公布建国、定都时,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些酒杯没拿稳的直接滑落。 建国、定都,这是迟早的事,可这来的太突然,这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他们这玄军之主,新国之王将要诞生。 这往后,就不一样了。 全场静悄悄的,看着主位上端坐的两人,这两人,究竟谁为主? 按常理来说,白烨为帝,帝玄凌为后,无可厚非,不过,这位皇后,可能是一位摄政的皇后。 这一点,大家心里也没意义,这一路走来,帝玄凌无需再向他们证明什么,她的能力,她的本事,足矣让她站在这里。 也是,古往今来,没有女子为帝的情况。 可是,她是帝玄凌啊,她若是为皇后,她手上的兵权可会交出来?她的便这么多良将雄才,这对皇权来说... “建国、定都,不知诸位,可有什么疑议?”白烨说完,玄凌也开口了,放下酒杯,静静打量大家。 这时候,林渊等人终于反应过来,起起起身,步至院中央,朝着玄凌和白烨缓缓躬身行礼。 “建国、定都、吾等无疑议,望天下归心,江山一统,千秋万代。”老常走在最前面,他们现在,还不能称臣,因为还没定君。 有君,才有臣,有国才君。 身后众人,跟随欢呼,声音洪亮,振奋人心,其实,许多人早就提议了,如今是百万雄师的队伍,建国立都,合情合理。 同时,大家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既然这话今天挑明了,那这定国定都的事,今天必然会有个结论,随之,他们的君王也会随之诞生。 白端隔着人群,手指有些发抖,一旁的林渊红楼等人也是。 白烨起身,伸手到玄凌面前,玄凌自然的将手搭上,两人站在主位高台山,看着下面一张张熠熠生辉的脸,相视一笑。 今日,将会被载入史册,是一辉煌盛世的开启之年,他们的世代,会从今日开始。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今日,我们玄军,便定国,立都,千秋万代。”白烨声音洪亮,话音落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在众人的目光中,白烨松开玄凌的手,走下台阶,独留玄凌一人,肚子站在台阶上,退下两个台阶,站在众人之前,从此,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当看到白烨走下台阶时,白端等人心里同时突突了一下,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宦海波也似有些不信,天下之主,这个男人,竟是拱手让给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的确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 可还是惊诧到了,古来,多少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头破血流,你争我夺,什么亲情、友情、爱卿,都葬送在那份至高无上的皇权上。 放,简单一个字,说起来起送,可要做到,太难了。 “白烨,愿尊玄主为帝,请玄主君临天下!”白烨一出口,躺下静声一片。 老常的嘴皮子也抖动了一下,其实,说老实话,真到这一天,他竟有些欢呼,真的是女子为帝吗? 天下之主啊! 玄凌静静看着白烨,从认识到现在,数年了,风风雨雨,他们一路走来,他的志向从未变过,心在天下,今天,他退的这一步,她心里明白,并非因为,男女之情,所以,她受。 是因为,他觉得,她配坐这天下之主,所以,他甘愿朝她俯身,这男人... 但是,他们两人之间明白,其他人能明白吗? 尤其是白端,他觉得,烨就是因为痴迷帝玄凌,以至于将她碰上地位,让一个女人为帝,糊涂!太糊涂了!这不是旁的,是江山啊! 以后,他该如何自处,皇夫吗? 荒谬! 如白端一样想的,不在少数,男人,此时的大男子主义难免就冒了出来,再说,史无前例的女子称帝,要他们一下接受,还真要花些时间了。 “请玄主君临天下!”宦海波面色一正,上前一步! 连老常等人都还没开口,他却先一步开口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宦海波神色如常,他想看看,帝玄凌当如何! 是承受,还是拒绝?承受,那白烨该如何安放,自古,后宫不得干政,那皇夫,可属后宫? 一个掌权的男人,对一个女帝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白烨退居,让帝玄凌为帝,这一点,有些出乎意料,或许,在他心里,归根到底,还是有些大男人心态作祟吧。 “请玄主君临天下!”红楼上前一步,一身铁甲发出铮铮之声。 老常终于反映过人,紧随其后,或许,这一天来的有些突然,或许,这辈子,他想过,却没想到,真到这一天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 玄主,真的入当初自己的玩笑之言,成为天下之主... 林渊和夜雪飘深深看了白烨一眼,再看了看帝玄凌,低眉思虑了片刻,也上前一步,“请玄主君临天下。” 夜雪飘有些恍惚,同为女子,她以为,帝玄凌指挥千军万马时,已是这世间女子之最终的姿态了,没曾想,有朝一日,这个女人,会成为天下之主,但是回过头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可以啊! 只要前面的两位,自己商量好了,就没问题了。 林渊的想法差不多,虽然还是有些惊讶,可这是烨自己选的,他相信,纵然烨爱着帝玄凌,也不会那天下开玩笑,他既然选择了,就说明,帝玄凌当的起。 见着几位重要人物都动了,其他人也就望风而动,往后,他们的主上,他们的王,会是一个女子。 尽管这女子,已经名动天下,还是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白端见此,心里纵然有千般不干,也只能随波逐流,如今的他,已学会隐忍了,这条路,是烨自己选的,他一个旁人,还能说什么。 此情此景,跟无法在说什么,一切,显然已成定居。 女帝,哈哈哈,史上第一个女帝,烨自己亲自送上去的,他突然想看看,接下来,帝玄凌是什么反应。 如何安置烨。 请玄主君临天下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玄凌看着台下众人,知道,有些东西,从几天起,会开始改变。 亲人手足朋友,一旦变成君臣关系,就不一样了。 “好!吾便顺应天意民心,今日称帝,君临天下,定国为玄烨帝国,国号为元,元乃为始,今天之后,以元史历算,为元始一年,帝都越州!”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是白烨第一个开口,所有人跟随而上,君臣大礼,行的规规矩矩,这一刻,所有人头皮发麻,手脚全是汗。 玄烨帝国! 帝玄凌和白烨,各取一字,没有任何疑议,国号元,元,一切从头开始,一个新纪元的开始,很好,越州?帝都! 都城,或可是暂时之都,大家也都没在意,最重要的都定下来,这些,以后朝堂可慢慢行商。 从今以后,他们不再诚玄军,他们是玄烨帝国的兵马,他们有国可依,他们是的兵马所到之处,就是轩辕帝国的疆土。 他们还有了一位女帝,一位号令天下的女帝。 “既立刻过定都,那一切就的有个章程,三天之后,将下发分封诏书,昭告天下,现在,朕要颁布第一道诏令。” 台上的女子,熠熠生辉,一身王者之气,日月同辉之光君临天下之士。 这第一道诏令,台下都竖起耳朵听着。 “封白烨为烨亲王,统管天地玄黄四军,御前侧坐,见朕不跪,三日后,朕将于烨亲王成亲,普天同庆。”玄凌说完,给了白烨一个眼神,不是羡慕人家娃都有了,这下,算是如他所愿了。 ....刚才一个宠的将江山拱手相送,这下好了,这位立刻回礼,这不等于平起平坐,就是一个称呼上的差别而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酸了! 不带这么玩的...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罢了罢了,这两人,要怎么折腾,怎么玩,高兴就好。 总之,三天之后,天下分封,加上女帝娶烨亲王,普天同庆就是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白烨一下有些糊,没反应过来,这以后,他以后,他就能名正言顺,该干嘛干嘛了? “烨亲王,还不谢恩?”这玩笑,也就老常敢开了。 随后,一阵爆笑,本该严肃的,但是实在忍不住,林渊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被笑的两人落落大方之余,耳根子却红了。 这本来挺严肃一件事,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三天可有的忙了,这么多人,要全部捋清楚指责,封官定阶,是个大工程,不光是他们,既然已经开朝了,现在已经到手的半壁江山就要依法而治。 封官之后,大家就要各司其职,建立一个新的朝堂,新的政权,可比想象的要难的多。 宦海波一言不发,听着这欢声笑语一片,再看着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白烨,大婚吗? 这到挺突然的,还以为,这两人,怎么也的等到,江山真的一统之后呢,也罢,就看看,这玄烨帝国,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大事定的突然又顺理成章的自然,好像有失隆重,但是,此时就是战时,他们两本来也没打算弄得多复杂,只是告诉大家,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宴会到很晚才散去,散去之后,所有人都换了一副神情,很多情绪,都在刚才被压抑住了,这会,一个个都有些恍惚。 “想好了?”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白烨在不客气了,一把抱住佳人,一个转身,将其带入怀中,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现在问,是不是晚了些,都人尽皆知了,“怎么,怕我赖账?” “你敢!”哟,这会,到是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我帝玄凌,有什么是不敢的吗?”挑眉,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还敢在她面前叫嚣,这男人,欠教训。 立刻一脸幽怨的看着对方,“你现在可是帝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天,是不是太赶了些,我的通知我娘他们过来。” 四天,这都是些大老粗,他们能折腾出个什么像样的婚礼来。 “我们没时间办婚礼,不过是一个仪式,至于婚礼,等然后与登基大典一起吧,不着急,咱们现在宣布定国,定都,不就是为了稳住局面吗!”玄凌早就想好了。 “那怎么行,不能委屈你。”他的给她一场盛世大婚,怎么能就一个仪式了了。 “委屈不委屈,端看,嫁什么人,娶什么人,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行了,这事,听我的,此时不宜大半,等昭告天下之后,我就要与老常等人赶往越州了,而你,要指挥兵马,继续征战,咱们手头本就紧张了,来日方长。” 玄凌是个务实的人,本来,这个婚礼仪式都可以省了,但是,她想让他安心,她并非没心的人,也懂得,两个人的感情,是要互相捂着,才会也来越暖,总是一个人付出,总有一天,会累的。 因为珍惜,所以,她也愿意去顾忌,去在意。 白烨是个明白人,能体谅玄凌的一番用心,因为能体谅,所以更珍惜,这辈子,能遇到她,能与她两情相悦,便是上天赐的福分了。 “好吧,一切都依你,但是,等天下一统大局以定的时候,婚礼的事,你不准插手。” “好!” “那..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这事,再说吧!” “太晚了不好,到时候,咱们的娃就吃亏了,辈分!” “咱们的孩子,能吃亏?”怎么可能! “也是!可还是想早点...”深以为然。 “借口...” “没有!”死不承认。 屋子里一片暖意。 这三天时间,好多人都是彻夜不眠的,玄凌在来的时候,已经给雨轩和西梅两位老先生都去了信,让他们将手中事情交代一下,立刻赶往塔塔城,这么大的事,三天之内,不可能折腾起来。 既然定都越州,那就不可能是玄凌一个光杆司令啊,到了越州之后,很多事都要随之建立起来,比如,官制、六部等等。 还要因朝因时设立不同的职守,往后,就是玄凌后方治国,白烨前方征战。 双管齐下,尽量让天下一统的同时,百姓能尽快安定下来。 这几天,塔塔城分外热闹,在来的路上,老常就开始拟定国策大纲,第一稿基本已经出来了,玄凌和白烨看过之后,只稍做修改,就吩咐按此行事。 昭告天下的诏书,也是老常拟定的,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三天,三天时间确实太赶了。 但大家也明白,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等到天下一统之后,会有开国大典,那时候,才是玄烨帝国真正的立国盛况。 这一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是个好日子,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到处彩段高挂。 女帝和烨王大婚,这是天大的喜事,怎能马虎,加上这天下诏书的公示,也就意味着,玄烨帝国正式建国了。 百姓们最是喜好热闹,一早就有人敲锣打鼓的奔走告知,在城中立了一个敬告天地的祭坛,玄凌和白烨,到时候会登台,有一个简单的仪式。 帅府上,新找来的丫头们个个手忙脚乱,玄凌坐在镜子前,将凤冠霞帔放置一边,发髻高束,一身金色盔甲,她很少身穿盔甲,今天,去了红装,以这样的姿态示人,谁也没想到。 “陛下,这样...”琉璃怀有身孕,本该在自己院子好好休息,可是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坐的住。 看着安置在一旁的喜服,虽然有些突然,是临时找的现成的,可这大喜的日子,好歹...换上应个景啊。 “琉璃,不用忙活,这样挺好,这不是婚礼,只是一个仪式,无妨的。”所以,这喜服就免了。 这辈子,总要穿一会,但不是现在。 琉璃欲言又止,算了,这两人,都有自己的主张,她多说无益,不过,这一身战甲穿在她身上,也好看! “陛下,烨王来了。”门口,丫头们好歹是叫顺口了,对着一个女人叫陛下,开始,还真有些不适。 白烨也是一身金色战甲,两人一看,相视一笑,很般配。 简单的祭天仪式开始,街道上,早已占满了百姓,虽然他们脸上,多是迷茫之色,如今这乱世,今天一个王,明天一个侯,谁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也就是看个热闹。 这热闹里,最热闹的就是,这称帝的听说是个女子,这没听说过,这些个将军,这么多兵马,都听一个女人指挥? 大家都想看看,这女人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三头六臂。 老百姓不知详情,只是看热闹,可各路政权却在收到这昭告天下之言的时候,纷纷沉默,玄烨帝国。 这两人,建国了! 更意外的是,白烨为王,帝玄凌为帝,女子为帝。 暗暗讽刺的不少,嘲弄的也不少,可是,对他们来说,不管如何,这就是事实,现在,玄烨帝国就是最强的一支,加起来,有百万之众,他们建国定都,江山一半在手,谁也说不出给不合适来。 一番祭天仪式之后,就是分封,暂不设宰辅内阁,只定将军、六部,就连六部的官员,也是暂定,大家也能理解。 玄烨帝国的四军兵马,主帅为白烨,烨亲王持有调动四军的兵符,掌握兵权,谁不知道,这乱世,兵权远比政权靠谱。 所以,纵是大家心里开始还有些异声,此时也都闭嘴了。 这也是玄凌考虑到的地方,现在,必须均衡,稳定军心为主,实则,对他们两来说,兵权在谁手上,有何区别? 主帅之下,四军主将依旧未变,只是在各军中增设了督军一职,督军除了负责粮草辎重管理之外,还的负责战后的安顿和民心安抚工作。 一文一武,配合行军。 各军还设了左右前锋将军和骠骑将军、忠勇将军,再下面的小将副将,就由各军主将在战时因实际需求而定。 而六部,也只是一个粗略的方案,分别有古恒之、元哲、梅月袭,西远奕、雨轩、和白端战时风管,职权相对来说,也没有划分的明显,因为时局不同,所以,都只是暂定。 四军督军,除了天机、宦海波已定之外,还有个两个空缺还在斟酌之中。 不用说,六部已定人员,肯定是要跟随玄凌千万越州都城的,他们除了负责已占疆土的治理,暂时朝务之外,还有帝都的落成和修建。 这时候,一个人都是当几个人在用。 这分封结束,就是女帝和烨王的成婚仪式,尽管大家都知道,只是一个仪式,可还是忍不住要凑凑这热闹啊。 两人皆是一身铠甲,站在祭天台上,天设一对璧人。 两人十指相扣,执手相望,敬天许下无声之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简单,而又凝重,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忍不住顿足而望,好一对佳偶天成。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可是白烨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看着玄凌,一双眸子写满了情愫。 一路走来,不易,他会惜之如命。 无需言语,两人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 玄凌看着对方,对方看着她。 这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一切都成定局,这封诏书,很快就会下到各军。 白烨现在也算是过了明路的男人了。 就在昭告天下之后的第二天,玄烨帝国的女帝,就带着众臣赶往越州,准备建都等相关事宜,而烨亲王,继续领兵征战。 西泽大陆世上第一位女帝就这么诞生了,有些出人意料,又没有多意外。 这一年,史称元始一年。 元始一年,玄烨帝国建立,帝都越州,帝玄凌称帝,疆土领域,已覆盖原炎火和九黎的疆土,烨亲王所率兵马,正朝着玄烨和东离征伐而去。 天下一统的局势已经在望。 原始二年冬,帝晨曦收复轩辕最北端最后一座孤城,浩雪城,正式宣布,玄烨帝国,已成为西泽大陆的新主。 天下终于练成一片疆土。 这是西泽大陆纷乱割据六七百年之后,终于迎来的一次大一统,众望所归,顺应天时。 从今以后,西泽大陆上,不再是各国林立,这里,只有一个国度,玄烨帝国,由女帝帝玄凌统治。 历经战火,天下已是一片荒废,百废待兴,百姓再经不起战乱,国家也再经不起动荡,开国之处的建国时期到来。 这是一个过程,的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不必大战轻松。 因为几年的战争,百姓居无定所,粮食颗粒无收,到处乱糟糟的,还有一些地区有小范围的疫病爆发。 总之,天下一统了,可是局势却是一片混乱的。 随着战事停歇,大军开始陆续班师回朝,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入越州,一片欢腾! 距离玄凌到越州,已是一年多过去了,帝都周围还在扩建,皇宫刚好落成了,这个冬天,将军们凯旋而归,这迎归仪式,到是可以在皇宫举行了。 但官员的府邸还在建成中,还的委屈大家,先将就了。 “陛下,烨王和师父他们,都要回来了!”这越州的冬天,还是有些冷的,帝简裹着风衣,陪玄凌站在皇城城台上,远远看着城外方向。 从小姐到陛下,好歹是适应过来了。 “嗯,该回来了,阿简,天下一统了!”看着日头,玄凌脸上露出淡淡的浅笑。 一身龙袍,帝王之气再也遮掩不住。 ------题外话------ ho…… 第398章 惊变 天下一统,江山初定,百废待兴。 当初,大家都以为,越州只是一个暂时定都点,没想到,这里会是天下皇城,这周围的扩建已经开始,皇宫也修缮完璧,至于原来各国的皇宫,陛下下令,都不拆。 建一座皇宫不易,耗费巨资不说,也都存在几百年了,纵然四国现在不存在了,可它们,也是历史的一部分,留着吧。 老常没有在新朝任职,这是他自己的意思,玄凌也尊重,一是年级大了,老常想着,等一切都安稳下来了,他也该休息了,安享晚年。 但是现在,他还停不下来。 “陛下,还有几天,大军就凯旋归来了,礼部已经拟定了迎归仪式,陛下看看,大概的流程在这。”老常现在虽然无官无职,但是谁都敬着几分。 新建的皇宫,完全按照玄凌的意思建的,和所有大家熟知的皇宫不同,原本占地面积很大一块的后宫和寝宫被砍去了一半,多了六部办公的地方和存放文献的地方。 也就是说,六部除了在外面修建的六部府衙之外,在宫里还有临时的办公地点。 这是方便处理紧急要务的地方。 如此,碰到大事,这些官员也不用宫里宫外两地跑,可以缩短办公流程和时间,提高效率,省略不必要的繁琐程序,能让政务及时有效直达朝廷。 经过一年多的梳理,六部已经开始有个大致的雏形了,各部官职设定和各省各州外放地方官员的框架也出来了,只待进一步落实。 现在,缺的是治世之才,所以,帝国第一次恩科选拔也该提上日程了,朝廷需要良才,良才也渴望一展抱负的机会,百姓更需朝廷的各项政策安居乐业。 “百废待兴,一切从简,在这个流程上,再简化一下,但是,开国大典,该有的程序都保留吧。” 玄凌略看过之后,将手中草案交给老常,各部现在呈报的文书,堆积成山,各地治理,还是有些混乱,北地和九黎稍好一些,东离和轩辕新纳入版图的疆土还有待规划治理。 朝堂上现在却的是人! 良才难遇,等到恩科结束,这能用到地方上去的,还的经过选拔,来来回回,百姓们等不起,玄凌这几天,头疼这个问题,她手上,无人可派了。 “陛下是在思索各地人选?” 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常,你与古老他们商量一下吧,开国元年,试行一次推举制,在通过一次命题殿靠,直接选拔一批人。” 这是不是太大胆了一些,要知道,这开国之臣,将来可都是举足轻重的,这推举漏洞太多,不过,殿试...到是可行。 “陛下是要亲自考校?” “恩,百姓们等不起,经历几年战火,很多地方都是饥民成堆,时间拖不起,因时而异,非常时期,行非常之国策,也是必要之举措,各部拟定推荐方案,最后归纳出一个可行相对公正的推举方法来,推举的人,直接殿试。” 老常捏着胡子,点了点头,“那宜早不宜迟,这就去与古老他们商量一下。” “恩!去吧。”这一年多以来,辛苦老常了! 但是这话,无需说。 “陛下,还有这么多没处理完的公事,一大堆,也处理不完,休息一下吧。”帝简端着茶进来,看着眼里眼底的淤青,心疼不已。 这皇帝,咋那么多人相当,明明累的要死。 “阿花,你也休息一下吧,将正好的奏章放到一边,我晚些再看,跟我说说,今天六部所有公务的大概情况。” 跟在玄凌身边三年,加上梅先生晚年寻得爱女的悉心栽培,如今的阿花,已非当年那个有些鬼心思的丫头了。 洗尽铅华,沉静如兰,别有一番姿态。 阿花将正好的奏章归类放好,等待玄凌批阅,有条不紊的将所有奏章内容概括的根玄凌说了一遍,还自动将所有的事情依着轻重缓急给排序了一次。 边听边点头,没错,条例清晰,越来越里手了,这几年,潜移默化之下,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当初,槐安答应鬼崛族人,三年后,回黄沙之城带领族人东归,她从未忘了这事,如今时间已到,不能让鬼崛族人白等,她也不能让她师父成为失去信之人。 面对玄凌的沉默,阿花也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捧着茶盏喝了一口,冬日暖茶,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缓和起来。 玄凌起身,帝简忙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帝简也是半年前才回来的,也是不大不小一个前锋将军了,可在玄凌面前,一如既往。 “阿花,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可有答案了?” 阿花愣了下,跟着起身,如今,她是玄凌身边的一个女官,身着官服,皮肤也白皙了很多。 “陛下,我已经想好了,回黄沙城。”当年,她娘因为一己之念,放弃自己圣女的身份,同时也丢了自己身为圣女对族人的责任,她这个做女儿的,理应担起来。 这几年,她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虚无缥缈,却有人愿意为它付出一切在所不惜,比如,族人的寻归之路,以前,她不动,既然现在族人可以安顿,为何还要一代代苦苦追寻,现在,她有些懂了。 “决定了,你打算何时出发?” “等陛下行登基之礼之后。”跟了几年,总想看到那一刻,登基之日,应该也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玄凌已行至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边走边点头,“嗯,准备一下吧,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朕现在抽不开身,槐安交代的话,我都告诉你了,打开地下城,找到残图,带领族人踏上东归之路吧,阿花,记住,鬼崛族,最开始,叫鬼崛国。” “嗯!陛下的话,阿花记下了,阿花尽力而为。”阿花的话有些沉重。 “我会派人护送一程,但是,后面的路,还的靠你们自己。”只有他们自己走到回家的路,才能真的回归故里。 她相信,既然当初能来,就一定能回去。 “嗯!谢陛下。” “走吧,要下雪了,再有两天,他们就要回来了。” 宫里没那么多主子需要伺候,只是最基本规格的宫人设置,所以,没有那些前呼后拥的景象,再则,玄凌如今的武功,一般人也近不得身。 如今天下百姓,大多都知道了,帝国的陛下是位女子,女子为帝,头一回听说,就跟戏文里唱的一样,有些不真实感。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欣然接受的,还有些书生和迂腐之辈,至今还转不过弯来,认为帝玄凌是牝鸡司晨,颠倒阴阳,这天下大局,好不容易一统,怕也长久不了。 对于这些,玄凌一概无视,听之任之,有些东西,交给时间去检验,事实最具有说服力。 “陛下!” 难得不理公务在皇宫里走动,玄凌便来看看杜夫人,夫人与白烨自重逢之后,就一直聚少离多,今后,应该能时常见到了。 “夫人,说过不用多礼。” “规矩不能乱,陛下来的正好,熬了鸡汤,正要给你送过去,玲玉,快去端来趁热。”这是自己的准儿媳妇没错,却也是玄烨帝国的女王陛下。 无规矩,不成方圆,君便是君,这一点,是原则,也是底线。 玄凌也只好由她,坐下任由她忙活,有点事做,她的日子也过的有意思些,瞟了玲玉一眼,“夫人,玲玉也不小了,朝中文武,多有才俊,若是夫人和玲玉相中了,朕讨个媒人做,如何?” 玄凌一向是个直接的,玲玉的婚事,一直是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她...也算是儿媳妇了,替小姑子操心婚事,也是家事吧。 玲玉刚巧端着鸡汤过来,听的个满耳,面色羞红无地自容,“陛下,请用。” “嗯,夫人的手艺越发好了,在这么吃下去,我这都要圆几圈了。”接过喝了一口,夸了一句。 杜夫人听的心里熨帖,陛下提起玲玉的事,说明她没将自己当外人。 “还有两天,烨儿就回来了,你们的事...”嫁衣她都备好了,这婚礼怎么都不能省,当初那简单的仪式只是让天下皆知他们两的事,算不得婚礼。 做娘的,在这事上,不想含糊。 玄凌含笑点头,“好,听您的。”这一声您,是将对方当成家人,当成长辈。 玄凌没时间久坐,这喝完鸡汤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太多事等着去办,没办法,开国之初,一切都从头开始。 “玲玉,你也听到了,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有陛下这句话,你将来的日子,不会差。” 玄凌走后,杜夫人拉着玲玉,语重心长的说着。 “娘!女儿不嫁!”玲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双水眸却带着些许沧桑之感,经历这诸多变故,对儿女情长,已经看开了。 她这一句不嫁,并非女儿家的娇羞作态,是真的有这想法。 因为了解女儿的想法,所以杜夫人才忧心,女儿还有大把的岁月,怎能就此虚度?慢慢来吧,等朝局稳定了,这都城落成了,朝堂形式差不多明朗了,多带她出去走走,去见见人,说不定能碰上好姻缘。 “娘...”玲玉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 见女儿欲言又止,杜夫人将宫人挥退,拉着女儿的手坐下,“玉儿,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 墨玲玉看左右没人,这才鼓起勇气开口,“娘,当初...哥哥为何会...女儿并非觉得陛下有什么不妥,只是,她为帝,那往后哥哥就...的称她为君!这...而且,女儿听说...听说...” “玉儿!不管你听说什么,都给我忘掉,还有,今天跟娘说的话,今后一个字也不许提起,明白吗?”杜夫人的语气变的有些严厉,神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墨玲玉不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她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会给自己和娘还有哥哥惹大麻烦,但是,当没听到,就真的不存在吗? 女子为帝,本来就颇多非议,她到不是觉得陛下没这能耐,只是,这终究...是女子啊,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是纲纪常理。 况且,她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身为女子,她着实听不下去,难道,将来,要哥哥与其他男子共侍陛下? 杜夫人将玲玉表情,心中一颤,这孩子,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却没听进心里,眸光微微一变,背后这些舌根,嘴角她也有一些耳风,连她都有耳风,陛下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却无动于衷,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些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偏在这个时候,在这天下一统格局定下的时候传出这些话,可见背后用心。 现在,帝国新政,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如果陛下和烨王之间出现什么问题,对天下,对百姓,对朝堂来说,都不是好事。 到底是杜夫人看的长远看的透彻一些。 “玉儿,娘今天的话,你最好听进耳里,装进心里,不管外面怎么说,你哥哥和陛下,他们两人不管谁为帝,不管做什么决定,一定是为了大局、为天下黎民百姓,至于那些个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你只要睁大眼看着就好,孩子,你经历不少,可到底还是年轻,记住娘今天的话。” 将杜夫人一脸严肃之色,墨玲玉也认真点头,她可能一时糊涂,听了那些话,胡思乱想了许多,可到底,不是个蠢笨的。 自家娘一点醒,也察觉出些不寻常的味道来。 不由长长一叹,“这才刚开始!”天下初定,魑魅魍魉就开始上演了吗?而自家,差一点,就... 娘说的对,少听,多看,多想,多做,不要去操无畏的心。 “你哥哥就要回来了,长年在外打仗,风餐露宿,走,咱们给他多做点吃的,这冬天,能放。”到底是想儿子了。 “嗯!”哥哥只有一张嘴,能吃多少,娘已经做了几匣子糕点了,墨玲玉笑着跟上。 夜深,玄凌批完一批奏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 “帝色,怎么样,查到了吗?” 正如杜夫人说的,有人在背后行鬼魅之术,玄凌怎可能不知道,只是不屑去大张旗鼓的查处。 “陛下,差到最后,只是几个小宫女的碎语,再往下,就没有痕迹了。”帝色据实已报,明知不可能是几个小宫女折腾出来的风浪,却也实在查不出线索了。 哦?玄凌放下手,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帝简适时的递上暖手。 “那就算了,别查了,去迎迎看看他们到哪里了,一路可都准备好了,快到和风亭了,就来告诉我。” “是!”不再有任何疑虑。 帝色一走,帝简就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如今,也不再是一张白纸了,毕竟见多了,谁能一尘不染? “陛下,这谁在后面胡说八道,没安好心,是想离间你和烨王!”哼!要是让她知道,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傻丫头,连你都看出来了,旁人看不出来?所以,无需理会,别把力气,用在不值当的地方。”既是鬼魅总有一天会藏不住的,所以,不必费力去查,等他们自己露出来吧。 大风大浪,血雨腥风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经不住的? 若只是这么点小心思,也便罢了,若是危害到江山社稷,连累到黎民百姓、乱了朝纲法纪,那就别怪她剑斩不容。 不管是谁!哪怕是这一路风雨相随的人。 江山大定不易!谁若因一己之私企图毁之,便是历史罪人。 “还是陛下英明!”帝简也学会讨巧卖乖了。 玄凌一笑,这丫头,如今到有几分意思了,时间,果然能改变一个人啊!岁月是磨炼人最好的武器。 “陛下!” 两人正说着,听的一声惊呼,玄凌眯眼望去,这小丫头,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这是皇宫,不是野外!好在,这洗尘殿的宫人都习惯了,要不非的吓傻一两个。 “又怎么了?”所有人都变了,唯独这丫头,依然如初。 小凡收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脸慌张的看着玄凌,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卷。 “爷爷的传书,那蜘蛛怪快镇不住了,爷爷说,陛下要是再找不到那解决的法子,就要生灵涂染了。”她可不是危言耸听,说着,将手中信卷交给玄凌。 玄凌立刻变脸,如果那怪物出山,生灵涂染绝不为过,当年九黎大营的一幕还记忆犹新! 瞬间,五万兵马天人永隔... 看过信卷,玄凌整个人都绷直了,上次白烨抽身去了一趟巫族,用他的血加固了阵法封印,也确实管用了,那怪物安静了,也比预期的时间延长了许多,“不是说,应该还能拖个半年,怎么....” “上次我和族长回去的时候,看那样子,再过半年应该是没问题,谁知道...”信中说,最多能坚持二十天,二十天之后,阵法就压不住地牢了。 那家伙出来,她也没有办法再治住了,当年帝绯色留下的药剂也用完了,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帝绯!” “陛下!”暗处的帝绯吓了一跳,急忙现身,许久没听到家主这么急切严肃的召唤了。 “帝隐那边的情况如何,立刻弄清楚告诉我!” “回陛下,目前大概范围已经锁定了,但是,按着图纸所指的范围百里之内,里里外外搜寻了几遍,一点踪迹都没有,帝隐还在那边。”帝绯连忙回话。 “帝简,去喊老常过来。”看来,她的亲自去一趟,她记得,槐安所过,四副残图合起来,天下一统,天下之主才能找到几位祖宗留下的东西。 但是,四百多年过去,沧海桑田,当年描绘的地图,如今许多地方都更名活着略有变化了。 这残图,她也是非了一番功夫才从新描绘的,大致锁定了方位,在天下大局几乎明朗之时让帝隐去找的。 可是找了这大半年,光一个范围确定就废了不少时间,这好不容易锁定范围,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非的自己去一趟不可,有时候,玄凌正的不想去理会那些荒谬又无法解释的事,但命运有时候就想冥冥中注定了一样。 老常急匆匆赶来,都这么晚了,还以为又是什么急务,听的玄凌所要离宫,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陛下,不可,你此时离宫,会出乱子的,再有两天,大军凯旋而归,这开国大典还有...婚礼...还有朝廷的正式封官仪式,这场合,您不可缺席,别说二十天,就是二天,您都离开不得。” 什么天大的事,如今还需要她亲自去办? 这可不能任性,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牵一发动全身,这皇宫,这玄烨帝国,她是一国之君,不可妄动。 “老常,非去不可,这样,朕给烨王去封信,再留一道圣旨,帝绯你加速送给烨王让他提前加速回皇都,老常,你到时候将圣旨当着满朝文武宣读,朕不在期间,一切,由烨王全权处理。” “陛下,这不可,什么事不能缓一缓,起码,等大军回朝之后,军中不可乱,若是这时候陛下不露面,又留下这么一道圣旨,对烨王极其不利,对朝局也妥,开国大典这些可以另择吉日,但是...” “朕明白了,老常,容朕想想!”是她一时着急了,吸了口气,玄凌立刻吩咐帝绯去联系帝隐,尽力锁定范围,她稍后就到,这边,让小凡去给白烨送封信,让大军加速回城,能争取早点时间,就争取早点。 “老常,通知礼部,后天一早,准备迎接四军凯旋而归。” “后天一早?能赶回吗?” “差不多,如果人也赶的话,战时们一路辛苦,那不差这一程了,你去吧,一切提前,让各部协助礼部做好准备。” “是!”老常匆匆而去。 玄凌捏着信卷,连忙让帝简研墨,急书两封,分头送出去。 “小凡,你送完信之后,赶回昂山,告诉长老,想尽一切办法拖住时间,到时候,朕一定过去。” “好!”小凡拿了信,转身就不见了。 关键是,这丫头还是知道轻重,这也是小凡最讨喜的地方,明是非,晓轻重。 “陛下,我能做啥?”帝简也想帮忙。 “陪我挑灯夜战。”不管如何,再过两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一趟的,所以,有些加急的公务,必须尽快处理。 这下帝简也不劝说了,点点头,出去吩咐加了炭火,默默伺候着。 就在皇都的某个宅院中,一个妇人正在挑灯教孩子读书识字。 “娘亲,看我的字好不好?”不到三岁的孩子,却能握笔行书了,可见,下了多少功夫。 妇人摸着孩子的头,满意点头,耳朵动了动,听的门外动静,柔声道:“允儿真乖,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可别把眼睛累坏了。” “嗯!” 细心细致的照顾好孩子进了被窝,妇人这才灭了灯出门,提着灯笼到了院子,径直走向书房,院子里的影子跟了进去。 “小姐,听说,今年恩科有变!” “嗯,详细说说。”放好灯笼,点燃蜡烛,珠光下,一张精致的脸,粉黛未施,肤如凝脂,五官顺遂。 身上散发出的成熟韵味,是男人很难抵挡的独特魅力。 完全看不出当年倾国倾城墨非熏的半点影子,可比当年那个墨非熏更添风情了,这几年,她每日服用易容丹,让容貌彻底改变了,不是易容术,是真的改变,犹如新生,恐怕现在,她站在曾经那些人面前,都没人认识她。 ------题外话------ 才发现文文写了七八个月,真么久,感激一直支持的宝宝们 第399章 重逢蜜意 收到玄凌的消息,白烨跟晨曦交代完,自己率先朝皇都赶。 “族长,我先回族里去了。” “等下。”白烨从怀里摸出一个金仓药的瓶子,将里面药丸倒掉,眼睛都不眨一下,割破自己的手指,挤了一小瓶子血,将瓶子盖上,止住血交给对方。 小凡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带上,看看有没有用,等拖久一点,尽量拖久一点。” “是,族长,那我先走了。”小凡也不啰嗦,拿着瓶子,飞身而去,这族长的血,好歹比他们的有用一点,希望陛下尽快找到能制服那蜘蛛怪的东西。 小凡离开,白烨也加速朝着皇都赶,又是一年多没见了,看来,他们还有的忙,她应该很急吧。 皇都内,玄凌掐算着时间,知道白烨大概什么时候会到,没去相迎,因为她要加快时间处理公务。 她与他之间,无需太多的解释,彼此都能懂。 “陛下,休息一下吧,夜深了,烨王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吧。”帝简去姐晨曦了,阿花这女官又当起了女侍。 玄凌不太喜欢陌生人靠近,所以,宫女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不会轻易靠近她。 “恩,应该快到了,正好等等他,将灯挑亮一点,让宫人将炭火烧好点,对了,去说一声,让温好的吃食差不多就送来。” “好!”其实,她的心也很细。 日理万机还能想到这些,这些事对旁人来说没什么,可对她来说,真的是用心了。 玄凌继续埋头处理公务,宫内各部也是灯火通明,陛下都这么通宵达旦的不眠不休,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也没理由休息啊。 加上玄凌刚下发的推荐令,各部都开始忙活起来了,开国之初,这朝堂确实急需用人,但是朝廷用人,用的好,是利国利民,用的不好,那就是祸国殃民。 所以,这推荐名单就的谨慎再谨慎,还的层层去摸底,虽说还有殿试一关,但各部推送上来的人,还是的负责的。 “白大人,时间这么紧,这名单还的仔细摸摸底,您先过过目。”工部临时办公衙门,也是一片热火朝了。 这一年多,各部建立,很多制度和公务都要一步步慢慢完善,这两三年,恐怕都是这副情形。 “放下吧,我先看看,都是按着程序推举上来的吗?” “是,但是时间太紧了,这些名单还有待核实。” “恩,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看,该走的程序,你们继续走就是,这些名单上的人,都有资料吗?” “有,都在这!”办事的官员是李谦,也是这一年内提拔上来的,原先在军中是个粮草官,写的一手好字,人又踏实肯干,也读了不少书,被发现推上来的。 看着一叠资料,白端点了点桌子,示意知道了,“让大家都休息吧。” “白大人也早些休息。” 时候不早了,大家也不退拒了,总要休息的,明天还有的忙活,大军班师回朝,他们还的配合礼部做好迎归工作。 人都离开了,就剩白端一个人,白端停下手中的活,将名单一一看下来。 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人! 人就是权! 这些名单一一看下来之后,伸手翻开桌上的一叠资料,对照又看了看,最后,在几个人名下画了个圈。 这几个人,有些是颇有才气,却没什么根基的,还有几个是在战乱之前,家底还是比较丰厚的。 既要清贵也要名流,朝廷用人,现在各个方面都要,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时候。 离开已是夜半三更了,白端并不知道白烨回来,在离宫的时候,看到一匹快马呼啸而去,远远站在廊道上看着,不用细看,他便知道是谁。 可是,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其实,除了老常和玄凌身边几个人,其他人一概不知,但是,白端就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若是从前,他定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打招呼,毕竟这么久没见了,可此刻,他的脚生生定住了,片刻之后,像是没发现一样,转身离宫而去。 白烨快马回来,他的令牌,无需通报,一路畅通无阻,当到达玄凌办公的偏殿时,脚刚抬进去,阿花就注意到了,示意阿花别出声,一步步靠近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阿花识相,这两人,这么久没见,她就不再一旁没趣了,刚好,吃食刚送来,在暖炉上温着,一时半会不用过来伺候了。 “阿花,将烛火挑亮一点。”玄凌已久低着头,脖子有些酸痛了。 这时辰了,还挑灯处理公务,这一年多以来,他在外征战,她也不比他轻松,他知道的,看着眼前的身影,莫名的心疼。 “阿花?”眼有些花,见烛火越来越暗,忍不住疑惑扭身,却对上了一双火热的眸子。 “回来了...”平淡中的声音,却难掩眼中的喜悦。 一滴墨滴在桌面上浑然不觉。 没有开口,上前,将玄凌手中的笔拿开搁好,将人拉起抱了个满怀,伸手揉了揉对方松散的发髻,都是当陛下的人了,还这么随性,这般随意的样子让人看到了,又要说道了。 “我回来了。”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一路赶来,没有洗漱修饰,脸上胡渣子都出来了,发髻也乱了,身上铠甲有些膈人。 玄凌却没有推开,听着对方的心跳,觉得安心无比,“改回来了。” “嗯!久等了!”白烨心疼的松开,抱不够,但是自己身上的盔甲太凉了,冬夜甘露,还带了寒霜,怕凉着她。 烛光下,玄凌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邋遢了,不过还是好看,“黑了点,饿吗?” “嗯,已经闻到香味了。”看着暖炉上的吃食,白烨觉得无比温暖,风雪深夜,有人悉心迎归。 没有让人瞠目的激情,也没有过多的情话,可是,这两人,却让人莫名的感动。 “先把战甲脱了,这边有温水,擦把脸再吃。” “好!” 玄凌从未伺候过人更衣,手有些笨重,却依旧固执的帮对方解开甲衣,白烨也不急,任由她慢条斯理的折腾,能这么静静看着她,无比幸福。 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当年在帝府别院赏雪时给他系风衣的场景,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几个春秋就过去了,可有些事,却越来越清晰,恍如昨日。 “好了,快去洗洗脸。”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把对方的甲衣解开了,松了口气。 心里暗道,这甲衣看着好穿,没想到这么麻烦,回头的让兵部造好好研究一下,这要是战事突起,穿甲衣都的费不少时间。 “嗯,帮我!” 额...好吧,开口让陛下伺候,天下他也算是独一份了,想着,摇头一笑,拧了面巾,抬头伸手洗洗替人擦拭起来。 本事开玩笑的,可看到玄凌一脸认真的样子,白烨动容不易,能得她如此,此生何求。 收拾妥当,玄凌将吃食摆好,“过来用点吧,再折腾就要天亮了。” “不急,这个给你。”白烨从一旁拿出一个长条匣子。 刚没注意他竟然带了东西进来,什么东西?玄凌疑惑中带了好奇,好像,他送了不少东西给自己,但是,每次都合心意,想来,这次又是什么新奇玩意。 “放着吧,等会又凉了。”不着急,先用膳。 “打开看看。” 见白烨坚持,玄凌熬不过,只好接过小心打开,嗯?不是什么稀奇玩意,这东西,她熟悉,是一副皮制的舆图,不明所以的拿出来展开,很大一副,双手铺不开,干脆在地面上展开。 入眼,整个人都定住了,这是.... 舆图上,山水相连,道路相通,城池遍地,山脉、水流清晰可见,这样详尽的舆图,光绘制就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经历了。 “我亲手绘制的聘礼,可喜欢。”他说过,江山为聘,男儿,一诺千金。 怎能不喜欢啊,这是玄烨帝国现在最完整的疆土地域图啊,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绘制出来的,这样详尽的舆图,若非亲自走过,活着勘察过,怎可能描绘的出来。 玄凌弯身蹲在地上,手在舆图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上划过,“江山为聘吗?”她何德何能? 这一句话,原本是戏文里的台词罢了,是世间女子完美的愿望罢了,可现在,有个男人,将江山奉到她的面前,告诉她,这是他的聘礼。 “嗯,江山为聘,可愿为嫁?”一直,他们之间,都没有正式的说过这个话题,每次都是逼到一个份上的顺其自然。 玄凌突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怎能不愿?又怎会不愿。 原来,被人全心全意,当成所有爱护的时候,是这么美好的感觉,以前,她总觉得,世间太多大爱,凌驾于男女之情,直到此刻,她依然不否认。 可是,男人之情,也与任何世间上的感情都不一样,总算能理解,为何古来多痴儿了。 起身,抬头,看着白烨,清扬一笑,“我愿!”她嫁的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份感情。 去了甲衣,白烨也没那么顾忌了,上前抱着心爱的人原地打转,笑声传遍偏殿的每个角落。 有些胆大的宫人,磨蹭的想要靠近看看热闹,却被阿花给拦住了。 终归,两人这样的时间是短暂的,因为两人都足够理智,相拥过后,安静的用了膳食,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 至于谈情说爱,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 再则,这两人,心里装着锦绣江山,大爱无疆。 “嗯,此时开国之初,百废待兴,确实需要不拘一格选用人才,放心吧,这事,我大概知道怎么处理,你只管去。” “嗯,可能要二十天左右,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白烨多想陪着去,但是不可能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她离开已是十分冒险了,他要是再不在,这局面,会乱套。 如今,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由不得他们胡来了。 “二十来天,也是个时限,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你是天命所归,定能逢凶化吉,这天下好不容易一统,百姓眼看着能过几天安分日子,老天爷也不能太过分。” 玄凌见他所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这家伙,如今说话有点老常的味道了。 “知道了,除了在用人这件大事上,还有就是武将现在都是军功一身,自古开国功臣,多是将门,朝堂难免会出现一丝偏斜的情况,但是,打江山与治江山,是两回事,在战后任职上,一定要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定,这样的话,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公的现象,的做好应对之策。” 论功行赏,这是理所应当,将士们在疆场上是用命换来的一件件军功,谁也不可抹去,但是,治理江山也万不能有失,不能那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做恩赏,所以在封官这事上,还的斟酌慎重。 玄凌考虑的,白烨当然明白,这也是现在一个难题,这些刚从战场下来的将军猛将,手里还有军权,加上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兄弟情谊,很容易在朝堂上连成一片,如果一个出问题,那就是一片。 处理不好,会祸及江山社稷这稳固。 “我这有个大概的拟定之策,你和老常他们先看看,等我回来再行封赏,这段时间,正好看看,究竟哪些人适合干什么,不过...”玄凌坏笑看向白烨,他的做个恶人了。 白烨无所谓一笑,“放心,我顶得住,所以,你的早些回来,要不你夫君可就要受委屈了。”流言蜚语在所难免。 “嗯!委屈夫君大人了。” 一句夫君大人,还有什么委屈可谈?千金不换啊,这可是她头一次开口,弥足珍贵,以至于某人瞬间听傻了。 “休息一会吧,我帮你剃胡子,明日天亮后不久,估计晨曦他们也就回来了。”他这么急赶的回来,也不过是换来两人独处的这么点时间。 对两人来说,这点时间,是偷来的。 看着对方的样子,玄凌突然有些不舍,若是,这辈子,他不曾遇到自己,会是如何景象,自己又会是如何景象。 想着想着,笑了笑,都说,这女人开始感慨万千的时候,就是开始老了,那可不行啊,她...还未当娘呢。 “好啊!娘子大人亲自净面,何等福气。”白烨一点都不客气,的确,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玄凌喊了一声,阿花立刻现身,看到白烨行了礼,准备了玄凌要的东西,再次消失。 躺在软榻上,白烨闭上眼,闻着玄凌身上独特的味道。 “这丫头,成长了不少,你舍得放她回鬼崛族?”这一去,可能就是永生不得相见啊。 黄沙之外,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天地,又有什么样的文明,对他们来说,恐怕此生,都没机会去知晓了。 “她有她应该要走的路,就像你我一样,都没法避开,这丫头确实成熟了,所以,她回去,我也放心了。” 玄凌的声音放柔了,抬手落在白烨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嗯,只是,这丫头回去之后,恐怕要想你了。”虽为拜师,却是终生良师啊。 “嗯,别好说话,休息会吧。”天亮之后,他这一军主帅,还的出现众人面前。 “你也一夜未合眼。”满是心疼。 “我无妨,中午小憩了片刻。”玄凌加重了一点力道,利用手法让对方大脑彻底放松下来。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或许是因为玄凌的手法,白烨的呼吸越来越均匀。 百万雄师的主帅,何时这般安然入睡过,平日都是战甲不离身,战刀不离侧,十步之内有人靠近都能立刻睁开眼的人,此刻却睡的香甜。 只因为,身旁的人是她。 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玄凌拿着小薄刃,一点点的帮着刮去胡子,抹干净之后,手落在光洁的脸上,浅浅而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九黎的朝堂大殿上,他送他出宫,与她并肩而走,跟她说,九黎帝都的水太深了... 一幅幅画面,犹如昨日。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画面,都已深深印在脑海,他所,会护他一世无忧,他是再多少退让中做到的。 女子为帝,与其说是她开了历史先河,倒不如说是他纵容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一点点的闯入她的时间,占据她的心扉,如今,终于成了心口的一点朱砂痣。 睡吧,咱们的路还很长,等这次回来,在忙,也要个孩子吧,还有他们的大婚,说起来,已经是天下皆知的夫妻了,却未曾披过嫁衣,给过他承诺呢,一直以来,好像自己太过被动了些。 没关系,好在,路还长。 宫外的白府,白端本就出宫的晚,回去之后,一言不发的呆坐书房,琉璃已经习惯了他的晚归,公务重要,她能理解。 平日只有有空,他总是陪着她和孩子,甚少出去应酬,作为女人来说,她已经很幸福了,该知足了。 日久见人心,白端的付出,琉璃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纵然当初他们在一切是迫于无奈,可如今,也一起生活了快两年了,日子总是朝前的。 她也在努力的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夫君,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这么晚了,休息一会,明日还有要忙的。”琉璃放下针线活,儿子早早就睡了,做妇人装扮的琉璃,别有一番风情。 “嗯,辛苦你了,我成天忙,照顾不上你们母子。” “没事,家里仆人这么多,我这天天都闲不住了,你只管忙你的,家里别操心,夜深了,天冷,洗洗休息吧。” “让夫人担心了,你先去睡,我再待会就去睡。” 琉璃也不在劝,因为她深知,白端的性子其实是是极其固执的,估计是有什么事没处理完活着没想明白,哎,由他吧,又叮嘱了一句,送了热茶,这才离去。 刚到门口,听的里面的人喊了一身,扭头回身,“夫君?” “琉璃...烨回来了。”状似无疑的开口,眼睛却将琉璃的所有细微反应都收入眼底。 琉璃点头,“已经听说了,这外头都开始忙活说是迎接大军班师回朝,夫君可是也在忙这个?” 将琉璃没有过多的反应,白端突然心头一松,笑着点了点头,“嗯,去吧,我马上就来。” 琉璃离开,回去的路上,背脊挺直,可脚步还是乱了,心里一叹,白端,还是介意的吧,这样的试探,不是一次了。 她琉璃虽是个丫头出身,可再不济也知道,要么不嫁,既然嫁给了他,就绝不会对不起他,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吧。 他们有个儿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将所有的伤疤都治愈的。 第二日清楚,一早,皇都里的百姓就挤满了街头,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扶城军已经将道路都清出来了,城门口的城口上,彩旗飞扬,红绸高挂。 到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一片。 白烨天亮就离开了皇宫,身为主帅,他的在大军的队伍里,玄凌睁开眼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上的毯子和空荡荡的软榻。 到底是因为他,所以送了警惕吗? 不知是何时睡着了,他应该已经到了吧,该起来了,去接晨曦他们。 “阿花,洗漱!” “是,陛下,要离宫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宫里的人也准备好了。” “嗯,有他在,没事。”陛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所以,只能是身体不适,暂由烨王理政,当然,宫里必须有个陛下,景枝是个合适的人选。 她总不能跟朝臣解释,她去收拾一只蜘蛛怪! “还有帝将军在,陛下放心。”听的玄凌自我宽慰似的话,阿花笑着说了句,其实,这里到不用担心了,要担心的是那什么蜘蛛怪。 蜘蛛怪她没见过,但是,在雷霆山见过那恶心的东西,听小凡那丫头说,蜘蛛怪可是比那个恶心厉害太多。 想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希望一切顺利吧,世上不该有这些东西存在。 非人所能接受的事物! “嗯!说得对,还有晨曦。”也是许久没见了,玄凌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礼部这些天可是上上下下累的底朝天,古老本该掌管吏部,却毛遂自荐掌管礼部,他有他的考量,玄凌当时也没有多言。 除了玄凌着急,还有个人现在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人就是古月湖,她不能像帝简一样,毫无顾忌的策马迎去,只能这么干等着。 自家孙女和帝晨曦的事,古恒之这个当爷爷的也是无意听玄凌提了一句才知道。 这和陛下做亲家,压力有点大,不过,他这宝贝孙女,一般人还真配不上。 自从知道后,他这有意无意的将晨曦打听了透,越打听越满意,这样的好男儿,的确配。 如今,古月湖也是女官了,平日办事很沉稳,今天却是坐立不安。 玄凌出宫时,特意喊上古月湖随性,这一路上,玄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还是她平日那个事事有章法的女官吗? “古老,听说,女生外相,此言非虚啊,看来,咱们两家,快办喜事了。” 晨曦,早该娶媳妇了,莫非这战事一拖再拖,她这个当姐的,别耽误了他们。 当着这众人的面,古老眸色一动,陛下都不避讳了,他也就无需避讳了,满面红光道:“陛下,不知什么喜事啊?”作为女家,这大还的装一装的。 “陛下,老臣想讨个媒人当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元哲心明眼亮,早就有耳风了。 这是...商量好了?古老精明啊,看来,陛下今天是想喜上加喜。 ------题外话------ hoho,天太热 第400章 玄凌重病? 大军班师回朝,天下战火停歇。 玄凌率领朝臣迎出城去,城门口,换上了马行车,臣子们在城门口两边战开,玄凌站在车撵上,站在最前列迎接着。 赶回去的白烨,策马在最前面,身后是千军万马,一身战甲闪烁金光,头顶红缨随风飞扬。 “回来了!”晨曦在白烨身后一步,他已经看到他姐了,玄烨帝国的女皇陛下,当年一句戏语,如今戏语已成真了。 她站在了最顶端的那个位置,而他为她征战天下凯旋而归。 白烨含笑回首,看着身后的将士们,挥手而道:“将士们,让陛下和百姓们听听咱们的声音,让他们知道,咱们凯旋而归。” 随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伴着马蹄声此起彼伏,城门口的众人和看热闹的百姓都感受到了一般,跟着欢欣鼓舞。 天下太平了,不会再有战火,不会再有战争,家人能团聚了,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了。 这种有盼头的日子,让人脸上不自觉漾出笑容。 “陛下,回来了!”老常也忍不住激动之色,抖着手指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 玄凌看着前方,也是有些忍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鸣礼炮,奏乐,欢迎将士们回家!” “是!”古老得令一声令下,这边也是一片沸腾。 古月湖远远看着,上次一别,再未见,锦书难寄相思意,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忍了,骑马而上,朝着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奔驰而去。 “这...这...胡闹!”古老看着自家孙女如此放浪的行为,吓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古月湖的爹和古家其他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 一时间,旁人也没反应过来,老常却哈哈一笑,虽不合时宜,但是...未尝不可,瞧瞧,这些孩子如此肆意,真好,他了解陛下的性情,定是不会在意的。 果然,玄凌也是大声一笑,“古老,无妨,让将士们看看,佳人盼归,咱们玄烨帝国的儿女,敢爱敢恨,没什么不好。”行凶儿女,当如是。 “古老,陛下说的没错,老夫要是年轻,老夫也凑凑热闹,陛下,别光说啊,咱们烨王爷在前头啊。” 这玩笑也就老常敢开啊。 这老常是个不正经的,玄凌已经习惯了,旁边的人却有些被这话吓得不太敢动了,这玩笑开的是不是太过了。 谁知道玄凌却煞有其事的点头,吩咐赶车的侍卫将套绳给自己,侍卫吓愣了,双手奉上下了车撵,玄凌接过,套绳一拉,驱车而去。 “陛下!陛下!”一旁古恒之等连忙喊着,这乱套了,不合礼仪规矩啊,这...这... “古老,陛下去迎将士们凯旋而归,是为君之诚!”雨轩在一旁大声说了句,眼眸带笑,心里却暗道,陛下确实无状了。 唯独老常觉得挺好,乐呵呵的摸着胡子,陛下的性子,不管何时,都不会因为那个位置,那个身份去束缚自己,他们啊,还是不够了解啊。 雨轩一番掩饰之言,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埋头笑了笑,白端忍不住瞟了雨轩一眼。 这个雨轩,年纪轻轻,任职刑部,虽没封品阶,也没有任尚书,可是主持刑部工作以来,有条不紊,做的可圈可点,哪里看的出半点青涩之处。 这么年轻啊,早就知道,这个人,并非池中物,可是看着他一天天的改变,还是忍不住感慨的。 假以时日,必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他,绝队是效忠于陛下的,其实,现在来看,目前朝堂上,真正能忠于烨的,恐怕就只有他和林渊,烨糊涂啊! 古老和元老,本都是烨的人,可这一年来,都已经明显的变了,如今,再用帝晨曦的婚事与古家结亲,这朝堂上下,现在陛下已经是经营的没有缝隙了。 没错,烨现在是手握重兵,可比较,那是天下帝王之位啊,一个亲王,始终是王不是帝啊。 就算他们大婚,往后烨住皇宫,此时他们感情深厚,但往后呢?这才到什么时候,已经流言四起了。 尤其是有关那个宦海波,身为监军,本应随军,可是,一年之内,却回朝数次,每次都是单独觐见,事无不可对人言,若是朝事,何须如此?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宦海波看陛下的眼神,太过放肆了,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兵权的监军! 烨最好别太糊涂,人心都是会变的,谁能确保,帝玄凌能始终如一啊!岁月太长了。 玄凌做事,从不畏惧他人之眼,帝王亲自驱马而去,这帝王的车撵,他本就有资格同乘。 看着飞奔而来的古月湖,晨曦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真的是那个曾经连说话都害羞的女人嘛?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冲过来了,心里暖暖的,他明白,对她来说,的需要多大的勇气,而这勇气的来源,是自己! 当然,感动的还有白烨,身为帝王,这时候这样可是有些过了,策马迎上去,身后将士看的这一幕幕,欢笑一片,气氛从凝重,一下变的有些轻松欢快起来。 “将士们,欢迎回来!”玄凌在车撵上,声音传道每个人的耳朵里。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同声高呼,震耳欲聋。 城门的礼炮声呼应着这一声声呐喊。 玄凌和白烨对视一眼,白烨弃马飞身而去,落在车撵上,与玄凌并肩而立,相顾无言,也无需多言。 玄凌看向晨曦,点了点头,此时不宜闲话家常,再说,还有一位姑娘在等着他了,有种郎儿已长成的既视感。 “走!回家!” 调转车撵,陛下亲身来迎,迎将士们回家,这种迎归仪式很特别,车撵之后,是看不到尽头的将士。 便是脚步的踏踏声,都让门口的臣子百姓感觉到分外的肃然,这种感觉,一言难尽,有激情澎湃,又紧张,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之感,仿佛心跳都在随之颤抖。 一场盛大的迎归仪式隆重中略有些简单,但是,前方将士谁也没觉得不够分量,经过几年征战,如今百姓需要安居乐业,国家需要长治久安,国库现在是空空如也,大家都心知肚明。 城门口的迎归仪式之后是祭拜天地,告之神灵,从此,这西泽大陆将大一统了,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玄烨帝国的百姓,再不分彼此。 四军并未进城,城外分列,按布置好的固守四方,这些兵马,并非玄烨帝国的前部兵马,只是作为四军代表,回皇都接受女皇陛下的检阅。 打下的江山,需要镇守,还有更多默默无闻的将士此时还在玄烨帝国的疆土上镇守着。 这是武将门头一回上朝,今天,他们是荣归受赏,替自己,也替那些战场上牺牲的同袍。 今后,他们还将继续保家卫国,只是,他们都希望有生之年,国泰民安,再无战火。 一道道赏赐的旨意宣读下去,却没有想象中的封官恩旨,不少人心里疑惑不已,却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一个都没有,包括帝晨曦等人。 战时封四军将军,都是暂时之需,一旦战争结束,所有的暂时封将都不作数,会从新分封,虽然战争结束了,可军心依然要稳,此时不封,是何意? 或是因为这朝堂考量太多,怕引起封功不妥所以暂缓?那也不太合情理,古来,这开国大军凯旋,就是军功封赏之时。 就在朝堂上还一片疑惑的时候,女王陛下直接宣布,庆功宴开设,这今天是真的没有武将封官了? 带着疑惑,谁也没有开口,这一场庆功宴就有些气愤异常了,把酒言欢的时候,都在心里默默思量着。 别说武将,就是在场的文臣官员,也是多有纳闷,这事,就算不大张旗鼓的商量,好歹会有些风声,这次一点风声都没有,还以为女皇陛下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不便过早透露,没想到,竟是一个未封。 这究竟怎么回事?武将都没人开口,文臣自然是绝口不提,所有人都在等。 坐在右侧起手第二席位的宦海波掩去眼中疑色,独自端着酒杯慢慢细品,有意思,不知这局到底到底意义为何。 这稳定军心是当前紧要之事,这么搁着,相比也不会搁多久,那为何要多此一举?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已的时候,他们的女皇陛下突然不胜酒力身体不适,而且有来势汹汹的味道,从庆功宴退下之后,没一会,就是太医齐聚。 这情况,谁也没料到。 紧接着,女皇陛下以身体不适,着急众臣殿外听旨,出来的时候,是被人搀扶着出来的,面色发白,与之前城门迎归时盼若两人。 “诸位爱卿,朕突感身体不适,太医之意,需要静养医治,然如今朝务繁忙,一天都耽搁不起,朕再三思索之后,决定让烨王暂时代理朝政,六部主持政务的大臣要尽心辅佐,各位将军也要听从烨王之令,待朕身体好转,再登朝。” 这一番话,一时间,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陛下在说什么她可知道?现在是开国之初,朝廷新政,最忌讳的就是政权不稳,并非说烨王没这个能耐,只是,这样一样,会留下太多隐患啊。 而且,陛下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病到不能理政的地步?这让谁能相信? 可是,人就在眼前,他们看的真真的,耳朵也听的真真的,是陛下没错啊。 随后,烨王开口说话,大家都犹如置身迷雾中,恍恍惚惚的。 就连晨曦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可置信看着玄凌,姐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因为经历过玄凌生死一线的时候,所以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 玄凌看了晨曦一眼,让他不要问,但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有两晨曦都瞒过去,才能瞒住其他人。 为一个兴奋的,恐怕就是白端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成这样,陛下竟会将政权和兵权同时交给烨,或许,以前是他想多了? 总之,这突入起来的变故,惊了所有人,也吓到了所有人,谁也没想到,这会,武将们封官的事反而显得没那么引人注意了。 玄凌也想自然一点,不想如此突兀,但是,时间不允许,她不能在耽搁了,这里的局势,她相信白烨能镇住。 所以人直到离宫都还没醒过来一样。 “这事,现在瞒着晨曦可以,稍后还是给他透点消息,关心则乱,怕到时候,反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相信他,这几年在军中锻炼的,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见面,就要送人离开,白烨这个心情啊。 不过,这么久都过来了,也不错这些天,事关重大,若非不得已,他也绝不会让玄凌此时离开。 想了下,觉得白烨所的也有几分道理,点头,“好,回头你跟他说下吧,让他一定要稳住,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特别是宦海波。” “好!”这宦海波,可是她爱惜的人才,这处处防着的也是她,白烨笑了笑。 对宦海波的事,白烨多少听了一耳朵,却从未放在心上,他们之间,早已不存在怀疑。 玄凌对宦海波的事不去详说,也是觉得没必要,宦海波此人,用好了,将来对朝廷来说是一位良臣,他对权势执着,但也同样心存百姓,就看,最终,到底是那一头占的分量更重。 “路上小心,还有,那东西,若实在不行,你也不可不顾性命。” “放心!”以前或许会,可现在,她舍不得啊,有了舍不得之人,如何还能不顾性命。 两人昨夜已经将该说的说完了,看着景枝准备好了躺在床上,玄凌与帝色等人悄然离开,其他人一个都没带走。 因为这些人要是有什么不对经,肯定会露出端倪来。 离开皇宫,玄凌刻意想象宫中诸事的难度,只能委屈他顶着了。 躺在床上的景枝尽量让自己看着自然些,她着从小姐的替身,现在都升级成陛下的替身了,这龙袍穿在身上,太扎人了,陛下啊,您可快点回来了啊! 玄凌也想快点,所以按着之前计划好的路线离开皇宫之后直接离开的皇都,朝着帝隐绘制的地方而去。 “家主,这里过去,应该要三天时间,帝隐已经送信回来了,他就在那等着了,大概范围已经缩小了。”出了皇宫,帝色就不再叫陛下了。 对帝家隐来说,家主和陛下,并无区别。 “加快速度,日夜赶路!”那边的情况都是未知的,而时间,却是有限的,必须尽快赶回来。 天下大定,大军凯旋,陛下却病倒了,烨王摄政,各方都是各种揣测。 墨非熏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直接反应就是不信。 “小姐,已经查实了,的确是病重,人还宫中。”自己的人亲眼看过,所以老秦才敢说的如此肯定,否则,他也不信。 是吗?墨非熏总觉得,这事有蹊跷,“秦叔,现在起,一定要盯紧了,宫中有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只要盯着,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上次散播那谣言的人,处理了吗?” “放心,已经处理了,人已经在白端手上了,估计,已经死了。”老秦现在做事也是越发的老练了。 几年时间,从当初的听令观望,到现在所有人对墨非熏的唯命是从,不得不说,这几年,墨非熏着实下了好一番功夫。 “嗯,允儿的学业如何了?”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儿子了,墨非熏突然问了句。 “小公子的授业之师是当朝大才,又是朝中重臣,有他交道,自然不差。”小公子虽然小,可已经比同龄人懂事多了。 “小姐,白端那边是不是可以动了?” 老秦的一句话,让墨非熏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挥了挥手,“不,再等等,不到时候,如今各部不是在拟定推荐的才俊吗?你先把这事落实了,我要一份名单,确定后的名单。” “是!”老秦不再像从前一样对墨非熏的话有疑问。 见老秦离开,墨非熏放下手中绣活,起身将灯挑亮,拿出书卷,继续阅读,这些年,沉静下来,她博览群书,放弃了之前许多想学的东西,专攻医术,除了医术,其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看书上。 她要为她的儿子,铺一条光明大道,要他前程似锦,她没那么傻,还想着天下,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但是,她必须让老秦他们知道她的野心,才能让他们对她唯命是从。 如今天下归一,是众望所归,上从天意,下顺民心,就凭她现在手中的这点东西,复辟?简直是做梦。 而且,她的允儿太小了,等到允儿长大,帝玄凌和白烨的江山已经固若金汤了,那两个人,太强大的。 但是,她想在她能力范围内,在帝玄凌和白烨手上,织出她墨非熏的一片锦绣。 他们都会老,她会,帝玄凌和白烨也会,他们身居高位,日理万机,可能会比她老的更快,所以,她的好好保重身体。 现在的局势已定,将来了?未可知。 此时,宦海波的府邸,也是热闹一片,当年分开的几个人,这难得机会重逢,正如宦海波当初说的,只是暂时分开建功立业,如今,二狗和大山还有书生,都有军功在身,可他们的心,依旧在他们大王身上。 这回皇都,就迫不及待的来见见了,一点避讳的意识都没有,宦海波也任由他们这么胡闹。 “你们说,这陛下什么个意思,一个都没有封。”二狗还想着,等封了个官身,好歹威风八面可以讨个不错的媳妇。 “这么多人,确实不好封,怕是陛下也为难吧,等着呗,反正不可能少了我们。”他们都是实打实的军功,若是不封,那他们可不干。 大山连连点头,反正跑不了,“晚点封也好,咱们还能在这聚聚,等封了官,说不定又要分道扬镳了。”他们留在皇都的机会可能不大。 这几人讨论的热烈,可主角却纹风不动,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王...不,宦将军,你可是在想陛下的病?”到底叫了个书生,这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不像旁边两个。 宦海波笑笑不做声,病?哪里来的病?他现在是在想,她为何要这么做,假装称病卧床不起,将大权都交到烨王手里,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想要借此转交政权,还是,另有打算? 其实,白烨和她,这两人执政,都当的起,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现在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当初就让白烨为帝,现在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此,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一定不是为了转移政权,这两人都不是胡闹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究竟有什么事,让他们行此险招。 今日未封武将,他现在大概能想明白是为什么,但是这件事,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想不明白,其他人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古老等人回去之后,也是埋头苦思,最后都不得其解,只能想着,陛下或许是真的突发疾病,希望她快些好起来。 “白端!”宫里陛下重病,烨王榻前守着代理朝政,林渊抽了个机会到白端府上,想问问白端知不知道点情况。 这如今,白烨在宫中,他也多有不便。 “林将军登门,蓬荜生辉。” 白端愣了下,一拳过去,“你小子,朝堂上当了一年的大人,跟我咬文嚼字起来了,刚进来看了你家小子,啧啧,真快!” 兄弟都有儿子了,他这终身大事还没着落。 “怎么,羡慕啊,赶紧成亲生一个啊,林大将军要娶媳妇,这消息放出去,媒婆要踏破门槛了。”白端跟着玩笑一句,心里却猜着林渊来的目的。 “行了,不开玩笑了,宫里到底怎么回事,你可知道点?” 他这干着急,却没有任何消息,也不住地陛下身体到底如何,不是说,病早就好了吗?怎么又一副从前病恹恹的样子,这看着,着实让人担心,外头各种猜测之词。 林渊,没想到在军中这么些年的历练,他还是一副江湖习气,这么张口就来,要知道,这事可不能乱说一句,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一旦有什么口风从他嘴里漏出去,会带来什么后果? 林渊的确未变,是因为林渊依旧如初,军中三年,手握重兵,难道真就是个莽夫,不过是将兄弟之情视如己出罢了。 林渊未变,白端却变了。 “不知道,陛下身体如何,你来时,可有探听到宫里的消息?”白端反问。 得,看来白端这家伙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宫里的人说,身体情况不见好转,这药就一直没断,你说,会不会是身体又不好了?” 当年都那么严重了,真的号利索了吗?这病,不就是有个反复吗?想到这,呸了一声,好了就是好了,不能乱想。 白端凝眉,他还真相信帝玄凌是病了?他却是没那么信的,这帝玄凌自己就精通医术,太医的药?她需要太医开药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行了,你也别琢磨了,我还是进宫一趟吧,这不看看,总是不安心,你说,这好好的,一切都好了,陛下这么...”说完直摇头。 陛下,陛下,这林渊叫的可是顺口,难道,此时的局势,不管原因,对烨来说,却是好事吗? 第401章 命运 宫里形势不明,各方揣测,白烨仿若无事,每天照常处理公务,不动声色。 宫外,玄凌已经敢到了帝隐所在的地方。 “家主,按着舆图所指,应该就是这个范围了,但是...”完全探不到啊,这方圆几十里,都摸了几遍了。 站在小山头,玄凌马背上瞭望,接过舆图看了看,确实是这个范围,怎么会找不到,帝家隐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走,去看看。”收起舆图,时间太紧张了,不能耽搁,这几幅残图是几家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图没问题,这上面标注的地方就一定没问题,找不到,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家主,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这里地貌发生变化,已经不见了?”如果当初是放在一个什么山洞或者哪里,说不动已经坍塌都有可能吧。 “这周围五十里范围,几乎都是山,只有少数不多的几个村子。”再要搜查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玄凌点了点头,知道帝隐是什么意思,可是,找不到也的找。 “阿花,你到周围找一遍。”这次,她谁也没带,就带了阿花,还是悄悄带的,阿花平时也很少说话,找个人假扮她在宫里行走不会太引人注意。 “是!”阿花摸了下鼻子,陛下这是把她挡土拨鼠了,专门找洞。 玄凌相信,如果真在地下,阿花一定能找到,关键是,不一定在地下,哪有那么多地宫山洞的藏东西。 “帝隐,把你说的那几个村子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帝隐立刻将几个村子的大概情况详细给玄凌说了说,大概在什么方位,在舆图上标记出来了,有多少人,村子里现在大概的情况。 “家主,这几个村子,我们都摸了一边,并没什么异常,恐怕希望不大。” 玄凌凝眉,帝家隐不至于这么没用,叹了口气,一边等着阿花探查的结果,一边找了一个制高点抬头看天,再次谭开舆图仔细比对。 怎么会找不到呢? 这几个条件都已经达到了啊,图纸全了,天下也一统了,难道是当初几位老祖宗开玩笑的? 不可能,想了下玄凌立刻摇头,那昂山的蜘蛛怪不是假的,帝家先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他们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多大?需要多大的地方去藏? 来的路上,她就辗转想了许多,当年,墨宁既然知道这残图的事,以他狡诈聪慧的脑子,肯定也知道,那时候,应该没有所谓的地貌变化,为何连他都没找到。 再次看着手上的舆图,越看,越是费解,四位老祖可能是重诺守诺的人,可是... 加上这里放置的又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能放心安放在这里,除非,他们有把握,除非满足条件的人,其他人根本开启不了。 “家主,阿花回来了。” 玄凌在想事,帝色等人不敢打扰,直到看到阿花回来,这才开口。 思绪打断,玄凌抬头看去,见阿花脸色红润的摇头,“陛下,没有,这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地道山洞之类的,天要黑了,再扩大范围,也要等到天亮之后了。” 她的感知能力虽然比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晚上还是做不到准确无误,现在要找的东西至关重要,她不敢马虎大意。 “恩,先找给地方扎营休息下,明天一早继续。” 玄凌的心有些沉,刚才阿花找的范围,已经是舆图上标注的大致范围了,若是没找到,扩大范围,可能希也不大。 夜幕降临,寒冬夜宿,若是以前,玄凌恐怕是守不住的,好在,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许多。 “没想到,冬夜还有这么多星子,家主,外头冷,我让他们在周围多生了几个火堆子。”这帐篷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挡了点寒风。 星子?玄凌疑惑起身,这天气,哪里来的星子,走出去看看,索性还没歇下,裹着裘皮风衣踏出帐去。 “家主,外头风大。” “没事,看看就进来。” 帝色只好跟上,还好,这周围都生了火,还算亮堂。 抬头,果然如帝色说的,夜空星光璀璨,这到是奇观了,“昨夜来的路上,好像梅看到星子吧。”这明天是个好天气了。 “恩,所以属下觉得有些奇怪,约莫是因为陛下来了,这星子都亮了。” “哟,看不出来,你这丫头如今也学会说恭维话了。”玄凌逗了对方一句,刚说完,神色变了变。 不对,这星空,有些不对,“帝色,你看看这天上的星星,可有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帝色有些听不懂,昂着头看的有些目眩了,“家主?”表示听不懂。 “你看看,星子的光芒是不是时强时弱,有没有此消彼长的?” “没有啊,一直这样啊。” “再看看,位置是否有改变。” 不管是什么星,都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有所改变,或暗或亮,位置也是会相对发生变化。 帝色昂着头睁大眼盯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变化啊,“家主,这星空有什么不对吗?”对啊,怎么会一成不变?这不正常啊。 “去,把舆图拿来。” “嗯!”帝色立刻转身进了帐篷。 “帝隐!” “是!”听的玄凌一声喊,帝隐立刻现身。 “帝隐,你抬头看看,这的星空可是一直如此?”玄凌心里隐约有了预感,想起刚才帝色的话,想要验证一下。 抬头看着满天星辰,帝隐也是一脸奇怪,这大冬天能见到这么璀璨的星空实属罕见了,刚才他还在和帝绯说呢。 “家主,冬夜星少,这些天我也没注意,但是绝没这么多星子。”要不然早肯定注意到了。 听的帝隐的回答,玄凌接过帝色哪来的舆图,星光下,舆图已不是白天看到的样子了。 上面的线条好像活的一样,都在动,山川河流都是活的一样,“拿火把来。”将舆图摊开铺在地上,玄凌蹲下,顾不得冷,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看着,一会看舆图,一会看星空。 明白了,这是玄门中的九宫星空阵。 哈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帝隐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帝色,去,让人点火把,将这一片都照亮。” “是!” “家主,可是有什么发现?”帝绯也忍不住过来了,这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玄凌点了点头,“这里有个大阵,所以帝隐白折腾这么久。”难怪祖上几位那么放心的将东西藏在这。 这九宫星空阵,启动是特定条件的,必须是与此阵命格八字一致的人才能识破...等等,命格八字一致... 难道说,一切,真的上天注定吗?她的帝星命格,她的人生,早在几百年前,就已被看破? 既然能看破她的命格,演算到今天这一步,演算到这如今的大局天下,那可有算到,帝家的灭门之祸?还有各家后人的命运和他们自己的结局? 如果算得到,以他们的能耐,为何不设法去避免? 突然之间,玄凌对上天注定这四个字格外的反感,有一样东西,她一直带在身上,那就是当年她外祖父在她出生之后为她演算的生辰八字,那个锦囊,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打开过,不是不想看,毕竟是亲人留下的,可是内心深处,却一直倔强的没有去看。 想到这,伸手,在怀里摸出那个锦囊,虽然一直没看,却从未离身,难道,她的存在,早就是一场不可避免可改变的注定吗? 为何,她总有一点不甘心呢? 她总觉得,她活在自己想活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上天注定,也没有所谓的命运,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排斥。 命理之说,并非子虚乌有的东西,她自己也懂得玄黄之术,她应该很容易接受才对,可为什么... 捏着手里的锦囊,在低头看着地上的舆图,这是一幅活图,只有在命格八字相对之人开启命格星空的情况下才能看到真实的详图。 与其说是一个阵,倒不如说是一个一把锁,而锁的钥匙,就是她,她来了,这锁自然就开启了。 再次抬头,收了舆图,扬手,舆图震碎成粉末随风而散。 “家主!”帝隐惊呼一声,这图纸好不容易才拼凑成一幅,家主这是? 帝色一个眼神,让帝隐安静了下来,跟随玄凌身边这些年,多多少少对玄凌一句很了解了。 家主的情绪明显不对,这家伙,没眼力劲吗? 阿花听的动静,也出来了,这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火把,这大晚上的,外面风这么大,凉飕飕的,干嘛呢都?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玄凌说完,人就不见了,不要舆图了,因为那幅图已经印在脑海了,她已经知道,她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按着脑海中的方位星空下飞身而去,身后,帝色等人虽然担心不已,却一动不动,隐约已经知道家主去哪里了。 应该是找到了,可是,为何家主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反而感觉,有些...莫名的不痛快呢。 大家安静等着,带着疑惑和担心。 玄凌在寒风中御风而行,其实,图纸没有错,一点都没有偏差,就在帝隐所指的地方,之所以一直没找到,是因为九宫星空阵,就是他在此处找过在多次,也不会看到。 一所木房子,孤零零的立在山头上,木房子不大,门大开着,靠近房子,没有凛冽寒风,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其实,这里就是一个相对静止的空间,与时间无关了。 这里,就如当初祖上几位离开时一样,对木房子来说,几百年,不过是转瞬的事。 她曾在帝家藏书中的一本杂书上看过,这地方,并非什么仙法魔法所制造的地方,而是在天地间自然形成的,无法解释的错乱空间。 这种地方,在世上是真实存在的,有可能是一个点,有可能就像眼前这木屋一样,是这么小的一块地方。 当初,帝家先祖和几位友人,大概就是找到了这个地方,才借由这个地方布下九宫星空阵。 玄凌一步步踏进去,手中的锦囊最终没有打开,她想,等她在这出来的时候再打开看看。 握紧手,走入木屋,屋子很小,只有一人可入,里面空间也不大,几乎一眼看尽,这么小,根本摆放不了什么东西,就快有些平整的石头,像是随意被搬来放在那里。 说是木屋,不过是形状有几分相似罢了,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木头盒子。 玄凌站在里面都不能自如的转身,所以当时没有做门吧,显得多余还麻烦。 石头上,放着大概六七本书,有些厚,略看了下,都是她在原来东离祭坛中看到的那些文字,除了书,还有一个铜色的圆盘,一把剑和一个木雕。 这就是所谓的宝藏,是几位先辈的天下赌注,未免太寒酸了些,寒酸些也就算了,这里,真的有能制服蜘蛛怪的东西? 是这几本书,还是那圆盘子,或者是那把宝剑?再或者是那木头?能降妖伏魔的神木? 玄凌突然有些不敢确定了,将东西都拿走也没觉得多费劲,拿着东西,再次将木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什么,转身就离开,因为这屋子,身在是太小,小得站了这么会就有些憋屈。 走出那个木屋的范围,再次感受到冷冽的寒风,玄凌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她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云雾之中。 找了块石头坐下,顾不得夜黑风高,将书本和其他的东西放下,接着头顶璀璨的星光,将锦囊缓慢大开。 头顶这片星空,果然是随着她而动的。 锦囊内,是一张薄薄的签纸,吸了口凉气,将纸展开,上面的字,清晰可见,看上去,这字有些不对,不对,不是字不对,而是前面的字很稳重,后面的却像是在很急切的情况下草草急书。 再看内容,先是写下她生辰八字,后面才是批言。 ‘帝星斗转,重现人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然,帝星天耀,蛰伏数百年,斗转星移,恐不永寿,隐伴血光,若存,天下兴,若灭,天下涂炭!’ 这八字命格批言,太赤裸明白了,就算不会解命之人都能一眼看个明白。 她是帝星转世,她的出现,注定了天下归心,没错,现在的局势来看,一点都没错,就是按着命格规矩在走。 天下一统了! 后面说斗转星移,恐不永寿,也就是说,她可能数百前就该出现了,却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出现,所以,她的命格就发生了变化,所以,她出生就身体若,当时,也是断定,她可能活不过三十,也算印证了这句话,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好了,这命格之言是不是烨算是破了? 血光?这就多了,这一路走来,她都在生死血光中探过来的,这血光,是知哪一次? 她既然活着,那就是说,天下从此兴盛? 到也是好事了,看来,这所谓的命格之术,还真是有些难以挣脱,罢了,总归,一切都是在往这好的一面走到正规。 仔细收起锦囊,再次贴身放好,这是一张批言,但对玄凌来说,更多的是亲人的一份寄托,一点与自己有关的遗物。 现在,她最要紧的就是将那蜘蛛怪解决。 这些东西,既然帝家先祖有言留下,能解决那蜘蛛怪,那就带回帐篷好好研究,尽快找出破解之法。 不行,的一边找,一边往昂山赶,能早一天就早一天吧,除了蜘蛛怪,她还担心这宫里的情况,到不是不相信她男人,是局势复杂,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现在千疮百孔的,经不起一丁点折腾。 所以,的尽快。 看到玄凌飞身而回,所有人松了口气。 “家主!”帝色上前,看到玄凌手中的东西,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这是找到了,而且,东西拿回来了? 就这么点? 没错,就这么点,玄凌没有明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示意金帐篷,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确实有些冷了。 这风里来风里去的,虽然她现在内力深厚,到底也是皮肉之躯。 “不用找了,东西已经取回来了,明天一早,开始往昂山去,阿花,我让带来的那几本书在哪里?” 这文字,她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看懂,有些还的借助那几本译文查看。 其他的几样东西,暂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先带上吧,这几本书的想看看,因为书上除了文字还有图片,她刚才在木屋内,只是大概的翻了一下,看到类似虫子之类的图片,或许,真的有解决的办法。 “这东西...” “你认识?”玄凌瞟了一眼阿花,见她盯着玄凌拿回来的铜色盘子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花不太确定,再次凑近看了看,眼神请示玄凌,可不可以拿起来看看。费这么大劲找到的,应该是宝贝吧。 “你看看吧。” 立刻双手拿起,仔细翻看,没错,和他们族中笔画中的黄金罗盘很像,难道真的是这个东西,可以指引方向的东西,听说当年,女王就是用这个带领子民走出黄沙,走到西泽大陆的。 “看清楚了?” “嗯,是黄金罗盘,听说,是我族女王当年用过的东西,女王就是用它,子啊沙漠中辨别方向。”真的有这个东西啊,她以为是给女王强加的光环。 黄金罗盘,玄凌疑惑之后,恍然大悟,看来,当年几位先祖是真的留下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鬼崛族的东西,是她师父槐安留在木屋的赌注了。 能指引方向的东西,若果真是如此,那鬼崛族人回到他们的故土,后续真的有希望了。 “你拿着吧。”等这次蜘蛛怪解决之后,这丫头,也该启程了。 阿花明白玄凌的意思,这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扭捏上了,这是我师傅留下的,也是你们规矩族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或许,对你族人东归有用。” 阿花点头,东归吗?再不客气,双手紧紧抱着东西纳入怀中,她突然有些相信,她能带着族人回家了。 或许是这个轮盘,或许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反正,她突然有了这种自信。 “这木头,应该就是帝家的地一位先祖留下的,方家的。”目前看不出有什么玄机,她也没时间去细细研究,先收着,回头在说吧,听说,当年方家,就是木匠出身。 视线落在剑上,从剑鞘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华丽之处,这应该是天机家那位先祖留下的,带回去,回头给天机吧,物归原主。 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份念想,既然,赢家是她,那她自然可以任意处理这些东西。 “你们出去吧。”接下来,这些书,就是她的了,她的挑灯夜读了。 既然是宝贝,希望能真有宝贵之处,将那该死的蜘蛛怪解决了才好。 就这样?帝色除了帐篷,吹了冷风这才缓过来,费劲巴拉的,就为了这么点东西,几本书,几个物件。 就是天下之局的赌注了,这几位老祖宗真是玩笑之人,折腾人啊。 这些玩意,真的能解决蜘蛛怪? 希望,这些都是不起眼的法宝,是她有眼无珠。 帝色一边想着,一边晃着头。 昂山这边,小凡也回来了,回来之后才发现,这情况,远比爷爷信上说的复杂啊。 “爷爷,就这样了,随时可能蹦出来,你还说十几二十天!”小凡感觉整个昂山都在震了,这地牢里的家伙,好像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地牢了。 “我说的急有什么用,反而乱了族长和陛下的阵脚,丫头,愣着干嘛,加固啊。”能撑一会是一会,撑不住再说呗。 得,这是算到她会先回来,姜还是老的辣,“爷爷,我是亲的不。”是捡来的吧,从小就算计她,哼。 “捡的,快点。” 小凡幽怨的从怀里拿出瓶子,走到地牢边,将血注入地牢大阵上,族长夫人啊,您可的快点啊。 她也只能尽力了,这现在的情况,这下面的怪物跟疯了一样。 “是族长的血?” “嗯!我的已经没用了,还好族长想的周到。”小凡嘀咕一声,开始结阵,“爷爷,帮忙。” “嗯!” 修复阵法小凡废了半天功夫,好容易,这地笼里的东西稍微安静了点,不知是血的作用,还是那怪物闹腾累了休息休息。 “爷爷,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族人也一点用都没有了,万一...留在这,也是先死而已,让他们先走吧。” 长老当然知道,可是...他们族人的责任,就是守着这怪物。 “爷爷,别那么迂腐了,但凡有一点用,那都该留下来,可是,明明是送死,干嘛要留下?再说,咱们一族,守在这这么多代人了,差不多了吧。” 咋就那么较真呢,这隔了几年,这里面的家伙再出来,她都没自信能快过它的速度了,跟别提族人了。 “爹,这次,我同意这丫头说的,这牺牲,也的分值不值,有没有必要啊。” “不行,最少要等到陛下来了再说,再说,这东西出来了,若是没办法解决,咱们族人又能躲到哪里去?” 恐怕到最后,这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不是他老头子夸张,事实就是如此啊,瞧瞧上次它出去一次...几万人,瞬间没了。 得,小的不再开口了,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希望陛下快点来吧。”小凡撑着下巴,就在阵法上一座,不管了,她就守在这,能撑多久算多久了。 玄凌似乎感应到一样,一边解书,一边赶路。 ------题外话------ 哈,有人在吗 第402章 麻醉剂? 什么克隆,什么基因,玄凌好艰难才勉强将这些书看的个七七八八,眼看,也快到昂山了。 从皇宫出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十天了,不知道家中情况如何,已经出来了,她也顾不上了,有他们在,她相信他们。 “家主,怎么样,今天就能到昂山了,可有法子?”就这么几本书,写的全是看不懂的字,这不是为难人吗? 瞧家主这几天眼睛给熬得,白天赶路明晚看书,眼下一片清淤,看得人都心疼。 玄凌摇了摇头,这几本书,看下来都费了一番功夫,要从中找到解决的法子,还的再系统的整理一遍。 但是,这几本书,她终于明白当初先祖留话的意思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毁掉,因为,这里面所写的东西,已经超越了人们的认知,不合时宜的东西存在,一旦被起了歹念的人利用,就会是一场灾难。 就如,昂山的蜘蛛怪。 “还没法子?”这帝家先祖不会死开玩笑的吧?没有法子,那怎么办? “帝色别急,家主肯定有办法。”帝隐旁边拉着帝色,给她使了个眼色,家主这两天已经够累的了,她现在比谁都着急。 帝色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闭嘴,其实也是心疼,没法子,家主会更累。 “先赶路吧,放心,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大概已经知道,那昂山的蜘蛛怪,应该就是书中说的什么基因克隆之类的。 就是说,那怪物可能是用很多种动物基因和..人的基因合体弄出的合体怪物,想想就够恶心的,看着书本上记载的那些东西,说真的,若非有需要,她着实有些看不下去。 对付那蜘蛛怪,肯定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或者神兵利器能解决的,而是药,叫什么生物药,好像其中有一本书有详细说法。 那些药的炼制和提炼方法颇为复杂,她这个精通医药的人都有些弄不太明白,而那些药也有好多种,其中有一种和小凡说的特别像。 叫什么强效麻醉剂,就是当初小凡对蜘蛛怪用的那种,也就是说,当年帝绯色有想到怎么去治这东西,但是时间或者是什么客观因素导致没能制出消灭蜘蛛怪的药剂。 她要看看昂山的那个什么麻醉剂再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恐怕,一时间她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 “走吧,先赶路,先到昂山再说。” “是!” 天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已经是这个冬的第三场雪了,冒着风雪赶路,这大雪的晚上,还是不要继续路宿的好。 “爷爷,好像族长的血还是有点用啊,这家伙比前两天安静多了。” 老长老叹了口气,看着天空飘散下来的雪花,“可能是因为天气冷,谁知道,终归安静一点好,希望能拖的再久一点,丫头,你去休息一下吧,冷,我守在这。” “爷爷,你一把年纪了,就别跟我逞强了,我内力深厚,这点雪对我来说没事,算算时间,陛下也差不多就这两天要到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那个制服蜘蛛怪的宝贝。” “一定有的,否则,帝家先祖也不会让咱们族人在这守这些年,一定有的。”老长老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怎么,不停的点着头。 “爷爷,回去吧,我爹马上就过来了,你去休息。”这一把年纪了。 “爷爷还比不上你这个小丫头啊,这个,你拿着,实在不行的时候,就用上,能拖一会是一会。”虽然这东西可能没用了,但这是最后一剂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凡接过那药剂握在手中,这东西,还有用吗?不管了,拿着吧,就剩下这一支了,有没有用,逼不得已,就用上看看呗。 “爷爷,别担心,往好的地方想想。”总要有希望啊,那个陛下,族长夫人,不是一般人,她或许真的有办法啊。 “对对,小凡说的对,丫头,这几年跟在陛下身边,长大了不少,懂事了,也长了不少见识吧?”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好好跟这丫头说过话。 “我本来就懂事啊!” “哈哈,对,我家小凡丫头本来就懂事。”是懂事了,知道宽慰爷爷了,眨眼,这么大了,现在不是小丫头,是大丫头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真快。 一定能解决的,他还的看着他家小丫头出嫁呢。 风雪兼程,总算在天黑前到了昂山脚下。 “家主,山上吗?” “走,上山,发个信号,告诉小凡那丫头。” 帝色撤下兜帽,朝着空中放了一只响箭,跟着玄凌继续上山。 “爷爷!陛下来了。”看到空中响箭,小凡一跃而起,“我去迎下他们,爷爷看着,刚才这家伙已经动过一阵子了,应该能消停一会。” 山脚到山上,还有一段距离,这雪已经下了一天,怕是把路覆盖上了,她去接人。 “放心去吧,来了就好,爷爷在这呢。”族长的血,又拖了这么几天,中午那会,又开始躁动了,好在有小丫头在,这阵法能困一会是一会吧。 小凡不啰嗦,飞身而去,都到这了,也不差这一会。 “终于来了。”老长老整个人都松动了下。 “陛下!”小凡一边朝下走,一边喊着。 远远就听到小凡的声音了,帝色回应了一声,应该还么出事,家主这么着急赶过来,就是怕这边出事。 “陛下,你可算来了,怎么样,宝贝带来了没。”小凡人还没看到影子,嗓门就先拉开了。 这丫头!玄凌无奈摇头,加快上山的速度。 终于迎上了,小凡直冲着玄凌身后看,宝贝呢?能制服那蜘蛛怪,怎么也的是个大家伙吧。 “别看了,上山再说。” “啊..哦!” “怎么样,情况稳定吗?” 瘪嘴,“不太好,前两天稍微安静了一会,今天又开始不安生了,我加强了阵法,但估计也定不了多久了,陛下,你要是再晚来个两天,我就扛不住服了。”小凡扯着长长的马尾,晃着头一脸苦哈哈的样子。 果然,这里是报长了时限。 玄凌终于到了,入眼是个石头空门,没想到,这山上还有这么大一片平坦之地,从山下根本看不出来。 还没等将情况看清楚,就听的一声声巨响。 “不好,那家伙又在冲撞地牢了,爷爷和爹顶不住胡,快走。”小凡脸色一变,飞身而去。 玄凌等人二话不说跟上,这这么大动静,感觉山都在摇晃一样,心下立即觉得情况不好。 在刚才一片民居的背后,一片茂林中,有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只见一长袍老者和一中年男子正在上面飞来窜去。 小凡已经俯冲而下,在上面开始帮着加固阵法。 这是囚龙阵,玄凌看一眼就明白了,那个圆盘下面,应该就是所谓的地牢,这家伙的有多大,撞击这地笼就能有地动山摇之感。 帝色是真切见过的,此时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家主,这声音,就是那怪物没错,小心些。” 这关的住吗?不会飞出来吧。 “你们在旁边等,不要靠近那个白色的圆盘。” “是!” 玄凌说完就飞身而去了,落在圆盘上,感觉地下的东西正在往上冲,想要挣脱束缚一样。 “陛下!” “陛下!” 小凡她爹和老长老齐齐朝玄凌喊了一声,但此时实在不易行礼,只能是打声招呼了。 “小凡,我来加固,你们都离开。” “好!”小凡二话不说退下,看自己叠和爷爷还站在上面,懒得解释,干脆上去,一手一个拽飞出来。 “这...丫头,这能行吗?你去帮忙。” “相信她,她比我厉害。” “哦,哦!”两人半信半疑点头,但是,这命定帝星,应该是很厉害的,老长老盯着眼紧张的看向玄凌。 这就是陛下啊,帝家后人。 看着玄凌熟练的走阵,老人家这才真的当下心来,拍着胸口,还好,的确是懂得这囚龙阵的。 地下的怪物显然是冲撞了一段时间,有些累了,又开始消停了下来,加上这阵法在玄凌的加固下,也起了点作用。 “陛下,快制服这家伙吧,扛不住了。” “方法我还在想,再撑几天。” 啥!小凡一蹦老高,还的想!他们不是去拿制服这家伙的宝贝了吗?宝贝呢?利器呢? 刚才在阵法上,玄凌已经知道这底下的家伙,已经要管不住了,这个囚笼阵已经到了快消散的时候,历经了几百年,就是再如何修补,也只是暂时缓解一下,治标不治本。 “陛下!这...”老长老顾不得什么自我介绍了,一听玄凌的话,整个人都傻眼了,啥意思,这是没办法了吗? 那...那这底下的家伙是要出来了吗? “长老,那个什么强效麻醉剂呢?” 小凡从怀里掏出来摊开掌心伸到玄凌勉强,“别指望它了,就这一支,这情况,肯定是没用了,平时用这个最少都是两支。”这一支想都别想了。 从小凡手里拿起强效麻醉剂,拽在手中,“长老,麻烦清出一个屋子来。”其他的,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想试试看吧,还好,还有一支,照着这个做,先做出几支来,能缓两天是两天,她在想象办法,试着调调那个上面说的药剂。 “好!老夫这就安排,陛下,怠慢了!” “啊哟,爷爷,这都啥时候了,还说这个,快点吧,陛下,还要做什么,你说。” 这丫头是个不拘泥的,玄凌点了点头,“等下,你们帮我找药,巫族应该不缺药材。” “这个有,我们巫族人都擅长药理,平时也种草药,到山中采草药,陛下要什么,尽管说,我去给你找。” “好!” 长老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个屋子,族人得知是当今陛下,并没有山外那些人的反应,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跪下高呼万岁。 对他们来,在这深山几百年,经历了几代人,好像外面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麻醉剂只有一支,玄凌也不敢浪费,倒出一点点,立刻收起放好,又要了几只活的猛兽,先试了一下药剂的反应和效果。 就一点点,抓来的山中猛虎,沾了一点点就怦然倒地,玄凌看着那什么麻醉剂,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更别提帝色阿花他们。 看傻了。 这啥玩意,这么厉害。 这一支,竟然对地牢里的家伙没用,那...地牢里的家伙,的多吓人。 试用了三次,玄凌大概心里有数了,对这药剂的药效和用量,已经心中有数。 拿着药剂,沉默半天之后,再倒出一点点,分别涂抹在几张不同的纸上,小心翼翼凑近,用鼻子去闻药的味道,借此分辨这药中大概的药材。 玄凌熟知药理,闻着药味大概就知道是什么药材练成的,但是这药效太强,她不敢一下多闻,只能在稀释之后,让他们浸到纸中,隔着距离,小心的闻着,慢慢辨别。 如今,这药剂只能指望她,所以,她自己绝对不能有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谁也没有进去打扰,都守在门外,玄凌喊一种药材,小凡就立刻让人去找来。 夜深雪还在下,谁也没时间和注意力去管别的,顶着风雪守在外面,隔一个时辰,那地笼里就传出一阵动静,那动静咱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可怖。 “你们这些孩子,好歹先吃点东西啊。”身为主人,连顿饭都没让人家吃上,老长老有些不好意思,可这气氛,好像... 算了,就这样吧,等解决了那蜘蛛怪,他一定用巫族人最隆重的仪式欢迎客人。 他们巫族人,虽然自古就不喜与外族人交往,但是,对待他们认定的朋友,那可是最热情的。 “爷爷,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让阿娘他们多烧点热水给他们喝,煮点御寒汤,别到时候那蜘蛛怪还没出来,他们就冻坏了。”这山上本来就比山下更冷。 阿花连连点头他,她已经有些冻麻木了,喝了好几口烈酒,这才缓了口气。 “麻黄!加上刚才所有的药材,煮水,一个时辰之后,将水反复煎熬,如此三次之后,将最后的药汁用药品装好,放到冰雪里迅速冷却之后,再加最开始煮的药水隔瓶蒸煮半个时辰。” “是!”这是有法子了? 小凡仔细听着,立刻去办,老长老觉得自己在这也没用,一溜烟跟去帮忙了,药材他懂,熬药煎药他都里手,这不做点什么,总感觉手心冒汗。 “家主!”帝色终于忍不住进了屋子。 “将这些收拾一下,把我的书都拿进来,去,帮我倒辈水来,其他人都去休息吧,别再外面守着了,这药弄出来,恐怕也天亮了,明天可能还有的忙,休息好,别冻坏了。” “是!”帝色迟疑了下,还是按着玄凌的吩咐去嘱咐大家。 玄凌坐在,喘了口气,闭上眼睛让大脑放空一下,她也需要片刻的喘息之机,刚才,那药剂的药材,其实都不是什么珍惜药材,很普通,所以,她开始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 怀疑了自己许久,这才确定下来,的确就是这些药材,但是,这些药材的的药性,她都一清二楚,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奇效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熬煮的方法,所有的药材,药性会因为熬煮的时间,制作的方法不同,产生出不一样的药性。 相通这一点之后,她才开始朝着这方面去思索,终于让她思索出这个煎药的法子,但是最终效果如何,还是的试试。 希望有用,这还是只是一支麻醉药,至于书中提到的什么基因分解药剂,她现在还完全没有头绪。 只是从这药剂中得到一点启发,那就是暂时不要去专攻药材,而是从药性下手。 听的门口的动心,玄凌不敢再耽搁,睁开眼,打起精神,让帝色将书都放下,今天晚上,还的挑灯夜读啊。 “家主,稍微休息一会吧,这样人吃不消的。” “时间紧迫,若是解决了那家伙,有的是时间休息,不着急。”言下之意,解决不了,也别提什么休息了,命都可能没了。 这里气氛紧张,此时皇都也一样,这里虽然没下雪,但是气温已经下降了,越来越冷。 因为陛下的突然病倒,卧榻不起,这朝中形式,有些让人人心不安,武将没有封官,所以暂时都留在皇都,这皇都,一时间热闹不已。 多有的政务,都是烨王在主持,到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纰漏,一切都和陛下理政的时候差不多。 但是,这才推举人才的名单已经到了该上报定下的时候,之前,玄凌规定了名单上交时间和殿试时间,这事,时候要展缓? 有些名单上的人,并不在附近,有的甚至离的很远,还的一个个去通知,去让他们到皇都集合。 “烨王,这事,您看如何处置?”但是玄凌走的时候,并没有交代这事怎么做,老常也不敢善做主张。 按理说,这新朝第一批人才选定,必是承继君恩,开国之君钦点才最是妥当。 “按着进度来吧,去通知各部,明天朝议时,上交各部推举名单,另外,这隆冬将至,偏北地区,缺衣少粮,百姓刚安顿下来,这个冬,还是要多家注意,让西老拟定一个冻灾应急方案,北地寒冷,冬比夏长,粮食衣物都是问题...” 白烨这两天,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这北地天寒地冻,再经不起什么天灾了,一定要安然度过这个冬,等到来年开春,冰雪融化,他们就能开荒自给了。 该朝廷帮衬的时候,朝廷就是再难,也的咬牙帮着,都是玄烨帝国的子民,不管身处什么地方,疆土之上,他们不能不管。 “是!我这就去,烨王,北地...地广人稀,要做应急方案,恐怕需要两天,而且,咱们这国库,现在也是基本空了。” 这都紧巴巴了,千里之外的冰天雪地,如何管的上啊,哎!这天下刚定,事事难啊! 烨王想的也没错,正因为难,所以,他们更不能避啊。 “辛苦了老常。” 老常笑了笑,他这一把年纪,说不定那天睡下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能帮的忙,也就这么多了。 他还的谢谢这些孩子,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天下一统,天下一家,够了! 只是,这烨王,难道一点不担心陛下吗? 白烨哪里是不担心,但是,他更相信,相信玄凌一定没事,他们好不容易盼来这天下安定,还没好好把酒言欢呢。 他的聘礼都送了,她还未披上嫁衣,怎能有事?定能平安归来。 一切照旧,明天就上交名单?大家各怀心思,这名单,已经握在手里几天了,该摸底的摸底,调查的调查,也有一阵了。 对名单上的人,大概心里都有数了,但是最后殿试情况和这些人会封下个什么官职,暂时还没定数。 听说,私底下,这几天,各部官员家里都是人来人往。 这也正常,不不想当开国之臣?这对家主对子女来说,都是大事。 “小姐,宫中传出消息,明天给不就会上交名单,我们一共有四个人。”这么好的机会,其实可以多安排几个的,小姐为何废了这么大工夫,最后却只安排了四个人。 墨非熏看着墨东,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有解释。 人,贵在精,而不在多,这几个人,无论如何,朝廷也差不多什么不妥之处,因为,这些人,本就是各部选出来后,她在知晓名单后,才针对挑选出来去做了功课的。 只能说,这四个人,目前,她又把握掌控,但是,没过殿试,没封官,她绝不会露面去接触。 等他们尘埃落定之后,再说不迟。 “宫里那边什么情况?陛下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吗?每天的药都有让人盯着吗?” “还没有好转,听说,前两天勉强下床走动了一会,这两天天气变寒,又躺下了,小姐还是觉得,这陛下病的有蹊跷?” “秦书布置了这么久,消息应该不会错,但是,不可大意。继续盯着吧,那几个人,我没开口,就不要过早去接触,明白吗?” “是,小姐放心。” “嗯,明天,把允儿接过来住两天,对了,去先生家里,无需带那么多东西,带两葫芦好酒就是。” “是,公子年幼,可先生却常夸他天资聪颖,小姐不会过于担心小公子。”墨东如今说话,也是改了以前在雷霆山学会的那一套。 这么看,到真的有些像个管家。 “小孩子,不能多夸,这才多大,看不出,对了,才学固然重要,武学也别落下了。” “小姐一番苦心,小公子将来必定文武兼备。” 墨非熏听罢,只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心里还想着帝玄凌病的事,总觉得这事不太对。 再次开国之初,求的就是一个稳字,这时候让大权旁落,会留下太多隐患。 她还没想明白,可有人已经想明白了。 “不在宫里!”宦海波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不在宫里?”这一直不封官,他们几个就没事往宦海波这里跑,二狗靠的近,听的宦海波自言自语问了句。 这两天,将军有些不对,跟中邪似的,神神道道,自言自语。 “没什么,你们几个,在府上待着吧,我出门一趟。”早就该相通了,尽管一切都那么完美,可还是有个地方不对。 帝晨曦,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宦海波若是想了解一个人,琢磨一个人,一定会将她周围所有的人都琢磨一边。 那帝晨曦虽然每天晨昏定省的进宫去看帝玄凌,可是,太过了,过犹不及! 毕竟,现在帝玄凌是皇帝,是君! ------题外话------ 周末愉快哈哈 第403章 白端异动 想明白之后,宦海波就一个人在皇都的街道上走来走去,他虽然断定玄凌不在宫中,却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在宫中。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她才能不顾一切的离开。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何不封赏武将了,一是想因人而异,细致封赏,不留后患,二是为了这出出行,身为开国之君再此时离开皇都,她知道消息走露后的危险,所以将所有武将都留在皇都。 如此,最少可减去兵变的威胁,她如此算计良多,万事周全,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事能重要到如此地步。 显然,宫里的烨王是知道提前知道此事的,而帝晨曦,刚开始一定不知道,否则,开始他肯定能看出端倪来。 每次宦海波想什么事的时候,都喜欢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穿梭,漫无目的。 从出来到现在,走了三条道依然没有相通,倒也是个随性的,既然想不通,不如暂时放空,转身,进了一家酒楼,想打点酒回去和书生他们喝一杯。 估摸着不管是去做什么,只要帝玄凌回来,武将的事就该有个定论了,到时候,天涯海角又要分道扬镳了。 刚想着,突然觉得空气中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收敛起气息,静静躲到一边,在人群中捕捉气息的来源,但是,那气息很快又消失了,宦海波一脸纳闷,在角落将街景尽收眼底,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那顶轿子! 不是官轿,可是,那轿子周围,起码有四个家丁,现在这皇都,可没什么富贵人家有这样的排场,这天下初定,富商豪绅还没出现呢,有也不敢现在冒头,想想,朝廷上下都穷的叮当响,谁敢冒头? 能有家丁随性的,现在多半是官家的车驾。 但是,这四个家丁显然有意隐藏身份,潜在老百姓中间,这更有意思了,这轿子到底谁家的,里面坐的又是什么呢?这么紧张小心的护着。 宦海波没多想,小心跟上,他倒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很快轿子在都城最大的一家文房斋落下,只见那个一直明处跟着轿子的男子俯身挑开车帘。 从车里下来的,并非宦海波想的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是一个小孩,约莫只有三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进书斋,身后的男子立刻小心跟上。 哟,谁家的小少爷?看到是个孩子,宦海波耸了耸肩,折身回府,这应该是哪个官家的嫡子嫡孙,这么小,仔细护着些也正常。 他还是去琢磨陛下到底在做什么吧,虽然他知道陛下不在宫,但并未打算去戳破,江山一统不易,若是...此时动荡,那百姓可就苦不堪言了。 他连家祖上,世代清流,家道中落,祖父锒铛入狱,不就是因为帮百姓谏言,替百姓诉苦? 他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是,他若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祖上数代人留下的清流门楣。 纵然,家中早已剩他一个,可只要他在,连家的门风就在。 他是重权,那是因为他深刻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手中有权,才能去做想做的事,他不会再像祖上一样,守着虚无的清贵二字,在官场上却是寸步难行,报复不展。 况且,如今这两人...烨王也好,陛下也罢,都非泛泛之辈,他们确是为这江山一统而兵伐天下。 若是,这个新的朝堂,真的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他可闲散富贵。 若是他们在江山大定后,独揽大权,让朝堂结党营私,亲贵横行,那就另说了,这天下,不满便可起兵。 希望,帝玄凌和白烨,不要给他这样的机会,他眼下看到的,的确是不错,但是谁知道以后呢?至高无上的位置坐久了,谁能始终初心不改? 他,要做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剑! 第二日,朝堂上名单递上,白烨一一看过,将名单让人当场宣读,公众于朝堂,随后,由朝堂统一交叉摸底,但是时间限制为期三天,三天之后,没有初选什么情况,就立刻通知这名单上的人,入都殿试。 这样选拔人才的方式,以往从没有过,也无历史经验可以借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眼前唯一可看到的一点,就是效力,至于其他的好处和弊端,不好说,唯一肯定的,就是受众面狭小。 这样,定然还是会错漏许多饱学之士,但这也仅仅是开国之年的临时之举,实乃朝中无人,许多地方转不开,必须有人顶上。 详细的科考制度也在拟定中,明年就客按着层层选拔人才的方式选拔朝廷用才了。 “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一片沉默,意思没意见了,就算有意见,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闭嘴。 “烨王,不知陛下情况如何,这如今,武将都滞留在皇都,这恩封一事宜早不宜迟。” 终于有人开口了,憋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人开口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开口的竟然是白端,白烨的近臣。 他一开口,这莫非是烨王的意识,所有在场的人心思都跟着转动起来,他问陛下的情况是什么意思?这开国恩封,自然是要陛下金口玉言,难道,此时也要烨王代替? 如此下去,不是等于变相的壮大了烨王在朝中的地位,本就贵不可言了,几乎是与陛下平起平坐,若是再...那不等于是把陛下架空了? 白端什么意思?这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渊一个劲给白端使眼色,这家伙,最近少言寡闷不吭声的,这突然之间就扯出这事,就算烨不知道,大家怎么想,会以为这事是烨的意思。 他都能想到,更何况其他人。 这不是将烨架在火上了?就算他不谈这事,大家也会认为烨有这心事了,这么多人都没开口,他开什么口啊。 林渊这个着急啊,其他在场的人也都不动声色的看了白端一样。 白端不为所动,静静站在那里,任人打量,看来,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说完之后低着头,既不看白烨,也不看任何人,仿佛他就是尽一个臣子应尽之责。 但是,不管是谁,这事既然有人开口了,此时的情况下,白烨就必须做出回应。 人群中,宦海波静静等着,他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戏码,是兄弟齐心,还是权势迷花了眼。 有人捅开这个问题也好,其实,捅开了,或许对大家来说,就少去许多想头,因为,坐在主位暂时理政的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陛下身体正在康复,只是这两天,天气骤降有些反复,本王相信,陛下很快就会好起来,陛下可是说了,今年是咱们玄烨帝国的第一个年节,要与众臣一起举杯共饮,陛下速来不是食言之人,至于白将军说的事,陛下在病前,尚未交代就突然急病不起,本王虽暂代理政,但恩封之事,从古至今,都是君王天恩御笔挥定,本王既未受到嘱托,自不敢代君而定。” 白烨起身,有条不紊的说着,不急不慌的解释,让人就不出一句不是来,说道这,停顿了片刻,又道:“本王知道,这段时间外头有诸多声音,还的有劳各位,咱们这天下打下不易,前方将士们用血和命换来的,陛下心里明白,绝不会亏待,各位的多多安抚一下武将们的情绪,如今这天气,眼看着要落雪了,风雨不便行,且在皇都领略一下雪景,说起来,这皇都,咱们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本王听说,这皇宫的御花园可是陛下亲自设计,这样吧,三日之后,正是冬节,咱们就一起在宫中赏景,到时候,陛下也会去。” 白烨知道,军心不能乱,干脆,就来一场近距离接触吧,陛下身体不适,不能劳累,这场近距离接触,也看看,将士们到底什么心思。 他想,应该会是一片全服之说。 “烨王,此事不妥,陛下身体不适,这么大的寒风,您也说了,快落雪了,还是让陛下好生将养,待到陛下康复,再与咱们把酒言欢。”林渊赶紧接话,心里想着,一会一定要好好问问白端这家伙怎么回事。 随后,古老西先生等人也跟着开口,其他几位将军也跟着开口,最后,帝晨曦也出声了。 这赏景的话自然只是白烨的随口一说。 “烨王,这是北地的应急预案,您过目,若是没问题,我便尽早差人去办。”西远奕适时站出来,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如此,大家就不用再围绕陛下的身体打转了。 随着西老先生开口,这事今天就算雷声大雨点小揭了,不过,大家也得到一个信息,最晚年节,陛下肯定会出声,到时候,这暂代理政的局面也就结束了。 “北地应急?烨王,可是北地出了什么状况?”刚才一直没开口的宦海波终于开口了。 白烨低头之机,眉头动了动,不动声色抬头,将看完的应急预案递出去,“宦将军也看看,大家都看看,北地冰天雪地,冬长,往年,没有战乱的时候,这里一到冬,就容易发生寒灾,缺衣少食,这北地,虽是地广人稀,可朝廷也不能不管,提前做好预防,能让百姓的损失降低一些。” “烨王远见!思虑周翔,北地虽然地广人稀,可加起来的,百姓人口也不在少数,哪里的百姓,一到冬,若是储备不够,多是熬不过去的。”当年,他连家就是因为这事,被牵连了,也是因为祖父实在不忍心替民请命,结果,被人阴了。 还是因为,手中无权! 没想到,这烨王,在这个情况下,会想到北地的事,如今,北地的官员和管制都还不健全吧,应该没有灾情抵报送来,他是如何想到北地问题的? 宦海波脑海突然想起一句话,当年他祖父说的话。 心怀天下者,才能坐拥天下! 是这样吗? “本王和陛下,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当年,陛下带兵北征,就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既然有问题,咱们就的想办法解决,本王知道,咱们朝廷,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可这不是朝廷不管百姓的借口,你们都看看,西老的方案如何?” 白烨叹了口气,的确,他们现在是缩衣节食,可情况就是如此,这刚从战乱走过来,国库要丰盈起来,起码是三年。 可是,不能让百姓等三年吧? 大家互相传阅,看完之后,大家开始讨论,西老的预案是因地制宜,但是,此时北地已经冰封,因地制宜也的先过这个冬,应急预案是集中分散而居的百姓,报团取暖,朝廷挤出一点粮食,集中救助,可是,刚才烨王也说了,地广人稀。 这个方案实施起来,难度太大,而去,不熟悉北地的人,深入北地,怕是有去无回,哪里的地形太复杂了,谁去通知那些百姓往什么地方迁徙? 但是,谁也想不错更好的办法,面对这么个情况,这么个地方,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粮,不一定没有,只是...” 宦海波突然说了句,所有人都看向他,这哪里还有粮啊,朝廷的国库,大家心里都明白才是。 不说朝廷,就是陛下的云梦泽,这几年,也早就被掏空了。 “宦将军,救民于水火,此时,就不必遮遮掩掩,有什么法子,哪里有粮,尽管直言。”烨王看向宦海波,别的他不敢肯定,但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 这个宦海波如玄凌料定的一样,心里存了百姓,那就不怕了。 “烨王,说句不该说的,望烨王不要见怪,烨王可记得,当年九黎的盐税意事?当年九黎的南边一代,可是富可敌国,据说,哪里的地方粮仓,到处都是,那粮食吃不完了,堆积在哪里,腐烂发芽,据我所知,那地方,好像是兵到就降了,那些粮仓应该还在吧,那些富甲没有任何损失。” 盐税,所有人都惊了下,没错,当年,这事可不就是在朝堂上提及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去治理,当年的九黎圣帝就..大家齐齐看向烨王。 而白烨则是一脸沉思,随后,视线缓缓移到白端身上。 在宦海波提及盐税的时候,白端就手心出了一层细汗,该死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定上了那里。 “烨王,当初是我帅兵负责边州、远州、简州、涪陵郡、成郡、云穹郡、等南方三州六郡的收编,因为当时是归降,又是战时,所以,我并未去留意这些,哪里确实没有大规模的战乱,但是地方小势力多,那些粮仓是否破坏...不得而知。”毕竟这都几年过去了,他不知道,很正常吧。 白烨不知为何,心口突然生出一股寒凉之意,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白端不会,他向来是个细致之人,况且,战时,粮食是个大问题,他会没留意? 是他,是他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更不可能去盯着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他为何要隐瞒不报?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问题,宦海波此时提及这事,肯定是已经摸清楚了,三州六郡所有的底细。 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是在等这个契机吗? 想看看,他知道之后会如何处置,还是想为难他?不管宦海波的目的是什么,白端都不应该。 他不相信白端不住地三州六郡的情况,粮肯定有,白端也肯定知道!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藏着? 加上他今天的行为,他究竟要做什么。 “看来,宦将军对三州六郡有些熟悉,此时,朝廷继续用量,北地百姓也等不起,这样吧,宦将军,此时就有劳你来办,不知宦将军可愿意?” 白烨瞬间有了决定,不管白端做了什么,天下为先,这些粮食,白端不该隐瞒。 白烨的话一出口,白端和宦海波同时愣了下,话已说开,他们三人心中都应该有数才对,这么说... 上前一步,“烨王言之有理,百姓等不得,本将军岂有推卸之理,还请烨王示下,如何做,本将军定不辞让。” “去一趟三州六郡,落实存粮问题,不管多少,纪录在册,将尽快尽快送回朝中,在看情况而定,若真有粮,即刻送往北地,如果本王记得没错,宦将军好像是北地人,此时托宦将军全权负责,再合适不过,不知道诸位可有意见?”他是代理朝政,并非独断,所以,还是会询问一声。 能有啥意见,这事他们有意见也办不了,有能能去办就是好事了。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有劳宦将军了。” “烨王言重了,我这就准备一下,即刻启程。” “等等,宦将军,三州六郡自来就形式复杂,一路小心,这是陛下的天子剑,暂交你手!”白烨转身从后面剑架上拿下天子剑,双手奉上递到宦海波勉强。 看着天子剑,看着白烨,宦海波突然当众哈哈一笑,“烨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敢不听朝廷号令,不顾百姓之生死,本将军的剑就绝不法外容情,这天子剑,是陛下交给烨王行政之用,本将军不敢授,烨王和陛下放心,宦海波一定竭尽全力,让北地今冬安泰!” 白烨怔住,看了宦海波片刻,也是一笑,反手收了天子剑,朝着对方拱手,“北地百姓之福,代陛下为百姓言谢。” “不敢,当官不为民,不如回去当山匪!烨王,诸位大人,本将军先走一步。”说完,拱手一礼,折身而去。 这宦海波,当真是大将之风,大家现在有些理解了,当初,陛下为何对他礼遇有加了。 宦海波出宫,昂头看向长空,心已落地,他相信,他比祖父运气好,碰到明君了,还是两个。 没错,他早就知晓三州六郡的情况,知道白端藏了粮,但是,他一直怀疑,与白烨有关,因为,白端与白烨的关系,让人不得不怀疑,可是今天,他的怀疑已经有答案了。 烨王是烨王,心怀天下的烨王,他也相信,当年,这烨王要整治盐税的事,并非作态,只是...其实,当年他若不金蝉脱壳,说不定,如今天下,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一个国家的走向和生死存亡,为君者至关重要。 如今,他可安心为臣,宦海波,宦海波涛,且看君王主沉浮,北地的百姓,他连家当年为能替他们求的眷顾,如今终于有望了。 他一定竭尽所能,让北地安居乐业,祖父,连成礼不枉为连家子孙,也是连家子孙碰到了英主。 宫中,众人散去,白烨并未留下白端,因为他想等,想等白端自己找他说明白,他不相信,几十年的兄弟,白端会变了。 他没找白端,但是林渊却忍不住了,除了宫,直接将人拽上走。 “白端,你究竟怎么回事?三州六郡的事,其他大人可能不明白,但是,烨会不明白?那个地方,当年烨要动,就是你我去刺探的情况,哪里,你我比谁都清楚,你带兵到三州六郡,会粗心大意的就这么走过?那些粮食,你为何隐瞒不报?” 林渊从没想过,还有这事,竟然没报?他以为,早就充公了。 “你说话啊,端,你究竟想做什么,还有,陛下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几天突然提武将恩封的事,这不是在危难烨吗?咱们和烨的关系,谁不知道,你这一说,不是等于把烨架在火上,就算他没这意思,别人会怎么想?” 林渊一边说着,一边抓了抓头发,一脸的郁结。 “没错,我就是要逼烨,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天下是一起打下来的,烨为什么要让帝玄凌称帝?他有跟咱们商量过吗?他为什么做不得那把椅子,林渊,你也忘了吗?烨从小就志在天下,他也有着本事,可是,他却让一个女人坐上帝位,皇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冷笑一声,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白端再顾不得许多,他也不想忍了。 今天他说出来,他就知道,林渊会找他,烨也会找他,可是烨没有,他就想听听烨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渊愣住了,几十年的兄弟,他才发现,原来,端有自己的想法,是他和烨忽略了,原来,他一直耿耿于怀陛下称帝的事,可是,这有区别吗? “端,有区别吗?烨和陛下,他们两个谁坐在龙椅上,有区别吗?再则,烨不在意,我们为何要去替他在意?人生一世,短短数十年,烨开怀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没区别吗?一个是君,一个是臣,烨见到她,就的弯身行礼,这就是区别,陛下陛下,林渊,为何你和烨一样,就这么甘心?我看,你是早就认了帝玄凌为主吧。”冷哼一声。 “烨糊涂,我们不能糊涂,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帝玄凌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现在做的是帝位,这若大的天下之主,你觉得,她能始终不变,万一哪天,她不再对烨钟情,烨的下场,你可想过,就是一个千古笑话。” 看着此刻面部表情有些狰狞的白端,林渊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端,你就这么看轻烨?他既然敢选,那将来无论是什么境遇,他都无怨无悔,我们是兄弟,做兄弟的,只能在有难的时候出手,而不是在此时添乱,况且,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臆想的最坏结果,为什么不能往好处想?” 林渊依旧不知道如何去劝说了,因为,白端的话,依旧是偏激之词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端变成了这幅模样。 “林渊,该醒醒的是你,你觉得,烨现在还有将我们当兄弟吗?” “白端!”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快穿攻略:男神,有毒》 甄善,貌若天仙,心若恶鬼 生前为祸国殃民的妖妃娘娘,死后是搅得地府不得安宁的恶鬼 阎王为了送走这位姑奶奶,奉上了一份成神卷轴 娘娘,您还是踏着祥云,去祸害神吧! 成神需条件,请娘娘收集百位上神大能的心! 妖妃娘娘合掌,屠神?挖心? 这个本宫很擅长啊! “……娘娘,是倾心的心,不是挖心的心,请您善良点!” 收心录: 最初,男神高冷绝尘:“施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贫僧此生只愿伴青灯古佛。” 最后,男神温香软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四大皆空不过过眼云烟!” 娘娘冷笑:呵,男人! 本文唯一男主,1v1,甜而不腻 第405章 冲破地笼 两人的争吵,最终是不欢而散,林渊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兄弟,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他相信,端一定是一时糊涂,不行,他的找个机会,让琉璃好好开导。 因为,骨子里,他就不相信,端会变,从小到大的兄弟啊。 难道,正应了那句老化,共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吗? 朝堂上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墨非熏的耳朵里,听罢之后立刻起身,第一反应就是,白端绝不能现在出问题。 他这样,无疑会引起白烨等人的注意,这颗妻子,留了这么久,还没用上就出问题,绝对不行。 “小姐,没想到,不用咱们动手,那白端已经与白烨他们离心了。”墨东冷笑一声,这人啊,一旦有权有势,就会想的更多,以前跟在家主面前,已经见的太多了。 “看来,我不得不动了,去吧,看看烨王有什么动静,对了,那个宦海波,打听清楚没,到底什么来头,真的是个山匪?” 墨东摇头,“兵荒马乱突然冒出来的,查也只能查到他当山匪的那一段了,再往前,查不到什么踪迹,这人从入皇都之后,也没和什么人联系过。” “三洲六郡的东西,本来留着有大用,没想到被捅了出来。”墨东接着说了句,这事,连白烨他们都没察觉到,那宦海波是怎么知道的,果然如小姐分析的,不是个省油的灯。 “如今已经这样了,就无需多说了,对了,允儿的事,我说过几次了,不要大张旗鼓,更不要出动暗卫跟着,为何不听。” 墨东低头,这...还不是为了小公子的安全,这城中突然多了这么多武将,万一不小心冲撞了... “墨东,以后不要善做主张了。” “是!小姐!”其实没必要这么紧张吧,他们的人,早就退去了墨隐的习性,平时就混迹在普通百姓里,他们在这城里都快半年多了,帝玄凌的帝隐不也没发现吗,小姐是不是谨慎过了。 挥手让人退了出去,墨非熏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没有发作。 允儿还小,她还的用他们。 墨东走后,墨非熏拿出一个黑色的黑子,盒子不大,可放在手心上,这是当初义父让她带走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控制白端体内的蛊。 是时候唤醒白端体内的蛊虫了,但是,这一次,她并非是要利用蛊虫让白端为己所用,而是要白端收敛他的野心,控制他的情绪,让白烨等人消除对他的芥蒂。 兄弟之间,偶尔的闹闹情绪,并无大碍,知错能改就好了,白端,她还的用,这颗棋子,是义父留给她的,她的用来为她儿子铺路。 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骨笛,只有中指长短,拿出笛子,在手上摸索把玩了一阵,随即放入盒中,换了衣裳便出门了。 白端上午才在宫中闹了一趟,和林渊也吵了个不欢而散,直到晚上终于主动找上林渊,一番恳切的言辞,说出自己的心思。 不过是为烨抱不平,觉得他心怀天下,如今为了陛下,屈居忍下,并未考虑过,这是否是烨自己想要的。 兄弟两一番彻探,林渊终于松了口气,陪着白端入宫去见白烨。 兄弟间,没有解不开的结,他们也不相信,白端会真的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人总有糊涂和情绪不稳的时候。 就这样给掀过去了。 宫里暂时平静了,昂山那边却是紧张异常,就在玄凌制出麻醉剂之后,那家伙再次暴动,整个昂山,地动山摇。 玄凌看了情况,知道阵法压不住了,只能冒险让小凡试着用那麻醉剂,说实在的,她虽然在猛虎深山试验过了,但对这蜘蛛怪有没有用,她也没把握。 “总算有用了,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听的地牢里的家伙安静下来,小凡长舒了一口气。 “我再让他们去做点,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靠这个,能拖多久是多久。”老长老也是无计可施了,阵法没用了,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还好陛下早来一步弄出这麻醉剂,要不然,现在昂山早就没生灵了。 小凡坐在地笼旁,看向玄凌所在的屋子方向,心里默念,陛下啊,你可的赶快点,这家伙连阵法都压制不住了,这麻醉剂鬼知道能撑多久啊。 现在一切都的听天由命啊,记得祖上说过,帝绯色留言,这阵法无法压制的时候,她留下的东西也就没多大用了,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只留下那么点。 玄凌行礼也清楚,所以在拼命的赶时间,但是,她现在要弄的这个药,完全要自己去摸索,麻醉剂起码还有个样本,这个什么也没有。 “家主,我能做什么?” 从到昂山,家主就没合过眼,这人也熬不住啊,本来这一路赶来,为了看那几本书,家主就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你帮不上,到外面等着吧。”意思别碍事。 很伤,但是,这好像是事实,那些瓶瓶罐罐,她看的一脸懵,得了她还是出去吧,别打扰家主了。 “怎么样里面?”阿花见帝色出来,忙问了句,其他人也围了过去,这都在里面快两天了,除了要药材,其他的,啥也不知道。 无奈耸了耸肩,“不知道,让咱们等着,等着吧,相信家。”现在,除了相信,还有别的法子吗?没有。 没错,相信家主,这一路走来,不也是许多不可能的事,最后都变成了可能? 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不约而同看向屋内,里面的不时传来的声音,让大家的心也跟着直跳。 这干等着的感觉,着实有些无奈啊。 屋内,玄凌一次次提起药材的药汁,综合药性尝试着书中说的效果,但是,每次都差点。 这差点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根本没用的。 这书本上说的药和那些什么成分,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现在唯一能对照去解开的,只有那麻醉剂对应的药。 当年,帝家先祖肯定是依着书上麻醉剂的方法炼出的麻醉剂,用的就是这些草药,也就是说,虽然书上那些药物名称她完全看不懂,但是,这些东西,肯定是可以用草药的药性替代或者就是从这里提起的。 她的时间很紧张,但是,紧张的同时,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全盘皆输,一切又要从头来,她现在,是一种种在试。 还要三种!一定要成功。 但是这三种无疑是最难的,因为,没有可参照的草药,她只能根据上面描述的药性,在她认知的草药里,一种种去试。 送进来的草药越来越多,外头也是越来越着急。 “野生金线莲!” 听的里面喊的药材名,小凡刚从地笼过来,金线莲有很多,但是野生金线莲...现在几乎挖绝了啊,昂山没有,的去更深的山里寻找。 “陛下,金线莲非要野生吗?” “野生!”否则她也不会刻意强调了因为野生的金线莲生长周期,起码是三年以上才能生成要性,而种植的金线莲只要三个月。 提炼不出她要的东西,她已经试过了。 “我去,三个时辰。”这是最短的时间,三个时辰内,她尽量回来。 “好!不能迟!”她想融合其他的药性看看。 “我去吧,丫头,你盯着地笼。”小凡她爹看向地笼方向,那麻醉剂若是掌握不了技巧,射不中要害,就是浪费。 小凡看了看地笼,也是为难,“爹,在祁连山里,三个时辰内,必须赶回来,我跟爷爷去采过,在那千丈崖壁上。”要不是因为她和爷爷轻功够好,估计就回不来了。 “小丫头放心,我和你爹一起去,三个时辰,一定回来。”老长老已经那好了采药工具和绳索。 小凡这才放心。 玄凌将所有所需药材的药性都使了一遍之后,最后又换了两种,这才暂时定下一个方子,这些药材,很多都需要处理才能用,正好趁着金线莲没来,先处理了。 “这个方子,这上面的方法,一道工序都不能少,时间也必须是刚刚好,所以,我来看火候,快去让人准备吧。”玄凌终于走出屋子,将定下的房子交给小凡。 “陛下,这个能行吗?”这可没时间再折腾一次了啊,要是不成,大家都的完蛋。 “成不成,我也没把握,但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是。”那几本书,如果蜘蛛怪解决之后,都付之一炬吧,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让它消失。 因为人心难测,她能留着,可她无法估测到后世子孙的所作所为,她能做的,就是切断这个不正常的根源。 “好!”小凡拿着房子飞奔而去。 “走,去看看。”玄凌朝着地笼方向飞身而去,这两天她在屋子没出来,可是感受到了这家伙的不安分。 “用了麻醉剂之后,总算是安静了一些,小凡说,关不了多久,陛下,这...”阿花还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阵颤抖。 “快去,让那丫头来。” 不用喊了,小凡已经感应到了,直接朝这边飞过来了,到了地笼口子处,从怀里摸出麻醉剂,拿出一只竹箭,熟练的打开一个小口子,在里面的蜘蛛丝快要伸出来时,及时将竹箭发出去。 只听的一声低沉声从地笼传出来,还有隐隐约约的哭泣声,那声音尖锐的让人浑身都难受。 “这麻醉剂估计顶不住多长时间了,怎么办。”小凡听到这声音,脸色变了又变,这并非听到的那样是什么哭泣声,而是兴奋,这家伙兴奋时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 虽然里面安静些,可是小凡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真的关不住了! “等金线莲,没有那个,现在的药都没用,快去准备。”金线莲是用鲜活的,不需要太多处理,先把现在的药方折腾出来吧。 “已经在准备了,我娘带着他们在煎药,那火候...” “我去!”玄凌二话不说,转身而去,火候必须她自己去把握,成败在此一举,不能因为熬药的环节让药性达不到要求。 时间一点点煎熬的爬过去,小凡一直靠在地笼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越听心里越害怕,能让她害怕的东西,世上还真不多。 “你们都离开这,远点,快。”小凡惊叫一声,她似乎能听到里面那怪物的动作了,它在做准备,要出来了,那麻醉剂没有用了。 听的小凡这么一说,帝色等人条件发射的后退,关不住了? “快,后退!”小凡喊完,自己也往后退,以最快的动作,启动地笼周围的阵法,这是整个大阵的最后一层保护层,就是在这怪物出来的时候,能困住它一时,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这阵法就会自动消失。 这是当年帝绯色为了以防万一,给他们族人留下的一线生机,可是,这家伙的威力,恐怕帝绯色都没料想到,一旦出来,别说生机了,所有人都跑不了。 大家刚后退落地,只听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将整个昂山都惊了,山体摇晃,鸟兽绝迹,巫族人个个吓的面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开始拜着。 “快,火不能停,一定要旺火!”这时候,就是有神仙也没用,玄凌能理解,但是时间不允许。 “快起来,否则族人就完了,听她的,熬药!”小凡的娘慌乱中添着柴火,她知道,是那家伙出来了,出来了啊... 玄凌也知道,但是没有去看,因为来不及,现在的药熬到最关键的时候。 “家主,小凡说,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关不住了,那家伙...那家伙比她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大,更可怕,更让人头皮发麻了。 “金线莲,快去接应他们,一定要在半个时辰内拿回去,不计代价!” “是!”他们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熬不到三个时辰,现在小凡那边最多能顶一个时辰,金线莲来了之后,还要提取药汁与这些药熬煮,最少半个时辰。 所以,金线莲必须半个时辰拿回来,而且,这所有的时间,都是容不得半点差池的。 帝色带着人,朝着小凡说的方向飞驰而去,半个时辰,一定要回来,不计代价。 地笼已经被冲破了,只见地笼上方,一只巨大的蜘蛛怪物在原地伸展着蜘蛛腿,那腿密密麻麻的,脑袋....不,已经是骷髅了,有好多个围绕着中间一个,中间哪一个能转动,头上有好多双眼睛。 和上次看到的样子,又发生了改变,阿花帝隐他们一直都只听说过,也看到小凡他们对这怪物的忌讳表情,可亲眼所见,还是被震到了。 娘啊,这世上真的有妖怪,还是这么恶心的妖怪。 看着它,不用等它出手,他们就感觉到了窒息感。 “你们快退后,除了熬药的,都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这家伙看样子已经饿坏了,几年前饱餐一顿之后,好像尝到了味道,现在盯着人眼睛就发绿光。 小凡站在阵法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骨悚人之感传遍全身。 “快点!”再不走,到时候万一不成,瞬间都的死。 能不能逃她不知道,最少,现在还有电视剧,能跑多远是多远吧。 “帝隐,带着巫族的人撤退,信号联系,我在这帮家主。” 帝绯看着眼前的怪物,吞了下口水,好像,能逃就逃是个最佳的主意,反正,最后的结果,如果不成,能少死几个,也好出去报个信。 “好!”帝隐也不婆妈,他先带巫族人离开,等下再回来。 “阿花,你也走!”小凡扭头看了阿花一眼,她不是还有什么族人在等她回去吗?快走。 阿花怔怔愣在原地,走,走!对她应该走,可是脚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快走啊!” “我留下来!”阿花刚说完,就像给自己一耳光,这时候了,装什么英雄啊,可是,脚却动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就是觉得,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万一等下就少了这么一个人呢? 她相信帝玄凌,她一定行,都让木鸟飞上天了,她还有啥办不到的,不就是一直怪物吗?一定可以的。 “哎!算了!”小凡也难的劝说了,阿爹,爷爷,你们快点回来吧。 这边,熬药的炉子一排排摆着,火烧的很旺,药味弥散,玄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把握好每一味药的时间和火候,明明是寒冬,却汗流浃背。 帝色受命去接人,出了昂山一路朝着祁连山方向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将内力提升到极限,加快轻功飞跃的速度。 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感受到了那强劲的内息,知道是自己要来接的人。 “快,快,送回去。”小凡他爹看到帝色,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背上背着人,手里抓着一个布包。 那布包里就是玄凌在等的金线莲,“长老怎么了?”帝色看到了一片血迹,长老昏迷不醒,这小凡她爹也收了伤,伤在腿上。 “先不说了,快去!” “好,你们留下来带他们回去。”帝色也顾不上了,肯定是为了采药受了伤,怪不得当初小凡那丫头听到要采药就为难,看啦这手里的药,来之不易。 长老的武功大家都知道,那千丈崖虽然凶险,但是他们两的轻功,一个在岸上放绳子,一个下去,只要采几株草药应该没问题的,却伤成这样回来。 帝色不知道,这金线莲生长的环境,阴暗潮湿,又在深山之处,那些个蛇虫最是喜欢这样的地方,而这些东西,又多是毒物。 人靠着一个绳子挂在峭壁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就是轻功再好,也终究是人不是鸟,不能自如的飞翔,要借着崖壁做落脚点,一旦被这些毒物不小心碰上.. 拿着好不容易采回来的草药,帝色拼命的朝着昂山赶回去,一点都不敢耽搁。 看着时辰,玄凌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就算拿回来,也来不及。 小凡说了一个时辰,她就最多能撑一个时辰,看着炉子上的药都差不多了,玄凌一声令下,让这些留下熬药的人下山,跟着刚才走的族人一统离开。 “我留下!”小凡的娘坚定的看着炉火,她家丫头走,她丈夫去采药,她哪也不去,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在一起。 玄凌也没多说,默不作声的将所有熬药的药汁汇集到一个炉罐里,就差金线莲了。 “家主,来了,来了。”帝色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了,是不是过了半个时辰她不知道,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了。 当布包交到玄凌手中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跌坐在一旁,不停喘着气,一脸青白,浑身大汗不停的冒着。 这是将内力提升到极致后的短暂虚脱。 玄凌拿了药,什么也没说,迅速的开始处理药材,这是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这药袋子上,还有血。 处理药材的时候,听的小凡用内力传来一声大喊,“快点!” 玄凌不为所动,再快,也的在这个时间之内,“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自有办法对付它。”的给那丫头一点信心和动力,让她撑住这半个时辰。 以前,大家都不觉得,半个时辰是多难熬的事,不过是随便闲逛一会,打盹一会就过去了。 可是,这半个时辰,对昂山上的人来说,是那么难熬。 其实,压力最大的是玄凌,这个药物的提取,并非想的那么简单,失败的概率太大了,手稳、心稳,人也要稳。 终于,在这一袋子金线莲身上,提取到了玄凌想要的药汁,不过三滴而已,却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来不及试验,也来不去验证药性了,因为,等不起了。 将提取出来的药导入正在文火收汁的炉罐中,瞬间将罐子移到大火的炉灶上,让药效最快时间包裹融合。 旺火上熬了片刻,玄凌就取炉子罐,“药瓶!” 成了? 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都跟着颤了颤。 小凡娘将准备好的药瓶立刻打开放好,心里紧张的不行,手有些发抖,不敢碰瓶子,一旁看着。 将滚烫的药汁装入瓶中,立刻放入雪水里冷却,拿着冷却好的药瓶,玄凌风一般的离开朝着地笼方向而去。 “小凡,接着,装箭,就这一瓶,可装八子箭,最少要射中六箭,明白吗?” “明白了!”总算来了,撑不住了。 将瓶子交给小凡,“阿花,剑给我!小凡,我来引它,你看准时机射箭,快,其他门迅速离开。”在地笼里射箭,空间只有那么大,这家伙避不开,可是,这阵法一消散,天高海阔,这家伙的移动速度又那么快,这六箭,难道可想而知。 小凡没有退路,她必须射中,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玄凌刚说完,剑出鞘,那阵法就已在快速消散了,里面的怪物仿佛嗅到一样,兴奋的发出怪叫,已经盯上了阵法外的玄凌和小凡。 尤其是小凡,好像记住了她一样。 也是,这么多年,小凡就是它的克星。 “快走!” 这下,阿花不再迟疑了,迅速后退,她帮不上啊,不走就是添乱,还是先躲起来,看看等下有什能帮的吧。 “呜呜...呼呼...” 蜘蛛怪发出令人发毛的声音,开始晃动它的蜘蛛腿,玄凌在阵法消失的瞬间,挥出一剑,她的内力,剑气扫过去之后,那蜘蛛怪还是有些反应。 就在它反应的瞬间,小凡已经飞出数丈之外,反手就是一箭,精准无误。 第405章生死一线 阵已破,蜘蛛怪已经失去禁锢了,一声尖锐的长啸,让人闻之胆战心寒。 虽然中了一箭反应稍微慢了一点,但是这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躲开的。 幸亏提早一步安排让巫族的人和其他人朝山下撤退。 “小凡,你躲好它,我不要管其他的,抓好时机。” “是!放心吧陛下。”小凡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极大化。 一边躲开蛛丝,一边着急,这速度远比几年前要快了,要不是她内力提升了,她都不一定躲开了。 玄凌心里也是打鼓,这三年来她的内力虽然提升了,可是用的少,尤其是近一年来,她都在皇宫里,动手的机会就更少了。 几次差点被蛛丝给缠上,还好给躲开了。 “小凡,快点!”这家伙的速度太快了,她现在拉着它满山跑,内力消耗太快,再拖下去,她内力跟不上,一个松懈就完蛋了。 “知道了。”小凡忙中回了句,她必须找准位置,现在在熟悉对方的速度,他们不能有失误,她一个失误,就会死无数条性命。 玄凌也知道不能催她,可是她珍的没把握能顶多就。 扭动身体,错开身位,一个转身,挥出一道剑光,想要利用光线晃动对方的眼睛,还好,对方已经被晃了一下,她得以喘息之机拉开距离。 好不容易将对方拉出自己的范围,小凡也抓住机会射出了第二箭。 再次中箭,那蜘蛛怪更加暴躁了,药性显然一下还没发挥,也是剂量不够,所以暂时好像还看不出影响。 只看那蜘蛛怪狂暴之下发现了小凡,似乎是对小凡有很深的特殊记忆,直接冲向小凡。 “该死的!”这不跟着她走,那丫头要躲,根本发不出箭。 “给我!”大喊一身,回过身朝小凡靠近,没办法了,这家伙不听话啊。 小凡心里叫苦,这变态怪物,是记仇了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心点,我过来,你别靠近。” “它刚出来好像还没活动开,的快,一会它要是不管我们,直接离开就麻烦了,丢给我。” 玄凌说完顾不得许多,直接串了过去,小凡也没办法了,只能咬牙靠近,奋力将手里的东西朝着玄凌扔过去。 玄凌空中借力,以最快的速度在短箭落地的瞬间接住,这短箭是当年帝绯色特制的,一直留到现在,药物只能通过这短箭打入蜘蛛怪的身体。 “这东西怎么用?” “就跟你的手里箭差不多,我拉开它,你先看一下。”靠,这临阵磨枪,能行吗?不是说一定要射中六支,这能行? 玄凌也不废话,时间来不及了,趁着那怪物追着小凡跑的时候,玄凌一边跟着一边摸索了一下,大概知道后打算用一次看看,反正有两支备用的。 帝色的人带着老长老他们回来,还没上山就被帝隐拦着带走了。 听的上上动静,知道那家伙已经冲出地笼了,紧张异常。 “快,带着族人尽快离开,甘支,放我下来,你上去,一定不能让陛下有事。”老长老脸色苍白,被毒蛇咬了中了毒,毒性太烈,他坠崖摔了一段,还好及时抓着绳子被拽了上来。 在崖壁上撞击了几次,年纪大了,骨头也松了,被撞的几处骨折,毒现在暂时抑制住,还没得及解毒。 “长老,不行,的把你的毒解了,那五毒蛇的毒性拖不得啊。”这要不是他们巫族人,估计当场毙命了,现在只是用草药暂时给控制住了。 “我自己来,你快去。”长老坚持,小凡爹也没办法,只能拜托帝隐他们照顾,自己往山上跑。 小凡爹一走,老长老立刻掏出自己的断臂,咬牙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动手砍断了自己的左臂,这只手臂,已经没用了,留着肯恩连命都保不住,不能留了。 “老先生!”身旁的人惊呼一声。 老长老点穴用药止血,一身暴汗,“我可能要昏睡一会,不用管我,快跑吧。”他都一把岁数了,活的差不多了。 帝隐一挥手,让人帮他随便包扎了一下,背着迅速离开。 山上,树木一片片被蜘蛛怪撞倒了,玄凌的第一箭果然有些偏差,但是大概已经知道该怎么用了。 蜘蛛怪,小凡和玄凌,已极快的速度在山上穿梭来回,追逐和逃避。 接下来玄凌连发三箭,都中了,就差两箭,但是她和小凡的内力都已经被耗的差不多了,对方的速度一直没有慢下来过,他们两个人根本顶不住。 “快,我要被它追上了!” “再坚持一下,差两箭。”有些吃力的跟着,要射准难度就加大了,其实心里还打鼓,已经四箭下去了,不会是药效没用吧,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心一横,玄凌退了最后一口气,不再保持距离,拉近与蜘蛛怪的距离,连发两箭,想要一次解决,反正成不成都在此一举了。 “小心!”就在玄凌手中箭出去的时候,一团蜘蛛丝绕后朝着玄凌袭击而来。 小凡在前面就算看到,也来不及去阻止,只能干喊着,眼睁睁看着,脸白如纸。 正好赶来的小凡爹看到,距离离他最近,瞬间提升所有的内力,将内力凝聚成一道剑气,朝着那蜘蛛丝飞过去。 蜘蛛怪先一刻中箭,那蛛丝又撞上内力,所以瞬间散去,睡也没注意到,有一根极细的蜘蛛丝已经没入了玄凌的背部。 一声巨响,那庞然大物砰然倒地,小凡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地上的蜘蛛怪,这是结束了吗?当真结束了? “别过去!”玄凌站在原地,喘着气,冒着汗握着箭,动作还是刚才的动作,喊住了要过去检查的小凡爹。 她不知道药性,不知道这怪物是不是真的意见呗制服了,她无法确定。 被她一喊,小凡又紧张了起来,不会吧,还没挂?感觉从地上一蹦挑起小心绕道到玄凌身边。 “现在怎么办?”这都不动了,是不是跑远点再看啊。 “我在这看一会,你们去下面通知他们,暂时不要上山,这满山都是这家伙吐的蜘蛛丝,怕有毒,等清理完之后再说。” “哦,好,陛下,要不我看着,你下去?”看她的样子,也累惨了。 “你留下没用,我要看它的药效。” 额....小凡点了好吧,好像射了六箭,按说如果药有用,应该是没问题了吧,不知为何,看着这家伙,她就心里没底。 这家伙,在昂山几百年了,怎么都杀不死,这药真的有用吗? 谁也不敢肯定,刚才,还好她爹来的快一步,“爹,我留下,你去跟他们说下吧。”万一等下着家伙再起来,好歹他们两个人,可以两边拉车一下,一个人,会被完虐。 “好,你们小心。”这里梅动静了,怕山下的人着急会上来看情况。 玄凌一步步小心靠近,按着药性,如果有用的话,这家伙会慢慢的退化,然后分解。 她不太懂分解的意思,应该是消失或者什么的,可是,这怪物好像没什么动静? “别过去!”小凡还是心有余悸。 “你站着别动,我试试。”玄凌起手就是一剑,对方没反应,但是,她感觉自己的手臂也有些聚不起来,有点僵硬,可能是刚才用力过猛,扯到筋了。 没在意,发现地上的家伙一点反应没有,顿时放松了下来。 “看,它的腿。” 小凡刚说完,玄凌也看到了,蜘蛛的腿正在一点点消失,不是,是皮肉分离,里面的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太恶心了,那些皮肉直接化成了绿色的水,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应该...是分解了..”看到这个,玄凌终于松了口气。 “啊...”啥分解,她不懂,但是大概的意思知道了,就是这怪物,完蛋了。 “可以按着药方熬药,将那些蛛丝都拥药水....”玄凌还没说完,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人摇晃了一下。 摔了下头,兴许是这些天不眠不休,刚才又太消耗过多内力,有些扛不住了。 “恩,回头我跟我娘说一声,让族里的婶婶婆婆们去熬药!” “恩...这地方,让人就地掩埋...不...”这一阵头晕的感觉比刚才更加强烈。 突然身体就开始发软,一个晃动,直直的朝着前面倒去,小凡就在边上,反应过来,玄凌已经快倒地了,几块的拉了一把,连带自己重心不稳也拽到地上。 “陛下?陛下?”怎么回事啊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发生的太快了,玄凌还能听到小凡的声音,眼睛还睁着,可是声音已经找不到了,她的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伸展,就在背上的位置。 背部已经完全僵硬,用尽全力,将内力集中互助心门,“背...药...快...” 药...小凡手有些发抖,箭匣里还有一支,药...抖着手从箭瞎里将最后一支药剂拿出来,将玄凌的身子反过来,她都能感应到玄凌身子的僵硬度,怎么会... 拿起地上的剑,将衣服划开,背部已经爬了好多蛛丝,正在以一个中心点朝着四周扩散。 小凡将药剂挤出特制的皮囊,刚要一骨碌的倒在玄凌的背上,正好瞟到那怪物正在化水的样子,吓得铁青了脸,不敢乱动,但是玄凌背上的蛛丝越来越多。 “快...”玄凌感觉自己意志正在丧失,她在那书上看到过,这叫感染,如果...如果不及时隔断,她会变成怪物... 她宁死,也不能变成怪物,这药的提炼,他们...做不到这么精准... “快....” “不,不!”小凡猛地摇头,眼里从眼眶滚落,听的玄凌一声比一声弱,还有坚决的口气。 闭上眼,留着泪咬牙对准玄凌的背部,挤了一点立刻停手,药剂刚碰到玄凌的皮肤,就看到玄凌的背部出现一大片溃烂的迹象。 不要,不可以,“不,你别死,不!不能死!你挺住,我带你去找爷爷,找我爹他们,你不能死,不可以!”小凡平时再怎么胆大,也还是个姑娘,这个时候,也有怯弱害怕的一面。 可是,看着玄凌溃烂的背部,她的手不知道落在哪里好。 玄凌已经被这腐蚀血肉之疼疼的直接昏死过去,一句话都来不及交代,她背上的蜘蛛丝在一点点的消失。 幸而是玄凌的箭先射中的蜘蛛怪,蜘蛛怪到底之后,那蜘蛛丝才进入玄凌的背部,否则,玄凌可能当场就... 就像当初那些被蜘蛛怪蛛丝触碰到的九黎将士一样,成为一具干枯的尸体。 “爹!爷爷!”小凡哇的一声哭了,大声喊着,不敢动玄凌,自己也不敢走,就这么守着,手足无措。 这怕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不知所措。 小凡一声大叫,那正在化水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小凡听的动静,呆呆愣了片刻,张大嘴巴看着,脸上还挂着眼泪。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条件反射,抓着玄凌的胳膊,提气就开始拼命的跑,刚跑两步,发现又没动静了。 小心扭头看着,那家伙好像是在挣扎,发出的声音刺耳难听,不停的扭动,像是极大的不甘心一样。 “死怪物!”小凡突然来了脾气,一抹眼泪,放下玄凌,朝着怪物,将手里刚才没用完的药直接装箭射了过去。 “去死!” 一声低沉的嘶鸣声,那怪物又挣扎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 “陛下,陛下,醒醒,你快醒醒!”小凡扔了箭,朝着山下一吼,“快上来!来人!” 小凡没发现,自己有些发抖,她不敢看玄凌的背,强摸了眼泪,让玄凌趴在地上,将她的头抬起,侧放在自己的腿上,抖着手,小心翼翼摸着玄凌的鼻息。 还有温度,还有温度,挺住,一定要挺住。 “是小凡的声音...”小凡爹刚与下面的人接触上,正与帝色等几个人上山,先去看看情况,就听到小凡的声音。 “走!”几个人都听出来了,这声音不对劲。 迅速朝着山上移动,一路上,看着树上地上的蜘蛛网,格外渗人,这不过才一会的功夫,这里就像是几十年上百年没人来过的荒地一样,到处是蛛丝。 “小心避开这些东西。”下拉的时候,陛下特意交代让他来通知大家避开的。 几个人挪动脚步,轻巧的避开,没一会就到了小凡所在地方。 还没落地,帝色就看到玄凌躺在那里,浑身一震,脸色都变了,急冲过去,“陛下!陛下怎么了。” “蜘蛛....蜘蛛...药!” “小凡,别紧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小凡爹看到这场景,也是吓傻了,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到底年级大一点,稳得住。 小凡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说明白可能耽误事,“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倒下,说背上...我看到的时候,背上好多蜘蛛丝,应该是刚才不小心中了蛛丝,她让我用药...我就用了,药下去,她就昏迷不醒,背上...这样了。” 小凡好不容易算是把情况说明白了,再看旁边的那个蜘蛛,已经看不到皮肉了,只剩下一下对的骨头,还隐约能看到原型。 “家主!家主!醒醒,家主!”帝色脑袋嗡的一声,胆大包天的她看着玄凌背上几乎大面积的溃烂,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天气寒冷,那血和肉模模糊糊的已经结出了一层霜花。这样下,就算活着,也会被冻坏的。 “帝色,冷静点,快带家主离开着,家主一定不会有深意,一定不会。” “对,不会有事,不会!”帝色弯身,撤下自己的风衣,将玄凌裹住,尽量避开玄凌的背部,将人抱起,还好,因为天气冷,表层冻住了,血暂时不会与风衣粘合上。 一群人,急急忙忙抱着人朝山下走,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是都害怕,莫名的害怕,这不是别的伤啊! 若是玄凌在这出点什么事,他们怎么交代,怎么跟宫里的那个人交代,怎么跟都城那些人交代,怎么跟天下交代。 还有他们自己,也承受不住。 在他们心里,好像这个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会有事,可是,现在,谁也不敢这么想,因为他们害怕了。 “陛下,怎么回事?” 阿花看着玄凌昏迷不醒被抱回来,直接冲了过去,怎么会抱着回来,出了什么事? “快,腾出一片地方来,快去,喊爷爷过来。”小凡摸了一把眼泪,冲着族人大喊。 族人也吓到了,急忙去喊刚醒来没一会的老长老。 小凡和小凡爹还不知道老长老已经受了伤,被人扶着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傻了。 “我没事,先说说,这什么情况,快将人放下。”老长老服了他们族的解毒药,已经缓过来了,就是断臂太虚弱了。 “被蛛丝沾上了应该,长老你...”都是他大意了,当时时间太急,长老说控制住了,他就没有去细看。 “我说了,我没事,命保住了就好,先别管我,小凡,快,用你的血,滴在伤口上,再给她服一点。”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或许只有她能知道,该怎么救自己,这不是毒,不是伤,就是他们巫族人知晓医术,此时也是没用的。 “好!”这会,小凡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血了,也不怕疼了,长老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告诉所有人,现在起,暂时不要入山,就在山下暂时找地方避避风。” “好!长老,你也休息下,族人我来安排。” 大家都盯着玄凌,帝绯已经极快的搭起了一个建议的挡风帐篷,时间一点点过去,谁也不敢出声。 都在忍着,压抑着,有眼泪也忍着,因为不到哭的时候。 小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怎么还不醒!”以前,她的血只要一点就有用的。 “别急,等等,别急。” “帝色!”阿花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喊了一声。 帝色一时没听到,全身心都在玄凌身上,阿花直接将人拽了出去,“帝色,必须马上通知烨王,瞒谁都可以,不能瞒着她,我们都相信,她不会有事,一定能醒过来,可是,这个情况,谁也无法预知,找最好的马车,将她送回都城,那里还有天机公子,让天机公子路上迎过来。” 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这么干等,一定要做点什么,他们必须冷静,把他们能做的都做到。 帝色连连点头,对,还有天机公子,“好,我立刻去准备,阿花,守着她,拜托。” “好!”阿花的声音格外坚定。 这些年,她跟在玄凌身边,虽然没有拜师一说,可是,自己从她身上受益良多,她有意无意的点拨,不管是为了槐安还是为了他们鬼崛族,帝玄凌都已经做到极致了。 她在帝玄凌身上,学到一点,越是在情况不好的情况下,越是要冷静,因为这时候,只有冷静才有可能解决问题,害怕,担心都没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帝玄凌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已经一天一夜了,大家的心也越来越沉。 唯一让他们安心的一点就是,玄凌还有口气在。 “不行,这天气这么冷,她昏迷着,这火没用,不能取暖。”小凡越等越是心慌,看着玄凌的嘴唇一点点的失去眼色,出手帮玄凌灌输内力。 此时大家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巫族的人暂时都在山下,小凡已经将药房给了她爹,将玄凌的话也转告了,让他们将山上的情况处理好,暂时就近安顿好族人。 “好,我们轮着来,没事的大家轮流休息,这一路,咱们轮着。”经过一天一夜,帝色也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家只是点头,都没有吭声,不休息不行,为了沉睡中的人,大家也必须冷静,不能乱了方寸,只要保住这一口气,她就一定能活着。 还有烨王,还有天机。 “帝隐,还有几天,烨王能接到消息?” “最快也要十天。”一路换人,不眠不休的快马过去,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 怎么才过去一天一夜了,还有这么多天,怎么办啊,加上来的路程,起码要就是十多天左右了,这十多天天,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挺过去。 “好了,你们出去,出去,我要给家主换药。” 帝隐几个人连忙出了马车,马车里面很宽大,为的就是稳,路上少些颠簸,宁愿慢一点点,也不敢颠簸。 玄凌现在一直是趴着的,背上的伤,不敢细看,也不敢轻易去下手处理,这不是一般的伤,一旦处理不好,可能会照成不可逆转的结果。 只能用长老给的药隔一段时间做一次药敷,而且只能薄薄的覆一层,防治伤口再溃烂下去。 有些地方已经见骨了,说实话,大家不敢看这个伤口,还是不敢面对,这就是好了...这种伤,最后能修复吗? 陛下是个女人啊.... 整个后背,要不是长老开的药及时控制住了,伤口还会蔓延,每看一次对帝色他们来说,就是一次煎熬。 “没事的,霞客山不是还有那什么生机泉吗?没事的。”帝色一边上药,一边念叨着。 “生机泉,对,咱们改到,去霞客山,这里过去,能缩短很多距离,让家里人直接去霞客山。”阿花一旁听的灵机一动。 帝色停了下上药的手,对,霞客山的老山主也和天机爹也是医术高超,他们应该也有办法,最少能拖到烨王他们来。 “快,阿花跟帝隐他们说,改道,改道。” “好!” 这里立霞客山最多五六天的路程,如此一来,他们就能缩短很多时间,起码比他们这一群不会医术的人瞎折腾好。 ------题外话------ 呜呜呜,陪我到最后~ 第406章 露出端倪 收到消息,白烨后退一步,咬牙忍着没有冲出去。 “帝简,去,传天机进宫把老常和林渊喊来。” “是!”怎么了这是?刚才应该是帝家隐送回来的消息吧,陛下那边有什么事吗? 不敢迟疑,帝简立刻去叫人。 白烨将送回的消息紧紧拽在手心,冷静,一定要冷静,不是说只是伤到,只是伤到,一定没事的。 刚看到消息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这才能发声,他的去,但是这里不能乱。 这么急喊自己进宫,以为出了什么事,还是帝简亲自过来的,天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就过去了。 老常本来就在宫里办事,早一步过去了,白烨见到老常什么也没说,将收到的消息直接给老常看。 “这....这是什么时候...陛下,陛下现在如何!”老常也吓白了脸,心里立刻明白烨王找他来的用意。 “老常,宫里,你一定要稳住,这一次去,我不能给你时间期限,但是,我一定把她安全带回来。”一定会安全回来,必须安全回来。 老常不停点头,对,一定会安全回来,一定会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间有些慌神没了什么主意,满脑子全是四个字,生死未卜,生死未卜。 “老常,谁都能乱,你不能乱,你若乱了,这宫里必然要出问题,那些个人,你必须盯紧了,我离宫必须有一个理由,绝不能让那些人知道她不在宫里,另外,不能轻举妄动,要动手,就必须一次除干净。” 老常拍着胸口,这时候也忘了什么礼仪,缓慢在一旁椅子上说下,头还是不停的点。 “知道了,烨王,这里一切尽管放心,晨曦那里,我来应付,不会让他知道,你安排好,就尽快过去,一定...一定要把陛下安全带回来。” 他们所有人,都承受不了陛下出事的任何后果,也受不住。 不知道是怎么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白烨一丝不乱的安排着,宫里所有的事,还有手头上的事,一一交代给老常。 “我都记下了,保持联系,用帝家隐的通道,不要任何转交,一定要随时知道陛下的消息,我好在宫里做好应对的准备。” “老常,辛苦了!” 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这边刚交代完,林渊先天机一步进来,看到老常,心里纳闷了下,难道有什么急事? “烨王,老先生!”林渊打了声招呼,看向白烨,这么急喊他干嘛? “林渊,有件事,交给你去办,记住,不可意气用事!不管查到什么,都等我回来再说。”这事,他本不想这么早告诉林渊,但是,现在事发突然,交给别人去办,更不合适。 林渊愣了下,“回来?你要去哪里?”这时候,陛下重病,他要主持朝局,他能去哪里,而且听着口气,不是去一两天啊。 “林渊,陛下不在宫里,她现在在外面,出了点事,我必须过去,你什么也别问,等我回来再说,现在,你只要做一件事,盯好白端!” 脑袋一嗡,什么意思,什么叫盯好白端,什么叫陛下不在宫里,出事,出什么事?大事,一定是大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里雾里,却莫名感觉身心颤抖。 “听我说,林渊,我时间不多不能细细解释,白端的事,我早就有所察觉,但是一直不敢确认,白端前些天的前后反应,有些不对,还记得琉璃和他的婚事吗?当时你还跟我说,有点突然,这期间,有些问题,那时候我让人查了,但是,中间断了,因为没有任何动作了,但是,最近肯定又开始了,一直有人在盯着白端或者说,盯着我。” 来不及做详细解释,白烨将自己现在手里查到的,和自己的怀疑简单跟林渊说,人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但是这里必须有人盯着,这个人林渊最合适。 听了个大概,林渊抓住了一点,“烨,你是觉得,端有问题对吗?” “端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便他会有心理变化,也只会是因为我...与其说是她有问题,不如说,是有人想让他有问题。” “明白了,烨,你放心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等你回来处理。” 作为兄弟,他能看出烨的强装镇定,是陛下出事,不是别人,对烨来说,那是他的命。 所以,白端的事,他即便现在还晕晕乎乎的,但是,他一定会去弄明白。 白烨也没心情多说,点了点头。 “烨王,别忘了,还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陛下和你大婚,这场热闹,大家都等着。” “对,老头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就差这一顿喜酒,我这就操持起来,等你们回来就办。” “好,回来就办。” “烨王这么急召我进来,是商量办喜事啊!”天机刚好听到个尾巴,踩着步子进来,这陛下和烨王的喜事,那是要凑凑热闹的。 不用他们说,他也知道,陛下肯定没事,陛下的身体状况,他还是清楚一点的,所以这段时间,不管宫里怎么折腾,他都是放心的,他们自然有他们这么做的打算,既然不便说,他也就不去问。 这该死事情解决了吧。 “天机,交代一下,跟我出城一趟!” 嗯? “去置办喜事。”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到他离开的最好理由,准备大婚,烨王和陛下的大婚,他这个新郎官要去准备准备,没什么不妥的。 而且,这个消息,会掩盖很多细节,让人转移视线。 老常等人立刻反应过来,“恩,速去吧,别耽误了大事。”既然有了说辞,其他的他来办就是。 “...好!”天机心里疑惑,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走!”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路上再说吧,现在,能节省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这么急?天机眉心不自觉沉了下,不对劲,二话不说跟上。 烨王突然离宫出城,陛下病情暂时有些好转,只是暂时不变临朝,但可处理公务了,各部的折子照常送到陛下的寝宫即刻。 这消息,让大家松了口气,接下来就传出,烨王这时候出宫离城,是为了亲自去准备一份嫁妆,也就是,陛下和烨王的大婚和开国典礼,已经提上日程了。 老常与古老他们,与礼部和各部大臣,也开始讨论这事了,那这事就绝不会有假了。 以烨王一直以来对陛下的情谊,这亲自去准备大婚事宜,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很正常,所以,没怎么去怀疑他的意图。 出了城,天机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自觉就拉紧了疆绳加快了速度。 两人一路无言,风雪兼程,就连吃都在马上,什么也吃不下,可是他们必须保持体力,如同嚼蜡一样的咀嚼几口就草草了事。 所以,当他们两赶到霞客山时,差不多就像两个野人了,脸上胡子满脸,还打了一层碎冰,面黄肌瘦眼睛都凹进去了。 但是,大家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换成是他们,估计也是一样。 帝色等人到达霞客山已经三天了,可是,那个让人揪心的人依然没有醒来,这么多天,都是一点点水灌进去,一点点内力输进去维序的,唯一让大家看到起色的一点是,她背上的伤口没有继续溃烂。 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天机的娘帮着处理了一下,最少没有之前看到的那般让人毛骨悚然了。 “烨王!”帝色一脸愧色,若是她当时坚持不离开家主身边,是不是她就会注意到,家主现在也不会这样。 “别说了!”阿花拉住帝色,让他呆会吧,这么披星载月的赶来,就是为了床上的人,让他看看。 天机来并未第一时间去看玄凌,而是拉住老山主和他爹还有他娘问了情况,他现在,必须知道具体的情况才知道,他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天机,这情况生机泉,她根本下不的,他比烨王当初的情况还要糟糕,如果一直昏迷不醒...可能...”目前的情况,可能永远醒不来。 大家都明白老山主的话,这个可能,他们拒绝听,因为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那个药还有没有,给她用的那个药,给我看看。”天机的心跟他现在的体温一样寒冷。 “药没有了,都用了,我这有药方,还有她写的这些东西,我都拿来了,但是...看不懂。”阿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回到山上玄凌的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收集过来了。 天机看着药方,的确,上面有许多看不懂的东西。 “这个,这个书可以找到这些文字,还有这个,是陛下的注解。”阿花当时陪着看书,所以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连忙拿着那几本书出来给天机看。 “爹这些药,你们都备要了吧,我的照着药方,把这个药弄出来。”从他们的描述中,他已经大概知道,陛下可能最后昏厥,不是因为蜘蛛丝,而是因为那药,那药是用来对付蜘蛛怪的。 用到人身上,会是什么反应和效果,他的弄清楚才能针对想办法。 “我当时就用了一滴,她让我用的,我...”小凡一旁咬着嘴唇,这些天来,不知道摸了多少眼泪了。 “傻丫头,没有人怪你,你做的对。”如果不用药,现在是什么样,谁也料想不到。 老山主看这小凡红彤彤的眼睛,心疼的安慰着,这丫头,董事着呢。 屋内,白烨蹲在榻边,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嘴唇都干气了皮,看着榻椅上趴着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的人,心如刀绞。 这不是他的玄凌,不是他的媳妇,这不是她,她怎么会这般孱弱,怎么会这么没有生气。 “玄凌,我来了,听的到我说话吗?我来了,对不起,来晚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寸步不离守着你,你不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帝玄凌,你只是我的玄凌,我来了,玄凌!” 榻椅上的人,爬在软榻上,屋子里烧了几个暖炉子,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两边还有东西支撑着,不让毯子贴到她的皮肤。 白烨不住地,自己有这么胆小的时候,他不敢,不敢去看她的伤口,甚至不敢去听他们说她的情况。 他只知道,他看到了看到了她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一定会平安无事,会平安无事。 他可以失去所有,却不能失去眼前这个人。 哪怕,她就这么躺着,只要她还有心跳,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手轻轻的落下,落在玄凌的脸上,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轻轻抚过她的发丝,让她感受他的存在。 “玄凌,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咱们就举行大婚,你欠我一场婚礼,老常他们已经在准备了,就等你醒来。” 白烨絮絮叨叨说着,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外面的人都没有进来打扰。 在外面守着,天机一头钻进药房,方子老山主之前就看过了,所以药材机会都准备好了,他知道,天机这孩子,一定会回来。 “金线莲也才采回来了,所有的药几乎都齐了,但是,这上面说的这些,我一直不太明白。”老山主一旁帮忙,指着药方上后面的一些符号。 这符号,是玄凌备注上去的,是从书上看到的,觉得方便就用了,她能一眼就看出代表什么。 天机翻着书,按着阿花说的,一一对照着找,尽量让自己冷静,“老山主,你先去按着我刚才说的法子,试着去提取药性看看,我来找这些符号。” 分头帮忙,他们必须抢时间,他几乎可以肯定,问题一定是在这药上面。 或者是多了,或者是什么,小凡说,这药能让那蜘蛛怪化成水,他知道玄凌背上的伤是什么原因了,是这药,有很强的化解药效,皮肉之躯抵挡不住。 霞客山到处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等药房的人出来。出来告诉他们好消息。 “先用生机泉给她搽伤口看看,不要多,慢慢来。” “好,我这就去。” 听的天机这么说,帝色扭头就去。 从白烨离开皇都,皇都就开始穿着陛下与烨王的婚事,宫里也在准备着,但是有些人听到消息时,看热闹之余,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琉璃许久没有进宫了,白端让琉璃进宫去看看,婚事可有什么要帮忙,但是,最忙的要算杜夫人了,从白烨回来后,她就出宫住在了城中的临时王府中。 这总算熬到儿子大婚了,前阵子听说陛下病了,现在好不容易说是好转了一点,这婚事,赶紧办了好,用喜事冲一冲,一定大好了。 “玲兰,玲玉,你们看看,这鞋面好不好看,这花样合适吗?”杜夫人喜滋滋的亲手绣这绣鞋。 “娘,你都绣了几双了,这陛下要换多少双都够了。”玲玉看的直摇头,这党婆婆的。 “夫人,好看,只要是你做的,陛下这当儿媳妇的,肯定都喜欢。”铃兰比玲玉到底活络一些,她又是个皮野的,说话可顾不得这么多。 “这个啊,是给铃兰的,陛下的婚事办了,你和你那师兄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刚才还一嘴皮话的铃兰,这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不是陛下与烨王的婚事吗?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那个木头了,去! “恩,怪不得绣了兰花。”玲玉会心一笑。 铃兰看了杜夫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有个长辈这么关心自己的事,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们从墨府到现在,都不容易。 “哥出去准备什么大礼了?”女孩子,多这种事,天生有些八卦的。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那么好奇做什么?” “夫人,小姐,白夫人来了!” 琉璃?“快,快让进来吧。”琉璃这丫头,估计也是为着宫里的婚事来的。 “琉璃老远就听着夫人的笑声了!”琉璃远远走来,身为人妇,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琉璃,好一段时间没过来了,今天总算过来坐坐了。” 琉璃陪笑进来,“是该来给夫人问安的,夫人最近忙不开吧,有什么事琉璃能帮忙的,夫人只管吩咐。” 被夫人拉着坐下,又问了问孩子的事,盯着琉璃的脸色看了一会,让两个女儿出去了。 “琉璃,你脸色有些不对,是最近没休息好?”这眼底淤青,还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清淤,身为过来人,再清楚不过是怎么回事了,虽然用脂粉掩盖了,可他是能看到一点。 琉璃立刻低头,脖子也缩了下,她已经尽力遮掩了,可还是被夫人看出来了,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只是有点勉强。 “琉璃,是不是白端欺负你。” “没有,夫人,没事,我就是不小心碰了,夫人,陛下和烨王马上大婚了,如果有什么要帮忙准备的,你只管说。” “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你别怕,我给你做主。”当初这婚事是怎么来的,她再清楚不过,这丫头的婚事,也是她一手办的,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当做没看到。 自己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最清楚。 琉璃眼泪滚落,连连摇头,“夫人...” “别哭,孩子,别哭,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这么对你?”当初要不是看在白端真的喜欢这丫头,她最开始,也不会想要撮合这两人的婚事。 “夫人,他最近...最近不太对劲,脾气变的暴躁,对孩子也没耐心,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夫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但是最近他已经变的有些不像自己认识的一样。 “可是最近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上次的事不是过去了吗?”上次宫里发生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些,那白端,虽然心思重些,可对她儿子,还是没话可说的,而且事后,听说也没事了啊。 这年轻人,难免有个一时想不通的时候。 “就是从上次之后,那天晚上从宫里回来之后,他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宿都梅出来,也不让我进去,第二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夫人,他这人,可能心思重点,但是他对烨王,绝无怀心思,这一点,琉璃可以拿性命保证,以前,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丫头,别急,你既然相信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他问清楚?夫妻之间,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说个明白才好,但是,不管他在外面有什么不顺心,都不该那你和孩子撒气,这一点,怎么说都做的不对。” 杜夫人心疼的摸了琉璃的脸颊一下,好好的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不是...夫人...白端他不对劲,他对我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可是,他对孩子...对孩子差点动手,他平时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碰一下都舍不得,怎么可能舍得动手,夫人,我怕,我害怕!”她不知道去找谁说... 宫里现在在忙大事,陛下身体有不好,她不该拿自己的家事去烦他们,可是,她害怕啊,白端现在的样子,让他害怕啊。 那么陌生,根本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白端。 动手打孩子?这事就严重,不是对琉璃动手这么简单了,不行,这事一定要弄个清楚,白端对那孩子,她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琉璃生孩子的时候,他那样子,可不就跟琉璃说的,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她还没见过那个男人这么心细疼孩子的,抱的舍不得放手。 “那你怎么不把孩子带过来啊。” “他出去了,要一阵才回来,孩子我让人看着了,夫人,我是没办法,要不是为了孩子!”说到这,眼泪又落了下来,若不是因为孩子,她今天绝对不会说。 家丑不可外扬,他是真的觉得,白端情况不对,她才开口说请个大夫给他看看,他就... “别急,丫头,别急,这样,你今天留在这,我让人去把孩子接过来,就说这边有事让你帮忙,把你留下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相信我,既然你也相信白端,觉得他什么不对,那咱们就的弄清楚。” 杜夫人想的更多,白端现在掌管一部,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就不光是白府的问题。 不行,她的进宫一趟,就算陛下不能理政,还有老先生他们。 “这...”琉璃有些慌神,她没想过带着孩子出来。 “丫头,听我的,孩子那么小,男人一旦不知道轻重起来,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别让他将来后悔,先孩子接过来。” 提到孩子身上,琉璃挣扎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回想起白端发脾气时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发抖。 对,她不能让孩子也有事。 杜夫人这边安排好之后,就进宫去,还没进宫,在路上就被林渊给拦住了,其实,在琉璃出府之后,他就跟上了。 “林将军?” “夫人,你可是要进宫?” “是啊!林将军一起?” “夫人,如果是为白端的事,就无需进宫了,夫人,走,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边走边说。” 杜夫人脸色一边,林渊知道,杜夫人不是一般的深宅妇人,她能稳得住局面,这事,可能有她帮忙还好些。 在他这些天的仔细观察下,他发型啊,白端确实有些异常。 白端的异常,是墨非熏也没料想到的,那蛊虫这么多年沉睡,这突然间的唤醒,有些异常,谁也算不到。 这蛊虫本来就不是墨非熏种下的,她也不懂,她只知道如何去控制,至于会出现这些意料之外的反应,她也有些措手不及。 “秦叔,一定要盯着,哪怕废了这部棋,也不能被前脸上,白端的情绪,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幸好,白烨出城了,帝玄凌病倒了。 第407章 醒来 林渊听从白烨的话,一直没动,是因为始终找不到那个背后的人,太谨慎了,但是林渊担心,因为白端的状况很不对劲。 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劲,反正平时见面,除了少言寡语了点,其他的看不出什么不对劲,而去烨的婚事他也在积极配合礼部帮忙。 硬要说哪里不对劲,那就是眼神吧。 总觉的眼神有些陌生,少了些什么,烨怀疑的对,不是端变了,是可能有人在端身上做了文章,怪不得烨一直不敢动。 这里情况紧张,霞客山更是凝重,白烨赶来两天了,天机就在药房待了两天,天机娘就是再心疼儿子,也不敢去打扰儿子。 白烨的手割了好大一个口子,他是巫族的族长,巫族的族长的血不是肯定和小凡的不一样,不是很有用的吗? 只要玄凌喝他的血,一定会好的。 此时的白烨已经有些慌了。 “族长,她喝不了,已经强喂了一点,不能再喂了,她身体承受不住的,族长,你这样子,不吃不喝,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陛下醒来,会不认识你的。” 被人劝不动,小凡憋着嘴,打着哭腔喊着,他们应该相信,她肯定会醒过来的,肯定会的,可是他们这样,她好怕。 床上的人怎么还没动静啊! “她会醒来的,对,她最喜欢好颜色,我这样,我这样她是不是会不认识?”摸着自己的脸颊,满脸胡渣,白烨严重出现一点恍惚。 一路赶来,本来就没休息,现在又是两天,已经没什么人样了,再有底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族长,如果连你都不相信她能醒过来,谁还相信她,你看看,她多辛苦,她还在坚持,这么多天,从事发到现在,这么多天了,她依旧坚持着,就算没醒过来,她也一定知道的,知道我们在等她醒来。” 小凡呜咽的看着玄凌,眼泪婆娑。 白烨身体一颤,闭上眼,良久之后自己包扎好伤口,拉着玄凌的手,轻声道:“恩,她会醒来。” 是他乱了,看到这样的玄凌,他乱了,现在起,他要保持好自己的状态,等她醒来。 “试试,快,试试这个药。” 天机也是没什么样子了,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眼中露出激动之色,“内服和外用的。” “我来!”帝色立刻上前,阿花已经上前帮忙了。 天机这才看到玄凌的样子,看着她趴在那里,心口钝痛。 天机的眼睛全是血丝,这几天为了看书,几乎连眨眼的功夫都舍不得,这药还是在老山主的人的帮忙下才完成的。 将药用的方法告知,转身出去,是不忍看,白烨一动不动,谁也没喊他出去,这时候,那些所谓的男女之防,也不存在。 这是两天来,白烨第一次正视玄凌背上的伤口,看到那伤口,久久没有动弹,良久一言不发从阿花手中拿过天机刚送来的药膏。 “我来。” 她会很疼吧,他来,他会轻轻的,轻轻的,他陪在这,她一定能感受到,阿花退到一边,默默将头扭过去。 此时的玄凌,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她总感觉自己睡不踏实,在梦里,总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应该是帝简那丫头吧。 这丫头现在这么舌燥了吗? 这是哪里,她不知道,到处是陌生的,突然间,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了,老常、晨曦、还有天机,烨...他们都在干嘛? 她自己这是在哪里? 云雾缭绕的,梦境吗?背部怎么感觉有些疼,火辣辣的,这是怎么了? “你终于出现了” “谁?”即便是在梦中,玄凌也是警觉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模模糊糊中,玄凌看到了一个影子,影子越来越清晰,一模一样的脸,她是...不知道为什么,玄凌似乎有点能感觉出对方是谁。 静静看着对方没有开口,对方也微笑看着她。 “你是...帝..老祖宗?”玄凌之所以会有这么前列的感觉,是因为她看过那副画像。 只是,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相信世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但是,她不相信真有什么鬼魂之说,所以,她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给她一种很真实的存在感,这种感觉与在梦魇中见到的不一样。 “没错,我是帝绯色,但是...我是一个入侵者,几百年前,不该存在的入侵者,阴错阳差,是我的到来,让你晚出生了几百年,这本是不对的,所以你今天能看到我。” 玄凌静静听着,一点都不怀疑,也不去想到底怎么回事,等下就有答案了。 “终于能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了,你会到这里,都是因为我的错误到来,造成的后果,想必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年,若非我带来的那些东西,那些本不该属于这里的文明,也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醒醒吧,有人在等你,转身,不要回头,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这不是自己的梦境吗? 玄凌依旧不言语,只听着看着,她说的不该存在的文明,是那些书,那些东西吗? “十八幻骑,不要去找了,当年,那十八幻骑的机关巧件图谱,有太多不该存在的东西,会破坏这里的平衡,还有那些书,到你截至吧。”从她这里开始的,就从她这里结束。 听到这,玄凌终于开口了,“为什么,当年你就该知道,破坏平衡,把不属于这里的文明带到这里,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可知,因为你的存在,给多少人带来了灾难?” 对方沉默了许久,玄凌听的一声悠悠的轻叹,“所以,我在这里滞留了数百年,直到他到了地下宫殿,我才得以解脱。” 他?槐安? 玄凌也沉默了,这一切,她不想去追究,也追究不起,这不是一个梦...回身,却看不到任何方向。 “去吧,回去吧,回去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回去,往哪里回去? “只要你想回去,谁也拦不住,帝星破煞,重返人间,谁也挡不住。” 什么意思,什么叫重返人间?难道她现在不在人间? 似乎看出了玄凌的疑惑,“这里是一个多维空间,因为当初的原因,我一直被滞留在此,你会到来也是前应后果决定的,有些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无法解释,走吧,快回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只有我回去了,这一切因果才会结束对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这么说。” “明白了。”玄凌点了点头,定定看着帝绯色,“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当年,四个人,你最喜欢谁?” 显然,帝绯色也没行到,玄凌会突然这么一问,一时间,竟然愣住了,目色迷离,像是想入回忆,最后,露出一抹微笑。 “回去吧,别像我一样,错过了世上最美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对方渐渐虚化成一个影子,她也该去了,一枕槐安!他在等她呢。 对方最终没有回答,最后,玄凌却似乎懂了,转身,背影坚决,没错,不管她现在在哪里,是梦境也好,什么空间也罢,她该回去了。 有人会担心呢。 “玄凌,我轻点,不疼啊,婚礼老常他们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若再不行,新娘子...” “新娘子...你还想...换人不成?” 突然一句话落下,白烨的手抖了下,差点手不稳将药洒了,一滴眼泪,终于抑制不住了,不敢低头,怕自己是幻听了。 “嘶...”泪水落在伤口上,玄凌疼的龇牙咧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忍住的,这会,偏就不想忍。 若不是声音太像了,她都怀疑,眼前这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这还是他吗?看来,自己这次吓坏他了。 “醒了...”小凡一旁惊叫一声,心口一松,这些天,其实,这小丫头心里负担很重很重。 “哇!!!!呜呜醒了。”惊叫过后,就开始哇哇的苦,一时笑,一时苦,但是旁边的人都顾不上去管她。 大家都一眼,喜极而泣。 醒了,终于醒了,只要人醒了,她的伤口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她醒了,醒了就好。 “玄凌!” “玄凌!” “听到..了..水...”玄凌嘴上这么说着,尽力挪动自己的手,覆在对方垂落下来的手上,让对方能真切感受到,她活着。 “水!水!”帝色一抹眼眶,端来水小心靠近。 白烨一把接过,小心翼翼的端着,玄凌趴着,不好喂,只能一点点的沾,这么久没进食,也不能一下喝多了。 “我去告诉天机哥哥。”小凡一骨碌转出去,帝色捂着嘴也出去了,终于醒了,这些天,谁心里不怕啊,都怕啊。 如今看着人醒来,所有人活过来了一样。 其他人也自觉的出去了,都想出去缓一口气,也想给两人单独的空间,他们都看到了,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是,他们刚才都看到了烨王的眼泪,为躺在那的那个人而流。 “还要吗?可疼?”白烨的声音都很轻,不敢说重了,生怕惊着对方一样。 “我没事!”玄凌摇了摇头,她浑身酸痛,这个姿势太难受了。她这是躺了多久,从这人的形象来看,应该是好些天了,好些天... “这是哪里?你来了,那宫里。”这不是皇宫,那宫里...他也离开皇都,那家里会不会出事。 这时候,江山初定,乱不得,经不起,这是隆冬,应该快到年节了,他们都不出现,武将都滞留在皇都,不行,的尽快回去吧。 “什么也不许想,别乱动,其他的都不用担心,放心,没有你,天塌不下来。”白烨的语气严肃,可声音依然很轻。 额...有点凶啊,但是声音还小。 “好!”玄凌微微一笑,她的背...当时昏迷之前,她好像是让小凡给用了药,那药的厉害,她是知道的,那她现在是不是很吓人! “是不是不舒服?忍忍,等伤口好些啦,咱们在换,我给你揉揉。”说完,放下水,轻轻的捏着对方的手臂。 带着体温的触感,听着对方轻微的呼吸声,白烨这时候才敢确定,她真的醒来了。 只要她醒来,其他的事,他现在都不想去想。 “你刚才说,老常在准备婚事。” “恩,不许有意见,不许延期,乖乖等着当新娘。”以前,就是太由着她了,男人,有时候,还是要强势一点,尤其是这女人。 额...她这睡一觉,这男人有很大变化啊。 “快点好起来。” 额... “婚礼应该快准备好了,你也的准备准备。” 恩?玄凌眨眼,准备,准备啥,嫁妆吗? 一个絮絮叨叨,一个认真听着,这画面,有些美。 趴在软榻上,静静听着对方絮叨,听着听着,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她知道,这辈子,她都无法放手了,大婚,好像是个不错的注意。 她愿意为眼前之人穿上嫁衣。 玄凌终于醒来,可皇都却有些异常的气氛,这烨王出去好像有些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婚礼是在继续,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晨曦,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燕飘零冲到晨曦府上,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最近眼皮子跳的厉害,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嘴上硬着,心里也在低估,他姐不在皇都,烨王竟然一去这么久,这不像他们两做的事啊。 “还给我装,你给我说说,宫里到底什么情况,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或者说,宫里那个到底是不是姐。” 晨曦神色一动,这家伙看出来了?宫里那个很少路面,也以养病不已见人的理由,他们都很少入宫,这家伙,这些天,加起来也没见过几面吧。 “飘零,你为什么这么说?”故作惊讶,试探一下,若是真发现了,他也只好老实交代了。 “别忘了,我的老本行,这点观察力都没有?虽然很像,可是,那眼神...晨曦别瞒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姐在哪里,是不是出事了?” 这些天,燕飘零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因为宫里没有任何动静,晨曦也没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才一直忍着,怕自己去追究,反而给姐添麻烦。 叹了口气,晨曦知道瞒不住了,这家伙能忍到现在才来问,也是不容易了,干脆就都说了。 “你还是根一前一样吧,装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烨王也不在,一旦走漏一点风声,后果就会很严重。”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事的严重性,他懂,所以他才紧张,这要是这两人再不回来,马上就年节了,会出事的。 “怎么?” “最近武将中,有些人的情绪不太好,你也知道,军营出来的,拘在这么个地方,陛下还没恩赏,突然重兵,朝廷虽然说了不会亏钱,可时间久了,总有些人心里开始不安。” 听的燕飘零这么说,晨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错,防范未然,在没有他姐回来的消息之前,他不能让皇都出事。 “知道了,你盯着点,有什么矛头,及时组织,我进宫一趟。” “好,能联系上陛下他们吗?”他们去做什么,他不问,但是,鼻息尽快联系他们,无论如何,年节一定要回来。 “我去找老常。”老常一定能联系上,晨曦说完就起身。 两人同时离府,一个去了宫里,一个回了衙门。 因为白端的事,最近莫非薰的视线都落在白府上,反倒是一时对宫里的事稍放松了些。 “小姐,应该没事了,那白端这两天的情绪好像稳定了许多,前些天,他除了去衙门,也很少出门,目前,白府也没任何动静,就是他夫人和孩子,也去烨王府上帮忙婚事了,应该没人注意到。”墨东负责盯着白府,如果真有动静,应该早就有反应了,不会等到现在吧。 没有动静?“烨王府上,有什么动静吗?白端那个夫人,可有什么异常的?” “也没有,小姐,应该可以放心了,也是赶巧了,若是平日,可能真的瞒不住,前几天,他一道晚上就情绪波动很大。”那蛊虫到底怎么回事,差点将这部棋毁了。 “不行,小心谨慎,暂时还是不要动他,暂时也用不上。” “小姐,是不是因为当年动用了一次?” 点了点头,莫非薰也深吸一口,果然一步都不能乱,当时,她正好从炎火躲到了九黎,到了三洲六郡,看到那些粮食,她忍不住动心了,利用蛊虫,给了白端一段暗示,难道真的就是那次突然唤醒又突然让它沉睡留下的后患? 如今,那粮食也没了... “小姐,粮食没了,好在,那些盐田还在,他在工部,好做文章,但是,因为粮食的问题,那些盐田怕会同时暴露,还的想办法,将这事给解决了。”盐田,将来,会带来多少收益,不可想象,这一块绝不能失。 “让我想想,你继续盯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 “是!”墨东欲言又止,最后没再劝说,相处之下,也多少知道主子的性格了,说一不二。 莫非薰如何不知道盐田会带来的效益,当初,就是因为没忍住这诱惑,这才提前动用了一次,那些东西,他们动手,根本藏不住,只能将注意打到白端身上,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 如果,这次她不想想办法,说不定,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果要动,就必须是在帝玄凌与白烨大婚之前,一旦白烨回来,大家的视线转移,那这事,恐怕也会随着粮食的事情败露出来。 那宦海波查粮食的事已经送回了消息,几乎是什么都没留下,有几处那么隐秘的地方都发现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当初第一感觉一样,太厉害了。 不能不防,盐田....当年走的太急,如今天下又都一统了,她手里,除了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正的值钱的东西,长远的家底。 手头上这点现银,成不了大事...她为儿子的将来铺路,必须有雄厚的家底,这些东西。 既然没人发现,那就只能趁这个机会动手了。 让白端利用手中职权,趁着白烨不再,帝玄凌病重,最好动手脚,思量之下,墨非熏还是心动了,这么大的诱惑,要想不心动也难啊。 当年的三洲六郡是什么样?何等繁华富庶,盐田不是别的东西,这东西,等天下安定之后,千金不换,盐田在哪里,就是金山银山。 富贵险中求,有时候,还是的搏一搏啊。 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她还的忍一忍,再忍个一两天,看看情况再动手。 宫里,晨曦突然进宫,老常听的对方的话,这要是他早来一步,听了这话,他恐怕会心里打鼓,就在刚才,收到了那边的来信,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放心,年节前一定到家了,你和飘零两人去找下红楼和金如放,在陛下和烨王回来之前,一定要稳住皇都,不能有任何差池。” 听的老常说的这么斩钉切铁,晨曦也放心了,只要人回来就好,松了口气,看着宫里这忙上忙下的,忍不住问了句,“老常,这大婚可的好好张罗,那个...如果手头紧,我有私房钱。” 私房钱?老常脸抽,这家伙,藏私房钱?做什么?还没成婚啊,再说,古家那丫头,也不是个厉害的啊。 “拿来!”老常一点都不客气,伸手。 是为帝玄凌的婚宴,晨曦可不含糊,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云梦泽,我姐的后院小茶室,本来也是我给我姐攒的嫁妆,那个墙...是用金砖砌的。” ..... 老常不说话了。 金砖?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刚才,他还以为是这家伙动了小心思,在军饷上动了心思,正要看看多少,准备教育呢。 那这该是跟军饷没关系吧。 看老常脸色,晨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老常,我有这么不懂事?姐最忌讳什么,我能不知道,再说,这银子多少是够?云梦泽我都用在军饷上了,我能动军饷?是当初浩叁带过来的金子。”他当初瞒着玄凌,并未用这金子起步,他早就想好了,留给她当嫁妆的。 不管将来,她嫁给谁,都腰杆直直的。 谁知道,后来,她成了天下之主! 所以,后面他也差点忘了,老常这是老糊涂了,想哪去了,摇头一笑,有些无奈,看来,这老先生,现在是有些糊涂了。 老常噘嘴,“臭小子,金砖砌墙,老头子能不吓到?还好还好,知道你姐的脾气就好,要是知道你藏私...你哦!” 嫁妆?嫁妆怎么能挪用,不行,的给陛下留着,这虽然是陛下,贵不可言,可这女子,恩,还是的多点家底才好。 这是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老常贼兮兮一笑,本来,他还想从私账上挪用一点把婚礼办大方点,看来现在不用了哈哈,他给陛下存的那点嫁妆,在金墙面前,不太够看啊。 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靠谱的,不错。 老常这笑,让晨曦心里发毛,这老先生,又算计什么,精着呢,这钥匙,他是不是该等姐婚后再给姐? “还愣着干嘛?刚才说的那么严重,还不快去,别耽误我办事。”老常捏着胡子,忙着去张罗了。 这是钱到手,就踢开了啊.... 宫里办喜事,大家一直在忙,但是,前些天忙吧,总觉的还是缺少点什么,这会,这总管大人脸上的笑,让大家这才有种正的要办喜事的错觉,奇了怪了。 老常的情绪,直接影响宫人。 外人看着,这宫里现在忙的热火朝天,这喜事好像就在这两天似的。 ------题外话------ ~~,我去抗洪了,你们敢信? 第408章 回宫等待大婚 年节只剩六天了,宫里终于放出话来,陛下和烨王的大婚之日,就定在年节的钱一天。 这下,有个准信了,各家都开始忙起来,这陛下和烨王的喜事,虽然够不上他们什么事,可是,这是国婚啊,这热闹总可以凑上一凑。 “还有五天,烨王近两天一定会回来,墨东,准备一下,我出去一趟。”又观察了这么几天,白端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墨非熏这才放下心来,也忍不住了,再要忍下去,就错过最佳时机了。 她再不动手,林渊都要怀疑,白端这背后,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些人了,好在,她终于动了。 墨东早就等不及了,这白端府上,他盯得紧紧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一点任何异样的动静都没有。 “走吧!”披上风衣,墨非熏跟着墨东出门了,这蛊虫的控制,不能太远,那只骨笛能控制的范围,最远距离就是白府的旁边两栋房子。 那里早就被墨非熏买下来了,为的就是以后方便控制白端。 在白府周围,所有的情况白烨早就让人盯着了,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动静,这一,墨非熏一动,林渊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想想,一个一直闲置的院子,主人回来,怎么会那么平静?事反常太,必有妖啊。 “林将军,进去一男一女,暗处,还有几个行踪可疑之人,身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暂时还不知底细,正在调查。” “给我盯紧了,但是不要太靠近,这周围,都布置好了吗?” “布置好了!” “恩,白府盯着白将军的人,一定要仔细,有任何异常,立刻来告诉我。那进去一男一女,最快时间调查来路。” “是!” 林端在属下走后,立刻给白烨送去信,果然是有人在白端身上动手脚,该死的,不管是谁,一旦让他揪出来,定饶不了。 白端这几天稳定下来,恍恍惚惚的,总感觉自己之前好像做了什么,妻子和儿子都不在府上,他知道是去烨王府上帮忙了,但是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奇奇怪怪的。 去了这好几天了,差不多也该接回来了吧,他有点想孩子和夫人了。 “来人!” “将军!” “去准备娇子,接夫人和公子回来。” “是!”家丁刚转身要去,白端又招了招手,“准备好娇子就行了,我自己过去一趟。” 看看他们家小虎头,这么些天没见爹爹,想不想爹爹,这大婚就差几天了,烨也该回来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抬脚要出去。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细长细长的笛声,刺透耳膜,这笛声,好像再哪里听过,没有去抵抗,在听到的瞬间,就忍不住去细听,好像这声音对他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怎么回事?”感觉心口突突的,额头太阳穴也跳动的厉害,心慌的很,捂着胸口,听着那声音,慢慢朝着书房移动,他也不知道去那里做什么,但是就往前面走。 “将军,轿子备好了!” “恩,先不去了,晚点再说。”话出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知道备轿子做什么了,总之,好像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了。 下人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一旁有个家丁默默低下头,在白端离开之后也离开了,另一个人跟上看着直到看着白端进入书房。 “继续盯着,书房订好了,看看有没有人靠近。”林渊听着下人的汇报,越听越诡异,这究竟怎么回事? 不行,他的亲自去看看,刚走两步,把刚才那个家丁属下喊住,和自己对换了衣服,他这样去,太打眼了,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你们在这里盯着,一定要盯好那一男一女,看看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我回来之后,要知道他们的来路。” “是!” 这边院子里,墨非熏吹响骨笛之后,周围被墨东的人守的严严实实,一首曲子吹完,墨非熏放下骨笛,嘴皮动了动,像是在下达什么暗示。 一阵折腾之后,带上兜帽,系好风衣,出了屋子。 “盯好白端后面的动静,走。”她这次冒险出手,一时机会难得,二是不舍三洲六郡的盐田被这么毁了。 “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墨东知道要盯着白端后续动作。 “不必了,你留下,记住,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不要冒险了,切断一切线索。”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人查过来。”墨非熏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送了。 “知道了小结,回去小心。” 点了下头,不再说话,朝着外头走去,她已经对白端下了暗示,白端已经收了指示,这一两天肯定会有动作。 希望一切顺利,在白烨回来之前,把这一切都做完。 墨非熏自己一个人回到府上,暗中还是有人跟着的,刚到府上,就看到老秦在那等着,眉头动了动,老秦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去盯着烨王了吗?难道烨王回来了? “秦叔?” “小姐,我刚回来,正有事与你说。”老秦也有些纳闷,小姐一向很少出门,这是? 墨非熏不声色坐下,心里却奇怪。 “天寒地冻,秦叔一路辛苦了,坐下说吧。” “小姐,我给送回来的信,你为何一封不回!皇都这几天可发生什么事没有?”老秦一脸急,哪还坐得下。 “信?什么信?皇都没事啊。”墨非熏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这事不对劲啊,她一封信没收到,看老秦的脸色,应该是很急切的事。 信没收到,这就是出问题了,老秦脸色一白。 “我跟着白烨出城,到了紫久山附近,就没了对方的踪迹,后面,我就给城里送了信,让小姐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注意城里动静,我带着继续去找了,但是找了几天,一无所获,中间又送了两封信回来,想要知道城里的情况,决定是回来,还是继续找,一直等不到小结的消息,就赶回来了。” 白烨这次出城,绝不是什么准备婚事,一定是有大事,所以,他急着想去找到,可是,城里没消息来,他以为城里出了事。 “我没有接到任何信,秦叔,出事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去白端那边是不是也不应该?这里面有没有联系? “没接到?小姐,墨东呢?”不可能啊,一封都没有,小姐说得对,出问题了,必须立刻做出应对之策。 “墨东!不好,老秦,让人给墨东送信,让他立刻厉害...不,等等,来不及了,可能已经被盯上了,老秦安排一下,允儿那边,不要再有任何联系。墨隐全部撤出城去,快,所有动作都停下。” 千忍,万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在这紧要关头,还是出事了,老秦让人送的信,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既然有人顶上老秦了,那就意味着,可能也有人盯着自己了...就算之前可能不知道,老秦现在在这,也应该让人知道了。 一步错,步步错。 本来,她就为了怕抓一个抓一窝,所以,老秦这条线一直是单独的,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跟她联系,平时都是墨东去传递消息,如果只是发现老秦,也牵连不到她这里。 可现在... “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墨东到底做什么去了?”老秦被吓到了,不到万不得已,小结绝不会说切断与公子的联系。 “我启动了白端这步棋,秦书,我这可能也暴露了,但是,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底细,赶紧安排一下,在对方还没准备的时候离开离开,等这事平息过后,再回来。”墨非熏反应很快,她已经大概想到了现在的情况。 白端有异常,他夫人应该是知道的,具体异常到什么地步,她的人回来也没说清楚,所以她当时还是大意了,纵然国婚那琉璃去帮忙没什么不对,可不该这么一去几天不回府才对。 还是带着孩子去的,往常,白端对那孩子是极为宠爱的,这一次竟然一去几天没动静,该死,那蛊虫的反应一定很大,琉璃不是去帮忙,是去躲着白端的。 她怎么就没去想,这阵子,是自己松懈了。 那个杜夫人,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她们在墨府都清楚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快去!” “那墨东那边...” “若是真有问题,他自己会想办法脱身,若是被发现了,现在派人过去,简直是自寻死路,不管了,尽快去安排。” “是,那小姐也准备一下,尽快离开这吧。”小公主有那位罩着,应该没问题,再说,小公子什么都不知道,从求学到现在,几乎与这里断了联系,应该不会被发现。 现在,他只是朝中大员的心爱小弟子。 他应该是最近才被盯上的,否则早就有动静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不离开,没事,只要你们都离开了,没有任何线索,我不过是一个深宅寡居的妇人罢了。” 墨非熏想的很明白,除了在白端事情上,她并没有任何把柄或者什么的可以让人拿捏,所以,她不惧。 而白端哪里,那蛊虫,义父当时说过了,那蛊虫,除了巫族的人,没人能发现,而巫族的人,这世上已经没了。 老秦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如果小姐这时候离开,就等于完全暴露了,罢了,他先去安排其他人撤离,其他的等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被蛊虫驱使的白端,表面一切正常,只是眼眸深处,有点灰色,出了书房之后,直接去了衙门,之前说去接人的事,好像完全没发生一样。 林渊就在府上,看着人出了书房,不动声色观察,难怪一直以来,发现不了,这么看着,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 若非细微处留意... 不行,他的跟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端究竟怎么了,他一个人去书房又做了什么? 下面的人跟他说,那一男一女,女的走了,男的没出来,但是没有与端有任何接触啊,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玄凌醒了,只是背部的伤实在是有些渗人,尽管生机泉有用,也不可能真的恢复如初,原先露在外面的白骨,已经生了新肉,这已经不错了,加上天机的药,看着还是坑坑洼洼,好歹,没有之前那么吓人。 已经出来这么久,他们绝不能耽搁了,所以在玄凌情况稍微好转的时候,就返程了,天机带了天机泉的水配的药,只要坚持涂抹,暗示服药,半年之年,应该能恢复的差不多。 但是...伤疤还是无法完全去除,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印记,不过,玄凌也不是在乎这个的。 再说,在背部,也看不到,自己对镜看着,也不觉得膈应就行了。 可是白烨心疼啊,看着那伤,心疼的厉害。 但是,活着就好啊! “怎么,看你一声不吭,皇都出了什么事?” “不是皇都,是白端。” “白端?” 马车内,玄凌一脸疑惑,她离开这段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玄凌,还记得当初琉璃和白端婚事吗?”白烨叹了口气,与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但是,琉璃被人下了药...所以,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但对琉璃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归宿吧,毕竟,端对琉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玄凌轻轻侧靠在软垫上,眼睛微微一睁,还有这种事,难怪了,难怪当初办的这么急,她到是没往这放慢想。 “对琉璃动手,白端干好出现,这么巧,这一步棋唯一的疑惑便是,为了什么?” “当时我就让人去查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很干净,那两个丫头死的干干净净,隔了这么久,终于再次动手了,咱们的加快点速度了。” 明白了,皇都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他们。 “加快速度没事,我没事,伤都好了,只要小心点,没事的。” “嗯,婚事也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几天了,是的急着赶回去。”白端话锋一边,转移话题。 这么多事都经历过来了,天下一统,江山大定,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什么目的,再他们看来,都会迎刃而解。 也影响不到大局了。 原九黎的人,林渊拿到资料的时候,看了看没说话,这两天端频频对三洲六郡的事动手脚,藏粮的风波已经过去,如今粮食已经被幻海波给清出来运往北上了,有了这些粮食,北地今年这个寒冬,应该能熬过去。 这事既然过去了,端为什么自己还要玩里面钻,说明什么?端不是个糊涂的人,这也不像他做的事,直觉告诉林渊,端的变化,和那莫名出现的一男一女有关,现在,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跟上老秦的人,并不是林渊或者白烨的人,而是宦海波,因为那次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小孩,让他无意间发现,这个皇都,还有许多有趣的人,明明一家子都是普通百姓,却很少与周围的百姓有过多的往来,深居简出。 这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一点市井气息都没有,一点烟火味都没有,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并没有打草惊蛇,终于,让他挖出来城里还有这么一群人,只是,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暂时不知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与陛下和烨王绝么关系,正想深查,发现这些人出城了,他又要在折腾粮食的事,他的人来报,他也没工夫再去深查,只好让人跟着,后来才知道,这些人要盯的是烨王。 可惜,他们似乎没盯上,往皇城送了几次信,他的人把信都截住了,事关烨王,怕有事,没有大胆让信送出去顺藤摸瓜。 已经快到北地的宦海波想过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让他的人将信和知道的事,以他的名誉将消息送入宫中那位老先生手中。 因为,宫里的陛下不是陛下,而烨王又不在城中,他也只能这么做,自己又在忙,鞭长莫及,希望,皇都一切都安顺吧。 这天下,安定不易。 听闻,过几天,他们就要大婚了,一定盛况空前吧。 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要大婚了,玄凌他们也已经到了皇都不远的地方了。 宫中,老常收到宦海波的东西,突然对这个人难以评价了,只能感叹,陛下用人,用对了。 是冒着风险的,如今看来,到是不用担心了。 “老常,烨王就该回来了吧,陛下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一直安安静静办事的雨轩,突然来这么一句,把老常着实吓了一跳。 这小子,太精了,什么都瞒不过他,没错,现在陛下应该在快到了,也没必要瞒了,“知道陛下不在宫里,怎么一直不问?你小子,到是能忍。”这要是晨曦和飘零那两个小子,早就炸锅了。 这小子,沉稳多了,再加上这几年的历练,已经成熟了。 “陛下既然这时候选择出宫,必有必须出去的理由,所以,无需多问,我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等待陛下回来即可,老常,瞧你这笑,怕是今天陛下就该回来了吧。” 这小子,什么都猜到了,他才收到的信,还没捂热乎呢,本来,宦海波的事,索性等陛下回来一起解决吧。 终于要回来了,陛下回来,也说明没事了,虚惊一场,他就说了,陛下洪福齐天。 “知道了还发什么呆,快去古老那看看,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可是国婚,虽然说节俭节俭,但是该花的,的花!不该省的不能省。” “是,是,老先生说的极是,我这就去古老那看看,还有什么没预备好的,帮着预备着,三天后,保证让婚礼如期举行,不光是婚礼,还有开国大典,普天同庆!” 雨轩微笑看着老常,最近,老先生都忙的像个陀螺了,等陛下回来,他的和陛下说说了,老先生老了,等陛下大婚之后,朝堂一切步入正轨,该让老先生休息了。 “快去吧。”老常捏着胡子,笑的合不拢嘴,至于那些苍蝇,如今大局已定,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该学着放宽心,一切向好看。 “老常,陛下他们真的要回来了?”帝简拉着老常的手,异常兴奋,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尤其是景枝,天啊,这些天,这身龙袍,对她来说就是无形的折磨啊,陛下,总算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 没错,终于回来了,一辆马车,缓缓从宫门驶入,消息很快传开,烨王回来了,给陛下请来了一位神医。 这大病一场,突然好起来,总要有个什么说头,不管别人怎么怀疑,总之,陛下好起来了,都说是喜气。 虽然看着有些虚弱,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陛下开朝了,开始上朝听政了,不再是隔着一个帘子,看着烨王将人扶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陛下总算好转了,最近,这皇都,什么说法都有,如今陛下好转,这些谣传就不攻自破了。 “诸位爱卿,近来,朕身体不适,让诸位爱卿担忧了,各部政务有条不紊,所有的事都没耽搁,朕深感欣慰,也辛苦大家了,马上,年节将至,这是咱们玄烨帝国的第一个年,咱们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所以,朕打算,请大家喝顿喜酒暖暖胃。” 听的这一席话,大殿上一片欢笑之声,顿时热闹非凡。 这喜酒,怎能不喝?陛下到底是陛下,这等事,张口就来,也是,这两人的婚事,还真的只能天作之合了,一切,都是天意了。 终于在大婚前露了面,武将们听说陛下好了,上朝了,那一家焦躁不易的情绪,总算是得道暂时的缓解了。 很快,一道道恩封的旨意从宫中传出去,原来,陛下不是故意不恩封,是真的因为身体原因,迟迟不封,这才好转一点,就想着他们。 谁说的什么飞鸟尽良弓藏,鬼扯。 虽然有些人的官封有些不尽如人意,可并不是自己一人如此,加上陛下大病初愈,恐怕也是思虑不到。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们被晾了这么久,最开始从战场带下来的那股子劲已经被散了很多。 恩封就在这样一片平和中结束了。 “盯上了吗??”看过宦海波留的东西和林渊的汇报,白烨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放心吧,帝色那丫头,对墨隐有特殊情结,给她一点线索,她绝对会刨根的,只是,白端那边,烨,别大意了,如果真是他们,还是小心些,去看看吧。”没有接触,但是白端却有了不寻常的举动。 回来的路上,他们两一直在想对方再白端身上下功夫的原因,无外乎几点,一是利用白端和烨的关系,让白端能轻易对他们不利,二是白端如今在朝中地位,以此牟利。 但是,白端也不是一般的人,威逼利诱这些肯定是没用的,那就只有一条路,邪魔外道。 “你是说,控制!” “没错,去看看,或者,将人喊过来吧。”玄凌撑着头,回来,就忙着将这些急需处理的事处理好,没怎么休息,有些疲惫。 “先让琉璃进一趟宫吧,我娘说,琉璃之前说白端的情况不对,咱们先听听。” 白烨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多说什么,但是心里明摆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将手伸到他视同亲人的白端身上,就该死。 “那个小孩子,暂时别管,毕竟,这么大一点,能知道什么?至于西老先生,如果,没有牵涉其中,只是被人利用,就别点破了吧。” “我知道,别操心了,休息会,这些事,交给我,后天就是婚礼,有的累,眯会。” “好!” 有人可以靠,女人,有时候,是可以学着让自己偷偷懒的。 第409章 待嫁治蛊 墨非熏在皇城布置了这么多年,就算全部撤出去,也不可能没有痕迹的,一旦宫里那两人要开始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东西。 “姐,看看!”燕飘零神神秘秘的抱着一个木头小箱子,紧张兮兮的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再有一天就是婚礼了,这宫里忙的热火朝天,不光是国婚,还有开国大典,这礼部有的忙了。 玄凌的寝宫现在是人满为患,第二天大婚,头天这新娘子这,还的有什么梳妆礼等等,反正热闹。 嫁衣本来是想让秀坊赶做一件龙凤袍的,但是玄凌不同意,虽然杜夫人绣的那件嫁衣已经隔着一两年了,但是玄凌觉得不错。 本来,这一般的新娘子,早就开始了描装打扮了,到玄凌这,才刚处理完政务,对镜描妆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早。 “什么东西?”玄凌看着桌子上的盒子,这么神秘兮兮的,惹的旁边的人都围观了过来。 “给姐的大婚礼物,姐,你快看看。” 礼物?晨曦一脸嫌弃,就这么个小箱子,能装什么礼物,“小子,什么宝贝?”意思不是宝贝,就别拿出手了。 燕飘零一脸傲娇,不是宝贝,他好意思给姐? “陛下,快打开看看,瞧这小子给宝贝的,我们也开开眼。”老常这老来童,盯着箱子眼睛都不眨了。 白烨去处理外头的事,加上明天大婚,平时再怎么不注意,这一两天,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好歹,图个吉利。 “好,那就看看。”玄凌也是一笑,这些个家伙,这几天送的礼物已经够多了,这今天就一堆了,连阿简这丫头都知道这一套了,刚才送了她一份大礼。 虽然有些....难看,也难为那丫头了,竟然熬夜学着人家拿起绣花针。 盒子打开,笑容凝住,抬头看向燕飘零,“你...” “姐,你可别误会,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无主之物,嘿嘿,看看,喜欢不。” 喜欢,这宝贝谁不喜欢啊,只要这家伙不是干老本行弄来的,她就放心了,低头,在里面一件件拿起来看,啧啧,每一件都是宝贝,爱不释手。 “陛下,这都啥东西啊?”帝简一旁问着,早知道,她就不把手扎出这么多洞眼了,她也弄几个瓶瓶罐罐去得了,这不到处都是。 玄凌歪头看了一眼,将手里一个青铜盏交给阿花,“丫头,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三千年前的,青铜蛟杯,价值连城。”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冶炼术,提炼矿远远达不到现在的水平,所以,这青铜蛟杯的来头是有说头的,这盏的把守到嘴头,是跳龙的造型,当年,也因为这只青铜蛟杯,让当年的喜好王顺利登基。 三千年前?帝简看了看不说话了,这...她找不到,几千年前的东西,不应该入土了吗? 玄凌又拿起一串圆润的鲛泪珠,这可不是一般的海珠,据说是鲛人的眼泪所划,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这珠子拿到手上,是温热的,就像刚掉下的眼泪。 还能隐隐闻到一点点咸味。 “都给我,不留点媳妇本吗?” “不着急,我一大将军,还愁娶不到媳妇!”神经大条的燕飘零才说完,就感受到背后一道冷冷的目光投来。 玄凌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珠子放回框子里,眼神扫过燕飘零身后的人,这家伙,平时不是挺精明的,这会跟个榆木疙瘩一样,笨死了。 他这小师妹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还不知道? 罢了罢了,看来,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该点醒一句了,媳妇本她先收着,到时候再添点,恩,不错。 “陛下,这是我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雨轩也来凑热闹。 “嗯?”玄凌好奇接过,是一本书? 看着,相比刚才这些人送的礼,那可是有些寒酸了,但是,礼轻情意重,她玄主缺什么吗?什么也不缺,其实,大家都是凑个热闹罢了。 玄凌翻开,竟是一首谱子,而去,这谱子,她并未听过,“这是你所作?” “为陛下与烨王而作,龙凤呈祥!” 不管谁是龙谁是凤都一样,主要是图个吉利。 “甚好,什么时候能听听?”这曲子,看着不错啊。 “陛下到时候肯定能听到不急。”明天,这礼一定会送上,已经与古老商量好了,明天他来弹一曲。 至于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现在,他已经学会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知道,他走上这条路,踏入朝堂,将来,他的那些陈年旧事,总会让人翻出来,根本无需遮掩。 前阵子,他还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他是陛下养的男宠,想着,笑笑摇了摇头,如今,雨辕也成长了,不愿入宫做御医,而是开了一家医馆,想要悬壶济世。 至于他与那位叱咤风云的女将军,他也问过了,那小子,并没这个意思,他只想到处行医,随便他吧,这是他的志向,行医天下,不改初心,挺好。 “好了,知道你们比我都激动,好了,别围在我这,该干嘛干嘛去。”看看这宫里,已经被老常折腾的红彤彤一片了,她看了都有些眼花,这都快天黑了,不打算走了? 周围的人对望一眼,今天,可由不得她,大家互相给了个眼色,老常二话不说,将玄凌桌上的折子都收了起来,阿花和帝简一人一边将人扶起。 就欺负这个刚受了伤不能动武的陛下一会,往后可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陛下,今天到明天,你的听我们的,走!” 这新娘子,这嫁礼的环节这么草草了事就算了,不让外面那些宫妇和小姐们进来执礼,这梳妆的祝词等环节那是不能再剩了。 好歹这是国婚,就算不是,她的婚礼,也不能省略成这样啊。 “你们干嘛?” “换嫁衣!” “梳妆!” “哈哈哈,姐,今天他们说的都对,我们在外头守着,今天哪也不去,今天晚上,这宫里灯火不灭,你谁也赶不走。”他们的为她守嫁夜呢。 从明天起,她的身边将有人陪她终老。 而要陪她终老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外面忙着,白端的情况,在问过琉璃之后,在综合现在知道的情况,玄凌当时与白烨就研究了一番,已经大概确定应该是被控制了,而这种控制,可能是药物,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蛊。 白烨虽然是巫族族长,对蛊相对陌生,但是有小凡这鬼丫头啊,她对这东西熟悉,他们巫族的人,从小就和蛊虫玩,别人可能忌讳,她不怕啊。 “族长,这蛊没见过,但是,既然是蛊,那我们巫族人就有办法,放心吧。我能不能进宫去啊?”听说宫里今天晚上可热闹了,新娘子要穿嫁衣,化新娘妆,大家要给新娘子送嫁礼。 她也要去送礼!她也有准备的。 这道这丫头心里长了草,但是白端的情况不可预知,所以,这丫头必须留在这,“不要急!等你把他身上的蛊虫去掉了,再走。” “族长大人,烨王,我已经说过了,除非有人催动他身上的蛊虫,我才能趁机将这里面的家伙给揪出来了,否则...”就的算了,为了早点进宫,疼一下吧。 明明族长大人也可以,还推说不会唉。 “你有办法,快点,别婆妈了。”他明天还要娶媳妇,这事耽搁不得。 白端身上的蛊清楚了,其他的都好说,他们再怎么蹦跶,也都无所谓,到时候,再慢慢收拾吧。 “好吧!” “谢谢你!小凡姑娘。”琉璃抱着孩子,知道白端的蛊能化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些天,她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白端出什么事。 不管当初如何在一起的,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他们有孩子,她不想孩子的父亲出事。 “不用谢!”起身,看着穿上躺着不动的白端,对方只要一动,她就能顺着过去将人待着,这蛊虫对催动它的人也会有反应的。 伸手,在手指上割了一下,一道血口子出现,疼!她最怕疼。 将血滴在地上,让后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一些粉末,将粉末覆盖在血滴上,又给自己止血。 看到血不留了,才慢吞吞不急不缓的拿了火折子凑过去,没一会,这粉末就被点着了,一股异香飘出来。 小凡闻着味道,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个小木头盒子,将盒子打开,盒子里好多胖嘟嘟的小虫子,看的有些吓人。 一只只肥嘟嘟,胖乎乎的,滚成一团,开始还懒洋洋的一只,一会之后,就开始兴奋的不行,不停的扭着。 “这事什么?”林渊好奇的凑近看了看,没想到,这可爱的小姑娘,竟然养着小虫子玩。 白烨同情的看了林渊一眼。 “蛊啊,我告诉你,这个叫胖嘟嘟,这个叫福福,这叫....”小凡拿着自己的宝贝,如数家珍一个个捏在手上,显然有些不听话,在她手上不停扭动着。 林渊已经吓的脸色发白了,蛊...这小姑娘,她....后退,都快退到门边了,还有人养这玩意。 “这些都是母蛊,母蛊可难养了,都是宝贝,哼哼。”小凡将他们放到地上,让他们闻着那味道扑通着甚至往前挪。 白端突然从床上坐弹而起,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样。 “别担心,是他身体的蛊感应到了福福他们,嘿嘿,等着,他会自己出来的。”将手指凑到唇边,开始吹奏起来,一段诡异又悦耳的乐声响起,白端突然弯身干呕了起来。 一旁琉璃见状,吓的脸色苍白,放下孩子就要上去被白烨拉住了。 “别过去,不会有事。”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大概明白,这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这丫头应该是再诱惑端身上那只蛊虫自己出来,所以,不能打扰。 白端干呕了好一会,从他嘴里掉出一只虫子,虫子出来之后,就迅速的朝着小凡养的那几只虫子蠕过去。 而白端闭上眼,又躺了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小凡手里一粒红色的丸子,“快去给他服下,去外面盯着,不要有任何响动,让孩子喊爹,一定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将他唤醒。” 中蛊的人,不是说蛊虫取出来之后,就完全没事了,因为蛊虫在体内,肯定是对身体又损的,主要是大脑。 所以,蛊虫离开后,身体回出现短暂的自然沉睡,如果不及时叫醒,很危险的。 琉璃立刻拿着药冲了过去,然后抱着孩子到床边,让孩子一声声喊着,稚嫩的声音让人听的有些发酸。 小凡看着地上被一群小胖虫喂着的小黑虫,恶心了一下,果然是黑蛊,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小母蛊们,可不能给它生宝宝,生出的,八成也都是黑蛊,不能做药蛊,对他们巫族人来说,是坏东西。 吹了一个调,将小木盒打开,那些小胖虫子朝着盒子蠕过去,还是挺听话的,但是,它们后面,那只黑色的蛊好像不像就这么放弃,还在不停的追着。 小凡哼哼一笑,拿出自己的小匕针,对着那蛊虫,手疾眼快,扎下去一点都不犹豫,虽然是一只很厉害的蛊虫,可是,坏东西留不得,看着针尖上扭动的小家伙,毫不犹豫的见它往那粉末灰里一丢。 巫族人的血是天下至补没错,可是,也是天下至毒,看怎么用了,片刻功夫,那小黑虫就化了水。 “好可惜啊,养这样一只小黑,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这的多少小黑才能喂出这么一条。”摇头,一脸可惜将自己的宝贝都收起。 “族长,我可以进宫去吗?”迫不及待啊。 无奈摇头,“去吧,不准太吵着她了,正好,帮我盯着点,别让其他人折腾太晚,让她多休息。” “嗯,小凡一定完成任务。”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蛊虫解决了,他也没有任何忌惮了,“林渊,去吧,将那屋子控制起来,人直接抓,至于那个女人,看管起来,暂时不要动手,明天就是大日子,等忙完再说吧。”帝色已经追出城去了,相信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好,我这就去,这里...” “没事,我在这。”等白端醒来,他再走,他相信,白端听到儿子和琉璃的声音,是舍不得睡的。 果然,在孩子和琉璃喊了一阵之后,白端悠悠转醒,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一脸迷茫。 “怎么了这事?” “爹!”小孩子最是直接,哇的一声就哭了,扑通过去,之前爹爹好凶,他本来打算不理爹爹了,可娘亲说,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生病了难受才会这样的。 “小豆豆,怎么了!” “琉璃...烨?” 白端看着屋子里的人,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想不起来什么事了,这时候,烨怎么在这? “端,你近来太慢了,病倒了,过来看看,你好了就放心了,明天还的多喝几杯啊!”白烨不打算将这事现在告诉他。 其他到没什么,他要是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亲手打了琉璃,还对孩子要动手,怕是会不能原谅自己。 还有那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这样吧,看样子,和小凡那丫头说的一样,他会将蛊虫的那一段,自然的遗忘掉也好。 “病?”好像是浑身有些不舒服,这冷天,到真是容易病,笑了笑,伸手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打安抚着。 “你这明天准新郎,还在这不好吧,府上应该很忙,兄弟大婚,还是国婚,我这病的不是时候,放心,明天的酒一定一滴不少。” “好,好了,你这一病,把琉璃都吓哭几回了,从前我可没见这丫头这么爱哭,夜深了,我的走了。” “琉璃...”白端听的白烨这么说,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也亮了,这才是一剂良药,琉璃的在意。 琉璃脸色红了下,低头转身,“我送送烨王。” “不必,本王自己走,你们一家人说说话,端身体刚好,需要照顾。”他就不在这照亮了,明天,他也可以抱着媳妇入睡了。 想到这,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白端的蛊虫被拿出来了,中蛊的人早就不在了,会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但是墨非熏却在家里疼的满地打滚,喜爱衰老了好多。 那骨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一旦要用,就等于是签订了契约,这种东西,听上去邪乎,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不可能,那蛊谁都能驱使,巫族的确是有很多东西,让人费解不知深浅的。 墨非熏并不知道,当年墨天痕没有跟她说,而墨天痕为什么这么放心将墨家的骨血让她来延续? 这世上,有因有果。 因为,墨天痕了解她,而去,所以,他对自家那小孙子的命,也算到了,他这一生,必定不凡。 但是,需要一个人,将他引上不凡的这条路。 墨非熏,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也最羡慕的,恐怕就是出身和身份了,她虽然是墨府的养女,但是,背后那些流言蜚语,她当真不在意吗? 而去,她想自己出身高贵,也想自己能因为这份底气,高高的站在别人面前,一展抱负。 所以,她不会让她的孩子去沾染这些隐晦,会努力的去为他创造条件,让他站在太阳底下。 这一切,墨天痕都料到了,所以,墨天痕也知道,她一定会用这个蛊,到时候,她就会被这蛊虫给影响。 不得善终,而那时候,孩子应该约莫成人了,就不会有这个后院之患了。 也算是机关算计,心机用尽了。 若是知道,恐怕,墨非熏也不会这么做。 在墨非熏被蛊虫的后续撕咬给侵蚀的时候,她就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后悔什么的都没用了。 她也知道,一切完了,她现在只希望,儿子,她的儿子不要有任何影响,如此,她也变就无所谓了。 只是不甘心啊,多不甘心啊,这一辈子,她都在争在抢!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最后的结果是,一场空。 为了隐秘,她这里,仆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她疼的在地上打滚,也没人知道,她的内院,平时仆人都不能随意进来。 她学了医术,可是,这不是病,她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用毒,对自己用毒,她没想到,她费劲学了这几年的毒,最后,第一个用的对象,会是自己。 她受不了这样的疼,自己自己把自己毒昏过去,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因为她看到了她的头发,已经是一片雪白,她怎么能这样? 她绝不能允许是自己是这样的形象。 她接受不了,闭上眼,毫不犹豫的服下毒药,儿子,娘不能让你看到这样的娘,他们也休想从娘嘴里问出一句话,你一定要好好的。 走出一条光明大道。 义父,你赢了,我给儿子安排好了一切,最后,又亲手将自己送上不归路,这辈子,我都在给你玩心眼,可最后发现,自己到最后还是你的棋子,但愿,你费尽心机,我费尽心机,能换那孩子一片光明。 缓缓闭上眼,没有泪,也没有痛苦了,一切好像结束了一般,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墨非熏这个样子。 她骄傲了一辈子,自以为是了一辈子,那就让她这么走吧。 屋内安静了下来,在外头听动静的人一脸迷惑,商量着要不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上面交代了,在国婚结束之前,这里面的人绝不能出去。 那还是下去看看吧,当房门打开,他们没有看到那个貌美的妇人,只看到一个佝偻的妇女,看上去,六七十岁了,而且,没了任何气息。 根本看不出原来的容貌,好在,她身上的那套衣裳,还能依稀说明点什么,还有地上的药瓶。 当白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是眉头皱了下,随即让人去处理了,不用声张,什么事,现在都不让打扰宫里的人,她只要安安静静的,等着明天做他的新娘子。 “儿子,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这事给盼圆满了,娘这心算是踏实了。” 看着白烨身上试穿的新郎服,是不是老气了些?不过不影响,儿子底子好,这也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从进入墨府到现在,她没想到,她的人生还能如此。 “娘,以后都会越来越好,你啊,就别想了。” “怎能不想,我还想抱孙子呢,陛下年岁也不小了,跟她同龄的,那个不是几个孩子跟前跑了,你的抓抓紧,趁着娘现在身体还行,能带带孙子孙女,享享这儿孙福。” 这话说的,白烨都忍不住脸红了,这事,他早就想好了,他也不能让白端那小子落下太多啊。 是的抓紧的。 “行了,娘,你看哥哥都脸红了,他们是干大事的人,放心吧,会有分寸了,除了咱们这个小家,还有天下大家要操心,您就别担心了。”墨玲玉一旁忙活着,一边笑着劝说。 真好,这种感觉,家的感觉,娘唠叨慈爱,絮絮叨叨,这才是家啊。 “这是嫌弃我唠叨了,你看着丫头,干大事没错,可是这生孩子不是大事?两个人,有个孩子,就有了骨血牵绊。” 白烨也跟着笑,连忙扶着对方坐下,这一晚上,都多晚了,兴奋的就是不肯去休息,也随她,难得她这么高兴。 “娘说的极是,这是,我会跟她说,抓紧让娘抱孙子,到时候,娘可别又说累了。” “你这孩子!这就对了,娘保证不累!”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好像已经抱着孙子了一样。 宫里,被涂的五颜六色的某人一个喷嚏,这谁在算计她? ------题外话------ 文文快完结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支持,么么哒,下周完结开新文,到时候希望各位继续捧场哈哈。 第41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老秦带着人,出城之后,并没有逃多远,想等着城里的消息,毕竟在城里布置了这么多年,不想一夕之间全部毁了。 再加上墨非熏还在城里。 老常并不知道,墨非熏已经没了,墨东也落入林渊手中,而他自己,也已经进入了帝色的搜寻范围。 “这些家伙,当真是改头换面啊,怪不得咱们一直没发现,连味道都变了。”帝色摸了下鼻子,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庄,没想到,当年他们逃走了,不知道躲起来偷生,还敢死灰复燃。 “你属狗吗?”帝绯玩笑一句,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说什么都无所谓。 帝色横了对方一眼,“你才属狗!” “行了,快点吧,这丫头见到墨隐就来脾气,她是着急明天参加陛下的大婚。”怕赶不上。 帝绯暧昧了看了帝隐一样,家主都大婚了,这家伙,从小就喜欢帝色这丫头,打算什么时候开口啊。 其实,只要他开口,家主应该是会同意的,毕竟,家主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他们都知道。 算了,这种事,随便他们自己吧,说得对,赶紧完成任务,别错过了明天的热闹。 “走吧!” 这里被围的严严实实,这普天之下都是玄烨帝国的领土了,老秦他们想要翻出什么浪花来,还真是有些难啊,很快就有结果了。 当然,老秦心里是愤愤不平的,是不敢的,也是绝望的。 连他都暴露了,别提城里那些人了。 他以为,至少他们被发现了,怎么也会有一场大战,谁知道,这么悄无声息就全军覆没,这么多年,他们小心经营,好像在帝玄凌和白烨手里,不过朝夕就可毁掉的事。 其实,对他的打击来说,更重要的是心理打击吧。 白烨收到信,只吩咐一声,一切后事让林渊去处理,这都深夜了,他也该准备准备了。 白府灯火通明,宫里也是一样,一片喜气洋洋。 古老身为礼部尚书,这段时间以来,他是最忙的一个了,这女陛下与王爷的大婚,他们有生以来,也是头一回啊,谁也没经验。 这怎么办才算合了规矩,不缺礼仪,谁也不知道,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古老,无需紧张,其实,这事,只要那两位觉得满意了,就是办妥了,再说,那两位,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只要热闹喜庆,就差不多了。”这礼部一下哪里忙的开,各部都来帮忙,元哲也不例外。 西老先生和梅先生等人也在旁边宽慰着,一团喜气,这临时成立的置办处,直到快天亮了,才偷得一会功夫歇会,几人围坐,虽然疲惫,但都是一脸喜庆。 “这不是头一遭吗?明天是个好日子,定然都是顺顺当当的,也辛苦各位了,除了这大婚,还有开国仪式,这明天最累的,恐怕是陛下和烨王了。” “古老说的对,陛下大病初愈,咱们简化一下礼节也是对的,其他各处细节,一会我再去核实一下。” “有劳梅先生了。” “古老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啊,都等着明天这场热闹呢,百姓们也都等着呢,这快天亮了,喝完这杯茶,咱们也该整衣冠入宫了。” “对对!喝茶!喜茶!” 正好啊,天下一统,国喜,这种同僚一心的感觉,许久没有感觉到了,如此,何愁国不兴旺,朝不齐心? 玄烨帝国,必将繁荣昌盛,盛世繁华。 宫中 “老常,差不多该喊醒了吧,这眼看着要天亮了!”晨曦这操心的,如今他是准舅爷啊,操心也应该。 这哪有新娘子第二天要出嫁,头天晚上还睡的跟没事人一样的,到是他们这些守在宫里的这个坐立不安啊。 “再睡,一会官眷都来了,要笑话了。”燕飘零也着急了。 “你们急什么,我家族长说了,她大病初愈,婚礼这一天有的累,多休息养足精神才对,行了,再让她眯会。”小凡双手环胸,三年一过,她如今也是个大丫头了,依然梳着两根马尾,还是那么俏皮可爱,可是,更添了几分灵动之气。 有模有样的守在门口,谁也不准进去喊人,这可是族长大人的命令。 得,她守在这,谁能进去? 这世上,除了玄凌和白烨,谁能在她手上过几招。 看来,这实力还是挺重要的一件事。 “行了,丫头,让开!”这外面呜呜渣渣的,她又不是猪,能睡的沉吗?玄凌慢悠悠的走过来,根本没休息多久,昨天再她脸上画的,她也睡不踏实,算了算了,等今天一切都完事了,晚上好好睡一觉。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所谓洞房花烛,这好好睡,那是有说头的,肯定不是她想的好好睡就对了。 “陛下,啊哟,看看,这妆给花的,快来来!”帝简小步上去,连忙拖着人到镜子面前,这时候,屋子里已挂满了红色的绸缎,燃着红烛,大家穿着也是喜气洋洋。 玄凌清醒了一些,“你们后来都没睡?”无奈,这些家伙,这么守着做什么。 众人沉默,也就她睡的着了。 “古老夫人来了,来梳洗头了。” “宫眷都进来了?” “来了,都都宫门了!”阿花连忙回答。 这么早,玄凌一脸无奈,挥手,让他们都进来,这成个婚,还真不是一般的折腾人啊,所有人跟着折腾,罢了罢了,他们觉得高兴就好。 “陛下,换上喜服吧。”一会梳头了就不好换了。 晨曦和燕飘零老常等男的,一个个急忙出去外面等着,屋子里少了些人,安静了不少。 大红的嫁衣,绣的不是龙也不是凤,只有合欢花和鸳鸯锦,裙边处,是一副延绵的百子图。 就像很多人家新娘的嫁衣一样,的确是不符合她的身份,可是,她却坚持选这嫁衣,因为,她喜欢这单纯的美好。 “杜夫人的手艺真好,这都绣活了。”一旁水娘看着嫁衣,心里突然有些发涩,她也在帮死丫头做嫁衣了。 但是,有生之年,她恐怕是不能帮她传嫁衣了。 这场婚礼之后,那丫头就要启程去黄沙城了,从今以后,带领族人东归,寻找回家的路,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的族规,女不得外嫁,她在两难之间,不再像当年一样逃避了,选择了留下,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岁月了,那个男人,找了她二十来年... 她如何忍心啊。 “嗯,好看,陛下,穿上一定好看,快换上。”阿花也不知道为啥,感觉这嫁衣有些晃眼。 帝简也莫名有些发酸,但是是高兴的,没错,小姐现在是陛下,是万万人之上的陛下,可是,谁能知道,陛下这一路走过来的心酸? 陛下从小就苦,饱受身体之苦,家破人亡的苦,明明那么讨厌喝药,却每天按时按量风雨无阻的喝了那么多年。 那时候的小姐,活的好辛苦,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如今,小姐也该幸福了,往后幸福的过日子。 “嗯,不错!”玄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嫁衣! 想象微笑摇头,这辈子,她也披上嫁衣了,以前,她从未想过。 “陛下,这是我的礼物。”小凡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巴掌大小,为了喜庆,特意用的红色,可见用心了。 “哟,你这丫头还有礼物啊。”一旁阿花忍不住开玩笑。 小凡抬着下巴,她又礼物怎么了?不对吗?她这可是最好的礼物。 “什么东西?”这丫头养蛊,玄凌是知道的,这盒子里,不会是放的她那些宝贝吧,还是慎重点,这丫头的礼,她可不敢乱收。 “看看啊,快点!” “什么东西?” “反正是好东西!”嘿嘿,这是她特意研制的药,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好的,她背上的疤痕,不是消不掉吗? 那是永久伤疤,就是生机泉能让他们生肉愈合,可是疤还是在,没办法,伤的太重了,这些粉色的疤,在男子身上可能没什么,但是在女人身上,总归还是不够美观啊。 况且,当初那药是她倒下去的,而且,陛下也算是救了他们族人,反正,她小凡是个事事都明明白白的,所以,这些天,她就一直在琢磨,怎么见那疤给弄掉。 弄不掉又要怎么让那疤看起来好看。 见着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玄凌这才将盒子打开,竟然是一种淡粉色的粉末,闻着还有点香味,“胭脂?” 别说,看着还真的挺像的。 “去,做胭脂用的上那么大工夫,给你看看这个!”小凡说着,将衣袖撸起来,只见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一朵粉色的小花,旁边还飘着几片花瓣。 “这个洗不掉,也抹不掉,好看吧,就是用这个药粉弄的,到时候,我给你弄,保证你背上的疤变成一副好看的花!” 这个....玄凌看着她手臂上的花,将盒子收好,拉着小凡的手,原来这丫头,一直没有放下,觉得是她倒下的药,就是她弄的。 “小凡,身上有疤没事,皮囊而已,心里有疤就完了,这药我收下了,不过用不上,我不觉得身上的疤丑,它就不丑,人这一辈子,总要留下点痕迹,他们是你人生的一部分。” 额...小凡似懂非懂,这么说,她真的不介意自己背上的疤,那...那好像是真的无所谓。 “陛下,古老夫人到了。” “请进来吧!” 小凡乖巧的退到一边,若有所思看着手臂上的花,好像好看是好看,但是,确实没必要!好吧,看来,她真的不介意。 “参见陛下,陛下大喜!”古老妇人带队,几位老夫人相扶而来,进来就行大礼。 都一把年纪了,玄凌忙起身,让他们都起来,阿花和帝简等人也是聪明的,立刻过去扶人。 “许久不见了,诸位老夫人,今天朕之婚事,劳烦诸位老夫人了。” “陛下言重了,这可使不得。” “古老夫人,您就别客气了,陛下就等着您给梳妆,好当新娘子呢!”水娘一旁周旋,这么拘着,这妆怎么梳的好。 梳喜头,一般都是家中长辈张罗的,图个喜庆吉利,也是长辈们的祝福,玄凌这边,没有长辈,这事老常他们也不想省去,这自古以来的礼,还的留着,也是一份美好的祝福。 所以大家商量着,让古老这位福老人来帮忙梳头,玄凌也默许了,他们的心思,她懂。 这给新娘子梳头,古老不死第一次,但是,给这么一位特殊的新娘子梳头,那是头一回,难免有些紧张。 还好,这气氛越来越松,古老夫人的手也就松了,梳的越来越顺溜。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古老夫人的声音很轻,印着烛光,听着这祝美之词,古老意味深长,玄凌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和这些繁琐又没什么特别的礼节,却能延续至今。 因为,坐在这里,听到这些话,突然就觉得美满了。 有时候,最简单的词语组成的,却是这世上所有美好的祝福。 “陛下的头发,生的真好,陛下,您看看,可满意。” “嗯,辛苦老夫人!”玄凌声音也柔和了起来,脸上漾起了笑。 “老夫人吉言,定然句句皆中!”水娘今天的任务很重啊,这些个,她真的也不怎么懂,是老常一遍遍仔仔细细交代的。 给古老夫人一个荷包,算是谢梳礼。 古老夫人笑纳,丝毫不客气,这礼该收! “带凤冠。” 这时候元老夫人上前,捧着凤冠,轻轻的为期戴上,又是一番祝福之词,说的反正也是那么几句,可是听的就是让人舒服。 “新妇纳福!” 随着一声声古老的礼唱,外面候着的官眷纷纷进来送福,这时候送的礼,都是图个喜庆,谁也不会傻的送什么真金白银。 比如一副百子图啊,一副鸳鸯锦之类的。 古月湖也来了,是陪着古夫人来的,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来,如今,她的身份可不一般,与晨曦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这晨曦已经去古家过了明话,就等着调个日子,把事办了。 所以,她这礼,可就不能随大流了,古月湖面色微红,不过已不见当年的害羞胆小了,大方上前,份上自己的礼物,是一对白玉雕的玉娃娃,一男一女,模样汉泰可爱,雕的活灵活现。 这白玉也是一点杂质都没有,摸上去柔柔绵绵的,像是羊脂玉,但是又比羊脂玉透彻。 “这礼可是贵重了,不过,朕收下了。”这是自家人的礼,贵重也就贵重了,还的起。 古月湖笑道:“愿陛下和烨王,早生贵子!”说完,又不自觉脸红,要一个大姑娘家说这话,可的勇气了。 玄凌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态,这话,她今天听的耳朵要起茧子了,原来这祝福的话,说来说去,其实,都差不多,不需要多华丽。 孩子吗?好像,也不错。 “你们这忙完了没啊,外头都透亮了!”燕飘零伸着脖子在外头喊了一句,这今天,他和晨曦还有个大任何呢! “就你急,烨王还没来呢!”燕玲兰瞪了对方一眼,嘴角对这家伙,怨念深重,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来了啊,早就在门外等着呢,不让鸣礼,不让崔,姐快点,外头大臣们都候着那,姐不用描妆,也是最漂亮。”晨曦也在一旁凑热闹,今天,这个要嫁人的女人,不是什么陛下,只是他们的亲人。 “哟,烨王这么体贴,老头子看,新娘子可嫁!” 老常最是好热闹,说好了,他们今天都是家人,用家人的身份,送她出嫁,所以,那些礼仪,就暂时丢一边吧。 这寝宫里的夫人听的,个个瞠目咂舌,这怎么跟市井百姓家娶媳妇一样吆喝上了,就是他们这些人家嫁女人,也不带这么闹的啊。 先是愣住,随后放松了,因为里面的人也跟着闹腾起来了。 “族长夫人,我家族长可嫁,您就别让人家就等了。”小凡乐呵呵的催着,她的帮着族长娶媳妇啊。 “小姐,我看也是,烨王是个不错的,长的也好看。”帝简这一声小姐喊出来,特别舒服,好久没这么叫了,哈哈哈。 “家主,家主,外头可热闹了,还好赶上了,哈哈,家主,给你送礼!”帝色这终于赶回来,又折腾回去弄了什么礼物,这才急冲冲赶进宫。 这都一锅粥了,夫人们也放开了,突然觉得,这样的喜事才是真热闹,一个个脸上也就放轻松了。 “姐,我背你出寝宫。”这一段路,是新娘子不能着地的,的大舅子背着。 晨曦背了,燕飘零就不敢啊,所以,老常被这两小子闹腾的,明明只有两道门的路,硬给分成两段。 这要是有一个没背上,回头他的被其中一个给闹腾死。 额...好像是听老常说又这么一段,好吧,今天她就当一回大爷,一步不走,背着吧。 趴在晨曦背上,心里无限感慨,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嫁人?感觉也是不错的。 “姐,该我了!”燕飘零等在路上,从晨曦身上接过人。 晨曦依依不舍,以后,他怕是再也没机会这么背着她,以后,她的身边将有一个人,嘘寒问暖,细心照料,也好! 总之,她幸福就好! “姐,这么轻,的多吃点!” “好!”轻吗?她觉得很重啊,最近,饭都要喂到嘴边了。 穿着新郎礼物,等在寝宫大门外,旁边跟着文武大臣来迎亲的白烨,看着燕飘零背出来的人,忍不住冲过去。 “烨王,别紧张,别紧张,反正飞不了!” “烨,端一会就过来了,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咱是不是也的加油啊?”林渊一席话,瞬间让所有人都乐了。 “林渊,你这个还没边的人,就不要跟我这说了!”他的已经看到希望了。 林渊被说的,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好像是,这眼看着,烨也要结果了,他那朵花,刚探头就被吹的稀烂。 哎!幽怨的瞟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个女人,哎!要不要再努努力啊,听说,雨辕那小子开什么医馆去了,好像他们之间,不是那么回事啊。 听说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该去问问啊。 哎,万一问了,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岂不是以后再朝堂上见着尴尬? 罢了罢了,这事...愁人啊。 “新娘子到了!”古老也有些激动。 当众人看到玄凌身上的嫁衣时,都愣了下,随即看向烨王,一副了然,这就对了,哎,这两人,当真是天作之合了。 红毯一直铺到礼台,将玄凌背过门槛,白烨立刻接着让她脚落在红毯上,没有盖头,珠帘后,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大大方方的露在众人面前。 白烨手上,玄凌笑看过去,将手落在对方的掌心,从此,他们将携手一生,不离不弃。 两人身后,文武百官跟随,礼乐齐鸣,一时间,整个皇都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城中百姓早早就起了,街道上,一排排红灯笼,张贴的喜字,让人忍不住看着裂开嘴笑。 红色彩旗随风轻扬,在这个冬,大家都感受不到冷意,只有一片暖阳。 天公作美,许多天没有出现的太阳也挂在了天空,大地一片明媚。 “太好了,这阳光,让人真舒服啊。” “听说陛下和烨王今天还要与民同乐!真想看看陛下和烨王的风采。” “什么听说,都贴告示了,普天同庆知道吗?” “啊哟,我的换身衣裳去,沾沾喜气。” “哈哈,对对,去占个好位置!” 百姓这里热闹一片,宫里,国婚礼简单又隆重的开始了。 天空飞满了各色的彩鸟,这也是花了老常好些心思啊,不为啥,就为了今天这个喜庆。 喜台上,玄凌与白烨并肩而立,祭拜天地,这夫妻之间拜天地,拜高堂,这高堂就只有杜夫人一个,她怎么敢受? 但是,玄凌坚持,白烨劝说,杜夫人这才在一片忐忑的目光中接受这对新人的叩拜,都说,君是君,臣是臣,但是,这两人现在却行礼一丝不苟。 看的台下群臣动容。 “好孩子!起来!好!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杜夫人喜极而泣,都是她的孩子,既然他们不以陛下王爷的身份,敬她这长辈,她也以长辈的身份,默默的祝福。 这两个孩子,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老天爷也应该松松手,让他们幸福了。 一定会的,因为他们值得拥有。 “夫妻对拜!” 这些礼节,在帝王大婚上,其实是没有的,只要祭拜天地,敬告神明,受百官万民之礼,就算大礼成了。 但是,这些东西,老常却不想省去,因为他了解这两个孩子。 白烨看着玄凌,玄凌看着白烨,两人相视而笑,双双朝着对方弯下腰去。 从今以后,余生,请多多照顾! 从今以后,余生,定不离不弃! “祝陛下、烨王洪福齐天、白头偕老、与天地长存!”台下所有人都跪下了,朝着台上两人行了大礼。 此时,礼乐声吹奏的洪亮,穿透长空,空中,飘来红色粉色的花边,下了一场花瓣雪。 花瓣落在玄凌的凤冠上,白烨伸手,捻下一瓣,终于让他等到了,终于,让他守到了。 杨散花瓣,伸手,朝着玄凌摊开掌心。 玄凌危险将手递过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角,落下喜悦的泪眼。 两人相顾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 ------题外话------ 那啥~明天开始会有小番外,宝宝想看谁的番外,留言哦,我晚上看着写~~新文简介如下,我去占坑今天周末可能通过会到明天了。 我家媳妇是大神 (甜而不腻,值得回味!包君满意,全球包邮!) 谁说,女生玩游戏只会嘤嘤嘤? 从默默无闻到电竞世界大满贯第一人。 质疑?谩骂?诋毁?阴谋? 谷小凡用实力将它们一一踩在脚底,问鼎神坛、引全民热血沸腾!这是属于谷小凡的电竞时代。 他英俊多金,金融巨子,想与他搭上点边的女人,多如牛毛。 谁能相信,他会对一个眼里只有游戏的妮子一见钟情。 从此,人生没了下限! 各种心机轮番上阵,只为引的某妮子一点点注意力。 对旁人,万事看心情,对她,万事都行。 直到有一天,某妮子终于不谈游戏了,却说她要找男朋友! 这事,万万不行! 有一天谷小凡正在接受采访,突然走来一人,迎着闪烁不停的镁光灯眯眼笑道:“媳妇,听说,你想找男朋友?” 番外:盛世萌宝 女皇陛下与烨王大婚当天,立城之后,举行开国大典,两人共持权杖,对天宣告,这片土地,将有玄烨帝国统领。 他们将代练玄烨帝国的子民走上繁荣昌盛之道。 大家都知道,那是年节的前一天。 天空炸晴,满城花雨,陛下与烨王携手共游缆车,从宫门出发,皇都游城,和百姓们想的都不一样,那两人,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他们穿着最普通的嫁衣,那么亲切又威严。 像是天上下凡的一对璧人,他们朝着百姓挥手,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晃眼,近一年过去,那场婚礼,仿佛就在昨天,又是一年年节到来,宫里传来喜讯,他们玄烨帝国诞生了一位小皇子,听说生下来就睁着眼睛四处打量,烨王大喜,亲自抱着孩子,等上宫门像天下百姓宣告,他们玄烨帝国有皇子了。 那为人父的喜悦,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到。 这一年来,陛下怀着身子,勤于政务,理朝政,查百姓,治理江山,几次累的差点出事。 听说,烨王这几个月那是天天担惊受怕熬过来的,谁让他娶的不是别的女子,而是咱们的女皇陛下呢。 这当爹的,从肚子里就为孩子操碎了心,据说,陛下生产的时候,女皇陛下说,再不生了,烨王见识了陛下生产的痛苦,点头入蒜,恨不得能替其受罪,说好了不生的两个人,结果,在来年又添了一位公主。 一眨眼,五年过去,大皇子已经五岁了,小公主也四岁了,儿女双全。 自从有了孩子,这宫里就变的异常热闹。 “今年,各地粮食都由于,因地制宜政策实施三年了,如今已见成效,北地的百姓,不要到冬就饿肚子了,而南方的物产更加丰富,如今,这各地呈报上来的灾报一年比一年少了。”老常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皇子公子读书,这些事,也是偶尔参合看看,不用劳心劳累了。 现在朝堂上,锦绣之才,比比皆是,大有繁荣盛世之征兆了,这玄烨帝国的盛世已经悄然而至了。 老常围着火炉,脸上笑容不减,眯着眼,一脸的欣慰。 “不光这样,各地衙门呈报的重案大案也少了很多,说明百姓日子越来越太平了,官辖制,相互监督相互协助管理,地方长治久安是必然结果,陛下这些年花的心思,终于见到成效了!”雨轩拱手,如今他已是朝中一品大员,朝堂上的新贵,多少人看的流口水,可鱼大人始终不娶妻,一门心思都在公务上,真是让人着急啊。 “陛下,你也可以稍微歇歇了,如今,咱们的兵马,再不是当年那模样了,起兵、水军也都组建成型,全国兵马加起来,数百万之巨,虽无战争,日常操练,一天不落下,今天是皇子和公子的生日,姐陛下,不谈公务。” 玄凌看着晨曦,再看着老常和雨轩,还有几个等着开口,最后将眼神落在白烨身上。 这是干嘛,是让他们来告诉自己,她的江山现在已经固若金汤,百姓安居乐业? 笑了笑,她天天看奏章,天天理政,她的帝国如何,百姓如何,她能心里没数,不能尽善尽美,却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她心里明白。 罢了,看在他废了这么一番心思的份上,今天就休息一天。 当年,两个孩子生的太密集,在生下女儿之后,身体有些亏损,所以这几年,都没再要孩子,干脆一门心思用在朝务上了,好像是冷落了些.. 某人还算有自知之明。 说来也是巧合,两个孩子,竟然是同一天生日,本来,公主按日子,是要晚上一个月的,结果,毫无征兆的早产了,幸好母女平安。 也是哪一次,白烨真给吓坏了,这几年,坚决不要孩子。 “娘!”一声糯糯的喊声,让玄凌放下了奏章,张开手臂将扑过来的小粉团子抱了个满怀。 在宫里,两个孩子都不用尊称,就喊爹和娘,这是玄凌当年的遗憾,而且,她想让她的孩子们,活的简单快乐。 最少,在他们面前是这样的。 “娘,哥哥欺负我。”小公主一身粉色的袄子,小脸粉嘟嘟的,都说女像爹,但是,小公主却像是跟玄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也因为如此,白烨更是疼的不行,为此,小皇子可是没少吃醋。 “娘,明明是她抢我的弹弓,哼!小包子又想先告状。”小皇子紧随其后跑了出来。一身红白相间的袄子,小小年纪,一身贵起,就是生气,小脸也是赏心悦目啊。 玄凌伸手忍不住捏了一下,白烨一把将他抱起,“你是男子汉,让让妹妹怎么了?” 小皇子一听,这委屈的,有因为男子汉生个字,生生忍着,那模样,看的玄凌立刻瞪了一眼白烨,这爹当的,偏心眼。 其实,儿子心里一直有个小心结,那就是别人的生日都是一个人过,为什么他的声音妹妹要抢去一半。 玄凌解释了好几次,可人家就觉得,想不通啊... “来来,皇子,看看老爷爷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老常一看这小模样,瞬间软化了,连忙招手。 一听礼物,好像委屈就去了一半,从白烨身上爬下去,直接跑向老常,“老爷爷,什么礼物?老爷爷最喜欢骄阳了。” “那是,咱们骄阳皇子谁不喜欢。” “哇哇~~~老爷爷喜欢小馒头,不喜欢皎月了!”玄凌怀里这个一听,不干了,哇的一声哭。 一时间,刚才还聊着政务的几个人,乱成一团。 这小公子,啥都好商量,鬼精鬼精的,可一旦跟皇子搭上关系的,就不行,就是不让。 家里有两个娃的,或许都能体会吧。 这下好了,谁舍得这小公主哭啊,晨曦一把从玄凌怀里将人报过去,从怀里拿出东西哄着。 玄凌呆呆看着两个孩子,这确定不是小时候被人换了吗? “小包子和小馒头,是不是上辈子有过节啊?”玄凌忍不住开口。 白烨瞪了她一眼,当然,这瞪的有些心虚,“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娘吗?瞧瞧,这两个小名让你给取的!”太随心所欲了,每次听,他就怀疑她当时是不是记恨生他们时太疼故意的。 “怎么?不挺好吗?两个都喜欢,不介意啊,你折腾他们进来,又要给他们闹腾一天了。” “难得孩子们生日,家人聚一聚,怎么了?今天,不许理政,否则晚上...别想下...” 玄凌脸颊一红,瞪了过去,这家伙,当爹的人了,竟然这么混!以前不知道,这成婚以后才知道...这婚前婚后,男人这两个字,的换个思维理解一下。 有时候,这女人还真是天生弱势,每次她腰酸背痛,他生龙活虎,想想就...甩头,又被这家伙带歪了。 “娘,爹,你们羞羞!” “小包子真笨,这叫含情脉脉!” ....... 所有人都安静看向玄凌和白烨,再看向孩子,晨曦和燕飘零脸都有些红了,姐也烨王到底不是一般人,孩子还这么小,就让他们知道这些个.... 这样好吗? 只有老常,心虚的低头,不能怪他,只能怪这两孩子,领悟能力太强了,他就稍微这么点拨了一两句,以为他们听不懂,谁知道,这两孩子,那是一点就通啊,比当年天机那小子,开窍多了。 那小孩子不耻下问,又这么乖巧,他老人家哪里抵挡得住...自然就多说了几句... 玄凌和白烨互相看了一眼,眯了眯眼,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是该好好读读书了,天天跟着老常这不正经老头瞎混,到时候,还不定成什么样了。 “老常啊!” “陛下,老头子头有些晕,这天太凉了,先去休息了...” “老常爷爷,你怎么了,我送你!” “我也去!娘说,要尊老爱幼!” ........... 好得很,玄凌笑着点头,没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是这两小家伙的生日,他们肯定躲不了,一会就乖乖出来了。 “太险了,娘和爹刚才的眼神好吓人,小包子,老爷爷上次说了,不要再爹娘面前胡说,以后就不告诉我们了。” “小馒头,你怕了,哼哼,我又没说错。”她看到的就是啊! “行了,皇子公主,以后不许跟老头问这些个问题!要问,问你爹娘去。”老常满腹委屈,他一本正经的一个人,被人当成老不休了。 明明他什么也没教,明明是这两孩子悟性太好了。 嗯,他肯定没错。 “不行!”难得,两小家伙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老常装死,不理,反正他是不会教了的,陛下刚才那眼神,不行不行,不能冒险。 “小馒头,听说,御膳房的小凳子与丝线房的小红锦是这个。”小小的人而坐在椅子上,一脸懵懂的用两个小拇指比划着。 小皇子有样学样,也跟着笔画,“是吗?这个是什么?” “真笨,亏你还大一岁呢,一对儿啊,我听真真的。”小公主傲娇的抬着小下巴,十分有派头。 “我的去问问,走!” “走就走!” 这两位小祖宗就这么去问,什么是一对儿了,老常听的目瞪口呆,瞧着没,真不是他教坏的,他每次都是被逼无奈。 “回来!” “是,老先生知识渊博,肯定知道,小馒头,你真笨,问老爷爷老先生就是了。”说话还有点拗口,却逻辑清楚。 身后那个立刻跟着转身,小步冲过去,“老先生老爷爷,小包子说的对吗?这样就是一对儿的意思?” “嗯!两位祖宗,咱们可千万别学这些个了,咱们是皇子公主,的看书识字,将来要学治国之道!”老常也是怕这两孩子真歪了。 从小...就精的吓人啊。 两小家伙对望一眼,乖巧点头,“嗯,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读书。” 嗯?老常一脸纳闷,这两祖宗,怎么突然这么乖巧啊,到底是长大了一岁,果然是懂事了一些,老脸欣慰啊。 直到看到玄凌和白烨出现在门口,老常才后知后觉,被两小家伙耍了!这下,看个正着... “陛下...呵呵,烨王..我这头疼病,已经好了...好了。” “娘!爹!” 玄凌撇了一眼两个孩子,后面的跟随而来的同情看了他们一眼,两个小家伙,聪明过头了吧,在他们爹酿面前,这点把戏能骗过去。 到底是小娃子,没见过厉害。 “晨曦,明天带骄阳去军营,一年不准回宫,军营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许开小灶。月湖,皎月去学堂,交给你了,不能区别对待。” “娘!” “娘!” “过来!”玄凌眼神阻止白烨,这两个家伙,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治理他们,他这当爹的别捣乱。 这两小家伙,太鬼精了,现在不治,大了,她都不一定治的住。 “娘,我们舍不得你!”皎月软萌软萌的考了过来,那委屈的每一样,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乖巧的,让旁边的几人一看,都觉得玄凌太严厉了,还是孩子呢,不就皮了点。 “爹,我不在,你的照顾好娘啊!她用膳总部乖。” 大的更精,怀柔政策。 “没用,你们别打注意了,一年,一年后,小馒头能背兵册前三册可以回来,小包子,会绣荷包了再回来。” “啥?娘,我跟哥哥换了一下成不?”娘太狠心了,她才四岁,求助的看向白烨,爹,我是亲生的哇? 白烨无能为力的左右顾盼,忍忍心就过去了,这两孩子,确实需要管教了,主要是,这几年吧,这两个小家伙,让他和媳妇独处的机会太少了,嗯,媳妇英明睿智,孩子,就该从小抓起。 将来,这玄烨帝国还的靠他们。 这三个人,各怀心思,看来,是没有达成一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了。 两小家伙这个生辰过了,那是毕生难忘了。 其实,玄凌行礼有自己的打算。 儿女太过聪明,这教养起来,就的煞费苦心啊,这女儿聪慧过人,却脾气急躁了一些,所以绣花这种事,正好能让她静一静,倒也不指望她绣出个什么东西。 至于儿子嘛,其实比小丫头还精,就是太精了,的让他知道知道,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年以后,两娃会教出什么样的作业? ------题外话------ 阿莫新文《我家媳妇是大神》开坑了,已经更新,求收藏求点击! (甜而不腻,值得回味!包君满意,全球包邮!) 谁说,女生玩游戏只会嘤嘤嘤? 从默默无闻到电竞世界大满贯第一人。 质疑?谩骂?诋毁?阴谋? 谷小凡用实力将它们一一踩在脚底,问鼎神坛、引全民热血沸腾!这是属于谷小凡的电竞时代。 他英俊多金,金融巨子,想与他搭上点边的女人,多如牛毛。 谁能相信,他会对一个眼里只有游戏的妮子一见钟情。 从此,人生没了下限! 各种心机轮番上阵,只为引的某妮子一点点注意力。 对旁人,万事看心情,对她,万事都行。 直到有一天,某妮子终于不谈游戏了,却说她要找男朋友! 这事,万万不行! 有一天谷小凡正在接受采访,突然走来一人,迎着闪烁不停的镁光灯眯眼笑道:“媳妇,听说,你想找男朋友?” 番外二 东归之路 风卷漫天黄沙,驼铃声声催人还。 在黄沙深处,有一座黄沙城,据说,这里外人都不能随意踏入,这里住着的是一群神秘人,他们是外族人,据说长的很吓人,眼珠子有的是蓝色的,有的褐色的,有的是黄头发,还有白色头发的。 据说,他们能与地下鬼神相通,能遁地,地下发生什么,他们听一听就知道了。 开始,也有人对他们充满好奇,也试图进去一探究竟,但是,进去的就没再出来过,久而久之,沙漠里的人谈之色变。 进入沙漠的商队都会绕道而行,总之,所以,那座黄沙城,到底是怎么样的,里面到底住着一群什么样的人,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从离开黄沙城,阿花就没有再回来过,也没想打过再回来,可如今,她回来了,主动回来了。 还以为,再回来,是被抓回来的,没想到,风云变幻,她竟然是鬼崛族的圣女,她也终究回到了这里。 站在黄沙城门口,阿花摘下面纱,朝着黄沙城行礼,黄沙城没人守卫,因为无需守卫,无人敢踏入。 从外面看,这里就像一座死城,没有一点声息。 “我靠,这大太阳下,怎么感觉阴森森的,阿花,这真的是黄沙城?”下凡一身白纱跟来,她手里还握着一根节仗,这是玄凌给她的,使节行仗,从她踏出皇都开始,她就代表了玄烨帝国,是玄烨帝国的外交使臣。 她要替玄烨帝国东行,打开黄沙另一边的文明,开辟一条文明之路。 当初,小凡自己提出来,要陪阿花东归,去看看东边的另一片天地时,玄凌有些震撼,她从没想过,或者说,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平时就知道闹玩,就知道吃的小丫头,心境竟然这般宽广,装着浩瀚天地。 而且,小凡还有自己的想法,她觉得,她自己就是大家眼里的异族人,深有体会,异族人,因为人数稀少,又惧怕与外界接触,外界也不了解他们,久而久之,恶性循环,他们越来越孤立,越藏越深。 其实,异族也有他们自己的文明,比如,他们巫族的药蛊,可以治很多疑难杂症,还有他们的血,为什么会有补身的奇效,其实,与他们的饮食起居,还有平时服用的草药都有关系。 这些是对人有利的,如果更多认知道,那是不是就造福了更多人? 同样,对巫族人来说,如果放开去接纳外面的新鲜事物,也同样会收益良多,既然,玄烨帝国并非这世上唯一的存在,为什么不去看看,遥远的梁一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样的文明。 人们是怎么生活的,或许,可以取长补短,取其精华,让玄烨帝国越来越昌盛,也让另一边的文明知道,世上,不止有他们! 这样不是很好嘛?谁知道,后世会是什么样子,或许,等她走通了这条路,后面就会有许多的后来者,你来我往,互通有无,那这世上,不是越来越好? 小凡的想法,玄凌想了很久,很尊重,于是深思熟虑之后,就同意了。 小凡,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踏出已知版图的使臣,不知去向,不知归期,没有任何国家的支援。 只有一根使节仗,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那就是她身份的正名。 巫族人得知情况,与小凡自己聊过之后,最后长老同意了,亲自送的小凡,小凡的娘哭的死去活来,最后,也笑着送小凡离开。 因为,这是他们女儿的选择,他们尊重。 或许,他们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阿花扭头看了一眼小凡,直到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也可能再也走不出黄沙。” “身为鬼崛族的圣女,你没有信心带着族人回归故里,你怎会回来,阿花,我们都变了,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我们都不再是我们!我们再也活不回去了。” 谁说不是?阿花哈哈一笑,没错,她们都回不去了,跟在他们身边,怎么可能不变? “走吧,使臣大人,欢迎来到黄沙城!” “圣女大人,先看看,你的族人认你吗?” 阿花眉头一挑,不认? 没有回答,直接进城! 进入黄沙城,小凡才知道,什么鬼城,这里明明灯红酒绿啊,这城里城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漂亮,好多漂亮的人,和阿花一样漂亮的人。 不过,他们为什么都那样盯着自己? “外族人!有外族人进入黄沙城了,快去告诉长老们。” “他们说你是外族人!”小凡完全没在意,跟阿花开着玩笑。 阿花瞪了她一眼,“明显,他们说的是你。” 小凡耸耸肩,可能是吧,但是,那又如何,她身边这位,可是他们的圣女,再说,她是代表玄烨帝国的使臣,是客人。 等了三年,几位长老早就躁动不安了,听闻有外族人来,几位长老眉飞色舞,一定是哪位回来了! 兴冲冲而去,当看到小凡和阿花时,在他们身边绕着看了一圈,没看到他们要找的人,那失望之色,顿时写在脸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欢迎圣女回来!”不咸不淡的,他们似乎对这逃跑的圣女也没多大的兴趣了,因为皇族的人在世,他们就能开启地下城。 所谓鬼崛族的地下城,其实就在黄沙城的脚下。 他们世世代代守在这里,却无法开启。 “几位长老,阿花不懂事,现在回来了,我将开启地下城,带领族人东归。” 很平淡的几句话,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仅仅是长老们,就是旁边的族人,也停下脚步,纷纷看来过来。 全都是一副茫然之色。 开启地下城,东归。 这两件事,在他们鬼崛族人眼里,就像一把枷锁,也是他们时代守在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的所有支柱。 他们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出现,对他们说出这句话,可是,等了几百年,这个人依旧没出现,可是今天,有个人突然说,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站在他们面前,这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所以...大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像,所有的回应都显得有些干巴。 “他不会回来了,也回不来了,但是,他也回来了,我将着他对族人的承诺回来了,从今天起,我们不在是鬼崛族,而是鬼崛国,我也不是你们的圣女,我们是你们的王,我将带领你们回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 几位长老愣愣的看着阿花,小凡也有些意外,随即了然一笑,就说,跟着帝玄凌身边的人,都回不到过去了。 潜移默化,她们都变了,但是她相信,他们都喜欢这样的改变,因为这样的改变,让他们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很好。 不知未来,却无所畏惧。 大长老看着阿花,良久之后,退后数步,朝着阿花跪下,“鬼崛族长老,拜见圣女!”是圣女而不是女王。 其他长老见状,也跟着行礼,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他们的圣女,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女王? 他们鬼崛族的女王,必须得到他们鬼崛族的认可,不是谁说是就是的。 阿花也不多言,突然抬手,双手合抱,提起,手心摊开,两手张开,手心出现两团混元的气团! 正在朝着阿花行礼的几位长老突然脸色大变,看着阿花,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鬼崛王族的绝技,这么说... 瞬间,姿势改变,他们的态度变的虔诚,朝着阿花行起了最古朴的王礼,口中念着最古老的的礼词,一旁的小凡听不懂,但是敬畏。 因为,这是一种传承,一个种族,一个国度最古老的传承。 街上百姓见状,也都纷纷跪下,和长老们一样,行着大礼,神色严肃,严重全是敬意,就像虔诚的使徒,追随者他们的太阳。 而阿花,就是指引他们方向的太阳,此刻,阿花也是这么任务的,自己,一定能带领族人,回到故土,重建家园,不管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就是鬼崛国人。 他们不归附,不依附。 这也是当初,他们的女王,带领族人踏入黄沙的原因,即便家园被侵占,无可生存,他们也绝不做亡国奴,不当他族的奴隶。 “子民们,我将带领你们,回到自己的故土,重建我们的家园,我们要将亲人的骨灰带回去,让他们重归故里!灵魂永息。” “重归故里,灵魂永息,游子在外,落叶归根!” 漫漫黄沙,古老的黄沙城,不知何时突然从平地上消失了,有人说,他被神灵带走了,有人说,他被恶魔带走了。 也有人说,他们只是回去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黄沙城的地下城,守住的是一条地下暗黑,当阿花开启地下城之后,她的感知能力,带领她找到了那条暗河,也找到了世代留存下来的残图。 带着女王用过的那个罗盘,新的鬼崛女王,带领族人,踏上了东归之路。 这条归路,沙海沉浮,跋山涉水,可是,他们却等了几百年!纵知凶险,也无怨无悔,因为,这是他们鬼崛族人的英雄归路。 那啥,上架通知及更新时间 文文19号也就是今天中午上架,从明天起,更新时间固定上午九点左右……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 订阅活动就不搞了,不太会弄,简单点,今天订阅的留言评论剧情,随机发放奖励,上限188……下限,我是个没下限的……哈哈欢迎来撩……长评至今没有,长评大惊喜等你哦! ……不够三百!咋整,这就是我不爱写公告的原因……字数难凑,喜欢的宝宝可以看看阿莫的()一寸锦绣()和(盛宠之神归九天)谢谢??! 还不够,我继续! 那啥那啥大家对文文名字和封面又啥意见?哈哈,写个大几百万怎么样,某人不怕扑,哈哈哈哈…… 加油加油,还不够咋整…… 呜呜呜!哎,公告难啊……公告难,我保证无大事不写,三百个字这么难呢!啊…… 新文《我家媳妇是大神》来了 阿莫的新文来了!~ 第一次尝试写甜宠,可能和别人的甜宠不一样,有一点点热血,有一点点自己的小梦想!有一份蠢蠢的希望! 阿莫在码字之前,一直沉迷游戏哈哈,从读书玩到现在这个年纪,也是够够的,现在码文没的玩,但是所有比赛,阿莫都在看,特别是我家狗爷的,hoho,别骂我,我是全华班的死忠粉,虽然有点幼稚~~~ 那啥...看下简介吧,不喜勿喷,玻璃心啊,年纪大了~~反正你不喜欢,我还是会写哈哈,写文不易,看文也不易,互相理解下,喜欢请留下,不喜欢请移驾,么么哒~欢迎下次光临! ~~~~~~~~~~~~~~~~~~~~~~~~~~~ (甜而不腻,值得回味!包君满意,全球包邮!) 谁说,女生玩游戏只会嘤嘤嘤? 从默默无闻到电竞世界大满贯第一人。 质疑?谩骂?诋毁?阴谋? 谷小凡用实力将它们一一踩在脚底,问鼎神坛、引全民热血沸腾!这是属于谷小凡的电竞时代。 他英俊多金,金融巨子,想与他搭上点边的女人,多如牛毛。 谁能相信,他会对一个眼里只有游戏的妮子一见钟情。 从此,人生没了下限! 各种心机轮番上阵,只为引的某妮子一点点注意力。 对旁人,万事看心情,对她,万事都行。 直到有一天,某妮子终于不谈游戏了,却说她要找男朋友! 这事,万万不行! 有一天谷小凡正在接受采访,突然走来一人,迎着闪烁不停的镁光灯眯眼笑道:“媳妇,听说,你想找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