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俞先生》 1.哥哥 “俞戈，放学打球儿去？”一个高个子男生，皮肤微黑，穿的宽大校服吊儿郎当，指尖上娴熟的转着篮球，吹着口哨走过来。 “算了，七点前我得回家。”俞戈看了看手腕的电子表，态度有些冷淡。 “我去，”对面男生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出其不意把球抛给他，忍不住挤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玩一局都不成？” 篮球冲着他的脸砸来，俞戈稳当的接住，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本来心情也不爽，微眯眼睛一字一顿，“老袁你是想谋杀？！不是我不玩，是我家，家——教——严。” 他故意拖长音调，甩甩额前短碎发，修长分明的指节按在校服上衣拉链处，哧啦一声拉开弧线。 一米八六的身高，白皙的脸庞，高挺鼻梁，漆黑星眸，抿成线的薄唇，无法复刻的清冷少年气。 没了起初宽大校服的遮掩，长腿窄腰身材显露无疑，松松垮垮的搭着校服，上身里面一件纯白t恤，隐约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无心插柳柳成荫，走廊上三两成群偷偷围观他的女生们，都看呆了。 “得得得，你赶紧回家当你妈的乖宝宝！”袁野嫌弃的语气别提多明显。 俞戈当然是不客气的上前给了对方一记暴栗。 正在教室走廊外打闹着，上课铃响了，俞戈迅速把袁野的球扔还给他，头也没回的说，“上课，我走了。” 俞戈走进七班教室。 袁野忍不住又抱着球哀嚎，“今天连个靠谱队友都没有，只能组野队了！” 袁野颓丧的转身走进九班教室。 女生们也纷纷散去，都知道今天放学后的篮球场上，再也看不到俞戈挥汗如雨的帅气运球身影了。 ——————————— 高一三班教室里，数学老师兼三班班主任正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捧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内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起新知识点。 开始课堂提问环节，所有同学的神经都霎那间紧绷起来。 班主任厚度数的镜片下透射着精光，她不动声色扫视过底下一圈人，精准的揪起一个滥竽充数摸鱼的，”俞默默，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指关节敲击几下黑板，指着一道待解的函数公列式。 俞默反应慢半拍，在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刚刚有反应，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盯着黑板的那道问题，五秒钟，眼中没了焦距。 其实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喊她叠音字，听起来矫情。 周围同学都在佩服俞默，被老师提问还能临危不乱，以为她一定胸有成竹，完全ojbk。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俞默不是淡定，她是真的反射弧长，也是真的不会解。 数学老师等了她半天，看她张张嘴，等着听答案。虽然刚才抓住俞默正在走神，但也不排除俞默也许真会解啊是不是～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有点信心的。 接下来俞默小声说，“老师，看了五遍，这道题我不会…” 数学老师都快气死了，脸色忽白忽青，只想把人好好批一顿，“不认真听讲能会吗？刚才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认真听，你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老师严厉的批评，全班都在提心吊胆。 俞默同桌刘钰小心翼翼在课桌底下扯着她的校服袖，压低声音说，“认个错，跟老师说以后认真听讲…” 然而俞默没按套路出牌，她木木的站着，与众不同的外表，娇小身躯配上二次元精灵般的大眼睛，整个人就是萝莉软萌妹子。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歪着头，无辜的开口，“老师，四十七乘以百分之一…这么算的话，我还算不上一个人？” 老师的脸色由白转红：等等，这是重点吗？ 全班哄笑，有几位后排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的脸色多云转阴，她使劲拍着黑板，清清嗓子，维持着主科老师兼班主任的威信力，“还贫上了？课不认真听，题不会做，态度还不端正，明天把家长叫来学校！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你的问题。” 俞默静静听完老师的批评，心里一阵阵害怕，她害怕被请家长。爸妈宠她，从来没批评过她，还有哥哥，一定会问为什么做错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底下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都感觉班主任这回真黑脸了，俞默虽然平时成绩中等，但总好过班级后排那些调皮捣蛋的后进生，老师想这么做，没准是杀鸡儆猴。 周围讨论声音太大，连班草郑煦阳都微皱眉，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她晶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小脸拧巴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凳子旁。 郑煦阳的心脏像被轻扎了似的，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念头疯涨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理智的把它压下，转身坐正，继续云淡风轻的听课。 班主任扫了俞默一眼，让她坐下。 随后拍拍桌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大概也是怕再耽误课堂进程，时间宝贵，老师接着回归课堂，比先前节奏更快的讲课，一刻不带停下。 俞默在坐下之后，心里迟迟慌张不定，一句课堂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等完这节，再熬过第三节的自习课，就能放学回家了。 等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一响，刘钰和蒋远程就围上来，这两位分别是她的好同桌和好闺蜜（男），“默默，你没事吧？” 看俞默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笔尖在纸上胡乱写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汉字符号、勾勒的面目全非…… 两位朋友相互对视一眼，没事才怪。 ————————— 俞默的闺蜜兼死党蒋远程，外号蒋月半，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胖。 小时候就以总抢别人家小孩的零食出名，抢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势头，俞默也是被抢的别人家的小孩之一。 俞默反应慢，她总是在被蒋月半抢完人跑没影后的两三秒，才转过身气呼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哭着拽拽旁边玩遥控汽车的俞戈衣角，“哥哥，有人，抢我零食吃…” 俞戈对这种事并不少见多怪，看到人消失无影，多半猜到就是蒋胖子干的。他一边嫌弃自己妹妹，嘴上少不了骂她几句小笨蛋，下次记得早点说。 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放下手头的事，迈开长腿去追罪魁祸首，在某个拐角处把蒋月半提回来，“零食归还，给我妹妹道歉。” 蒋月半和俞默同岁，面对大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整整一头的俞戈。刚开始还王八之气上身，各种撒泼打滚耍无赖，抱零食不撒手。后来被俞戈几招制服了，气势掉到地缝里。 蒋月半被教育了一顿，苦巴巴低头认错，走到俞默面前，把零食还给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零食了。” 所以只能再抢别人的。 俞默接过零食马上破涕为笑，雨过天晴，带着泪花的小脸，偷偷看向俞戈。 俞戈背光站着，干净帅气的脸庞，身上带有和其它男孩子不一样的阳光明媚，叛逆与不羁。 那一刻把坏人赶跑，勇敢保护她的哥哥，真帅啊！又发光又迷人，她简直要看呆了。 蒋月半画外音：你个记仇没良心的，都多少年死党了提起陈年旧事劳资竟然还是坏人…友尽。 ———————————— 俞默不安的小声说，“我怕爸妈伤心，他们嘱咐我在学校好好学习，可是我…” “其实更怕的是你哥骂你吧？”蒋月半幽幽的说。 “才不是！”林默被人戳穿心事，愣了一秒，气鼓鼓怼回去，“蒋月半，小心点，再欺负我，我让我哥揍你～” “我说的事实啊，”蒋月半笑着打趣她，边笑边撒欢跑远了，他还记得她哥拳头的滋味儿呢。惹不起。 虽然俞默平时就是个软妹，可是遇到和俞戈沾边的话题，分分钟化身“戈吹“，也称“哥吹”。 学校里的“戈吹”不少，但是“哥吹”仅她一个，毕竟她是校草俞戈亲妹妹，别人都羡慕不来。 ———— 腿长颜好球技高的俞戈在b市一中是位风云人物，脸好看的过分，学习成绩也好，身材在广大球友的见证下，也是一百分满分给他打101分超标的水平。球技更是没话说，连续两年带领一中蝉联b市中学篮球赛第一名。 听闻俞戈的家境也不错，爸妈都是生意人，家住某富人区高级公寓，小区里安全保密措施非常好，邻居们少不了一些二三线小明星。 这样的发光人物，有一个亲妹妹，只比他小一岁，可是身高却只达到他肩膀。 按理说俞默的长相应该像她哥，起码会是万人迷娇气御姐那种，但她偏偏离了正轨，哪里都不像俞戈。 她长成了可爱萝莉这种，性格还是软萌甜无脑型。 日常表现反应慢半拍，资深吃货，时刻能有“戈吹”党的觉悟，走在俞戈身边像个大型缺心眼挂件。 俞默每天都是和俞戈一起上下学回家。 公司配备了三个司机，一个是俞爸的专人司机，一个俞妈的专人司机，一个负责接送兄妹两人上下学和家里大小事出行的司机。 b市一中高中没有晚自习，五点半就早早的放学了。 放学铃响，俞默装好书本，背上书包。想到马上要见到俞戈了，心里很高兴，但一想到请家长的事，顿时又不开心了，哥哥会不会问她什么… 2.实情 俞默刚走出教室没几步，听到周围女生们发出一致的惊呼。 “天啊他好帅啊～” “校草怎么会来高一教学楼？” “听说他妹妹在这里呢，也是刚上高一。” “什么？他还有妹妹？是谁啊？” “俞默啊” 四五个刚入学不久的高一小女生们在窃窃私语，站在走廊栏杆那侧，正盯着走廊不远处的俞戈花痴的冒粉红泡泡。 俞默眼皮跳了下，怔怔抬起头，看见前方，在教学楼走廊尽头，逆光站着的背着双肩包的俞戈。 忽明忽暗的光亮下，俞戈的剪影很好看。 斑驳剪影，光怪陆离的记忆里，很多年后，她依然清清楚楚记得，那道刻在记忆深处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也…一定是盛满小欢喜的。 那是他第一次来接她。 以往都是她等在篮球场上等他打完球后再一起回家。今天…怎么不约狐朋狗友了？ 奇怪。 不管别的，一见俞戈就欢喜。她没来由的走路同手同脚，蹦跳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甜甜的喊，“哥～” 俞戈等她走近，想保持中二的冷面形象，但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中带着分外的宠溺。 只是脸上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清冷。 没心没肺的俞默当然没看到，她如往常一脸灿烂的挽住他的臂弯，“今天怎么没去打球？” “老妈让我们早点回家。”他的嗓音很好听，褪去变声期的青涩，多了几分独特的磁性清冽。“给你请了位新家教，男的。怕不放心，让我监督你们一起听。” 那天情况是，万年加班狂魔老妈终于在某天准点回家，把俞戈叫到书房开始训导，“小默成绩下降了不少，是你带坏的吧？” 实力背锅的俞学霸：？？ 老妈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一放学就去打篮球，天天玩的不知道北。你成绩好就算了，可小默她脑子慢，别人家孩子都在补课学习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在篮球场边给你捡球！你都不觉得你这个哥当的很不称职吗？想想她那可怜样都心酸…” 俞戈回忆起在篮球场边上，生龙活虎为他振臂欢呼加油的俞默，一点没觉得她哪里心酸。 可老妈的话就是圣旨，他不但要奉命，还要带着拖油瓶妹妹回家配合着家教老师监督她写作业。 “新家教？”俞默震惊的抬起头，小声说，“能不能不补？” “不能。”俞戈抬腿转身就走。 过了几秒钟，他感觉她似乎没跟上来，转回身，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走啊，回家。” “哥，”她退了一步，唯唯诺诺，“家教老师几点到…” “六点整。” “这么快？我，我不敢回家…” “…”俞戈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出事了。 他太了解她，就那直来直去的脑瓜子，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每次做什么错事都拧巴成比毛线团还纠结的性格。 “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学校又惹了什么事？”他严肃的问。 “我，我…”她还没开口就被自己脑补的后果吓坏了，满脑子都是她完了她完了。 俞默很怕他哥，这是所有人公知的秘密。 平日里爸妈工作忙的时候没空管教她，一回到家她嘴甜的像抹了蜜经常对爸妈撒娇，全是好听话。 于是爸妈很吃她这套，总对她滤镜突破天际，把她当成贴心小棉袄宠着，恨不得把她泡在糖罐里养。 反而是他这个哥，对她没有滤镜，在她做错事时毫不留情的敲打过几次后，从此在家里，她最怕的人成了他。 ———— 她破罐破摔的走上前两步，咬着下唇，艰难的说，“你得保证听完先别骂我…” 她还没说完，眼泪先唰的流下来。 “…好好说话，”俞戈不耐烦的拿出纸巾，给她擦泪，语气凶巴巴的，手上动作倒是温柔，“哭什么哭，烦不烦。” 他越擦她哭的越凶，像是故意给他找麻烦似的。 俞默抓住那块湿乎乎的纸巾，盖住整张脸，把眼泪蹭上去，心里别提多难过了，拼命眨眨眼睛忍回泪，“我知道，以前就有人说我是烦人的树懒精…” “谁说的？！”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俞戈自己说说可以，别人说，不行。 “蒋月半。” “这小子又想找打了。”他的双手关节咯吱作响。 ——————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上课没认真听讲，”她强忍着眼泪，要哭不哭的样子，“被班主任通知明天请家长了。” “为什么不认真听？”他面无表情的问。 其实心里在腹诽：丫的这班主任更年期？不认真听讲顶多说几句，凭什么让我妹请家长？因为看她长得包子就随便欺负了？ 她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最后俞戈终于弄明白了，是她自己反应慢，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节奏，老师语速又快，一来二去就像听天书，不知不觉走神了。 俞·绝不让妹妹受欺负·好哥哥恻隐之心动摇，他蹙起眉头，“只是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忍住不能哭的俞默意外的抬起头，“咦？”都请家长了，还没什么大不了？ 俞戈看她眼圈红红，被激发出谁也别想欺负我妹的护犊子心态，眼中酝酿着什么，扯住她的双肩包背带向校门口快步走。 被扯的走路七扭八歪的俞默很不开心，明明不想回家啊…她差点又要哭，俞戈回头瞪她一眼，“不许哭！” 眼泪要掉的俞默，“…”只好抬头望天。 他一路走的很快，沉着脸走到校门口，看到王司机接他们的私家车正停在不远处。 司机老王看到他们走来，立刻殷勤的跑下车，替他们打开车门。 司机嘴里还说着别的孩子都回家了，终于看到我的俩小心肝才放学，你们老师心真狠啊是不是集体拖堂了？ 俞戈先把俞默塞进去，关好车门。然后冲司机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司机老王看见了，正纳闷呢。俞戈等司机走近，低声说，“明天交给你个任务。” 王司机平时闲的很，日常就是围着这两兄妹转，接送他们上下学。 几年前俞戈俞默还小的时候，王司机经常开着车带着他们兜风出去玩，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俩孩子，路上能路过铜锣古巷小店什么的总给他们买些稀罕小玩意小零食。 今年两人都长大了，上高中课程紧，一是没空出去玩，二是他们也许早过了对幼稚小玩意新奇的年纪。 所以现在的王司机完完全全像个空巢老人，学校小区两点一线，按时按点，虽然工作比以前轻松，但也没劲透了。 这会儿一听说老板儿子吩咐任务，正好是个表现机会，王司机点头如捣蒜，“当然没问题啊，俞大少爷，您说吧什么任务我都能办到。” “帮俞默扮演家长，上午十点去她学校班主任的办公室一趟。”俞戈说的很简洁。 “…”王司机的脸立刻僵住，小心翼翼的说，“我能把上一句话收回吗？” “哪一句？不行。”俞戈没给他机会。 “…” 司机叹了口气，很为难的说，“这不好吧，我跟董事长的气质，那可差太远了…” 俞戈毫不在意的口吻，“没事，她刚入学，班主任不认识家长，不用担心被认出。” “可可可是，”王司机咽口水，“万一被董事长知道了…” “我爸妈平时忙，没空去学校，”俞戈的眼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冷静，“而且这么多年，你对我和俞默的了解程度比我爸妈还深。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旁敲侧击提醒爸妈给你涨工资，还有，最重要的，不准走漏风声，三年之内不准离职。” 王司机明白，这个任务真的难，假扮一次还好，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再被班主任请去喝茶，所以他要假扮三年，这三年内他不能离职。 可是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对两个孩子爱的深沉……咳咳。 ————— 俞戈重新坐进车里，王司机嘱咐他们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风驰电掣的开在路上。 三人都沉默着，一路无话。 过了很长时间，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俞默又像触发定时开关，害怕的掉眼泪，“是我脑子笨，如果认真听讲，像哥哥一样聪明又上进就好了…不会再给爸妈找麻烦。” 司机内心深有体会，哎，可不是嘛。 心里苦啊。 俞戈转过头，盯着她的发旋，看了半天，轻声开口，“上课不认真听讲确实不对，你要分清主次，老师的本意是想让你知错就改，请家长是次要的，听懂了吗？” “听懂了。”她像个被训的小学生。 “这次回到家，家教老师的课要认真听。” “知道。”她乖乖回答。 “嗯，”他心里想，给她的苦头差不多了，接着转身对司机说，“明天你也记的去学校办公室。” “明白。”王司机应着，像身负重任的战士，表情坚忍凝重。 俞默看看司机，再看看俞戈，用漫长的反射弧想了半天，但还没想明白之前就被俞戈拽下车了。 已经送到小区门口，王司机尴尬的冲俞默笑笑，向左打方向盘将车开走。 想到以后都要假扮她家长，说没压力是骗人的。 ———————— 俞戈和俞默一前一后向公寓的家走着，傍晚的微风，吹的人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她的视线被远方的夕阳余晖吸引，着迷的看上半天，刚回过神，便猝不及防撞入他深邃的黑眸。 她歪着脑袋好奇的与他对视，没到两秒就闪躲开了。 没来由的咚咚心跳声，哥哥太好看了叭，虽然看一万遍都不够，可是才看两眼就失去抵抗力了… 她后退一步，磕磕巴巴的说，“哥，那个王叔叔…为什么去办公室啊？” “因为你，是个笨蛋。”他薄唇微启，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恨铁不成钢。 “…”她黯然的垂下脑袋，说得没错。 “但是以后，我不准有人欺负你。”他再次开口，目光灼灼，“谁都不行。” 她惊讶的抬起头，他侧身忽略她的视线，淡定的说，“明天的事解决了，你不用再担心爸妈，我让王叔叔代替家长去学校。” “真的？！”她顿时激动起来， “嘘，别让爸妈知道。”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俞默连忙点头。眼睛中的欣喜掩饰不住，对啊！她怎么忘了，爸妈每天那么忙，行程那么赶，连她的家长会都没去过，还真不一定有时间去办公室。找王叔叔代替家长也说的过去。 “但是你要记住，错误不能逃避，以后尽量和老师节奏同步，认真听讲。”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哥哥你真好～”她说着就要激动的扑过来。 “一边儿去，”他不经意的的闪躲开，抬手抵住她的脑袋。心里想着，这个小傻瓜。 “诶？”她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俞戈身后的人，“那是我的新家教吗？” ——————— 内心尘埃落定的俞默，对学习也重燃起了劲头。 3.回家 两兄妹转过头，看见在公寓门口左侧站着的男生，温润长相，带着一副细框眼镜，手里捧着两本书，一瞧就是好学生。 俞戈怕认错人，还是开口确认一遍，“刘鑫？” “是我，在xx家教网上和孙女士联系的数学家教。” 他口中孙女士是俞戈的妈妈。 “进来吧。”俞戈拿钥匙拧开第一道锁，又输密码打开第二道锁，把人迎进家。 —————— 家教老师来到家中一阵寒暄后，做了自我介绍。 刘鑫是top5名校的数学系大二学生，老家来自s市，学习成绩好，家境并不差，不缺钱花，但他想出来多锻炼实习，所以找了好几份兼职。 俞戈了解后对新家教印象还算不错，数学专业补数学，肯定没问题，精准到位又放心。 把两人安顿好在书房补课，俞戈把书房门敞开，从这个角度，刚好能方便观察对方在书房里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互相干扰，俞戈并没有留在书房监督他们，而是自己拿了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厚砖头书，坐在客厅沙发上啃题。 ———— 其实俞戈和她一起回来的原因没别的，老生常谈的安全问题。 补课时间从六点到八点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爸妈工作忙的不在家，如果放俞默自己和男生家教在家独处，～～～反正他这个哥做不来这种事，估计到时候投篮都不能专心，只能十进一。 所以现在他牺牲打篮球时间，陪她一起回家写作业，只为了……嗯，为了多做几本五三。 其实现在高三了，打什么篮球，多做题才是要紧事。 有这种思想觉悟很好，上次月考不如意跌出了前五，但没准这次月考第一的就是他的。 ————————————— 俞默和家教老师在书房认真融入学习氛围。补的就是下午在数学课上落下的功课。 家教讲的很耐心细腻，每个解题步骤，每个知识点都能讲透彻，就算俞默是块木头精，也能听懂七七八八了。 家教把知识给她灌输完，趁热打铁又出了几道题。 她的直线脑回路幸亏还在线，那几道题出的简单，入门级别，她看了一分钟，虽然有思路，但迟迟不敢下笔。 家教看出她的犹豫不决，适时鼓励，让她怎么想的就怎么写，写错了也没关系，用心开导她，给她培养自信心。 俞默脸色微白，有些紧张，得到鼓励后慢慢点头，写过程，计算结果。 思路通透了，题越做越顺畅，几道题都被她迎刃而解。 “全对，这不是挺好的嘛，”家教老师给她检查完，毫不吝啬的夸赞，“以后别不敢下笔，第一天就进步很快，特别棒。” “谢谢老师。”她的坐姿很乖，脸上的小喜悦掩饰不住。 被老师夸的浑身舒畅，尤其是这么快的解完题，还全对，她觉得自己简直像灭霸无所不能了。 家教又出了五道题，比之前的题难度大。 她唰唰唰写完，交给老师看。 家教老师给她检查完正确率，下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五道题错了两道，不能急躁，慢慢来。” “…哦。”她慢慢用笔尖勾勒打上两个大大的错号，旁边改错。 “老师。” “嗯？” “我什么时候才能考一百分啊。”她说的一百分是刚过及格线，满分一百五的那种试卷。 “等你真正喜欢上数学的时候。” 家教老师很欣慰，每一个经他手的学渣都有想好好学习的觉悟，但究竟是不是这块料还有待考量， 就拿俞默来说，态度端正，乖巧听话，然而脑子是真的有点直，逻辑思维缺陷在数学这方面的短板太致命了，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 —————— 俞戈正沉浸在要紧事里（做题），他手边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加班狂魔孙女士发来的消息，“放学了没，家教老师来了吧？” 俞戈回复，“来了，正在给俞默补着呢。” “那就行，人家总算来了就行。” “在网上找的？没想到人还意外的挺靠谱。”俞戈问。 “那是，我找的能不靠谱吗？”老妈的语气中透着得意，她估计是在开车，索性不打字了改发语音，“金牌家教，全网站最抢手，我预约了半年才给小默安排上。” “噢。”他本来打了一长串字，发送之前想了想，又全删了，只留下无关紧要的第一个字。 “碰到这么优秀的家教，抓住机会。稳妥点，不如搞个包年吧，包三年怎么样？” “…”也不知道老妈想什么呢，俞戈只发过去一个冷漠擦汗的表情。 ———————— 将近两个小时，俞默把下午数学课上不会的知识点查漏补缺，总算不负使命把它们全部弄懂了。 俞戈也合上五三习题，看看腕表，刚好八点。 家里成员情况特殊，爸妈有时候在外面应酬到很晚，甚至十点多才能回家。就算回家早的，也是八点多左右。 刚才老妈打电话，应该是快到家了。 家里一直有位家政张阿姨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 今天张阿姨如往常一样七点多来了，刚要和客厅里的俞戈笑着打招呼时。俞戈压低声音，示意阿姨小点声，俞默在学习。 阿姨秒懂的收声，轻手轻脚的走去厨房，给他们迅速做好四五个菜，煲好了一锅汤。 俞默和家教老师补完课一起走出书房，俞戈随意客套了几句，说留家教在家吃饭。 家教当然是委婉的拒绝了，走出门之前还不忘和俞默叮嘱，明天需要巩固什么知识点。 俞默听话的点头，挥手告别，“知道了三金老师，明天见。” 她半开玩笑的俏皮话飘到俞戈耳朵里，俞戈皱皱眉，不悦的说，“这样不对，别随便给老师起外号。” 刘鑫已经跨出门外一步，听到对话回过头笑笑，摆摆手，“不碍事，俞默挺可爱的。” 看样子两人一晚上就熟络了不少。 俞戈的脸色顿时很垮，老子妹妹可爱用你说？ 他怎么听怎么别扭，不动声色的冷笑，勾起嘴角，摔门把家教关在了外面。 “？？”站在门外的刘鑫石化。 俞默也有些愣神，小心翼翼的扯扯他衣袖，“哥，老师还在外面呢…” “然后呢？”俞戈没什么表情，转过脸，“他再不回家，该赶不上末班车了。” “…”门外的刘鑫表示他本来就是打车来的，他们这块远郊富人区哪里有什么公交车。 在路上刘鑫想，这年头服务业真难做。 明明自己已经表现出一个认真负责友善宽容的老师形象了啊。 ————— 俞戈手上拿着瓶酸奶，斜睨了她两眼，发觉她不太高兴，抬手敲在俞默脑袋上，没使力气，“你给我长点心，别一副跟全世界自来熟的沙雕样。” “谁沙雕了？”她郁闷的揉揉脑袋。 “全喝完，长个儿。”他命令道。 “空腹不能喝酸奶。”她的反射弧有些慢，没明白她哥话里的意思，倒是还记得饮食方面条条框框，吃货的自我修养。 俞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回头打开冰箱门，只找到一盒夹心饼干。 他把一块饼干递给她。剩余的饼干又封好放回冰箱。 她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奶油配酥脆好好吃！ 刚想咬第二口，俞戈就出其不意抢过剩下的一半，放在自己口中，当着她的面…吃了。 “…”她反应慢，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再看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终于炸毛了，“凭什么抢我的饼干！欺负人！” “只填空腹一口就够，”他把最后的一点吃干抹净，舔舔唇，“我是让你留着肚子吃晚饭。” 骗人，这种抢吃的借口比蒋月半还烂。 俞戈把她拉到餐厅，把酸奶搁在她面前，“吃完饼干喝酸奶，张姨做好饭了。” ———— 餐桌上，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吃晚饭。 俞默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很快把刚才的不开心抛在脑后，像只快乐的小仓鼠，吃的两颊鼓鼓的。 吃饭期间她非要给俞戈出个脑筋急转弯。 就这智商，还脑筋急转弯，他抬了抬眼皮，声线平静，“说吧。” “为什么秋天大雁要飞到南方去？” 俞戈冷漠，“迁徙，常识。” “不是，因为用走的太慢了。” “……” “再讲一个，为什么哪吒穿短裤？” “不知道。” “因为脚底的风火轮会烧掉长裤啊。”她边嚼着饭边说，饭粒都沾在嘴边。 俞戈冷着脸，下一秒就把俞默拽到身边，“过来，小笨蛋。” “诶诶，我的炒秋葵…还没夹到。”她的筷子停在半空，生生离那盘菜越来越远。 俞戈抬起胳膊越过半张桌子，轻而易举把炒秋葵夹起来，不客气的塞她嘴里。 “好吃。”她心满意足的弯起眼睛，“谢谢哥哥。” 俞戈像面对一个大型巨婴，把纸巾整个糊她脸上、“笨死了，吃没吃相。” 俞默突然皱起小脸，炒秋葵里有小段青椒，她刚全部嚼完，辣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她拿下纸巾，泪眼朦胧的看着俞戈。 俞戈，“…”什么水晶玻璃心，说两句又哭。 正在这时门锁声响，老妈孙雨薇女士凭空出现，她把精致小羊皮袋往沙发上一甩，敞开双臂，“宝贝们，我回来了！” “妈妈～”俞默飙着眼泪跑过去，钻到对方怀里。 孙女士一下子懵了，抱着女儿不知所措，哭得稀里哗啦是什么情况。她转头看向俞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逐渐满脸黑线。 俞戈背锅侠，“又是我？” ————————— 书房里，虽然已经弄明白真相，但老妈依然在对罪魁祸首严肃训话，俞戈一脸无所谓。 老妈看他油盐不进，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开口，“俞戈，你是不是以为爸妈对妹妹偏心，就各种排挤她。” “……”俞戈梗住，哪只眼睛看见我排挤她？你们偏心倒是真的。 “没排挤，没意见，不歧视。”他淡然的回答。 “那为什么故意给妹妹夹青椒？” “不是故意的。”他说的也是事实。谁知道颜色那么像，他一筷子夹起来就中奖了。 “你……唉，”孙雨薇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过了很长时间才说，“你别记恨爸妈，爸妈对你很放心。并不是不关注你。” 孙女士接着说，“也别嫉妒俞默，妹妹其实比你想象中可怜，…她其实，不是亲生的。” 俞戈原本一直无所谓，在听到这些话后，震惊的抬起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那时候她才几个月大，大冷天被人丢弃在路边。我和你爸下班路过那里，发现了她，这孩子还不会说话走路，却知道一直挥着小手，冲我们笑……你说说，才那么小，太可爱了这孩子。我们当时就觉得和她有缘，不忍心她在外面挨饿受冻，抱回了家，托人去医院做了假出生证明。”老妈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年，我们没提过这件事，一视同仁的对你们好，你也别再有什么想法…” 4.换座位 她不是亲生的。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片虚影，杂乱无章，内心有很大波动。 “但是爸妈很爱小默，早把她当成了亲女儿。你可别吓唬她，就算是开玩笑的也别欺负她欺负狠了，要不然爸妈可找你算账…”老妈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俞戈略低头，脸上被光打下的阴影微妙，掩盖着他的真实情绪。 他喉结滚动，过了半天才晃晃肩膀，深吸一口气，“哦，没别的事了？那我走了。” “…哎，你，”老妈喊他，他也不听，头也不回的抬腿就走。 这孩子，还说对我们没意见？分明就是有意见。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俞默坐在去往学校的车里玩着魔方。 她刚上高一，家里怕耽误学习，没给她买手机，只给俞戈买了手机。 “哥，”她越拼越乱，手上的动作也因为卡壳的思维停顿了下来。 俞戈正在玩着时下最火的枪|击手游，全神贯注的，本来不想搭理她，听见她撒娇的声音，只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她失败的垂下手，丢下魔方，气馁的斜靠在俞戈肩上，马尾发稍蹭在他手臂上的触感，痒痒的。 俞戈因为她的突然倾靠，手上乱了动作，敌人打掉了他两血。现在他是原地倒计时状态复活重新玩。 “怎么办，我还是拼不出来。”她无聊的抓着他的袖扣徽章玩，b市一中校服左侧的徽章，他的徽章上面比别人多了两条杠一颗星，是市三好学生的荣誉象征。 “继续找规律。”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手机屏幕，假装淡定的忽略掉那些容易分心的事。 “哥哥还是你帮我拼吧，”她央求道。眼睛不经意飘到他屏幕上，惊讶的说，“诶，你已经死了！给我玩玩！我要玩…” 她伸手就要拿。拿不到还要不罢休的站起扑过去抢。 俞戈适时把手机举高，长臂伸直转移到那侧，让她够不到，不太耐烦的摁住她作乱的爪子，“你要玩什么？” “我玩连连看。”她笑的眼睛弯弯，“很好玩的。你玩过吗？” “……”小儿科。 “没玩过我教你啊，特别简单。” “不用你教，我没下载。” “现在下载吧，让我玩一局，”她抓着他的胳膊摇晃，“不浪费流量的…” “浪费我电。快下车了，没时间玩，”他不客气的把她推开。 “来得及的…”她还没放弃。 眼巴巴的望着他，举起葱白的小手，比划了一根手指，弱弱的说，“哥哥，就一局好不好？我只想玩一局…” 要是以前，他没准一心软就答应了，可是今天，他低头看了她两眼，冷冷的撇过脸，薄唇开合，“不行。” “去学校是学习的，不是让你玩游戏玩上瘾的。”他说。 “你不也玩？”她小声的哀怨。 “我玩是我玩，跟你能一样吗？”他弹她两个脑瓜蹦，说话也没拐弯抹角，“你先考到年级前一百再说。” “前一百…”她自知很难，数学物理化学每次都吊车尾，语文英语历史政治这些死记硬背的科目虽然不错。但一中的学生都是好学生，她这种严重偏科的程度已经在两次月考中节节败退了，从刚入学的成绩中游滑到下游。除非高一下半学期文理分科，否则她只能和吊车尾的老伙计们月考天天见，眼熟成一家人。 “下次能考好，在自制力好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别说手机，星星爸妈都给你买。考不好什么都免谈。”他把她的脑袋扶正，“坐有坐相，别成天跟没骨头似的往别人身上靠。” 她终于委屈了，闷不作声的转过身，头抵在车窗上，不再说话。 到该下车的时候，还没等司机停稳，她自己拽开安全带，没等俞戈一起，背着书包拉开车门先跑下去了。 没跑出十米远，迎面就看见蒋月半的身影，一激动没看路，被校门口的台阶绊倒摔了个跤，正好摔在蒋月半身后。 蒋月半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俞默，大清早的，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俞默心里本来就不高兴，也没接他的话。 她准备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发觉膝盖骨钻心疼。 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囧到极点，想抓着蒋月半的裤腿借力站起来，蒋月半当机立断退后了一步，欠欠的说，“我今天校服裤子腰带松，你可别扯，一扯容易掉。” “…”俞默很想揍他一顿，什么塑料闺蜜情，什么亲哥，都只会欺负她，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倏然一双纯白运动鞋出现在她眼前。 有一道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穿透耳膜，力道适中的扶起她，“摔倒了，哪里疼吗？“ 她确实是摔得疼了，揉揉膝盖，才注意刚才摔得位置是磕到一块小石头上，不出意外，膝盖肯定要红肿的。 “没事，”她抬起头，对上郑煦阳和善又关心的目光，心里很感激，“谢谢。” 进班两个月就被公认班草的郑煦阳，她就算平时不太聊八卦，也对郑煦阳有印象，只是平时和他并没多说过话。 郑煦阳细心的俯身查看她的伤，校服半裙长度刚好遮盖住膝盖，他虽然没看清什么，却也感觉她肯定摔得不轻。 刚才她从车上急匆匆的跑出，着急又慌乱的样子，脚下台阶都没注意到，摔出半米远，又磕到硬石子…, 郑煦阳说，“我扶你去医务室。” 俞默有点呆，愣愣的说，“不用不用，没破皮。你去教室吧，我先把打蒋月半一顿再说，教室里不能喧哗。” “…”他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奇葩理由。 郑煦阳松开她，她一瘸一拐的跑去揪蒋月半。 蒋月半平时是不皮会死星人，刚才是想和俞默开开玩笑，没想到开过头了，良心发现却还没来得及扶起俞默，就被郑煦阳推到一边儿了。 被晾在一旁的蒋月半还在纳闷俞默什么时候跟郑煦阳关系好的。没想到又看到俞默走姿可笑的跑来打他，瞬间破功，他乖乖站在校门口左侧宣传栏支亭边，嬉皮笑脸坚决不还手的任俞默打了一顿，“默小姐，消消气了没有？” “没有，罚你给我买二十包脆皮花生碎巧克力。”她补充，“哦，每种都要不一样的口味。” “好的好的，这就去买。”蒋月半于心不安，趁此机会改善形象，飞速跑去学校门口小超市给她买巧克力。 某人进了超市才发现，搞什么！这个品牌的巧克力只有一种口味。 ——————————— 郑煦阳走到她身边，柔声说，“喂，俞默同学。” “嗯？”她转过头。 “我们得一起回教室，”他微笑着解释，“好多同学看见你摔倒了我扶你，一起回去才不会被怀疑碰瓷。” “……”什么逻辑？她本来脑子反应就不好使，一波三折的话，话里套着话。 等反应过来才听懂，哦，难道同学们会怀疑她诬赖见义勇为的郑煦阳是撞到她的人？不太可能啊，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俞默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颠倒黑白瞎说的。 郑煦阳依然不由分说的扶着她走去教室，理由是帮人帮到底，关心爱护弱小同学，坚决不能让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几百米远的高一教学楼。 ——— 俞戈一直在车里坐着，半天了都没下车，王司机也不好催他，司机低头瞅见他手机上的游戏人物在无人操作挂机满屏跑，被敌方干掉原地死亡复活好几次了。 俞戈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王叔，十点。” “哦！记着呢。”王司机当然没忘十点大课间要去俞默班主任办公室。 “嗯，谢了。”俞戈看着手机通知栏上显示的：连连看小游戏安装包已下载完成，是否安装。 他点击是。 随后推开车门下车，没做半刻停留，把手机塞进背包的最里层，走向高三教学楼。 ———— 十点整，王司机整装待发，他梳梳头发，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可一到办公室就怂了，怎么俞默也在啊… 王司机以为班主任是对他一个人的训话呢，那样他还能心一横，反正点头答是说说软话，班主任训完也就完事了。可谁知道怎么把孩子也叫来？这下变成双管齐下混合双打了？ 俞默站在办公室角落，看到王司机正走进来，神情是明显不自然的僵硬，走路还一颠一顿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那种。 其实王司机是紧张。 俞默觉得很对不起王叔叔，明明跟人家没什么关系，都怪自己，把人家拖下水… “俞默的家长俞先生吗？”班主任站起来和对方示意旁边的凳子，“请坐。” “哦，”王司机坐在凳子上，看了眼俞默，这孩子正低着头愧疚的绞手指呢。 “俞先生，感谢您今天能来倾听我的建议，我有什么话就不避讳的说了，”班主任语速很快的直入主题，“俞默的偏科倾向很严重，她不喜欢的学科，就连基本的认真听讲都做不到，我觉得这方面作为老师我也有责任，但是偏科和态度不端正的问题必须重视，才两个月，她的成绩已经比刚入学时下降很多了。” 王司机看了眼俞默，再看看老师，拿着昨晚连夜准备好的台词往里套，“老师您说的对，孩子确实这段时间有些懈怠了。她偏科不是学习态度问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上课不认真听讲，的确是迫切需要改正的。作为家长我肯定要负很多教育方面责任，教育方法不对，有时候也影响孩子的心态和情绪……”他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开闸泄洪般一股脑往外倒。 班主任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都是些大而空的话，但她竟然挑不出毛病，说不出哪里不是。 “咳，看来您对教育理念方面理解的很透彻啊…”班主任笑笑。 “唉，哪里哪里只是皮毛，希望今后能和您多探讨多交流孩子的成长，最近正是她心智成熟发育的关键时期……”王司机把各种现学现用的补丁用的不亦乐乎，似乎不说完就愧对昨晚他自己熬夜做的功课。 最后王司机侃侃而谈了将近十五分钟，把大课间的时间快磨光了，才慢慢收尾，“总之嘛，教育之事急不得，还是希望您对孩子多耐心指导，严厉批评吵骂要不得，用最合理的方法开导孩子。作为家长我一定也积极配合，一起为孩子创造良好的学习成长环境。” “……”班主任想，我就统共说了两句话，这家长比我还能说，一箩筐的往外倒，怕了行不行。 “您说的很好，我为俞默有这么开明的家长感到欣慰，希望您能找到最适合她的教育方法。”班主任打断对方的话，看了看表，“哦，下一节课快上课了，抱歉啊俞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有机会改天再聊。” 班主任走出办公室后，王司机和一直没插上话的俞默一起走出来，王司机暗中比划手势，“顺利完成任务。” 俞默说，“谢谢王叔叔，您真成我的教育专家了。” “哎呀孩子别抬举我，”王司机摸摸她脑袋，“叔叔理解你，你呀，偏科太严重的话下半年选文科得了，真学不好也别太勉强自己，挺难受的那滋味。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的。”她认真点头，看见其他学生们都飞奔去教室，她也挥手告别，“那我回教室了，叔叔你路上慢点。” 王司机和她分别后，任务完成了心情也不错，美滋滋的摇头晃脑，手指上转着宝马车钥匙走去校门外，路过的人都以为是土大款在傻乐呵… —————— 郑煦阳下课后来到俞默座位，“拿来你的数学作业。” “哦，”她以为郑煦阳要收作业，他是数学课代表。 她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拿起她的习题册，从后往前翻开几页，皱皱眉，“这么简单的题…不会做么？” “……”她不会是真不会，还能说会是咋的… 她手上捏着一块草稿纸，手足无措的站在座位旁，“有些题不会，但我没有偷懒，都是认真做过的…” 其实这还是家教老师补过她的，她原本不会做的空白题更多。 “下午自习课上我教你。” “？？太麻烦了吧。”这位同学，我们不熟的。 “有什么，这样老师下午检查作业时你正确率才能提高。”他随便搪塞了个理由，“我是课代表有义务帮忙。” “…哦。”她云里雾里。 郑煦阳坐在刘钰的座位上，等刘钰课间回来后和对方说，“下午第三节自习课，我们两个换换位置。” “怎么了？为什么要换？”刘钰刚在外面买了包辣条，吃完后才进来，本来一嘴的辣味想要喝几口水。 此刻看见班草离她这么近，她也忘了去拿水杯，怔怔的站在原地微红脸，雾草近距离看班草是真的帅啊！ 5.真香 郑煦阳营业性笑了下，“哦没什么事，就是补习功课，你不想换也没关系。” “换，”刘钰看到郑煦阳的同桌是江博，物理特别好的学霸。她自己的物理是瘸腿学科，爸妈倾向让她下学期选理科，所以物理弱项要补补才行。 现在和江博近距离请教问题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好，”郑煦阳浅笑，“先换一个星期，每天下午第三节自习课，如果你不想换了随时可以换回来。” “没问题。”刘钰干脆的回答。 俞默看到两人私自达成换座位约定，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心里一点也不爽。 她索然无趣耸耸肩坐回座位，趴在课桌上，用书本挡住脸。 郑煦阳和刘钰说话的时候，故作不经意的看向俞默被书本挡住的半边脑袋。 靠窗的座位正好是阳光洒下的位置，头发呈现一圈浅金色光晕，头顶还飘着几根没绑好的呆毛，他竟然觉得很可爱。 小看了一会儿，又和刘钰说了几句话，他转身返回前排座位。 —————— 很快挨到中午放学，俞默和刘钰是离家远的，平时是去吃食堂，蒋月半也经常找她们一起。 今天是和俞默友情翻船的第一天，蒋月半没跟着一起来。 早上蒋月半拿着一大包巧克力来到三班教室，俞默看完后表示拒绝：怎么都是一种口味，不合格。 蒋月半差点跪了，“真的只有这一种！我跑了好几家，找不到别的了！” “那你自己吃吧。” 用午饭钱买来的巧克力，不能浪费，所以蒋月半正在教室里悲催的吃巧克力解决温饱。为他一百四十多斤的艰难减肥事业再添几块绊脚石。 —————————— 在食堂窗口买好饭，俞默和刘钰找好位置坐下。 刘钰还沉浸在班草美颜和江博学科优势里无法自拔，和俞默吃个饭的功夫，都拉着对方都大谈特谈了一通“颜值加成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种老掉牙的梗大道理。 幸亏俞默是个没心没肺又捧场的，不管对方讲什么都吃的很香，还捧哏上身应和着，“对对对，说得对。” 刘钰敲敲她的盘子，“俞默，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你选什么？” 她抬起头，托腮认真思考十几秒，刘钰都以为她是金鱼———睁着眼睛睡着了。 俞默，“还是文科吧，理科我不行。” “理科不行可以找家教分科补习啊，”刘钰说。 “在补数学，家教老师很好，”她把最后一口饭菜嚼完，“但我学的慢，补一科都觉得吃力，再补几科我可能要——不堪重负，暴走成问题少女了。” 暴走问题少女是最近热点新闻，一位拥有迟钝思维和缓慢语速的少女，因不满学业压力，暴走几万公里途径路上唱歌蹦迪泡吧，抽烟喝酒扎脏辫，成为家长口中的问题少女，据说是被繁重课业压垮的活生生先驱例子。 “…那还是算了，”刘钰生怕自己的朋友变成问题少女第二，“学文科也不错。只是，我们以后可能要分开，见面机会少。” “为什么？” “我爸妈想让我选理，”刘钰说，“我正在努力学物理化学，想让理科优势强一点。” “可以啊，挺好的。”俞默嘴上说着，后知后觉心里挺难过的。 几乎她身边朋友玩的关系不错的，都要选理，她选文，以后大家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学习吃饭聊天了。 ———————— 中午吃完饭两人往教学楼走，教室里已经到了一多半的同学。 有的在午休，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塞着mp3耳机听英语，有的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在桌下偷偷玩手机游戏。 俞默回到座位上，她早上起的早，刚才吃饭回来的路上就困的睁不开眼了，现在一沾桌边就睡着。 在半梦半醒间，她迟钝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好像一种无形压迫感，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看到郑煦阳坐在她座位旁，俯身离她很近，饶有兴趣的打量她，手上还拿着一本习题册当掩护，遮在一侧。 “…#%,*&$讨厌，#xx$&%”她还没清醒，迷糊咕哝了一句，语气中全是不满和气恼。 她说的什么？讨厌？ 郑煦阳没太听清，蹙紧眉，离她更近，想听清她的话。 俞默脑子正放空，半睁的眼睛迷离的很，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垂下一片阴影，嘴巴微微张合，脸朝左面向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诱惑。 郑煦阳不由看的呆了呆。 俞默又闭上眼睛，刚想继续睡过去，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啊！ 果然看到郑煦阳俊颜正在靠近，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差点飙脏话…我去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郑煦阳怎么在这里？ 她一激动手忙脚乱，本来想避开他，却没顾得上凳子的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最后平地摔到后面。 巨大的桌椅声响吵到了班里的同学，咣里咣当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那边。 她在地上摔着，凳子也四仰八叉的倒在一边。 郑煦阳没预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本来想把她扶起来，她示威的瞪他一眼，他尴尬的手停在半空。 她无语又恼火，睡觉被打扰，同学们还都看见她这么囧…她越想越气，索性不起了，只想在地上倒着挺尸。 谁给一条地缝，不用多宽，能把她自己塞进去就行。 周围同学没明白情况的，胡乱的开起玩笑，“郑煦阳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干什么？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菜，有哥罩着呢，小心挨揍。” “拍照干嘛，愣着啊。” “撒花庆祝校草妹妹被班草ko。” “俞默一直不肯起来，不会真有什么情况吧。啧啧郑煦阳这回摊上大事了，她哥可是会跆拳道的、哎呦看好戏看好戏。” 郑煦阳听到这些不找边际的玩笑话，眯起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凳子扶稳，绕过桌椅走到那侧，一把拽起她，按在凳子上，准备和她好好说句话。 她更炸毛了，不配合的推开他，“离我远点。” “这样算远吗？”他退开半步，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她用手扇着风，脸红红的，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燥热。他递来一包纸巾。 她接过纸巾，拆开一张，擦擦脸上的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轻声道歉。 她很气恼，“趁我睡觉时候吓我，还说不是故意的？” 郑煦阳迷途知返，赶紧解释说，“是这样，刘钰攒了几道不会的物理题要问江博，午休时间和我换了位置，我看你睡着了，想拿书给你挡太阳…你看。” 他把书移开，阳光立刻洒满她的位置桌子上，晃的刺眼。他再把书挡上，果然所有的阳光都遮住了。 “那你……算了。”看到他是好心，她顿时像只消了气的河豚，气势萎了一大半。 她刚准备雨过天晴，突然跳起来，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对了，你那时候一直盯着我干嘛？”这才是重点。 “呃，对不起，是我故意的…”他声音微弱起来。 几秒后郑煦阳冲她笑了笑，笑容迷人的过分，没想到说出的话确是，“要不然…你报复回来？这次换你看着我。我试试会不会摔倒。” “……”当她傻啊， “推我也行。绝对不还手。”他眨眨眼睛。 “……”俞默不想理他。 她刚转过身坐正，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被对方抓住，隔着衣服碰到温热的胸膛。 “…”俞默，我摸到了什么，这身材好像不错。 但肯定不如她哥（说的好像她摸过俞戈似的、其实并没有） 她还来不及缩回手，郑煦阳立刻演技派的倒地，凳子本来好好的放着，也被他故意拽倒，营造出一种惨烈场面。 再次被巨响惊动的周围同学，看到俞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郑煦阳倒在一边，凳子翻着。 俞默险些一口血，“…”我不是我没有，这个人碰瓷！ 郑煦阳站起来，俯身靠近她，说句悄悄话，“小可爱，我们扯平了。” 周围人，这两人你推我搡的有事吗？ 影响观感，叉出去。 ———————————— 俞默愤恨的瞪着他，课桌上划分三八线。 反正再也睡不着了，只能拿起书本开始学习。 郑煦阳坐在刘钰的位置上，直接无视那条线，抢过她的数学习题册，毫不在意的开始认真检查问题。 “这道做错了，应该用因式分解法。”他划上一道记号， 俞默站起身抢书，“…我的书！” “我知道啊，现在是课代表给你补课，不应该稍微有一点认真听讲的觉悟么？”他抬手把书举高，笑着看她。 “…”我特么不听！她现在真的好气啊！ 一番较量后，俞默败下阵来，因为周围同学对她的蛞噪表示不满，“俞默默，你能把房顶掀翻吗？午睡时间别人还在休息呢。” 她只好收声。 她终于静下心看看练习册，想用笔在那道错题打上x号，换在一旁重新写。 郑煦阳却抢先用他的黑色钢笔在题旁边画上大哭的表情，还写上一句话，“下次再遇见，给我一个正解～” 俞默以为他在写数学公式，没想到他写了这些奇怪的。 “喂，这是我的书…”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吵闹，想拽过来。 “这一类型题是你的弱项，我给你补补。”他按住练习册没撒手，又继续拿过她的数学书，翻开知识点和例题那页。 “不用讲，我会做了。” “会做了？那你给我讲讲。”郑煦阳好整以暇的故意等着她。 “……” 最后还是郑煦阳给她讲。 她头次听郑煦阳讲题，他声线很动听，讲的很细心，既没有数学老师风卷残云粗枝大叶的讲法，也不是家教老师那公式化讲课的套路模版。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只观察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哪一步听不懂，在难点的地方多讲几遍，直到讲的通透。 听他讲题确实不费力又好懂。 午休快结束后，她把错题都一一改正过来。 郑煦阳最后总结了她练习册上的错题，还半开玩笑的说，“遇见他们的变形体也要分辨出来，不管怎么包装，都还是它的伪装。所以，下次最好不能再出错…” “可还是会做错啊…”她皱眉，不信任自己的记忆力。 “做错一次，我在你习题册上画个哭脸。” “……呃，”一想到数学老师到时候检查作业，她习题册画满了哭脸表情包，数学老师还不得以为她有什么恶趣味？ ————————— 下午上课铃响，刘钰请教完江博，和郑煦阳换回座位。 又上完两节课后，郑煦阳又来了。 他这次比中午还放得开，拿着两颗巧克力，放到俞默书桌上。 俞默正在写英语作业，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诶？给我的？” “嗯，这个比蒋远程买的好吃。” 俞默不好意思要，又把它们推回去，矜持的说，“谢谢啊，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郑煦阳没说什么，桃花眼微垂，随手撕开一个包装，伸手把巧克力直接碰到她的唇边。 俞默惊讶的抬起头，反应了半天，脸色发红，险些用力拍掉巧克力，“别这样…” “可是都被你吃过了，”他的手被拍的微微发红，却还拿的稳稳的，“我没办法吃了。还是说你想让我继续吃你剩下的？” 俞默想想那画面，不行不行！那可是会间接接吻的。 于是赶紧抢过他的巧克力，一整条全部放进嘴里。 嚼着嚼着，“…”真香。 郑煦阳若无其事的写作业，嘴角弧度上扬。 6.低气压 俞默吃完人家的巧克力，小声问郑煦阳在哪儿买的。 他正写着作业，听见她的话，压低声音说，“你还想要吗？” “我这里还有。”他举起一袋子。 她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我想…自己买…不是想吃你的…我是说……” 他又给了她一大把，没等她拒绝，“f国的小众品牌，很难买到。” “多…多少钱？”她脸上一红，因为真的很想吃，不想推拒只能伸手接了。 但钱还是要给的，不吃嗟来之食！吃货的自我修养， “emmm…”他还真认真想了想，“一块钱吧。” “……”在逗我？ 可是俞默翻遍全身口袋，连一块钱都没有… “你可别因为钱少就想赖账，”他狡黠的笑笑，在纸上写出一串微信号，“回家加我，坐等收款。” 俞默收好那张纸，郑煦阳怕她真不加，还“胁迫”她写下自己的微信号，以防跑路。 俞默给他写完，放起手头的语文书。换成物理习题册，开始进入渡劫状态。 越思考脑子越一团浆糊，想不通就抓抓头发。 参不透玄机悟不透真理的修仙呆童，是她了，最低级的那种。 她头顶上方飘的的几根呆毛已经晃的碍眼，她每每抓头发都更显杂乱。 郑煦阳真的很在意，轻度强迫症都被她惹得心痒，他终于按下她的手，“别抓了，你想秃头啊？” “没有，我想问题呢…”她声线越来越弱。 “别抓，听话。”他严肃脸。 “好、好的。”她被震住了。 看到她头发已经凌乱，强迫症的郑煦阳索性一把拆开她的发圈，长发垂落肩头。 俞默后知后觉，刚想激动的出声， 郑煦阳连忙手指示意，“嘘。” “别动，”他把她几缕不服贴的头发轻轻顺到手心。 因为触感太好还多缠绕在手指上把玩了几圈。 “我会绑。”郑煦阳说，“编个什么好呢。” 半分钟后，他帮她绑了一个清清爽爽的鱼骨辫花苞头，显得整个人活泼减龄可爱。 俞默抬手触碰编好头发，愣了一会儿，害羞的说，“谢谢。” “不谢。”他继续做题，顺便把她的物理题拿过来看看，问她哪儿不会。 “都不太会…” “……那也太，”笨了吧……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转念想想，也好，自己还能给她多讲几道题。 “那也太巧了，我刚做完，还有印象，正好给你讲讲。”他笑着转起笔帽，点点她的额头，“认真听～别走神。” 她连忙点头，原来有个学霸同桌这么幸福。什么题都能讲，幸福的都要召唤锦鲤了。 她以前和刘钰都是一窍不通，遇上难题大眼瞪小眼，课上老师讲的不细致一笔带过，她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现在，她把最难的物理题也听懂了，开心的都直冒泡… ———————— 放学铃响，俞默心情超好的跑出教室，看到俞戈在教学楼下等她，飞奔过去，“哥～” 俞戈又是和上次一样，站在走廊右侧，看到她来到，突然发现不得了的事，捏住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谁给你绑的头发，丑死了。” “同学…”她声音越来越小，“很丑吗？” 俞戈说花里胡哨的难看。 郑煦阳刚好在身后几米远处打招呼，“俞默～” 俞默回过头，开心的笑弯眼睛，挥挥手臂，“郑煦阳。” 郑煦阳是个好同学，俞默想。尽管刚开始有些不愉快，但是郑煦阳帮了她很多，比起损友蒋月半，真的是好同学。 俞戈看到郑煦阳走来，嗅到一股浓烈的抢食气息。 郑煦阳故意忽略掉俞戈探究的眼神，假装不开心的对俞默说，“放学也不等我？跑的可真快…” 一听这个，俞戈的脸色顿时垮了。 俞默怔了下，“你家在哪儿？如果顺路我可以让司机叔叔带你，我要回…” “她还要回家补课，再见。”俞戈打断她，捏住她的后颈，提起就走。 郑煦阳察觉到俞戈的脸色格外不爽，还没说两句话就打断，不由的撇撇嘴角，“管太多了吧。” 郑煦阳也迈开腿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俞戈不客气的把俞默扔回车上，俞默被摔到车里坐垫上弹了两下，她揉揉胳膊坐起来，不满的说，“干嘛啊，和同学说两句话而已，捏的我脖子疼，胳膊也疼…” 而且她今天特别倒霉，早上摔一次中午摔一次下午再摔一次… 王司机在后视镜里注意到俞戈的脸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给俞默开脱，别让她往枪口上撞，“咳咳，小默啊，你今天的发型挺不错…” 俞戈，“……” 王司机，完了，难道是自己转移话题太生硬？怎么感觉这俞戈的怒火全转移到自己这边来了？ 王司机连忙吓得不敢开口乱说话，只信沉默是金，踩下油门发动汽车，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是你什么同学？”俞戈开口问，眼神并没看向她。 “哪个？”她刚反应过来是俞戈在问。 俞戈，“今天放学那个。” “哦，是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她扯扯头发，好像绑的有点紧了，有几根勒的生疼。 “你们很熟？”他漆黑的眸子转而注视着她。 “哦，嗯…算是，”她吞吞吐吐，忽然脑瓜一亮，有了，人人都爱学习好的，学习好是个巨大加分项。她终于找到说辞，“他是学霸，人超好，教会我好多题，还给我巧克力吃，还……”她不知不觉就说漏嘴。 “巧克力？”他摊开手，“拿出来。”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不情不愿的把书包里的巧克力掏出来。 俞戈拿过十几包巧克力，看了一眼，外包装是一种死贵的皇家牌子。 他直接没收了，“以后这种东西少收，尤其是男同学送的。” “…为什么，还给我，”她不满的说，“男同学怎么了？不是也有很多女同学送你礼物？” “我收过吗？”他靠近她盯着她，反问道。 “……”还真没有。 “不过我，我也不是收，是买。我回家要给他转钱的。”她总算把为数不多的智商用到了刀刃上，“我觉得很好吃，但是买不到，就加了他微信转钱…他给我十几包。”又给自己挖好坑。 俞戈内心：还加了微信？好极了。 “行，”俞戈拿出手机，喉结滚动，目光沉沉，“你不用转，我给他转。微信号多少？” “呃？”她有点懵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给他转…” “你能转多少？” “我转…转100，够吗？”她小心翼翼的说。 “不够，”俞戈随手把巧克力抛到后窗置物架处，摔碎了没有也不知道。 接着说，“就算不吃，扔掉，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天哪，她怎么觉得俞戈的眼神好吓人…… 在他的冷冰冰直视下，她战战兢兢给出微信号，亲眼看见俞戈加好友，通过验证，然后转账了一千。 “一…一千？”她磕磕巴巴，不敢相信。 巧克力中的法拉利？一包都要上百？她难道一直对钱和巧克力都有什么误解。 俞戈转完钱，这笔开销是这个月最大金额，目测自己的零花钱也差不多要用光了。 他转过脸，看见俞默一幅受到惊吓纠结想哭的模样，心软了。 他做了一番心里斗争，犹豫的抬手揉上她头发，“别哭，等会儿回家……” 话还没说完，微信就收到消息，是刚加上的郑煦阳。 郑煦阳发来一个问号表情，又发了一句话，“请问你是俞默爸爸还是俞默妈妈？还是俞默大舅妈姨姥爷什么的…？” 俞戈手僵了下，回复，“我是她哥。” “噢、”那边回复的很快，“哥哥真有钱。可您给太多了，这钱我不敢乱花，以后都给俞默买成巧克力吧。” “……”俞戈差点摔手机，回复，“再敢送，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他家是这个品牌巧克力的中国区总代理商，拿多少都不是问题。 如果送一回俞戈转一千，那他岂不是要靠这个发财了。 俞默斜靠在椅背上，抓着安全带思考人生。为什么一块巧克力那么贵，虽然很好吃就是了，可是真的…太贵了呀，她都不敢吃了。 俞戈现在是最生气的人，最可气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因为男同学给她送了几块巧克力？还是因为男同学对她太亲近又绑头发又教题？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似乎并不讨厌那个男同学。 想想她单纯好骗的性格，别人几块好吃的几句好话就把她收买了，俞戈就很不甘心，可是像走入死胡同，无能为力。 ————— 车到家后，王司机像个标准礼仪兵，拉开车门，做出请的手势，让俞戈先下车。 谁想到兄妹两人像两块木头，一动不动。 俞默先有反应，怏怏不乐的扯扯俞戈的衣角，“哥，到家了。” “嗯。”他也走下车，顺手帮她拿过背包，“以后回家别背太多书，学不完也是负担。” “哦。”她快步跑回家，又见到了刘鑫老师。 刘鑫老师维持着良好的职业道德，见到俞戈也一如既往的热情打招呼。 就差亲力亲为的告诉俞戈，昨天的小插曲根本不是事儿，他真的回去反思了，他明白了为什么俞戈最后对他印象差，因为：他昨天走的太早了没拖堂！一个优秀的老师，都是要满满当当的上完课，另外再加赠几分钟时长，给家长充分物超所值的感觉！ 被老师热情补课拖堂很久的俞默，“……还能不能结束了？” 成功拖延二十分钟补课结束后，俞戈果然没有再对他冷脸相向，刘鑫更确信自己的直觉，果然家长都是爱勤奋拖堂的老师，泪目，可是你们又不给我加钱！ 刘鑫匆匆道别后，爸妈还没回家，张姨做好饭。 在餐桌上，俞戈破天荒的给了她手机，让她玩局游戏放松心情。 最想玩的小游戏——连连看。 一局怎么行，俞默捧着手机如痴如醉的玩了好几局，直到饭都快凉了，俞戈点拨她快速通关，最后抢过手机，“好了，明天继续玩，先吃饭。” “哥哥，”她所有的不开心都抛在脑后，心思只放在游戏上，腻歪的撒娇，“你最好了，再玩一局嘛…” “一局。”他真信了她的邪。 架不住央求还是把手机给她了。 “再玩一局…” “不行…不能再玩…” ”我妈回来了…” “别想骗我。” “……”真没骗她，所以老妈一进来就把她手机没收了，不，也不过，是他手机。 7.板砖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临近期末尾声。 原本刘钰和郑煦阳约定只换座位一个星期，但是后来交换同桌的效果太好，班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动延长到了学期末。 俞默这段时间和郑煦阳关系很近，当临时同桌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玩闹，郑煦阳经常给她带很多好吃的。 都是国内很难见到全是英文叫不出名字却又超级好吃的零食。 每当这时，她都想起哥哥的警告，艰难的拒绝，“不吃了…” “真的不吃吗？” “…一、一口吧……掰一点点…”她小心翼翼的说。 郑煦阳和她都对一点点有误解。三下五除二就分完了。 每次想不吃却又架不住自己的吃货属性，支支吾吾的，还被郑煦阳嘲笑是只被糖黏住嘴的小耗子。 俞默想平等交换，也把家里的各种酸奶零食也带来给他，他都是照单全收，之后放进书包里，具体吃没吃也不知道。 俞默的成绩进步飞快，尤其是数学。 不知道是家教补习的缘故还是郑煦阳教的好，以前从来考不上100分，到现在她能稳定在110分上下，连数学老师班主任都对她刮目相看。 不管选文选理，数学都是个重中之重的难关，她已经把它攻克了大半，见到它不再发愁，的确是渡劫成功了。 在俞默高一期末考试前，俞戈也迎来高三第一次全市模考。 俞戈这段时间的学习很紧张，他在理科火箭班，成绩名列前茅，每天放学回家写作业刷题都要写到十二点以后。 俞默每天睡觉前都从门窗看到他屋内透出的光亮，迟迟不灭。 这段时间爸妈也对俞戈更上心，不仅经常找他谈心，了解他的学习情况，还开始关注高考报志愿选兴趣专业的事。 —————— 期末考试前一天，郑煦阳正在给俞默讲数学题，讲到关键处，他停顿了下来，“你要选文还是理？” 她还沉浸在题里，没听清，只是嗯了一声。 “别嗯，你选什么可关乎我的事呢，”郑煦阳开玩笑的轻点了她脑袋。 “？”她抬起头，慢慢说，“我想选文，你刚才说…” “没什么，“他掩饰的轻咳，指着数学公式，“接着听。” ———— 期末考试结束后，放寒假期间，学校把所有高一同学的期末成绩和上学期综合平均成绩都发到家长手机上。 除此之外，学校还要求高一所有同学都要根据自身成绩和兴趣爱好，来填报学校发放的选文理表格，第二天就上交。 俞默的这次期末成绩考的出乎意料，竟然是整学期里最高的一次，排名班级二十多。 上学期平均成绩在班级三十五名左右。理科缺陷还是很明显。 选文理的表格上，她毫不犹豫选了文，之前早就和爸妈商量过，也对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她选的一点都不纠结。 刘钰反而是在文理中左右摇摆不定很久，尽管之前就有选理的打算，可她也担心自己学不好，和父母聊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选择理科。 蒋远程在微信上和俞默说，他也选了理。 至于郑煦阳选了什么，她真的挺想知道，可他竟然一直不回复。 俞默也只好默认他是随大流了，毕竟理科那么好。 俞默不免些许伤感，到学校后重新分班，她还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 俞戈的寒假放假时间不长，短短十天。 他这次的模考成绩是全班第一，全校第二，每科单科成绩也是全市前十。 因戏获得了被老师推荐去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和全国生物竞赛的资格。 十几天里俞戈一直在学校留着，和老师及参赛同学们没日没夜的刷题，练习，为这两次竞赛下足了苦功夫。 临近年关，俞戈要上场考试之前。爸妈和俞默都来了，在考场外为他加油打气。” “小戈，别紧张，相信自己。爸妈也都相信你。”孙雨薇给儿子整整衣领，拍拍他肩膀，给他鼓励。 一直忙的不着家的俞正国也被孙雨薇好拽来了，他话不多，只说了一句，“好好考。” 俞默站在爸妈身边，小脸冻得通红的，朝手边哈几口气，跺跺发麻的双脚。 等爸妈都嘱咐完了，她才走上前，说悄悄话一样不敢让爸妈听到，小声告诉俞戈，“哥哥，你都累瘦了…别太大压力，考不好也没关系，反正还有高考呢……” 俞戈的眼神晃了下，揉揉她头发，“知道了。” 他抬头接着对爸妈说，“我现在就进考场，外面天太冷，你们别在这里冻着，带她回车里暖和暖和。” 俞戈上午的数学竞赛是九点开始，考到中午十一点半。 下午的生物竞赛是两点开始，考到四点半。 期间有老师带领着学生，发放盒饭。当然也有家长愿意跟着来，带孩子去外面吃。 上午两个半小时呢，本来爸妈还想像别的家长那样，第一时间等着儿子出考场。 可是眼看女儿快冻感冒了，竞赛学校地点附近是郊区，连家像样的餐厅都没有。 爸妈驾车带她来到五公里外的一家连锁餐厅，一是为了找地方接俞戈中午吃顿好的，二是给她做了份热汤，让她回暖驱寒。 俞默吃饭的时候也留意着时间，她手上戴的表是哥哥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喜欢杀生丸，表盘上刻着杀生丸的头像。 “妈，我们该回去接哥哥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考完。”她说。 爸妈也看时间差不多了，在餐厅点好菜单，让餐厅先做着，他们驾车往回开，接俞戈。 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了堵车。 堵车情况很严重，前方发生一起车祸，警察正在调查，看来交通一时半会儿疏导不开。 “怎么办，”俞默开始自责，“要是我不耽误时间就好了，哥哥出考场后看不到我们，又要参加下午的考试…” 他们的车被堵在半路，前面的车动不了，后面来的车也越挤越多，寸步难行，偏偏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俞默在车里等的焦急，她想打开车门下车，老妈把她拉回来，“傻孩子你出去能干嘛，我给他们带队老师打个电话，中午就让他留那里吃吧，让他们多关照关照俞戈，我们被困在路上过不去了。” 老妈拿出手机拨通带队老师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带队老师说放心，一定照顾好他，之后挂断电话。 堵车还在继续，道路状况因为下雪而变得更差。 爸妈把车里暖气开的很足。俞默坐在车里，嘴角下垂，爸妈问她感冒好些了没，她只点头，不怎么想说话。 两个多小时后，道路终于疏通，只是他们开着车到达考试地点时，俞戈已经再次进场开考了，没来得及碰上面。 三人继续等在门外的车里。 又是两个半小时后，考试结束，陆陆续续不少学生从里面走出，爸妈和俞默在门口巴望着，等了五六分钟也没见俞戈出来。 孙雨薇等不及了，要给带队老师打电话问问情况，刚拿出手机，就看见俞戈和一个老师从里面慢慢走出。 俞戈很高，一米八六。脸上带着一只黑色口罩，看不清表情。 旁边的男老师比他矮了半头，并行着走，老师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拍拍肩膀劝慰。 待两人走出大门外，俞正国察觉到俞戈情绪低落，猜测应该是考试发挥不利。 看到俞戈的失落。俞默小心又不敢上前。最后犹豫了几秒，她走到他旁边，拉拉他衣角，“哥，没事的。你已经很好了。” 俞戈眼角下垂，看向她，微怔后点点头。 俞默突然伸手摘他的口罩，够不到还跳起来，“你脸怎么了？” 孙雨薇也觉得不对劲，连忙走过去，看看俞戈脸上起了很多小红点的症状，“小戈，这是过敏了？怎么回事？” 孙雨薇知道俞戈过敏体质，从小就不能吃姜不能吃辣，否则很容易出事。以往在家里是张姨做饭，张姨早对他家每个人的口味习惯禁忌熟知的一清二楚，饮食习惯方面当然注意着不会踩雷。 可是今天孙雨薇忘了嘱咐带队老师，那盒饭里肯定放了姜和辣椒，俞戈考完后肚子饿了不得不吃，吃完就过敏。 怪不得…这多影响考试状态啊！ 孙雨薇性子急，直接冲上去质问老师为什么没照顾好学生，不注意饭菜的禁忌。 老师现在也知道俞戈是因为饭菜才过敏，也很愧疚，反驳不出什么。 俞正国看见孙雨薇激动的情绪，觉得这种做法欠妥，不管怎么样双方都有错，一味的怪罪给老师不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种事虽然老师那方有不对，可是这么多学生，老师不会事无巨细的查看每个人的情况，尤其是俞戈这种特殊的过敏体质，有疏漏也是难免。 俞正国先把孙雨薇安抚下来，老师对俞戈表示道歉，俞正国接受了，随后带着俞戈俞默赶往医院。 俞戈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最严重的那会儿是在考场上，他全身起了很多痒痒的红点，分散精力，坐立不安，疼痒难耐，都险些要弃考。 最后还是以顽强的毅力坚持考完全程。走出考场时，他的过敏症状终于减轻了，可是试卷也考砸了。 医生查看俞戈的病症后，给他开了些处方药，叮嘱他每天服药用量。 俞默也因为感冒加重，医生给她开了些对症的消炎感冒药。 俞正国和孙雨薇带着两个病号回家。本来是临近新年的日子，可家里却没有喜庆的气氛，每个人都被俞戈的意外失利影响了心绪，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自责。 ———————— 今年没有回老家过年，爸妈只在b市置办了些年货，把俞戈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接到公寓家里来过新年。 新年钟声敲响后，一家六口在落地窗前看外面天空放烟花，绚丽璀璨。 俞默在爷爷奶奶身边嘴甜如蜜，夸得两位老人合不拢嘴，给俩孩子都发了大红包。 新年的第三天，两位老人就回了s市。 一转眼到了正月十六，年味渐淡，爸妈回归工作正轨，俞戈已经开学七八天，俞默也即将开学。 俞默今年终于不用在家里苦逼的补寒假作业，因为开学就分班逍遥法外。可她依然被老妈派了新任务：英语口语。 老妈给她找了一个外教老师补习英语。 由于考虑到她成绩不太好，爸妈想给她做两手准备，参加高考，实在考不好的话就申请国外的学校。 总之不想让她读二三流大学，虽然俞默是家中成员的智商盆地，身世成谜，可那也是爸妈的心头肉啊。 这天晚上，家里收到学校发来的祝贺短信，通知俞戈在年前的全国竞赛中获得数学一等奖，生物一等奖的好成绩。 一家子先是不敢相信的震惊，震惊过后转变为无法言说的喜悦。 尤其是知道俞戈过敏生病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考完生物，还能出乎意料考的这么好，爸妈在这一刻都很心疼俞戈…他们都红了眼圈。 三人感动的抱作一团，俞默在沙发旁边远远看着，偷偷看着俞戈，不由得想：唉，哥哥真是太帅了。 ———————— 新的一学期开始，学校给家长发了分班的短信，俞默知道自己被分在高一十班。 一班到八班是理科班，九班到十二班是文科班。 蒋月半和刘钰都给她发过信息，他们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六班，据说隔着一张楼板，楼上和楼下的距离。 俞默怀着忐忑的心走进十班教室，上课铃没响老师还没到，不少同学都在三五成群的说话打闹，她巡视了一圈…果然，没几个认识的。 就算有以前三班的同学，也是半年里没太说过话的人，她不太好意思去坐人家旁边。 等老师到来后肯定会安排座位，只是现在要找个地方先坐下。 俞默挑了教室没人坐的安静角落，两张桌子并排，她选了靠里的那张。 她抽出纸巾擦擦桌凳，刚想要坐，头顶上方突然垂下一片阴影。 她抬起头，郑煦阳正阳光明媚的笑着站在她身旁，“好巧啊，我也想坐在这里。” 她愣住，手上的纸巾啪嗒掉了。 郑煦阳以为她不开心呢，捡起纸巾，慢条斯里把旁边的桌凳也擦干净，“怎么不欢迎我？” “你，”俞默摇摇头，不敢相信，“你走错教室了吧…” “……”郑煦阳忍住不笑。“不是十班吗？” “十班是…对啊，你为什么没有选理科，你理科那么好！不科学！！”俞默发动咆哮晃人大法，差点把郑煦阳晃散架。 郑学霸被晃散架前不经意握住某位俞同学的小手手，“别晃别晃…胸闷气短脑仁疼…哎好疼…” 俞默赶紧停止摇晃想收手，可是收不回手…诶。 郑煦阳看了她一眼，假装若无其事松开手。 他慢慢坐下，打开书包，“我喜欢文科，历史真是博大精深，纵横几千年亘古发展，地理让我认识世界的人文环境，政治还教我学会唯物辩证法……” 俞默，“…噢，” “可是我寒假问你选什么，你都不回我。”她想起来了，当时还有点气恼。 “不好意思啊，寒假我和家人去国外旅行了，消息收的不及时，”郑煦阳不好意思的解释。 “对了，”郑煦阳又拿出两盒精致的马卡龙蛋糕，“你上学期的名次是不是进步很多？” “嗯，二十六名。”她如实说， “很好，奖励你的，”郑煦阳把马卡龙送给她，“我爸妈从j洲出差带回来几盒，听说是用当地最好的原材料，味道很正宗。” “不不，不用了。”她现在一听说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稀有零食，就自动脑补天价，怕的再也不敢碰这些，受人恩惠多了，有一天换不起怎么办。 “没事，你可以给你哥一盒。”郑煦阳接着说，“我看到我们学校的光荣榜上，俞戈一人夺得了竞赛两冠，好厉害。这盒零食就当我这个小粉丝送的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他笑纳。” 俞默被他的客套话绕的很懵，正不知道该不该收的时候。新班主任进教室，余光像探照灯扫过她桌子上的盒子，她吓得赶紧把盒子放进桌下抽屉里。 班主任做完自我介绍，和班里的同学们都熟悉一番后，开始排座位。 这次是按照入班成绩排，但不是学习好的坐前排，学习差的坐后排。而是交叉坐，一带一帮一扶。 很幸运，纯粹的巧合，郑煦阳和俞默正好坐在一排。 俞默听到花名册排布，还在惊讶愣神，郑煦阳已经心照不宣的拿起书包准备走向新座位，对她说，“一起啊～” 班里同学们都在杂乱无章的换座位，这才注意到从后排角落换到前排的郑煦阳和俞默，不由得看花了眼。 文科班里女生集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八卦。 “那个男生是几班来着？我以前好像见过！好帅！” “不管他以前是几班的，反正现在是我们班的。” “哇噻，在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生里终于见到帅哥了。” “好像他的同桌，是校草的妹妹。” “校草俞戈？不像啊，他哥不是挺牛x的吗？光荣榜风云人物。她就普普通通了，只是长得有点可爱。” “一般家里的好基因，只能给一个，这种我深有同感。”来自一位身高硬伤的同学真实心声。 ——————— 新班级的氛围和以前略有不同，比高一上学期的上课科目减少，但是老师抓的更严，每个人都不敢有懈怠。 郑煦阳的学习一如既往名列前矛。自习课上给俞默讲题的时候，她总是管不住手想吃零食，吃完零食又想喝水，喝完水又想吃零食……作死几次后，成功被班长抓到现行。 “你在干什么？课上不能吃东西。”女班长严肃的站在她面前。 “哦，”她把零食乖乖收好。 “好好听人家讲题行不行，”作为班长表示都看不下去了，羡慕嫉妒恨，强烈谴责这位不认真听学霸讲题还吃学霸的零食反应慢半拍的默某人。 霸占资源，妥妥的全班公敌。 真想让国家分配一个好同桌啊。班长离开之前无奈的想。 郑煦阳笑了下，往她手里放了一颗棉花糖，这种嚼起来没有声音的，“没事，我们继续。” —————————— 俞默的成绩在首次月考中扶摇直上，一跃进入班级前十五名。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之际，俞戈的压力越来越大。 他依然照常每天陪俞默放学回家，只是话少很多，回到家后一刻也不敢放松的做题，做到夜里很晚。 俞默的数学不再是很偏的弱势学科，两次考试都进步巨大。所以她的补课任务调整成，晚上六点到七点半补数学，七点四十到八点四十练习英语口语。 外教老师是m国的金发碧眼美女，长得漂亮身材也好。每次来她家给俞默练习口语交流，都穿不一样的sexy漂亮衣服，领口敞的很开。 有一次俞默用中文小声嘀咕，“老师下次不要穿成这样了啊。” 外教老师当然听得懂中文，笑着偏头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只是…我觉得这样穿会冷的。”俞默借用老师的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征得对方同意后，从老妈衣柜里找了件披风，搭在老师身上，围的严严实实。 老师，“……”这孩子啥意思，我该说感动呢还是惊吓呢？ 以后，家教老师每次来都穿的严实，起码不会再从她家借衣服穿的地步。 ————— 高考倒计时一个月，俞戈每天都学习到十二点。 老师之前和他说过，有两项全国竞赛一等奖的成绩，可以有高考加分甚至保送好大学的资格，起跑线早已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他明白自己的优势，但他没飘，知道高考还是要尽十二分的努力，才不枉费父母的期盼。 ————————— 俞默那天放学后，左等右等没等到俞戈。 郑煦阳从教室走出，也看到她，和她打招呼，“还不回家么？” “等我哥，他还没来。”她有些心慌，不好的预感。 郑煦阳看看时间，已经放学十几分钟了。 难道是俞戈正在做题入了迷，忘了她还在等他？ 郑煦阳建议道，“要不然我们一起去高三教学楼找找，看他是晚下学还是别的原因？” “好。”俞默点头，和郑煦阳一起去高三教学楼。 俞戈在高三理科七班。 她和郑煦阳走到七班教室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只有三四个女同学在，根本没有俞戈的身影。 “那我哥在哪儿呢。”她愁眉不展。 “再去校门外找找？”郑煦阳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 “好吧。”俞默跟着郑煦阳一起去学校南门。 学校南门旁边是闹市区，附近很多老城待拆迁居民楼，大都是老年人住户。环境脏乱差，管理不严，经常会有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三五成群，集聚在这里闹事。 俞默平时都是让王司机在东门接送的，南门窄不好停车，她也没来过南门。 今天她想，先让王叔叔多等会儿吧。 她第一次走南门这条小路，心里有些莫名紧张害怕。 郑煦阳在前面走，来来往往很多人，有的叼着烟，有的纹着花臂，看起来不怀好意。他尽量牵紧她的校服袖，轻声说别怕，走自己的路就好。 刚走了十多米，她隐约听见不远的巷子里传来俞戈的声音。 她激动的挣脱郑煦阳，指着巷子的方向，“他在那儿！”然后跑向那边。 郑煦阳随后跟上她的脚步。 俞默向巷子那边跑的路上，清清楚楚听到几声哀嚎，她本来以为是俞戈被人打了，心揪的厉害。 结果跑到巷子口，她发现是俞戈在殴打两个人…… 旁边还有围观着不敢上前的三个人。 这五个人都是小流氓打扮，染的头发五颜六色，发型标准杀马特洗剪吹，衣服穿的一个比一个乱七八糟，破洞裤，夸张铆钉链，四辆破摩托，周围散落着三根棍棒。 墙边还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生，看身上校服是一中的学生。 地上那个小混混被俞戈踩着脑袋，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疼，哀嚎声很惨，然而 俞戈一脸冷漠，像看待蛆虫的眼神，不屑中透露着分外的厌恶。 另一个混混想跑，被俞戈轻易扯回来，过肩摔扔到对面墙上，弹回来滚落在地，又被俞戈踩住手臂，咯吱作响，听起来确实有要骨折的意思。 俞默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是知道俞戈已经把坏人制服了。 她大胆的走上前拿起一根棍子，摸摸手感，挺无脑的举着转了一圈，回头对郑煦阳说，“这棍子原来还挺沉的。” 郑煦阳，“……”你以为小混混们都是混饭吃的啊，不过遇上了俞戈是他们倒霉。 俞默现在飘了，觉得这打倒坏人的历史性时刻，不夸夸俞戈怎么行。 她化身激情解说员，“看见没，我亲哥～跆拳道黑带五段，厉害吧…他不仅是会这些，还会拳击和空手道，游泳健身一级棒……” 郑煦阳冷漠脸，“……哦。” 那些混混还有不服的，偶尔冲上来一两个想单挑，俞戈接着打人，下手毫不留情，俞默继续无脑吹。 其实现在郑煦阳更关心这件事的缘由，为什么会有一个看起来像受害人的女生。 所以他径直走到墙角的女生旁边，询问她事情经过。 女生起初的情绪不稳定，沉浸在恐慌惊吓里，说话很小声。 郑煦阳耐心询问对方一些问题，终于了解到事实真相： 原来女生也是高三学生，放学后从南门步行回家。由于当时时间临近傍晚，她又是独来独往，就被这帮街头混混们盯上了。 他们截住她，堵在小巷子里，威胁她给钱，不给钱就对她动手动脚。 女生身上根本没多少钱，还不到一百块。这帮混混们觉得大费周章，油水都不够。看她又是柔弱的学生，索性动了猥亵的心思。 女生大声呼救，企图挣扎逃跑，却又被那伙人拖回去。 高三教学楼离南门的距离不过十来米，俞戈放学时从四楼楼梯往下走，听见了呼救声音。 俞戈循着声音轨迹，飞奔到事发地，看见了骇人一幕。 俞戈把混混们教训了一顿，大快人心。 郑煦阳书包里有手机，他打算报警。 虽然这种事曝光出来对受害女生不太好，可是光靠俞戈的教训，还不够。 这些混混们难免贼心不改，难保哪一天还会再对一中女生下手。杜绝后患的方法就是交给警察处理，让这些坏人们铁窗泪。 郑煦阳正想报警之时，并没留意到身后俞默的情况，俞戈也在和坏人们周旋到底。 直到俞默倒地，俞戈风一般掠过所有人，抱起她向附近最近的医院冲。 郑煦阳这才回过神，转身发现俞默……晕过去了？ 什么情况… 原来俞默正在兴奋的观战时，一个混混看不下去，暗中拾起一块板砖，本来想扔俞戈的。 俞戈敏捷的侧身躲过，板砖直直冲她飞来。 她来不及躲闪，本来反应也慢，下一秒板砖正中红心，晕倒在地。 俞戈回头，看见那块砖不偏不倚的拍中俞默…低声骂了句脏话，站起身，眨眼间把拍板砖的混混胳膊拧断。 郑煦阳手机上的报警110电话已经接通了，他简单说明现场情况，看见身后的混混们倒在地上一片哀嚎，伤的伤残的残，警察来到之前都跑不了多远。 于是他先带着受害女生，跟上俞戈，一起到达附近医院。 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俞默前脚刚被推进急救室，后脚郑煦阳和受害女生来到急救大厅。 俞戈冷冷的看向郑煦阳，“你和俞默一起去的？” 郑煦阳知道他说的是去巷子里找他这件事，“是，放学后她一直在找你，我陪她一起找。” “那边有多危险，她傻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俞戈的声音发寒，视线转移到那位女生身上，再次看向郑煦阳，“亏我一直觉得你喜欢我妹妹，可危险当头，你在干什么？” “……”郑煦阳一下子说不出话，是啊，自己当时在干嘛，在问受害者情况，还准备报警…那时候，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女生也很愧疚…遇到这种事本来已经很难过，现在又多连累了一个女孩。 俞戈已经给爸妈打过电话，说了俞默的情况。 爸妈接到电话后心里一沉，在路上开车都差点受不住崩溃，一路加速朝医院赶。 俞默抢救结束，她醒的倒挺快。 因为要缝针，她的长头发被医生剪的乱七八糟，有的长有的短，像被狗啃过似的，脑袋上被缝了四五针。 俞默的病床被推出来，她看见俞戈阴沉的脸色和郑煦阳担忧的神情，心里一下子沉入谷底。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她知道，这件事怪不了别人，都怪她自己。 全是因为自己太飘了太咋呼太作了太脑残，看哥哥打架太入迷。才会给坏人下手的可乘之机。 俞戈走到她病床前，还没开口。她眼泪唰的流下来，犯错误的低下头，小声说，“哥，我错了～” 俞戈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想狠狠骂她一顿，却又心疼她的伤病可怜模样，听到她开口认错，想教训她的狠话全堵回嗓子里。 他眼中情绪暗涌，开口冷道，“痴线，谁是你哥，你是垃圾桶旁捡来的！” 刚赶到医院急救室的爸妈，恰巧听到俞戈的话，“……！！！”相互对视一眼，脸色很难看。 旁边的郑煦阳和那位女生听到也有些愣，但是联系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很自然就把俞戈的这句当成了训人的气话，估计俞戈这会儿是正气的厉害。 俞默听到也不信，这种骗小孩的玩笑话早过时了，她五岁就不信了。 8.老同学 “小戈，胡说什么呢！”孙雨薇抬高音量，快步走到俞默病床前，摸摸俞默脑袋上绑的一圈白绷带，心疼的很。 同时转头意味深长的眼神警告着俞戈。 俞戈看着俞默，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别开目光。 “她受伤这么严重，你做哥哥的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大声训斥吓她。别待这儿了，回家看书反省去！”老妈根本没给俞戈留情面，胸腔起伏不定。 俞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反握住老妈的手，急切的解释，“不是这样，哥哥是为我好…” 她知道俞戈只是开玩笑，妈妈说的未免太严厉了，真没必要这样。 “好什么好，别怕。以后他再敢乱说话，我保证回家好好收拾他。”老妈安抚的拍拍俞默肩膀，又给了俞戈一记白眼。 俞默，“……”老妈真的不是来给她拉仇恨的么？ 这样一来俞戈肯定觉得她仗着老妈的庇护，更讨厌她了呀。 —————— 俞正国到达医院，看到孙雨薇正在和两个孩子说话，明智的没去搅局。 他走到两位同学那边，了解事情经过。 郑煦阳一五一十的说完，俞正国这才明白受害者不止一位，这些街头混混嚣张跋扈，视司法如空气，肯定要让警察给他们教训。 那位受害者女生的父母也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女生平安无事，才知道当时是有俞戈的出手相救。 女孩的父母对俞戈的见义勇为表示深深感谢，不由分说要给俞戈塞钱。 俞戈退后一步，说不要，俞正国也连连推阻拒收，女孩父母坚持无果，只好作罢。 受害女生的父母又听说俞戈的妹妹被坏人砸伤，赶紧去查看俞默的情况，得知她受伤这么严重，心里很不安，表示想承担全部医药费。 孙雨薇听到那两位家长的说辞，站起来，像只不羁的孔雀，对着面前的两人说，“我们有钱，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坏人得到严惩。刚才俞默的同学说报警了，坏人估计已经被警察以聚众斗殴的事由拘留带走。而您要真为女儿好，现在应该带着孩子去警察局做笔录，把事实经过明明白白讲清楚。别让坏人逍遥法外，也给我儿子证明清白，证明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和自卫，也别让我女儿白白受伤。总之，千万别留给坏人反咬一口的机会。” 受害女生的父母明白孙雨薇的意思，也同意她的意见，匆匆开车带着女孩前往警察局做笔录，临走前也留了俞戈的联系方式，以防必要时候需要俞戈配合去警察局一趟。 ————— 俞默转入普通病房，俞戈被爸妈打发回家“面壁思过“，其实爸妈是怕他再说错什么话刺激俞默，（虽然俞默从头到尾都没信过）。 郑煦阳待在医院还没走，他挺担心俞默的状况，从她醒来一直没机会和她说上话。 郑煦阳等俞默安顿下来，才敢靠近病床边，轻声问她，“俞默，你现在感觉…头还疼吗？” 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满是复杂和歉意。认真想想，如果当时不带她去，或者一直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应该就没这种事发生了。 “不疼了。”她摇摇头，脖子动了动，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瞬间破功，疼的直皱眉，小脸皱成一团，“哎、好像还有一点疼…” 郑煦阳被她逗笑了，上前碰碰她的手心，“别乱动了，好好歇着。” 俞正国也在旁边附和，“小默你就安安心心住院治疗，听医生的话，很快就能康复。” “很快是多块？我要治疗多久？”她脖子转不动，也看不清身后俞正国的表情，“该不会一直不能去学校，耽误很多功课吧？” 孙雨薇的面色顿时不好，“现在身体比学习要紧多了，先别说那些。耽误的功课我们找家教给你补回来，你……” “阿姨，”郑煦阳打断说，“我愿意给俞默补习，课上笔记、课上练习和课下作业，我都给她留一份。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放学后我每天都来医院给俞默补习功课，不会落下太多的。” “可也太耽误你的时间……”爸妈对望一眼，都有些意外。 “我是她同桌，应该的。”郑煦阳说，又拿出杀手锏，“在班里我成绩还可以，数学英语都能考140以上。” 爸妈瞬间明白郑煦阳是货真价实学霸，在学习上对方能帮助俞默是件好事，可他们也有别的不放心，“补习时间太久，你回家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回……” “不用麻烦了叔叔阿姨，我家也有司机，打个电话很快就能来接我。”郑煦阳又说，“您不用担心，回家时间上我爸妈从不会作要求。他们从小都对我管的宽，我十四岁独自去欧洲旅行，他们都支持我去了。” “……”孙雨薇不惊讶才怪，这父母也太开明了吧，完完全全和他家两种教育模式，她隐约觉得郑煦阳的家庭不一般，“郑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 “wg零食进口公司。我家是主要股东。”他说的云淡风轻。 俞正国和孙雨薇都是金融行业的高管，对跨行业外的进口类企业不太了解。 但他们也听过这家公司名字，应该算近几年新兴的进口企业里规模最大发展势头最迅猛的一家龙头公司。 俞正国正在随手百度wg零食公司，跳出的搜索结果让他很震惊。wg零食进口公司的大股东————郑元冰和杨文莉。是他大学同学，同学院同专业的老同学。 当年的经济系系草和系花是一对，四年来都传为佳话。 可是毕业后两人携手双双出国，据说在国外将爱情修成正果，结婚度蜜月，也顺利拿到m国绿卡，定居海外。 因此也和当年的老同学们大多断了联系。 所以…俞正国现在才知道这两人回国了？而且也就是现在郑煦阳的父母？ 细想也不奇怪，b市这么大，人口将近八千万，每个人的交流都是在固定小圈子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应该也不会向外面去打探猎奇的新鲜事。 孙雨薇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只是一番了解下来，对郑煦阳很欣赏，“你家人的教育模式的确不错，你学习成绩这么好，生活上又很独立。真是又省心又懂事的好孩子。” 俞正国在思忖着，最后开口问，“煦阳，你爸妈……前几年是在国外吗？” “是，”郑煦阳回答，“我十五岁之前是在m国生活，十五岁时回国，在国内上高中。” 俞正国明白了，没认错人，“我和你父母是老同学，只是多年没见过面，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他们回国。方便的话，留一下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改天约出来喝喝茶。” 郑煦阳说行，他把父母的手机号发给俞正国。 俞默听到郑煦阳那么小就独自旅行欧洲，心里很佩服，也太勇敢了吧。 她又听到郑煦阳一直在国外生活，突然闪现想到什么，死了一大片脑细胞后，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 刚认识郑煦阳的时候，感觉他很多行为和别人不一样，既有热情开放主动的一面，又有绅士礼节风度的一面，这是受西方教育熏陶出来的。 爸妈都挺待见郑煦阳，说了会儿话，看天色不早了，想开车送他回去，他说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来接。 郑煦阳的司机抵达医院外，他接到电话后挂断。 临走前他鼓足勇气，不安的对她爸妈说，“叔叔阿姨，其实今天是我不好，粗心大意没有关照好她，我要是……” “孩子还说这些干什么，”俞正国制止他下面的话，“你已经很勇敢了，没有谁不好，都很好。只有坏人是应该被严厉惩戒。我们还要谢谢你这么以后尽心尽力帮助俞默，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临走出门之前，郑煦阳不舍的看了眼俞默，对她说再见。 俞正国把他送到医院外，看到他乘车离开，才转身往回走。 俞正国回医院的路上，心里不由得感慨时光飞逝，物是人非。 对方儿子都这么大了，而且还和俞默成了同学，同班同学加同桌。 9.喜欢 俞默听医生说住院最少半个月，还要每天打抗生素吊瓶，防止伤口感染。 头一两天挺没意思的，白天诺大的病房只剩她自己，爸妈都去上班，请了个女护工照料她饮食起居，但是跟人家年龄代沟差太多，护工的优点是很照顾人，缺点是太会照顾人，一门心思全扑在事业上。 护工阿姨三句话不离吃喝，一上来就把她当成宝，“小祖宗，来喝口水，吃个枣？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 “我不饿。”她咸鱼躺，“阿姨，你让我看会儿电视吧。” “哎，好。”护工阿姨拿起遥控器，打开病房墙上挂的电视机，调了个美食频道。 “坏人，我不要看这个！”她来了小脾气，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躺着，又看到电视里各种山珍海味鲍鱼龙虾，口水都要流下来。 可是医生说她养伤阶段只能吃小米粥。喝白开水。不能吃肉不能吃高热量零食不能喝果汁。看到电视里的好吃的，心真是拔凉拔凉。 护工阿姨看到她不行要闹，只好把遥控器给她，让她自己找。 她换了一台户外综艺频道，七个主持人在户外的挑战和游戏。 刚开始看到别人能在户外玩的火热，她还特别心酸自己不能出去玩。不过看了几分钟，就被深深吸引进节目，笑点不断。她笑的捧腹，特别欢乐。 护工医生怕她把缝合的线笑裂，立刻强行又给她换了频道，换成娱乐八卦频道。 这下她的兴奋劲又消失了，躺回床上，手边放着护工阿姨给她洗好的酸枣，吃一颗就酸的皱眉。 护工阿姨说吃它有利于伤口愈合。每天准备二十颗。 娱乐频道播报新闻： “知名国际影星林萧然近日回国，据传她已与前任富豪丈夫办理离婚，急需回国划分财产登记事宜。另据媒体记者跟踪拍摄，上周林萧然与一陌生男子在海边度假，据悉另结交的新欢为m国之名石油大亨之子，亨利贝克托。 影星林萧然情史众多，至今仍被称为男神收割机。然而作为少数被好来坞主流认可的中国影星，年轻时参演的众多大片，多次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配角提名和奖项。风情万种，东方美人。她的荧屏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已成为她身上不可磨灭的时代印记标志………” 俞默正在吃着酸枣，看着电视上那一小段拍摄视频和主持人不厌其烦的科普，觉得有些无聊，不，是很无聊。 媒体拍摄的小段回国机场视频里，林萧然全副武装，大风衣，黑口罩，黑墨镜，身边还有七八个保镖跟随，行色匆匆，确实是大牌出行的架势。 然而脸都看不清楚，那些记者们一拥而上对着人家的脸一通狂拍…拍个毛线？难道非要把一双墨镜和口罩来几张大特写。 下面是主持人仍在科普介绍的片段，播放出几段林萧然出演的电影文戏和武戏片段，和几张对方年轻时的素净出道照片。 俞默觉得还挺漂亮。只是看上去怎么有点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 俞默不想让这种感觉包围自己，准备拿起遥控换台，护工阿姨突然拦住她，“小祖宗别换别换，还没看完。” 哦，原来护工阿姨正在看的入迷。 俞默等这条娱乐新闻播报完，开始下一条新闻的时候。她才拿起遥控换成户外综艺频道，接着看，接着没心没肺的笑。 护工阿姨转过头，盯着俞默仔细看了会儿，忽而疑惑忽而摇头，直到护工阿姨被自己的想法弄的云里雾里，想不通。直到看到俞默又在笑，赶紧过去拿走她的遥控器。 “不能再看这个台，缝线崩开可是大事，还要重新缝合，到时侯还得再受一次罪，你不怕疼吗？”护工阿姨拿走她的遥控器，语气一半在警告一半在劝导。 “怕疼。”她怔怔点头，倒在床上，不满的小声抱怨，“可是我好无聊啊，没有人来，老师讲什么也不知道，连书都没带。” “等晚上你爸妈，你同学就都来了。”护工阿姨说。 “我哥是不是不来了？”她问。 “那不知道，他学习也紧张，来回也费时间。”护工阿姨趁说话的功夫又给她泡了杯黑芝麻糊，据说也是对伤口好。 护工阿姨又说，”唉？我不是加了你家的微信群吗，刚看见你爸妈在群里说，你哥的年级出保送名单了，一共保三个人，你哥第一名，百分之百稳。” “什么学校啊？” “q大，好大学啊！”护工阿姨把芝麻糊放到病床边桌子上，笑着回答。 “q大！真的吗？”她也很激动，跳下床跑了两圈，这消息比她自己考上好大学还高兴。 她有些兴奋过头了，不能出病房，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再做什么，顺手一把端起桌上的黑芝麻就要喝。 “小心，别烫着。”护工阿姨想提醒她，她一口气全喝完。 “我哥真是太棒了！”她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转而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丧，“他那么优秀，我要是有他的百分之一就好了。” “唉，小默啊，问你个问题。”护工阿姨虽然知道自己是在作死，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爸妈，有没有对你和对你哥哥不一样？” “有啊。”她很快说道。 护工阿姨，心脏一抽：完了，难道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她爸妈果然对她不如对她哥？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俞戈和爸妈长得很像，就是俞默…不太像。 “我爸妈对我特别好，对哥哥不好。”她说完觉得不合适，赶紧补充，“不是不好，就是对哥哥太严厉了，俗话说重女轻男嘛。” 护工阿姨：重女轻男？难道？好吧是自己猜错了，人家女儿都当宝来养，还能怀疑什么。 不过确实哈，纯属巧合，护工阿姨就觉得今天电视上那个女明星，年轻时候照片，和现在的俞默怎么那么像？都是灵动的大眼睛和白皙脸蛋，神态像极了。 只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女明星是秀气的尖下巴，高挺鼻梁。俞默或许是还没长开，山根没那么高，下巴也没那么尖，整体面相柔和没攻击性。 俞默看到阿姨又在盯着她看，开玩笑说，“阿姨您今天看我好几回了，是不是我头上绑着绷带很喜感？” 她说着还把手边一条没用到的长白绷带缠绕系到胳膊上，“我现在是木乃伊，全身都动不了。快来救我。” 护工阿姨配合的上前给她拆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祖宗，下次别再打死结，连我都差点解不开。” ————————————— 晚上放学后，郑煦阳准时来了，带着她需要看的书，还把课上的笔记都整理了一份，课下的作业也都标注好。事无巨细，丝毫不含糊，开始给她补课。 她不是什么大伤，在不打吊瓶的时候就能下床。这间单人病房的设施非常人性化，还配备了两套桌椅，高度既适合就餐也适合学习。 她走下病床和郑煦阳一起坐在桌椅上学习，听他讲课和讲题，比平时课上听讲还要专心。 正讲到一半，蒋远程和刘钰来了，他们刚听说俞默受伤住院的事，从学校放学就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跑来医院看望她。 只是他们买的大多都是零食，膨化食品，照着俞默平时吃货口味买的。 护工阿姨在门口截住他们，明眼的看到零食后，果断一概没收，先放到外面，不能让俞默看到了眼馋。 蒋远程和刘钰只能空手进病房，看到俞默和郑煦阳在认真学习，惊讶的小声交流。 “他俩一个班的对吧？” “好像还是同桌。“ “嗨呀我怎么觉得有情况，你看郑煦阳看俞默的眼神，好认真哦…” “完了，俞默默刚离开我们的温暖港湾，就被别人拐跑了，这小没良心的…” “咳咳！”蒋远程大声咳嗽一声。 刘钰赶紧拽他一把。（也太大声了吧。） 俞默和郑煦阳回过头，看到在门口站着的蒋月半和刘钰。 俞默挺开心的跑过去，还没站稳，蒋月半就说，“俞默默，你的绷带谁包的？太丑了！这个医生肯定没上岗资格证。” “说人话。”刘钰狠狠拍蒋月半一把，咬牙切齿。 接着又转向俞默，宽慰的说，“哪里丑，一点都不丑很可爱。别听他瞎说。” 蒋月半的嘴损惯了，也没感觉这是在说她不好，“我明明在说那个医生的技术不行啊…还有俞默你这几天是不是没人照顾，吃的不好，脸色黄黄的。” “…”俞默看了眼护工阿姨，“我很好，谢谢。”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俞默怕耽误郑煦阳太多时间，怕对方回家太晚，赶紧对刘钰和蒋远程说，“我再接着补课，你们来看望我真的挺高兴。时间太晚就回家吧，我让司机送你们。” 蒋远程和刘钰看到俞默一心扑在学习上，是个好兆头。也不能再存心打扰她，两人很快和她在病房里告别，说改天再来。 郑煦阳等她回归学习，继续给她讲题。在她思考问题的间隙，郑煦阳抬手碰碰她的绷带，迅速又垂下手。 俞默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摸到绷带上有一颗形状心形的硬状物，立体滑滑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像回别针一样紧贴在上面。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没什么。”郑煦阳笑了下，“这样更好看。” “谢谢。”她有些腼腆的小声说，“我能照照镜子吗？” 郑煦阳没在病房里找到镜子，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前置摄像头，放到俞默面前。 俞默看清了，是个小红心，上面还刻了两个字母，y&m。如果没猜错，分别是他们两个姓名的最后一个字母？ 这是发夹。 他也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胸针样式，“我也有一个。” “在绷带上戴着是不是太张扬了？”她现在的说话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娇羞。 郑煦阳帮她摘下来，“那你好好保管，我也会好好留着。” “嗯。”她用力点头，心里一阵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像小鹿乱撞。 郑煦阳也变的很害羞，他偏头不敢看俞默，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们接着做题吧。” ——————— 两人继续做题。孙雨薇驾车带着俞戈来到医院。 起初俞戈在家里写完作业，乖乖等老妈回家后，提出要去医院去看妹妹。 老妈一开始不同意他去，没想到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想跟老妈吵架的意思。 孙雨薇架不住自己儿子发脾气，知道分寸。虽然俞戈已经有保送资格，现在不学习也能进名校，可俞戈似乎对顶尖名校q大不太满意，还没签保送协议。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如果让他不顺心，指不准他万一不签了，不是前功尽弃吗。 孙雨薇带俞戈刚来到医院，一进门就看见郑煦阳收拾东西正要走的样子。 “煦阳，吃点东西再走吧，”孙雨薇想挽留对方吃饭，吩咐护工阿姨说，“这孩子一放学就来肯定饿了，您先简单做些让他填饱肚子。” 郑煦阳委婉推拒，礼貌的说不用再麻烦，正好接他司机也到了，他很快坐车离开医院。 “郑煦阳真不错，”孙雨薇边坐在病床前，整理单肩包，边夸人家，“本来还以为他说每天补课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每天都来，还认真负责。对小默又好，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孩子。” “妈妈，我好像，也有点喜欢郑煦阳…”俞默扑到她妈怀里，很不好意思的埋着脑袋，半天才抬起头小心翼翼观察她妈的反应。 她妈虽然刚开始愣了下，但随后也宽容的笑笑，“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郑煦阳是挺不错的，现在当好朋友可以，如果以后你和他都……” 身后的俞戈很反常，他周身的寒气逼人，表情一直冷冰冰，整间病房都快被他掀了似的。 他走上前一把扯起俞默，把孙雨薇都推到一边，“我说过，不许早恋！” “…”俞默的表情显然被吓到了，不敢说话。 不止俞默，连孙雨薇都很惊吓，这什么跟什么，说话就好好说话，他这段时间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次两次就够了，还屡教不改。 “俞戈，你还是回家吧，教育孩子不是你这样的，”孙雨薇想把他推开，“回家好好考虑你的保送协议、最晚三天内给签上字。” 俞戈站的笔直，根本推不动，他眼中的情绪似乎很倔强却又很受伤，直到俞默小声说，“知道了，我不早恋。” 他才缓慢转身，嘭的关上房门走出病房。 10.争端 俞戈走出病房，在走廊上伫立很长时间，看着天花板发呆。 孙雨薇安顿好俞默，随后也走出病房，看见俞戈就来气，把他拉到一旁批评教育。 病房里，护工阿姨扭头发现俞默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闹别扭，正在躲在被子里哭。 阿姨赶紧掀开她的被子，好声哄她，“怎么了孩子，别哭别哭。你看看…你哥说你两句…唉，不值得啊，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行不行？” 她不肯抬头，还在闷声哭。 护工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末了来一句，“其实，家人都是为了你好。” 别的理由阿姨也编不下去了，索性赶紧去熬点清淡的汤，给这三人都去去火气。 阿姨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别的家长都怕早恋耽误学习，可俞默这明显也没耽误学习啊，这显然…好像还对学习有帮助。 孙雨薇和俞戈走进病房，俞默正在喝阿姨刚做好的汤，眼圈还是红红的。 孙雨薇知道俞默哭过了，反正对于早恋这件事她是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究其原因还是俞默处的这个男生，人真的不错，还能带着俞默学习成绩上进，关键是俞默也喜欢，还亲口说了。 这么好的事…老妈为什么要反对，当然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支持，不然会给两人造成有家长撑腰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俞戈就不一样了，他投一万张反对票。 俞戈看着俞默的表情，脸上有泪痕，安静乖巧的端着汤碗，小口喝，肩膀时不时上下抖动，一定是刚才哭的太厉害，一时半会儿还平静不下来。 他的视线上移，看到她的头发又被郑煦阳那小子重新绑过。 俞戈走到她病床右边。她正喝着汤，抬起头，顿时整个人吓得不敢动了，迷茫的眼睛一片失焦，噙着泪花。 一副小可怜样。 他伸手先接过她的碗，怕她一走神会把汤洒到床上。 他刚俯下身，她立刻向后退，胆小的像耗子见了猫。 他心里有些不快，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扶正，“躲什么？坐好。” 孙雨薇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继续看他们兄妹俩怎么斗气，直接去拿碗盛汤。 她还没好好喝口热汤，之后接到生意上的电话，情况紧急，大晚上的又要回趟公司，又得连轴转的加班忙起来。 老妈匆匆忙忙嘱咐俞戈她有事要先走，让俞戈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家。 反正她自己的儿子她放心，不说身体素质，就连情商智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遇见坏人，还不一定谁吃亏。所以让他晚上自己回，她没有丝毫担忧。 俞戈看见老妈走了，墙上的钟表指针九点半。 他决定留在医院陪她一晚上，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他帮护工阿姨清洗碗筷，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护工阿姨本来不想让他动手，可是他坚持要做，也拦不住。 等到快十点半，俞默捧着书本和习题册看的头晕眼花，她困了，下床洗漱之后想睡觉。 护工阿姨看到时间这么晚，一开始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俞戈该走了，可是俞戈打太极似的，没正面回答。 直到护工阿姨忍不住明说，“俞戈，你该回家了，再晚的话路上不安全。” 他看到俞默走进盥洗室，也直接对阿姨说，“哦，今天晚上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护工阿姨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惊讶道，“不不不行啊，一共两张床，你妹睡一张，我睡另一张方便晚上看护她。再说你明天没课吗？” “没课，我这几天在家复习，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他回答，“我在桌椅上休息，您不用担心。” “…”护工阿姨真没见过这样的，放着家里的大床不睡，非要在医院睡椅子？便于心不安，“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先睡我的床上，我去睡桌椅…我去整理一下床铺…” “不用，”俞戈阻止阿姨，“您年纪大了，得去床上睡。我睡哪儿都没关系。” —————————— 他随后跟着俞默进了盥洗室，她头发上还绑着绷带，今天可能是不方便怕伤口沾到水，要么是医生有嘱咐，她没洗澡。 她正在刷牙，忽而抬头看见镜子里，俞戈正站在她身后。 她慌乱中低下头，把电动牙刷左右晃了几下，匆匆的漱口，刷牙结束。 又撩起清水胡乱洗了几下脸，连毛巾都没擦，战战兢兢的就要往外冲。 俞戈左移一步，气定神闲的胳膊支撑墙壁挡住她的去路，“跑什么？” “哥…”她一点气势都没有，纠结的攥着手指，“我刷，刷完脸洗完牙，要回回去睡觉了…”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什么鬼东西。 “哦，”他长臂越过她、像要把她包围姿态，拿过架子上的毛巾。 靠的太近了，她向后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彻底把她逼在墙壁之间。 “哥…”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以为他接下来又要生气，或质问她想早恋的念头。 她赶紧拿出万能挡箭牌：（我要回去睡觉）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靠近她，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温柔的，用毛巾给她擦脸。 她睁大眼睛，俞戈的胸膛就在她面前，离得太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顿时腿有些软，他这是在干嘛呀。 “笨蛋，头发上沾到水了。” 哦，他在给她擦水珠，防止沾到伤口会感染，一定是这样。可她也不敢久待，赶紧抢过毛巾，“好！擦完，我，我走了！” 俞戈倒是没放开她，她的肩膀和脑袋都被他轻轻按着，看似没用力气。她急的用双手推他，当然推不动，还被他胸膛的肌肉爆发力吓得缩回手。 俞戈盯着她看了会儿，俯身贴近她，很自然的说，“以后，找男朋友不能找比我差的。” “？？”干嘛突然要说这个！明明不允许她早恋，却又在说这种敏感话题。 “你对随便一个人都能脸红，果真定力太差了，”他随后便放开她，转身向外走，“没经历过人心险恶，太好骗，笨蛋一个。” “…”她腾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很烫。 “可可可是…”她现在想用一百张嘴解释清楚，转身面对镜子前，看到像熟透苹果一样通红的脸，是她吗。 “什么呀，你才是最讨厌的！”她不甘心的在盥洗室怒吼，成功把护工阿姨阿姨召来，俞戈随后也跟着进来。 阿姨看到她生气的坐在洗漱台上，脸色很红，以为她发烧了。“小祖宗，快下来，坐那里多凉啊。” 她越过阿姨的视线看到俞戈，正在严肃的盯着她，似乎对刚才类似恶作剧的行为根本没当回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俞戈最近一直故意和她做对，明明以前都是会站在保护她的立场，为她出气。 可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他都在故意针对她，不让她好过。说她是捡来的，不许她早恋，还故意开让她脸红这种玩笑。 她之前不理解俞戈为什么会讨厌她，但是现在她能切身体会，这样的俞戈，变得让她讨厌。 “我讨厌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她指着俞戈说道。 像是对他下了判决书，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直接越过门口两人，回到病床上，抓过被子一把蒙住脑袋。 被子底下，她的心脏在砰砰狂跳。 护工阿姨看向俞戈，心想，俞戈到底是又做了什么事才让一向乖巧听话的俞默发火。 不过也是小孩子闹脾气，没准过几天就好了。 ———————— 夜里，俞戈坐在她病床边，彻夜无眠。 他把她蒙住头的被子拉下。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她睡的很熟，睡衣下裸出的半截手脚还不安分的踢出被子。他又替她重新盖好。 他盯着俞默看了很久，眼中全是红血丝，想着她几小时前说的话。 果然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可是他控制不住…， 从无路可走到撞南墙。 他不知道是在一步步突破束缚，还是在继续走向死胡同。 ——————————— 凌晨两点多，俞默突然醒了，她迷蒙的睁开眼睛，恰对上俞戈清明的眼神。 背后的窗上挂着一轮明月，靠着透射进的月光，她不仅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睛，还能辨认他脸上的情绪，很压抑很伤感。 她迷迷糊糊叫了他，“哥哥。” 俞戈微怔，低下头，离她近了些。 “你怎么没回家睡呢？”她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糯糯的。 “在这里…”他顿了顿，没把陪着你这句说出口，“晚上打车贵，我不想浪费钱。” “哦…”她的睡意消了大半，要坐起身。俞戈问她，“要去洗手间？” “不是，”她摇摇头，困的揉揉眼睛，“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很伤心，我想和你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说气话，”她半坐起身，穿着棉质的卡通少女睡衣，好像这样平视着道歉诚意更足些，“当时我觉得你在故意针对我，后来，后来……” 俞戈的瞳孔紧缩，他不知道俞默接下来会把那件事理解成什么，可他不想再听下去，冲动的上前紧紧抱住她，“别说了，是我的错，你就当成是我的错。” 她太瘦了，抱起来小小的身体，这么脆弱，好像一下子就能完全揉进怀里。 她没怪他，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是他的救赎。 可他即将到来无法管控的内心，迟迟不定。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他感受到她的呼吸也有些乱。怕惊吓到她，他才不舍的放开。 “哥，”她小声的说，“等你上大学了，肯定也要谈恋爱吧，” 他望进她的眼睛，顺了顺她额前的几捋碎发，“不会，我现在对谈恋爱没兴趣。” “…”什么？作为万人迷的男神居然说对谈恋爱没兴趣？他说的肯定不是实话啊，但是以她自己的智商绝对也套不出他的真话。算了，越想越丧气。 “好好睡吧，谢谢你，我不伤心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俞戈帮她盖好被子，又去倒了杯热水。 她咕咚咕咚喝完，果然半夜不能喝太多，她想去洗手间。 俞戈想扶她下床，她说不用不用自己能行。 恰好护工阿姨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以为俞默有什么情况，要来帮忙。被各种大题小作的俞默只好又解释一遍，“只是去个洗手间。” 回来之后，她一点困意都没有，有些睡不着。 俞戈还在椅子上坐着，维持一个姿势，坐姿好看又笔挺。 她觉得今天晚上或许能把所有心结打开，反正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好，她小声问，“哥，你是不是不喜欢郑煦阳…帮我补课？” 她总是感到俞戈对她的好同桌有莫名敌意。 “等以后我上大学有时间了，还在b市走读，也能给你补课。”俞戈说。 “…”俞默想，给她补课是什么好差事？怎么一个个都要给她补？ 在细想,噢！她哥这是看不上郑煦阳，想要顶替他呢。 可完全没必要啊，郑煦阳再怎么都是她的同桌，平时对她的弱项一清二楚，补起来对症下药也不费力。 可是俞戈上大学后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名top顶尖大学的大学生，哥哥要牺牲珍贵美好的大学时间，不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去社交，不去跟着导师做项目，不去谈恋爱，而要每天回家给她补课？！太骇人听闻了！ 她宁愿她哥去谈恋爱，真的。 11.亲生父母 俞戈第二天清晨五点多离开医院，那时俞默还没醒，他和护工阿姨低声说了几句、想让对方把夜不归宿这件事替他保密，别告诉爸妈。 阿姨答应他，他谢过阿姨后，悄然离开。 老妈加班到早上六点半，回到家竟然看到儿子给她做好了饭菜。 老妈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张姨一般是七点才来家里做饭，这个时间点做饭的。除了俞戈没别人。 虽然菜式简单清淡，可是儿子的心意怎么能辜负。 老妈坐在餐椅上，顾不上通宵的乏累，捧起碟和碗，很捧场的开始进餐。令她没想到的是，俞戈做饭很好吃，比她想象中好太多。 要说打分制，自家儿子完全能打100分，长得帅成绩好运动也好，还特别会照顾人并且会做饭，谁家闺女这么幸运，能嫁给她优秀的儿子。 （画外音，最后结果是她真的没想到……） ————————————— “小戈，”孙雨薇吃完饭本来想抓紧时间休息，好好补一觉。可想到还有要紧事没催，连忙问他，“保送协议，签没签？” “我不确定要不要签，”俞戈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低沉的说，“要不然等高考完再说吧。” “想什么好事呢。”孙雨薇不客气的指着沙发那侧，示意他坐下，“你怎么也跟一夜没睡好的夜猫子似的。来来来，我今天不休息也要跟你好好分析这利害关系。首先，保送协议有时效性，你不签等于自动放弃，后面还有替补的同学呢，你放弃选择权，等于成全人家第四名。另外，参加高考有风险，万一你不小心发挥失常呢，这种情况每年都数不胜数，你都不能保证的。最后，我们有全国竞赛的奖项，得到保送资格，就不要再承担风险，不然太不划算。” “知道。”俞戈点点头，“我再考虑考虑。” 俞戈背起书包离开家门，王司机在门外等他，他坐进车赶往学校。 “这孩子一直考虑什么呢…”孙雨薇摇摇头，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俞戈了。 保送协议期限还有不到两天，距离高考也只剩不到20天，希望俞戈能早点想清楚，别在要紧关头出什么差错。 ————————————— 俞默早上八点在医院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俞戈的身影。 她百无聊赖的找出各科书本，昨天郑煦阳讲的新课她已经全部听懂了。 只剩对应的习题册还没做，现在开始做习题，可她的心又沉不下来。 一整天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迷迷糊糊，没有效率，就这样又挨到了晚上。 ——————— 郑煦阳准时来，这次俞默只是乖乖听他讲，心里记着之前答应过的不能早恋的事，一直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郑煦阳没有因为她的疏远态度变得消极，一如既往尽心尽力给她辅导功课。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份任务，更是一份责任。 ————————————— 俞默在医院疗伤的第十天，阿姨陪着她在医院公园里晒晒太阳，看看花。 一名私家侦探躲在铁栅栏后路旁的车内，降下暗色系车窗，调整焦距，拍下几张不同角度的俞默的照片，相机是几万像素的高清设备。 又跟拍了几分钟，俞默和阿姨正要回病房。 侦探立刻乔装打扮一番，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医生白大褂服装，快速混入医院内，不到一个小时，就暗中摸清了俞默的病房房间号和平时接触的人，以及现在的家庭背景。 ——————————— 一天后，一沓照片摊开在交易桌上。 林萧然神色放松的坐在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女士香烟，扫过那些照片，“是她吗？” “百分之八十是她，”侦探说道，“据目前调查的有力证据，这名叫俞默的女孩，当年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另外，您的爱女当时被人劫走最可疑的丢弃地点，和当年俞正国孙雨薇工作的地点距离非常近。种种巧合，我合理怀疑，这些年里这对夫妇收养了她，并把她抚养成人。” “她头上怎么了？”林萧然等看清楚她的长相，吐出的烟圈倏然扰乱了心绪。 没错，尽管现在证据还不充分，但没来由的直觉，这就是她女儿，长得太像。 “目前俞默因为头部伤势，正在第五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侦探一五一十的回答，“据主治医生说，待四五天后可以出院。” “很好，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是报酬和奖励。”林萧然给对方签了一张支票，临走前还没忘记带走那沓照片。 ———————————— 半小时后，林萧然回到别墅，给私人贴身保镖打通防窃听的内线电话，“老赵那边怎么样了？” “林总，赵元英那边也在调查孩子的下落，但是目前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去…”私人保镖回答。 “不用，静观其变，别打草惊蛇，”林萧然放下手包，找出那些张照片里的正脸照，盯着看了一会儿，“交待你一项新任务，和ds金融机构的高管俞正国交涉，明确告诉他孩子我要带走，就给三天考虑时间，价钱由他开。” “明白。”保镖收到指示，效率很快的开始着手办事，林萧然挂断电话。 —————————— 其实。林萧然也很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孩。 第二天早上十点，她带着两个私人助理和保镖，低调出行，赶到第五医院的805房间。 林萧然穿着很简单，开的车更是低调，口罩遮脸，一路上暂时没有发现狗仔跟拍。 林萧然的女助理先上前敲门，护工阿姨打开门，瞧见这几个人的气势、似乎不好惹。 阿姨谨慎的半开着门，“请问…你们找谁？” “我找俞默。”林萧然依旧没摘口罩，但声色格外好听，有韵味，然而嗓音略沙哑。 护工阿姨照顾人多年，判断出此人应该是有几年烟龄。 “哦…您是她，什么人？”护工阿姨依然秉着谨慎态度。 “我？”护工似乎听见她轻笑了一声，林萧然随后说，“我是她远房亲戚。” “俞默？”护工也不好在门口一直堵着人家，总得找个借口，连忙把俞默叫来，“你认识吗？，是你的远房亲戚来看望你了。” 俞默正在病床上自顾自的玩，听到这话，她腾的跳下床，雀跃的跑来，都没顾得上穿鞋，兴奋的说，“谁啊？我六姨姥姥？” 林萧然站在门口，从上到下，打量着俞默，看到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眼中还有童真，光着脚丫，那么让人熟悉的五官，那种熟悉的感觉————尽管林萧然十五六年里一天都没见过俞默。 俞默愣了下，看到林萧然打扮的很奇怪，身后还有两个穿着也很严实的一男一女。心里很疑惑，这是她远房亲戚吗？怎么没印象？ 林萧然不打算在门口站着，她只想说清楚几句话就走，但是这些话不能在人多的走廊上说。 身后的保镖秒懂林萧然的意思，直接推门，把护工阿姨挡着的门轻而易举冲开，抵住门先让门外三人都进来，接着快速转身插上门。 护工一看到这架势，预感不好，这是明摆着暴力闯门。阿姨刚想给俞正国打电话，保镖眼疾手快的夺走她的手机，“这位女士，您最好从现在起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后果自负。” 俞默吓的跑到一边，躲到床后，战战兢兢的望着突如其来闯入的三人，“你们是谁？坏人！如果敢伤害我和阿姨，我爸妈和哥哥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林萧然看见俞默的反应，登时有些心寒，她摘下口罩，缓缓走近俞默，笑的百媚横生，“是吗？那就来试试啊。” 护工在看见林萧然摘下口罩露出正脸的那一刻，脸色霎那间白了。 这不就是…那个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 俞默也很吃惊，她记不住眼前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前几天似乎在电视上见过本人，那时候新闻铺天盖地的说某影星要回国了。 林萧然看见俞默的反应呆滞，很快抬手抚摸她的脸，“叫俞默是吗？你是我女儿，也是赵邵松的亲孙女，排行老四，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你很快要跟我的姓，赵家的家产也有你一份。以上，我不管你能听懂多少，总之你要回赵家见你爷爷。另外，血浓于水，别觉得这些年养你的家就是家了，你和俞家没有关系，法律上不允许他们那种违法乱纪开假证明的猖獗行为，但是他们这些年为你花的开销，我会尽人道主义加倍偿还。” 俞默一下子惊呆了，脑中杂乱一片，这么多信息…她找到一条最关键的，她，不是俞家的女儿？而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俞默没有更多力气开口说话。 护工此时听到林萧然的话，对于对方口中的赵家有所耳闻。 全国地产大亨赵邵松老爷子这段时间得了重病，据外界传闻命不久矣。 他的巨额家产，子孙们都在虎视眈眈。这其中，林萧然竟还掺了一脚？ —————————— 事实情况是，林萧然和赵家小儿子赵元英貌合神离的假象婚姻，早已各玩各的异地多年。 因为听说赵家老爷子快不行了，林萧然从m国飞回来，告诉赵老爷子，她当年那刚出生时就被绑票的坏人抢了去，最后离奇失踪的女儿。在前几天被她声称找到了，赵家人里里外外都不信，说她是回来骗家产的。那个女儿早就在十几年前被大家默认夭折了。 赵元英想多分家产、所以把这些年的婚姻假象捅破，闹着要和林萧然办理离婚，想把她赶出赵家的门。 但是赵老爷子自从听说失踪孙女找到的事，一门心思想见见，原本病入膏肓的身体，也因为有了念想，一天比一天好转些许。 他还放话，只要找到了孙女，就要分孙女一部分家产。而他一天不死，这些家产子孙们谁都别想碰。 原本林萧然只是散发虚无缥缈的假消息，并没有真正找到当年的女儿。 但是听到老爷子放话，林萧然一鼓作气，请私家侦探，只给出当年的微少线索，开出高价让对方暗中查找。 没想到最终求仁得仁，成功找到了俞默。 ——————————— 三人控制着护工阿姨的手机，把整间病房的监控切断，还屏蔽了暂时的通讯信号，使得几乎与外界隔绝，联系不到外面的人。 林萧然提前吩咐过助理，开高价收买医院的几位医生。 当医生们破门而入，走进病房内，准备从俞默的胳膊上抽血，以便验证dna，做后续亲子鉴定。 俞默被几位冷血的医生强制按在病床上，挣扎无济于事，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爸爸妈妈，哥哥，救我！ 12.危机 细长的针探入纤细的血管中，汲取血液。俞默在不断挣扎，挣扎中胡乱喊着，“放开我，妈妈…” 林萧然以为俞默在喊她。 三十多年的人生，林萧然可以被人定义为好莱坞名流，电影圈最佳女配，时尚圈名媛，甚至某富豪的妻子。 但是对“妈”这个称呼，她陌生的很。 不但陌生，而且是从未踏入过的区域，然而出乎意料的，她不反感。 被激起母性光辉的林萧然思索了一会儿，对医生说，“小心点，别弄疼她。” 俞默还在哭闹，林萧然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安抚的触碰她。俞默立刻转过脸去，后脑勺对着林萧然。 医生们拔掉针管，带走满满一试管的新鲜血液。 俞默看到病房门打开，立刻从床上跳下，完全顾不上胳膊还往外冒着血，扒住门缝向外跑。 林萧然不慌不忙的对保镖说，“把她带回来，我还有话和她说。” 两分钟后，俞默被保镖单手提着带回病房，哭成泪人。 林萧然不耐烦了，对保镖呛声道，“fxxk！你拎牲口呢？不会轻点？！这我女儿，身价上亿，有什么闪失你赔的起吗？” 保镖连忙点头哈腰认错，轻轻把俞默放下，犯怵的退到一边。 林萧然踩着高跟鞋走近，蹲下身用纸巾给她擦泪，高姿态的劝道，“哭什么？你都不知道将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宝贝，快起来。” 俞默被她硬拉起来，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林萧然捏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笑着说，“你啊，真是小孩子脾气，还跟妈妈玩躲猫猫呢？” “你不是我妈…”俞默想甩开对方的手，对方却力气大的把她勒得更紧。 林萧然眼中闪过一丝凉意，继续握着俞默的手，耐心说，“我明白，你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谁也改不了事实。” “少骗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骗子！”俞默激动的说，然后倔强的偏过头不看对方。 林萧然脸色一片煞白。 “林总，孩子脾气拗，您别往心里去。”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插话说，“毕竟她年纪小，还不知道金钱和地位的重要性，换成别人一夜之间进入豪门身家上亿，高兴都来不及。” 林萧然心里好好度量了一番，俯身柔声对俞默说，“好了宝贝，妈妈知道你委屈，这次惹你生气是妈妈不对。我们不哭了啊，以后妈妈带你出国，住最好的房子，上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 “我不要…”她小声打断，用手背揉揉眼睛，酸胀的厉害。 “你不要，总有人想要。”林萧然失望的直起身，失望于女儿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准是那家人惯坏的，“我从不会坐以待毙，是你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的帮你拿回来。” 林萧然傲然抱胸看向助理，点头吩咐。 女助理得到指示，立刻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幅蒸汽眼罩，上前给俞默戴好。 俞默眼睛的酸胀感减轻，心里的焦躁感却依然没有得到平复。 林萧然一行人最后是在俞默敷眼罩的时间里离开的。 至于临走前又对她说了什么，俞默只隐约记得，对方说两天之后再来。 ——————————— 护工阿姨从角落站起来走向她，慌忙给她摘掉眼罩，“小祖宗，你怎么了，没吓坏吧？” 俞默不吭声，只是眼泪簌簌的掉。 半晌后她抬起头，“阿姨，我作业还没写完，帮我拿来数学作业吧，” “…”这孩子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写作业？认真的吗？ ————————————— 晚上七点，俞正国紧急召集孙雨薇和俞戈在家中客厅，商量对策。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雨薇，你有什么想法？”俞正国说。 “你说小默的亲生父母…是赵元英和林萧然？林萧然今天对你下达紧急通知，逼我们交出小默的抚养权？”孙雨薇说到最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是这样。”俞正国抽了口烟，缓缓说，“她的人还掌握了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 “…她想干嘛？“孙雨薇忐忑的问，“莫不是要搞我们…？” 俞正国叹了口气，吐出烟圈，颓丧的垂下脑袋，算作默认。 “为什么要这样，”孙雨薇震惊的摇摇头，“她一个高高在上的明星，优越感还不够吗…非要这么针对别人…” 俞正国没等孙雨薇说完，继续说，“还有更咄咄逼人的，林萧然的助理对我下达了最后期限，如果两天之内我们不交出抚养权，法庭上见。她要把我们当年做的假证明那件事抖落出来，要把我们在金融圈的名声搞臭。”俞正国忧愁的说，“我们哪里斗得过有权有势的赵家和人精似的明星，看来小默的抚养权，我们应该……” “我不同意。”俞戈抓紧书包肩带，阴沉的说，“你们要是敢把俞默送走，我立刻去把她抢回来。” “傻儿子你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赵家的权势……我跟你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些财富，赵家想毁掉我们简直太轻易，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你别再气我们了！”孙雨薇大声呵斥俞戈。 其实孙雨薇心里既纠结又生气，养了俞默这么多年，早就把对方当成了亲女儿，说舍得送走是不可能的，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可是…谁能知道，俞默的亲生父母是那种人，养女儿到最后又是落得这么个悲凉的结果… ———————— 俞戈不听劝，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个时间点，俞默应该正在医院写作业。 俞戈冲到医院打开房门，郑煦阳和俞默都在桌椅上坐着，背对着门。 俞默像在写作业，可是又好像在哭，抽抽嗒嗒。 郑煦阳手里捏着包qq软糖，一边拍她的背，轻声哄她，一边往她嘴里塞颗糖，“不哭了好不好？告诉我怎么了？要不然…”他声音越来越低，俯在她耳旁说了句话，具体什么听不清。 俞默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她转身不轻不重挥了郑煦阳一拳，之后又忍不住埋在郑煦阳肩膀上，情绪崩溃，“不要告诉别人，我…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郑煦阳呆了，“啊？其实这也…”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七个字咽回肚子里。 更值得关注的是，俞默现在埋在自己肩膀上哭…不行，只能让她笑的，绝不能让她哭。 门口的俞戈，脸色铁青，“你们两个给我下来！站墙角！” 13.想回家 俞默和郑煦阳互相交换懵懂无知的眼神，乖乖走下桌椅，低头站在墙边。 “你哥要干嘛？”郑煦阳小声问。 “不知道，”她摇摇头，无意识抠着手心，感觉心里麻麻，“他好像今天心情不好，没准儿要批评我…同桌，要不然你先找个借口溜吧。” “不行，我要留下来，有难同当。”郑煦阳坚定的态度。 俞默，“…”看样子事情有些不妙啊。 俞戈冷静的把书包放到桌上，走到摊开的习题册前，快速翻动几页，简单浏览过后，“俞默，复合函数的单调性是怎么判断？” 俞默脑子开始缓慢转动，“呃，在定义域区间内…”糟糕，卡壳。 “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异性则减……”郑煦阳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问她呢，没问你。”俞戈面无表情的打断郑煦阳。 其实俞默已经大概听完提醒的答案，又完整把郑煦阳的叙述了一遍，“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单一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异性则减，来判断复合函数单调性…” “你是复读机么？”俞戈丝毫没对她客气。 转身又面向郑煦阳，似笑非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互相“帮助”“学习”，大开眼界。” “我…”俞默变得不太高兴，俞戈的意思是郑煦阳不认真教，她不认真学？投机取巧？ 她不服气的回怼，“公式文字定义就是书上的那段话，我又不能自创去改词，凭什么说我复读机！还有，我同桌很好，他有在认真教我，不用你操心！” 她刚说完，瞬间感觉气氛变冷了，比刚才还冷，冷的掉渣。 “是么，”俞戈的手上青筋很明显，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他冷笑一声，“很好，如果你对自己负责，认真学习，而不是夹带私货，我根本没有义务操心。” 俞默看他好像也没发火，忍不住壮着胆子继续说，“…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郑煦阳准备发表意见，“我发誓，我们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刚才在给她讲题的时候，讲到某一道题小芳的妈妈带小芳去医院看病打针，俞默说她想哭，之后她哭了，我……” 俞戈突然插道，“郑煦阳同学，你的司机已到门外，是时候该回家了。” 郑煦阳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司机真的到了，为什么今天来的这么早。 郑煦阳不放心俞默，一边慢腾腾的收拾书包，一边回头看她。 直到俞戈突然挡住他的视线，赶客似的堵在门口，提前念出道别台词，“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郑煦阳，“…”我还没走呢。 司机大哥点头微笑，说没问题，三十年上路老司机，经验丰富，夜晚开车零风险。 护工阿姨也因为白天受到惊吓状态不佳，晚上请了假，八点多就离开病房回家。 郑煦阳被司机护送离开医院后，俞戈砰的合上门，还加固上了保险锁。 俞默原以为风平浪静，正站在书桌课椅旁最后收拾着书本，被关门这一声响惊的回头，看到俞戈正一脸严肃的朝她走来。 她顷刻像个机器人，乖乖放下书，靠着墙角站好，等待未知的数落。 俞戈停在她面前，扫过她一眼，又抬腿走向书桌，边整理她的书本边和她说话，“今天见到谁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现在的脾气明显没以前好，紧张敏感又易怒，心里憋着火气，不知道该朝谁撒。 “说说，或许我认识。”俞戈把她的所有书全部放进书包，坐在桌椅上，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她。 “不想说。”她不开心的别过头，嘴角下垂。 俞戈抬起长臂，把她圈过来，几乎是一瞬间，很轻而易举的动作。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俞戈按在身旁的椅子上。“你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因为只有我是可以帮你的。” 她被安置在座椅上，不安分的左右扭动几下，脸上完全没有平日的活泼生气，怏怏不乐，“有个人，特别讨厌，她抽了我一管血。” 俞戈立刻站起身，走到她座椅旁，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摁着俞默胳膊，缓缓捋起她的衣袖，在肘关节处看到小片抽血后留下的淤青。 “谁干的？林萧然？”俞戈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她。 “就是…那个讨厌的人，还说要把我带走。”她别扭的放下衣袖，针孔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忙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复而又故作轻松的说，“不过我当然不会信的啦，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信，哥哥…你怎么了？” 俞戈的眼睛眯起来，下颌角线条冷硬，像是要决战之前的气氛。 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对俞默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让你离开现在的家人，去全然陌生的新家庭，你愿意吗？” 俞默还没回答。俞戈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走，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如果你想走，我不阻拦，都是你的选择。” 俞默感觉得到，这件事似乎真的不能用几个挑拨离间的坏人，一件离奇的事来简单解释。 连哥哥都…这么严肃，她知道，这件事正在真实发生着，或许即将改变她的命运。她如果选错了路，一辈子都再也不能回头了。 “哥，”她心情起伏很大，忐忑的说，“这不是真的，我才不是，那个坏女人的孩子！” 俞戈看着她，没有说话。 “爸爸妈妈呢？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院了，”她脱掉病号服外套，摘下墙上挂着那件墨绿色小风衣，胡乱的套上。像乱了分寸，她不知所措的来回转圈，最后手忙脚乱的往背包里收拾东西，声线却逐渐颤抖不成样子，“爸妈一定是觉得我这几天表现不好，我要回家住，医院里经常有坏人…” “俞默，”俞戈叫了她一声。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见。 她慌慌忙忙整理好了所有东西，又在胡乱的套袜子穿鞋，最后不顾头上缝合的线还没拆，想往病房外走。 俞戈上前挡住门，“别回家。” “让开，”俞默真的快要哭了，“你不要挡着我，我不想在医院！真的、这里的从医生到护士，都是坏人…他们抽我的血，我跑出病房求救，在走廊跑着喊救命喊帮忙，那么多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他们明明都看见我了，可是，可是为什么都冷漠的不理我……后来我被很壮的坏人追上拎回去了，中间没有一个人帮我…没有一个人…为什么…” 她说到最后，还在坚强隐忍着不想掉眼泪，尽管已经快哭出声。 俞戈却听得心脏窒息疼的厉害，他的眼眶发红，手臂发着抖，不由分说把她用力抱在怀里，“别哭…” 巨大的痛苦在胸腔爆炸，他什么都不能再想。等意识到眼泪砸在地面，悄无声息，比想象中还难过。 “哥…”俞默不敢动弹，她清清楚楚感觉到俞戈冰凉的眼泪滴在她的脖颈，可是他很安静，如果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俞戈…哭了吗？ 他为什么哭… 是太心疼她了。 今天她在医院受了这么多委屈，心里有多难受。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她起初愿意相信世间所有的恶意都不是真的，都只是坏人的几个恶作剧。可是后来是他亲口告诉她，那些都是真的。 ——————————— “我要回家，”她只能开始的寻求内心最后的温暖港湾。 她也反过来劝俞戈，“哥哥你别太伤心，我没事的…其实…抽血也没有特别疼，只是有点害怕……没事的，你不要多想。现在我们一起打车回去…” “不能回家。”俞戈放开他，表情恢复如常，似乎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为什么？”她着急又疑惑不解。 “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新家庭带走，想脱离那个女明星的掌控，不用回家，我能帮你。”俞戈说。 “可是，我要回家见爸妈，他们现在应该会很着急。我想告诉爸妈我爱他们，就算不是亲人，我也不会离开的…”俞默急切想越过他的挡道，想回家的迫切心情胜过一切。 “不用了，”俞戈深吸口气，“爸妈不要你了。” 恍惚，她以为出现幻听。 一盆冷水，把她的所有感情浇灭。 ———————————— 14.飞机 “哦。”她很平静，像木偶人，慢慢的转过身，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在床上。 她蜷缩回病床像只小猫，一声不响。 是爸妈不要她了，她把书本和衣服，一件件往外拿，把空空的书包往外倒了倒，没了。她只剩下这么多了。 巨大的失望之后，是心如死水。 “俞默，”俞戈三两步走向她，“你跟我走。” “哥！”俞默从一潭死水突然活过来，拆开他的手，很用力的死命拆，声音都发着颤，“…你别管我了！你们都别管我，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别这么说，”俞戈嗓子涌上一股猩甜的味道，他用力按下她的挥动双臂，“乖，还有机会，我在乎你…” “别骗我了，”俞默忍得眼眶发酸，“我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爸妈说不要就不要了…” 俞戈抚住她的后脑勺，摇摇头，“就算爸妈懦弱到自私，我也不会放弃…” “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对，我不该赖床，不该吃零食，不该不好好学习…”她的眼泪唰唰的掉，“可是我这么笨，这么笨，我该怎么改…” 她一哭，他顿时手足无措。 “不用改，什么都不用改，”他捧住她的脸，双手拇指擦去她的眼泪，“你很好，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我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爸妈也不行。 他要带她走，先躲过这一阵风头。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思维有些呆滞。 “别怕，先去别的城市待几天，就当是散心。” “不哭了…不哭，”他边柔声哄着她，把她的小风衣扣子系好，把书包的东西一件件装好，蹲下身给她穿好鞋，边拉着她向门外走，“要先吃点东西吗？肚子饿不饿？” 她摇头。 俞默头上包扎的绷带还是非常惹眼。俞戈给她带了一顶休闲帽子，码很大，能把她眼睛鼻子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俞戈对她这样的装扮很满意，掩护性强。她看不见路，俞戈就把她护在自己右侧臂弯里，加快步伐的同时几乎把她半抱起来飞奔。 她完全相信他，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黑暗中躇行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或许前方就是光明。 很快出了医院，俞戈快速拦上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首都机场。” 俞戈把她安置在后座右侧，帮她摘帽子弄顺头发，解释道，“我们时间有些紧，先买机票去h市，已经联系好一个熟人朋友接我们，暂时住在他家。” “嗯…”她把手小心翼翼从风衣里探出来，犹豫的继续放进他臂弯里，“哥……我还能继续叫你哥吗？” 俞戈转过头望着她，声音又苏又低沉，认真的说，“当然，不要因为这件事疏远我。” 她心里一颤，头低低的垂下，沉默了半天，下定决心，小心又忐忑的轻轻触碰靠在他肩头，“谢谢。” 俞戈右肩动了动，俞默以为他是不愿意，连忙坐直身体离远。 下一秒，她的脸被一双大手捧住重新按在温暖的胸膛里，她刚要拒绝，毕竟这样的姿势…太亲密了，有血缘关系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 他轻轻压住她的脑袋，“别动，我刚才坐的太高，这样低点你能靠的舒服些。” 俞默听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更多的是甜和感动，她知道哥哥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 俞戈是傲娇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对她凶，可是实际上却是家里最宠她的人。 不管是小时候一家人去游乐园玩还是长大后一家人去旅行。 他都是唯一一个时刻照看她寸步不离，骂她走路慢要她快点跟上，她气哭了他立刻去买几十包糖和巧克力，给她擦泪，放下高冷哄她开心，她累了走不动路他毫不犹豫背着她走的哥哥。 尽管那时候她根本感觉不到，每次吃完零食还要再向爸妈去告俞戈的状。 爸妈在干什么…忙着接事业上的电话，闲聊和拍照。 现在她终于明白，爸妈可以随时丢下她，为了事业，为了家庭，甚至为了俞戈，都可以随时不要她。 可是俞戈不会抛下她， 说她笨的俞戈， 给她糖吃的俞戈， 帮她隐瞒错误的俞戈， 背着幼小的她前行的俞戈， 根本不会放弃她的俞戈，过往的事历历在目。 每一次呼吸，两人都是同频率。她能感觉得到他炙热的心跳，给她勇气和信心。 压力压不垮她，她还有后盾，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要坚强起来，而不是一蹶不振。 俞戈的墨色黑眸也在盯着车窗外，眉头紧锁。 ——————————————— 出租车抵达机场，俞戈支付车费下车，带着她走向机场大厅服务柜台。 晚上九点四十，俞戈拿出两张身份证，“两张去h市的机票，尽快。” “您好，最快起飞的航班是末班晚上十点十分，登机口正在进行安检，您或许能赶得上，目前只剩两个不连座的经济舱座位，请问需要现在购买吗？” “你能坐吗？红眼飞机经济舱…不过登机后或许能和其他人换换座位。”他征求了俞默的意见。 以前全家出行都是乘坐头等舱。 俞默没什么要求，乖巧的点头，“没事，两个小时而已。” 俞戈很快付钱，买下两张机票，拿着登机牌拉着她向b20安检区跑，他们一路上都是用跑的。 俞戈身高长相太过出众，来往路过的人都侧目看向他。他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娇小可爱像只猫一样依偎他的女生。 登机口安检关闭的前几分钟，他们得以顺利登机。登机后俞默旁边的一位乘客同意和俞戈换位置。 一直悬落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飞机即将起飞前的十几分钟，俞戈准备将手机关机时，发现收到四条短信微信和未接来电。 一条是h市好友李轩发的微信语音：没问题，下飞机后联系我。哎让你看看我刚拿的本，开车技术真不是吹的。极速漂移那种。咳咳，反正家里我爸妈都出国了，现在除了我也没别人，想怎么疯怎么疯，放飞自我吧少年！对了，我家还有两只老年哈士奇，耳朵不太好又爱黏人光往人身上扑那种，进来被别吓着。 另一条是赵宣美发来的短信，没错，赵宣美就是赵邵松的孙女，赵元英的侄女，算作俞默的堂姐。戏剧性的，又恰是自己同班同学。 赵宣美的短信能看出情绪很激烈，“俞戈，你什么意思？我玩不起还是你玩不起，就算我自作多情，你也别想好过。有本事再把我拉黑啊！” 俞戈只是微动手指，面无表情把对方拉黑。 第三条第四条分别是爸妈发来的短信，内容大同小异，都在问他去哪儿了，医院为什么也找不到俞默了，他的保送协议快到期限，就算他不回来签，爸妈也会代替他强制的给它签上字。 他看完所有消息，把手机关机，放到口袋里。 飞机起飞后，高度进入上空，气流趋于平稳。他把俞默的飞机靠背调整合适的高度，给她戴好u形枕和降噪耳塞，“困了就睡吧。” 她把耳塞摘下，小声又糯糯的央求，“哥，我想抱着你睡…” “……？？” 所以她把俞戈的一条胳膊捞到自己怀里，美滋滋的抱着睡了。 这样才有安全感。 半小时后，俞戈的半边胳膊发麻，怕惊扰到她睡眠，他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虽然眼睛是看着前方，心里早已泛起涟漪。 15.李轩 下飞机是凌晨十二点，俞默困的厉害，迷迷糊糊被俞戈牵着走，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 俞戈看到她困成这样，先在机场出口航站楼找到一家咖啡厅，找到座位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一会儿，然后给李轩打电话。 半分钟后，李轩接通，声音也是明显睡着刚吵醒，打了个哈欠，“喂，哥们，这么快到了？” 俞戈说嗯，“太晚了就别开车免得疲劳驾驶，说地址，我们自己打车去。” 俞默正靠在他肩头沉沉睡着，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防止滑落。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能停车，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长睫毛微微煽动，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李轩到了，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帅哥，我来了！” “…”俞戈抬手抵住李轩热情的猛扑，把俞默护在怀里，侧过身不悦的说，“你丫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哦…”李轩连忙犯错误的压低声音，朝俞默抬了抬下巴，“你妹？怎么睡着了？” “困了。”俞戈摘掉她的帽子，给她整理压乱的头发，刚准备轻声把她唤醒。 李轩正俯身看着她的模样，看到帽子下的白绷带，突然又一个没忍住，叫道，“妈耶，还是个伤病号？” “……”俞戈瞪他一眼。旁边的俞默被吵醒，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正上方的李轩。 李轩想抬手安抚她，主要是为自己把人家吓醒表示歉意。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俞戈即刻啪的打掉对方的手，不怒而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以为刚才吓到她了…”李轩含糊的解释，其实是刚才一瞬间看她还挺好看的，水灵灵，那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很想… “她眼睛挺大的…她真的只比你小一岁？看起来真幼齿，”李轩边走边说话，俞戈牵着俞默向外走。 李轩想绕过俞戈走到俞默那边去。俞戈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挡回去，“好好走你的路。” 其实李轩也纯属没话找话，顺便逗逗兄妹俩，倒不是真对俞默很感兴趣。作为h市真土豪富二代，李轩喜欢的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妹子，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轩的法拉利没开到地下停车场，为了故意显摆，来的时候直接停在路边，晚上值班的交警还给他贴上张罚款单，理由违章停车。 ————————— 白色法拉利很招眼，帅气拉风张扬，收获无数路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李轩脑子有坑，开辆两座的跑车也不知道图什么。俞默没地方坐，只好勉强挤在两人中间。 李轩笑着，“妹妹，要不要坐你轩哥腿上？” “……”俞默不安的拒绝，“不要，你没办法开车…” “…让你哥，不，让俞戈开呗，他也会开。”李轩继续皮，“来来来帅哥，咱俩赶紧换换位置。” “滚！”俞戈气的半死，虽然知道李轩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从见面就开始找抽，花心嘴欠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改。 俞戈把她捞过来，低声说，“坐好，他开车不稳。” 李轩在驾驶位刚踩下离合器，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开车不稳？笑话。 事实证明李轩开车技术真的不行。 凌晨路况宽松，畅通无阻，李轩刚开始在高架桥上和旁边一辆小奔驰飙车，飙过了就得意洋洋吹技术。忽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过，李轩不甘示弱的追，不但没追上，到最后下高架桥时一个急转弯李轩差点把车开到路边栏杆上，紧急刹车。 俞默一直被俞戈牢牢抓着，不然心脏要受不了，刚才的一阵你追我赶的飙车，她都快吐了。幸亏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李轩冲两人歉意的笑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他没好脸色，不翻白眼算客气了。 李轩开车载两人开入别墅区。他家是三层别墅，外带一个小花园。 李轩先用自动感应钥匙打开大门锁，把车开进地下一层私家车库里，随后带着两人走进别墅屋内。 刚打开房门，两只守门的老年哈士奇就猛扑到俞戈和俞默身上，一阵热情的摇尾巴晃脑袋。俞默大胆的伸手摸摸它的毛发，哈士奇兴奋的上下蹦跳，仿佛年轻十岁回到活泼中二期， 被自家狗冷落的主人李轩，“…狗怕是又傻了。” 对生人过分热情的两只哈士奇一直围着两人转圈，从门口迎接到沙发上。 李轩从冰箱里给两人拿出牛奶和水果，几只干瘪的面包。“饿吗？先凑合吃点，家里只有这些了，我去给你们叫外卖，这个时间或许还有外卖…” “不用了，”俞戈并不饿，看样子俞默也不太饿。“外卖送餐时间早超了，别麻烦别人。我们明天再说，今天你让我们睡哪儿。” “楼上楼下五间客房，肯定够你们睡的。”李轩说，“我早收拾好了，不如你们两个都睡二楼吧，相邻的卧室，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俞戈从沙发站起身，带着俞默沿着环形楼梯向二楼走。两只哈士奇不识眼色的又要兴奋的跟上。 一直被冷落的李轩少爷终于发火了，“团团，圆圆，过来挨打！” 两只狗幸亏还听得懂带它们名的人话，乖乖扭着腰跑过去。 “过来挨打。”李轩虽然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可等两只傻狗走近后，他根本舍不得打。象征性的拍拍两只狗脑袋，把它们抱在怀里顺毛。 两只狗的名字是李轩起的，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回家，总在国外出差，他买了两只小狗，便给它们起了这个名字。十几年如一日，爸妈依旧在外奔波，狗也都变老了，团圆还是没能团圆。 爸妈常年不回家的结果是，李轩有花不完的钱，他爷爷奶奶也有钱，按标准的来说算富三代。 长辈管的松，他从小不太爱学习，初中被父母送到b市上了三年初中，差生走后门插班和俞戈分到一个班，后来因为惹事生非又被学校劝退。继续回到h市上高中，此后更加没人管教，他便经常去酒吧娱乐场所猎艳，小小年纪对社会上的路数很上道。 高考，他完全不担心高考，反正最后都是要被父母送出国上大学。 ——————————————— “俞默，你今晚就睡在这里，”俞戈把橱柜里的一床天鹅被拿出来帮她在床上铺好，“时间不早了，快休息，晚安。” “哥哥，你也早点睡，晚安。”她挥挥手，躺回床上，倦意袭来，很快进入睡眠。 关门离开的俞戈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走下楼和客厅的李轩说话。 李轩正靠在沙发上，一左一右两只狗趴在他旁边。 俞戈坐到沙发，拿起桌上的冷饮，一饮而空，而后摇晃空瓶示意李轩，“还有吗？” “冰箱里，自己拿。”李轩说。 俞戈又拿出两瓶，只不过不是饮料，是啤酒。李轩一看忍不住皱眉，“大晚上的，哥们你喝什么酒啊，我可不喝啊…” “我喝。”俞戈干脆的打开两瓶，直接举起往嗓子里倒。 “……”李轩觉得他应该是有心事。 这次来之前，俞戈只解释是俞默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有些麻烦，想来他这里躲两天，没说具体的。 现在想想，好像不简单啊。 俞戈家虽然不是暴发户，但他爸妈也绝对算b市的精英人士阶层，有车有房有存款，住着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的高档公寓小区，接触的人也全是金融业高端人士。 这样的家庭，如果上门要孩子的对方只是普通人家，总不至于吓得东躲西藏吧。 李轩试探的问，“俞戈，你妹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啊？” 俞戈已经喝完一瓶半，抬起头，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赵宣美的叔叔。” 对于李轩，算是自己贴心腹的哥们，他没想着也没必要隐瞒。 “赵，赵宣美？！”李轩忽的从沙发上坐直，“我靠！袁野一直从初中追到高中求而不得的那扛把子小太妹？不不不…那个女神？” 李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因为赵宣美在b市一中称得上传奇。三年前俞戈他们几个在b市一中初中部都是同班同学，赵宣美是他们隔壁班同学。 那时候的赵宣美仅仅是爱搞事的小太妹，和李轩一类人，袁野曾经还追过她。当时这伙人里只有俞戈学习好，每次都排名年级前三，袁野凑凑合合中游，李轩和赵宣美属于下游。 只是后来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转折。赵宣美突然变得发奋学习，考上一中高中部实验班，和俞戈成为同班同学。 再后来李轩转学，俞戈在七班，袁野分到九班。袁野没放弃继续追赵宣美，穷追猛打无数次的表白，也无数次被拒，并经常直呼其女神。 如果谁敢嘴欠说赵宣美一点不好，袁野便暴脾气的胖揍一顿（李轩就是典型的例子，经常去b市玩，有一次嘴吐噜不小心说赵宣美的缺点，袁野把他打到怀疑人生）。 “不止赵家。”俞戈把剩下的啤酒喝完，易拉罐捏扁，“还有一个绯闻缠身的妈。” “绯闻缠身？”李轩绞尽脑汁的想，难道是女明星？可是国内女明星现在都走吃货卖萌亲民路线，谁那么开放敢走万人迷绯闻女王路线哦？想不粗来。 “sei啊？哪个四十多岁的女明星敢这么fong骚，不爱惜羽毛啊？”李轩以为查无此人，或者对方是小透明过气明星，所以故意用搞笑的腔调问。 “林萧然。”俞戈说。 “！！！”国际影星，一点都不过气的风情女神…李轩还曾经做过她的颜粉，这这这…太夸张了吧，俞默竟然是她的女儿？ 16.拆线 “你妹的身世…，啧不得了。”李轩干笑几声，“我还真没在现实中见过爹妈是豪门明星，又这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俞戈听着他这种话似讽非讽，便不客气踢他一脚，“你整天在酒吧垃圾堆里能见过什么好姑娘。” “别揭我短行不行，”李轩赶紧缩到沙发上，抱着两只老狗瑟瑟发抖，“团圆，上去咬他。” 两只狗趴在李轩手边神情呆滞的看着俞戈，听到李轩的命令，对俞戈伸长脖子露出獠牙。 俞戈巍然不动，两只狗猛扑过去——热情的舔他手心。 李轩，“……”说一句傻狗总没错， 李轩把两只狗拖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李轩问，“带着她先躲一阵？” “嗯，”俞戈修长分明的指节按住太阳穴，皱眉，“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办法倒是没有，但在我家随便住，住多久都没问题。”李轩从沙发上坐直脊背，“只是这都五月中旬了，你不得回去参加高考啊？不到二十天。” “我先把俞默的事安顿好再说。”俞戈很快回答，“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爸妈应该帮我签好q大保送协议，高考不高考都是一样的结果。” “哦～学霸，懂了。”李轩了然。 俞戈没说话。 “诶？你不会是不想去q大吧？怎么闷闷不乐的？”李轩疑惑的问。 “没有。”俞戈说。 李轩索性也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又闲聊了几分钟，李轩撑不住困意，要去卧室睡觉，俞戈也坐起身和他一起走，上了二楼。 —————————————— 第二天清晨，俞戈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叩响俞默卧室的门，“起床，五分钟。” 然后离开，下楼准备早餐， 俞默脑中警铃大作，她艰难的半睁开眼睛，行动力弱，胡乱的穿衣服，卧室里自带浴室和洗手间，她迷迷糊糊洗完脸，打开门，“哥，你看我今天没赖床…” 李轩楞怔的看着俞默从楼梯走下来，手上的面包片抖了抖，回头朝俞戈喊，“快把你妹拖回去。” 俞戈把水果拼盘放好，抬头看见她，快步走上楼，把她推回卧室，一声不吭的把她头上乱七八糟的绷带重新整理好。 俞默被勒到几根头发，不满的嘟囔，“有点疼…” 大概是她昨天睡觉姿势不对的缘故，绷带和头发杂乱纠缠成一团。俞戈索性拿剪刀把绷带剪断，查看伤口，“已经长好了，今天带你去拆线。” “好。”她用手试探的触碰。终于要康复了，心里很高兴。 “先下楼吃饭。”俞戈说。 ————————————— 李轩正在吃俞戈做的心形煎蛋，人还没来，他先不作假的吃掉了三分之二。 李轩一看见两人来，立刻端起一杯橙汁假装悠闲，先斩后奏，“来的正是时候，正想说你，俞戈，你过分了啊～” 俞戈看向李轩，虽然知道这人平常p事没有就爱打嘴炮，但心里还是有些疑问，“怎么？” “做饭这么好吃、藏着掖着深藏不露，露一手原来惊为天人…太过分。我都想一个人吃独食。”李轩敲着盘子说。 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李轩又咬了口燕麦饼。 “…”俞戈总算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没事，你继续敞开吃，我接着做。” 李轩平时是一天三顿饭两顿是快餐、还有一顿不吃饭的主儿，平时外面疯玩疯浪天天山珍海味。 这回碰上俞戈后却歪打正着的找回失灵已久的味蕾，尤其是品尝到阔别已久的家中温暖早餐的感觉，他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俞默面对和自己抢食吃的大胃怪，扫了一圈桌上，还剩两片面包，三四片菜叶，一块煎蛋。连忙不甘示弱的把盘子都搂到自己这边。 李轩，“妹妹有话好好说，先把你手里的流沙包放下。” 俞戈对他们没什么意见，继续去厨房做饭，照顾两个吃货的结果就是累，比做十道奥数题还累。 ————————— 李轩逃课是家常便饭，但今天突发奇想要去学校，想体会一把同学们即将毕业别离的感伤。 用俞戈的话就是，无病呻吟，戏精的日常。 李轩要开豪车去学校溜几圈，俞戈还有别的事要忙。所以吃完早餐，李轩把家里备用钥匙给俞戈，自己先开着骚气艳压群芳的法拉利出门了。 ————— 俞戈和俞默低调出行，带着黑色口罩乘坐地铁去h市的人民医院。 挂完号，拿上单子，进入指定诊室。一位带厚镜片的老医生，查看过她的情况后，扶扶眼镜，“原先是在哪个医院？随便更换医院和主治医生对病人治疗不好。” “b市。我们有些特殊情况，请您谅解。”俞戈回答。 老医生抬头看向俞戈，以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活经验，觉得对方身上有难得的沉稳和大气。 联想到两个孩子应该是有什么难处，作为医生的仁者父母之心泛滥，决定亲自操刀拆线，确保万无一失。 老医生慈祥的对俞默说，“小姑娘，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啊～” 俞默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不记得原先缝线是什么感觉，因为当时自己还昏迷中，压根没有痛感。 可是现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医生开始拆第一条线，她就感觉头顶皮肤被一条发麻又疼痒难忍的粗线勒过，像要裂开了似的，异物感难耐。 俞戈注视着拆开的线，渗出的点点血迹，看着都很疼。 俞默紧紧咬着下唇，险些都快咬破了。没坚持几秒钟，眼泪还是忍不住，开闸泄洪般。 这种情况老医生见多了，虽然知道疼但也不可能心软，不然会影响手上操作的准确度。 俞戈立刻握住她的手，“疼…就咬我吧，但是别乱动，医生手里拿着剪刀。别伤着。” 俞默哭的很厉害，没咬他，也没要反抗乱动的意思。 整个人就是听话又无助的默默流泪。 俞戈看不下去了，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对医生说，“不影响操作吧？” 因为她磕得是脑袋偏后方，影响正常操作倒是不影响，但这样很别扭。 然而突然发现俞默不哭了，医生觉得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减轻点痛苦，那就这么来吧。 医生的动作加快，拆线完毕。 俞默把脸从埋着的衣服里抬起，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出旁边的盒子里的纸巾给俞戈擦上衣上浸湿的一片。 “没事。”俞戈退开一步，自己用纸巾擦。 老医生在一旁夸她，“小姑娘很勇敢，不哭不闹的。” 俞默看了医生一眼，感激的笑了笑，转而看俞戈，俞戈也给了她肯定的眼神，她的笑容马上放大，变成甜甜的痴汉笑。 俞戈向医生道过谢，和她一起离开医院。 ————————— 街上卖手机卡的道摊前，两人停住脚步。俞戈买了两张卡，一只小手机，功能不多，但是接打电话发短信上网都没问题。 他把手机卡装进小手机里，联系人存入他另一个刚买的号，也是唯一的联系人，把手机交给俞默，“这几天我们用h市的号联系，如果找不到我，就用这只手机打电话，我一定会接。” 俞默接过手机，功能确实是很少，电话联系人也是她唯一的联系人，但是她很宝贝，小心翼翼把它放进口袋里。 俞戈拆开手机后壳，插入新卡。原来b市手机卡被他毫不犹豫扔到路边垃圾桶里。 ——————————— 两个孩子失踪超过十二小时，俞正国和孙雨薇在家里心急如焚。 俞戈的电话前八个多小时是无人接听，八个小时后到现在，再打就是关机。 两人想去派出所报案，但是时间不够根本不能立案。 他们想尽一切努力，拨打询问俞戈所有关系要好的高中同学，但是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他们转变思路，去查找医院的监控，发现俞戈和俞默当晚离开医院后，乘坐一辆出租车向北的方向离开。 虽然是知道两个孩子一起走的，但是俞戈的行动几乎有反侦查能力。两人先在医院外步行了几百米才打上出租车，那辆出租车上车地点恰好光源弱，监控拍不清车牌照。 俞正国和孙雨薇知道儿子是铁了心想和他们对着干，不等警察出面是找不到人的。 他们只能先把俞戈的保送协议签完，防止鸡飞蛋打，再寄希望于四十八小时后的警方出动，查找孩子们的行踪。 正在烦心的时候，林萧然又给俞正国发来短信，“我女儿在哪儿？别以为把她转移到什么地方就想瞒天过海，少来这套，” 林萧然收买的在医院的内部人员告诉她，俞默不见了。她第一时间想到是俞正国夫妇在背后搞鬼，要么是想坐地起价，要么是打亲情牌让俞默死心塌地跟着他们而不想认她这个亲妈。 俞正国回复短信，“林小姐您真是咄咄逼人，小心弄巧成拙。” 林萧然没看懂俞正国话里的意思。 没有不透风的墙，赵邵松那边终于得到消息，从找到孙女真人到孙女无故失踪，心态大起大落。 他在家气的用拐杖直杵地，“谁敢阻止我见孙女？不把她找回来，遗嘱上谁的人名我都不写，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 17.生活 还没到午饭时间，俞戈先带着俞默去超市和商场转了一圈，买些蔬菜水果和日用品。 俩人要在这儿待一阵子，住别人家已经很不好意思，虽然李轩是好兄弟没什么好见外。 但俞戈还是想自食其力，能做的家务和开支都尽量自己负担，而李轩那个不顾家的糙浪劲儿在这些零碎杂事上根本不会上心。 俞戈身上的零用钱并不多，他自己算过，离家出走时带了现金一千二，卡上和手机里一共余额三千，买机票两张花了一千五，以后还要正常花销，不出意外，他可能最多再支撑二十天。 在商场买东西时，俞默超乖的跟在他身边，帮他拿东西。 俞戈不让她拿多少，把重的都自己拎，但也交给她一些轻的物品，教她体验生活。 “哥你看，”她举着袋子里那条活鲤鱼，“它还在吐泡泡，好可爱，不舍得吃它…” 俞戈低头看看那条鱼，若有所思的停顿了几秒，抬手揉揉她脑袋，“你想怎么办？” “我不喜欢吃鱼…哥你也别吃了。”她准备把几分钟前刚从超市买好的鱼退回去。 俞戈拉住她，“活鲜不给退，而且就算退，还是会有别的人买，鱼还是逃脱不了被人吃的最终厄运。” “可是…”她纠结的看着鱼，越看越舍不得，两腮一鼓一鼓，眼珠还会转动，活泼的吐出一串串水泡。可等被人煮了，什么都没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朝这边好奇观望的，主要是两人一直停在马路边不走，都过了两轮红绿灯了。 俞默继续低着头看袋子里的鱼… 俞戈心里有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抓住俞默的袋子，顺势一点点往上，轻轻攥住她的手，“我们去前面的桥下的小河里，把鱼放生。” 两人走到桥下，这里的小河和b市不一样，河水很清，河边有很多光滑的鹅卵石和干净的苇草，几只悠闲的水鸟。 俞默把塑料袋子的口敞开，隔着袋子摸了摸它摆动的身体，最后放回河水里。 看到鱼并没有立即游远，正在放生的浅湾里左右游动，她开心的撒了些面包屑，鱼摆动着尾巴一一吃完，吐了一串泡泡，最后才游走，消失在幽深河底。 她站起身，回头朝俞戈跑去，“它真的好可爱，还懂的感恩…刚才一直在朝我吐泡泡，真希望它永远自由。” “会的。”俞戈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以前的他总会像位家长，站在非黑即白的立场教育她，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现在，他更想像位同龄人，倾听她的心里话。 她虽然心智成熟的比别人晚，俗称天然呆，反射弧长。但是每一件事她都在认真做，也很听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尽管所处的状况很不友好，但她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俞戈原先还不放心她，怕她突然心态崩，怕她突然闹起别扭会很难办…但现在看来，俞默很好，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 生活不易，每一天的平淡温馨都应该珍惜。 ——————— 回别墅，还没进门，俞戈在门外就听见摇滚音乐震天响，像要开演唱会的节奏。 俞戈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钥匙拧了一圈，拉开门。眼前场景让两人都说不出话。 客厅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有些人穿的是校服，有些人穿的出格暴露的衣服，他们都在喝酒玩闹，大声尖叫。 看见突然打开门进来的俞戈和俞默，十几个人同样愣了一会儿，把沙发上另一个几乎隐藏的醉倒不起的黑色裤脚提起来，推到茶几前排，“李轩，起来接客。” 李轩的脸色很红，很明显是喝了不少酒，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谁…谁来了？” “李轩，能耐啊你，这么小的女生也能请过来？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喝的半醉的男生在后面肆无忌惮开起玩笑，一群人立刻起哄道，“那是，轩哥牛逼！” 俞戈面无表情的扫过一屋子人，把俞默手里的两袋葡萄，连着自己手中的蔬菜水果日用品一起提过去，直接忽略掉李轩，按位置摆放到厨房里。 等俞戈返回时，俞默正怯怯的看着沙发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穿着短款吊带和短裙，手臂上有朵玫瑰纹身，女生将手里的酒瓶半晃着，不知道和谁插科打诨几句后，豪爽的对瓶吹。因为灌酒的动作太急，顺着雪白脖颈流下的酒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 俞戈站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用手指勾勾俞戈的衣角，小声说，“哥，我们还是走吧…” 李轩正好踉跄到门口，迷蒙的眼睛睁开条缝，大着舌头说，“俞锅？俞磨，回来了？来来来…快来喝酒，一起喝…” “现在是白天，你最好别忘了李处长还在h市监督你。”俞戈冷漠的盯着李轩东倒西歪的身形，把他推到一边，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各位，家里不欢迎醉鬼，也不提供免费娱乐场所，建议你们趁在还清醒之前转移场地，否则谁敢弄脏沙发和地板，我会把他当场扔出去。” 18.打架 李轩的酒顷刻醒了大半，脑中闪过他小叔阴沉严肃的脸色，全身汗毛直立，晃了晃脑袋，后退两步。 俞戈看见李轩被吓怂的模样，知道这句警告有用。 李轩扶着墙，头疼欲裂，费力的转过身，对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十几个同学说，“朋友们…情况特殊…改天，改天再去ktv聚，现在散…散了吧。” 没人动。 主要是喝酒喝到一半就走也忒扫兴。 “今天就到这儿，给大家说声抱歉了，”李轩又抬高音量，努力让自己说话听起来不大舌头，“那个…改天去xx街，我包场，大家随便嗨。” 十几个人中有几个给李轩面子的，听到他的话很快站起身准备离开。也有耍横的，赖在沙发上嘲笑李轩，“那人谁啊？你怎么那么听他的？” “我哥们，怎么了！”李轩不剩多少耐心，“让你们走就快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哥们长得不错，”刚才喝酒的那个女生正仰靠在沙发上，大胆又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俞戈。 李轩依旧在执着的赶客，“三哥，小七，你俩能不能挪个地儿…？” “扶我起来，不，背我起来，送我回家～”被叫三哥的那个男生酒气冲天，得寸进尺的吆喝着。 喝酒纹身的女生就是小七。 她更柔若无骨的倒在沙发上，媚眼如丝的看向俞戈，明显是故意撒娇的语气，“我要那位小哥哥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 李轩顺着小七的手势看到她指的是俞戈。 “你们一个个什么毛病！”李轩感觉这个世界恶意满满，“三哥你特么是重度瘫痪还是全身骨折？要不要我给你叫辆救护车？”又转向小七，“还有你，小七你再作，再作小心我抽你…” “抽我也没关系，”小七醉生梦死的笑了笑，脸颊水红，“我就要他…我不走…” 李轩，“……”你们也太无赖了吧，这他妈可是我家。 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醉的厉害的人，李轩准备把他们搀扶上出租车送回家。 小七瘫在沙发上根本拉不动，后来李轩只好放弃她，先去捯饬最难缠的三哥去了。 三哥是个难缠的老赖，主要是醉酒的缘故，放在平常也不这样。现在烂泥似的全部重量压在李轩身上，五大三粗的，还不时的把李轩往回拽。 李轩，“……”不骂脏话是我的底线。 过了一分钟，李轩还在和三哥艰难的你进我退分不出高下的时候，他余光扫过一眼沙发，忽然一阵激灵，什么情况？小七去哪儿了？ 李轩连忙转头搜索视线找她，终于看到小七在俞戈那里。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小七正在和俞戈那边拉扯呢。关键是…俞默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正在挥舞着小手奋力推开小七，嘴里还说着，“不要碰他！你走开！” 俞戈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彻底的面无表情，还带了些阴鸷，像小时候每个动漫里的反派，反正乍一看不像什么好人。 李轩心里一惊，此时连难缠的三哥也顾不上了，迅速把三哥扔到沙发上，火急火燎跑过去劝架。 ———————— 按道理小七的个头比俞默高，胳膊也比俞默粗，优势应该很明显，可结果是小七惨败。 一来是喝多了，醉酒的状态本身就掌握不好平衡。二来是俞默正是在爆发的边缘，力量不可小觑。 从一开始小七压根没把俞默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抛媚眼，对俞戈放电，“帅哥，留个电话…” 眼看小七就要贴上来，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不知名的刺鼻香水味，俞戈微皱眉，厌恶的后退。 谁知道俞默比俞戈先行一步，用力把小七推开。 小七被推的一懵，摇摇晃晃险些没站稳。她上下打量着俞默，气的当场飙脏话，“小豆芽，滚一边儿去，别妨碍我干正事。” 俞默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倔强的挡在俞戈身前。 俞戈低头注视着俞默，瘦小的身躯，似乎是幻想成有力的臂膀才能内心足够强大站出来保护他。 俞戈听见小七的脏话，握紧拳头，想把俞默拉回来，亲自解决这桩棘手的事。 眨眼间小七又上去拉扯住俞默的衣领，眯起眼睛挑衅，“你是脑子抽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俞默的漫长反射弧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慢慢把小七的手拉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听得懂。” 小七的脸色更是好不到哪儿去，“那就让开，别给脸不要脸。” “不行。你更不要脸，哥哥的手机号不能随便给别人，尤其是你这样的人。”俞默用一本正经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小七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更多的是愤怒。 “你！”小七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不管不顾的扑上去要和俞默打架， 俞默慢半拍的接招，从被动抵抗变成激烈的对抗。 俞戈走上去将她们分开，小七却眼疾手快的就势抓住俞戈的手，身子顺势要往俞戈身上倒。 俞默看到后气坏了，她大声的喊，“不要碰他！你走开！” 仿佛爆发出小宇宙般，俞默把小七生生扯到一旁，狠狠推倒在地。 小七醉酒站不稳，倒在地上后，又被俞默来回吊打，俞默压住对方的胳膊和腿，在地上激烈的扭打在一起。 依然是俞默占据上风。 李轩跑过来看到这场面，惊恐不已，“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李轩抬头看俞戈的表情，两腿发软，哎嘛，好吓人？ 19.往事 李轩想把打架中的两人拆开，特别是俞默，此时牢牢禁锢着小七的双手，摁在头顶上方。气场和眼神的凶狠和之前判若两人。 李轩真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什么岔子。所以赶紧上前一步准备拉开俞默。 只是手还没碰到，俞戈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在他身旁，脸色很肃重，李轩只好尴尬的缩回手，“我是想…帮帮她们…” 俞戈单手把俞默提起，圈过来低头在耳旁说了句话，之后利索的将她护到身后。 小七还在地上仰躺着，一动哪儿都疼。 这种情况太棘手，当着俞戈的面，李轩当然得说点好话，顺便数落小七几句， “小七你看看你，抽烟喝酒烫头纹身以为自己牛逼坏了？哪儿有一点学生样。天天找事就算了，还敢和我哥们妹妹打架？人家可是病号，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真正被欺负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小七，幽怨的眼神瞪着几个人，刚想顶嘴，李轩接着数落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俞戈开口，淡漠的看着小七，“你走吧，这件事是你先挑起来的，最后承担相应的后果也不为过。” 小七很不甘心。被帅哥丑拒就算了，还tm平白无故挨他妹的一顿打？说出去谁都会笑话她这个夜店骨灰玩咖的真实水平。 三哥恰好也晃晃悠悠走来，继续缠住李轩，半靠在他身上，“哥们…你做的不地道啊，凭什么不让我尽兴？还说什么下次…都他妈毕业了哪儿还有下次…” 李轩被这感人的重量压的吐血，转过脸僵硬的笑容，“三哥，你喝太多了……行吧算我服了，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三哥醉醺醺的点点头。 小七瞅准时机，立刻站起身扑上去抱三哥大腿，哭的梨花带雨，“三哥…救我…那个人，她打我！你要替我出这口气啊！” 俞戈皱眉，俞默一直低着头，两人此时此刻都没说话，但周身气场可以用寒若冰霜来形容。 三哥本来也不清醒，听到小七的话更是一时脑热，粗着嗓子不经大脑的说，“什么？有人敢打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揍的找不着北。” 李轩心想，完了。 是三哥完了。 俞戈好歹也是跆拳道高手，三哥除了会逞能还有什么本事？没有。 李轩拼命拦也拦不住，所以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三哥还没靠近俞默，就被俞戈上步回旋踢和过肩摔两个招式放倒了。 摔得可痛，李轩听起来都痛。 谁知道三哥被打完之后竟然奇迹的不再醉酒瞎bb了，倒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关节…眼睛一闭睡着了。 好了，看来这次李轩是真的要送不省人事的三哥回家了。 俞戈目光扫过惹事生非的两人，露出厌恶嫌弃的表情，冷冷的开口，“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打男人。今天放过你们，是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还有，在我身上动歪心思，自作聪明仗势欺人的愚蠢女生，从来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 之前他不插手，是因为他明白这场较量里，俞默不是输家。 他甚至私心想，看到俞默为他勇敢付出的样子，眼前仿佛又重现几瞬珍贵又破碎的画面，那些性格里映照出最真实的她。 在很小的时候，五六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把那时仅有七八岁的兄妹俩人堵在巷子霸凌时。俞默勇敢的站出，伸展双臂把俞戈挡在身后，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说着保护他的誓词，“不准欺负哥哥，你们这些坏人！” 那天的结果是，混战中她被几个人踢中几脚，踢在小腿和腹部的伤都下了狠手。可当时俞戈并没注意到，她也一声不吭，坚持和俞戈一起跑回家。 回到家俞戈怕挨父母骂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当时大家谁也没有起疑，直到俞默两天不肯洗澡，伤痛一直藏着掖着，老妈以她不乖为由强行把她关到浴室脱下衣服时，才看到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无法接受。 爸妈在那天怒不可遏的狠狠批评俞戈。俞默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一直在说，“别骂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抹眼泪。 那之后，俞戈为自己的懦弱和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自责。他去学了跆拳道，从八岁开始，他的跆拳道进步比谁都快，两年后，他已经可以一人单挑五六个对手，他把当年霸凌他们的街头混混的债都讨了回来。 可是依旧怎么都忘不了，把伤痛隐瞒不让他挨骂，那么弱小那么乖却又那么勇敢的她，为什么当年，一定要为他出头。 今天，他好像明白些了。 20.有人 李轩把三哥和小七两个烫手山芋送走，嘭的关上门，出门后消失的无影踪。 俞默一直紧绷着嘴角，看不出情绪。俞戈把沙发套摘下来，单手拎着一角快速的扔进滚筒洗衣机里。 他找了把干净凳子先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之后在客厅里开始喷空气清新剂。 “哥。”她低低叫了他一声。 他没听见，洗衣机的微微噪声，和萦绕不解的心事占据在他脑海里。 “哥，你过来一下。”她说的大声些。 俞戈放下空气清新剂瓶子，走到她身边，还没站稳，她就拽住他的衣服，把他的高度拉低，“我想…”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他俯下身微偏头。 她还没说完，门外有人敲门，打断对话。 她突然有些局促，对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所适从，连忙站起来要开门，还没走到门口。 俞戈及时拉住她，警惕的把她挡在身后，走到猫眼处，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俞戈心中起疑，为了安全起见，回头对俞默说，“去二楼卧室，先锁上门，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开门。” 俞默听话的点头，蹬蹬蹬跑上二楼。 俞戈看到她关好门，才慎重的走向门口，隔着门缝，“找哪位？” 门外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快递包裹，请您签件。” 俞戈想了一下，开口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这家主人，不能代签。东西不急的话，明天再送吧。” 门外似乎沉默了一阵，接着说，“活宠加急，请您现在签收。“ 俞戈再次确认了一下男人的体型，中规中矩，微胖，戴着副眼镜。 就算真有意外突发状况，也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俞戈谨慎的打开门，手中接过一个挺沉的包裹，还没来得及拿笔，余光敏锐捕捉到快递员身旁突然冲出的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 两个黑衣男身手敏捷，眨眼就向俞戈袭来，快递员应该是事先和他们串通好的，对于突发情况，淡定的避到一边，丝毫没有慌张的神情。 俞戈侧身躲过拳头袭来的攻击，迅速想要关门，却被两个男人用力要推开。俞戈死死抵住门，同时还要分心招架两个人的攻击。 这两个人的力量很大，俞戈一味的死守着门，却眼看就快防御不住。他采用弃车保帅的策略，把重包裹狠狠砸到其中一个人身上并掼倒，下定决心身子踏出门外，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他没带钥匙，如果没人开门，连他自己都回不去。 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祈祷俞默晚点开门，或者永远不要开门。 他盯着两个黑衣男，“你们是谁？” “我们来找人的，不想伤你，最好识相些，乖乖交出那丫头。”其中一个黑衣男说。 “哪个丫头？”他笑了笑，装作听不懂，“擅闯居民住宅，我要报警了。” 两个黑衣男知道和他讲不通道理，迅速扑上去厮打，抢夺手机。 21.拥抱 俞戈不停的躲闪, 快步把两个黑衣男引到人多的路旁, 想引起小区保安和邻居们的注意。 可是两个黑衣男不恋战，没有入俞戈的套。他们快速接近别墅的门，猛烈敲击, 其中一个人还拿出专用工具。 俞戈心里一沉, 飞速跑上前，用敏捷的身手把其中一个人从背后放倒，将对方的工具抢到手中。 那工具并不是专门开锁的，只是一把弯钳, 细密坚硬的铁齿，能把劣质的铁门锁撬开。 但是显然李轩家的门锁质量很好，用这种工具基本无效, 不然他们刚才会直接闯入, 根本不用大费周张的和快递员里应外合骗开门。 两个黑衣男相互对视一眼, 面向俞戈，仿佛半开玩笑的语气，“你是她什么人？有这身手不如入我们这行。” 俞戈把弯钳握在手中, 手上青筋暴起，不屑的说，“你们又是什么人？加入你们这行～”他语速极慢，把弯钳坚硬的铁齿指向他们, 眯起眼睛, “是拿钱办事吃人肉喝人血的行当吗？” “别说这么难听, ”黑衣男笑笑, “拿钱办事没错，是非黑白我们不管。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赵家的孩子，迟早要落叶归根。” 俞戈也笑了，笑中有格外的清冽和笃定，“她根本不想回赵家，你们才是白费力气。” 两个黑衣男不以为然，和俞戈继续厮打砸门。 俞戈只想把时间拖久些，把动静闹大，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小区保安的巡逻车正好开来，看到这一幕，都懵了。 这三个人真是神仙打架。跟看香港动作片似的。 两个保安没忘记职责，拿着电|警|棍下车，表面气势汹汹，举着大喇叭喊，“那边的，怎么回事？不准打架斗殴！” 眼看保安们下车后就要朝这边走过来，两个黑衣男停手，怕把事情闹大，眼神交换意思后，低声警告俞戈，“小子，最好少插手，我们绝对还会再来！” 两个黑衣男之前确实没料想到事情比想象中难办，本来以为高报酬仅仅是找个女孩，轻而易举。顺藤摸瓜把地点都查的一清二楚，直接上门把人带走就行。哪知道一次没成功，还得来第二次。 俞戈捏紧拳头，微笑，“好啊，下次记得带够人手。” 那两人跑的飞快，保安立刻拿起传呼机，“小李小李，往南门方向跑了两个可疑的人，堵住他们。” 传呼机那边说了句收到。 两个保安走到别墅门前，打量着俞戈，“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保安印象中这家住户是个熊孩子，男生，上高中，但个子好像没这么高。 “我是李轩的朋友，带妹妹来这里玩两天，”俞戈淡定的把弯钳交给保安，“这是他们的作案工具，请你们作为证据保留好，尽快抓住他们。” 两个保安似懂非懂的点头，接过弯钳，“刚才那两个人是————” “盗窃分子，”俞戈快速接道，“团伙作案，不止两个，有可能还有未露面的同伴。” “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盗窃，分明是入室抢劫，还敢打人，”两个保安激动的握着传呼机，“小李小李，听见了没，拦住他们没错，可别让他们跑了。” 之后其中一个保安还同情的安慰了俞戈，让他不要怕，小区治安非常好，坏人早晚会被绳之以法。 另一个保安倒不这么觉得，看刚才俞戈和对方的较量的身手，一个人打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放到一般人身上还真不一定吧。 保安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还要去别的地方巡视，准备上车离开。 这时传呼机里传来声音，“小杜，你说的两个人是不是黑色衣服的人？” “对。” “跑了。”对面不紧不慢的说。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不是吩咐过你拦住他们？小李你还能干点什么正事！” “你也没说清楚体貌特征啊，再说两个人都跑的很快，估计监控都拍不清脸那种。”南门保安小李说。 “……” 保安们不得不尽快报案，交给警察处理。 ————————— 俞戈没有立刻敲门回家，他站在门口守着，防止那两人会再折返回来伺机而动。 等李轩终于送完三哥和小七回来的时候，看见俞戈正在别墅门口站着，有些纳闷，“俞戈，怎么不进去啊，等我呢？” 俞戈低低嗯了一声，转过身，边走边说，“我和俞默下午要走了。” “…啥？你不是才刚来？”李轩一脸不可置信。 “本来以为能多待几天。”俞戈说。 李轩心里打鼓，“为，为什么啊？” 他心想，是不是自己往家带了几个闹腾的同学，又出了些糟心的事，俞戈肯定是不高兴了。 “能不能别走啊，”李轩的心里很酸，涌上的一股浓浓的愧疚和不舍，“确实是我不对，是我忽略了你们。不然这样，下午一起去h市迪士尼乐园玩…或者地点你挑，咱们怎么玩的开心怎么来。” “不用了，”俞戈停住脚步，“不是这些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李轩问。 俞戈略低头，正在思考中，没说话。 “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说说啊”李轩本来被吊着胃口，正冲着俞戈耳边大声嚷。 俞戈被打断思路，抬起头不悦的看着他，李轩的气势顿时又弱下去。 “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俞戈淡淡的说。 “什么？为什么这么快！” “来寻找俞默的人，已经查到你家地址。半个小时前和我发生了正面冲突，最后，他们没有得逞，被保安发现后逃跑了。”俞戈继续说。 李轩张着嘴，半天没发声，过了一会儿才气急败坏的说，“草踏马的什么玩意儿，那些人敢跑来我家撒野？我这就告诉我小叔，你放心，小叔出马一定有办法治那伙人。”说着就要拿手机拨号。 “你是脑子进水了？”俞戈抬手夺过他的手机，“你小叔多忙你不知道，哪有时间管这种私人纠纷？” 李轩梗着脖子，“…那他也得管，他起码是警察局副处级别厅长…” “别添乱了，我和她吃完中午饭就走，不能再耽误时间。”俞戈说着，示意李轩现在打开门。 李轩悻悻的拿出钥匙开门，“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随便吧，”俞戈说，“或许是a市，找徐昊。” 李轩啧了一声，挠挠头发，没再说什么。 ———————————— 门打开后，俞默正站在楼梯口。 看见俞戈走进客厅，她眼睛红红的跑过去，扑到他身上，“哥哥…” 李轩偏过头，心想这是怎么了？ “我听见了…你和坏人打架…可你不让我出去，”她啜泣着，眼前一片模糊，不得已蹭了蹭俞戈的衣服，眨着干净清澈的眼睛，“我不想这样，我害怕这样…” 俞戈抬起头深吸口气，目光看向别处，腰还被她紧紧抱着，胸口有些炙热，又有些窒息。 沉默了片刻后，俞戈用拇指揩去她的眼泪，抬起她的脸，温柔的口吻哄着她，“没事，相信我，区区两个坏人而已，难不倒我们。” “不行不行，我不要你被坏人欺负…”她摇头，哭的厉害。 “别哭。没有被欺负，你看看，我没受伤，都是我在欺负坏人呢。”他继续耐心的哄着她。 “少骗人了，那些人手里可能还有，还有刀…你怎么打得过…”她激动的上手比划着，这么长，这么大，这么粗这么恐怖什么的，把她自己都吓哭。 俞戈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我不听你们讲话的模样，无奈的垂下手。 刚一离开，俞默好像反应了会儿，连忙抓住他的手，重新贴到脸上，有点呆萌。 李轩想吐槽俞默，这是什么操作，哄又哄不好，说也不能说，现在忽然又腻着不放… 俞戈微微翘起嘴角，转头看见李轩正一脸卧槽的表情，踢了他一脚，“有没有糖和巧克力？” “…糖？”李轩如梦初醒，“哦。。” 一分钟后李轩从从冰箱里翻出一大盒糖和巧克力，有些还过期了。 都是李轩爸妈从国外给他寄回来的零食。他爸妈心里觉得亏欠李轩的陪伴，物质上不能再亏待他，不管别的，零食衣服书本按时每个月一寄一大箱。 李轩平时不爱吃甜食，糖基本没动过。 衣服过于中规中矩也不常穿，书更是直接堆到一旁积灰。没别的理由，他不想活成他爸妈想要的样子，总是怎么叛逆怎么来。 “喏，”李轩把零食盒推到两人面前。 俞戈在沙发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边喂她糖吃，边逗她笑。 俞默把胳膊肘支在他的膝盖上，手里剥着巧克力，专心听俞戈讲脑筋急转弯笑话。 “为什么蚕宝宝很有钱？” “不知道…” “因为它会结茧（节俭）。” “哈哈好玩…” 比专业群众演员还入迷，俞戈讲什么，俞默都捧场的笑的很开心。 李轩，“…好冷，不太能理解你们的笑点？” 俞默天生简简单单的性子，雨过天晴的快。刚才的不安和小脾气已经全部抛在脑后。 开心之余还缠着俞戈玩起击掌游戏，约定她赢了就奖励一颗糖，她输了就罚掉糖，俞戈把糖吃掉。 开始游戏后，俞戈故意让着她，前几局输掉，所以她能多吃到些糖，有时候偶尔才赢一次。 她每次拆开每种糖都有惊喜，“柠檬味的！好酸…” “橘子味，我喜欢…” “草莓味，好吃…” 俞戈觉得她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收网，决定扳回几局。 之后连着几局都是俞戈赢，俞默不情愿的把糖还给他。 她突然眼前一亮，提议说，“你闭上眼睛不能看，每种口味都由我选，吃到之前不能偷看。” 后来俞默剥好糖给他，他慢慢咀嚼着糖，脑中什么都不想，只在专心体会口中糖的味道，猜测着下一颗糖又会是什么味道，心里有丝丝甘甜。 俞戈在她的手要伸过来的时候，倏然睁开眼睛。把她手里的糖接过，轻轻喂到她口中，“最后一颗，奖励你的。” 俞默有些惊讶，乖乖含住糖，甜糯的化不开的蜜糖，“谢谢哥哥～” “游戏结束，吃完这颗，我们等下一起去洗手做饭，李轩哥哥还等着吃我们的午饭，应该展示一下小酥肉和红烧鲤鱼。”俞戈从沙发上站起身。 “哥，没有鲤鱼了！你不要再想着吃它。”俞默也站起来，假装生气的用小拳头捶他。 俞戈笑着说，“对不起我忘了，我们换成……李轩，你想吃什么？” 一直在旁边站着被人忽视的李轩，此时终于有了存在感。李轩咽了咽口水，“都行…” 反正俞戈做饭挺好吃的，他不挑嘴。 “他都行，那我要吃——竹笋肉片！”俞默举手。 俞戈揉揉她头发，“没问题。” “哥哥你真是太帅了！”她像只小猫开心的脑袋蹭蹭他胳膊，崇拜的跟着俞戈走进厨房，帮他打下手。 一旁的李轩：我怎么变粉了？难道我已经沦为一个背景板的存在了吗？（随着人物情景自动变色的背景板） 俞戈的天使力又是怎么回事？原来他除去高冷傲娇的一面、私下还挺温柔的。 从闹别扭到彻底哄好，又懂事的主动做家务，前后差不多用了十分钟。 ————————————————— 午餐是俞戈和俞默一起做的，李轩本来也想去帮忙来着，但是看到两人和谐的画面，突然不忍心去破坏气氛。 所以他决定去沙发上捧着薯片看电视，安安心心当个吃白食的家伙。 午餐做好，满满一桌子饭菜，有荤有素，菜香扑鼻，色系搭配也很好。 俞默在餐桌上明显话多了起来，还和李轩开起玩笑，故意和他闹着抢盘子吃。 丝毫没有离别的气氛。 大概是俞默还不知道马上要走了。 吃完午饭后，俞默开心的哼着歌儿收走所有盘子，主动争着去厨房洗刷刷。 —————— 李轩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对俞戈说，“要是我，也不舍得她走。” 俞戈没接他的话，郑重的对他说，“这几天谢谢你了。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b市找我。” 李轩被俞戈说谢谢，很不好意思，其实自己根本什么也没做，“别这么说，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你现在也难……对了，现在身上还有多少钱？用不用我借你点？” 俞戈低头，顿了顿，“不用了，还够…” “你丫没什么别的缺点，就是死鸭子嘴硬，硬气能扛，苦的还是自己。”李轩直接打开手机给他转了一万，“跟我还见什么外。” 俞戈喉结滚动，想说几句推拒的话。李轩抬手制止，“别介，你要还拿我当兄弟，就把钱收好。” 俞戈半天后才点头，陷入沉默。 李轩看到俞默还在洗盘子，压低声音对俞戈说，“她爸和她妈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识到了。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把她…把她还回去吧。毕竟，你一个人不可能和那么多人对抗。你自己都还只是孩子…我是真心实意和你说这些话，不说虚的，依目前看。躲不了几个地方，还是会被他们找到。” “我明白，”俞戈手中攥着一颗未剥开的糖，“迟早的事。” 俞戈什么都明白，只是无能为力。 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了，他在自私的想，能和俞默多待几天，哪怕是一天，都是值得的。 他不惜一切代价换来她的短暂自由时光。 他知道，一旦分开，很难再见到。他不能去赵家光明正大的找她，更不可能直接跑去林萧然家找她，他和她之间的交集还剩多少，或许是———零。 ————————— 俞默洗好盘子后，干净的冲好手，跑进客厅自豪的说，“洗完啦～” “很棒，”俞戈拍拍她，拿着她的黑色小书包。回头对李轩说，“那我们走了。” 李轩冲他们摆摆手。 俞默还在状况外，疑惑的看向俞戈，“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下一个地方。” 22.再见 俞戈对今天的事起了警惕心, 不敢轻易暴露行踪, 没有麻烦李轩来送，也没有选择乘坐飞机。 两人走的匆忙，路上也是各种变换交通方式。 他们先拦了一辆计程车, 到火车站下车, 买了两张去s市的票，但并没有在s市下车，而是在它前几站的d市提前走出，沿着d市火车站转了一圈, 又乘座辆三蹦子赶到汽车站，买到去m市的大巴车票。 两人的逃跑路线毫无章法，几乎是见车就上, 不到站就下。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每到一个城市他们都在天黑下车, 口罩遮的严严实实, 在街上店铺临关门前，匆匆买一套新衣服。换一身不同的着装。 晚上住不用身份证的小旅馆，两间房。 俞戈非常担心她会适应不了, 颠簸漫无目的的旅途，吃不好睡不好，东躲西藏，还要承受精神上的压力。 最可怕的是, 没有信仰,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前方有什么, 明天的他们又会在哪里。 当他不确定的时候，也试探的对俞默表露出放弃的念头。 可是俞默的话让他意外，“没关系，哥哥就是我的信仰。” 他要做她的信仰，所以他不能先倒下。 俞默也表现出超乎同龄人的坚强和乐观，一直都很安静，路途中偶尔见到窗外不一样的景色，会兴奋的指给俞戈看。 “哥哥，好漂亮的湖，还有鸭子！” “那是水鸟。” 也会有水土不服的时候，有次吃饭，她突然提起家里来，叉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我好想吃张姨做的饭～” 俞戈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起身把她面前的碗端走。 俞默一下子慌了，连忙抱住俞戈的胳膊，“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想挑食、我只是…” “别吃了。”俞戈声音很平静，“吃不下去别勉强。” “不是这样…我，”俞默赶紧抢过碗，大口的往嘴里塞米粒，吃的毫无形象，两颊鼓鼓，还努力笑了笑，“好吃。” 俞戈转过身，心脏像被针扎过。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到底该希望它早些结束还是继续重复。 晚上又辗转到一个城市，俞戈进旅店房间休息的时候，他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俞戈打开门，俞默抱着枕头光着脚丫，站在他门前，“哥哥，我害怕，想去你房间…” 俞戈明白，她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从她吃饭时挑食想家，路上晕大巴车，白天闷闷不乐提不起精神就能看出。 他微皱眉，把她拉进来。 一进房间，她不安的揪着衣角，抬头环视着屋子的布置，明明和她房中的完全一样，可就是莫名的紧张。 来之前，她也非常紧张，但不是这种紧张… 在她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孤单又害怕，前几天一直没敢和俞戈说。可是今天她真的坚持不住了…窗外都是黑的，连星星都没有。 俞戈看到她愣着没有动，把她手里的枕头轻轻拽下来，放在床头，“你可以睡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同手同脚的跟着俞戈走过去，摸摸床单，“原来哥哥的床比我的软啊…” 俞戈，“…” 俞戈又把自己的枕头拿走，放在沙发上，准备在这里凑合一夜。 沙发硬板又窄小，本就不宽敞的长度，容纳他186的身高，连腿都伸不直。 俞默转头看到俞戈走了，心里有点莫名失落。 当她看到俞戈在沙发很不舒服的蜷着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到沙发旁，一把拉起他，嘴里念念有词，“去床上睡，不要在这里…” 俞戈掰开她的手指，摸摸她的头发，“好了别闹。” “没有闹…”她的声线夹杂着莫名的委屈，“你去床上睡…在这里太难受了，像只团着的仓鼠，都伸不直。或者我去沙发上睡，哥哥…”她突然情绪一涌而发，眼泪顷刻间决堤，“你别让我推你才走，快走啊！” 虽然哭很丢人，但她好像把这一路的委屈和难过都要发泄在这里。 俞戈的身形晃了晃，心里颤了一下。挨到床边坐下，长臂把她圈到怀里，搂着她瘦小的肩膀，低声说，“别哭了，是我不好，……傻瓜，哭什么，没见过比你还爱哭的。” 胡说，明明这一路上，她都没有哭过。 他们像两只无助的小兽，相互依偎取暖。 两颗心脏，以最真挚最隐秘最深处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尽管疲惫不堪，但依然饱含鲜活的热枕，跳动着。 ———————————— 俞戈和俞默的逃跑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俞正国和孙雨薇先是打算报警，报警前又担心动静闹得太大，万一让一中知道他旷课多日不去学校，对俞戈的学业和个人形象不利。 后来他们是从林萧然那里得到消息，了解到孩子们在h市。 可等他们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去找人时，人已经走了。 李轩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在外地还有什么别的同学，俞戈最有可能会去哪儿？”孙雨薇急切的问。 “还是那句话，叔叔阿姨，俞戈他们两个之前确实在我这里住了一天，但除此之外别的，我真不知道。”李轩又说，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我刚给a市的同学徐昊打过电话了，人也没去他那儿。” “这孩子，是存心要气死我，”孙雨薇很失望，俞戈从小到大是爱玩了点，但也从来没有做过离经叛道的事。 俞正国拍拍她，示意她当着同学面别说这种话。 从这里得不到有用消息，俞正国和孙雨薇只好离开。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报警，毕竟五天了，五天里，两个人能跑到多远的地方，又会在哪个小城市的喧嚣繁华下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年龄小被社会人排挤，更糟的情况万一被人骗了，遇到坏人怎么办，谁去同情帮助他们… 警察找人的过程中遇到了极大阻力。 因为两人逃跑路线和方式无规律可循。他们总是在一些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路口下车，拐入一些小巷街道，消失踪迹。并且没有留下任何住店信息。 就连当时监控很幸运的捕捉到俞默穿着一件黑色小裙子出现在早餐店街口，原本想以此为线索顺着查找，然而却再无收获。 最终谜底揭晓，原来一天内她又出现在服装店另一个监控里，换了一身皮夹克，很像个男孩子的装扮。 这些路数，绝对不是俞默能想出来的。一定是俞戈，他在时刻保持警惕反侦查。 这边俞正国焦急等待警方结果。那边林萧然再次请出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不一样，侦探的侦查能力是骨灰级别，甚至可以潜入调查任何想要调查的机关机密部。更别提找两个小孩，俞戈的反侦查能力在对方眼里非常小儿科。 —————— 林萧然原本通过查航班纪录查到行踪，委托私人保镖公司，去h市带回俞默。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结果到嘴边快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仅没带回人，难度升级，两个人的行踪始终飘忽不定。 所以林萧然一气之下又雇了之前的天价私家侦探，告诉对方最短时间内查到人，她要亲自带着可靠的保镖把俞默接回来。 ————————— 清晨，天空灰的像哭过，不像五月的天气。 七点半，俞默跟着俞戈晕晕乎乎的坐在早餐店前，索然无味的啃着一根油条，眼睛困的快要睁不开，粥也只喝了少半碗。 俞戈知道她这几天累了，但是今天这样明显没精神，是不是生病？ 他抬手摸摸俞默的额头、很烫，脸也红，应该是发烧了。 俞戈想，不能再赶路，对她病情很不友好，需要让她好好休息。 俞戈带着她去一个小诊所，医生给她打针拿药。 看完医生后，两人走回之前还没退房的小旅馆休息。俞默刚走到门口，累的全身虚汗，险些晕倒。 俞戈及时把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倒好热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陷入沉睡。 他心里的不安预感越来越强烈。。 也对，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人快坚持不住了。今天早上吃饭的时侯，俞戈早注意到有个男人坐在他的邻后桌，一直偷偷打量着两人，看来地点也已暴露。再加上今天的天气，灰蒙蒙的，让人喘不过气，似乎早就预示着什么。 十分钟后，旅馆的门被房东老板从门外用钥匙打开，老板一脸不自在的看向俞戈，“不好意思啊孩子，有人要进来。” 俞戈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临时，他会变的这么平静。 俞戈保持着不动的姿态，静静的看着林萧然带着四五个男保镖走进门。 林萧然左右环顾打量着这间旅店，屋子里陈设简单，破败，阴暗，潮湿。 她不屑和嫌弃的眼神已经表露了一切，转身愤怒不已的说，“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大老远被你拐着跑了大半个中国，让她在这种地方受罪！” 俞戈没说话，他只是看了眼四五个保镖，臂围可能比他的腿还粗。 “我女儿怎么了？！”林萧然评头论足完房间，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俞默躺在床上，柔柔弱弱的样子，断断续续还说着梦话，非常不清醒。 俞戈知道这样的结局，已经走到了最后路途，他平静的说，“生病了，刚刚睡着，请你小点声，不要吵醒她。” “住在这种鬼地方，不生病才怪！你不配说这种虚假关心的话。”林萧然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想示意保镖冲过去抓住他。 俞戈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不用，我自己会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并没有冲突和棘手难缠，一切顺其自然的，俞戈走到门口时，缓慢停下脚步，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 林萧然高傲的夹起香烟，指点江山的姿态，“现在听话的走，还算识相。再晚一步，你父母公司的股票就跌得把底盘砸穿了。” 俞戈听到林萧然的话，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此刻他脑海中闪现出太多的事，一切的过往，她笑着说那里有一群鸭子，逞强着说饭菜好吃，胆怯的说一个人害怕，哭着说不要睡沙发。在走出这间阴暗的旅店房门后，一切就此消失，淡淡的，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消散。 他的心脏像被人扼住后又松开，能呼吸了，但却忘了怎么呼吸。 不是他不想坚持，但像林萧然说的，他不配带着她，只会把她拖垮。 再见。 —————————— 俞默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车里，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 舒适商务车，车里空间很大，她身上盖着一层小毯子，有些出汗，有点热，她把它掀开，迷迷糊糊的想看清离自己最近的人是谁。 林萧然迎上俞默的对视，呆滞了几秒钟，俞默忽然惊得坐起来，迅速摸到车门把手边。 身旁的保镖，冷漠的把车门锁好。她怎么拉也拉不开。 俞默知道，自己被林萧然找到了。可是俞戈现在什么情况？ 明白并接受现实后，她看着林萧然，尽量大胆的问，“我哥呢？为什么不带上我哥一起走，车里这么宽敞…” “你脑子没事吧，”林萧然一句话把她堵回去，“他自己没长腿？“ “我也长腿了，那我也要下车…” “给我坐回去。”林萧然对她说，“不到赵家之前，不能下车。” 当然俞默也下不了车，车门锁着呢。 —————— 十二个小时高速行驶后，车在傍晚之时驶入赵家别墅。 俞默对这里太陌生了，一下车，林萧然就把她牵得很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俞默一直被林萧然牵着走，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终于到达客厅。 赵家所有人应该是都提前得到林萧然的信儿了，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聚在大客厅里等着。 他们都想看看老爷子这失踪多年终于找回的孙女，想亲眼见证一回，别被林萧然那个人精忽悠瘸了。 虽然亲子鉴定已经认证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相匹配。 林萧然和俞默刚走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两人身上。 赵邵松就坐在客厅正中间，带着一副老花镜，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手段非凡商战枭雄，此时看上去就是一位慈祥的老人，还很有精气神。 林萧然轻轻拍她，“叫爷爷。” 爷爷？俞默不想叫。 俞默大胆的回望打量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忽然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赵宣美？ 赵宣美也打量着俞默，同样的一脸茫然。 ———— 大家都等着俞默说话，可她一直站着不出声，进屋半天了连个招呼和自我介绍都没有。林萧然的脸色不太好，不得已向赵邵松解释，“她性子慢，容易害羞。现在还怕生呢。” 赵邵松摆摆手说不打紧，孩子毕竟在别人家里生活习惯了，刚回到这儿肯定不太适应。 赵邵松旁边的侧沙发上慵懒的坐着一个男人，他打量了俞默许久，开口就说，“小孩？认识我吗？” 俞默转过头，看了一会儿，小声说，“不认识。” 男人差点吐血，想要站起来，又被旁边老爷子瞪了一眼坐回去，有点懊恼的开口，“你大爷，这都认不出来？” 俞默听见他骂人，不服气的怼回去，“你大爷！” “别闹，辈分不能乱，你大爷真的是你大爷。”赵元博急于纠正她的错误认知。 俞默懵了。 赵元博接着说，“快来认认，别记混，这你大大爷，这你二大爷，我是你三大爷，这你四…不，这是你爸。” 俞默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所谓的爸身上，盯着看了许久。那个人长得称得上英俊，但是脸上有几分风流和薄情。 以至于三大爷赵元博后来说的那些话，“刚才是逗你玩的，问你认不认识我，主要想测测我的知名度。最近老上电视，财经频道，以为早该混个脸熟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路人对我一无所知呢呵呵…” 俞默都没听，她一直看着那个爸，心里有点恍惚。 “闭嘴吧赵元博，你一把年纪想混娱乐圈出道的心思不是路人皆知了吗，干嘛非得再跟孩子科普一遍？”二婶笑着讥讽三大爷。 “谁想出道了？我不混娱乐圈，我那是想提高知名度，把赵家股票新一代年轻人的广阔市场打开。某地产公司老总戏精儿子不就天天吹自己国民老公正炒反炒吗？我怎么就不行了？”赵元博激动的说。 “得了吧，别把赵家的好名声丢进去就行。” “…你说的太片面……” “……” 好好的家庭聚餐，转眼又变掐架现场。 赵邵松老爷子尽管耳背，却也觉得这吵闹声蛞噪极了，他用拐杖捶地，声音不大却有威严，“安静。” 所有人闭嘴。 “老三，你媳妇投资的钱是不是又打水漂了？”赵邵松问。 “没有，正在回本…”赵元博回答的底气不足。 “算了吧老三啊，兄弟四个里你的性子最活泼，但也就属你脑瓜直，不是经商的料，就别再往里扔钱了，及时止损。”赵邵松咳嗽了一声，接着说，“要真想去别的地方闯荡，也没事。尽管去吧，反正烧钱速度再快，也比你投资股票赔的慢。” 老爷子的话也不知道是在鼓励他还是暗讽他，周围人都笑了，三大爷还在状况外。 那边的俞默似乎也终于想通了，她脑回路直的基因并不是从聪明绝顶的爸妈那里遗传的，大概是从隔代亲属三大爷那里继承的。 23.晚宴 一大家人你一言我一语, 熙熙攘攘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今天的晚餐准备很丰盛, 佣人们陆陆续续端上百道菜，家庭宴会还专门请了小提琴家在一旁演奏悠扬的乐曲。 这种大阵仗一方面是为了迎接俞默的归来，另一方面也是赵家几个儿子共同的意思。老爷子身体有所好转, 平日里处事稳妥, 好排面，骨子里也热爱艺术，这次好不容易把所有子孙后辈凑齐，让老人享受子孙满堂身体康健的人生幸事, 算是为数不多的仁志尽孝。 家里人都开始落座，老爷子坐在正中的上位，二十多米的水晶大理石长桌两排分两侧, 依次排开, 每个家庭都是尽量坐在一起, 除了俞默的亲爸妈———赵元英和林萧然分开坐的远远的，林萧然带着俞默坐在长桌右侧这头，赵元英挨着赵邵松坐在长桌左侧那头。 这两个人感情不和很久了, 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赵家年轻辈儿的都心知肚明，所以一眼看出端倪，只是看破不说破。 正当吃饭之前, 老爷子用慈善的目光环视打量着子孙后辈, 面带微笑, 余光扫到最尽头林萧然和俞默的时候, 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 赵邵松沉着脸色，抬高声音对林萧然说，“大明星，怎么让我孙女坐那么远？难道回到家还要搞耍大牌生人勿近的那套？” 林萧然正拿着手机，给外国男友发twitter。听到老爷子的话，她连忙收起手机，挂上演技派的微笑，“不，爸您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孩子怕生…我们在这里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好什么好，你们那边的菜都是配菜，不好吃。主菜都在我这儿呢。孩子，快过来，爷爷这儿有好吃的～”赵邵松一边循循善诱着，一边又转向离他位置最近的三儿子赵元博，”要我说～小孩怕生也不能把她独自放一边，得学会融入大家庭，多关心多说话慢慢就熟悉，要不然只会越来越不合群。你说说是这个道理吧？” 三儿子赵元博秒懂赵邵松话里的意思，附和着，“对对对，我觉得小孩需要大人引导，她妈不行就让我来吧。”说着他就起身走向俞默那边。 俞默在远离人群的长桌那头坐着。她一直没太说话，在新家庭里陌生的环境，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心里还在想着事，俞戈现在怎么样了？买票回b市了吗？很多问题萦绕在她心里，低着头用叉子一下下扎着厚牛排。 突然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像是被人抱着。俞默惊慌的低头，看见林萧然也迅速紧张的站起身，皱着眉，似乎想把她抢回来的架势。 俞默抬头，发现三大爷正打横抱着她，迈开腿向长桌那头走，边走边说着，“自己玩多无聊啊，找你弟弟和姐姐玩去，人多才好玩。” “喂！你放下她…”林萧然站起身指责赵元博。 还没说完，赵邵松老爷子就打断林萧然，“怎么？我孙女坐我旁边你有什么意见？都该体谅体谅，我啊年纪大了～老花眼，又耳背，不跟孙女离近点怎么听清说话？” 林萧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没好气的坐下身，独自吃饭。 ——————————— 那边俞默不情愿的挣扎，手脚乱踢。可是三大爷一点都没恼火，反而善意的冲她笑笑，“别动了小淘气，你大爷我可是出名的举铁达人。快摸摸看，我的肱二头肌…” 俞默慌乱的瞪着大眼睛瞟了瞟他，发现三大爷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无邪感，眼神很纯粹，很容易和人拉近距离，不会让人感到压力不自在。 可是她真的很想吐槽啊，三大爷怎么回事，在别人很烦躁很不开心的时候，偏要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气氛，让人更想笑… 三大爷把她放到挨着爷爷很近的位置，爷爷旁边已经围着一个小孙子了，是三大爷的小儿子，才四五岁大。 三大爷长臂一捞抱起小儿子，“乖儿子，你该让个位置了，让姐姐坐这儿。” “这是你弟弟赵宣晨，晨晨、叫姐姐。”三大爷逗着小儿子向俞默介绍。 赵宣晨明显有点不愿意，他撅起小嘴，撇过脸，又朝爷爷那儿伸着小手，嗡声嗡气的说，“我要爷爷～” 爷爷听到这话，当然拒绝不了他，只好重新把赵宣晨抱过去，“来吧，孙子好歹还小，再大了我就抱不动了～” 大大爷和二大爷一家一直都在安静的吃饭。 俞默看到大大爷那家有五六口人，他家的大儿子应该是结婚了，身旁有位和大堂哥戴着同款钻戒和同款玉手镯的二十多岁女人。 二大爷一家是三口人，赵宣美就是他们家女儿。 三大爷家四口人，两个男孩，大儿子看起来还没俞默大，二儿子就是赵宣晨。 俞默心想，自己的年龄，只比赵宣美小两岁，又比三大爷家大儿子还大。看来她亲生父母确实是早婚早育的典范。 俞默正在怔神发呆，赵邵松以为冷落了她，对她说，“孙女坐，坐我左边，还能和你爸挨着。” 俞默这才注意到，赵邵松的另一边旁边，坐着的是赵元英。 三大爷看到俞默还在犹豫，又补了一刀，“要不然你来坐我们家，我给你讲讲我成名的事迹。” 她摇头，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坐到赵邵松和赵元英中间。 赵邵松的左右孙子孙女一边一个，儿女双全，满意又充实。 爷爷还想给俞默多夹几回菜，俞默懂得尊重老人，连忙推拒，还主动给对方夹了几次菜。老人家内心很欣慰。主动和她聊起天，聊天过程中俞默小声把自己姓名和读的高中一一说了。 赵邵松听完，惊讶的说，“一中高一？那你之前认识小美吗？都在一个学校。” 俞默认识赵宣美，但因为不太熟，而且大部分是和俞戈相关的。那一次俞默在篮球场上亲眼看到赵宣美给俞戈递水，加油呐喊。那种眼神里不只是崇拜，好像还有强烈的爱慕占有欲。以至于比赛结束后俞戈看到俞默，没理别人直接牵着她书包一起回家，赵宣美投来的那道目光…她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不怎么认识…”俞默底气很不足。 赵邵松笑了笑，“没事，现在开始都认识了，都是一家人。小美，你以后在学校多关照关照妹妹，她上新高一。” 就是这句话，赵宣美头也没抬的说，“不好意思我是高三老学姐，快高考了，没空关照她。” 赵邵松没当回事，继续和俞默说着话。俞默心里却很不舒服，年龄大怎么了，学姐又怎么了，她完全不用对方关照。她知道赵宣美说的不是气话，对方心里怎么想的，她不能完全猜出来，但她可以听出来。赵宣美对她有成见，而且不是一般大的成见。 赵元英一直盯着她的发旋，看到她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夹着菜，时不时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周围人。 皮肤很白，没有一点瑕疵，继承了林萧然的好基因。眼睛像他和林萧然的结合，杏眼和桃花眼的结合——小鹿眼睛。和林萧然的妩媚桃花眼不一样，也和他自己的多情杏眼不一样。她的眼睛中满是纯真，黑瞳仁很大，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呆萌。 头发很顺，看起来很乖。 是他女儿。 尽管他纵横生意场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美色|诱惑，尝过许多极品美女，也依然游刃有余，从未中过招。 因为经历过那时年轻气盛，毫无经验的被林萧然阴了，草草结婚后孩子却因粗心大意被弄丢的事之后，他再也没想过会有孩子，私生子都没兴趣。 只是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两人各玩各的多年，婚姻名存实亡，要办离婚手续之前。林萧然突然整出一件多年失踪的女儿回归家庭的事，老爷子又点名道姓非要分给孙女家产。如果这时候他办离婚了，林萧然肯定要带着女儿的那份家产一起跑了。 赵元英看到俞默正挑着碗里的一块鱼肉，里面小刺特别多，她正弄的很棘手。赵元英夹过另一块鱼肉，把上面所有刺挑完，然后把两人的碗对调换了换。 俞默的动作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不敢动弹，连目光都不敢直视，摸索着碗边小声说了句，“谢谢。” “还吃吗？爱吃哪种？鳕鱼鳗鱼还是三文鱼？”赵元英耐心的询问她。 她鼓起勇气看了眼亲爸，指了指鳗鱼。 赵元英微点头，夹过鳗鱼，技巧娴熟的帮她剥刺。 生意场的酒桌上，这种细活他都不用亲自动手，美女秘书贴心为他服务。偶尔对方老总还会带着他们的人跑来给赵元英献殷勤。 距离上一次吃鱼挑刺，还是十几年前他追求林萧然的那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名气不大的小龙套演员，然而长得很美。他帮她挑刺，剥虾，兑红酒，事无巨细。 当天两人就顺理成章的上床了。 没想到一发即中，林萧然怀了孕。后来的事，林萧然风光嫁入豪门，却在不到两年时间里又为了自己的事业远走高飞，在好莱坞待了n年都不回家。 用别人的话说，麻雀变早就踩着高枝变成金凤凰飞走了。 而她现在飞回来，大概是为抢夺家产罢了。 俞默吃饭胃口大开，因为前段时间她一直水土不服吃不好睡不好，经过长途颠簸后，尽管来到这里后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可是肚子已经很饿了，面对吃的，她还是本能的想要多吃。 赵元英替俞默剥好另一块鱼肉，又给她盛了小半碗海参汤，把她喝的有点反胃。 她没喝惯着么腥的汤，一入口的感觉非常难以形容…所以喝了几口她就停下了。 她捏住纸巾想要吐…可是又觉得不太礼貌，毕竟这么多人，所以她站起身要去洗手间，想去漱漱口。 和赵邵松打过招呼后，俞默随着佣人的指引，很快进入洗手间。 她对着水池里干呕，尽管胃里还是觉得腥，可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洗手间的大镜子前，俞默看到自己的脸色有点发白。 尽管她对这家人真的全部毫无感觉，可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比林萧然好太多。起码是给她尊重，把她当成亲孩子看。（虽然她确实是亲孩子） 她漱漱口后，洗手，用纸巾擦干净，站在镜子前发呆了将近两分钟，才打算开门走出，准备回客厅餐桌。 刚打开门，赵宣美等在门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似乎不像要进洗手间的样子。 俞默没说话，打算从她身旁掠过。 赵宣美直接抓住俞默的胳膊，不客气的把她拉到一个偏僻的室外露台角落，“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俞默被对方拉着，本来心情已经很沉重，此时又被对方那样故意挑衅的眼神盯着。 她有点生气，气呼呼的，用力甩开赵宣美的手。捏捏自己被拉疼的胳膊，无语又恼火的瞪了对方一眼。 “俞戈快一个星期没去学校，”赵宣美说，“他在哪儿？” 俞默想了一会儿，她非常看不惯赵宣美盛气凌人的样子，所以也没打算把实情告诉她。编了个借口说，“他没去学校，可能是去了竞赛老师家。” “别想装傻，他不在学校，这几天你也不在学校，肯定是你们两个一起的。”赵宣美似乎很确信自己的猜测，继续说，“还有，你们班有个男生天天来高三七班问俞戈回来没有，我有一次截住他，才知道你也没在学校。这么说，你们去哪儿了？俞戈他学习好不用上课，你也逃课逃上瘾了？” 郑煦阳？自己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他在天天找她？ 前几天…俞默又想到前几天的日子，心里倏然涌上一股巨大的难过。 她也想俞戈，那天清晨她发烧，被俞戈迷迷糊糊抱上床的时候还有一丢丢意识。她觉得哥哥的怀抱好温暖，鼻尖闻着哥哥清冽的气息，安全感爆棚，好像梦里都坐上了棉花糖云朵，有点松软和甜甜的味道。 她还想着这样多好，不管面对什么事也再也不用怕了。 可是一觉醒来天旋地转，物是人非。哥哥走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有的走了，那么突然，她的梦境碎了。 不，她不该怪哥哥，哥哥是有原因的。哥哥现在应该坐上回b市的机票了，不出一天，或许是明天，她应该能再见到他。 “哥哥明天就会回b市，”俞默坚定的说，“他回来之后我会见他。” “他都不是你哥了，你还没摆正位置？可笑。”赵宣美不屑的声音敲打她的耳膜。 “那…那也和你没关系，哥哥还是很在乎我！”她一遇到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激起怒火。她可不想在赵宣美面前矮一头。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赵元英出来找人了。 当看到赵宣美和俞默两个人敌对的姿态，他理所应当的护住自己女儿，“宣美，妹妹刚来家里，你不准欺负她。” 24.遗嘱 赵宣美转过头, “四叔, 我没有欺负她，刚才在和她说话，聊聊学习上的事。” 俞默反应慢半拍的转过身, 看到赵元英的目光正停留自己身上。她张张嘴, 最终也没说什么。 她低低的垂下头，忐忑不安，在这个家里，她初来乍到, 什么都不懂。 或许…谁对她是真的，谁看不惯她想找她麻烦，谁又是只把她视为赚钱工具, 她都不清楚, 还是保持安静的好。 “交流学习私下找机会, 现在是吃饭时间。小默，跟我来。”赵元英走向她。 俞默抬起头，小手忽然被赵元英干燥温暖的大手牵起来, 赵元英俯视她，嘴角勾了勾，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带着她向客厅走。 她的手被摩挲着, 她仰视着赵元英宽阔的脊背。从一进门开始, 她就感受到赵元英和别人的不同, 大概是自然的血缘关系的相吸？可是很奇怪, 她对林萧然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大概是林萧然对她太冷血了，她丝毫没有感受到母爱。 俞默和赵元英再次落座。俞默抬起头，发现林萧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像有点不满意。 赵元英问俞默，刚才是对海参汤过敏吗？ 俞默摇摇头，说不是过敏，只是不爱吃，吃不习惯。 赵元英又给她挑了些爱吃的菜，等看到她吃的七八分饱了，舀了一小碗清淡的蔬菜蛋花汤，喝点汤让胃里舒服些。 喝完汤，赵元英又让佣人给她送了些餐后甜点。当然也不全是甜食，是在精致小碟子中盛放的营养均衡搭配的食物。 吃完饭，一大家人惯常的又唠了会儿磕，老爷子笑着打趣大孙子家，“赵宣昊，你也老大不小，结婚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啊？” 大堂哥赵宣昊看了一眼妻子，迂回策略打太极的笑着说，“爷爷，您放心，五年之内，现在还侧重在事业上…我们打算…” “抓点紧吧，你们年轻人体力好，放在我们那年代别说一个，四个都生出来了。我现在天天盼重孙，想着什么时候能坐享四世同堂。”赵邵松笑着调侃。 “不敢和爷爷比，爷爷您当年可是全市的优秀青年，听说老一辈说当年很多姑娘追您追的可打紧了…”赵宣昊把话题焦点转移回赵邵松身上。 “嗨别听他们瞎说…”赵邵松回忆起当年，似乎回到年轻时候，笑的满面红光，“我这一辈子只爱你奶奶一个人，虽然你奶奶走得早已经不在了，但我的心意从来没变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嘛。” 后辈们听了都赶紧恭维爷爷是诠释爱情的好榜样，值得学习。 赵邵松说完那些话，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不止，胸腔跟着起伏不定，全身都开始发颤。 一大家人顷刻间慌了神，离老人家最近的赵元博和赵元英反应迅速的上前扶住他，给他捶背顺气。 只是赵邵松的情况不见好转，还是喘不上气，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陷入了休克昏迷。 家里人都开始手忙脚乱，一边联系私人家庭医生，一边又拨打救护车电话，紧急联系大医院专家大夫。 赵邵松之前的私人医生接到电话，听闻在宴会上突然休克，连忙马不停蹄的赶来赵家。 私人医生带着医疗箱赶到后，立刻对他做了紧急救治。 私人医生手中没有专业设备，只能先对他进行常规方式的自救的方式掐人中，按压胸腔做心脏复苏急救。 施救两分钟后，赵邵松半睁开眼睛，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虚弱的对三儿子招招手，“找…找王律师…”接着又不省人事。 赵元博心里很难过，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打电话通知王律师。 很快救护车也及时赶到，将赵邵松运送上救护车。两个儿子跟随着上了救护车，其他人随后驾车赶往医院。 林萧然开着自己的保时捷911，带着俞默上车，也火速赶往医院。她知道这是最后的关头了，她努力的这么长时间，成败在此一举。 赵邵松老人被推入急救室，一伙人在急救室门外焦急等待着。 俞默夹杂在人群中央，她好奇的打量着每个人脸上形形色色的表情，有些人是迷茫，有些人是伤心，有些人压根就是掩饰已久的兴奋。 在抢救过程中，王律师也带着保密协议来到医院。他和赵家人分开距离，独自站在一旁心无旁骛的等待着。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严格按照对委托人承诺的要求指令行事。 将近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们颓丧的摘下口罩，摇摇头，告诉所有人：很遗憾，抢救失败，病人呼吸心跳停止。 护士拿来一份死亡通知书，上面写道：赵邵松老人于b市时间晚十点零七分，宣告死亡。 赵家所有人像按下暂停键，一瞬间都定格了。几秒后，三大爷赵元博冲入急救室，赵元英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着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亲眼见证，老人家躺在病床上，失去呼吸和心跳，脸上的表情平静，祥和，没有痛苦，看来他走的很安详。 至少，他去世前的几个小时里，所有人聚在一起陪他说着话，他内心是充实满足和喜悦的。 俞默楞楞的看着病床上那位刚认识不久就离开人世的爷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眼泪迷蒙了双眼。 医护人员和搬运人员走入病房，示意要不要现在抬送回家。 三大爷赵元博像情绪失控般，扑在赵邵松病床上，“别动他，我爸还没走，你们谁也别动！” 接下来开始上演闹剧一般，赵元博和医院起了争执，非要拦着不让抬走。 直到王律师得到委托人的去世消息，走入病房，手中拿着一纸合同和遗嘱，一板一眼的说，“仅代表委托人生前意愿，遗嘱现在起开始生效，由我宣读遗嘱内容。遗嘱仅委托方赵邵松老人个人决定，不接受任何异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赵元博也停下动作，听王律师的言语。 “亲爱的孩子们，我的身体近期每况愈下，以防万一，只好提前立下遗嘱。无所谓公平与否，只是希望你们以后都能自立自强，把赵家的产业做大，把赵家成功的企业精神发扬光大………”王律师宣读着，之后是一些谆谆教诲的话语。 很快读到家产分配相关的，所有人侧耳倾听，“赵元景（大儿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十五，股票所得百分之二十。赵宣昊（大孙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八，股票所得百分之十。赵元军（二儿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十五，股票所得百分之二十。赵宣美（大孙女），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八。赵元博（三儿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十五，股票所得百分之二十。赵宣龙（二孙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八。赵宣晨（小孙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八。赵元英（四儿子），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十五，股票所得百分之二十。俞默，固定资产所得百分之八，股票所得百分之十。” 这些条款里，并没有任何给儿媳们的份。因为只要他们不离婚，这些财产就是夫妻双方共有财产。 可是这份遗嘱里，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偏向谁。 所有大人分得的固定资产是一样的，都是百分之十五，小孩也一样，都是百分之八。只是赵元博家多了一个孩子，所以固定占有比例他家最多。 但是，股票分配就很一言难尽。 四个大人们都分得股票百分之二十。由于赵宣昊的年龄大，已经结婚成家立业，老爷子把股票分给大孙子百分之十并不过分。可是俞默凭什么分得另外的百分之十？在别的孩子都没有股票份额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把股票分给一个仅仅进家门一两天的“外人”？ 赵宣美比不上俞默吗？如果按年龄和辈分来分，为什么她没有，偏偏俞默就有。 俞默听到这个消息，脑中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而林萧然心中狂喜表面依然不动声色，演技很好。可惜林萧然紧攥俞默的手出卖了她，力气之大快要把俞默捏疼。 俞默难受的要挣脱林萧然，林萧然当然没有放开。现在她要紧紧抓着，一刻都不能放。 林萧然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老爷子果然会心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孙女，重新见到，他一定觉得可怜的孙女一直在外受罪，心里觉得亏欠俞默，所以才会在遗嘱上明显的偏袒俞默，想弥补俞默给俞默更好的物质生活。 最不满的是二大爷一家，他家不像三大爷家孩子多，能分到更多固定资产。也不像大大爷家儿子能顶天立地，所以分到股票份额。更不像老四家里突然天降紫微星，刚来家就卷走一大笔财富。平均下来，二大爷一家是最少的。 二大爷一家人无心再做停留，愤愤不平的离开医院，赵宣美临走前明显嫉妒又愤怒的瞪了俞默一眼，转身离开。 ———————— 俞默心里很恍惚，她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之前素未谋面的爷爷，今天才刚见面的爷爷，为什么会给她这么多财产。 当她抬头看到赵元英正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想靠近亲爸，想远离亲妈。 没办法，亲爸给她的印象实在是比亲妈好太多。 赵元英看到俞默，加快步伐，“小默。” 林萧然却把俞默挡在身后，眯起眼睛看向赵元英，“干什么？” 赵元英打量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十几年过去了依然风情未减，自己当时就是被这张脸迷惑至深，可惜到头来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心。“我来看看女儿。” 25.姓名 林萧然原地不动, 丝毫不退让, 与赵元英对视着，倨傲的姿态，“我女儿, 是我找到的。” “那怎么了？也是我亲生的。”赵元英不以为然的笑着, “你还想占为己有吗？什么居心？” “话别说的太过头！”林萧然脸上出现罕见的怒气，在发火的边缘用尽全力才平复下来，看似很有道理的解释，“你爸才刚走, 在医院处理后事这边，你忙的顾不过来。女儿这几天还是让我带着比较好。” “是吗，”赵元英低下头, 平和的问俞默, “小默, 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你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林萧然还没说话，俞默就伸出小手, “我想…你。” 她手指着的方向是赵元英。 赵元英眼睛亮了亮。俞默瞬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林萧然，奔向赵元英的方向。 俞默还没停下脚步站稳，赵元英很快拉住她，摸摸她脑袋,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宠溺语气, “好。” 林萧然很生气, 怒极反笑, “看来人人说的没错，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她果然愿意跟你亲近。只是别得意太早了。” “女儿愿意亲近我，我很高兴。但是别用得意这个词，太肤浅。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赵元英对林萧然实在没什么好态度。 “你！” 林萧然不想在医院把事情闹大，毕竟老爷子刚走，她不能因不顾及形象而而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 她决定先离开医院，再制定详细计划。在走之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俞默一眼，“小默，别忘了俞戈和他们家的公司。” 俞默躲在赵元英身边，等林萧然走了之后，终于重重松了一口气。 赵元英带着俞默走回医院原先的病房，赵元博还在和医院那方争执。 “你们一定是没有全力抢救！”赵元博的声音。 “明明这次病情好转了很多，突然就这样…一定是你们的原因！”赵元博继续发着火指责。 “病人家属请您少安毋躁，我们保证对每个病人负责。刚才您也看到已全力抢救了一个小时，只是逝者已矣。”一个护士长帮主治医生说着话，同时也在向赵元博耐心解释着，“之前赵邵松老人的肺部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本就不容乐观。前段时间病情好转或许是心情舒畅或是有什么强烈执念支撑着。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为回光返照迹象…” 可是赵元博根本听不进去，他沉浸在丧父的伤痛中，做着一些不理智行为。 在医院这方看来赵元博就是在医闹，别人解释什么都不听，坚持认为医院有错，不是想讹钱就是想讹钱。 可赵家都这么有钱了，何必呢。 赵元英看到事态发展偏离轨道。只好让俞默先等在一旁。接着他亲自走过去冷静的和医院相关方交涉，并安抚赵元博的异常情绪。 —————————— 俞默安静的等在医院的角落。 两个小时里，她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想到关于未来的，想到原生家庭，也想到养父母的家庭。 其实，养父母家里对她挺好的，如果不是林萧然的意外出现，咄咄逼人威胁到了俞爸和孙妈，她估计会一直在那样简单又温暖的家庭里长大，直到成年。 宽容和善的爸爸，时髦能干的女强人妈妈，口嫌体正直的哥哥，多好的一家人。她不想告别… 可是…她不再属于那里。 俞爸孙妈紧急关头放弃她，虽然不能说他们做的对与错。但是在俞默这里，亲情与利益之间的选择，已经下了判决书。 正想着这些，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条信息，林萧然最后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是不要忘了俞戈和父母的公司？ 难道，这句话是警告的意思？ 如果俞默不听林萧然的话，林萧然就要对俞家人进行打压？ 这时。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俞默在角落抱紧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哪里灌进来的冷风使她瑟瑟发抖。 夜晚的风，吹在人身上，真冷。 赵元英终于处理完这些棘手的事，他走出房间找俞默的身影。 发现俞默正蹲在无人的楼道角落，缩成一团，瘦瘦小小的肩膀，长发乖顺的垂在脸颊两侧，遮下一大半的阴影。 赵元英几步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把她冰凉的手放在大手里揉搓，“这里在出风口，吹进来的风太冷。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知道换个地方？” 她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赵元英拉着她换了个避风的位置。 赵元英脱下自己的风衣，刚准备披在她身上。 她突然把风衣扯掉，扔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要跟着你了，我要妈妈。” 赵元英很意外，仅仅两个多小时，她突然改变主意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从俞默嘴里陈述那个女人说出妈这个字眼。讽刺，俞默都还没喊过自己一声爸。 “怎么了？”赵元英疑惑的问，“是生气我刚才冷落你了？” 俞默没说话，撇过脸。 赵元英以为是这个原因，揉揉她的小脸，叹了口气，解释说，“我向你道歉，刚才实在是太忙，那些事抽不开身。你可以打我出气，朝我要钱，但是别冷战。” 这话说的挺牵强的，毕竟实在是对于哄孩子这方面…他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俞默听完他的话，忽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 赵元英知道她感冒了，不由分说的把那件风衣重新披在她身上，边系扣子边说，“先将就着穿上，我知道，你一定是嫌弃它又大又肥还有烟味，没关系，我回家就扔掉，现在留着它还有点用，得用它保护着我的女儿别受冷风吹。” 明明只是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她并不讨厌。 赵元英把被风衣包裹的她一把抱起来，护在怀里向医院门外停车场的车走。 赵家儿子的基因都很好，个头都是标准的一八三左右。 俞默才一五五。 赵元英抱着他几乎轻而易举，步伐稳得过分。似乎他这样娴熟的抱孩子已经很多次了，事实上在这之前，他还是零记录。 俞默趴在他肩头，低声叫了句，“爸爸。” 赵元英心里猛的震颤了一下，步伐变缓。 俞默似乎是意犹未尽，又叫了一声，“爸爸。” 赵元英回应，“嗯，听见了，乖女儿。”嘴角忍不住上扬。 俞戈迅速把脸埋到风衣里，不再出声。 上车后，俞默坐在车后座，还在想着林萧然的话，皱着眉头。 赵元英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但凡有不开心的事，尽管和我说。” “我明天想，想回学校一趟。”俞默开口说。 “明后两天是你爷爷火化出殡的日子，你可能回不去。” “那…大后天呢？”她不确定的问。 “大后天有遗嘱财产公证和分割仪式，你本人必须在场。”赵元英接着说。 “……”俞默没办法，只好说，“好吧，那我再等等…” ——————————— 俞戈还在l市，他并没有急着买票回家。而是沿着原路，从南到北，把逃跑路线重新走过了一遍。 那些风景，那片湖泊，那条小河，曾经住过的旅馆，吃过的小摊，重新倒放一遍，竟然记忆就映在眼前，如此清晰。 他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走完来时匆忙颠簸的逃跑之旅。 这次在不紧不慢的路途，他记起了很多过往，发现了那时因不分昼夜的赶路而错过的很多好风景。 如果当初，两人没有把这当成一场逃难，没有在那种紧张感的心境下，如果俞默能看到这些风景，如果当初不逼着她整天辗转各地，希望她能发现这些美好的事物。 可惜，兵荒马乱的青春里，她可能只剩下了对未来的担忧和焦虑。 这一切都怪他，当初怎么会觉得那是为她好。 十天后俞戈回到b市，父母看到他后，激动的说不出话，后来也只是一味的重复着那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也因此，俞戈竟错过了俞默在b市寻找他的宝贵时间。 那几天里俞默在b市疯狂的到处找他。她抱着执念找到公寓的家附近却不敢上前敲门，默默的蹲守一整天才知道俞戈真的不在家。 又三番五次去学校找俞戈，也毫无收获。她开始真实的担心俞戈为什么不回来，她怀疑是林萧然搞的鬼。 等到俞戈终于回来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俞默已经被林萧然带去m国了。 那个人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而是郑煦阳。 离开b市前，郑煦阳是俞默见的最后一个同学。 郑煦阳对俞默说，“一定要走的话，留下地址，我以后有机会想去m国找你玩。” —————————— 家中的情形一如既往，爸妈工作很忙，加班是家常便饭，每天很晚才到家。 俞戈一个人坐在诺大的餐桌前，看着张姨做好的饭菜，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看着俞默之前在餐厅留下的卡通冰箱便利贴，心里如同生出无边的荒原。 俞默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清。 爸妈偶尔不加班，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会识趣的尽量绕过和俞默有关的所有话题。似乎在大人们眼中、只不过少了一双餐具的事。 半个月后，高考来临。 一个月后，高考成绩公布，俞戈考的很好，全校第三。 高考之前，他已被保送q大，如果放弃q大，也可以选择其他学校和专业。 爸妈不想让他承担风险，让他选择了q大金融系。 赵宣美发挥失常，分数只够普通一本线，家里想让她出国读书，她却坚持要留在国内。 她问过俞戈的学校选择，挑了一所离q大很近的普通一本院校。 —————————— 林默在m国的日子里，总觉得恍惚，像做了一场梦。 她经常坐在教室窗前发呆，偶尔看到学校里有长得个子高的亚裔男生的背影，总期待会是俞戈。 可是现实总会把她的无数次幻想破灭。 俞家，赵家，都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总有一天，记忆都开始变得遥远而模糊。 到时候，她都会忘了自己是谁。 陌生的国度，m国国籍，姓名moon--lin 。 ————————————— 此去一别，再见后，已是数年。 26.回国 “miss moon--lin, your boarding pass has been processed, please wait in the vip lounge.（林小姐，您的登机牌已经办理好，请您到vip休息室等候）。”机场前台小姐职业的点头微笑, 将登机牌交到她手中。 林默也用流利英文询问几个常识问题后, 礼貌答谢，“thank you.” 她身旁的小助理帮她拉着行李箱拎包，又跑东跑西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安顿好了之后。 最后两个人等在vip休息室百无聊赖的嗑瓜子聊天。 小助理叫吴晓, 同样美籍华人，年龄和林默差不多大，匹兹堡大学摄影专业大四临近毕业。 那段时间吴晓被教授安排去到好莱坞某片场实习和锻炼, 讲白了就是给人做免费义工。 吴晓本来觉得教授是故意冷落她, 别的同学都能分到米兰时装看秀的摄影好机会, 她却只有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片场实习生。所以三番五次去找教授理论，教授没同意。 吴晓很生气，就算是饿死, 死到外头，也坚决不把相机开盖。到了片场后她发现…真香。 原来她到的这个片场真的卧虎藏龙，著名动作片影星亨利皮特是主演，华人之光林萧然竟然也在。 她小时候朝思暮想的男神女神啊！太幸福了吧快要昏古七！ 所以吴晓的相机不但开盖了, 还一刻不停的拍照, 各种角度的拍, 直到工作人员以为她是某狂热粉丝偷拍狂, 差点给她叉出去。 在片场里的日子里，吴晓好巧不巧的认识了大明星林萧然的女儿林默。 说起来林默这个女孩吧，很讨人喜欢。主要是长得甜美，性格也温和。和满大街那些开放得只穿吊带背心连内衣都省略的easy girl们不一样。 林默有穿上洛丽塔风裙子会让人觉得是小公主本人的高贵矜持感。也有换成性感开叉裙就有颠倒众生天生撩人的上镜感。几乎具有男人最喜欢的特质，又纯又欲。 忘了说，林默在大学里主修影视表演专业课程。 大概是遵从她妈妈的意愿。尽管她自己说过，并不是特别喜欢演戏这一行。 ——————————— 吴晓亲眼见证着林默出道后的一路起飞。 在林默公布出道的前一天晚，吴晓就自告奋勇想当对方的助理经纪人，哪怕经纪人不够格，但做个拎拎包顺便拍拍照的小助理也是不错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作为星二代，林默直接站在了罗马。 和别人的努力打拼比起来，林默自出道起，几乎就是万众瞩目，赢在起跑线上。 被m国各大时尚杂志邀约，被美剧导演相中去客串角色，每次看秀都会被邀请坐在第一排，身边围绕着各种大牌名模演员。 短短两年内，林默顶着星二代的光环，也凭借自身不错的资质，接到几部包括好莱坞大片在内的角色客串，也接过一本一线时尚杂志的封面拍摄。使得她在电影圈和时尚圈的知名度迅速打开。 当初吴晓的同学们听闻吴晓现在是在林默身边工作，混的风生水起，纷纷表示羡慕不已。 吴晓不在乎别的，她只是真心实意想保护小公主。 星二代面对外界的质疑和批评声更多，她想站在林默身旁，帮她分担压力重量。 吴晓算是林默在m国认识的第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所以，林默很感激吴晓能一路陪着她。 两个人与其说上下级的关系，倒不如说是亲近的闺蜜。 林默为了弥补吴晓放弃自己的摄影专业而改行为她当助理。每次会给吴晓一张大额信用卡，开玩笑夹在两指间，模仿大佬粗声粗气的声音，“拿去，随便刷。” “妈耶，有位包养我的金主小姐姐真是要幸福死了！亲爱的快来么么啾一个……哎不要跑嘛！”吴晓故意夸张的，作势要亲她。 林默有时候用手掌挡住她的脸，有时候干脆就跑得很远。 ——————————— 钱，对于林默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如果能够时光倒流，她宁愿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林萧然在m国华人圈的声望很高，一大半都是她的影迷粉丝们。 所以近几次华人精英们聚会时，林萧然都会大方的把林默介绍给圈内人和社交圈子里，想扩大她的圈内资源和优势。 林默不太爱说话，每次被林萧然打扮成对方想要的样子，像个提线木偶人一般，僵硬的对着所有人礼貌得体的微笑。 她也不用说太多话，别人只要知道她是林萧然的女儿就好了，人们都觉得林默身上也有一种和她妈极其相似的高冷东方美人神秘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性。 林默她妈给她起名字真怪，明明林默就挺好听的，偏要起个不中不洋的名字，moon月亮。是说希望她能像个月亮，明亮耀眼光芒将其它所有群星黯淡都掩盖。 ——————————— 林默还有个弟弟，mike。是林萧然的m国男友的儿子，十七岁，比林默小六岁。 mile是个朋克叛逆的孩子，玩地下乐队玩摇滚玩极限运动，经常彻夜不回家。 偶尔有一次，mike在家中和林默大吵了一架。原因是那天大人都不在家，mike半夜把架子鼓那一套乐队的乐器整的咣当响。 林默实在被吵得睡不着，小心翼翼敲开mike房门，提醒他小点声。 mike看不惯林默整天一幅独自美丽的模样，他想要所有人都崩坏。 所以mike毫无顾忌的和林默大吵，说玩乐器是他的自由，没有人能干涉。 林默无奈的对mike说，“玩乐器是没错，但是不能挑别人睡觉的时间里…很不礼貌。” mike愤怒的把乐器一摔，指着林默大声说，"get out！”（滚出去！） 林默那瞬间真的有被他吓到，手脚僵直的转过身，安静的离开别墅。 她无处可去，只能开车到吴晓家里，两个女孩凑合着挤了一晚上。 那天晚上，林默眼圈红着，对着唯一能倾诉的人吴晓，压抑又难过的小声说，“我真的不想待在m国了。” “默默，别哭…都是mike那个混小子！”吴晓很心疼她，轻拍着她的肩膀，犹豫的说，“要不然…我们和经纪人李姐说说，选择回国发展？” 接下来的事，当然是遇到了阻力，林萧然不同意林默回国。 但是林默表示不再想回别墅住，和mike彻底决裂，想和家里断绝关系。 林默名下的财产是个人的，股票连年在增值，固定资产之前已经分了五分之三给林萧然。 那天林默下定决心和林萧然谈判，决心把手头剩余的五分之二固定资产全部转给林萧然，条件是放她回国。 林萧然犹豫了几天，终于答应。 临到林默回国前，林萧然还虚情假意的表现出一个关心女儿的好母亲形象，说自己真的舍不得林默回国，还说已经帮林默铺好了路，确保林默回国后有资源有人脉。 林默对于以上那些并不在乎，她只想脱离林萧然的掌控，就算在m国的星途璀璨，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就算回国后一无所有，她至少获得了自由。 ——————————— 国际机场的甜美空姐提示音播报，“m1705航班即将开始检票，请旅客们做好准备。” 林默和吴晓从vip休息室走出，怀着对祖国的憧憬，带着微笑和希望，“回国了。” 27.飞机 长途飞行, 一天一夜, 林默和吴晓都是头等舱邻座，可三百六十度调换角度翻转舒适度高的座位。 她们上飞机前都带着眼罩和书。 无事可做的时候两人看会儿书，聊聊天。 白天, 头等舱里大部分乘客都是体面有钱的生意人, 他们在找着各自的话题，谈金融谈汇率，聊出口贸易。 切着飞机餐提供的小块精致厚牛排，举着香槟杯畅饮。 林默和吴晓都不喝酒, 对那些生意人的话题也丝毫不感兴趣，她们随意聊着娱乐圈里的新八卦，以及, 回到中国后的第一部电影邀约。 尽管林萧然骨子里是精致的利己主义, 连亲女儿的主意都要打。 可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手段强势有资源, 并且说到做到。林默回国后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林萧然牵线搭桥联系上的。 这部电影是一部文艺片，设备和资金都已到位, 演员阵容尚未公布。 主演还在紧锣密鼓的遴选中，暂时未敲定。而林默已经确定要参演女二号。 执导影片的是新生代导演方皓。虽然论资历方皓在圈里比不上那些大导，但他的能力和才华不容小觑。 方皓之前两部作品《等着我》和《在阳光下呼唤你》因故事性强，题材鲜活引人深思, 低成本高口碑的优势冲出重围, 分别斩获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提名和最佳男主角奖项。 两部戏的男主也从此身价倍增, 挤入一二线小生行列。 圈内众所周知方皓的戏只用十八线新人。无论主角到配角。 但奇怪的定律是之前的两部戏都只红男主, 大概是女主戏份太弱，或是剧本人设不太出彩。 两部大热电影播出后观众对于女主都是反响平平，甚至毫无水花，之后迅速flop，查无此人。 所以接方皓的电影对男演员来说是巨好的饼，对女演员来说就是惊天大毒饼。 忘了提最重要的，方皓是国内电影圈的导二代。 他爸就是当年执导电影《芳菲》，力捧林萧然，并使林萧然一战成名的国内知名大导方怀廷。 所以林默能接到这部片子，是林萧然和方怀廷多年老交情的份上，力荐才得来的机会。 ——————————— 林默之前在好莱坞华人圈小有名气，能接到大片客串，能被顶级时尚杂志邀约，全是沾了林萧然的光。 可是林萧然的发展重心不在国内，人脉资源也和在好莱坞没法比。 如果林默回国后，星二代光环不再耀眼，局势肯定不容乐观。 国内娱乐圈更新换代非常快，大部分年轻导演制片人们都是只听说过林萧然的传奇经历和牛逼实绩，但相互之间并没有交集，谈不上能施舍资源的程度。 国内时尚圈大佬们倒是关注过林萧然的女儿，也看过几本m国时尚杂志周刊。只是都评价泛泛之辈，他们认为林默的腿不够长，五官太柔和，没有高级模特需要的那种冷硬疏离感特质。 —————————— 所以这次回国，林默面对的是从零开始，国内粉丝估计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真实人间写照。 经纪人李姐觉得既然林默要回国发展，首先给她开通一个微博账号，经过黄v认证后，一口气买了一百万僵尸粉。 第一条微博也是吴姐帮她编辑的，“中国粉丝们，我是你们的moon--lin甜心，想我了吗？” “……”林默都要被这小学生句式尴尬死，想立刻订购一条地缝钻进去。 吴晓也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然而李姐在电话里自我感觉良好，不管不顾的点击发送。 一个小时后。第一条微博评论数，不到十。 林默已经佛系了，原本以为会是零，毕竟僵尸粉不会有评论的反应。 原来还有几个值得珍惜的真粉丝。 —————————— 航班仍在飞行。夜幕降临后，乘客们都陷入沉睡。 林默失眠了。 越是靠近祖国，她心中的紧张和不安越发强烈。 ——————————— 七年了，整整七年。她已经对这片土地感到陌生。 从高中到大学，直至现在大学毕业一年后。 她从一个爱哭爱笑爱吃爱闹没心没肺的小姑娘长成了大人。 现在的她，从身高到长相都大变样。 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六八，她是晚生长类型，在高一的时候还真情实感担心自己不会再长高。 然而到m国后，光速生长的那一阶段，她都被自己吓坏了，每天怀疑m国牛肉里含有生长激素。 当然，离国内时尚圈要求的一米七以上大长腿身高她还是有差距。 林默的五官变化主要体现在，别人评价她长开了，越来越像她妈妈，尤其是眉眼间相似的灵动。 她在心里腹诽着，呵，像她妈妈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没心没肺的性格倒是变了不少。 以前她总是长不大的原因是有哥哥宠着。 但自从来到m国后，她不仅没人宠了，还被迫每天给叛逆期mike收拾残局。 变化的有很多，也有很多没变的，她反应依旧慢半拍，笑起来依旧眼睛弯弯，声音依旧很甜。基因遗传太强大，改变不了。 ———————— 另外值得一提的，郑煦阳之前说好的要来m国找她玩，可当时林默留的是林萧然之前暂住房子的地址，那栋房子很早就搬走人去楼空了。 所以郑煦阳按着原地址肯定找不到，m国明星的隐私又被保护的很好，他应该是无法打听到林默的具体地址。 —————————————— “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即将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以防气流影响机体发生的颠簸…”空姐继续播报广播提示。 林默迷蒙的睁开眼睛，拍醒吴晓，“飞机要降落了…” 吴晓手背揉揉眼睛，看看腕表，不满的说，“…才凌晨五点，唉搞什么…别人家航班会延误，它居然还提前两个小时！” “机长太敬业，长途飞行也没有偏离航道，路程准确所以飞的快了。”林默一本正经的说。 她也是猜的，她其实不知道。 过了几分钟，空姐给每位乘客端来一杯提神茶，并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各位旅客，飞机提前降落到日本大阪机场，因强对流天气影响，我们并不能保证何时再次起飞……” 吴晓的“cao”字就在嘴边，差点要脱口而出，崩溃的说，“天哪！我以为到中国了！没想到是在日本。” 林默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和别人一样，等待在飞机里。 一个多小时后，林默决定下飞机，在日本机场免税店里给导演和关照她的前辈们带些礼物。 虽然来时，她已经在美国当地买好一些了。 吴晓也很喜欢购物，所以兴高彩烈的跟着林默走进免税店。 当吴晓看到林默不看价格的下单了很多死贵的东西，还是不禁咽了口水，太能花钱了。 林默随后又给吴晓买了一套顶级贵妇奢侈护肤品，吴晓不好意思收，林默直接放到了手提箱里。 最后林默毫不犹豫的刷卡支付将近二十万，包括吴晓的那套护肤品。 吴晓内心，论拥有一个有钱老板的重要性。 ————————— 四个小时后，飞机重新起飞，当天中午十一点到达b市。 方皓导演那边派来接的人，已经安排好等候在机场。 对方派来的司机和剧组负责人等候这里很久了，林默和助理一走出vip通道，对方就像火眼金睛般，立刻认出她们。 司机和负责人热情的上前把她们迎接到车上。为了不尴尬，对方攀谈起话题聊天。 话题都在围绕林默她妈妈林萧然的近况，偶尔和谈论关于电影的一些事。 林默起初还积极回应问题，但是对方旁敲侧击打听林萧然情况问的多了，她开始觉得索然无味，懒得回应，只用简单的一两个字回答。 原来所有人都觉得，她代号是林萧然的女儿，而她叫什么并不重要。 车抵达剧组后，剧组负责人先为林默安排好了房间，按照五星酒店的标准。 由于电影还没正式开拍，所以导演方皓此时也没在场。 片场里到处是搬运东西的工人们在布置各种场景的前期准备。 负责人告诉她，这五天里都没什么工作。 如果她觉得闷，有需要的话，可以派人陪着林默在b市转转，去些好玩的景点。 林默说不用了。她自己安排就好。 林默和吴晓在剧组吃过午饭，由于长途旅行的劳累，两人睡了一下午，在邻近黄昏的时候才醒来。 ———————————— 林默想回一趟赵家，看看赵元英。 很多年没见了，爸还能认得出自己吗？ 毕竟当年只是见了七天…之后分开了七年。 林默原本不好意思让吴晓一个待在剧组里。吴晓说自己在b市有同学，便也正好去找同学玩去了。 林默当天打车去了赵家，带着送给赵元英的名贵补品和礼物。 她不记得赵元英家里的地址，只是凭着记忆，找到当年赵邵松爷爷家里的别墅。 赵家别墅里现在只有一位保洁工和看门保安在看守，无人居住。 保安听说她是找赵元英的，便给了他一张地址。 按着那个地址，林默再次打车来到一片富人别墅区。 成排的别墅，每排别墅都为四层楼，外带小花园的样式。 她拿的地址上说，赵元英家里的别墅编号是93，她步行在诺大的别墅区里一家一家的寻找。 别墅区面积大，又空旷，她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编号93。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别墅的灯亮着，赵元英会不会在家吃晚饭呢？ 林默上前敲门，等了半分钟，没有动静。 林默又敲了敲门，刚准备喊，那两个字在嘴边还没说出口，一个娇媚的女人略带喘息的声音传来，“谁？” 林默脸上有点僵，她慢慢退后一步，手上提着礼物袋子，站的远远的。 心里想，大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该走吗？ 可是为什么要走，就算…她爸这里有小情人，也不妨碍她作为女儿来蹭一顿饭。 一顿饭而已…大概，没什么关系吧… 厚着脸皮，她做足一番心里建设，做好尴尬面对的打算，反正来都来了，她不想再原封不动的提着这么沉的东西走回去。 别墅屋里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后，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前，“你是？” 林默原先已准备好一套说辞，但是抬头看见那个女人的着装和姿态，还有脖颈上暧昧的红痕。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她还是下意识迅速低下头，尴尬的不想继续看。 女人看清楚林默的脸，长得不错，于是会错意了。 女人想当然的认为林默是赵元英的小情人之一……只是长得嫩了不少。 “赵元英现在是在陪着我，没空理你，请回吧。”女人慵懒的勾勾发梢的弧度，轻蔑的看向林默。 林默攥攥手心，闭了闭眼睛快速的说，“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不打扰你们干正事，我来送完东西就走。” “那你把东西交给我，我转交给他，”女人似乎看到林默手中的补品外包装袋价值不菲。 “不行，我要亲手交给他。”林默说。 女人嘲笑的笑了，“呵呵，算了，看在你这么破费的面子上…进来吧。” 林默随后走进别墅里，进门时特意和女人避开距离。 林默看到客厅里没有人，只有浴室的灯是亮着，水声在哗哗响。 赵元英现在是在洗澡。 林默没有坐在沙发上等，她一直拿着东西站在墙的角落等。 两分钟后，赵元英穿着浴袍走出，他的身材很好，身前裸|露着大片胸肌。 赵元英擦着头发，还没抬起眼睛，随口问，“谁来了？” 林默从客厅拐角处走出，直直的看向赵元英。 赵元英擦头发的手停下，眼中的神情有欣喜有意外。 林默一步步走向他，把礼物交到他手中，没等他开口就转过身，只说了简短的两句话，“我回国了，我走了。” 赵元英放下手中的礼物袋，连忙叫住她，“小默！” 林默停下脚步，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原来她爸还认识她。 还记得。 赵元英似乎是有些激动，停顿了一下才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吃完晚饭再走吧。” 林默深吸口气，没有动弹。 一旁的女人看不懂这种发展。她腻歪的走到赵元英身边，抱住他的腰，“亲爱的，她是谁啊？她不吃我们就先吃吧。” 赵元英皱眉，推开女人，明显发怒的声音，接着甩给对方一张卡，“你先回去。以后不用再来了。” 女人心里很不舒服，但也不敢说什么，穿好衣服匆忙离开。 林默还站在门口没有动作，赵元英犹豫的上前拉她，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挥开赵元英的手，低头安静走到餐桌旁，坐下。 赵元英坐在她对面，两人无话。 好几分钟后，林默明知故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赵元英沉默了几秒，开口，“床伴罢了。” 林默知道赵元英虽然现在是单身，但刚才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又婊又low，除了骚什么优点也没有的人。那种人连床伴都不该够格。 她用力把刀叉扎到一只鹅腿上，“我想问个问题，除了她，还有几个。” 赵元英抬起眼睛，平静的说，“很多。腻了再换下一个。“ “爸爸，”她开口，“我不希望你这么放纵自己。那些人她们…根本配不上你。我希望你找一个长久的，永远不会腻的，能真心爱你陪伴你的好人。别沉浸在林萧然的阴影里，除了她，世界上好女人还是有很多。” 赵元英沉默着。 林默接着说，“可你如果只在垃圾堆里找，找多少个都没有尽头…你老了，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你能理解吗，爸爸？”她说到最后都有些想哭，不管劝不劝得动，她都想把这些话说出来。 林默明显看到赵元英老的很快，鬓角有几根白发。害人不浅的林萧然依旧过的风声水起，被一次婚姻伤害过的赵元英却过得越来越寂寥，身边无人陪。她实在难以接受。 听到她的话。赵元英自嘲的笑，下意识抚上鬓角白发，“女儿都嫌我老了，不服老不行呢…” 林默摇摇头，“不是，就算你老了，也是很帅的，找个貌美如花的天仙阿姨绝对没问题。” 赵元英，“……”被她逗笑了。 ———————————— 两个人开始吃饭。饭桌上话逐渐多了起来。 林默说，“我这次回国，把固定资产全部转给了林萧然。以后我再也不用听她的话，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赵元英看了她半天，嘴角勾起微笑，“恭喜。” “现在还有钱吗？没钱的话，我给你开…”赵元英说着，拿出几张卡。林默赶紧说，“我有，股票还在我自己手里。” 赵元英点点头，坚持把一张黑卡推到林默桌上那侧，“别受委屈，没钱找我要。” 她看着那张卡，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看到她爸坚持的动作，“爸，我不想要这么多钱…“ “收着吧。”赵元英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这个月我一直在片场。方皓导演执导的电影，地点是…”林默说出具体地址。 赵元英用备忘录记下地址，“好，不忙的时候我会常去看你。” 28.亲吻 此为防盗章　　是爸妈不要她了，她把书本和衣服, 一件件往外拿, 把空空的书包往外倒了倒, 没了。她只剩下这么多了。 巨大的失望之后, 是心如死水。 “俞默，”俞戈三两步走向她，“你跟我走。” “哥！”俞默从一潭死水突然活过来，拆开他的手, 很用力的死命拆，声音都发着颤，“…你别管我了！你们都别管我，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别这么说，”俞戈嗓子涌上一股猩甜的味道, 他用力按下她的挥动双臂，“乖，还有机会, 我在乎你…” “别骗我了，”俞默忍得眼眶发酸, “我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爸妈说不要就不要了…” 俞戈抚住她的后脑勺, 摇摇头，“就算爸妈懦弱到自私, 我也不会放弃…” “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对, 我不该赖床, 不该吃零食，不该不好好学习…”她的眼泪唰唰的掉，“可是我这么笨，这么笨，我该怎么改…” 她一哭，他顿时手足无措。 “不用改，什么都不用改，”他捧住她的脸，双手拇指擦去她的眼泪，“你很好，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我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爸妈也不行。 他要带她走，先躲过这一阵风头。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思维有些呆滞。 “别怕，先去别的城市待几天，就当是散心。” “不哭了…不哭，”他边柔声哄着她，把她的小风衣扣子系好，把书包的东西一件件装好，蹲下身给她穿好鞋，边拉着她向门外走，“要先吃点东西吗？肚子饿不饿？” 她摇头。 俞默头上包扎的绷带还是非常惹眼。俞戈给她带了一顶休闲帽子，码很大，能把她眼睛鼻子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俞戈对她这样的装扮很满意，掩护性强。她看不见路，俞戈就把她护在自己右侧臂弯里，加快步伐的同时几乎把她半抱起来飞奔。 她完全相信他，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黑暗中躇行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或许前方就是光明。 很快出了医院，俞戈快速拦上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首都机场。” 俞戈把她安置在后座右侧，帮她摘帽子弄顺头发，解释道，“我们时间有些紧，先买机票去h市，已经联系好一个熟人朋友接我们，暂时住在他家。” “嗯…”她把手小心翼翼从风衣里探出来，犹豫的继续放进他臂弯里，“哥……我还能继续叫你哥吗？” 俞戈转过头望着她，声音又苏又低沉，认真的说，“当然，不要因为这件事疏远我。” 她心里一颤，头低低的垂下，沉默了半天，下定决心，小心又忐忑的轻轻触碰靠在他肩头，“谢谢。” 俞戈右肩动了动，俞默以为他是不愿意，连忙坐直身体离远。 下一秒，她的脸被一双大手捧住重新按在温暖的胸膛里，她刚要拒绝，毕竟这样的姿势…太亲密了，有血缘关系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 他轻轻压住她的脑袋，“别动，我刚才坐的太高，这样低点你能靠的舒服些。” 俞默听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更多的是甜和感动，她知道哥哥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 俞戈是傲娇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对她凶，可是实际上却是家里最宠她的人。 不管是小时候一家人去游乐园玩还是长大后一家人去旅行。 他都是唯一一个时刻照看她寸步不离，骂她走路慢要她快点跟上，她气哭了他立刻去买几十包糖和巧克力，给她擦泪，放下高冷哄她开心，她累了走不动路他毫不犹豫背着她走的哥哥。 尽管那时候她根本感觉不到，每次吃完零食还要再向爸妈去告俞戈的状。 爸妈在干什么…忙着接事业上的电话，闲聊和拍照。 现在她终于明白，爸妈可以随时丢下她，为了事业，为了家庭，甚至为了俞戈，都可以随时不要她。 可是俞戈不会抛下她， 说她笨的俞戈， 给她糖吃的俞戈， 帮她隐瞒错误的俞戈， 背着幼小的她前行的俞戈， 根本不会放弃她的俞戈，过往的事历历在目。 每一次呼吸，两人都是同频率。她能感觉得到他炙热的心跳，给她勇气和信心。 压力压不垮她，她还有后盾，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要坚强起来，而不是一蹶不振。 俞戈的墨色黑眸也在盯着车窗外，眉头紧锁。 ——————————————— 出租车抵达机场，俞戈支付车费下车，带着她走向机场大厅服务柜台。 晚上九点四十，俞戈拿出两张身份证，“两张去h市的机票，尽快。” “您好，最快起飞的航班是末班晚上十点十分，登机口正在进行安检，您或许能赶得上，目前只剩两个不连座的经济舱座位，请问需要现在购买吗？” “你能坐吗？红眼飞机经济舱…不过登机后或许能和其他人换换座位。”他征求了俞默的意见。 以前全家出行都是乘坐头等舱。 俞默没什么要求，乖巧的点头，“没事，两个小时而已。” 俞戈很快付钱，买下两张机票，拿着登机牌拉着她向b20安检区跑，他们一路上都是用跑的。 俞戈身高长相太过出众，来往路过的人都侧目看向他。他手里紧紧牵着一个娇小可爱像只猫一样依偎他的女生。 登机口安检关闭的前几分钟，他们得以顺利登机。登机后俞默旁边的一位乘客同意和俞戈换位置。 一直悬落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飞机即将起飞前的十几分钟，俞戈准备将手机关机时，发现收到四条短信微信和未接来电。 一条是h市好友李轩发的微信语音：没问题，下飞机后联系我。哎让你看看我刚拿的本，开车技术真不是吹的。极速漂移那种。咳咳，反正家里我爸妈都出国了，现在除了我也没别人，想怎么疯怎么疯，放飞自我吧少年！对了，我家还有两只老年哈士奇，耳朵不太好又爱黏人光往人身上扑那种，进来被别吓着。 另一条是赵宣美发来的短信，没错，赵宣美就是赵邵松的孙女，赵元英的侄女，算作俞默的堂姐。戏剧性的，又恰是自己同班同学。 赵宣美的短信能看出情绪很激烈，“俞戈，你什么意思？我玩不起还是你玩不起，就算我自作多情，你也别想好过。有本事再把我拉黑啊！” 俞戈只是微动手指，面无表情把对方拉黑。 第三条第四条分别是爸妈发来的短信，内容大同小异，都在问他去哪儿了，医院为什么也找不到俞默了，他的保送协议快到期限，就算他不回来签，爸妈也会代替他强制的给它签上字。 他看完所有消息，把手机关机，放到口袋里。 飞机起飞后，高度进入上空，气流趋于平稳。他把俞默的飞机靠背调整合适的高度，给她戴好u形枕和降噪耳塞，“困了就睡吧。” 她把耳塞摘下，小声又糯糯的央求，“哥，我想抱着你睡…” “……？？” 所以她把俞戈的一条胳膊捞到自己怀里，美滋滋的抱着睡了。 这样才有安全感。 半小时后，俞戈的半边胳膊发麻，怕惊扰到她睡眠，他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虽然眼睛是看着前方，心里早已泛起涟漪。 “她受伤这么严重，你做哥哥的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大声训斥吓她。别待这儿了，回家看书反省去！”老妈根本没给俞戈留情面，胸腔起伏不定。 俞默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反握住老妈的手，急切的解释，“不是这样，哥哥是为我好…” 她知道俞戈只是开玩笑，妈妈说的未免太严厉了，真没必要这样。 “好什么好，别怕。以后他再敢乱说话，我保证回家好好收拾他。”老妈安抚的拍拍俞默肩膀，又给了俞戈一记白眼。 俞默，“……”老妈真的不是来给她拉仇恨的么？ 这样一来俞戈肯定觉得她仗着老妈的庇护，更讨厌她了呀。 —————— 俞正国到达医院，看到孙雨薇正在和两个孩子说话，明智的没去搅局。 他走到两位同学那边，了解事情经过。 郑煦阳一五一十的说完，俞正国这才明白受害者不止一位，这些街头混混嚣张跋扈，视司法如空气，肯定要让警察给他们教训。 那位受害者女生的父母也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女生平安无事，才知道当时是有俞戈的出手相救。 女孩的父母对俞戈的见义勇为表示深深感谢，不由分说要给俞戈塞钱。 俞戈退后一步，说不要，俞正国也连连推阻拒收，女孩父母坚持无果，只好作罢。 受害女生的父母又听说俞戈的妹妹被坏人砸伤，赶紧去查看俞默的情况，得知她受伤这么严重，心里很不安，表示想承担全部医药费。 孙雨薇听到那两位家长的说辞，站起来，像只不羁的孔雀，对着面前的两人说，“我们有钱，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坏人得到严惩。刚才俞默的同学说报警了，坏人估计已经被警察以聚众斗殴的事由拘留带走。而您要真为女儿好，现在应该带着孩子去警察局做笔录，把事实经过明明白白讲清楚。别让坏人逍遥法外，也给我儿子证明清白，证明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和自卫，也别让我女儿白白受伤。总之，千万别留给坏人反咬一口的机会。” 受害女生的父母明白孙雨薇的意思，也同意她的意见，匆匆开车带着女孩前往警察局做笔录，临走前也留了俞戈的联系方式，以防必要时候需要俞戈配合去警察局一趟。 ————— 俞默转入普通病房，俞戈被爸妈打发回家“面壁思过“，其实爸妈是怕他再说错什么话刺激俞默，（虽然俞默从头到尾都没信过）。 郑煦阳待在医院还没走，他挺担心俞默的状况，从她醒来一直没机会和她说上话。 郑煦阳等俞默安顿下来，才敢靠近病床边，轻声问她，“俞默，你现在感觉…头还疼吗？” 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满是复杂和歉意。认真想想，如果当时不带她去，或者一直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应该就没这种事发生了。 “不疼了。”她摇摇头，脖子动了动，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瞬间破功，疼的直皱眉，小脸皱成一团，“哎、好像还有一点疼…” 郑煦阳被她逗笑了，上前碰碰她的手心，“别乱动了，好好歇着。” 俞正国也在旁边附和，“小默你就安安心心住院治疗，听医生的话，很快就能康复。” “很快是多块？我要治疗多久？”她脖子转不动，也看不清身后俞正国的表情，“该不会一直不能去学校，耽误很多功课吧？” 孙雨薇的面色顿时不好，“现在身体比学习要紧多了，先别说那些。耽误的功课我们找家教给你补回来，你……” “阿姨，”郑煦阳打断说，“我愿意给俞默补习，课上笔记、课上练习和课下作业，我都给她留一份。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放学后我每天都来医院给俞默补习功课，不会落下太多的。” “可也太耽误你的时间……”爸妈对望一眼，都有些意外。 “我是她同桌，应该的。”郑煦阳说，又拿出杀手锏，“在班里我成绩还可以，数学英语都能考140以上。” 爸妈瞬间明白郑煦阳是货真价实学霸，在学习上对方能帮助俞默是件好事，可他们也有别的不放心，“补习时间太久，你回家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回……” “不用麻烦了叔叔阿姨，我家也有司机，打个电话很快就能来接我。”郑煦阳又说，“您不用担心，回家时间上我爸妈从不会作要求。他们从小都对我管的宽，我十四岁独自去欧洲旅行，他们都支持我去了。” “……”孙雨薇不惊讶才怪，这父母也太开明了吧，完完全全和他家两种教育模式，她隐约觉得郑煦阳的家庭不一般，“郑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 “wg零食进口公司。我家是主要股东。”他说的云淡风轻。 俞正国和孙雨薇都是金融行业的高管，对跨行业外的进口类企业不太了解。 但他们也听过这家公司名字，应该算近几年新兴的进口企业里规模最大发展势头最迅猛的一家龙头公司。 俞正国正在随手百度wg零食公司，跳出的搜索结果让他很震惊。wg零食进口公司的大股东————郑元冰和杨文莉。是他大学同学，同学院同专业的老同学。 当年的经济系系草和系花是一对，四年来都传为佳话。 可是毕业后两人携手双双出国，据说在国外将爱情修成正果，结婚度蜜月，也顺利拿到m国绿卡，定居海外。 因此也和当年的老同学们大多断了联系。 所以…俞正国现在才知道这两人回国了？而且也就是现在郑煦阳的父母？ 细想也不奇怪，b市这么大，人口将近八千万，每个人的交流都是在固定小圈子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应该也不会向外面去打探猎奇的新鲜事。 孙雨薇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只是一番了解下来，对郑煦阳很欣赏，“你家人的教育模式的确不错，你学习成绩这么好，生活上又很独立。真是又省心又懂事的好孩子。” 俞正国在思忖着，最后开口问，“煦阳，你爸妈……前几年是在国外吗？” “是，”郑煦阳回答，“我十五岁之前是在m国生活，十五岁时回国，在国内上高中。” 俞正国明白了，没认错人，“我和你父母是老同学，只是多年没见过面，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他们回国。方便的话，留一下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改天约出来喝喝茶。” 郑煦阳说行，他把父母的手机号发给俞正国。 俞默听到郑煦阳那么小就独自旅行欧洲，心里很佩服，也太勇敢了吧。 她又听到郑煦阳一直在国外生活，突然闪现想到什么，死了一大片脑细胞后，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 刚认识郑煦阳的时候，感觉他很多行为和别人不一样，既有热情开放主动的一面，又有绅士礼节风度的一面，这是受西方教育熏陶出来的。 爸妈都挺待见郑煦阳，说了会儿话，看天色不早了，想开车送他回去，他说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来接。 郑煦阳的司机抵达医院外，他接到电话后挂断。 临走前他鼓足勇气，不安的对她爸妈说，“叔叔阿姨，其实今天是我不好，粗心大意没有关照好她，我要是……” “孩子还说这些干什么，”俞正国制止他下面的话，“你已经很勇敢了，没有谁不好，都很好。只有坏人是应该被严厉惩戒。我们还要谢谢你这么以后尽心尽力帮助俞默，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临走出门之前，郑煦阳不舍的看了眼俞默，对她说再见。 俞正国把他送到医院外，看到他乘车离开，才转身往回走。 29.男主 此为防盗章 俞戈略低头, 脸上被光打下的阴影微妙，掩盖着他的真实情绪。 他喉结滚动，过了半天才晃晃肩膀，深吸一口气，“哦, 没别的事了？那我走了。” “…哎，你，”老妈喊他, 他也不听, 头也不回的抬腿就走。 这孩子，还说对我们没意见？分明就是有意见。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俞默坐在去往学校的车里玩着魔方。 她刚上高一, 家里怕耽误学习, 没给她买手机, 只给俞戈买了手机。 “哥, ”她越拼越乱, 手上的动作也因为卡壳的思维停顿了下来。 俞戈正在玩着时下最火的枪|击手游，全神贯注的，本来不想搭理她，听见她撒娇的声音, 只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她失败的垂下手，丢下魔方, 气馁的斜靠在俞戈肩上, 马尾发稍蹭在他手臂上的触感, 痒痒的。 俞戈因为她的突然倾靠，手上乱了动作，敌人打掉了他两血。现在他是原地倒计时状态复活重新玩。 “怎么办，我还是拼不出来。”她无聊的抓着他的袖扣徽章玩，b市一中校服左侧的徽章，他的徽章上面比别人多了两条杠一颗星，是市三好学生的荣誉象征。 “继续找规律。”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手机屏幕，假装淡定的忽略掉那些容易分心的事。 “哥哥还是你帮我拼吧，”她央求道。眼睛不经意飘到他屏幕上，惊讶的说，“诶，你已经死了！给我玩玩！我要玩…” 她伸手就要拿。拿不到还要不罢休的站起扑过去抢。 俞戈适时把手机举高，长臂伸直转移到那侧，让她够不到，不太耐烦的摁住她作乱的爪子，“你要玩什么？” “我玩连连看。”她笑的眼睛弯弯，“很好玩的。你玩过吗？” “……”小儿科。 “没玩过我教你啊，特别简单。” “不用你教，我没下载。” “现在下载吧，让我玩一局，”她抓着他的胳膊摇晃，“不浪费流量的…” “浪费我电。快下车了，没时间玩，”他不客气的把她推开。 “来得及的…”她还没放弃。 眼巴巴的望着他，举起葱白的小手，比划了一根手指，弱弱的说，“哥哥，就一局好不好？我只想玩一局…” 要是以前，他没准一心软就答应了，可是今天，他低头看了她两眼，冷冷的撇过脸，薄唇开合，“不行。” “去学校是学习的，不是让你玩游戏玩上瘾的。”他说。 “你不也玩？”她小声的哀怨。 “我玩是我玩，跟你能一样吗？”他弹她两个脑瓜蹦，说话也没拐弯抹角，“你先考到年级前一百再说。” “前一百…”她自知很难，数学物理化学每次都吊车尾，语文英语历史政治这些死记硬背的科目虽然不错。但一中的学生都是好学生，她这种严重偏科的程度已经在两次月考中节节败退了，从刚入学的成绩中游滑到下游。除非高一下半学期文理分科，否则她只能和吊车尾的老伙计们月考天天见，眼熟成一家人。 “下次能考好，在自制力好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别说手机，星星爸妈都给你买。考不好什么都免谈。”他把她的脑袋扶正，“坐有坐相，别成天跟没骨头似的往别人身上靠。” 她终于委屈了，闷不作声的转过身，头抵在车窗上，不再说话。 到该下车的时候，还没等司机停稳，她自己拽开安全带，没等俞戈一起，背着书包拉开车门先跑下去了。 没跑出十米远，迎面就看见蒋月半的身影，一激动没看路，被校门口的台阶绊倒摔了个跤，正好摔在蒋月半身后。 蒋月半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俞默，大清早的，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俞默心里本来就不高兴，也没接他的话。 她准备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发觉膝盖骨钻心疼。 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囧到极点，想抓着蒋月半的裤腿借力站起来，蒋月半当机立断退后了一步，欠欠的说，“我今天校服裤子腰带松，你可别扯，一扯容易掉。” “…”俞默很想揍他一顿，什么塑料闺蜜情，什么亲哥，都只会欺负她，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倏然一双纯白运动鞋出现在她眼前。 有一道说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穿透耳膜，力道适中的扶起她，“摔倒了，哪里疼吗？“ 她确实是摔得疼了，揉揉膝盖，才注意刚才摔得位置是磕到一块小石头上，不出意外，膝盖肯定要红肿的。 “没事，”她抬起头，对上郑煦阳和善又关心的目光，心里很感激，“谢谢。” 进班两个月就被公认班草的郑煦阳，她就算平时不太聊八卦，也对郑煦阳有印象，只是平时和他并没多说过话。 郑煦阳细心的俯身查看她的伤，校服半裙长度刚好遮盖住膝盖，他虽然没看清什么，却也感觉她肯定摔得不轻。 刚才她从车上急匆匆的跑出，着急又慌乱的样子，脚下台阶都没注意到，摔出半米远，又磕到硬石子…， 郑煦阳说，“我扶你去医务室。” 俞默有点呆，愣愣的说，“不用不用，没破皮。你去教室吧，我先把打蒋月半一顿再说，教室里不能喧哗。” “…”他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奇葩理由。 郑煦阳松开她，她一瘸一拐的跑去揪蒋月半。 蒋月半平时是不皮会死星人，刚才是想和俞默开开玩笑，没想到开过头了，良心发现却还没来得及扶起俞默，就被郑煦阳推到一边儿了。 被晾在一旁的蒋月半还在纳闷俞默什么时候跟郑煦阳关系好的。没想到又看到俞默走姿可笑的跑来打他，瞬间破功，他乖乖站在校门口左侧宣传栏支亭边，嬉皮笑脸坚决不还手的任俞默打了一顿，“默小姐，消消气了没有？” 30.花语 此为防盗章 俞戈单手把俞默提起, 圈过来低头在耳旁说了句话，之后利索的将她护到身后。 小七还在地上仰躺着, 一动哪儿都疼。 这种情况太棘手，当着俞戈的面, 李轩当然得说点好话, 顺便数落小七几句, “小七你看看你，抽烟喝酒烫头纹身以为自己牛逼坏了？哪儿有一点学生样。天天找事就算了, 还敢和我哥们妹妹打架？人家可是病号，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真正被欺负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小七, 幽怨的眼神瞪着几个人, 刚想顶嘴, 李轩接着数落她,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俞戈开口，淡漠的看着小七, “你走吧, 这件事是你先挑起来的, 最后承担相应的后果也不为过。” 小七很不甘心。被帅哥丑拒就算了, 还tm平白无故挨他妹的一顿打？说出去谁都会笑话她这个夜店骨灰玩咖的真实水平。 三哥恰好也晃晃悠悠走来，继续缠住李轩, 半靠在他身上，“哥们…你做的不地道啊, 凭什么不让我尽兴？还说什么下次…都他妈毕业了哪儿还有下次…” 李轩被这感人的重量压的吐血, 转过脸僵硬的笑容, “三哥，你喝太多了……行吧算我服了，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三哥醉醺醺的点点头。 小七瞅准时机，立刻站起身扑上去抱三哥大腿，哭的梨花带雨，“三哥…救我…那个人，她打我！你要替我出这口气啊！” 俞戈皱眉，俞默一直低着头，两人此时此刻都没说话，但周身气场可以用寒若冰霜来形容。 三哥本来也不清醒，听到小七的话更是一时脑热，粗着嗓子不经大脑的说，“什么？有人敢打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揍的找不着北。” 李轩心想，完了。 是三哥完了。 俞戈好歹也是跆拳道高手，三哥除了会逞能还有什么本事？没有。 李轩拼命拦也拦不住，所以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三哥还没靠近俞默，就被俞戈上步回旋踢和过肩摔两个招式放倒了。 摔得可痛，李轩听起来都痛。 谁知道三哥被打完之后竟然奇迹的不再醉酒瞎bb了，倒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关节…眼睛一闭睡着了。 好了，看来这次李轩是真的要送不省人事的三哥回家了。 俞戈目光扫过惹事生非的两人，露出厌恶嫌弃的表情，冷冷的开口，“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打男人。今天放过你们，是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还有，在我身上动歪心思，自作聪明仗势欺人的愚蠢女生，从来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 之前他不插手，是因为他明白这场较量里，俞默不是输家。 他甚至私心想，看到俞默为他勇敢付出的样子，眼前仿佛又重现几瞬珍贵又破碎的画面，那些性格里映照出最真实的她。 在很小的时候，五六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把那时仅有七八岁的兄妹俩人堵在巷子霸凌时。俞默勇敢的站出，伸展双臂把俞戈挡在身后，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说着保护他的誓词，“不准欺负哥哥，你们这些坏人！” 那天的结果是，混战中她被几个人踢中几脚，踢在小腿和腹部的伤都下了狠手。可当时俞戈并没注意到，她也一声不吭，坚持和俞戈一起跑回家。 回到家俞戈怕挨父母骂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当时大家谁也没有起疑，直到俞默两天不肯洗澡，伤痛一直藏着掖着，老妈以她不乖为由强行把她关到浴室脱下衣服时，才看到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无法接受。 爸妈在那天怒不可遏的狠狠批评俞戈。俞默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一直在说，“别骂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抹眼泪。 那之后，俞戈为自己的懦弱和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自责。他去学了跆拳道，从八岁开始，他的跆拳道进步比谁都快，两年后，他已经可以一人单挑五六个对手，他把当年霸凌他们的街头混混的债都讨了回来。 可是依旧怎么都忘不了，把伤痛隐瞒不让他挨骂，那么弱小那么乖却又那么勇敢的她，为什么当年，一定要为他出头。 今天，他好像明白些了。 “好，”郑煦阳浅笑，“先换一个星期，每天下午第三节自习课，如果你不想换了随时可以换回来。” “没问题。”刘钰干脆的回答。 俞默看到两人私自达成换座位约定，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心里一点也不爽。 她索然无趣耸耸肩坐回座位，趴在课桌上，用书本挡住脸。 31.午餐 此为防盗章　　“哥你看, ”她举着袋子里那条活鲤鱼, “它还在吐泡泡，好可爱, 不舍得吃它…” 俞戈低头看看那条鱼, 若有所思的停顿了几秒，抬手揉揉她脑袋, “你想怎么办？” “我不喜欢吃鱼…哥你也别吃了。”她准备把几分钟前刚从超市买好的鱼退回去。 俞戈拉住她, “活鲜不给退，而且就算退, 还是会有别的人买，鱼还是逃脱不了被人吃的最终厄运。” “可是…”她纠结的看着鱼, 越看越舍不得, 两腮一鼓一鼓，眼珠还会转动，活泼的吐出一串串水泡。可等被人煮了，什么都没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朝这边好奇观望的，主要是两人一直停在马路边不走, 都过了两轮红绿灯了。 俞默继续低着头看袋子里的鱼… 俞戈心里有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他抓住俞默的袋子，顺势一点点往上，轻轻攥住她的手, “我们去前面的桥下的小河里, 把鱼放生。” 两人走到桥下, 这里的小河和b市不一样, 河水很清，河边有很多光滑的鹅卵石和干净的苇草，几只悠闲的水鸟。 俞默把塑料袋子的口敞开，隔着袋子摸了摸它摆动的身体，最后放回河水里。 看到鱼并没有立即游远，正在放生的浅湾里左右游动，她开心的撒了些面包屑，鱼摆动着尾巴一一吃完，吐了一串泡泡，最后才游走，消失在幽深河底。 她站起身，回头朝俞戈跑去，“它真的好可爱，还懂的感恩…刚才一直在朝我吐泡泡，真希望它永远自由。” “会的。”俞戈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以前的他总会像位家长，站在非黑即白的立场教育她，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现在，他更想像位同龄人，倾听她的心里话。 她虽然心智成熟的比别人晚，俗称天然呆，反射弧长。但是每一件事她都在认真做，也很听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尽管所处的状况很不友好，但她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俞戈原先还不放心她，怕她突然心态崩，怕她突然闹起别扭会很难办…但现在看来，俞默很好，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 生活不易，每一天的平淡温馨都应该珍惜。 ——————— 回别墅，还没进门，俞戈在门外就听见摇滚音乐震天响，像要开演唱会的节奏。 俞戈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钥匙拧了一圈，拉开门。眼前场景让两人都说不出话。 客厅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有些人穿的是校服，有些人穿的出格暴露的衣服，他们都在喝酒玩闹，大声尖叫。 看见突然打开门进来的俞戈和俞默，十几个人同样愣了一会儿，把沙发上另一个几乎隐藏的醉倒不起的黑色裤脚提起来，推到茶几前排，“李轩，起来接客。” 李轩的脸色很红，很明显是喝了不少酒，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谁…谁来了？” “李轩，能耐啊你，这么小的女生也能请过来？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喝的半醉的男生在后面肆无忌惮开起玩笑，一群人立刻起哄道，“那是，轩哥牛逼！” 俞戈面无表情的扫过一屋子人，把俞默手里的两袋葡萄，连着自己手中的蔬菜水果日用品一起提过去，直接忽略掉李轩，按位置摆放到厨房里。 等俞戈返回时，俞默正怯怯的看着沙发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穿着短款吊带和短裙，手臂上有朵玫瑰纹身，女生将手里的酒瓶半晃着，不知道和谁插科打诨几句后，豪爽的对瓶吹。因为灌酒的动作太急，顺着雪白脖颈流下的酒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 俞戈站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用手指勾勾俞戈的衣角，小声说，“哥，我们还是走吧…” 李轩正好踉跄到门口，迷蒙的眼睛睁开条缝，大着舌头说，“俞锅？俞磨，回来了？来来来…快来喝酒，一起喝…” “现在是白天，你最好别忘了李处长还在h市监督你。”俞戈冷漠的盯着李轩东倒西歪的身形，把他推到一边，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各位，家里不欢迎醉鬼，也不提供免费娱乐场所，建议你们趁在还清醒之前转移场地，否则谁敢弄脏沙发和地板，我会把他当场扔出去。” 她索然无趣耸耸肩坐回座位，趴在课桌上，用书本挡住脸。 郑煦阳和刘钰说话的时候，故作不经意的看向俞默被书本挡住的半边脑袋。 靠窗的座位正好是阳光洒下的位置，头发呈现一圈浅金色光晕，头顶还飘着几根没绑好的呆毛，他竟然觉得很可爱。 小看了一会儿，又和刘钰说了几句话，他转身返回前排座位。 —————— 很快挨到中午放学，俞默和刘钰是离家远的，平时是去吃食堂，蒋月半也经常找她们一起。 今天是和俞默友情翻船的第一天，蒋月半没跟着一起来。 早上蒋月半拿着一大包巧克力来到三班教室，俞默看完后表示拒绝：怎么都是一种口味，不合格。 蒋月半差点跪了，“真的只有这一种！我跑了好几家，找不到别的了！” “那你自己吃吧。” 用午饭钱买来的巧克力，不能浪费，所以蒋月半正在教室里悲催的吃巧克力解决温饱。为他一百四十多斤的艰难减肥事业再添几块绊脚石。 —————————— 在食堂窗口买好饭，俞默和刘钰找好位置坐下。 刘钰还沉浸在班草美颜和江博学科优势里无法自拔，和俞默吃个饭的功夫，都拉着对方都大谈特谈了一通“颜值加成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种老掉牙的梗大道理。 幸亏俞默是个没心没肺又捧场的，不管对方讲什么都吃的很香，还捧哏上身应和着，“对对对，说得对。” 刘钰敲敲她的盘子，“俞默，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你选什么？” 她抬起头，托腮认真思考十几秒，刘钰都以为她是金鱼———睁着眼睛睡着了。 俞默，“还是文科吧，理科我不行。” “理科不行可以找家教分科补习啊，”刘钰说。 “在补数学，家教老师很好，”她把最后一口饭菜嚼完，“但我学的慢，补一科都觉得吃力，再补几科我可能要——不堪重负，暴走成问题少女了。” 暴走问题少女是最近热点新闻，一位拥有迟钝思维和缓慢语速的少女，因不满学业压力，暴走几万公里途径路上唱歌蹦迪泡吧，抽烟喝酒扎脏辫，成为家长口中的问题少女，据说是被繁重课业压垮的活生生先驱例子。 “…那还是算了，”刘钰生怕自己的朋友变成问题少女第二，“学文科也不错。只是，我们以后可能要分开，见面机会少。” “为什么？” “我爸妈想让我选理，”刘钰说，“我正在努力学物理化学，想让理科优势强一点。” “可以啊，挺好的。”俞默嘴上说着，后知后觉心里挺难过的。 几乎她身边朋友玩的关系不错的，都要选理，她选文，以后大家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学习吃饭聊天了。 ———————— 中午吃完饭两人往教学楼走，教室里已经到了一多半的同学。 有的在午休，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塞着mp3耳机听英语，有的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在桌下偷偷玩手机游戏。 俞默回到座位上，她早上起的早，刚才吃饭回来的路上就困的睁不开眼了，现在一沾桌边就睡着。 在半梦半醒间，她迟钝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好像一种无形压迫感，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看到郑煦阳坐在她座位旁，俯身离她很近，饶有兴趣的打量她，手上还拿着一本习题册当掩护，遮在一侧。 “…#%，*&$讨厌，#xx$&%”她还没清醒，迷糊咕哝了一句，语气中全是不满和气恼。 她说的什么？讨厌？ 郑煦阳没太听清，蹙紧眉，离她更近，想听清她的话。 俞默脑子正放空，半睁的眼睛迷离的很，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垂下一片阴影，嘴巴微微张合，脸朝左面向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诱惑。 郑煦阳不由看的呆了呆。 俞默又闭上眼睛，刚想继续睡过去，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啊！ 果然看到郑煦阳俊颜正在靠近，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差点飙脏话…我去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郑煦阳怎么在这里？ 她一激动手忙脚乱，本来想避开他，却没顾得上凳子的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最后平地摔到后面。 巨大的桌椅声响吵到了班里的同学，咣里咣当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那边。 她在地上摔着，凳子也四仰八叉的倒在一边。 郑煦阳没预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本来想把她扶起来，她示威的瞪他一眼，他尴尬的手停在半空。 她无语又恼火，睡觉被打扰，同学们还都看见她这么囧…她越想越气，索性不起了，只想在地上倒着挺尸。 谁给一条地缝，不用多宽，能把她自己塞进去就行。 周围同学没明白情况的，胡乱的开起玩笑，“郑煦阳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干什么？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菜，有哥罩着呢，小心挨揍。” 32.喝醉 此为防盗章 阿姨答应他, 他谢过阿姨后，悄然离开。 老妈加班到早上六点半, 回到家竟然看到儿子给她做好了饭菜。 老妈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张姨一般是七点才来家里做饭，这个时间点做饭的。除了俞戈没别人。 虽然菜式简单清淡, 可是儿子的心意怎么能辜负。 老妈坐在餐椅上, 顾不上通宵的乏累, 捧起碟和碗, 很捧场的开始进餐。令她没想到的是, 俞戈做饭很好吃，比她想象中好太多。 要说打分制, 自家儿子完全能打100分, 长得帅成绩好运动也好, 还特别会照顾人并且会做饭，谁家闺女这么幸运, 能嫁给她优秀的儿子。 （画外音, 最后结果是她真的没想到……） ————————————— “小戈，”孙雨薇吃完饭本来想抓紧时间休息，好好补一觉。可想到还有要紧事没催，连忙问他，“保送协议, 签没签？” “我不确定要不要签，”俞戈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 低沉的说, “要不然等高考完再说吧。” “想什么好事呢。”孙雨薇不客气的指着沙发那侧, 示意他坐下，“你怎么也跟一夜没睡好的夜猫子似的。来来来，我今天不休息也要跟你好好分析这利害关系。首先，保送协议有时效性，你不签等于自动放弃，后面还有替补的同学呢，你放弃选择权，等于成全人家第四名。另外，参加高考有风险，万一你不小心发挥失常呢，这种情况每年都数不胜数，你都不能保证的。最后，我们有全国竞赛的奖项，得到保送资格，就不要再承担风险，不然太不划算。” “知道。”俞戈点点头，“我再考虑考虑。” 俞戈背起书包离开家门，王司机在门外等他，他坐进车赶往学校。 “这孩子一直考虑什么呢…”孙雨薇摇摇头，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俞戈了。 保送协议期限还有不到两天，距离高考也只剩不到20天，希望俞戈能早点想清楚，别在要紧关头出什么差错。 ————————————— 俞默早上八点在医院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俞戈的身影。 她百无聊赖的找出各科书本，昨天郑煦阳讲的新课她已经全部听懂了。 只剩对应的习题册还没做，现在开始做习题，可她的心又沉不下来。 一整天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迷迷糊糊，没有效率，就这样又挨到了晚上。 ——————— 郑煦阳准时来，这次俞默只是乖乖听他讲，心里记着之前答应过的不能早恋的事，一直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郑煦阳没有因为她的疏远态度变得消极，一如既往尽心尽力给她辅导功课。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份任务，更是一份责任。 ————————————— 俞默在医院疗伤的第十天，阿姨陪着她在医院公园里晒晒太阳，看看花。 一名私家侦探躲在铁栅栏后路旁的车内，降下暗色系车窗，调整焦距，拍下几张不同角度的俞默的照片，相机是几万像素的高清设备。 又跟拍了几分钟，俞默和阿姨正要回病房。 侦探立刻乔装打扮一番，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医生白大褂服装，快速混入医院内，不到一个小时，就暗中摸清了俞默的病房房间号和平时接触的人，以及现在的家庭背景。 ——————————— 一天后，一沓照片摊开在交易桌上。 林萧然神色放松的坐在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女士香烟，扫过那些照片，“是她吗？” “百分之八十是她，”侦探说道，“据目前调查的有力证据，这名叫俞默的女孩，当年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另外，您的爱女当时被人劫走最可疑的丢弃地点，和当年俞正国孙雨薇工作的地点距离非常近。种种巧合，我合理怀疑，这些年里这对夫妇收养了她，并把她抚养成人。” “她头上怎么了？”林萧然等看清楚她的长相，吐出的烟圈倏然扰乱了心绪。 没错，尽管现在证据还不充分，但没来由的直觉，这就是她女儿，长得太像。 “目前俞默因为头部伤势，正在第五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侦探一五一十的回答，“据主治医生说，待四五天后可以出院。” “很好，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是报酬和奖励。”林萧然给对方签了一张支票，临走前还没忘记带走那沓照片。 ———————————— 半小时后，林萧然回到别墅，给私人贴身保镖打通防窃听的内线电话，“老赵那边怎么样了？” “林总，赵元英那边也在调查孩子的下落，但是目前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去…”私人保镖回答。 “不用，静观其变，别打草惊蛇，”林萧然放下手包，找出那些张照片里的正脸照，盯着看了一会儿，“交待你一项新任务，和ds金融机构的高管俞正国交涉，明确告诉他孩子我要带走，就给三天考虑时间，价钱由他开。” “明白。”保镖收到指示，效率很快的开始着手办事，林萧然挂断电话。 —————————— 其实。林萧然也很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孩。 第二天早上十点，她带着两个私人助理和保镖，低调出行，赶到第五医院的805房间。 林萧然穿着很简单，开的车更是低调，口罩遮脸，一路上暂时没有发现狗仔跟拍。 33.片场 此为防盗章 阿姨答应他, 他谢过阿姨后，悄然离开。 老妈加班到早上六点半，回到家竟然看到儿子给她做好了饭菜。 老妈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张姨一般是七点才来家里做饭，这个时间点做饭的。除了俞戈没别人。 虽然菜式简单清淡, 可是儿子的心意怎么能辜负。 老妈坐在餐椅上, 顾不上通宵的乏累，捧起碟和碗, 很捧场的开始进餐。令她没想到的是，俞戈做饭很好吃，比她想象中好太多。 要说打分制，自家儿子完全能打100分, 长得帅成绩好运动也好，还特别会照顾人并且会做饭，谁家闺女这么幸运，能嫁给她优秀的儿子。 （画外音，最后结果是她真的没想到……） ————————————— “小戈, ”孙雨薇吃完饭本来想抓紧时间休息, 好好补一觉。可想到还有要紧事没催，连忙问他, “保送协议，签没签？” “我不确定要不要签，”俞戈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 低沉的说, “要不然等高考完再说吧。” “想什么好事呢。”孙雨薇不客气的指着沙发那侧, 示意他坐下，“你怎么也跟一夜没睡好的夜猫子似的。来来来，我今天不休息也要跟你好好分析这利害关系。首先，保送协议有时效性，你不签等于自动放弃，后面还有替补的同学呢，你放弃选择权，等于成全人家第四名。另外，参加高考有风险，万一你不小心发挥失常呢，这种情况每年都数不胜数，你都不能保证的。最后，我们有全国竞赛的奖项，得到保送资格，就不要再承担风险，不然太不划算。” “知道。”俞戈点点头，“我再考虑考虑。” 俞戈背起书包离开家门，王司机在门外等他，他坐进车赶往学校。 “这孩子一直考虑什么呢…”孙雨薇摇摇头，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俞戈了。 保送协议期限还有不到两天，距离高考也只剩不到20天，希望俞戈能早点想清楚，别在要紧关头出什么差错。 ————————————— 俞默早上八点在医院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俞戈的身影。 她百无聊赖的找出各科书本，昨天郑煦阳讲的新课她已经全部听懂了。 只剩对应的习题册还没做，现在开始做习题，可她的心又沉不下来。 一整天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迷迷糊糊，没有效率，就这样又挨到了晚上。 ——————— 郑煦阳准时来，这次俞默只是乖乖听他讲，心里记着之前答应过的不能早恋的事，一直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34.收工 此为防盗章　　“算了, 七点前我得回家。”俞戈看了看手腕的电子表，态度有些冷淡。 “我去, ”对面男生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出其不意把球抛给他, 忍不住挤兑说, “哥们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玩一局都不成？” 篮球冲着他的脸砸来, 俞戈稳当的接住, 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本来心情也不爽，微眯眼睛一字一顿，“老袁你是想谋杀？！不是我不玩，是我家，家——教——严。” 他故意拖长音调, 甩甩额前短碎发, 修长分明的指节按在校服上衣拉链处, 哧啦一声拉开弧线。 一米八六的身高, 白皙的脸庞, 高挺鼻梁，漆黑星眸, 抿成线的薄唇，无法复刻的清冷少年气。 没了起初宽大校服的遮掩，长腿窄腰身材显露无疑, 松松垮垮的搭着校服, 上身里面一件纯白t恤, 隐约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无心插柳柳成荫, 走廊上三两成群偷偷围观他的女生们，都看呆了。 “得得得，你赶紧回家当你妈的乖宝宝！”袁野嫌弃的语气别提多明显。 俞戈当然是不客气的上前给了对方一记暴栗。 正在教室走廊外打闹着，上课铃响了，俞戈迅速把袁野的球扔还给他，头也没回的说，“上课，我走了。” 俞戈走进七班教室。 袁野忍不住又抱着球哀嚎，“今天连个靠谱队友都没有，只能组野队了！” 袁野颓丧的转身走进九班教室。 女生们也纷纷散去，都知道今天放学后的篮球场上，再也看不到俞戈挥汗如雨的帅气运球身影了。 ——————————— 高一三班教室里，数学老师兼三班班主任正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捧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内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起新知识点。 开始课堂提问环节，所有同学的神经都霎那间紧绷起来。 班主任厚度数的镜片下透射着精光，她不动声色扫视过底下一圈人，精准的揪起一个滥竽充数摸鱼的，”俞默默，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指关节敲击几下黑板，指着一道待解的函数公列式。 俞默反应慢半拍，在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刚刚有反应，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盯着黑板的那道问题，五秒钟，眼中没了焦距。 其实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喊她叠音字，听起来矫情。 周围同学都在佩服俞默，被老师提问还能临危不乱，以为她一定胸有成竹，完全ojbk。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俞默不是淡定，她是真的反射弧长，也是真的不会解。 数学老师等了她半天，看她张张嘴，等着听答案。虽然刚才抓住俞默正在走神，但也不排除俞默也许真会解啊是不是～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有点信心的。 接下来俞默小声说，“老师，看了五遍，这道题我不会…” 数学老师都快气死了，脸色忽白忽青，只想把人好好批一顿，“不认真听讲能会吗？刚才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认真听，你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老师严厉的批评，全班都在提心吊胆。 俞默同桌刘钰小心翼翼在课桌底下扯着她的校服袖，压低声音说，“认个错，跟老师说以后认真听讲…” 然而俞默没按套路出牌，她木木的站着，与众不同的外表，娇小身躯配上二次元精灵般的大眼睛，整个人就是萝莉软萌妹子。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歪着头，无辜的开口，“老师，四十七乘以百分之一…这么算的话，我还算不上一个人？” 老师的脸色由白转红：等等，这是重点吗？ 全班哄笑，有几位后排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的脸色多云转阴，她使劲拍着黑板，清清嗓子，维持着主科老师兼班主任的威信力，“还贫上了？课不认真听，题不会做，态度还不端正，明天把家长叫来学校！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你的问题。” 俞默静静听完老师的批评，心里一阵阵害怕，她害怕被请家长。爸妈宠她，从来没批评过她，还有哥哥，一定会问为什么做错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底下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都感觉班主任这回真黑脸了，俞默虽然平时成绩中等，但总好过班级后排那些调皮捣蛋的后进生，老师想这么做，没准是杀鸡儆猴。 周围讨论声音太大，连班草郑煦阳都微皱眉，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她晶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小脸拧巴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凳子旁。 郑煦阳的心脏像被轻扎了似的，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念头疯涨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理智的把它压下，转身坐正，继续云淡风轻的听课。 班主任扫了俞默一眼，让她坐下。 随后拍拍桌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大概也是怕再耽误课堂进程，时间宝贵，老师接着回归课堂，比先前节奏更快的讲课，一刻不带停下。 俞默在坐下之后，心里迟迟慌张不定，一句课堂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等完这节，再熬过第三节的自习课，就能放学回家了。 等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一响，刘钰和蒋远程就围上来，这两位分别是她的好同桌和好闺蜜（男），“默默，你没事吧？” 看俞默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笔尖在纸上胡乱写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汉字符号、勾勒的面目全非…… 两位朋友相互对视一眼，没事才怪。 ————————— 俞默的闺蜜兼死党蒋远程，外号蒋月半，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胖。 小时候就以总抢别人家小孩的零食出名，抢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势头，俞默也是被抢的别人家的小孩之一。 俞默反应慢，她总是在被蒋月半抢完人跑没影后的两三秒，才转过身气呼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哭着拽拽旁边玩遥控汽车的俞戈衣角，“哥哥，有人，抢我零食吃…” 俞戈对这种事并不少见多怪，看到人消失无影，多半猜到就是蒋胖子干的。他一边嫌弃自己妹妹，嘴上少不了骂她几句小笨蛋，下次记得早点说。 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放下手头的事，迈开长腿去追罪魁祸首，在某个拐角处把蒋月半提回来，“零食归还，给我妹妹道歉。” 蒋月半和俞默同岁，面对大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整整一头的俞戈。刚开始还王八之气上身，各种撒泼打滚耍无赖，抱零食不撒手。后来被俞戈几招制服了，气势掉到地缝里。 蒋月半被教育了一顿，苦巴巴低头认错，走到俞默面前，把零食还给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零食了。” 所以只能再抢别人的。 35.秘书 此为防盗章　　“我去, ”对面男生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出其不意把球抛给他，忍不住挤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玩一局都不成？” 篮球冲着他的脸砸来, 俞戈稳当的接住，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本来心情也不爽, 微眯眼睛一字一顿, “老袁你是想谋杀？！不是我不玩，是我家，家——教——严。” 他故意拖长音调，甩甩额前短碎发，修长分明的指节按在校服上衣拉链处，哧啦一声拉开弧线。 一米八六的身高, 白皙的脸庞, 高挺鼻梁，漆黑星眸, 抿成线的薄唇，无法复刻的清冷少年气。 没了起初宽大校服的遮掩，长腿窄腰身材显露无疑，松松垮垮的搭着校服, 上身里面一件纯白t恤, 隐约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无心插柳柳成荫, 走廊上三两成群偷偷围观他的女生们, 都看呆了。 “得得得, 你赶紧回家当你妈的乖宝宝！”袁野嫌弃的语气别提多明显。 俞戈当然是不客气的上前给了对方一记暴栗。 正在教室走廊外打闹着，上课铃响了，俞戈迅速把袁野的球扔还给他，头也没回的说，“上课，我走了。” 俞戈走进七班教室。 袁野忍不住又抱着球哀嚎，“今天连个靠谱队友都没有，只能组野队了！” 袁野颓丧的转身走进九班教室。 女生们也纷纷散去，都知道今天放学后的篮球场上，再也看不到俞戈挥汗如雨的帅气运球身影了。 ——————————— 高一三班教室里，数学老师兼三班班主任正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捧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内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起新知识点。 开始课堂提问环节，所有同学的神经都霎那间紧绷起来。 班主任厚度数的镜片下透射着精光，她不动声色扫视过底下一圈人，精准的揪起一个滥竽充数摸鱼的，”俞默默，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指关节敲击几下黑板，指着一道待解的函数公列式。 俞默反应慢半拍，在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刚刚有反应，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盯着黑板的那道问题，五秒钟，眼中没了焦距。 其实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喊她叠音字，听起来矫情。 周围同学都在佩服俞默，被老师提问还能临危不乱，以为她一定胸有成竹，完全ojbk。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俞默不是淡定，她是真的反射弧长，也是真的不会解。 数学老师等了她半天，看她张张嘴，等着听答案。虽然刚才抓住俞默正在走神，但也不排除俞默也许真会解啊是不是～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有点信心的。 接下来俞默小声说，“老师，看了五遍，这道题我不会…” 数学老师都快气死了，脸色忽白忽青，只想把人好好批一顿，“不认真听讲能会吗？刚才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认真听，你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老师严厉的批评，全班都在提心吊胆。 俞默同桌刘钰小心翼翼在课桌底下扯着她的校服袖，压低声音说，“认个错，跟老师说以后认真听讲…” 然而俞默没按套路出牌，她木木的站着，与众不同的外表，娇小身躯配上二次元精灵般的大眼睛，整个人就是萝莉软萌妹子。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歪着头，无辜的开口，“老师，四十七乘以百分之一…这么算的话，我还算不上一个人？” 老师的脸色由白转红：等等，这是重点吗？ 全班哄笑，有几位后排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的脸色多云转阴，她使劲拍着黑板，清清嗓子，维持着主科老师兼班主任的威信力，“还贫上了？课不认真听，题不会做，态度还不端正，明天把家长叫来学校！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你的问题。” 俞默静静听完老师的批评，心里一阵阵害怕，她害怕被请家长。爸妈宠她，从来没批评过她，还有哥哥，一定会问为什么做错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底下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都感觉班主任这回真黑脸了，俞默虽然平时成绩中等，但总好过班级后排那些调皮捣蛋的后进生，老师想这么做，没准是杀鸡儆猴。 周围讨论声音太大，连班草郑煦阳都微皱眉，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她晶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小脸拧巴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凳子旁。 郑煦阳的心脏像被轻扎了似的，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念头疯涨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理智的把它压下，转身坐正，继续云淡风轻的听课。 班主任扫了俞默一眼，让她坐下。 随后拍拍桌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大概也是怕再耽误课堂进程，时间宝贵，老师接着回归课堂，比先前节奏更快的讲课，一刻不带停下。 俞默在坐下之后，心里迟迟慌张不定，一句课堂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等完这节，再熬过第三节的自习课，就能放学回家了。 等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一响，刘钰和蒋远程就围上来，这两位分别是她的好同桌和好闺蜜（男），“默默，你没事吧？” 看俞默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笔尖在纸上胡乱写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汉字符号、勾勒的面目全非…… 两位朋友相互对视一眼，没事才怪。 ————————— 俞默的闺蜜兼死党蒋远程，外号蒋月半，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胖。 小时候就以总抢别人家小孩的零食出名，抢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势头，俞默也是被抢的别人家的小孩之一。 俞默反应慢，她总是在被蒋月半抢完人跑没影后的两三秒，才转过身气呼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哭着拽拽旁边玩遥控汽车的俞戈衣角，“哥哥，有人，抢我零食吃…” 俞戈对这种事并不少见多怪，看到人消失无影，多半猜到就是蒋胖子干的。他一边嫌弃自己妹妹，嘴上少不了骂她几句小笨蛋，下次记得早点说。 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放下手头的事，迈开长腿去追罪魁祸首，在某个拐角处把蒋月半提回来，“零食归还，给我妹妹道歉。” 蒋月半和俞默同岁，面对大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整整一头的俞戈。刚开始还王八之气上身，各种撒泼打滚耍无赖，抱零食不撒手。后来被俞戈几招制服了，气势掉到地缝里。 蒋月半被教育了一顿，苦巴巴低头认错，走到俞默面前，把零食还给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零食了。” 所以只能再抢别人的。 俞默接过零食马上破涕为笑，雨过天晴，带着泪花的小脸，偷偷看向俞戈。 俞戈背光站着，干净帅气的脸庞，身上带有和其它男孩子不一样的阳光明媚，叛逆与不羁。 那一刻把坏人赶跑，勇敢保护她的哥哥，真帅啊！又发光又迷人，她简直要看呆了。 蒋月半画外音：你个记仇没良心的，都多少年死党了提起陈年旧事劳资竟然还是坏人…友尽。 36.摩天轮 此为防盗章　　“哥。”她低低叫了他一声。 他没听见，洗衣机的微微噪声, 和萦绕不解的心事占据在他脑海里。 “哥, 你过来一下。”她说的大声些。 俞戈放下空气清新剂瓶子, 走到她身边，还没站稳, 她就拽住他的衣服，把他的高度拉低，“我想…”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他俯下身微偏头。 她还没说完，门外有人敲门，打断对话。 她突然有些局促，对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所适从，连忙站起来要开门, 还没走到门口。 俞戈及时拉住她，警惕的把她挡在身后，走到猫眼处, 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俞戈心中起疑, 为了安全起见, 回头对俞默说，“去二楼卧室，先锁上门, 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开门。” 俞默听话的点头，蹬蹬蹬跑上二楼。 俞戈看到她关好门, 才慎重的走向门口, 隔着门缝, “找哪位？” 门外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快递包裹，请您签件。” 俞戈想了一下，开口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这家主人，不能代签。东西不急的话，明天再送吧。” 门外似乎沉默了一阵，接着说，“活宠加急，请您现在签收。“ 俞戈再次确认了一下男人的体型，中规中矩，微胖，戴着副眼镜。 就算真有意外突发状况，也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俞戈谨慎的打开门，手中接过一个挺沉的包裹，还没来得及拿笔，余光敏锐捕捉到快递员身旁突然冲出的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 两个黑衣男身手敏捷，眨眼就向俞戈袭来，快递员应该是事先和他们串通好的，对于突发情况，淡定的避到一边，丝毫没有慌张的神情。 俞戈侧身躲过拳头袭来的攻击，迅速想要关门，却被两个男人用力要推开。俞戈死死抵住门，同时还要分心招架两个人的攻击。 这两个人的力量很大，俞戈一味的死守着门，却眼看就快防御不住。他采用弃车保帅的策略，把重包裹狠狠砸到其中一个人身上并掼倒，下定决心身子踏出门外，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他没带钥匙，如果没人开门，连他自己都回不去。 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祈祷俞默晚点开门，或者永远不要开门。 他盯着两个黑衣男，“你们是谁？” “我们来找人的，不想伤你，最好识相些，乖乖交出那丫头。”其中一个黑衣男说。 “哪个丫头？”他笑了笑，装作听不懂，“擅闯居民住宅，我要报警了。” 两个黑衣男知道和他讲不通道理，迅速扑上去厮打，抢夺手机。 “俞戈，放学打球儿去？”一个高个子男生，皮肤微黑，穿的宽大校服吊儿郎当，指尖上娴熟的转着篮球，吹着口哨走过来。 “算了，七点前我得回家。”俞戈看了看手腕的电子表，态度有些冷淡。 “我去，”对面男生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出其不意把球抛给他，忍不住挤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玩一局都不成？” 篮球冲着他的脸砸来，俞戈稳当的接住，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本来心情也不爽，微眯眼睛一字一顿，“老袁你是想谋杀？！不是我不玩，是我家，家——教——严。” 他故意拖长音调，甩甩额前短碎发，修长分明的指节按在校服上衣拉链处，哧啦一声拉开弧线。 一米八六的身高，白皙的脸庞，高挺鼻梁，漆黑星眸，抿成线的薄唇，无法复刻的清冷少年气。 没了起初宽大校服的遮掩，长腿窄腰身材显露无疑，松松垮垮的搭着校服，上身里面一件纯白t恤，隐约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无心插柳柳成荫，走廊上三两成群偷偷围观他的女生们，都看呆了。 “得得得，你赶紧回家当你妈的乖宝宝！”袁野嫌弃的语气别提多明显。 俞戈当然是不客气的上前给了对方一记暴栗。 正在教室走廊外打闹着，上课铃响了，俞戈迅速把袁野的球扔还给他，头也没回的说，“上课，我走了。” 俞戈走进七班教室。 袁野忍不住又抱着球哀嚎，“今天连个靠谱队友都没有，只能组野队了！” 袁野颓丧的转身走进九班教室。 女生们也纷纷散去，都知道今天放学后的篮球场上，再也看不到俞戈挥汗如雨的帅气运球身影了。 ——————————— 高一三班教室里，数学老师兼三班班主任正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捧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内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起新知识点。 开始课堂提问环节，所有同学的神经都霎那间紧绷起来。 班主任厚度数的镜片下透射着精光，她不动声色扫视过底下一圈人，精准的揪起一个滥竽充数摸鱼的，”俞默默，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指关节敲击几下黑板，指着一道待解的函数公列式。 俞默反应慢半拍，在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刚刚有反应，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盯着黑板的那道问题，五秒钟，眼中没了焦距。 其实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喊她叠音字，听起来矫情。 周围同学都在佩服俞默，被老师提问还能临危不乱，以为她一定胸有成竹，完全ojbk。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俞默不是淡定，她是真的反射弧长，也是真的不会解。 数学老师等了她半天，看她张张嘴，等着听答案。虽然刚才抓住俞默正在走神，但也不排除俞默也许真会解啊是不是～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有点信心的。 接下来俞默小声说，“老师，看了五遍，这道题我不会…” 数学老师都快气死了，脸色忽白忽青，只想把人好好批一顿，“不认真听讲能会吗？刚才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认真听，你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老师严厉的批评，全班都在提心吊胆。 俞默同桌刘钰小心翼翼在课桌底下扯着她的校服袖，压低声音说，“认个错，跟老师说以后认真听讲…” 然而俞默没按套路出牌，她木木的站着，与众不同的外表，娇小身躯配上二次元精灵般的大眼睛，整个人就是萝莉软萌妹子。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歪着头，无辜的开口，“老师，四十七乘以百分之一…这么算的话，我还算不上一个人？” 老师的脸色由白转红：等等，这是重点吗？ 全班哄笑，有几位后排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的脸色多云转阴，她使劲拍着黑板，清清嗓子，维持着主科老师兼班主任的威信力，“还贫上了？课不认真听，题不会做，态度还不端正，明天把家长叫来学校！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你的问题。” 俞默静静听完老师的批评，心里一阵阵害怕，她害怕被请家长。爸妈宠她，从来没批评过她，还有哥哥，一定会问为什么做错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底下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都感觉班主任这回真黑脸了，俞默虽然平时成绩中等，但总好过班级后排那些调皮捣蛋的后进生，老师想这么做，没准是杀鸡儆猴。 周围讨论声音太大，连班草郑煦阳都微皱眉，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她晶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小脸拧巴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凳子旁。 郑煦阳的心脏像被轻扎了似的，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念头疯涨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理智的把它压下，转身坐正，继续云淡风轻的听课。 班主任扫了俞默一眼，让她坐下。 随后拍拍桌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大概也是怕再耽误课堂进程，时间宝贵，老师接着回归课堂，比先前节奏更快的讲课，一刻不带停下。 俞默在坐下之后，心里迟迟慌张不定，一句课堂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等完这节，再熬过第三节的自习课，就能放学回家了。 等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一响，刘钰和蒋远程就围上来，这两位分别是她的好同桌和好闺蜜（男），“默默，你没事吧？” 看俞默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笔尖在纸上胡乱写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汉字符号、勾勒的面目全非…… 两位朋友相互对视一眼，没事才怪。 ————————— 俞默的闺蜜兼死党蒋远程，外号蒋月半，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胖。 小时候就以总抢别人家小孩的零食出名，抢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势头，俞默也是被抢的别人家的小孩之一。 俞默反应慢，她总是在被蒋月半抢完人跑没影后的两三秒，才转过身气呼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哭着拽拽旁边玩遥控汽车的俞戈衣角，“哥哥，有人，抢我零食吃…” 俞戈对这种事并不少见多怪，看到人消失无影，多半猜到就是蒋胖子干的。他一边嫌弃自己妹妹，嘴上少不了骂她几句小笨蛋，下次记得早点说。 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放下手头的事，迈开长腿去追罪魁祸首，在某个拐角处把蒋月半提回来，“零食归还，给我妹妹道歉。” 蒋月半和俞默同岁，面对大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整整一头的俞戈。刚开始还王八之气上身，各种撒泼打滚耍无赖，抱零食不撒手。后来被俞戈几招制服了，气势掉到地缝里。 蒋月半被教育了一顿，苦巴巴低头认错，走到俞默面前，把零食还给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零食了。” 所以只能再抢别人的。 俞默接过零食马上破涕为笑，雨过天晴，带着泪花的小脸，偷偷看向俞戈。 俞戈背光站着，干净帅气的脸庞，身上带有和其它男孩子不一样的阳光明媚，叛逆与不羁。 那一刻把坏人赶跑，勇敢保护她的哥哥，真帅啊！又发光又迷人，她简直要看呆了。 蒋月半画外音：你个记仇没良心的，都多少年死党了提起陈年旧事劳资竟然还是坏人…友尽。 ———————————— 俞默不安的小声说，“我怕爸妈伤心，他们嘱咐我在学校好好学习，可是我…” “其实更怕的是你哥骂你吧？”蒋月半幽幽的说。 “才不是！”林默被人戳穿心事，愣了一秒，气鼓鼓怼回去，“蒋月半，小心点，再欺负我，我让我哥揍你～” “我说的事实啊，”蒋月半笑着打趣她，边笑边撒欢跑远了，他还记得她哥拳头的滋味儿呢。惹不起。 虽然俞默平时就是个软妹，可是遇到和俞戈沾边的话题，分分钟化身“戈吹“，也称“哥吹”。 学校里的“戈吹”不少，但是“哥吹”仅她一个，毕竟她是校草俞戈亲妹妹，别人都羡慕不来。 ———— 腿长颜好球技高的俞戈在b市一中是位风云人物，脸好看的过分，学习成绩也好，身材在广大球友的见证下，也是一百分满分给他打101分超标的水平。球技更是没话说，连续两年带领一中蝉联b市中学篮球赛第一名。 听闻俞戈的家境也不错，爸妈都是生意人，家住某富人区高级公寓，小区里安全保密措施非常好，邻居们少不了一些二三线小明星。 这样的发光人物，有一个亲妹妹，只比他小一岁，可是身高却只达到他肩膀。 按理说俞默的长相应该像她哥，起码会是万人迷娇气御姐那种，但她偏偏离了正轨，哪里都不像俞戈。 她长成了可爱萝莉这种，性格还是软萌甜无脑型。 日常表现反应慢半拍，资深吃货，时刻能有“戈吹”党的觉悟，走在俞戈身边像个大型缺心眼挂件。 俞默每天都是和俞戈一起上下学回家。 公司配备了三个司机，一个是俞爸的专人司机，一个俞妈的专人司机，一个负责接送兄妹两人上下学和家里大小事出行的司机。 b市一中高中没有晚自习，五点半就早早的放学了。 放学铃响，俞默装好书本，背上书包。想到马上要见到俞戈了，心里很高兴，但一想到请家长的事，顿时又不开心了，哥哥会不会问她什么… “哥。”她低低叫了他一声。 他没听见，洗衣机的微微噪声，和萦绕不解的心事占据在他脑海里。 “哥，你过来一下。”她说的大声些。 俞戈放下空气清新剂瓶子，走到她身边，还没站稳，她就拽住他的衣服，把他的高度拉低，“我想…”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他俯下身微偏头。 她还没说完，门外有人敲门，打断对话。 她突然有些局促，对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所适从，连忙站起来要开门，还没走到门口。 俞戈及时拉住她，警惕的把她挡在身后，走到猫眼处，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俞戈心中起疑，为了安全起见，回头对俞默说，“去二楼卧室，先锁上门，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开门。” 俞默听话的点头，蹬蹬蹬跑上二楼。 俞戈看到她关好门，才慎重的走向门口，隔着门缝，“找哪位？” 门外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快递包裹，请您签件。” 俞戈想了一下，开口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这家主人，不能代签。东西不急的话，明天再送吧。” 门外似乎沉默了一阵，接着说，“活宠加急，请您现在签收。“ 俞戈再次确认了一下男人的体型，中规中矩，微胖，戴着副眼镜。 就算真有意外突发状况，也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俞戈谨慎的打开门，手中接过一个挺沉的包裹，还没来得及拿笔，余光敏锐捕捉到快递员身旁突然冲出的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 两个黑衣男身手敏捷，眨眼就向俞戈袭来，快递员应该是事先和他们串通好的，对于突发情况，淡定的避到一边，丝毫没有慌张的神情。 俞戈侧身躲过拳头袭来的攻击，迅速想要关门，却被两个男人用力要推开。俞戈死死抵住门，同时还要分心招架两个人的攻击。 这两个人的力量很大，俞戈一味的死守着门，却眼看就快防御不住。他采用弃车保帅的策略，把重包裹狠狠砸到其中一个人身上并掼倒，下定决心身子踏出门外，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他没带钥匙，如果没人开门，连他自己都回不去。 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祈祷俞默晚点开门，或者永远不要开门。 他盯着两个黑衣男，“你们是谁？” “我们来找人的，不想伤你，最好识相些，乖乖交出那丫头。”其中一个黑衣男说。 “哪个丫头？”他笑了笑，装作听不懂，“擅闯居民住宅，我要报警了。” 两个黑衣男知道和他讲不通道理，迅速扑上去厮打，抢夺手机。 俞戈说嗯，“太晚了就别开车免得疲劳驾驶，说地址，我们自己打车去。” 俞默正靠在他肩头沉沉睡着，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防止滑落。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能停车，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长睫毛微微煽动，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李轩到了，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帅哥，我来了！” “…”俞戈抬手抵住李轩热情的猛扑，把俞默护在怀里，侧过身不悦的说，“你丫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哦…”李轩连忙犯错误的压低声音，朝俞默抬了抬下巴，“你妹？怎么睡着了？” “困了。”俞戈摘掉她的帽子，给她整理压乱的头发，刚准备轻声把她唤醒。 李轩正俯身看着她的模样，看到帽子下的白绷带，突然又一个没忍住，叫道，“妈耶，还是个伤病号？” “……”俞戈瞪他一眼。旁边的俞默被吵醒，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正上方的李轩。 李轩想抬手安抚她，主要是为自己把人家吓醒表示歉意。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俞戈即刻啪的打掉对方的手，不怒而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以为刚才吓到她了…”李轩含糊的解释，其实是刚才一瞬间看她还挺好看的，水灵灵，那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很想… “她眼睛挺大的…她真的只比你小一岁？看起来真幼齿，”李轩边走边说话，俞戈牵着俞默向外走。 李轩想绕过俞戈走到俞默那边去。俞戈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挡回去，“好好走你的路。” 其实李轩也纯属没话找话，顺便逗逗兄妹俩，倒不是真对俞默很感兴趣。作为h市真土豪富二代，李轩喜欢的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妹子，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轩的法拉利没开到地下停车场，为了故意显摆，来的时候直接停在路边，晚上值班的交警还给他贴上张罚款单，理由违章停车。 ————————— 白色法拉利很招眼，帅气拉风张扬，收获无数路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李轩脑子有坑，开辆两座的跑车也不知道图什么。俞默没地方坐，只好勉强挤在两人中间。 李轩笑着，“妹妹，要不要坐你轩哥腿上？” “……”俞默不安的拒绝，“不要，你没办法开车…” “…让你哥，不，让俞戈开呗，他也会开。”李轩继续皮，“来来来帅哥，咱俩赶紧换换位置。” “滚！”俞戈气的半死，虽然知道李轩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从见面就开始找抽，花心嘴欠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改。 俞戈把她捞过来，低声说，“坐好，他开车不稳。” 李轩在驾驶位刚踩下离合器，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开车不稳？笑话。 事实证明李轩开车技术真的不行。 37.敲门 此为防盗章　　俞默脑子开始缓慢转动, “呃, 在定义域区间内…”糟糕, 卡壳。 “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异性则减……”郑煦阳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问她呢，没问你。”俞戈面无表情的打断郑煦阳。 其实俞默已经大概听完提醒的答案，又完整把郑煦阳的叙述了一遍，“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单一函数, 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 异性则减，来判断复合函数单调性…” “你是复读机么？”俞戈丝毫没对她客气。 转身又面向郑煦阳, 似笑非笑,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互相“帮助”“学习”, 大开眼界。” “我…”俞默变得不太高兴, 俞戈的意思是郑煦阳不认真教, 她不认真学？投机取巧？ 她不服气的回怼, “公式文字定义就是书上的那段话, 我又不能自创去改词，凭什么说我复读机！还有, 我同桌很好, 他有在认真教我, 不用你操心！” 她刚说完, 瞬间感觉气氛变冷了，比刚才还冷，冷的掉渣。 “是么，”俞戈的手上青筋很明显，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他冷笑一声，“很好，如果你对自己负责，认真学习，而不是夹带私货，我根本没有义务操心。” 俞默看他好像也没发火，忍不住壮着胆子继续说，“…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郑煦阳准备发表意见，“我发誓，我们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刚才在给她讲题的时候，讲到某一道题小芳的妈妈带小芳去医院看病打针，俞默说她想哭，之后她哭了，我……” 俞戈突然插道，“郑煦阳同学，你的司机已到门外，是时候该回家了。” 郑煦阳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司机真的到了，为什么今天来的这么早。 郑煦阳不放心俞默，一边慢腾腾的收拾书包，一边回头看她。 直到俞戈突然挡住他的视线，赶客似的堵在门口，提前念出道别台词，“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郑煦阳，“…”我还没走呢。 司机大哥点头微笑，说没问题，三十年上路老司机，经验丰富，夜晚开车零风险。 护工阿姨也因为白天受到惊吓状态不佳，晚上请了假，八点多就离开病房回家。 郑煦阳被司机护送离开医院后，俞戈砰的合上门，还加固上了保险锁。 俞默原以为风平浪静，正站在书桌课椅旁最后收拾着书本，被关门这一声响惊的回头，看到俞戈正一脸严肃的朝她走来。 她顷刻像个机器人，乖乖放下书，靠着墙角站好，等待未知的数落。 俞戈停在她面前，扫过她一眼，又抬腿走向书桌，边整理她的书本边和她说话，“今天见到谁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现在的脾气明显没以前好，紧张敏感又易怒，心里憋着火气，不知道该朝谁撒。 “说说，或许我认识。”俞戈把她的所有书全部放进书包，坐在桌椅上，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她。 “不想说。”她不开心的别过头，嘴角下垂。 俞戈抬起长臂，把她圈过来，几乎是一瞬间，很轻而易举的动作。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俞戈按在身旁的椅子上。“你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因为只有我是可以帮你的。” 她被安置在座椅上，不安分的左右扭动几下，脸上完全没有平日的活泼生气，怏怏不乐，“有个人，特别讨厌，她抽了我一管血。” 俞戈立刻站起身，走到她座椅旁，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摁着俞默胳膊，缓缓捋起她的衣袖，在肘关节处看到小片抽血后留下的淤青。 “谁干的？林萧然？”俞戈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她。 “就是…那个讨厌的人，还说要把我带走。”她别扭的放下衣袖，针孔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忙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复而又故作轻松的说，“不过我当然不会信的啦，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信，哥哥…你怎么了？” 俞戈的眼睛眯起来，下颌角线条冷硬，像是要决战之前的气氛。 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对俞默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让你离开现在的家人，去全然陌生的新家庭，你愿意吗？” 俞默还没回答。俞戈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走，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如果你想走，我不阻拦，都是你的选择。” 俞默感觉得到，这件事似乎真的不能用几个挑拨离间的坏人，一件离奇的事来简单解释。 连哥哥都…这么严肃，她知道，这件事正在真实发生着，或许即将改变她的命运。她如果选错了路，一辈子都再也不能回头了。 “哥，”她心情起伏很大，忐忑的说，“这不是真的，我才不是，那个坏女人的孩子！” 38.床戏 此为防盗章 在商场买东西时, 俞默超乖的跟在他身边, 帮他拿东西。 俞戈不让她拿多少，把重的都自己拎，但也交给她一些轻的物品，教她体验生活。 “哥你看, ”她举着袋子里那条活鲤鱼，“它还在吐泡泡, 好可爱，不舍得吃它…” 俞戈低头看看那条鱼，若有所思的停顿了几秒，抬手揉揉她脑袋, “你想怎么办？” “我不喜欢吃鱼…哥你也别吃了。”她准备把几分钟前刚从超市买好的鱼退回去。 俞戈拉住她，“活鲜不给退，而且就算退, 还是会有别的人买, 鱼还是逃脱不了被人吃的最终厄运。” “可是…”她纠结的看着鱼，越看越舍不得，两腮一鼓一鼓，眼珠还会转动, 活泼的吐出一串串水泡。可等被人煮了, 什么都没有了。 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朝这边好奇观望的，主要是两人一直停在马路边不走, 都过了两轮红绿灯了。 俞默继续低着头看袋子里的鱼… 俞戈心里有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他抓住俞默的袋子, 顺势一点点往上，轻轻攥住她的手，“我们去前面的桥下的小河里，把鱼放生。” 两人走到桥下，这里的小河和b市不一样，河水很清，河边有很多光滑的鹅卵石和干净的苇草，几只悠闲的水鸟。 俞默把塑料袋子的口敞开，隔着袋子摸了摸它摆动的身体，最后放回河水里。 看到鱼并没有立即游远，正在放生的浅湾里左右游动，她开心的撒了些面包屑，鱼摆动着尾巴一一吃完，吐了一串泡泡，最后才游走，消失在幽深河底。 她站起身，回头朝俞戈跑去，“它真的好可爱，还懂的感恩…刚才一直在朝我吐泡泡，真希望它永远自由。” “会的。”俞戈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以前的他总会像位家长，站在非黑即白的立场教育她，教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现在，他更想像位同龄人，倾听她的心里话。 她虽然心智成熟的比别人晚，俗称天然呆，反射弧长。但是每一件事她都在认真做，也很听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尽管所处的状况很不友好，但她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俞戈原先还不放心她，怕她突然心态崩，怕她突然闹起别扭会很难办…但现在看来，俞默很好，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 生活不易，每一天的平淡温馨都应该珍惜。 ——————— 回别墅，还没进门，俞戈在门外就听见摇滚音乐震天响，像要开演唱会的节奏。 俞戈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钥匙拧了一圈，拉开门。眼前场景让两人都说不出话。 客厅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有些人穿的是校服，有些人穿的出格暴露的衣服，他们都在喝酒玩闹，大声尖叫。 看见突然打开门进来的俞戈和俞默，十几个人同样愣了一会儿，把沙发上另一个几乎隐藏的醉倒不起的黑色裤脚提起来，推到茶几前排，“李轩，起来接客。” 李轩的脸色很红，很明显是喝了不少酒，站不稳，摇摇晃晃的走过去，“谁…谁来了？” “李轩，能耐啊你，这么小的女生也能请过来？姜还是老的辣。”一个喝的半醉的男生在后面肆无忌惮开起玩笑，一群人立刻起哄道，“那是，轩哥牛逼！” 俞戈面无表情的扫过一屋子人，把俞默手里的两袋葡萄，连着自己手中的蔬菜水果日用品一起提过去，直接忽略掉李轩，按位置摆放到厨房里。 等俞戈返回时，俞默正怯怯的看着沙发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穿着短款吊带和短裙，手臂上有朵玫瑰纹身，女生将手里的酒瓶半晃着，不知道和谁插科打诨几句后，豪爽的对瓶吹。因为灌酒的动作太急，顺着雪白脖颈流下的酒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 俞戈站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用手指勾勾俞戈的衣角，小声说，“哥，我们还是走吧…” 李轩正好踉跄到门口，迷蒙的眼睛睁开条缝，大着舌头说，“俞锅？俞磨，回来了？来来来…快来喝酒，一起喝…” “现在是白天，你最好别忘了李处长还在h市监督你。”俞戈冷漠的盯着李轩东倒西歪的身形，把他推到一边，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各位，家里不欢迎醉鬼，也不提供免费娱乐场所，建议你们趁在还清醒之前转移场地，否则谁敢弄脏沙发和地板，我会把他当场扔出去。” 俞默吃完人家的巧克力，小声问郑煦阳在哪儿买的。 他正写着作业，听见她的话，压低声音说，“你还想要吗？” “我这里还有。”他举起一袋子。 她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我想…自己买…不是想吃你的…我是说……” 他又给了她一大把，没等她拒绝，“f国的小众品牌，很难买到。” “多…多少钱？”她脸上一红，因为真的很想吃，不想推拒只能伸手接了。 但钱还是要给的，不吃嗟来之食！吃货的自我修养， “emmm…”他还真认真想了想，“一块钱吧。” “……”在逗我？ 可是俞默翻遍全身口袋，连一块钱都没有… “你可别因为钱少就想赖账，”他狡黠的笑笑，在纸上写出一串微信号，“回家加我，坐等收款。” 俞默收好那张纸，郑煦阳怕她真不加，还“胁迫”她写下自己的微信号，以防跑路。 俞默给他写完，放起手头的语文书。换成物理习题册，开始进入渡劫状态。 越思考脑子越一团浆糊，想不通就抓抓头发。 参不透玄机悟不透真理的修仙呆童，是她了，最低级的那种。 她头顶上方飘的的几根呆毛已经晃的碍眼，她每每抓头发都更显杂乱。 郑煦阳真的很在意，轻度强迫症都被她惹得心痒，他终于按下她的手，“别抓了，你想秃头啊？” “没有，我想问题呢…”她声线越来越弱。 “别抓，听话。”他严肃脸。 “好、好的。”她被震住了。 看到她头发已经凌乱，强迫症的郑煦阳索性一把拆开她的发圈，长发垂落肩头。 俞默后知后觉，刚想激动的出声， 郑煦阳连忙手指示意，“嘘。” “别动，”他把她几缕不服贴的头发轻轻顺到手心。 因为触感太好还多缠绕在手指上把玩了几圈。 “我会绑。”郑煦阳说，“编个什么好呢。” 半分钟后，他帮她绑了一个清清爽爽的鱼骨辫花苞头，显得整个人活泼减龄可爱。 俞默抬手触碰编好头发，愣了一会儿，害羞的说，“谢谢。” “不谢。”他继续做题，顺便把她的物理题拿过来看看，问她哪儿不会。 “都不太会…” “……那也太，”笨了吧……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转念想想，也好，自己还能给她多讲几道题。 “那也太巧了，我刚做完，还有印象，正好给你讲讲。”他笑着转起笔帽，点点她的额头，“认真听～别走神。” 她连忙点头，原来有个学霸同桌这么幸福。什么题都能讲，幸福的都要召唤锦鲤了。 她以前和刘钰都是一窍不通，遇上难题大眼瞪小眼，课上老师讲的不细致一笔带过，她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现在，她把最难的物理题也听懂了，开心的都直冒泡… ———————— 放学铃响，俞默心情超好的跑出教室，看到俞戈在教学楼下等她，飞奔过去，“哥～” 俞戈又是和上次一样，站在走廊右侧，看到她来到，突然发现不得了的事，捏住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谁给你绑的头发，丑死了。” “同学…”她声音越来越小，“很丑吗？” 俞戈说花里胡哨的难看。 郑煦阳刚好在身后几米远处打招呼，“俞默～” 俞默回过头，开心的笑弯眼睛，挥挥手臂，“郑煦阳。” 郑煦阳是个好同学，俞默想。尽管刚开始有些不愉快，但是郑煦阳帮了她很多，比起损友蒋月半，真的是好同学。 俞戈看到郑煦阳走来，嗅到一股浓烈的抢食气息。 郑煦阳故意忽略掉俞戈探究的眼神，假装不开心的对俞默说，“放学也不等我？跑的可真快…” 一听这个，俞戈的脸色顿时垮了。 俞默怔了下，“你家在哪儿？如果顺路我可以让司机叔叔带你，我要回…” “她还要回家补课，再见。”俞戈打断她，捏住她的后颈，提起就走。 郑煦阳察觉到俞戈的脸色格外不爽，还没说两句话就打断，不由的撇撇嘴角，“管太多了吧。” 郑煦阳也迈开腿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俞戈不客气的把俞默扔回车上，俞默被摔到车里坐垫上弹了两下，她揉揉胳膊坐起来，不满的小声抱怨，“干嘛啊，哥哥下手好重，我疼…” 而且她今天特别倒霉，早上摔一次中午摔一次下午再摔一次… 王司机在后视镜里注意到俞戈的脸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给俞默开脱，别让她往枪口上撞，“咳咳，小默啊，你今天的发型挺不错…” 俞戈，“……” 王司机，完了，难道是自己转移话题太生硬？怎么感觉这俞戈的怒火全转移到自己这边来了？ 王司机连忙吓得不敢开口乱说话，只信沉默是金，踩下油门发动汽车，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 “是你什么同学？”俞戈开口问，眼神并没看向她。 “哪个？”她刚反应过来是俞戈在问。 俞戈，“今天放学那个。” “哦，是我们班数学课代表。”她扯扯头发，好像绑的有点紧了，有几根勒的生疼。 “你们很熟？”他漆黑的眸子转而注视着她。 “哦，嗯…算是，”她吞吞吐吐，忽然脑瓜一亮，有了，人人都爱学习好的，学习好是个巨大加分项。她终于找到说辞，“他是学霸，人超好，教会我好多题，还给我巧克力吃，还……”她不知不觉就说漏嘴。 “巧克力？”他摊开手，“拿出来。” “……”自己挖坑自己跳，她不情不愿的把书包里的巧克力掏出来。 俞戈拿过十几包巧克力，看了一眼，外包装是一种死贵的皇家牌子。 他直接没收了，“以后这种东西少收，尤其是男同学送的。” “…为什么，还给我，”她不满的说，“男同学怎么了？不是也有很多女同学送你礼物？” “我收过吗？”他靠近她盯着她，反问道。 “……”还真没有。 “不过我，我也不是收，是买。我回家要给他转钱的。”她总算把为数不多的智商用到了刀刃上，“我觉得很好吃，但是买不到，就加了他微信转钱…他给我十几包。”又给自己挖好坑。 俞戈内心：还加了微信？好极了。 “行，”俞戈拿出手机，喉结滚动，目光沉沉，“你不用转，我给他转。微信号多少？” “呃？”她有点懵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给他转…” “你能转多少？” “我转…转100，够吗？”她小心翼翼的说。 “不够，”俞戈随手把巧克力抛到后窗置物架处，摔碎了没有也不知道。 接着说，“就算不吃，扔掉，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天哪，她怎么觉得俞戈的眼神好吓人…… 在他的冷冰冰直视下，她战战兢兢给出微信号，亲眼看见俞戈加好友，通过验证，然后转账了一千。 “一…一千？”她磕磕巴巴，不敢相信。 巧克力中的法拉利？一包都要上百？她难道一直对钱和巧克力都有什么误解。 俞戈转完钱，这笔开销是这个月最大金额，目测自己的零花钱也差不多要用光了。 他转过脸，看见俞默一幅受到惊吓纠结想哭的模样，心软了。 他做了一番心里斗争，犹豫的抬手揉上她头发，“别哭，等会儿回家……” 39.布偶猫 此为防盗章 他故意拖长音调, 甩甩额前短碎发，修长分明的指节按在校服上衣拉链处, 哧啦一声拉开弧线。 一米八六的身高, 白皙的脸庞, 高挺鼻梁，漆黑星眸，抿成线的薄唇，无法复刻的清冷少年气。 没了起初宽大校服的遮掩，长腿窄腰身材显露无疑, 松松垮垮的搭着校服, 上身里面一件纯白t恤，隐约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无心插柳柳成荫，走廊上三两成群偷偷围观他的女生们, 都看呆了。 “得得得, 你赶紧回家当你妈的乖宝宝！”袁野嫌弃的语气别提多明显。 俞戈当然是不客气的上前给了对方一记暴栗。 正在教室走廊外打闹着，上课铃响了, 俞戈迅速把袁野的球扔还给他, 头也没回的说, “上课, 我走了。” 俞戈走进七班教室。 袁野忍不住又抱着球哀嚎，“今天连个靠谱队友都没有, 只能组野队了！” 袁野颓丧的转身走进九班教室。 女生们也纷纷散去, 都知道今天放学后的篮球场上, 再也看不到俞戈挥汗如雨的帅气运球身影了。 ——————————— 高一三班教室里, 数学老师兼三班班主任正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捧着书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程内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起新知识点。 开始课堂提问环节，所有同学的神经都霎那间紧绷起来。 班主任厚度数的镜片下透射着精光，她不动声色扫视过底下一圈人，精准的揪起一个滥竽充数摸鱼的，”俞默默，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的指关节敲击几下黑板，指着一道待解的函数公列式。 俞默反应慢半拍，在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刚刚有反应，不急不慢的站起来，盯着黑板的那道问题，五秒钟，眼中没了焦距。 其实她特别不喜欢别人喊她叠音字，听起来矫情。 周围同学都在佩服俞默，被老师提问还能临危不乱，以为她一定胸有成竹，完全ojbk。 其实大家都误会她了，俞默不是淡定，她是真的反射弧长，也是真的不会解。 数学老师等了她半天，看她张张嘴，等着听答案。虽然刚才抓住俞默正在走神，但也不排除俞默也许真会解啊是不是～对自己的学生还是要有点信心的。 接下来俞默小声说，“老师，看了五遍，这道题我不会…” 数学老师都快气死了，脸色忽白忽青，只想把人好好批一顿，“不认真听讲能会吗？刚才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认真听，你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老师严厉的批评，全班都在提心吊胆。 俞默同桌刘钰小心翼翼在课桌底下扯着她的校服袖，压低声音说，“认个错，跟老师说以后认真听讲…” 然而俞默没按套路出牌，她木木的站着，与众不同的外表，娇小身躯配上二次元精灵般的大眼睛，整个人就是萝莉软萌妹子。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歪着头，无辜的开口，“老师，四十七乘以百分之一…这么算的话，我还算不上一个人？” 老师的脸色由白转红：等等，这是重点吗？ 全班哄笑，有几位后排同学笑的前仰后合。 数学老师的脸色多云转阴，她使劲拍着黑板，清清嗓子，维持着主科老师兼班主任的威信力，“还贫上了？课不认真听，题不会做，态度还不端正，明天把家长叫来学校！我必须和他们谈谈你的问题。” 俞默静静听完老师的批评，心里一阵阵害怕，她害怕被请家长。爸妈宠她，从来没批评过她，还有哥哥，一定会问为什么做错事，一定会对她很失望。 底下的同学都开始交头接耳，都感觉班主任这回真黑脸了，俞默虽然平时成绩中等，但总好过班级后排那些调皮捣蛋的后进生，老师想这么做，没准是杀鸡儆猴。 周围讨论声音太大，连班草郑煦阳都微皱眉，不经意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她晶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小脸拧巴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凳子旁。 郑煦阳的心脏像被轻扎了似的，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念头疯涨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理智的把它压下，转身坐正，继续云淡风轻的听课。 班主任扫了俞默一眼，让她坐下。 随后拍拍桌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大概也是怕再耽误课堂进程，时间宝贵，老师接着回归课堂，比先前节奏更快的讲课，一刻不带停下。 俞默在坐下之后，心里迟迟慌张不定，一句课堂都没有再听进去。 还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等完这节，再熬过第三节的自习课，就能放学回家了。 等数学课结束后，下课铃一响，刘钰和蒋远程就围上来，这两位分别是她的好同桌和好闺蜜（男），“默默，你没事吧？” 看俞默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笔尖在纸上胡乱写了一长串奇奇怪怪的汉字符号、勾勒的面目全非…… 两位朋友相互对视一眼，没事才怪。 ————————— 俞默的闺蜜兼死党蒋远程，外号蒋月半，没别的原因，因为他胖。 小时候就以总抢别人家小孩的零食出名，抢不到手绝不罢休的势头，俞默也是被抢的别人家的小孩之一。 俞默反应慢，她总是在被蒋月半抢完人跑没影后的两三秒，才转过身气呼呼的，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哭着拽拽旁边玩遥控汽车的俞戈衣角，“哥哥，有人，抢我零食吃…” 俞戈对这种事并不少见多怪，看到人消失无影，多半猜到就是蒋胖子干的。他一边嫌弃自己妹妹，嘴上少不了骂她几句小笨蛋，下次记得早点说。 一边口嫌体正直的放下手头的事，迈开长腿去追罪魁祸首，在某个拐角处把蒋月半提回来，“零食归还，给我妹妹道歉。” 蒋月半和俞默同岁，面对大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整整一头的俞戈。刚开始还王八之气上身，各种撒泼打滚耍无赖，抱零食不撒手。后来被俞戈几招制服了，气势掉到地缝里。 蒋月半被教育了一顿，苦巴巴低头认错，走到俞默面前，把零食还给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零食了。” 所以只能再抢别人的。 俞默接过零食马上破涕为笑，雨过天晴，带着泪花的小脸，偷偷看向俞戈。 俞戈背光站着，干净帅气的脸庞，身上带有和其它男孩子不一样的阳光明媚，叛逆与不羁。 那一刻把坏人赶跑，勇敢保护她的哥哥，真帅啊！又发光又迷人，她简直要看呆了。 蒋月半画外音：你个记仇没良心的，都多少年死党了提起陈年旧事劳资竟然还是坏人…友尽。 ———————————— 俞默不安的小声说，“我怕爸妈伤心，他们嘱咐我在学校好好学习，可是我…” 40.适应 此为防盗章 林萧然以为俞默在喊她。 三十多年的人生, 林萧然可以被人定义为好莱坞名流，电影圈最佳女配，时尚圈名媛, 甚至某富豪的妻子。 但是对“妈”这个称呼, 她陌生的很。 不但陌生，而且是从未踏入过的区域, 然而出乎意料的, 她不反感。 被激起母性光辉的林萧然思索了一会儿，对医生说，“小心点, 别弄疼她。” 俞默还在哭闹，林萧然走到她身边, 伸出手想安抚的触碰她。俞默立刻转过脸去, 后脑勺对着林萧然。 医生们拔掉针管，带走满满一试管的新鲜血液。 俞默看到病房门打开，立刻从床上跳下, 完全顾不上胳膊还往外冒着血, 扒住门缝向外跑。 林萧然不慌不忙的对保镖说, “把她带回来，我还有话和她说。” 两分钟后, 俞默被保镖单手提着带回病房, 哭成泪人。 林萧然不耐烦了, 对保镖呛声道, “fxxk！你拎牲口呢？不会轻点？！这我女儿, 身价上亿，有什么闪失你赔的起吗？” 保镖连忙点头哈腰认错，轻轻把俞默放下，犯怵的退到一边。 林萧然踩着高跟鞋走近，蹲下身用纸巾给她擦泪，高姿态的劝道，“哭什么？你都不知道将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宝贝，快起来。” 俞默被她硬拉起来，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林萧然捏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笑着说，“你啊，真是小孩子脾气，还跟妈妈玩躲猫猫呢？” “你不是我妈…”俞默想甩开对方的手，对方却力气大的把她勒得更紧。 林萧然眼中闪过一丝凉意，继续握着俞默的手，耐心说，“我明白，你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谁也改不了事实。” “少骗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骗子！”俞默激动的说，然后倔强的偏过头不看对方。 林萧然脸色一片煞白。 “林总，孩子脾气拗，您别往心里去。”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插话说，“毕竟她年纪小，还不知道金钱和地位的重要性，换成别人一夜之间进入豪门身家上亿，高兴都来不及。” 林萧然心里好好度量了一番，俯身柔声对俞默说，“好了宝贝，妈妈知道你委屈，这次惹你生气是妈妈不对。我们不哭了啊，以后妈妈带你出国，住最好的房子，上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 “我不要…”她小声打断，用手背揉揉眼睛，酸胀的厉害。 “你不要，总有人想要。”林萧然失望的直起身，失望于女儿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准是那家人惯坏的，“我从不会坐以待毙，是你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的帮你拿回来。” 林萧然傲然抱胸看向助理，点头吩咐。 女助理得到指示，立刻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幅蒸汽眼罩，上前给俞默戴好。 俞默眼睛的酸胀感减轻，心里的焦躁感却依然没有得到平复。 林萧然一行人最后是在俞默敷眼罩的时间里离开的。 至于临走前又对她说了什么，俞默只隐约记得，对方说两天之后再来。 ——————————— 护工阿姨从角落站起来走向她，慌忙给她摘掉眼罩，“小祖宗，你怎么了，没吓坏吧？” 俞默不吭声，只是眼泪簌簌的掉。 半晌后她抬起头，“阿姨，我作业还没写完，帮我拿来数学作业吧，” “…”这孩子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写作业？认真的吗？ ————————————— 晚上七点，俞正国紧急召集孙雨薇和俞戈在家中客厅，商量对策。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雨薇，你有什么想法？”俞正国说。 “你说小默的亲生父母…是赵元英和林萧然？林萧然今天对你下达紧急通知，逼我们交出小默的抚养权？”孙雨薇说到最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是这样。”俞正国抽了口烟，缓缓说，“她的人还掌握了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 “…她想干嘛？“孙雨薇忐忑的问，“莫不是要搞我们…？” 俞正国叹了口气，吐出烟圈，颓丧的垂下脑袋，算作默认。 “为什么要这样，”孙雨薇震惊的摇摇头，“她一个高高在上的明星，优越感还不够吗…非要这么针对别人…” 俞正国没等孙雨薇说完，继续说，“还有更咄咄逼人的，林萧然的助理对我下达了最后期限，如果两天之内我们不交出抚养权，法庭上见。她要把我们当年做的假证明那件事抖落出来，要把我们在金融圈的名声搞臭。”俞正国忧愁的说，“我们哪里斗得过有权有势的赵家和人精似的明星，看来小默的抚养权，我们应该……” “我不同意。”俞戈抓紧书包肩带，阴沉的说，“你们要是敢把俞默送走，我立刻去把她抢回来。” “傻儿子你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赵家的权势……我跟你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些财富，赵家想毁掉我们简直太轻易，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你别再气我们了！”孙雨薇大声呵斥俞戈。 其实孙雨薇心里既纠结又生气，养了俞默这么多年，早就把对方当成了亲女儿，说舍得送走是不可能的，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可是…谁能知道，俞默的亲生父母是那种人，养女儿到最后又是落得这么个悲凉的结果… ———————— 俞戈不听劝，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个时间点，俞默应该正在医院写作业。 俞戈冲到医院打开房门，郑煦阳和俞默都在桌椅上坐着，背对着门。 俞默像在写作业，可是又好像在哭，抽抽嗒嗒。 郑煦阳手里捏着包qq软糖，一边拍她的背，轻声哄她，一边往她嘴里塞颗糖，“不哭了好不好？告诉我怎么了？要不然…”他声音越来越低，俯在她耳旁说了句话，具体什么听不清。 俞默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她转身不轻不重挥了郑煦阳一拳，之后又忍不住埋在郑煦阳肩膀上，情绪崩溃，“不要告诉别人，我…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41.毕业 此为防盗章　　护工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末了来一句, “其实, 家人都是为了你好。” 别的理由阿姨也编不下去了，索性赶紧去熬点清淡的汤, 给这三人都去去火气。 阿姨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别的家长都怕早恋耽误学习，可俞默这明显也没耽误学习啊, 这显然…好像还对学习有帮助。 孙雨薇和俞戈走进病房，俞默正在喝阿姨刚做好的汤，眼圈还是红红的。 孙雨薇知道俞默哭过了，反正对于早恋这件事她是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究其原因还是俞默处的这个男生，人真的不错，还能带着俞默学习成绩上进, 关键是俞默也喜欢，还亲口说了。 这么好的事…老妈为什么要反对，当然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支持，不然会给两人造成有家长撑腰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俞戈就不一样了, 他投一万张反对票。 俞戈看着俞默的表情，脸上有泪痕，安静乖巧的端着汤碗, 小口喝, 肩膀时不时上下抖动, 一定是刚才哭的太厉害, 一时半会儿还平静不下来。 他的视线上移, 看到她的头发又被郑煦阳那小子重新绑过。 俞戈走到她病床右边。她正喝着汤，抬起头，顿时整个人吓得不敢动了，迷茫的眼睛一片失焦，噙着泪花。 一副小可怜样。 他伸手先接过她的碗，怕她一走神会把汤洒到床上。 他刚俯下身，她立刻向后退，胆小的像耗子见了猫。 他心里有些不快，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扶正，“躲什么？坐好。” 孙雨薇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继续看他们兄妹俩怎么斗气，直接去拿碗盛汤。 她还没好好喝口热汤，之后接到生意上的电话，情况紧急，大晚上的又要回趟公司，又得连轴转的加班忙起来。 老妈匆匆忙忙嘱咐俞戈她有事要先走，让俞戈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家。 反正她自己的儿子她放心，不说身体素质，就连情商智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遇见坏人，还不一定谁吃亏。所以让他晚上自己回，她没有丝毫担忧。 俞戈看见老妈走了，墙上的钟表指针九点半。 他决定留在医院陪她一晚上，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他帮护工阿姨清洗碗筷，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护工阿姨本来不想让他动手，可是他坚持要做，也拦不住。 等到快十点半，俞默捧着书本和习题册看的头晕眼花，她困了，下床洗漱之后想睡觉。 护工阿姨看到时间这么晚，一开始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俞戈该走了，可是俞戈打太极似的，没正面回答。 直到护工阿姨忍不住明说，“俞戈，你该回家了，再晚的话路上不安全。” 他看到俞默走进盥洗室，也直接对阿姨说，“哦，今天晚上不走了，就留在这里。” “…”护工阿姨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招，惊讶道，“不不不行啊，一共两张床，你妹睡一张，我睡另一张方便晚上看护她。再说你明天没课吗？” “没课，我这几天在家复习，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他回答，“我在桌椅上休息，您不用担心。” “…”护工阿姨真没见过这样的，放着家里的大床不睡，非要在医院睡椅子？便于心不安，“您要是不嫌弃，不如先睡我的床上，我去睡桌椅…我去整理一下床铺…” “不用，”俞戈阻止阿姨，“您年纪大了，得去床上睡。我睡哪儿都没关系。” —————————— 他随后跟着俞默进了盥洗室，她头发上还绑着绷带，今天可能是不方便怕伤口沾到水，要么是医生有嘱咐，她没洗澡。 她正在刷牙，忽而抬头看见镜子里，俞戈正站在她身后。 她慌乱中低下头，把电动牙刷左右晃了几下，匆匆的漱口，刷牙结束。 又撩起清水胡乱洗了几下脸，连毛巾都没擦，战战兢兢的就要往外冲。 俞戈左移一步，气定神闲的胳膊支撑墙壁挡住她的去路，“跑什么？” “哥…”她一点气势都没有，纠结的攥着手指，“我刷，刷完脸洗完牙，要回回去睡觉了…”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什么鬼东西。 “哦，”他长臂越过她、像要把她包围姿态，拿过架子上的毛巾。 靠的太近了，她向后退一步，他就上前一步，彻底把她逼在墙壁之间。 “哥…”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以为他接下来又要生气，或质问她想早恋的念头。 她赶紧拿出万能挡箭牌：（我要回去睡觉）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靠近她，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温柔的，用毛巾给她擦脸。 她睁大眼睛，俞戈的胸膛就在她面前，离得太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顿时腿有些软，他这是在干嘛呀。 “笨蛋，头发上沾到水了。” 哦，他在给她擦水珠，防止沾到伤口会感染，一定是这样。可她也不敢久待，赶紧抢过毛巾，“好！擦完，我，我走了！” 俞戈倒是没放开她，她的肩膀和脑袋都被他轻轻按着，看似没用力气。她急的用双手推他，当然推不动，还被他胸膛的肌肉爆发力吓得缩回手。 俞戈盯着她看了会儿，俯身贴近她，很自然的说，“以后，找男朋友不能找比我差的。” “？？”干嘛突然要说这个！明明不允许她早恋，却又在说这种敏感话题。 “你对随便一个人都能脸红，果真定力太差了，”他随后便放开她，转身向外走，“没经历过人心险恶，太好骗，笨蛋一个。” “…”她腾出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很烫。 “可可可是…”她现在想用一百张嘴解释清楚，转身面对镜子前，看到像熟透苹果一样通红的脸，是她吗。 “什么呀，你才是最讨厌的！”她不甘心的在盥洗室怒吼，成功把护工阿姨阿姨召来，俞戈随后也跟着进来。 阿姨看到她生气的坐在洗漱台上，脸色很红，以为她发烧了。“小祖宗，快下来，坐那里多凉啊。” 她越过阿姨的视线看到俞戈，正在严肃的盯着她，似乎对刚才类似恶作剧的行为根本没当回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俞戈最近一直故意和她做对，明明以前都是会站在保护她的立场，为她出气。 可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他都在故意针对她，不让她好过。说她是捡来的，不许她早恋，还故意开让她脸红这种玩笑。 她之前不理解俞戈为什么会讨厌她，但是现在她能切身体会，这样的俞戈，变得让她讨厌。 “我讨厌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她指着俞戈说道。 像是对他下了判决书，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直接越过门口两人，回到病床上，抓过被子一把蒙住脑袋。 被子底下，她的心脏在砰砰狂跳。 护工阿姨看向俞戈，心想，俞戈到底是又做了什么事才让一向乖巧听话的俞默发火。 不过也是小孩子闹脾气，没准过几天就好了。 ———————— 夜里，俞戈坐在她病床边，彻夜无眠。 他把她蒙住头的被子拉下。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她睡的很熟，睡衣下裸出的半截手脚还不安分的踢出被子。他又替她重新盖好。 他盯着俞默看了很久，眼中全是红血丝，想着她几小时前说的话。 果然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可是他控制不住…， 从无路可走到撞南墙。 他不知道是在一步步突破束缚，还是在继续走向死胡同。 ——————————— 凌晨两点多，俞默突然醒了，她迷蒙的睁开眼睛，恰对上俞戈清明的眼神。 背后的窗上挂着一轮明月，靠着透射进的月光，她不仅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睛，还能辨认他脸上的情绪，很压抑很伤感。 她迷迷糊糊叫了他，“哥哥。” 俞戈微怔，低下头，离她近了些。 “你怎么没回家睡呢？”她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糯糯的。 “在这里…”他顿了顿，没把陪着你这句说出口，“晚上打车贵，我不想浪费钱。” “哦…”她的睡意消了大半，要坐起身。俞戈问她，“要去洗手间？” “不是，”她摇摇头，困的揉揉眼睛，“我刚才看见，你好像很伤心，我想和你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说气话，”她半坐起身，穿着棉质的卡通少女睡衣，好像这样平视着道歉诚意更足些，“当时我觉得你在故意针对我，后来，后来……” 俞戈的瞳孔紧缩，他不知道俞默接下来会把那件事理解成什么，可他不想再听下去，冲动的上前紧紧抱住她，“别说了，是我的错，你就当成是我的错。” 她太瘦了，抱起来小小的身体，这么脆弱，好像一下子就能完全揉进怀里。 她没怪他，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是他的救赎。 可他即将到来无法管控的内心，迟迟不定。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抱着她，他感受到她的呼吸也有些乱。怕惊吓到她，他才不舍的放开。 “哥，”她小声的说，“等你上大学了，肯定也要谈恋爱吧，” 他望进她的眼睛，顺了顺她额前的几捋碎发，“不会，我现在对谈恋爱没兴趣。” “…”什么？作为万人迷的男神居然说对谈恋爱没兴趣？他说的肯定不是实话啊，但是以她自己的智商绝对也套不出他的真话。算了，越想越丧气。 “好好睡吧，谢谢你，我不伤心了，你也要开开心心的。”俞戈帮她盖好被子，又去倒了杯热水。 她咕咚咕咚喝完，果然半夜不能喝太多，她想去洗手间。 俞戈想扶她下床，她说不用不用自己能行。 恰好护工阿姨也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以为俞默有什么情况，要来帮忙。被各种大题小作的俞默只好又解释一遍，“只是去个洗手间。” 回来之后，她一点困意都没有，有些睡不着。 俞戈还在椅子上坐着，维持一个姿势，坐姿好看又笔挺。 她觉得今天晚上或许能把所有心结打开，反正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好，她小声问，“哥，你是不是不喜欢郑煦阳…帮我补课？” 她总是感到俞戈对她的好同桌有莫名敌意。 “等以后我上大学有时间了，还在b市走读，也能给你补课。”俞戈说。 “…”俞默想，给她补课是什么好差事？怎么一个个都要给她补？ 在细想，噢！她哥这是看不上郑煦阳，想要顶替他呢。 可完全没必要啊，郑煦阳再怎么都是她的同桌，平时对她的弱项一清二楚，补起来对症下药也不费力。 可是俞戈上大学后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名top顶尖大学的大学生，哥哥要牺牲珍贵美好的大学时间，不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去社交，不去跟着导师做项目，不去谈恋爱，而要每天回家给她补课？！太骇人听闻了！ 她宁愿她哥去谈恋爱，真的。 三十多年的人生，林萧然可以被人定义为好莱坞名流，电影圈最佳女配，时尚圈名媛，甚至某富豪的妻子。 但是对“妈”这个称呼，她陌生的很。 不但陌生，而且是从未踏入过的区域，然而出乎意料的，她不反感。 被激起母性光辉的林萧然思索了一会儿，对医生说，“小心点，别弄疼她。” 俞默还在哭闹，林萧然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安抚的触碰她。俞默立刻转过脸去，后脑勺对着林萧然。 医生们拔掉针管，带走满满一试管的新鲜血液。 俞默看到病房门打开，立刻从床上跳下，完全顾不上胳膊还往外冒着血，扒住门缝向外跑。 林萧然不慌不忙的对保镖说，“把她带回来，我还有话和她说。” 两分钟后，俞默被保镖单手提着带回病房，哭成泪人。 林萧然不耐烦了，对保镖呛声道，“fxxk！你拎牲口呢？不会轻点？！这我女儿，身价上亿，有什么闪失你赔的起吗？” 保镖连忙点头哈腰认错，轻轻把俞默放下，犯怵的退到一边。 42.结局 此为防盗章　　下飞机是凌晨十二点，俞默困的厉害, 迷迷糊糊被俞戈牵着走, 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 俞戈看到她困成这样，先在机场出口航站楼找到一家咖啡厅, 找到座位坐下让她靠着自己一会儿，然后给李轩打电话。 半分钟后，李轩接通, 声音也是明显睡着刚吵醒，打了个哈欠，“喂，哥们，这么快到了？” 俞戈说嗯，“太晚了就别开车免得疲劳驾驶, 说地址，我们自己打车去。” 俞默正靠在他肩头沉沉睡着，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防止滑落。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 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 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 能停车, 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 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 长睫毛微微煽动，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李轩到了，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帅哥，我来了！” “…”俞戈抬手抵住李轩热情的猛扑，把俞默护在怀里，侧过身不悦的说，“你丫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哦…”李轩连忙犯错误的压低声音，朝俞默抬了抬下巴，“你妹？怎么睡着了？” “困了。”俞戈摘掉她的帽子，给她整理压乱的头发，刚准备轻声把她唤醒。 李轩正俯身看着她的模样，看到帽子下的白绷带，突然又一个没忍住，叫道，“妈耶，还是个伤病号？” “……”俞戈瞪他一眼。旁边的俞默被吵醒，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正上方的李轩。 李轩想抬手安抚她，主要是为自己把人家吓醒表示歉意。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俞戈即刻啪的打掉对方的手，不怒而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以为刚才吓到她了…”李轩含糊的解释，其实是刚才一瞬间看她还挺好看的，水灵灵，那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很想… “她眼睛挺大的…她真的只比你小一岁？看起来真幼齿，”李轩边走边说话，俞戈牵着俞默向外走。 李轩想绕过俞戈走到俞默那边去。俞戈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挡回去，“好好走你的路。” 其实李轩也纯属没话找话，顺便逗逗兄妹俩，倒不是真对俞默很感兴趣。作为h市真土豪富二代，李轩喜欢的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妹子，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轩的法拉利没开到地下停车场，为了故意显摆，来的时候直接停在路边，晚上值班的交警还给他贴上张罚款单，理由违章停车。 ————————— 白色法拉利很招眼，帅气拉风张扬，收获无数路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李轩脑子有坑，开辆两座的跑车也不知道图什么。俞默没地方坐，只好勉强挤在两人中间。 李轩笑着，“妹妹，要不要坐你轩哥腿上？” “……”俞默不安的拒绝，“不要，你没办法开车…” “…让你哥，不，让俞戈开呗，他也会开。”李轩继续皮，“来来来帅哥，咱俩赶紧换换位置。” “滚！”俞戈气的半死，虽然知道李轩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从见面就开始找抽，花心嘴欠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改。 俞戈把她捞过来，低声说，“坐好，他开车不稳。” 李轩在驾驶位刚踩下离合器，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开车不稳？笑话。 事实证明李轩开车技术真的不行。 凌晨路况宽松，畅通无阻，李轩刚开始在高架桥上和旁边一辆小奔驰飙车，飙过了就得意洋洋吹技术。忽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过，李轩不甘示弱的追，不但没追上，到最后下高架桥时一个急转弯李轩差点把车开到路边栏杆上，紧急刹车。 俞默一直被俞戈牢牢抓着，不然心脏要受不了，刚才的一阵你追我赶的飙车，她都快吐了。幸亏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李轩冲两人歉意的笑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他没好脸色，不翻白眼算客气了。 李轩开车载两人开入别墅区。他家是三层别墅，外带一个小花园。 李轩先用自动感应钥匙打开大门锁，把车开进地下一层私家车库里，随后带着两人走进别墅屋内。 刚打开房门，两只守门的老年哈士奇就猛扑到俞戈和俞默身上，一阵热情的摇尾巴晃脑袋。俞默大胆的伸手摸摸它的毛发，哈士奇兴奋的上下蹦跳，仿佛年轻十岁回到活泼中二期， 被自家狗冷落的主人李轩，“…狗怕是又傻了。” 对生人过分热情的两只哈士奇一直围着两人转圈，从门口迎接到沙发上。 李轩从冰箱里给两人拿出牛奶和水果，几只干瘪的面包。“饿吗？先凑合吃点，家里只有这些了，我去给你们叫外卖，这个时间或许还有外卖…” “不用了，”俞戈并不饿，看样子俞默也不太饿。“外卖送餐时间早超了，别麻烦别人。我们明天再说，今天你让我们睡哪儿。” “楼上楼下五间客房，肯定够你们睡的。”李轩说，“我早收拾好了，不如你们两个都睡二楼吧，相邻的卧室，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俞戈从沙发站起身，带着俞默沿着环形楼梯向二楼走。两只哈士奇不识眼色的又要兴奋的跟上。 一直被冷落的李轩少爷终于发火了，“团团，圆圆，过来挨打！” 两只狗幸亏还听得懂带它们名的人话，乖乖扭着腰跑过去。 “过来挨打。”李轩虽然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可等两只傻狗走近后，他根本舍不得打。象征性的拍拍两只狗脑袋，把它们抱在怀里顺毛。 两只狗的名字是李轩起的，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回家，总在国外出差，他买了两只小狗，便给它们起了这个名字。十几年如一日，爸妈依旧在外奔波，狗也都变老了，团圆还是没能团圆。 爸妈常年不回家的结果是，李轩有花不完的钱，他爷爷奶奶也有钱，按标准的来说算富三代。 长辈管的松，他从小不太爱学习，初中被父母送到b市上了三年初中，差生走后门插班和俞戈分到一个班，后来因为惹事生非又被学校劝退。继续回到h市上高中，此后更加没人管教，他便经常去酒吧娱乐场所猎艳，小小年纪对社会上的路数很上道。 43.番外1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请亲们支持正版 俞戈单手把俞默提起，圈过来低头在耳旁说了句话, 之后利索的将她护到身后。 小七还在地上仰躺着, 一动哪儿都疼。 这种情况太棘手, 当着俞戈的面，李轩当然得说点好话，顺便数落小七几句， “小七你看看你，抽烟喝酒烫头纹身以为自己牛逼坏了？哪儿有一点学生样。天天找事就算了, 还敢和我哥们妹妹打架？人家可是病号，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真正被欺负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小七，幽怨的眼神瞪着几个人, 刚想顶嘴，李轩接着数落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俞戈开口, 淡漠的看着小七，“你走吧，这件事是你先挑起来的, 最后承担相应的后果也不为过。” 小七很不甘心。被帅哥丑拒就算了，还tm平白无故挨他妹的一顿打？说出去谁都会笑话她这个夜店骨灰玩咖的真实水平。 三哥恰好也晃晃悠悠走来, 继续缠住李轩, 半靠在他身上, “哥们…你做的不地道啊, 凭什么不让我尽兴？还说什么下次…都他妈毕业了哪儿还有下次…” 李轩被这感人的重量压的吐血，转过脸僵硬的笑容，“三哥，你喝太多了……行吧算我服了，我送您回家好不好？” 三哥醉醺醺的点点头。 小七瞅准时机，立刻站起身扑上去抱三哥大腿，哭的梨花带雨，“三哥…救我…那个人，她打我！你要替我出这口气啊！” 俞戈皱眉，俞默一直低着头，两人此时此刻都没说话，但周身气场可以用寒若冰霜来形容。 三哥本来也不清醒，听到小七的话更是一时脑热，粗着嗓子不经大脑的说，“什么？有人敢打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揍的找不着北。” 李轩心想，完了。 是三哥完了。 俞戈好歹也是跆拳道高手，三哥除了会逞能还有什么本事？没有。 李轩拼命拦也拦不住，所以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三哥还没靠近俞默，就被俞戈上步回旋踢和过肩摔两个招式放倒了。 摔得可痛，李轩听起来都痛。 谁知道三哥被打完之后竟然奇迹的不再醉酒瞎bb了，倒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关节…眼睛一闭睡着了。 好了，看来这次李轩是真的要送不省人事的三哥回家了。 俞戈目光扫过惹事生非的两人，露出厌恶嫌弃的表情，冷冷的开口，“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打男人。今天放过你们，是看在我朋友的面子上。还有，在我身上动歪心思，自作聪明仗势欺人的愚蠢女生，从来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 之前他不插手，是因为他明白这场较量里，俞默不是输家。 他甚至私心想，看到俞默为他勇敢付出的样子，眼前仿佛又重现几瞬珍贵又破碎的画面，那些性格里映照出最真实的她。 在很小的时候，五六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把那时仅有七八岁的兄妹俩人堵在巷子霸凌时。俞默勇敢的站出，伸展双臂把俞戈挡在身后，用稚嫩的声音大声说着保护他的誓词，“不准欺负哥哥，你们这些坏人！” 那天的结果是，混战中她被几个人踢中几脚，踢在小腿和腹部的伤都下了狠手。可当时俞戈并没注意到，她也一声不吭，坚持和俞戈一起跑回家。 回到家俞戈怕挨父母骂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当时大家谁也没有起疑，直到俞默两天不肯洗澡，伤痛一直藏着掖着，老妈以她不乖为由强行把她关到浴室脱下衣服时，才看到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无法接受。 爸妈在那天怒不可遏的狠狠批评俞戈。俞默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一直在说，“别骂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抹眼泪。 那之后，俞戈为自己的懦弱和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而自责。他去学了跆拳道，从八岁开始，他的跆拳道进步比谁都快，两年后，他已经可以一人单挑五六个对手，他把当年霸凌他们的街头混混的债都讨了回来。 可是依旧怎么都忘不了，把伤痛隐瞒不让他挨骂，那么弱小那么乖却又那么勇敢的她，为什么当年，一定要为他出头。 今天，他好像明白些了。 俞默脑子开始缓慢转动，“呃，在定义域区间内…”糟糕，卡壳。 “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异性则减……”郑煦阳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问她呢，没问你。”俞戈面无表情的打断郑煦阳。 其实俞默已经大概听完提醒的答案，又完整把郑煦阳的叙述了一遍，“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单一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异性则减，来判断复合函数单调性…” “你是复读机么？”俞戈丝毫没对她客气。 转身又面向郑煦阳，似笑非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互相“帮助”“学习”，大开眼界。” 44.番外2 订阅不足60%，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俞戈说嗯, “太晚了就别开车免得疲劳驾驶，说地址, 我们自己打车去。” 俞默正靠在他肩头沉沉睡着,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 防止滑落。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 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能停车，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 长睫毛微微煽动, 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李轩到了, 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 但也不算少, 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 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 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 “帅哥, 我来了！” “…”俞戈抬手抵住李轩热情的猛扑，把俞默护在怀里，侧过身不悦的说，“你丫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哦…”李轩连忙犯错误的压低声音，朝俞默抬了抬下巴，“你妹？怎么睡着了？” “困了。”俞戈摘掉她的帽子，给她整理压乱的头发，刚准备轻声把她唤醒。 李轩正俯身看着她的模样，看到帽子下的白绷带，突然又一个没忍住，叫道，“妈耶，还是个伤病号？” “……”俞戈瞪他一眼。旁边的俞默被吵醒，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正上方的李轩。 李轩想抬手安抚她，主要是为自己把人家吓醒表示歉意。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俞戈即刻啪的打掉对方的手，不怒而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以为刚才吓到她了…”李轩含糊的解释，其实是刚才一瞬间看她还挺好看的，水灵灵，那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很想… “她眼睛挺大的…她真的只比你小一岁？看起来真幼齿，”李轩边走边说话，俞戈牵着俞默向外走。 李轩想绕过俞戈走到俞默那边去。俞戈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挡回去，“好好走你的路。” 其实李轩也纯属没话找话，顺便逗逗兄妹俩，倒不是真对俞默很感兴趣。作为h市真土豪富二代，李轩喜欢的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妹子，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轩的法拉利没开到地下停车场，为了故意显摆，来的时候直接停在路边，晚上值班的交警还给他贴上张罚款单，理由违章停车。 ————————— 白色法拉利很招眼，帅气拉风张扬，收获无数路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李轩脑子有坑，开辆两座的跑车也不知道图什么。俞默没地方坐，只好勉强挤在两人中间。 李轩笑着，“妹妹，要不要坐你轩哥腿上？” “……”俞默不安的拒绝，“不要，你没办法开车…” “…让你哥，不，让俞戈开呗，他也会开。”李轩继续皮，“来来来帅哥，咱俩赶紧换换位置。” “滚！”俞戈气的半死，虽然知道李轩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从见面就开始找抽，花心嘴欠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改。 俞戈把她捞过来，低声说，“坐好，他开车不稳。” 李轩在驾驶位刚踩下离合器，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开车不稳？笑话。 事实证明李轩开车技术真的不行。 凌晨路况宽松，畅通无阻，李轩刚开始在高架桥上和旁边一辆小奔驰飙车，飙过了就得意洋洋吹技术。忽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过，李轩不甘示弱的追，不但没追上，到最后下高架桥时一个急转弯李轩差点把车开到路边栏杆上，紧急刹车。 俞默一直被俞戈牢牢抓着，不然心脏要受不了，刚才的一阵你追我赶的飙车，她都快吐了。幸亏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李轩冲两人歉意的笑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他没好脸色，不翻白眼算客气了。 李轩开车载两人开入别墅区。他家是三层别墅，外带一个小花园。 李轩先用自动感应钥匙打开大门锁，把车开进地下一层私家车库里，随后带着两人走进别墅屋内。 刚打开房门，两只守门的老年哈士奇就猛扑到俞戈和俞默身上，一阵热情的摇尾巴晃脑袋。俞默大胆的伸手摸摸它的毛发，哈士奇兴奋的上下蹦跳，仿佛年轻十岁回到活泼中二期， 被自家狗冷落的主人李轩，“…狗怕是又傻了。” 对生人过分热情的两只哈士奇一直围着两人转圈，从门口迎接到沙发上。 李轩从冰箱里给两人拿出牛奶和水果，几只干瘪的面包。“饿吗？先凑合吃点，家里只有这些了，我去给你们叫外卖，这个时间或许还有外卖…” “不用了，”俞戈并不饿，看样子俞默也不太饿。“外卖送餐时间早超了，别麻烦别人。我们明天再说，今天你让我们睡哪儿。” “楼上楼下五间客房，肯定够你们睡的。”李轩说，“我早收拾好了，不如你们两个都睡二楼吧，相邻的卧室，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俞戈从沙发站起身，带着俞默沿着环形楼梯向二楼走。两只哈士奇不识眼色的又要兴奋的跟上。 一直被冷落的李轩少爷终于发火了，“团团，圆圆，过来挨打！” 两只狗幸亏还听得懂带它们名的人话，乖乖扭着腰跑过去。 “过来挨打。”李轩虽然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可等两只傻狗走近后，他根本舍不得打。象征性的拍拍两只狗脑袋，把它们抱在怀里顺毛。 45.番外3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 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 能停车, 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 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长睫毛微微煽动, 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 李轩到了, 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 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 “帅哥, 我来了！” “…”俞戈抬手抵住李轩热情的猛扑, 把俞默护在怀里，侧过身不悦的说, “你丫能别一惊一乍的吗？” “哦…”李轩连忙犯错误的压低声音, 朝俞默抬了抬下巴, “你妹？怎么睡着了？” “困了。”俞戈摘掉她的帽子，给她整理压乱的头发，刚准备轻声把她唤醒。 李轩正俯身看着她的模样，看到帽子下的白绷带，突然又一个没忍住，叫道，“妈耶，还是个伤病号？” “……”俞戈瞪他一眼。旁边的俞默被吵醒，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正上方的李轩。 李轩想抬手安抚她，主要是为自己把人家吓醒表示歉意。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俞戈即刻啪的打掉对方的手，不怒而威，“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以为刚才吓到她了…”李轩含糊的解释，其实是刚才一瞬间看她还挺好看的，水灵灵，那双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让人很想… “她眼睛挺大的…她真的只比你小一岁？看起来真幼齿，”李轩边走边说话，俞戈牵着俞默向外走。 李轩想绕过俞戈走到俞默那边去。俞戈看穿他的意图，一把将他挡回去，“好好走你的路。” 其实李轩也纯属没话找话，顺便逗逗兄妹俩，倒不是真对俞默很感兴趣。作为h市真土豪富二代，李轩喜欢的全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妹子，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李轩的法拉利没开到地下停车场，为了故意显摆，来的时候直接停在路边，晚上值班的交警还给他贴上张罚款单，理由违章停车。 ————————— 白色法拉利很招眼，帅气拉风张扬，收获无数路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李轩脑子有坑，开辆两座的跑车也不知道图什么。俞默没地方坐，只好勉强挤在两人中间。 李轩笑着，“妹妹，要不要坐你轩哥腿上？” “……”俞默不安的拒绝，“不要，你没办法开车…” “…让你哥，不，让俞戈开呗，他也会开。”李轩继续皮，“来来来帅哥，咱俩赶紧换换位置。” “滚！”俞戈气的半死，虽然知道李轩是在开玩笑，但是这小子从见面就开始找抽，花心嘴欠的毛病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都没改。 俞戈把她捞过来，低声说，“坐好，他开车不稳。” 李轩在驾驶位刚踩下离合器，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开车不稳？笑话。 事实证明李轩开车技术真的不行。 凌晨路况宽松，畅通无阻，李轩刚开始在高架桥上和旁边一辆小奔驰飙车，飙过了就得意洋洋吹技术。忽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呼啸而过，李轩不甘示弱的追，不但没追上，到最后下高架桥时一个急转弯李轩差点把车开到路边栏杆上，紧急刹车。 俞默一直被俞戈牢牢抓着，不然心脏要受不了，刚才的一阵你追我赶的飙车，她都快吐了。幸亏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李轩冲两人歉意的笑笑，两人不约而同的对他没好脸色，不翻白眼算客气了。 李轩开车载两人开入别墅区。他家是三层别墅，外带一个小花园。 李轩先用自动感应钥匙打开大门锁，把车开进地下一层私家车库里，随后带着两人走进别墅屋内。 刚打开房门，两只守门的老年哈士奇就猛扑到俞戈和俞默身上，一阵热情的摇尾巴晃脑袋。俞默大胆的伸手摸摸它的毛发，哈士奇兴奋的上下蹦跳，仿佛年轻十岁回到活泼中二期， 被自家狗冷落的主人李轩，“…狗怕是又傻了。” 对生人过分热情的两只哈士奇一直围着两人转圈，从门口迎接到沙发上。 李轩从冰箱里给两人拿出牛奶和水果，几只干瘪的面包。“饿吗？先凑合吃点，家里只有这些了，我去给你们叫外卖，这个时间或许还有外卖…” “不用了，”俞戈并不饿，看样子俞默也不太饿。“外卖送餐时间早超了，别麻烦别人。我们明天再说，今天你让我们睡哪儿。” “楼上楼下五间客房，肯定够你们睡的。”李轩说，“我早收拾好了，不如你们两个都睡二楼吧，相邻的卧室，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俞戈从沙发站起身，带着俞默沿着环形楼梯向二楼走。两只哈士奇不识眼色的又要兴奋的跟上。 一直被冷落的李轩少爷终于发火了，“团团，圆圆，过来挨打！” 两只狗幸亏还听得懂带它们名的人话，乖乖扭着腰跑过去。 “过来挨打。”李轩虽然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可等两只傻狗走近后，他根本舍不得打。象征性的拍拍两只狗脑袋，把它们抱在怀里顺毛。 两只狗的名字是李轩起的，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回家，总在国外出差，他买了两只小狗，便给它们起了这个名字。十几年如一日，爸妈依旧在外奔波，狗也都变老了，团圆还是没能团圆。 爸妈常年不回家的结果是，李轩有花不完的钱，他爷爷奶奶也有钱，按标准的来说算富三代。 长辈管的松，他从小不太爱学习，初中被父母送到b市上了三年初中，差生走后门插班和俞戈分到一个班，后来因为惹事生非又被学校劝退。继续回到h市上高中，此后更加没人管教，他便经常去酒吧娱乐场所猎艳，小小年纪对社会上的路数很上道。 高考，他完全不担心高考，反正最后都是要被父母送出国上大学。 46.番外4 订阅不足60%，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都是国内很难见到全是英文叫不出名字却又超级好吃的零食。 每当这时, 她都想起哥哥的警告，艰难的拒绝, “不吃了…” “真的不吃吗？” “…一、一口吧……掰一点点…”她小心翼翼的说。 郑煦阳和她都对一点点有误解。三下五除二就分完了。 每次想不吃却又架不住自己的吃货属性，支支吾吾的，还被郑煦阳嘲笑是只被糖黏住嘴的小耗子。 俞默想平等交换, 也把家里的各种酸奶零食也带来给他, 他都是照单全收, 之后放进书包里, 具体吃没吃也不知道。 俞默的成绩进步飞快，尤其是数学。 不知道是家教补习的缘故还是郑煦阳教的好，以前从来考不上100分，到现在她能稳定在110分上下，连数学老师班主任都对她刮目相看。 不管选文选理, 数学都是个重中之重的难关，她已经把它攻克了大半, 见到它不再发愁, 的确是渡劫成功了。 在俞默高一期末考试前，俞戈也迎来高三第一次全市模考。 俞戈这段时间的学习很紧张，他在理科火箭班, 成绩名列前茅, 每天放学回家写作业刷题都要写到十二点以后。 俞默每天睡觉前都从门窗看到他屋内透出的光亮, 迟迟不灭。 这段时间爸妈也对俞戈更上心, 不仅经常找他谈心，了解他的学习情况，还开始关注高考报志愿选兴趣专业的事。 —————— 期末考试前一天，郑煦阳正在给俞默讲数学题，讲到关键处，他停顿了下来，“你要选文还是理？” 她还沉浸在题里，没听清，只是嗯了一声。 “别嗯，你选什么可关乎我的事呢，”郑煦阳开玩笑的轻点了她脑袋。 “？”她抬起头，慢慢说，“我想选文，你刚才说…” “没什么，“他掩饰的轻咳，指着数学公式，“接着听。” ———— 期末考试结束后，放寒假期间，学校把所有高一同学的期末成绩和上学期综合平均成绩都发到家长手机上。 除此之外，学校还要求高一所有同学都要根据自身成绩和兴趣爱好，来填报学校发放的选文理表格，第二天就上交。 俞默的这次期末成绩考的出乎意料，竟然是整学期里最高的一次，排名班级二十多。 上学期平均成绩在班级三十五名左右。理科缺陷还是很明显。 选文理的表格上，她毫不犹豫选了文，之前早就和爸妈商量过，也对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她选的一点都不纠结。 刘钰反而是在文理中左右摇摆不定很久，尽管之前就有选理的打算，可她也担心自己学不好，和父母聊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选择理科。 蒋远程在微信上和俞默说，他也选了理。 至于郑煦阳选了什么，她真的挺想知道，可他竟然一直不回复。 俞默也只好默认他是随大流了，毕竟理科那么好。 俞默不免些许伤感，到学校后重新分班，她还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 俞戈的寒假放假时间不长，短短十天。 他这次的模考成绩是全班第一，全校第二，每科单科成绩也是全市前十。 因戏获得了被老师推荐去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和全国生物竞赛的资格。 十几天里俞戈一直在学校留着，和老师及参赛同学们没日没夜的刷题，练习，为这两次竞赛下足了苦功夫。 临近年关，俞戈要上场考试之前。爸妈和俞默都来了，在考场外为他加油打气。” “小戈，别紧张，相信自己。爸妈也都相信你。”孙雨薇给儿子整整衣领，拍拍他肩膀，给他鼓励。 一直忙的不着家的俞正国也被孙雨薇好拽来了，他话不多，只说了一句，“好好考。” 俞默站在爸妈身边，小脸冻得通红的，朝手边哈几口气，跺跺发麻的双脚。 等爸妈都嘱咐完了，她才走上前，说悄悄话一样不敢让爸妈听到，小声告诉俞戈，“哥哥，你都累瘦了…别太大压力，考不好也没关系，反正还有高考呢……” 俞戈的眼神晃了下，揉揉她头发，“知道了。” 他抬头接着对爸妈说，“我现在就进考场，外面天太冷，你们别在这里冻着，带她回车里暖和暖和。” 俞戈上午的数学竞赛是九点开始，考到中午十一点半。 下午的生物竞赛是两点开始，考到四点半。 期间有老师带领着学生，发放盒饭。当然也有家长愿意跟着来，带孩子去外面吃。 上午两个半小时呢，本来爸妈还想像别的家长那样，第一时间等着儿子出考场。 可是眼看女儿快冻感冒了，竞赛学校地点附近是郊区，连家像样的餐厅都没有。 爸妈驾车带她来到五公里外的一家连锁餐厅，一是为了找地方接俞戈中午吃顿好的，二是给她做了份热汤，让她回暖驱寒。 俞默吃饭的时候也留意着时间，她手上戴的表是哥哥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喜欢杀生丸，表盘上刻着杀生丸的头像。 “妈，我们该回去接哥哥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考完。”她说。 爸妈也看时间差不多了，在餐厅点好菜单，让餐厅先做着，他们驾车往回开，接俞戈。 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了堵车。 堵车情况很严重，前方发生一起车祸，警察正在调查，看来交通一时半会儿疏导不开。 “怎么办，”俞默开始自责，“要是我不耽误时间就好了，哥哥出考场后看不到我们，又要参加下午的考试…” 他们的车被堵在半路，前面的车动不了，后面来的车也越挤越多，寸步难行，偏偏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俞默在车里等的焦急，她想打开车门下车，老妈把她拉回来，“傻孩子你出去能干嘛，我给他们带队老师打个电话，中午就让他留那里吃吧，让他们多关照关照俞戈，我们被困在路上过不去了。” 老妈拿出手机拨通带队老师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带队老师说放心，一定照顾好他，之后挂断电话。 堵车还在继续，道路状况因为下雪而变得更差。 爸妈把车里暖气开的很足。俞默坐在车里，嘴角下垂，爸妈问她感冒好些了没，她只点头，不怎么想说话。 两个多小时后，道路终于疏通，只是他们开着车到达考试地点时，俞戈已经再次进场开考了，没来得及碰上面。 三人继续等在门外的车里。 又是两个半小时后，考试结束，陆陆续续不少学生从里面走出，爸妈和俞默在门口巴望着，等了五六分钟也没见俞戈出来。 孙雨薇等不及了，要给带队老师打电话问问情况，刚拿出手机，就看见俞戈和一个老师从里面慢慢走出。 俞戈很高，一米八六。脸上带着一只黑色口罩，看不清表情。 旁边的男老师比他矮了半头，并行着走，老师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拍拍肩膀劝慰。 待两人走出大门外，俞正国察觉到俞戈情绪低落，猜测应该是考试发挥不利。 看到俞戈的失落。俞默小心又不敢上前。最后犹豫了几秒，她走到他旁边，拉拉他衣角，“哥，没事的。你已经很好了。” 俞戈眼角下垂，看向她，微怔后点点头。 俞默突然伸手摘他的口罩，够不到还跳起来，“你脸怎么了？” 孙雨薇也觉得不对劲，连忙走过去，看看俞戈脸上起了很多小红点的症状，“小戈，这是过敏了？怎么回事？” 孙雨薇知道俞戈过敏体质，从小就不能吃姜不能吃辣，否则很容易出事。以往在家里是张姨做饭，张姨早对他家每个人的口味习惯禁忌熟知的一清二楚，饮食习惯方面当然注意着不会踩雷。 可是今天孙雨薇忘了嘱咐带队老师，那盒饭里肯定放了姜和辣椒，俞戈考完后肚子饿了不得不吃，吃完就过敏。 怪不得…这多影响考试状态啊！ 孙雨薇性子急，直接冲上去质问老师为什么没照顾好学生，不注意饭菜的禁忌。 老师现在也知道俞戈是因为饭菜才过敏，也很愧疚，反驳不出什么。 俞正国看见孙雨薇激动的情绪，觉得这种做法欠妥，不管怎么样双方都有错，一味的怪罪给老师不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种事虽然老师那方有不对，可是这么多学生，老师不会事无巨细的查看每个人的情况，尤其是俞戈这种特殊的过敏体质，有疏漏也是难免。 俞正国先把孙雨薇安抚下来，老师对俞戈表示道歉，俞正国接受了，随后带着俞戈俞默赶往医院。 47.番外5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俞戈看着俞默，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别开目光。 “她受伤这么严重, 你做哥哥的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大声训斥吓她。别待这儿了, 回家看书反省去！”老妈根本没给俞戈留情面，胸腔起伏不定。 俞默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反握住老妈的手, 急切的解释，“不是这样，哥哥是为我好…” 她知道俞戈只是开玩笑, 妈妈说的未免太严厉了, 真没必要这样。 “好什么好，别怕。以后他再敢乱说话，我保证回家好好收拾他。”老妈安抚的拍拍俞默肩膀，又给了俞戈一记白眼。 俞默，“……”老妈真的不是来给她拉仇恨的么？ 这样一来俞戈肯定觉得她仗着老妈的庇护, 更讨厌她了呀。 —————— 俞正国到达医院, 看到孙雨薇正在和两个孩子说话, 明智的没去搅局。 他走到两位同学那边，了解事情经过。 郑煦阳一五一十的说完，俞正国这才明白受害者不止一位, 这些街头混混嚣张跋扈, 视司法如空气, 肯定要让警察给他们教训。 那位受害者女生的父母也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看到女生平安无事，才知道当时是有俞戈的出手相救。 女孩的父母对俞戈的见义勇为表示深深感谢，不由分说要给俞戈塞钱。 俞戈退后一步，说不要，俞正国也连连推阻拒收，女孩父母坚持无果，只好作罢。 受害女生的父母又听说俞戈的妹妹被坏人砸伤，赶紧去查看俞默的情况，得知她受伤这么严重，心里很不安，表示想承担全部医药费。 孙雨薇听到那两位家长的说辞，站起来，像只不羁的孔雀，对着面前的两人说，“我们有钱，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让坏人得到严惩。刚才俞默的同学说报警了，坏人估计已经被警察以聚众斗殴的事由拘留带走。而您要真为女儿好，现在应该带着孩子去警察局做笔录，把事实经过明明白白讲清楚。别让坏人逍遥法外，也给我儿子证明清白，证明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和自卫，也别让我女儿白白受伤。总之，千万别留给坏人反咬一口的机会。” 受害女生的父母明白孙雨薇的意思，也同意她的意见，匆匆开车带着女孩前往警察局做笔录，临走前也留了俞戈的联系方式，以防必要时候需要俞戈配合去警察局一趟。 ————— 俞默转入普通病房，俞戈被爸妈打发回家“面壁思过“，其实爸妈是怕他再说错什么话刺激俞默，（虽然俞默从头到尾都没信过）。 郑煦阳待在医院还没走，他挺担心俞默的状况，从她醒来一直没机会和她说上话。 郑煦阳等俞默安顿下来，才敢靠近病床边，轻声问她，“俞默，你现在感觉…头还疼吗？” 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满是复杂和歉意。认真想想，如果当时不带她去，或者一直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应该就没这种事发生了。 “不疼了。”她摇摇头，脖子动了动，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瞬间破功，疼的直皱眉，小脸皱成一团，“哎、好像还有一点疼…” 郑煦阳被她逗笑了，上前碰碰她的手心，“别乱动了，好好歇着。” 俞正国也在旁边附和，“小默你就安安心心住院治疗，听医生的话，很快就能康复。” “很快是多块？我要治疗多久？”她脖子转不动，也看不清身后俞正国的表情，“该不会一直不能去学校，耽误很多功课吧？” 孙雨薇的面色顿时不好，“现在身体比学习要紧多了，先别说那些。耽误的功课我们找家教给你补回来，你……” “阿姨，”郑煦阳打断说，“我愿意给俞默补习，课上笔记、课上练习和课下作业，我都给她留一份。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放学后我每天都来医院给俞默补习功课，不会落下太多的。” “可也太耽误你的时间……”爸妈对望一眼，都有些意外。 “我是她同桌，应该的。”郑煦阳说，又拿出杀手锏，“在班里我成绩还可以，数学英语都能考140以上。” 爸妈瞬间明白郑煦阳是货真价实学霸，在学习上对方能帮助俞默是件好事，可他们也有别的不放心，“补习时间太久，你回家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回……” “不用麻烦了叔叔阿姨，我家也有司机，打个电话很快就能来接我。”郑煦阳又说，“您不用担心，回家时间上我爸妈从不会作要求。他们从小都对我管的宽，我十四岁独自去欧洲旅行，他们都支持我去了。” “……”孙雨薇不惊讶才怪，这父母也太开明了吧，完完全全和他家两种教育模式，她隐约觉得郑煦阳的家庭不一般，“郑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 “wg零食进口公司。我家是主要股东。”他说的云淡风轻。 俞正国和孙雨薇都是金融行业的高管，对跨行业外的进口类企业不太了解。 但他们也听过这家公司名字，应该算近几年新兴的进口企业里规模最大发展势头最迅猛的一家龙头公司。 俞正国正在随手百度wg零食公司，跳出的搜索结果让他很震惊。wg零食进口公司的大股东————郑元冰和杨文莉。是他大学同学，同学院同专业的老同学。 当年的经济系系草和系花是一对，四年来都传为佳话。 可是毕业后两人携手双双出国，据说在国外将爱情修成正果，结婚度蜜月，也顺利拿到m国绿卡，定居海外。 因此也和当年的老同学们大多断了联系。 所以…俞正国现在才知道这两人回国了？而且也就是现在郑煦阳的父母？ 细想也不奇怪，b市这么大，人口将近八千万，每个人的交流都是在固定小圈子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应该也不会向外面去打探猎奇的新鲜事。 孙雨薇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只是一番了解下来，对郑煦阳很欣赏，“你家人的教育模式的确不错，你学习成绩这么好，生活上又很独立。真是又省心又懂事的好孩子。” 俞正国在思忖着，最后开口问，“煦阳，你爸妈……前几年是在国外吗？” “是，”郑煦阳回答，“我十五岁之前是在m国生活，十五岁时回国，在国内上高中。” 俞正国明白了，没认错人，“我和你父母是老同学，只是多年没见过面，今天见到你才知道他们回国。方便的话，留一下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改天约出来喝喝茶。” 郑煦阳说行，他把父母的手机号发给俞正国。 俞默听到郑煦阳那么小就独自旅行欧洲，心里很佩服，也太勇敢了吧。 她又听到郑煦阳一直在国外生活，突然闪现想到什么，死了一大片脑细胞后，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 刚认识郑煦阳的时候，感觉他很多行为和别人不一样，既有热情开放主动的一面，又有绅士礼节风度的一面，这是受西方教育熏陶出来的。 爸妈都挺待见郑煦阳，说了会儿话，看天色不早了，想开车送他回去，他说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来接。 郑煦阳的司机抵达医院外，他接到电话后挂断。 临走前他鼓足勇气，不安的对她爸妈说，“叔叔阿姨，其实今天是我不好，粗心大意没有关照好她，我要是……” “孩子还说这些干什么，”俞正国制止他下面的话，“你已经很勇敢了，没有谁不好，都很好。只有坏人是应该被严厉惩戒。我们还要谢谢你这么以后尽心尽力帮助俞默，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48.番外6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请亲们支持正版　　俞默，“…”看样子事情有些不妙啊。 俞戈冷静的把书包放到桌上, 走到摊开的习题册前，快速翻动几页, 简单浏览过后，“俞默, 复合函数的单调性是怎么判断？” 俞默脑子开始缓慢转动，“呃, 在定义域区间内…”糟糕，卡壳。 “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函数，分别判断单调性，同性则增, 异性则减……”郑煦阳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问她呢，没问你。”俞戈面无表情的打断郑煦阳。 其实俞默已经大概听完提醒的答案, 又完整把郑煦阳的叙述了一遍, “把原函数分解为两个基本单一函数, 分别判断单调性, 同性则增, 异性则减, 来判断复合函数单调性…” “你是复读机么？”俞戈丝毫没对她客气。 转身又面向郑煦阳, 似笑非笑,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互相“帮助”“学习”, 大开眼界。” “我…”俞默变得不太高兴, 俞戈的意思是郑煦阳不认真教，她不认真学？投机取巧？ 她不服气的回怼，“公式文字定义就是书上的那段话，我又不能自创去改词，凭什么说我复读机！还有，我同桌很好，他有在认真教我，不用你操心！” 她刚说完，瞬间感觉气氛变冷了，比刚才还冷，冷的掉渣。 “是么，”俞戈的手上青筋很明显，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他冷笑一声，“很好，如果你对自己负责，认真学习，而不是夹带私货，我根本没有义务操心。” 俞默看他好像也没发火，忍不住壮着胆子继续说，“…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郑煦阳准备发表意见，“我发誓，我们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刚才在给她讲题的时候，讲到某一道题小芳的妈妈带小芳去医院看病打针，俞默说她想哭，之后她哭了，我……” 俞戈突然插道，“郑煦阳同学，你的司机已到门外，是时候该回家了。” 郑煦阳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司机真的到了，为什么今天来的这么早。 郑煦阳不放心俞默，一边慢腾腾的收拾书包，一边回头看她。 直到俞戈突然挡住他的视线，赶客似的堵在门口，提前念出道别台词，“路上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郑煦阳，“…”我还没走呢。 司机大哥点头微笑，说没问题，三十年上路老司机，经验丰富，夜晚开车零风险。 护工阿姨也因为白天受到惊吓状态不佳，晚上请了假，八点多就离开病房回家。 郑煦阳被司机护送离开医院后，俞戈砰的合上门，还加固上了保险锁。 俞默原以为风平浪静，正站在书桌课椅旁最后收拾着书本，被关门这一声响惊的回头，看到俞戈正一脸严肃的朝她走来。 她顷刻像个机器人，乖乖放下书，靠着墙角站好，等待未知的数落。 俞戈停在她面前，扫过她一眼，又抬腿走向书桌，边整理她的书本边和她说话，“今天见到谁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现在的脾气明显没以前好，紧张敏感又易怒，心里憋着火气，不知道该朝谁撒。 “说说，或许我认识。”俞戈把她的所有书全部放进书包，坐在桌椅上，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她。 “不想说。”她不开心的别过头，嘴角下垂。 俞戈抬起长臂，把她圈过来，几乎是一瞬间，很轻而易举的动作。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俞戈按在身旁的椅子上。“你现在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因为只有我是可以帮你的。” 她被安置在座椅上，不安分的左右扭动几下，脸上完全没有平日的活泼生气，怏怏不乐，“有个人，特别讨厌，她抽了我一管血。” 俞戈立刻站起身，走到她座椅旁，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他摁着俞默胳膊，缓缓捋起她的衣袖，在肘关节处看到小片抽血后留下的淤青。 “谁干的？林萧然？”俞戈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她。 “就是…那个讨厌的人，还说要把我带走。”她别扭的放下衣袖，针孔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连忙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复而又故作轻松的说，“不过我当然不会信的啦，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信，哥哥…你怎么了？” 俞戈的眼睛眯起来，下颌角线条冷硬，像是要决战之前的气氛。 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对俞默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让你离开现在的家人，去全然陌生的新家庭，你愿意吗？” 俞默还没回答。俞戈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走，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如果你想走，我不阻拦，都是你的选择。” 俞默感觉得到，这件事似乎真的不能用几个挑拨离间的坏人，一件离奇的事来简单解释。 连哥哥都…这么严肃，她知道，这件事正在真实发生着，或许即将改变她的命运。她如果选错了路，一辈子都再也不能回头了。 “哥，”她心情起伏很大，忐忑的说，“这不是真的，我才不是，那个坏女人的孩子！” 俞戈看着她，没有说话。 “爸爸妈妈呢？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院了，”她脱掉病号服外套，摘下墙上挂着那件墨绿色小风衣，胡乱的套上。像乱了分寸，她不知所措的来回转圈，最后手忙脚乱的往背包里收拾东西，声线却逐渐颤抖不成样子，“爸妈一定是觉得我这几天表现不好，我要回家住，医院里经常有坏人…” “俞默，”俞戈叫了她一声。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见。 她慌慌忙忙整理好了所有东西，又在胡乱的套袜子穿鞋，最后不顾头上缝合的线还没拆，想往病房外走。 俞戈上前挡住门，“别回家。” “让开，”俞默真的快要哭了，“你不要挡着我，我不想在医院！真的、这里的从医生到护士，都是坏人…他们抽我的血，我跑出病房求救，在走廊跑着喊救命喊帮忙，那么多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他们明明都看见我了，可是，可是为什么都冷漠的不理我……后来我被很壮的坏人追上拎回去了，中间没有一个人帮我…没有一个人…为什么…” 她说到最后，还在坚强隐忍着不想掉眼泪，尽管已经快哭出声。 俞戈却听得心脏窒息疼的厉害，他的眼眶发红，手臂发着抖，不由分说把她用力抱在怀里，“别哭…” 巨大的痛苦在胸腔爆炸，他什么都不能再想。等意识到眼泪砸在地面，悄无声息，比想象中还难过。 “哥…”俞默不敢动弹，她清清楚楚感觉到俞戈冰凉的眼泪滴在她的脖颈，可是他很安静，如果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俞戈…哭了吗？ 他为什么哭… 是太心疼她了。 今天她在医院受了这么多委屈，心里有多难受。可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她起初愿意相信世间所有的恶意都不是真的，都只是坏人的几个恶作剧。可是后来是他亲口告诉她，那些都是真的。 ——————————— “我要回家，”她只能开始的寻求内心最后的温暖港湾。 她也反过来劝俞戈，“哥哥你别太伤心，我没事的…其实…抽血也没有特别疼，只是有点害怕……没事的，你不要多想。现在我们一起打车回去…” “不能回家。”俞戈放开他，表情恢复如常，似乎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为什么？”她着急又疑惑不解。 “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新家庭带走，想脱离那个女明星的掌控，不用回家，我能帮你。”俞戈说。 “可是，我要回家见爸妈，他们现在应该会很着急。我想告诉爸妈我爱他们，就算不是亲人，我也不会离开的…”俞默急切想越过他的挡道，想回家的迫切心情胜过一切。 “不用了，”俞戈深吸口气，“爸妈不要你了。” 恍惚，她以为出现幻听。 一盆冷水，把她的所有感情浇灭。 ———————————— 他正写着作业，听见她的话，压低声音说，“你还想要吗？” “我这里还有。”他举起一袋子。 她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我想…自己买…不是想吃你的…我是说……” 他又给了她一大把，没等她拒绝，“f国的小众品牌，很难买到。” “多…多少钱？”她脸上一红，因为真的很想吃，不想推拒只能伸手接了。 49.番外7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她蜷缩回病床像只小猫, 一声不响。 是爸妈不要她了, 她把书本和衣服, 一件件往外拿，把空空的书包往外倒了倒，没了。她只剩下这么多了。 巨大的失望之后, 是心如死水。 “俞默，”俞戈三两步走向她，“你跟我走。” “哥！”俞默从一潭死水突然活过来, 拆开他的手，很用力的死命拆，声音都发着颤, “…你别管我了！你们都别管我, 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别这么说, ”俞戈嗓子涌上一股猩甜的味道, 他用力按下她的挥动双臂, “乖, 还有机会，我在乎你…” “别骗我了, ”俞默忍得眼眶发酸，“我什么都不是…为什么这么多年, 爸妈说不要就不要了…” 俞戈抚住她的后脑勺, 摇摇头, “就算爸妈懦弱到自私，我也不会放弃…” “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对，我不该赖床，不该吃零食，不该不好好学习…”她的眼泪唰唰的掉，“可是我这么笨，这么笨，我该怎么改…” 她一哭，他顿时手足无措。 “不用改，什么都不用改，”他捧住她的脸，双手拇指擦去她的眼泪，“你很好，在我心里比谁都重要。”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我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爸妈也不行。 他要带她走，先躲过这一阵风头。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思维有些呆滞。 “别怕，先去别的城市待几天，就当是散心。” “不哭了…不哭，”他边柔声哄着她，把她的小风衣扣子系好，把书包的东西一件件装好，蹲下身给她穿好鞋，边拉着她向门外走，“要先吃点东西吗？肚子饿不饿？” 她摇头。 俞默头上包扎的绷带还是非常惹眼。俞戈给她带了一顶休闲帽子，码很大，能把她眼睛鼻子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俞戈对她这样的装扮很满意，掩护性强。她看不见路，俞戈就把她护在自己右侧臂弯里，加快步伐的同时几乎把她半抱起来飞奔。 她完全相信他，虽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但黑暗中躇行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或许前方就是光明。 很快出了医院，俞戈快速拦上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首都机场。” 俞戈把她安置在后座右侧，帮她摘帽子弄顺头发，解释道，“我们时间有些紧，先买机票去h市，已经联系好一个熟人朋友接我们，暂时住在他家。” “嗯…”她把手小心翼翼从风衣里探出来，犹豫的继续放进他臂弯里，“哥……我还能继续叫你哥吗？” 俞戈转过头望着她，声音又苏又低沉，认真的说，“当然，不要因为这件事疏远我。” 她心里一颤，头低低的垂下，沉默了半天，下定决心，小心又忐忑的轻轻触碰靠在他肩头，“谢谢。” 俞戈右肩动了动，俞默以为他是不愿意，连忙坐直身体离远。 下一秒，她的脸被一双大手捧住重新按在温暖的胸膛里，她刚要拒绝，毕竟这样的姿势…太亲密了，有血缘关系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 他轻轻压住她的脑袋，“别动，我刚才坐的太高，这样低点你能靠的舒服些。” 俞默听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更多的是甜和感动，她知道哥哥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 俞戈是傲娇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对她凶，可是实际上却是家里最宠她的人。 不管是小时候一家人去游乐园玩还是长大后一家人去旅行。 他都是唯一一个时刻照看她寸步不离，骂她走路慢要她快点跟上，她气哭了他立刻去买几十包糖和巧克力，给她擦泪，放下高冷哄她开心，她累了走不动路他毫不犹豫背着她走的哥哥。 尽管那时候她根本感觉不到，每次吃完零食还要再向爸妈去告俞戈的状。 爸妈在干什么…忙着接事业上的电话，闲聊和拍照。 现在她终于明白，爸妈可以随时丢下她，为了事业，为了家庭，甚至为了俞戈，都可以随时不要她。 可是俞戈不会抛下她， 说她笨的俞戈， 给她糖吃的俞戈， 帮她隐瞒错误的俞戈， 背着幼小的她前行的俞戈， 根本不会放弃她的俞戈，过往的事历历在目。 每一次呼吸，两人都是同频率。她能感觉得到他炙热的心跳，给她勇气和信心。 压力压不垮她，她还有后盾，还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要坚强起来，而不是一蹶不振。 俞戈的墨色黑眸也在盯着车窗外，眉头紧锁。 ——————————————— 50.番外8 订阅不足60%, 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俞默听医生说住院最少半个月, 还要每天打抗生素吊瓶, 防止伤口感染。 头一两天挺没意思的，白天诺大的病房只剩她自己, 爸妈都去上班, 请了个女护工照料她饮食起居, 但是跟人家年龄代沟差太多, 护工的优点是很照顾人, 缺点是太会照顾人，一门心思全扑在事业上。 护工阿姨三句话不离吃喝, 一上来就把她当成宝, “小祖宗, 来喝口水，吃个枣？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 “我不饿。”她咸鱼躺，“阿姨, 你让我看会儿电视吧。” “哎，好。”护工阿姨拿起遥控器, 打开病房墙上挂的电视机，调了个美食频道。 “坏人, 我不要看这个！”她来了小脾气，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的躺着, 又看到电视里各种山珍海味鲍鱼龙虾, 口水都要流下来。 可是医生说她养伤阶段只能吃小米粥。喝白开水。不能吃肉不能吃高热量零食不能喝果汁。看到电视里的好吃的, 心真是拔凉拔凉。 护工阿姨看到她不行要闹，只好把遥控器给她，让她自己找。 她换了一台户外综艺频道，七个主持人在户外的挑战和游戏。 刚开始看到别人能在户外玩的火热，她还特别心酸自己不能出去玩。不过看了几分钟，就被深深吸引进节目，笑点不断。她笑的捧腹，特别欢乐。 护工医生怕她把缝合的线笑裂，立刻强行又给她换了频道，换成娱乐八卦频道。 这下她的兴奋劲又消失了，躺回床上，手边放着护工阿姨给她洗好的酸枣，吃一颗就酸的皱眉。 护工阿姨说吃它有利于伤口愈合。每天准备二十颗。 娱乐频道播报新闻： “知名国际影星林萧然近日回国，据传她已与前任富豪丈夫办理离婚，急需回国划分财产登记事宜。另据媒体记者跟踪拍摄，上周林萧然与一陌生男子在海边度假，据悉另结交的新欢为m国之名石油大亨之子，亨利贝克托。 影星林萧然情史众多，至今仍被称为男神收割机。然而作为少数被好来坞主流认可的中国影星，年轻时参演的众多大片，多次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配角提名和奖项。风情万种，东方美人。她的荧屏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已成为她身上不可磨灭的时代印记标志………” 俞默正在吃着酸枣，看着电视上那一小段拍摄视频和主持人不厌其烦的科普，觉得有些无聊，不，是很无聊。 媒体拍摄的小段回国机场视频里，林萧然全副武装，大风衣，黑口罩，黑墨镜，身边还有七八个保镖跟随，行色匆匆，确实是大牌出行的架势。 然而脸都看不清楚，那些记者们一拥而上对着人家的脸一通狂拍…拍个毛线？难道非要把一双墨镜和口罩来几张大特写。 下面是主持人仍在科普介绍的片段，播放出几段林萧然出演的电影文戏和武戏片段，和几张对方年轻时的素净出道照片。 俞默觉得还挺漂亮。只是看上去怎么有点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 俞默不想让这种感觉包围自己，准备拿起遥控换台，护工阿姨突然拦住她，“小祖宗别换别换，还没看完。” 哦，原来护工阿姨正在看的入迷。 俞默等这条娱乐新闻播报完，开始下一条新闻的时候。她才拿起遥控换成户外综艺频道，接着看，接着没心没肺的笑。 护工阿姨转过头，盯着俞默仔细看了会儿，忽而疑惑忽而摇头，直到护工阿姨被自己的想法弄的云里雾里，想不通。直到看到俞默又在笑，赶紧过去拿走她的遥控器。 “不能再看这个台，缝线崩开可是大事，还要重新缝合，到时侯还得再受一次罪，你不怕疼吗？”护工阿姨拿走她的遥控器，语气一半在警告一半在劝导。 “怕疼。”她怔怔点头，倒在床上，不满的小声抱怨，“可是我好无聊啊，没有人来，老师讲什么也不知道，连书都没带。” “等晚上你爸妈，你同学就都来了。”护工阿姨说。 “我哥是不是不来了？”她问。 “那不知道，他学习也紧张，来回也费时间。”护工阿姨趁说话的功夫又给她泡了杯黑芝麻糊，据说也是对伤口好。 护工阿姨又说，”唉？我不是加了你家的微信群吗，刚看见你爸妈在群里说，你哥的年级出保送名单了，一共保三个人，你哥第一名，百分之百稳。” “什么学校啊？” “q大，好大学啊！”护工阿姨把芝麻糊放到病床边桌子上，笑着回答。 “q大！真的吗？”她也很激动，跳下床跑了两圈，这消息比她自己考上好大学还高兴。 她有些兴奋过头了，不能出病房，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再做什么，顺手一把端起桌上的黑芝麻就要喝。 “小心，别烫着。”护工阿姨想提醒她，她一口气全喝完。 “我哥真是太棒了！”她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转而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丧，“他那么优秀，我要是有他的百分之一就好了。” “唉，小默啊，问你个问题。”护工阿姨虽然知道自己是在作死，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爸妈，有没有对你和对你哥哥不一样？” “有啊。”她很快说道。 护工阿姨，心脏一抽：完了，难道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她爸妈果然对她不如对她哥？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俞戈和爸妈长得很像，就是俞默…不太像。 “我爸妈对我特别好，对哥哥不好。”她说完觉得不合适，赶紧补充，“不是不好，就是对哥哥太严厉了，俗话说重女轻男嘛。” 护工阿姨：重女轻男？难道？好吧是自己猜错了，人家女儿都当宝来养，还能怀疑什么。 不过确实哈，纯属巧合，护工阿姨就觉得今天电视上那个女明星，年轻时候照片，和现在的俞默怎么那么像？都是灵动的大眼睛和白皙脸蛋，神态像极了。 51.番外9 订阅不足60%，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老妈加班到早上六点半, 回到家竟然看到儿子给她做好了饭菜。 老妈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张姨一般是七点才来家里做饭, 这个时间点做饭的。除了俞戈没别人。 虽然菜式简单清淡, 可是儿子的心意怎么能辜负。 老妈坐在餐椅上, 顾不上通宵的乏累, 捧起碟和碗，很捧场的开始进餐。令她没想到的是，俞戈做饭很好吃, 比她想象中好太多。 要说打分制，自家儿子完全能打100分，长得帅成绩好运动也好，还特别会照顾人并且会做饭, 谁家闺女这么幸运，能嫁给她优秀的儿子。 （画外音，最后结果是她真的没想到……） ————————————— “小戈，”孙雨薇吃完饭本来想抓紧时间休息，好好补一觉。可想到还有要紧事没催, 连忙问他，“保送协议，签没签？” “我不确定要不要签, ”俞戈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佳, 低沉的说, “要不然等高考完再说吧。” “想什么好事呢。”孙雨薇不客气的指着沙发那侧, 示意他坐下，“你怎么也跟一夜没睡好的夜猫子似的。来来来，我今天不休息也要跟你好好分析这利害关系。首先，保送协议有时效性，你不签等于自动放弃，后面还有替补的同学呢，你放弃选择权，等于成全人家第四名。另外，参加高考有风险，万一你不小心发挥失常呢，这种情况每年都数不胜数，你都不能保证的。最后，我们有全国竞赛的奖项，得到保送资格，就不要再承担风险，不然太不划算。” “知道。”俞戈点点头，“我再考虑考虑。” 俞戈背起书包离开家门，王司机在门外等他，他坐进车赶往学校。 “这孩子一直考虑什么呢…”孙雨薇摇摇头，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俞戈了。 保送协议期限还有不到两天，距离高考也只剩不到20天，希望俞戈能早点想清楚，别在要紧关头出什么差错。 ————————————— 俞默早上八点在医院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俞戈的身影。 她百无聊赖的找出各科书本，昨天郑煦阳讲的新课她已经全部听懂了。 只剩对应的习题册还没做，现在开始做习题，可她的心又沉不下来。 一整天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迷迷糊糊，没有效率，就这样又挨到了晚上。 ——————— 郑煦阳准时来，这次俞默只是乖乖听他讲，心里记着之前答应过的不能早恋的事，一直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郑煦阳没有因为她的疏远态度变得消极，一如既往尽心尽力给她辅导功课。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份任务，更是一份责任。 ————————————— 俞默在医院疗伤的第十天，阿姨陪着她在医院公园里晒晒太阳，看看花。 一名私家侦探躲在铁栅栏后路旁的车内，降下暗色系车窗，调整焦距，拍下几张不同角度的俞默的照片，相机是几万像素的高清设备。 又跟拍了几分钟，俞默和阿姨正要回病房。 侦探立刻乔装打扮一番，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医生白大褂服装，快速混入医院内，不到一个小时，就暗中摸清了俞默的病房房间号和平时接触的人，以及现在的家庭背景。 ——————————— 一天后，一沓照片摊开在交易桌上。 林萧然神色放松的坐在真皮沙发里，指尖夹着女士香烟，扫过那些照片，“是她吗？” “百分之八十是她，”侦探说道，“据目前调查的有力证据，这名叫俞默的女孩，当年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另外，您的爱女当时被人劫走最可疑的丢弃地点，和当年俞正国孙雨薇工作的地点距离非常近。种种巧合，我合理怀疑，这些年里这对夫妇收养了她，并把她抚养成人。” “她头上怎么了？”林萧然等看清楚她的长相，吐出的烟圈倏然扰乱了心绪。 没错，尽管现在证据还不充分，但没来由的直觉，这就是她女儿，长得太像。 “目前俞默因为头部伤势，正在第五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侦探一五一十的回答，“据主治医生说，待四五天后可以出院。” “很好，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是报酬和奖励。”林萧然给对方签了一张支票，临走前还没忘记带走那沓照片。 ———————————— 半小时后，林萧然回到别墅，给私人贴身保镖打通防窃听的内线电话，“老赵那边怎么样了？” “林总，赵元英那边也在调查孩子的下落，但是目前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去…”私人保镖回答。 “不用，静观其变，别打草惊蛇，”林萧然放下手包，找出那些张照片里的正脸照，盯着看了一会儿，“交待你一项新任务，和ds金融机构的高管俞正国交涉，明确告诉他孩子我要带走，就给三天考虑时间，价钱由他开。” “明白。”保镖收到指示，效率很快的开始着手办事，林萧然挂断电话。 —————————— 其实。林萧然也很想亲自见见这个女孩。 第二天早上十点，她带着两个私人助理和保镖，低调出行，赶到第五医院的805房间。 林萧然穿着很简单，开的车更是低调，口罩遮脸，一路上暂时没有发现狗仔跟拍。 林萧然的女助理先上前敲门，护工阿姨打开门，瞧见这几个人的气势、似乎不好惹。 阿姨谨慎的半开着门，“请问…你们找谁？” “我找俞默。”林萧然依旧没摘口罩，但声色格外好听，有韵味，然而嗓音略沙哑。 护工阿姨照顾人多年，判断出此人应该是有几年烟龄。 “哦…您是她，什么人？”护工阿姨依然秉着谨慎态度。 “我？”护工似乎听见她轻笑了一声，林萧然随后说，“我是她远房亲戚。” “俞默？”护工也不好在门口一直堵着人家，总得找个借口，连忙把俞默叫来，“你认识吗？，是你的远房亲戚来看望你了。” 俞默正在病床上自顾自的玩，听到这话，她腾的跳下床，雀跃的跑来，都没顾得上穿鞋，兴奋的说，“谁啊？我六姨姥姥？” 林萧然站在门口，从上到下，打量着俞默，看到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眼中还有童真，光着脚丫，那么让人熟悉的五官，那种熟悉的感觉————尽管林萧然十五六年里一天都没见过俞默。 俞默愣了下，看到林萧然打扮的很奇怪，身后还有两个穿着也很严实的一男一女。心里很疑惑，这是她远房亲戚吗？怎么没印象？ 林萧然不打算在门口站着，她只想说清楚几句话就走，但是这些话不能在人多的走廊上说。 身后的保镖秒懂林萧然的意思，直接推门，把护工阿姨挡着的门轻而易举冲开，抵住门先让门外三人都进来，接着快速转身插上门。 护工一看到这架势，预感不好，这是明摆着暴力闯门。阿姨刚想给俞正国打电话，保镖眼疾手快的夺走她的手机，“这位女士，您最好从现在起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后果自负。” 俞默吓的跑到一边，躲到床后，战战兢兢的望着突如其来闯入的三人，“你们是谁？坏人！如果敢伤害我和阿姨，我爸妈和哥哥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林萧然看见俞默的反应，登时有些心寒，她摘下口罩，缓缓走近俞默，笑的百媚横生，“是吗？那就来试试啊。” 护工在看见林萧然摘下口罩露出正脸的那一刻，脸色霎那间白了。 这不就是…那个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 俞默也很吃惊，她记不住眼前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前几天似乎在电视上见过本人，那时候新闻铺天盖地的说某影星要回国了。 林萧然看见俞默的反应呆滞，很快抬手抚摸她的脸，“叫俞默是吗？你是我女儿，也是赵邵松的亲孙女，排行老四，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你很快要跟我的姓，赵家的家产也有你一份。以上，我不管你能听懂多少，总之你要回赵家见你爷爷。另外，血浓于水，别觉得这些年养你的家就是家了，你和俞家没有关系，法律上不允许他们那种违法乱纪开假证明的猖獗行为，但是他们这些年为你花的开销，我会尽人道主义加倍偿还。” 俞默一下子惊呆了，脑中杂乱一片，这么多信息…她找到一条最关键的，她，不是俞家的女儿？而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俞默没有更多力气开口说话。 护工此时听到林萧然的话，对于对方口中的赵家有所耳闻。 全国地产大亨赵邵松老爷子这段时间得了重病，据外界传闻命不久矣。 他的巨额家产，子孙们都在虎视眈眈。这其中，林萧然竟还掺了一脚？ —————————— 事实情况是，林萧然和赵家小儿子赵元英貌合神离的假象婚姻，早已各玩各的异地多年。 因为听说赵家老爷子快不行了，林萧然从m国飞回来，告诉赵老爷子，她当年那刚出生时就被绑票的坏人抢了去，最后离奇失踪的女儿。在前几天被她声称找到了，赵家人里里外外都不信，说她是回来骗家产的。那个女儿早就在十几年前被大家默认夭折了。 赵元英想多分家产、所以把这些年的婚姻假象捅破，闹着要和林萧然办理离婚，想把她赶出赵家的门。 但是赵老爷子自从听说失踪孙女找到的事，一门心思想见见，原本病入膏肓的身体，也因为有了念想，一天比一天好转些许。 他还放话，只要找到了孙女，就要分孙女一部分家产。而他一天不死，这些家产子孙们谁都别想碰。 原本林萧然只是散发虚无缥缈的假消息，并没有真正找到当年的女儿。 但是听到老爷子放话，林萧然一鼓作气，请私家侦探，只给出当年的微少线索，开出高价让对方暗中查找。 没想到最终求仁得仁，成功找到了俞默。 ——————————— 三人控制着护工阿姨的手机，把整间病房的监控切断，还屏蔽了暂时的通讯信号，使得几乎与外界隔绝，联系不到外面的人。 林萧然提前吩咐过助理，开高价收买医院的几位医生。 当医生们破门而入，走进病房内，准备从俞默的胳膊上抽血，以便验证dna，做后续亲子鉴定。 俞默被几位冷血的医生强制按在病床上，挣扎无济于事，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爸爸妈妈，哥哥，救我！ 被激起母性光辉的林萧然思索了一会儿，对医生说，“小心点，别弄疼她。” 俞默还在哭闹，林萧然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安抚的触碰她。俞默立刻转过脸去，后脑勺对着林萧然。 医生们拔掉针管，带走满满一试管的新鲜血液。 俞默看到病房门打开，立刻从床上跳下，完全顾不上胳膊还往外冒着血，扒住门缝向外跑。 林萧然不慌不忙的对保镖说，“把她带回来，我还有话和她说。” 两分钟后，俞默被保镖单手提着带回病房，哭成泪人。 林萧然不耐烦了，对保镖呛声道，“fxxk！你拎牲口呢？不会轻点？！这我女儿，身价上亿，有什么闪失你赔的起吗？” 保镖连忙点头哈腰认错，轻轻把俞默放下，犯怵的退到一边。 林萧然踩着高跟鞋走近，蹲下身用纸巾给她擦泪，高姿态的劝道，“哭什么？你都不知道将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宝贝，快起来。” 俞默被她硬拉起来，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 林萧然捏捏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笑着说，“你啊，真是小孩子脾气，还跟妈妈玩躲猫猫呢？” “你不是我妈…”俞默想甩开对方的手，对方却力气大的把她勒得更紧。 林萧然眼中闪过一丝凉意，继续握着俞默的手，耐心说，“我明白，你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谁也改不了事实。” “少骗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骗子！”俞默激动的说，然后倔强的偏过头不看对方。 林萧然脸色一片煞白。 “林总，孩子脾气拗，您别往心里去。”旁边的助理忍不住插话说，“毕竟她年纪小，还不知道金钱和地位的重要性，换成别人一夜之间进入豪门身家上亿，高兴都来不及。” 林萧然心里好好度量了一番，俯身柔声对俞默说，“好了宝贝，妈妈知道你委屈，这次惹你生气是妈妈不对。我们不哭了啊，以后妈妈带你出国，住最好的房子，上最好的学校，穿最漂亮的衣服…” “我不要…”她小声打断，用手背揉揉眼睛，酸胀的厉害。 “你不要，总有人想要。”林萧然失望的直起身，失望于女儿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准是那家人惯坏的，“我从不会坐以待毙，是你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的帮你拿回来。” 林萧然傲然抱胸看向助理，点头吩咐。 女助理得到指示，立刻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幅蒸汽眼罩，上前给俞默戴好。 俞默眼睛的酸胀感减轻，心里的焦躁感却依然没有得到平复。 林萧然一行人最后是在俞默敷眼罩的时间里离开的。 至于临走前又对她说了什么，俞默只隐约记得，对方说两天之后再来。 ——————————— 护工阿姨从角落站起来走向她，慌忙给她摘掉眼罩，“小祖宗，你怎么了，没吓坏吧？” 俞默不吭声，只是眼泪簌簌的掉。 半晌后她抬起头，“阿姨，我作业还没写完，帮我拿来数学作业吧，” “…”这孩子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写作业？认真的吗？ ————————————— 晚上七点，俞正国紧急召集孙雨薇和俞戈在家中客厅，商量对策。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雨薇，你有什么想法？”俞正国说。 “你说小默的亲生父母…是赵元英和林萧然？林萧然今天对你下达紧急通知，逼我们交出小默的抚养权？”孙雨薇说到最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是这样。”俞正国抽了口烟，缓缓说，“她的人还掌握了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 “…她想干嘛？“孙雨薇忐忑的问，“莫不是要搞我们…？” 俞正国叹了口气，吐出烟圈，颓丧的垂下脑袋，算作默认。 “为什么要这样，”孙雨薇震惊的摇摇头，“她一个高高在上的明星，优越感还不够吗…非要这么针对别人…” 俞正国没等孙雨薇说完，继续说，“还有更咄咄逼人的，林萧然的助理对我下达了最后期限，如果两天之内我们不交出抚养权，法庭上见。她要把我们当年做的假证明那件事抖落出来，要把我们在金融圈的名声搞臭。”俞正国忧愁的说，“我们哪里斗得过有权有势的赵家和人精似的明星，看来小默的抚养权，我们应该……” “我不同意。”俞戈抓紧书包肩带，阴沉的说，“你们要是敢把俞默送走，我立刻去把她抢回来。” “傻儿子你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赵家的权势……我跟你爸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累些财富，赵家想毁掉我们简直太轻易，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你别再气我们了！”孙雨薇大声呵斥俞戈。 其实孙雨薇心里既纠结又生气，养了俞默这么多年，早就把对方当成了亲女儿，说舍得送走是不可能的，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可是…谁能知道，俞默的亲生父母是那种人，养女儿到最后又是落得这么个悲凉的结果… ———————— 俞戈不听劝，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个时间点，俞默应该正在医院写作业。 俞戈冲到医院打开房门，郑煦阳和俞默都在桌椅上坐着，背对着门。 俞默像在写作业，可是又好像在哭，抽抽嗒嗒。 郑煦阳手里捏着包qq软糖，一边拍她的背，轻声哄她，一边往她嘴里塞颗糖，“不哭了好不好？告诉我怎么了？要不然…”他声音越来越低，俯在她耳旁说了句话，具体什么听不清。 俞默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她转身不轻不重挥了郑煦阳一拳，之后又忍不住埋在郑煦阳肩膀上，情绪崩溃，“不要告诉别人，我…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郑煦阳呆了，“啊？其实这也…”把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七个字咽回肚子里。 更值得关注的是，俞默现在埋在自己肩膀上哭…不行，只能让她笑的，绝不能让她哭。 门口的俞戈，脸色铁青，“你们两个给我下来！站墙角！” 半分钟后，李轩接通，声音也是明显睡着刚吵醒，打了个哈欠，“喂，哥们，这么快到了？” 俞戈说嗯，“太晚了就别开车免得疲劳驾驶，说地址，我们自己打车去。” 俞默正靠在他肩头沉沉睡着，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防止滑落。 李轩蹭的一下睡意全无，立刻说，“别呀，还是尽东道主礼仪，我亲自去开车接。等着啊…哪个航站楼？t2？我看好不好停车…没问题，能停车，那你们在那地方等着我啊…” 俞戈给他报完地址，挂断电话。 俞默还在睡着，长睫毛微微煽动，睡梦中有些不安的蹙着眉，小手紧紧攥着俞戈的衣服前襟。 十几分钟后，李轩到了，他晃着车钥匙去咖啡厅找俞戈。 十二点的咖啡厅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都是些滞留在机场过夜的旅客。 李轩找了几秒，视线定格捕捉到俞戈在软连座上的身影，从正前方跑过去兴奋的喊，“帅哥，我来了！” 52.番外10 订阅不足60%，显示防盗章, 请亲们支持正版　　“没问题。”刘钰干脆的回答。 俞默看到两人私自达成换座位约定, 也没征求她的意见, 心里一点也不爽。 她索然无趣耸耸肩坐回座位，趴在课桌上, 用书本挡住脸。 郑煦阳和刘钰说话的时候, 故作不经意的看向俞默被书本挡住的半边脑袋。 靠窗的座位正好是阳光洒下的位置, 头发呈现一圈浅金色光晕，头顶还飘着几根没绑好的呆毛，他竟然觉得很可爱。 小看了一会儿，又和刘钰说了几句话，他转身返回前排座位。 —————— 很快挨到中午放学，俞默和刘钰是离家远的，平时是去吃食堂，蒋月半也经常找她们一起。 今天是和俞默友情翻船的第一天, 蒋月半没跟着一起来。 早上蒋月半拿着一大包巧克力来到三班教室, 俞默看完后表示拒绝：怎么都是一种口味, 不合格。 蒋月半差点跪了, “真的只有这一种！我跑了好几家, 找不到别的了！” “那你自己吃吧。” 用午饭钱买来的巧克力，不能浪费，所以蒋月半正在教室里悲催的吃巧克力解决温饱。为他一百四十多斤的艰难减肥事业再添几块绊脚石。 —————————— 在食堂窗口买好饭, 俞默和刘钰找好位置坐下。 刘钰还沉浸在班草美颜和江博学科优势里无法自拔, 和俞默吃个饭的功夫, 都拉着对方都大谈特谈了一通“颜值加成论”，“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种老掉牙的梗大道理。 幸亏俞默是个没心没肺又捧场的，不管对方讲什么都吃的很香，还捧哏上身应和着，“对对对，说得对。” 刘钰敲敲她的盘子，“俞默，下学期文理科分班你选什么？” 她抬起头，托腮认真思考十几秒，刘钰都以为她是金鱼———睁着眼睛睡着了。 俞默，“还是文科吧，理科我不行。” “理科不行可以找家教分科补习啊，”刘钰说。 “在补数学，家教老师很好，”她把最后一口饭菜嚼完，“但我学的慢，补一科都觉得吃力，再补几科我可能要——不堪重负，暴走成问题少女了。” 暴走问题少女是最近热点新闻，一位拥有迟钝思维和缓慢语速的少女，因不满学业压力，暴走几万公里途径路上唱歌蹦迪泡吧，抽烟喝酒扎脏辫，成为家长口中的问题少女，据说是被繁重课业压垮的活生生先驱例子。 “…那还是算了，”刘钰生怕自己的朋友变成问题少女第二，“学文科也不错。只是，我们以后可能要分开，见面机会少。” “为什么？” “我爸妈想让我选理，”刘钰说，“我正在努力学物理化学，想让理科优势强一点。” “可以啊，挺好的。”俞默嘴上说着，后知后觉心里挺难过的。 几乎她身边朋友玩的关系不错的，都要选理，她选文，以后大家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学习吃饭聊天了。 ———————— 中午吃完饭两人往教学楼走，教室里已经到了一多半的同学。 有的在午休，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塞着mp3耳机听英语，有的干脆神不知鬼不觉在桌下偷偷玩手机游戏。 俞默回到座位上，她早上起的早，刚才吃饭回来的路上就困的睁不开眼了，现在一沾桌边就睡着。 在半梦半醒间，她迟钝的感觉到不太对劲，好像一种无形压迫感，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看到郑煦阳坐在她座位旁，俯身离她很近，饶有兴趣的打量她，手上还拿着一本习题册当掩护，遮在一侧。 “…#%，*&$讨厌，#xx$&%”她还没清醒，迷糊咕哝了一句，语气中全是不满和气恼。 她说的什么？讨厌？ 郑煦阳没太听清，蹙紧眉，离她更近，想听清她的话。 俞默脑子正放空，半睁的眼睛迷离的很，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垂下一片阴影，嘴巴微微张合，脸朝左面向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诱惑。 郑煦阳不由看的呆了呆。 俞默又闭上眼睛，刚想继续睡过去，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啊！ 果然看到郑煦阳俊颜正在靠近，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差点飙脏话…我去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郑煦阳怎么在这里？ 她一激动手忙脚乱，本来想避开他，却没顾得上凳子的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最后平地摔到后面。 巨大的桌椅声响吵到了班里的同学，咣里咣当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那边。 她在地上摔着，凳子也四仰八叉的倒在一边。 郑煦阳没预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本来想把她扶起来，她示威的瞪他一眼，他尴尬的手停在半空。 她无语又恼火，睡觉被打扰，同学们还都看见她这么囧…她越想越气，索性不起了，只想在地上倒着挺尸。 谁给一条地缝，不用多宽，能把她自己塞进去就行。 周围同学没明白情况的，胡乱的开起玩笑，“郑煦阳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干什么？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菜，有哥罩着呢，小心挨揍。” “拍照干嘛，愣着啊。” “撒花庆祝校草妹妹被班草ko。” “俞默一直不肯起来，不会真有什么情况吧。啧啧郑煦阳这回摊上大事了，她哥可是会跆拳道的、哎呦看好戏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