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攻宠夫郎[种田]》 1.第一章 被小了他十四岁的亲妹子逼着看了大半晚上的小说,好不容易等妹子去睡觉了,薛文瀚才爬上.床,但刚睡下耳边就迷迷糊糊传来了一男人满是恶意的辱骂声: “个小畜生,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去拿你阿姆的钱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哭什么哭。” “快去,别装死,听到了没有。” “不去!”另一个小孩带着哭声的奶音害怕的颤抖着,吸了吸鼻子,却又坚定的拒绝了。 “不去?!!”男人像是被气笑了,后又气急败坏的道:“好你个不去,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去不去。” 话音一落就听到前后“砰——砰——”的两声,像是东西抛起又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小孩带着奶味的尖叫声。 “啊——” “豆子?!”薛文瀚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跳,咻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薛文瀚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一幕。 陌生的泥土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身材瘦肉面容枯黄的小男孩微微弓着身子咬着牙趴在地上,一双黑宝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前面弯腰驼背、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眼神阴翳凶狠,就像毒蛇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子上还有个鼻涕泡,脑门上一个血窟窿哗啦啦的流着血,血染红了小孩的脸,还有他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流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血滩。 疼的面容都扭曲了,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小孩却一声没有吭,只是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满含恨意的盯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苏五牛,你今天最好就把我苏豆子打死,要不然等我长大了就杀了你。” 小孩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无端的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猥琐男刚开始也被小孩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当即就恼羞成怒的给了小孩一脚,“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教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眼睛瞪人了。”接着又要去打小孩。 看到这一幕,薛文瀚脑门上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涨。这个畜生,这还是人吗?对这么小的小孩动手。 直接忘了想他睡了一觉,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扯着嗓门吼了一句:“你特么的住手。”然后迅速利落的从软榻上下来,就连起的太快造成的眩晕感都没能拦得住他,三两步冲了过去,抬脚一脚直接就将那猥琐男给……踢飞了。 踢飞了—— 薛文瀚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的力气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地上满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小男孩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薛文瀚连忙蹲下身去,将虚张声势,其实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的小男孩抱进了怀里:“豆子别怕,我现在就给你包扎,然后带你去看医……郎中,别怕。” 被薛文瀚抱住,小孩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泪水快要冲破眼眶出来了,却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长长的睫毛乱扇着,像是害怕极了,却又咬着牙一声没敢吭。 全身的防备。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弄得心疼不已,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安抚他,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薛文瀚举在空中的手一顿,再加上小孩身上的伤,怕弄疼他,最后讪讪的收了手。 随着薛文瀚的手放下,小孩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努力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薛文瀚很心疼,但他现在没时间想其他。 低头,当看到自己身上质地柔软,明显比苏豆子好了几十倍的衣服时,薛文瀚一愣,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连忙从里衣下摆上撕了一条布条给苏豆子包扎。 所以,当苏五牛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平日里连瞅苏豆子一眼都懒得筹瞅的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还扯了自己身上价值二两银子的里衣给苏豆子包扎,惊得苏五牛的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薛兄,你这是……?!” 虽然被打了,但因为薛文瀚的力气极大,村子里十来个汉子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苏五牛也不敢生气。 当然就算生气他也不敢当着薛文瀚的面前表现出来。 更何况他平日里还要仰仗着薛文瀚生活,要是薛文瀚生气了……苏五牛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薛文瀚生气了他没果子吃,连忙献媚的凑过来蹲在薛文瀚的身边,挑着他觉得薛文瀚会喜欢的话说。 “也是,这小贱种死了到底麻烦,还是薛兄想的周到,哈哈哈……”苏五牛尬笑了两声。 “不过依我看啊,这小贱种命硬的很,肯定死不了,薛兄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等一会儿等苏日安那贱人来了我就问他要些钱,到时候就陪薛兄去镇上的如意坊快活。” 如意坊是赌坊。 苏五牛想着拍薛文瀚的马屁,一口一个小贱种,却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薛文瀚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转身‘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苏五牛,今天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苏豆子和苏日安,看我怎么弄死你。” 被薛文瀚打的,苏五牛一愣,虽然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也心有不甘,但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是真的惹不起薛文瀚。 而薛文瀚,在打完苏五牛后就快速利落的替苏豆子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抱着苏豆子往村里的郎中家跑,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安抚苏豆子说:“豆子别怕,爹……爹爹以后都不会让他们欺负我家豆子了,别怕。” 说到“爹爹”两个字的时候,薛文瀚还有些别扭。想他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贵族,一下子就变成了孩儿他爹……也就是薛文瀚心理承受能力强,要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非得吓出个病来不可。 到这时候,薛文瀚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穿到了昨晚妹妹逼他看的那本渣攻与他同名的耽美种田文里了。 成了里面畜生不如的渣攻。 说起这事,薛文瀚就觉得心塞。因为名字和渣攻一样,就被知道他性向的小妹逼着看那本小说,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学学,万万不可像里面的渣攻那样欺负自家小受受,却没想到…… 书还没看完,习也没学到,他人就变成了渣攻本渣。 薛文瀚抚了抚额,低头看了看怀里没活过两章却贯穿了整本书的苏豆子,小家伙正因为他的一句话小心翼翼却又茫然的看着他,带着血的小爪子试探性的在他胸.前抓了一把,当看到他衣服上带血的小手印后又吓得慌忙缩了回去,低下了头,身体微微发颤,眼睛里也全是害怕,小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人心是肉长的,小孩惊弓之鸟的反应,除了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又有几个不心疼呢。 但因为小孩身上有伤,害怕弄疼他,薛文瀚也不敢做什么,只是加快了去往郎中家的脚步,嘴里安抚忐忑不安的小孩: “脏了就脏了,洗了就好了,豆子别怕,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别怕。” 苏豆子吸了吸鼻子,再次伸出小爪子抓住了薛文瀚胸.前的衣服,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薛文瀚,生怕薛文瀚会像以前那样打他。 想起以前,苏豆子又吸了吸鼻子。以前别说弄脏衣服了,就是他从爹爹面前经过,爹爹都说他是小贱种污了他的眼睛,忙的话就让他滚,闲的话就是一顿好打;不但自己打,爹爹还经常鼓励村里的小胖他们打他,还有苏五牛……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个会抱着他说“脏了就脏了,豆子别怕”的爹爹,一直忍着没敢哭的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肝肠寸断的,一双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薛文瀚胸.前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的。 “豆子,怎么了?是不是疼?”薛文瀚不知道苏豆子心里想的,还以为他疼了,连忙问。 经常被打,而且越哭越打,苏豆子都已经习惯了疼就忍着。 听薛文瀚这么一问,才感觉到他真的很疼,当即就哭的更厉害了,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爹爹,呜呜呜……豆子疼,呜呜……” “爹爹知道豆子疼,看着豆子疼,爹爹也疼,不过我们豆子最乖了,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咱们就到郎中大爷家了,到时候让郎中大爷给咱豆子瞧瞧,瞧瞧就不疼了,好不好?”薛文瀚说着,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好,要不然换成其他的人像他这么跑早就累死了。 薛文瀚跑得快,身后面,追出来后只看到薛文瀚一片衣角的苏五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仅苏五牛,路上碰到的任何一个楠木村的村民看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狂奔的时候,都像是见了鬼了一样,口口相传,没过多久,薛文瀚抱着苏豆子去郎中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楠木村。 2.第二章 郎中家,薛文瀚听了郎中说苏豆子伤的太严重了他无能为力后心一沉,后厚着脸皮借了郎中家的牛车,央了郎中家的大哥驾车送他和苏豆子去镇上。 路上,薛文瀚终于有时间整理脑子里多出来的……极为混乱的记忆。 根据他得到的原身的记忆,以及昨晚看了一半尚还没有看完的小说,和刚刚发生的与小说里头一般无二的“故事情节”。 以及清新的空气和陌生颠簸的土泥路上赶车的郎中大哥。 薛文瀚终于真实且又清楚的认识到——他穿了,穿到了那本书里,穿成了那个与他同名,害得他被妹子逼着看小说;好吃懒做,还做下畜生不如事情的渣攻身上了。 说他渣攻,其实都是抬举他。 畜生都不如。 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苏五牛活活打死苏豆子,连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 虽然说当初苏日安因为年龄到了,害怕被官府拉去官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强行与他成了亲是苏日安的不对。 可若当初不是苏日安救了他,他薛文瀚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而且这么多年,苏日安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供着他,是块石头都捂热了,可他薛文瀚不但不给苏日安好脸色,还动不动的就羞辱殴打苏日安。 不但苏日安,甚至就连亲生儿子的苏豆子都不放过。 自己打了不说。 有时候还拿苏豆子当玩物,让村里的那些小孩们打苏豆子,赢得那个就给糖吃。 可谓是残忍之际。 好在苏日安拼了命的护着,村里的大人们知道后也都告诫了自家的小孩子,不让打苏豆子。 苏豆子才顺利活到这么大。 但……总有苏日安护不到的时候,总有一些小孩子奔着糖果,大人与苏日安结了仇,小孩儿和苏豆子不合的。 每每苏豆子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刚开始的时候,被打了小家伙还会哭泣,但因为越哭越打,渐渐的小家伙就不哭了,就算再疼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畜生。 还皇亲国戚呢,亏得太子(薛文瀚他爹)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失败了,要不然有这么一个畜生皇帝或王爷,天下特么的都要生灵涂炭了。 幸亏失败了,也幸亏—— 他死了。 要不然还有的苏日安父子受得。 薛文瀚感叹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豆子,却发现苏豆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耷拉着有些睁不开了。 心头一跳,生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薛文瀚也顾不得害怕他疼,连忙抬手拍了拍苏豆子的脸颊:“豆子,醒醒,别睡了,快醒来……” 难道还是要失去苏豆子吗? 原书中,苏豆子就是今天在薛文瀚的眼皮底下被苏五牛活生生的打死的。 苏豆子的死,直接推动了后面剧情的发展。 可现在自己穿过来了,也不打算按着薛文瀚的路走,苏豆子也要死吗? 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但薛文瀚已经对这个乖巧可怜的让人心疼的小孩产生了好感。 真不希望他死。 “豆子,别睡了,快醒醒,醒了爹爹就给你讲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啊,三打白骨精啊,真假美猴王的,哦对了,还有大战红孩儿,豆子肯定都没听过对不对,只要豆子醒了,爹爹就一个一个讲给豆子听,好不好,豆子,快醒来。”薛文瀚的语气微微有些急切,却又十分自然。 就好像他一直这么疼爱苏豆子一样。 惊得知道薛文瀚人渣,一路上都不愿意搭理薛文瀚的郎中大哥张大了嘴……呢诺了老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薛文瀚能这样到底是好的。 比以前除了吃喝玩赌就知道打人强多了。 心里想着,郎中大哥默默的抽了老牛一鞭子,吆喝了一声,让老牛走快些。 薛文瀚不知道郎中大哥心里想的,叫醒苏豆子后就给苏豆子讲大闹天宫的事情,听的苏豆子窝在薛文瀚的怀里,抱着薛文瀚的胳膊咯咯咯的直笑。 听到后面小家伙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因为对他好的“好爹爹”说不让他睡,就不时用小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些。 那副小模样心疼的薛文瀚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掉眼泪。 心中暗暗道,难怪他这样不算喜欢孩子的人都喜欢这小家伙,这样的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又有几个人能狠下心来不喜欢。 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往镇上走,却不知道家里面已经翻了天。 被看到苏五牛打苏豆子的小孩叫回来的苏日安,在看到院子里的那滩血却没看到苏豆子后,差点没疯了。 好在路过他家门前,去隔壁大壮家串门的四婶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喊“豆子”,跑进来告诉他,“豆子被薛文瀚抱着去郎中家了。” 四婶说着,特地加重了那个“抱”字。 天要下红雨,母猪要上树的事情,可不得她强调一下吗? 谁知道下次遇到薛文瀚抱苏豆子还在什么时候呢? 四婶说的时候还带着笑,说完突然看到苏日安身后的那一滩血,脸色当即就变了,“天杀的……”我还以为变好了:“走,安哥儿,我陪你一起去郎中家。” “谢谢四婶。”苏日安原本准备跑着去,但四婶一起的话……,四婶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他年轻人,苏日安有些为难。 四婶看到了,知道他急,连忙道,“安哥儿你自己先走,别管我了,我后头来。” “好好,谢谢四婶,那我先走了。”说完一阵风的跑了,惹得四婶在身后面羡慕: 年轻真好啊。 3.第三章 苏日安刚到郎中家门口,就被提着猪菜出来给猪给食的郎中家大儿子的媳妇绿娥嫂子告知薛文瀚借了他家的车,央了她男人驾车带着苏豆子去镇上了。 郎中大叔医术不错,他都没办法治好得病,就算去了镇上也十有八.九都治不好。 想到这里,苏日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绿娥嫂子眼疾手快,他直接就栽倒在了地上了。 “安哥儿——”绿娥嫂子紧张的喊了一声。 “我没事。”苏日安摇了摇头,从绿娥嫂子的手里把他的胳膊抽回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苏日安决定去镇上找苏豆子。 就算是不好的结果,他的儿子他也要亲眼看着。跟绿娥嫂子说了一声,叫她帮忙跟后面来的四婶也说一声后,苏日安不顾绿娥嫂子的劝说。 开始疾步往镇上走。 身后面,绿娥嫂子看到他疾驰的背影,想到刚才看到他白的几乎看不见血丝了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放下尚还没有给的猪食进了家门。 白杨沟的地形,呈简单的y状分布。一条土路沿着洵河靠着阳坡山、牛坝山、狼吼林进入白杨沟里面。 沟里,在y三线相交的地方,是白杨沟的第一个村子,楠木村,也是苏日安他们的村子。经过楠木村,向着y的两个分叉延伸,分别为沟里除却楠木村剩下的两个村子西坡和东坡。 别看楠木村好像距离镇上特近的,其实一点儿都不近。村子里脚程最快的汉子走出去也得半个时辰,女人哥儿老人小孩花费的时间会更久,一些脚力弱的,甚至需要一个时辰。 苏日安是哥儿,虽然身体比一般的哥儿强壮,但要去镇上也得五六刻钟。 不过今天他着急着孩子,一路小跑,速度比往常稍微快了些。 速度快了,人也容易累,才跑了没多久,苏日安就觉得喉咙里火烧一样,但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稍稍走了两步就继续跑。 在跑到小憩崖,距离镇上还有五分之三路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苏日安扭头一看,是村里的苏建乔大哥,正赶着老黄牛车朝着他走来。 苏日安停下,看到他空荡荡的牛车,一愣,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几度变换,差点哭出了声。 别人都这么好,为什么薛文瀚就…… “快上来吧,还愣着干什么。”牛车赶到他身边,苏建乔停下来。 “谢谢,谢谢你建乔大哥。”苏日安说着,连忙爬上牛车。 “不用谢。”苏建乔说:“是柳叔让我来的。”柳叔,既郎中大叔,想来应该是绿娥嫂子跟郎中大叔说的。 苏日安很感激他们,也感激苏建乔。 “不过你这速度可真快啊,我一路紧追慢追都差点追不上了。”苏建乔吆喝了一声,抽了牛一鞭子,让牛快走后说。 苏日安扯了扯嘴,没说话。 他也想慢些,可他控制不住他的腿,也控制不住他的心。 他想快一点看到苏豆子。 苏建乔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干咳了两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转移了话题。 只是,苏日安一心急着苏豆子,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好在苏建乔虽然说着话却也没落下赶车,时不时的抽老牛一鞭子,让它快些。 要不然,苏日安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从苏建乔手中夺过鞭子,自己来。 牛车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贵在速度比人稳定。特别是村里的人,身体虽然不错,但没练过跑步,空有一身好体力,真要跑起来没多久就不行了。 苏日安也是一样。 刚才全凭一股毅力坚持着。 牛车行驶,在快到沟门口的时候,远远地苏日安看到了一个人,和一辆牛车。苏建乔也看到了,“那是不是春林?” “嗯。”确实是郎中家的大儿子,苏春林。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薛文瀚呢?豆子呢? 苏日安急切的看过去,发现牛车旁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看到牛车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小节路面因为昨晚下雨山体滑坡被阻断了。 他们看到了苏春林,苏春林也看到了他们。 看到苏日安,苏春林心下了然。也没寒暄,直接挑着重点大概把刚才他看到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一遍,叫他不要担心,苏豆子没事。 听到苏春林的话,苏日安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起来了,要是没事郎中大叔就不会让上镇上来了。 而且薛文瀚他…… 苏日安有些气自己,也生气苏豆子,明明都已经被打了那么多次了,还不长记性,好好的,叫跟在他身边,做什么要跑回家。 自己也是,一干起活来就忘了。 要是苏豆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苏日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绝对不会原谅,也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握了握拳头,本来苏日安是想让苏春林先回去的,但一想到她回去了就剩下苏建乔一个在这里等着……想了想,苏日安就没说,跟两人道了别就小跑着往镇上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镇上。 医馆在镇上距离他们沟门口一里地的地方,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镇上也清清冷冷的,倒方便了苏日安。 没过多久就到医馆了。 进入医馆,看到那一幕,苏日安甚至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平日里看到苏豆子非打即骂的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满眼宠溺的给苏豆子讲故事,也不知道讲的是什么,苏豆子窝在他怀里笑得咯咯咯。 父子天伦,看起来真是…… 还以为刚才春林大哥说的是安慰他呢,没想到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苏日安又忍不住的想:薛文瀚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怪他,实在是薛文瀚对他和对苏豆子太一言难尽了。 由不得他不多想。 也由不得他不把薛文瀚往好处里想。 大夫抓好了药,薛文瀚抱着苏豆子起身去取,站起来后苏豆子看到了他,喊了一声:“阿姆。” “豆子。”听到苏豆子的话,苏日安回过神来,连忙冲过去从薛文瀚的手中接过了苏豆子。 薛文瀚也没拒绝,把苏豆子给了苏日安。 第一次见面,以前也没个对象,薛文瀚看到苏日安还有些尴尬。但苏日安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举动给他好脸色,抱过苏豆子后就急切的问苏豆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疼。 完全当薛文瀚是空气。 倒叫薛文瀚松了口气。 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日安。 苏豆子摇了摇头,告诉苏日安,“不疼,大夫老爷爷给我吃了个药丸子后没一会儿我就不疼了,也不晕了。”其实还是有些晕的,而且还很困,想睡觉。 但爹爹好不容易对他好了,他害怕他一睡下去再醒来爹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坏爹爹。 他不敢睡,就强迫自己醒着。 苏日安不知道苏豆子心里想的,但他知道苏豆子一惯能忍疼,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更疼了。 抱着苏豆子的手臂也箍的更紧了,苏豆子被箍疼了,嘴一咧但并没有啃声,薛文瀚看见了,提醒他:“豆子身上有伤,你抱松些。” 苏日安一怔,连忙放开了苏豆子,“豆子,对不起,是阿姆不好,豆子疼不疼?” “不疼。”小家伙摇了摇头,见苏日安一直盯着他不相信,撅了噘嘴:“好吧,其实刚开始有一点点疼,就一点点,不过见到阿姆后就不疼了。” 听到他暖心的话,薛文瀚轻声笑了。 这么暖心的娃,这么可能不喜欢呢。 其实苏豆子已经有三岁半快四岁了,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才长得这么矮小。 想起以前的薛文瀚,薛文瀚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 也难怪老天爷会让他死的这么悄无声息,什么都……没留下。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都看不过去了,天杀的吧?! 另一边,苏日安却因为苏豆子的话哭了,嘴里一个劲的说:“是阿姆不好。”没保护好豆子。 听到苏日安的话,苏豆子也低下了头,泪眼婆娑:“不怪阿姆怪豆子,豆子不该因为肚子饿了就不跟阿姆说……回家……。”说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还偷偷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生怕薛文瀚会像以前一样打他,打阿姆。 看到薛文瀚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好了别哭了,回吧。”医馆就这么大点,他们看完病了还占着地方终归不太好。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顿了一下,鼻子里“嗯”了一声,起身抱着苏豆子就出门了。 薛文瀚摸了摸鼻子,知道他不待见自己,也没走上去惹人嫌。 出了医馆,在走到沟门口的时候,薛文瀚追上他,“要不我抱会儿?”苏豆子虽然小,但抱久了还是很累的。 “不用。”苏日安说,看向薛文瀚的眼神满是防备。 薛文瀚有些无奈,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直接对打着盹的苏豆子伸出手去,“豆子过来,爹爹抱着你,让你阿姆歇一会儿,你阿姆已经抱了你这半天了累了。” “哦,好~~”果然,苏豆子听到他的话就向他伸出了手,同时还对苏日安说:“阿姆,我要爹爹抱。” “阿姆不累。”听到他两的对话,苏日安连忙说,如果可以他是绝对不会让薛文瀚碰苏豆子的。 “阿姆,我要让爹爹抱。”看着苏日安额头上细碎的汗丝,苏豆子扭了一下身子,把自己的小胳膊搭到了薛文瀚的大胳膊上,再一扭,半边身子已经到薛文瀚的怀里了。 “豆子——”看到苏豆子的举动,苏日安心情复杂的喊了一声,他还是不相信薛文瀚。 “阿姆,让爹爹抱。”苏豆子不知道他的担心,只知道阿姆累了,他要让阿姆休息。 不要让阿姆累。 更何况,今天的爹爹这么好。而且他已经跟他说了,以后都不打他。他不害怕——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就一点点。 但一想到阿姆,他就又不害怕了。 苏日安勾过苏豆子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靠了一下,心疼的不行,但最终还是把苏豆子给了薛文瀚。 就……相信他一次吧。 春林大哥不是说来的时候薛文瀚没有打豆子还给豆子讲了故事吗?既然来的时候没有打,现在有他在……也没什么怕的。 到时候如果薛文瀚动手的话,他就冲过去,护着就好了。 4.第四章 回到家,推开大门,看到眼前村子里唯一的青砖红瓦房,薛文瀚重重的叹了口气。 然后就看到苏日安已经抱着睡着了的苏豆子走到了青砖红瓦房旁边,那低矮破旧、看着风一大就能吹到的小土坯房门前。 伸手去推那房子的门。 “去我那屋吧。”在他推开门前,薛文瀚说. 渣攻虽然被流放被追杀,但瘦死的骆驼被马大,更何况老皇帝并没有打算致他们于死地,只是抄了他们的家,并没有收走他们身上的银子。 渣攻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小几万两还是有的。 几万两的银子,在这个经济不算发达的小镇已经算是大富豪了。而且渣攻因为流放逃逸,害怕被他的那些叔叔兄弟们发现斩早除根,只能留在这里。所以,除了镇上的如意坊,渣攻就盖了眼前这座虽然看着不华丽但绝对好看的青砖红瓦房。 当初,渣攻推了苏家的房子盖这房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还不知道他那么渣,还都纷纷恭喜苏日安,却没成想房子盖好了渣攻直接就没让苏日安进门。 所以,苏日安就和他重病的阿姆把苏家以前用来存放东西的破房子稍稍的收拾了一下,住了进去。后来苏豆子出生了,他阿姆去世了。 苏日安就从和他阿姆住,换成了和苏豆子住。 这一住就是五年。 现在突然听薛文瀚这么说,苏日安还楞了一下,后明白过来薛文瀚的意思,道:“不用了,谢谢。”然后推开了门。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薛文瀚已经知道了苏日安的软肋是苏豆子,听苏日安这么说,直接道:“豆子身上有伤,你那屋的炕又那么硬,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豆子考虑一下。” 虽然没进去过,但薛文瀚大概还是能猜到,苏日安房子的炕肯定不会软和。 一个哥儿带着一个小孩,赚的钱还要分渣攻一半,别说置办铺盖了,怕是连吃饱都是个问题。 苏日安微微抿了抿嘴,抬头看了一眼薛文瀚平日里住的那间房间,后又低头看向怀里睡的正香的苏豆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 “好。”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知道他大概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突然就笑了。 坏心眼的并没有立即告诉他,那房子里有很多空房间,每间房间里都有铺盖,不需要他和他睡在一起。 推开门,不愧是花了几千两银子建的房子,里面的奢华是外面绝对想不到的。 这是苏日安第一次进这房子,一时间被里面的奢华给震住了,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站在门口很是局促。 “进来吧。”薛文瀚将门推大了些。 然后走过去从苏日安的怀里接过苏豆子,这回倒是顺利,苏日安连想都没想就把苏豆子给了他。抱着苏豆子,薛文瀚指了指右边的房间,“你去把那间房间收拾一下吧,铺盖和床单什么的都在柜子里。” “啊?哦哦……好。”苏日安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见到过的,最好看最好看的房子,没有之一,就连苏牛生那镇上女婿家的房子都不及这十分之一好看。 好看的苏日安不知道该往那里下脚。 地上全部铺着楠木木板,和他们下了雨一漏就开始和泥的土泥地面不一样,干干净净的。 苏日安知道薛文瀚每隔三天就会叫三四个小姑娘来打扫一次。 那些小姑娘苏日安见过,一个个水灵灵的,比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看着还要水灵,一看就知道是没下过地干过活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不过苏日安没和她们说过话。 因为她们不太看得起他,而苏日安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房间她们平时都有打扫,你大概收拾一下就行了,我去把豆子放我屋里,你去收拾吧。” “好。”苏日安说,人却没有动。 所以,薛文瀚放好苏豆子出来,还看到他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挪,直接被气笑了。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把他扯了进来,“以后还要住这里呢,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门口?!” “没……”苏日安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算太白的脸都能看出了红。 看到那酡红,薛文瀚突然低低的笑了,任谁能想到这是小说里那个为了报仇狠下心来吃了三年□□,毒死了渣攻毒死了苏五牛,也……毒死了自己的狠人。 “你,放开我。”听到薛文瀚笑,苏日安更不好意思了,一下子就甩开了薛文瀚的手。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除了最初那并不算美好的一晚,他们之间就像仇人,薛文瀚更是从来没有这么拉过他。 这让苏日安有些不自在,不自在之余还有些别扭。 薛文瀚虽然不知道苏日安心里想的,但得了原主的记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相对还是很保守的,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连忙说了一声“抱歉。”却把苏日安惊得张大了嘴。 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薛文瀚道歉呢。 5.第五章 “没事。”苏日安连忙摇了摇头,跟在薛文瀚的背后进了薛文瀚说的那间房间。 房间依旧很奢华,至少苏日安觉得很奢华,楠木的地板、杉木的门窗、梨花木的桌椅柜子还上了听说只有镇上王员外家才能用得起的油漆。 看着很透亮,也很光滑,是苏日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苏日安想摸一下,但又害怕薛文瀚生气。 “喜欢吗?”看他恋恋不舍的盯着那桌子,薛文瀚轻笑了一声,问。 苏日安看得太专注,听到薛文瀚的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喜欢。”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气恼,脸也涨成了红苹果,呐呐的。 那副模样,看得薛文瀚有些好笑。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比如:苏日安,都已经孩子的阿姆了,却还单纯的像什么…… 现代幼儿园的儿童都比他开放。 不过薛文瀚并不嫌弃,倒意外觉得可爱。 “喜欢就好。”薛文瀚说。这时候苏日安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薛文瀚的意思,是想让他和苏豆子住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过这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薛文瀚说完就把一把扫炕用的小笤帚递给了他,“你脱了鞋上去把炕扫一下。” 说完,人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床一看就知道很柔软很贵的被子。 苏日安只觉得心口一颤,然后就听到薛文瀚问:“扫好了?” “好了。”苏日安呐呐的点了点头。薛文瀚将被子扔到炕上,“这是铺的,你先铺一下,我去拿被子。” 苏日安张了张嘴,想问薛文瀚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好的被子怎么可能是铺的,但想到以前薛文瀚打他的时候说他没见过世面的话,苏日安就默默的闭上了嘴,低头铺炕。 薛文瀚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抱了一床被子,这床被子一看就知道被刚才的那床好,浅紫色碎花的绸缎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日安心里惊讶,果然……就像薛文瀚说的,他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以前只知道绸缎是做衣服的,却还不知道绸缎也能做被子,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刚才没有说。 “床单和被子在这里,你铺一下,铺完了把屋子打扫一下就行了,扫帚在那儿,抹布在这儿。”薛文瀚说着,指了指地上他刚拿进来的扫帚,又指了指炕头板箱边放着的一块白布:“我去问问春林大哥他们有没有跟里正说路断了的事情。” “好。”苏日安说,本来就没有男人铺炕的。 也就是他对薛文瀚这里不熟悉,要不然断没有薛文瀚拿铺盖抱被子的道理。 所以,薛文瀚一说,他立刻就答应了。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立刻铺炕,而是东张西望的瞅了一会儿,又盯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会住进这样好的房子里。 感觉像是做梦,苏日安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很好,很疼。 他不是做梦,薛文瀚真的变好了,还叫他和豆子住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想到这里,苏日安突然就又安静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指不定薛文瀚那天就又把他和豆子赶出去了呢。 想着,苏日安拉开了铺的,开始铺炕。 铺好了饭,本来苏日安是想做晚饭的,但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以前薛文瀚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家里也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 他那里是有些粮食,但都是些粗粮,再就是土豆。 也不知道薛文瀚吃不吃得惯。 6.第六章 从苏日安那房间出来,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苏春林家,而是到渣攻睡得房间,拿了几块渣攻平日里吃的零嘴——点心和糖果,然后才去了苏春林家。 渣攻以前很少回村子,就算回也就待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今天频繁的出门,村子里的人都很惊讶,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叫了他们的小伙伴追着薛文瀚跑。 好奇的看着薛文瀚,以及薛文瀚身上不同于村人短衫的长衫。 小孩子没什么恶意,追着他看无非是觉得他穿的和他们不一样,好奇,薛文瀚倒没有生气,但却把他们的家长给吓了个半死。 薛文瀚的凶悍,是白杨沟三个村子里出了名的。 当初,薛文瀚醒来,因为不满和苏日安的亲事,差点把苏日安打了个半死。 白杨沟三村的里正也是苏日安的亲大伯苏世平,看到苏日安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既心疼又气愤,再加上让苏日安和薛文瀚成亲是他的主意,就带了七八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去苏日安家理论,想让薛文瀚以后对苏日安好些,不要再打苏日安了。却没成想,七八个青壮年还没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全部给薛文瀚放倒了,揍的鼻青脸肿的。 薛文瀚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臭名。 看着匆匆又小心翼翼将小孩子们抱回去的大人们,薛文瀚无奈的笑了声,还真是…… 摇了摇头,薛文瀚到苏春林家。 喊了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薛文瀚不认识他,问:“你家人在吗?” “在。”小孩说着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看病。” “……”薛文瀚。 “谁啊?”郎中大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进来吧。” “不认识。”小孩喊了一声,然后对薛文瀚说:“我爷爷让你进去。” “好。”薛文瀚说着给了他一颗糖,小孩不要:“我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拐卖走的。” “……” 也就是郎中家,有钱。要是其他人家,就算大人们说了,小孩子饿极了肯定也不会听的。就像苏豆子,苏日安已经跟他说了不下百遍薛文瀚在家的时候让他不要一个人回家,他自己也知道薛文瀚不待见他,但饿极了还是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家。 然后就差点丢了性命。 “是你啊?!”小孩说完,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郎中大叔从里面出来,看到薛文瀚还有些惊讶:“是豆子又怎么了吗?”他从苏春林哪里已经知道苏豆子没事了。 看到薛文瀚来,还以为苏豆子又怎么了。 “不是。”薛文瀚说。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可能是没亲眼看到薛文瀚打人,也可能是见识比较广,郎中大叔倒没有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害怕薛文瀚。 这点倒很合薛文瀚的意。 “嗯”了一声,跟着郎中大叔进了屋子。郎中大叔家虽然有点钱,但到底是农户家,家里也不算特别干净,还有些乱。 桌椅柜子之类的更是直接做好了就用,没有上漆,边角地方被小孩们摸得黑不溜秋的。 和渣攻住的那屋子,完全没法比。 不过薛文瀚也没表现出什么,进去后,将他带来的点心和糖果放到了桌子上,“我前些天让人到县城买的,给孩子们吃。”说完,才问郎中大叔:“春林大哥在吗?” “不在的,去里正家了,你找他是为路的事情?” “嗯。”薛文瀚没想到苏春林已经跟郎中大叔说了:“沟门口哪儿滑坡,路被阻断了,人们去集上也不方便。” “嗯,刚才春林也说了,我让他去跟里正说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那就行,我来就是说路的事情,既然春林大哥已经去跟里正去说了,我就不去了。”说完后,薛文瀚又说了一句:“那柳叔,我先回去了。”就起身,离开了郎中大叔家。 却不知道,他离开后,郎中大叔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老半天:这孩子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坏啊,特好的一个娃,怎么被传成了那样呢。 古人诚不欺我:耳听果然为虚。 回到家,苏日安已经把炕铺好了,正坐在门槛上给苏豆子补衣服,见薛文瀚回来,苏日安连忙站起来,“回来了啊?” “嗯。”薛文瀚说着,关了大门进来。 走到苏日安面前,问苏日安:“我这没什么粮食,你那边有什么吃的吗?” 渣攻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会吃了或者带着吃的,家里从来没有开过火,干净的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有,有点青稞粗面。”苏日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青稞粗面:就是把麦麸也混进面里面的青稞面;这种面,只有村子里最穷的人家才会吃,家庭情况稍微好点点的都不这么吃,可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面了。 不知道薛文瀚会不会嫌弃,说着,苏日安偷偷地看了一眼薛文瀚的反应,见薛文瀚脸上没有他熟悉的厌恶,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其实不是薛文瀚不嫌弃,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青稞粗面是啥东西。 渣攻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吃哪种东西,而薛文瀚自己……只知道青稞面是五谷杂粮,五谷杂粮在现代可是好东西,所以他也不觉得吃青稞面有什么。 要是他知道苏日安说的青稞粗面还带着麦麸…… 估计就不会让苏日安做了。 可是他不知道,所以等苏日安做好了菜面端来……薛文瀚吃了一口,就恨不得捏死半个小时前的自己。 但苏日安一双眼睛瞅着,他又不好表现出不喜欢,不但不能表现出还要尽力表现出喜欢,薛文瀚觉得自己也真是够累的。 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苏日安看出来了,他叹了口气:“你要是吃不下去了就别吃了,我去郎中大叔家借点白面来。” “……能吃下去。”薛文瀚说,艰难的。 不管是渣攻,还是他,都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难吃的,渣攻这精贵的喉咙根本不咽。 薛文瀚说完,却把苏日安给惹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薛文瀚一直这样该多少,就算他没有钱,就算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什么都不会。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不过苏日安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我去郎中大叔家借面。”就站起了身。 “除了面,咱家还有其他东西吗?”薛文瀚连忙拦住了他。 开玩笑,借面做饭,这种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宁愿饿着。 再说了,苏豆子和苏日安能吃的下去,他……估计再饿几顿也就能吃的下去了。 不过倒也不用饿,他明天就去镇上买面。 虽然渣攻把大部分的钱送给了如意坊(赌坊),但还剩下小几千两。 这几千两的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好些年了。 更何况他又不是不会赚钱。 想着,薛文瀚摸了摸左手腕,那个与他前世几乎一模一样的疤痕,其实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疤痕,而是一个随身空间。 前世,他本为军人,为救一个被两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挟持的老木匠伤了胳膊,不能说伤,准确的说是断了手。 好在医学技术足够发达,接上了,好了后,他就发现那条伤疤上有一个空间。 空间很大,但都是水,里面泡着几根他不认识的木头,和一套木匠用具。 当时薛文瀚并没有在意,更没有想过去当木匠。 直到后来找的工作都不如意,他才起了做木匠的心,不知道是那木匠用具的作用还是怎么的,他学木匠活很快,别人学一个月,他不到半天就学会了。 不仅如此,他做出来的东西还具有特殊的功能。 比如:杉木能提高男人的性.能力,女人(在这个世界应该加上哥儿吧?)的怀.孕.率;想到这里,薛文瀚没忍住看了一眼他家的门和窗,如果没看错,就是杉木做的。幸好,那不是出自他的手,要不然…… 除了杉木,核桃木能提高小儿的智商;梨花木增加体质;胡杨木能降温;黄菠萝能保暖;楠木缓解疲劳;紫檀木能让人心安……其他的,薛文瀚还没来得及试呢,就被弄到这里来了。 以前,除了刚开始的第一年,之后他做的一个楠木椅子被一个富豪发现了特殊功能后,他就几乎只给豪门世家做了。 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因为,有钱的人都很忙,也很累,而……楠木缓解疲劳的作用又很显著。 他曾做出的一张楠木床拍卖了七百多万。 一套:床、沙发、茶几、衣柜,下来最少也要一千多万,高的甚至能达到五千多万,就这样还不见得能买得到。 就算提供了材料,他光出个手工,也要千八百万。 想想以前,再看看兜里,仅剩下的三千两不到的银子,和面前以前连猪都不吃的饭。 薛文瀚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苏日安说了句:“辛苦了。” 吓得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的苏日安,一颗心都悬起来了。 7.第七章 “还有土豆,新挖的。”苏日安说,有些不确定。他们这样的农家几乎把土豆当一日三餐,可薛文瀚…… 苏日安想着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只见薛文瀚眼睛一亮,“好了,就它,咱们炒土豆。” “……家里没有……油。”那样白水煮的你应该吃不惯,苏日安委婉的说。 “没有油?”薛文瀚一挑眉,眼皮突突突的跳,难怪苏豆子那么矮那么小,天天吃没油水的东西能不矮小吗?! “没有。”苏日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 “那就直接水煮吧,我记得水煮土豆也不错。”特别是熟的裂开了的那种,吃起来酥酥软软的,很可口。 他以前还满爱吃的。 而且,刚才苏日安说了,土豆是新挖的,新挖的土豆煮着会更好吃。 “好。”见薛文瀚如此好说话,苏日安有些高兴的笑了。然后起身,去地窖里取土豆。 因为粮食不好生长,土豆几乎算是这里人的主食,一日三餐饭桌上基本上都会有。 人们种的量也大,没地方放就都挖了地窖放里面。地窖不但方便,还暖和,冬天的时候还能防止土豆被冻坏,很得人们喜欢。 挖了土豆后,除了平日里吃的几个,就都将土豆放进了地窖里,到时候用的时候再取。 苏日安也在外面放了些,但要煮的话,量还有点少。煮土豆浪费柴火,大家基本上都会一次性煮的比较多,之后放冷了也能吃。 苏豆子就特喜欢吃冷了的土豆的。 当然,热的更喜欢。 苏日安起身,薛文瀚也没坐着,本来薛文瀚是想他下去地窖的,但苏日安一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你还是算了吧,这么长的衣服,就不适合干活。” 听着苏日安的话,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褂子,笑了。 确实不太适合。 莫名就想到了孔乙己里说的,只有有钱老爷和穷酸秀才才会穿这种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长褂子,劳苦大众基本上还是喜欢裋褐的。 因为方便。 也因此,长褂子和短衫也是区□□份的重要依据。 想着,薛文瀚摇头笑了笑,也没勉强,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就放苏日安下了地窖。 “放心吧。”地窖里,传来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和在外面说话有些不一样,“我经常下去,习惯了,还好。” 薛文瀚“嗯”了一声,就站在地窖外等他。 约莫过了两分钟,苏日安装了半篮子土豆上来了,薛文瀚见了,连忙上去接他。苏日安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也没说,只说道:“你先把那些倒地上,我再去取些。”因为太重了拿不上来,他装的有些少。 薛文瀚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土豆,“嗯”了一声,后将土豆倒在了地上,把篮子递给还在地窖里的苏日安。 后笑了。 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虽然没有菊花,但他有土豆啊;没有南山,可有漫山遍野的楠木啊。 这不就是专门为他薛木匠准备的地方吗? 取好土豆,洗了,煮土豆的时候薛文瀚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他不会烧火,帮着添了几次柴还差点把火给弄死了。 苏日安本就说男人不适合待在厨房里,让他去屋里,现在更不让他待了。 薛文瀚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苏豆子睡得更香,也不知道做了啥好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嚼个不停,看得薛文瀚想笑,伸手摸了摸他早已经被擦干净,但还有伤痕的脸。 小家伙可能被摸得不舒服,动了动,薛文瀚以为他要醒来了,结果又睡下去了。 土豆很香,早早地香味就飘了过来,薛文瀚坐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就过去,“快好了吗?”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还要一会儿,等把这把柴烧完,再闷一会儿就好了。” “嗯。” 薛文瀚嘴上说着“嗯”,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麻烦啊,他以前还以为…… 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虽然达不到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但也没比那好多少。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苏日安做的那难吃的、实在是没法下咽的饭。薛文瀚犯愁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咋过啊? 难道要他这个以前炸厨房,现在连柴火都不会烧的人去做饭? 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行,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呢? 雇人,对雇人。 但前提是……有钱。 薛文瀚默默的拿出,被渣攻装进衣服内里仅剩下的两千八百两银子,抚了抚胸口,心中对渣攻说:你也就干了这一件好事。 没把钱全部花完。 晚饭吃了煮土豆,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清早,薛文瀚就跟苏日安说了一声出门去镇上了。 约莫中午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面还跟着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和一个牵着马的小哥。 马背上驮着两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推开大门后,薛文瀚先进来,然后招呼那几个人进来。一进门,那对夫妻里面的男人就连忙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问薛文瀚:“老爷,东西放哪?” 渣攻盖这房子的时候是准备了厨房的,薛文瀚指了指一排房间最边角的厨房:“放那屋里吧。” 前世家里也雇过佣人,薛文瀚使唤起人来还特顺手的,半点不别扭。随后,薛文瀚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了小哥,是路费。 小哥原听薛文瀚大方,动不动出手就是几两银子,看到手中的铜板时还愣了一下,直到薛文瀚问他:“还有什么事吗?”才反应过来。 薛文瀚给的没错,甚至相较于其他人还算多的,但……小哥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不过这种事情,不舒服也没办法,暗叹了声点背,说了几句以后有事情还要找他的场面话,就牵着马出去了。 看到小哥的背影,薛文瀚怎不知他心中想的。 不过他不是以前那个混蛋,有给他的钱,还不如给苏日安父子一人添置一套衣服。想起衣服,薛文瀚问夫妻里面的女人:“福婶,我买的那些衣服呢?” “在袋子里呢,我去给您拿。”福婶说着,人已经动身了。 福叔回来,薛文瀚指了指厨房旁边的那间屋子,“福叔,以后你就和福婶住那间房间里。你先去把房间打扫一下,扫帚在哪……”薛文瀚说着,指了指檐廊上门边立着的扫帚,“打扫完之后喊我,我给你们拿被子。” 薛文瀚的话音刚落,苏豆子就顶着一张几无完肤的脸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走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先是一愣打了个哆嗦,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薛文瀚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哎”了一声,走过去抱起了苏豆子。 福婶拿着衣服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脑袋上还绑着绷带,脸上也没有一块好皮肤的小孩喊东家“爹爹”,一惊。 心道:这小孩莫不是东家捡的? 想了想,觉得东家这么慈善,极有可能是捡的,不过就算是捡的,那也是小少爷。 也是要他们伺候的,没看东家给小孩买了那么多精贵的零嘴和衣服吗? 衣服件件都是好料子,滑的滑,软的软。 里衣,外衣;长衫,裋褐,全部都备了。 8.第八章 除了小孩的衣服,福婶记得东家还买了几套大人的衣服。那衣服不像是东家的,因为东家实在是太高大了,衣服嫌小;但看着也不像是小哥儿的,没有小哥儿能穿那么大的衣服。 不过谁穿也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操心的。 更何况,东家也给他们买了衣服,虽然质量不如那些,但也是顶好的,人要知足。 想着,福婶连忙把衣服拿过去。 买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竟买了这么多,看到福婶怀里抱着的那一大堆衣服。又看了看怀里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的苏豆子,薛文瀚轻声笑了一下,“麻烦福婶,帮我拿进来吧!”他实在是腾不出手。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老爷不必客气。”福婶说着,连忙跟上薛文瀚的脚步。 薛文瀚一边走一边说,“福婶,我早上也跟你们说了,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老爷,以后你和福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也不必那么客气,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就成,我媳妇和我儿子也都特好说话的。”说着,薛文瀚轻轻的颠了颠苏豆子,“豆子,是不是?” 苏豆子被颠的咯咯咯笑了几声,后道,“对,我和我阿姆都很好说话,奶奶你不用客气。” “这怎么行?!”福婶有些为难,虽然早上买他们的时候薛文瀚已经说了,可…… 后听见苏豆子叫她奶奶,又吓得连忙道,“小少爷,万万不可。” 她和福叔本是远地的人,唯一的儿子也在五年前外出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了。 后来,又遇到天灾,洪水泛滥,他们被迫流浪,不得已才进了牙行,卖身为奴。 本还担心他们年纪大了,没人要,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买了。 东家还特别好。 真是太幸运了。 此时的福婶,还不知道薛文瀚早就凶名在外了。 抱着衣服进去,按照薛文瀚的示意将衣服放到了炕上,然后就退出去了。 福婶离开后,薛文瀚将苏豆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片片的青紫,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问苏豆子:“豆子,疼吗?” “疼。”苏豆子说,噘着嘴,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快要疼死了。” “……”我记得昨天你明明跟你阿姆说不疼来着。 不过薛文瀚也知道他疼,这样的伤就算换个大人都会觉得疼,更何况苏豆子还只是个四岁大的小不点。 难怪今天早上起来他跟苏日安打招呼,苏日安没搭理自己。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啊。 想着,薛文瀚把苏豆子扒了,拿了昨天大夫给开的外用的药:“疼就趴下,爹爹先给你擦上药,等会儿把喝的药再煎一下,喝了很快就不疼了。” 苏豆子撇了撇嘴,你骗人。 见他嘴噘的能挂个油灯,薛文瀚轻声笑了下,捏了捏他的嘴巴:“怎么?还不相信爹爹?” “相信。”苏豆子特别识时务的说。 虽然心里并不相信。 看他的模样,薛文瀚突然笑了:这小孩,实在是太可爱了。 全身上下擦了一遍,薛文瀚在苏豆子的小屁.股蛋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等着,先晾一会儿,等一会儿晾干了再穿衣服,我先去给你煎药。” “哦,好。”苏豆子说着,乖乖的趴在了炕上。 薛文瀚知道他不会乱动。 这孩子特别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都是渣攻的“功劳”啊。 说是他去煎药,倒也不用他真的煎,连个火都生不着的人,说煎药实在是难为他。 出门,薛文瀚喊了一声“福婶”,想让她帮着生个火。福婶从他让他们住的那间房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泪,薛文瀚一愣:“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跟在福婶后面出来的福叔说:“老婆子就是感动的。”那时候人们结婚早,福叔福婶这样的年纪,如果儿子还在的话早已经做了爷爷奶奶,福叔叫福婶老婆子也没错,虽然福婶还四十不到。 “是啊。”福婶也连忙说:“老爷,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您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吧?”福婶有些不安,虽然薛文瀚说让他们拿这里放自己的家,不必客气,但他们到底是薛文瀚买来的,下人。 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 好的他们有点不自在。其实早上在牙行得知薛文瀚是农户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当牛做马住破房子的准备,却没想到……东家让他们住的房间不但新而且还比镇上许多人家的要好。 干净整洁,连地面都铺了柏木——这就是镇上许多人家都做不到的。 “福叔福婶,你们就放心住着吧,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们住的。”薛文瀚说。渣攻就算被流放在逃亡,但他的本质上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盖房子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盖下人的房间呢。 福叔福婶他们住的那间房间虽然不错,但到底还是比他和苏日安现在住的房间差些。 这些想来福叔福婶应该知道。 不过就算这样,那房间也比村子里甚至镇上许多人家的要好。 这却也是真的。 说完,没等福婶回答,薛文瀚又道:“福婶,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生个炉子吧,我不会生火。”说着,薛文瀚指了指苏日安原本住的那间破房子门口墙角处放着的一个小破炉子。 眼皮突突突的跳了几下。心里想:等过两天路修好了,去镇上他一定要买几个好些的炉子。 听薛文瀚这么说,福婶连忙就答应了,也没有再提房子的事情。 炉子旁边不远处有柴,薛文瀚给她找了打火石,后福婶生火了,薛文瀚就问福叔:“房子打扫好了吗?” “好了。”福叔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道:“你来跟我拿铺盖吧。”说着往前走,在转阁的地方停下来,打开拐角的那扇门。 门里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柜子,薛文瀚打开其中一个柜子,从里面拿了一套铺的给福叔,后又分别从其他的柜子里拿了被子、床单和枕头。 在福叔紧张的“东家,不用您,我自己来。”之声下,薛文瀚帮着福叔把被子和床单拿到了他们的房间。 后福叔收拾屋子,薛文瀚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苏豆子还光着屁.股蛋子乖巧的趴在炕上,正无聊的发呆呢,见薛文瀚当即就撅起嘴来撒娇道:“爹爹,你怎么才来啊?我好了吗?”说着蛇一样扭了扭身子。 “好了,来我给你穿衣服。” “要穿这些新衣服吗?”他刚才已经偷偷的看了,这里面的小衣服就是给他的。 “知道还问?!”薛文瀚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 “那我要穿这件行不行?”苏豆子指着其中一件白色暗云纹的长衫,问薛文瀚。 “可以。”薛文瀚说,后拿起一件里衣:“先穿里衣。” “哦。”苏豆子乖巧的站起来,伸展了胳膊,配合着薛文瀚让薛文瀚穿起来更方便。 其实苏豆子自己会穿衣服,以前苏日安忙顾不上他,衣服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穿的,但现在……爹爹说要给他穿,他才不会自己动手呢。 哎,要是爹爹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苏豆子不大的脑瓜子想。 这样,不但有个疼他的爹爹,而且他和阿姆就不用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了。说起阿姆,苏豆子问:“爹爹,我阿姆是去挖土豆了吗?”现在正是挖土豆的时节。 “嗯。”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苏日安也拿着锄头出门了,想来应该是去挖土豆了。 9.第九章 “那咱们能不能去看看阿姆啊?以前这时候他都回来一趟了,今天还没有……”苏豆子有些担心。 村子里,除了苏五牛,还有一些人觉得他们家没有顶事的汉子,老是欺负他和他阿姆。 他害怕阿姆又被欺负。 想着,苏豆子偷偷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垂着目认真给他穿衣服,心里高兴:以后他也是有爹爹的人了,再也不怕胖子他们骂他“野种”“有人养没人管”的了;阿姆也不用再被人说太丑、没人要、倒贴爹爹都嫌弃的话了。 真好。 苏豆子想,以后要是那些坏蛋们欺负了他和阿姆,他就告诉爹爹,他爹爹这么凶,那些坏蛋们肯定打不过。 想的太投入,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换了很多回。 薛文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子,问他:“想什么呢?” “没有。”苏豆子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又问了薛文瀚一边:“爹爹,咱们去不去找阿姆?” “去。”薛文瀚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等你把衣服穿上了就去。”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就有些嫌弃薛文瀚穿的慢了,想自己穿,抬手却发现长衫和裋褐的穿法不太一样,他不会……有些窘迫。连忙偷偷的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低着头给他穿衣服,没有看他,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放下,乖乖的站好。 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切反应早已经落入了薛文瀚的眼里,薛文瀚有些好笑,轻轻的笑了一下,想起之前的话,问他:“回来过一趟?”渣攻对苏日安父子不了解,他自己更是不清楚。 “嗯。”苏豆子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我阿姆他特别厉害,一天能挖很多土豆,比村子里一些汉子们挖的还要多,一回背不完需要背几回。”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特骄傲的,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低落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变小了:“前些天大爷爷他们家也在泉山崖挖土豆,大爷爷他们家有牛车,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帮阿姆带一点,这样阿姆就轻松些,现在……”大爷爷家泉山崖地里的土豆挖完了,就剩下阿姆一个。 泉山崖那么远,他走要走好久好久。 阿姆一个人需要背很多回……苏豆子有些心疼他阿姆,要是他快点长大就好了,就能帮阿姆干活了。 想着,苏豆子抬头幽怨的看了薛文瀚一样。 要是他爹爹也像其他人的爹爹一样干活就好了,这样他阿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被苏豆子幽怨的眼神瞅的,薛文瀚心里一突,抬手揉了揉他扎着小角的发顶:“等过两天沟门口路修好了,咱们也买一辆牛车。” “真的?”苏豆子咻的抬起头来,看着薛文瀚,生怕薛文瀚反悔。 薛文瀚好笑:“真的。” “啊,太好了,这样阿姆就不用每天一趟一趟的背了。” 看他高兴,薛文瀚心里也有些暖。将穿好衣服的苏豆子抱下来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穿鞋。 穿好鞋,父子两出门,在檐廊下,薛文瀚问苏豆子:“知道咱家还有背篓吗?”这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 “没有。”苏豆子摇摇头,问:“爹爹,你是要帮阿姆背土豆吗?” “嗯。”薛文瀚说。 “等等。”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突然扯住薛文瀚,想了想,说:“我记得大爷爷家还有一个背篓在我家,我去看看。” 说着松开薛文瀚,噔噔噔的跑下了台阶,跑进了他以前和苏日安住的那小破房子。 薛文瀚喊了一声:“你慢点。”抬脚跟上。 来这里也有两天了,他还没见过以前苏日安和苏豆子住的地方,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好。 但即使知道不好,当真的看到的时候薛文瀚还是被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差,这么危险的住人的房间,从来没有……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危房,什么叫做一贫如洗。 后墙倾斜,墙角裂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苏日安应该修补过,但效果貌似并不怎么好,风嗖嗖的,甚至比站在院子里风还要大。 房子里面,右半部分是睡人的地方,一张炕,炕一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个木板箱,板箱上放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收拾的倒整齐,炕下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炕桌,炕桌旁边是两个小板凳,其中一个还瘸了腿,黑不溜秋的;左半部分是厨房,一个灶台一个案板,还有水缸和柴火,厨房里用的东西倒是特齐全的,收拾的也干净,灶台前面放柴火的地方放着一个竹制的背篓,想来应该就是苏豆子说的他大爷爷家的那个。 像是印证他的话,苏豆子指了指那个背篓说道:“爹爹这个,这个就是我大爷爷家的背篓。”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将背篓拿过来,与苏豆子一同出了屋子。 关上门,薛文瀚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难怪昨晚做晚饭的时候苏日安不让他进去。 原来…… 喊了一声“福叔”,福叔从屋子里出来,问了一声“老爷”后走过来等薛文瀚吩咐。 薛文瀚把中午对福婶说的那套他不喜欢被人叫老爷的话又跟福叔说了一遍,后问福叔有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跟他去地里帮苏日安背土豆。 福叔自然不会有,从薛文瀚的手里接过背篓,薛文瀚又吩咐了跟在福叔后面出来的福婶,让她去做饭。 厨房的东西他去镇上的时候买了,还是福婶收拾的。听薛文瀚说,福婶连忙答应了下来。 福叔、薛文瀚、还有脑袋上绑着绷带的苏豆子三人出了门。 出门后,薛文瀚又在隔壁邻居家借了一个背篓。 因为薛文瀚凶名太甚,邻居见薛文瀚借背篓,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借给了薛文瀚。 将苏豆子放进背篓里,薛文瀚背着背篓,在苏豆子的指挥下,跟福叔一起前往泉山崖地里。 泉山崖就在薛文瀚他们房背后那座山的半山腰,距离家里约莫两刻钟的路程,不算近。 路上,看到一棵树,长得特别像以前在沙漠里见到的胡杨;但这地方空气湿润,降雨充沛,胡杨这种东西……薛文瀚有些不确定,问了一声福叔,最后发现还真是胡杨。 薛文瀚直接被惹笑了。 果然是书里,这么奇葩的事情都发生了。 相比于胡杨,路上看到的其他一些奇怪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东西,薛文瀚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人到地里,地里土豆在,苏日安人却没在,苏豆子喊了几声,没喊来苏日安倒是他们地上头的那家邻居回应了:“你阿姆已经回去了,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碰上吗?” 前一句是对苏豆子说的,后一句则是对薛文瀚。 虽然是对薛文瀚说的,但那人并没有认出穿短衫的薛文瀚,只当是苏日安家的亲戚,还有些惊讶。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又跟薛文瀚说了两句,问薛文瀚他们“你们走的是大路还是小路,可能错过了?” 薛文瀚原不知这山还有大路小路,听他这么说,猜大概是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错过了,也没当回事,跟福叔一人装了一背篓土豆,背着下了山。 刚走到山脚,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呢,山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疯了死的,跑的奇快,额头上汗亮晶晶的。 苏豆子看到他,一喜,喊了一声“姑姆”,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薛文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10.第十章 “那是你姑姆?”薛文瀚问豆子。 “对。”豆子说,噘着嘴,平日姑姆对他很好,今天却连理都没理他,有些难过。 “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等我们把土豆放下了就去看看。”薛文瀚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 “好。”豆子说,说完薛文瀚和福叔都走了,他却站着没有动。薛文瀚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苏豆子缓缓抬起头,看向薛文瀚的眼睛里却蒙上了水雾:“爹爹,我们现在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现在去看看。”他突然好难受。 现在就想去。 “现在?”薛文瀚皱了皱眉,“那现在去了土豆怎么办?”看热闹可以,但看热闹看得连正事都不做了,那就不好了。 薛文瀚一直以为苏豆子是个乖巧的,今天却…… 薛文瀚说了他两句,但苏豆子就是不听,死活不跟他走。倔的薛文瀚都想揍他了,但看他脑袋上的绷带,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不去了算了,我自己去。”见薛文瀚还要说他,苏豆子也顾不上他还害怕着薛文瀚了,瞪了薛文瀚一眼,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了。 薛文瀚直接被气笑了,个小兔崽子。跟福叔说了一声:“福叔,你先背着回去吧,我去看看。”薛文瀚将背篓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倒不怕被人背走,他凶名在外,现在又不是灾荒年,人们虽然穷,但也能够填饱肚子,犯不着为一背篓土豆招惹他这个“煞星” 看着迈着小短腿跑远了的苏豆子,福叔知道薛文瀚一定是要去的,也没劝,问道:“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你回家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就走了,害怕一拐弯把苏豆子给跟丢,这地方他可不熟,跟丢了要再找到还得老半天。 薛文瀚到底是大人,而且这具身体以前还练过武,步伐比常人更快上几分;苏豆子人又小,腿又短,没一会儿就被薛文瀚给追上了。 追上后,薛文瀚一把抱起他,将他抱在怀里,笑着带着宠溺的骂了他一句:“小坏蛋。” 苏豆子可能委屈了,哭了,听到薛文瀚骂,不悦的撅了撅小.嘴,小声哼了一声,控诉薛文瀚:“爹爹,你骂我。”后就不搭理薛文瀚了。 看到他的样子,薛文瀚笑了下,说了句:“爹爹那敢骂你啊,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长大都没人当媳妇。”说着替苏豆子把脸上的泪水擦了,但那泪水……刚擦干就又流出来了,水龙头似得,擦都擦不干。 苏豆子本来今天就不知道怎么了,眼泪特别多,听到薛文瀚的话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爹爹居然连他是哥儿都不知道,明明他耳朵背后的孕痣那么明显,爹爹居然还说长大了给他娶媳妇…… 哼,更不想搭理他了。 其实这不怪薛文瀚,从一个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世界,突然穿到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薛文瀚心里其实略微还是有一点排斥的。 更是下意识的就将哥儿归类到了男人里面。 虽然哥儿除了能生孩子、长得清秀些、力气比男人小些与男人并无不同。 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同于男人和女人的另一种性别。 是独立存在的。 他们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但其实除了一些特别有本事的哥儿,其他的哥儿基本上都以嫁人为主。 农村更是,几乎就没有哥儿娶妻的,所以苏豆子才会这么想。 因为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事情发生,薛文瀚虽然依着苏豆子,但走的特别慢,就想着走两步等苏豆子的热劲儿过去了就回家,却不想苏豆子的热劲儿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催他催的更急了,到最后直接急哭了,对他大吼大叫道: “爹爹,你快点啊,你太慢了,你快点啊。” 听他的声音不对,薛文瀚低头一看,就发现小孩脸上全是泪水,薛文瀚连忙替他擦了问,“豆子,怎么了?” “不知道。”苏豆子摇了摇头,说了句“就是特别难过。”还不忘催他:“你快些走。” 听他的话,再加上现在正是晚上人们干完活回家的时候,他们逆行了这么久路上却没碰到一个人,薛文瀚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连忙加快了脚步,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同样是上山去的,四个汉子,合伙抬着一架梯子。薛文瀚耳力好,老远就听到其中一个汉子说:“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命苦的哥儿。” “可不是吗?”另一个道:“就算长得不好看,但那个……也太过分了。”像是很害怕那个人,连名字都不敢提。 “哎,”另一个叹了口气,说:“还不如当初等年纪到了让官府给分配呢,说不定还能分配到好的。” 白沧,因为人口稀少,官府规定:男子20岁,女子、哥儿18岁就必须要成亲,不成亲的就会被官府强行分配。 成亲后,生了孩子还会给补助,生的越多给的补助也就越多,因此每家每户都有很多孩子。 像苏日安家那样,一家子就一个孩子,还是个哥儿的几乎就没有。 但其实,苏日安当初也是有兄弟的,一个在三岁的时候染了风寒去世了,另一个服兵役时在战争失踪了。 所以才剩下了苏日安一个。 “官府分配能有啥好的?!” “哎,你还别说,还真有好的,西坡那个嫁不出去的李柳不就被官府分配到小弯山了吗?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可红火了,听说砖瓦房,牛车,啥都有了。” “真的假的?!”另一个惊讶:“这男人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没娶到媳妇要官府分配啊?!” “他爹娘偏心,家里不给娶呗。”还能怎样。 听几个小年轻咋咋呼呼的,其中一个年纪稍微长些的,叹了口气说:“我说你们啊,你们看官府分配了那么多人,好的除了李柳还有几个呢?”被分配的女子哥儿,不是长得太丑的就是性格名声不好的;男的不是战场上回来的伤残士兵,就是死了妻子的鳏夫,能有几个好的呢?! “那个谁虽然不是人,但人家有钱又长得好看,你们看村子里除了人家还要谁家能盖得起砖瓦房,更别说是像人家那样转阁的了。再说了……人家还长得那么好看的,就连你们都看不上安哥儿,人家看不上不也特正常的吗?!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些人是在说他们,但当真的听到名字的时候薛文瀚还是有些生气。 渣攻也就算了,那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但苏日安……那里长得不好看了?除了皮肤有些黑,脸上棱角分明,五官秀美,完全就是型男好不好?怎么到他们的嘴里就变得那么难听了呢? 难怪他十四岁,一米五,一百二十五斤的妹妹天天嚷嚷着说她应该生在唐朝,绝壁是美人。 果然,朝代不同,审美不同,看法也不同。 不过也幸好他的审美与他们不同。 “哎,川哥,你可别胡说啊,可不是我们看不上安哥儿,是我们不敢看上他,你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比你还要高,你敢要吗?打个架说不定都打不过,那也太丢人了,我还是喜欢像我家宁哥儿那样的,抱着也舒……”那个男人正说的起劲呢,突然听到一声稚嫩但气势十足的吼声: “你们坏蛋,不许说我阿姆。” 薛文瀚走得快,距离那几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苏豆子自然就听到他们说的话,一听到说他阿姆,小家伙当即就不淡定了。 几个人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一愣,转过脸就看到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朝他们走来,速度特别快,一点都不像是在上山,倒像是在走下坡路,快的几个人都被吓住了。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直接吓得把手中的梯子都扔了。 不过也幸好,因为上山路吃力,梯子是四个人抬着的,要不然……这一扔可能就要在家养好几天了。 看几个人见鬼一样看着他,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不知道?”年长的那个满脸惊讶:你不知道那你来做什么了? 薛文瀚微微挑眉:“嗯。”不太想搭理这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男人,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又不得不搭理。 “豆子他阿姆和苏五牛一起掉三岔嘴崖缝里了。”见薛文瀚皱眉,另一个年轻人连忙说道,生怕薛文瀚一生气将他们揍一顿。 “阿姆。”那人话音才落,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11.第十一章 听到年轻男人的话,薛文瀚的脸色也变了。 渣攻虽然不常待在村子里,但三岔山三岔嘴那个地方还是知道的。 三岔山是白杨沟很重要的一座山,是y形上半部分中间,唯一一座连接着白杨沟东坡西坡和楠木村的大山。 三岔山在偏东坡村的方向像是被人用剑竖着劈了一剑,裂开了一条很大的裂谷,裂谷延伸向大山深处,深的地方足足有几十米,浅的地方也有三四米。 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但因为这座山土质极好,很适合农作物生长,山上又全是耕地。 而有些人家的房子和地并不在裂谷的同一边,所以人们就在三岔山裂缝最窄的地方,也就是三岔嘴架起了一座木桥。 这座木桥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下面是一条路,到三岔嘴分成了两条,分别走向三岔嘴裂谷的两边。 这些年三岔嘴也不是没人掉下去过,但救上来后基本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这在靠苦力吃饭的农村,比死了还有可怕。 想到这里,薛文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走的快了。 快的那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薛文瀚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吓得那几个人以为是遇到鬼了。 在快走到三岔嘴的时候,薛文瀚听到了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连忙抱着哭的没声音了开始打嗝儿的苏豆子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几十个人围在一个地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期间还有人大喊:“大家都小心些,往后站,可千万别挤,这地方这么危险的,挤掉下去了怎么办?都往后,听到了没有,都往后啊……” “安哥儿,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是啊,大川他们很快就来了,来了就拉你上来。”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啥,又有另一个年老沉稳的声音喊道:“对,你还有豆子呢,可千万不能放弃,很快大川他们就来了,到时候就让你明哥他们把你拉上来,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大伯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大爷爷。”苏豆子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还隔着老远就带着哭音喊道。 “我怎么听到了小豆子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大爷爷,我在这里。”苏豆子喊了一声。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人们纷纷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了苏豆子和抱着苏豆子的薛文瀚。 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薛文瀚“变好”的事情,看到薛文瀚脸色都变了,吓得纷纷向后退去,这一退差点就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挤下了悬崖。 又一阵兵荒马乱。 不过这兵荒马乱并没有影响到薛文瀚,薛文瀚在人们让开的路上走过去,走到苏豆子嘴里的大爷爷,白杨沟的里正——苏世平的面前。 “豆子,你怎么来了?!”看到苏豆子,苏世平的脸色一变,那个天杀的告诉豆子的。哎呦,我可怜的豆子,怎么还和这个天杀的一起来了?!看到薛文瀚,苏世平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当初渣攻教训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苏世平也没敢说什么,只对苏豆子说:“豆子,来大爷爷这里。” “大爷…嗝…爷,我…嗝…我要看阿姆。”苏豆子哭的打着隔了,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喊着“阿姆。”喊的人听了心里难受。 听他哭了一路的薛文瀚就更别说了,安慰了他一句:“豆子别哭了,爹爹现在就下去救你阿姆,把你阿姆救上来,别哭了,乖。”说着,还替苏豆子擦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泡,把苏豆子递给苏世平:“麻烦你了,看着他点,别让他到边上来。” 薛文瀚混球的形象太过深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苏世平给弄懵了,不仅苏世平,其他的人也是,还有些惊恐,惊恐过后又面面相觑。 不能明白。 薛文瀚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跟苏世平说了一句后就将苏豆子递了过去,不顾苏豆子嚷嚷着他也要看阿姆,嘱咐了一句:“看好他,别让他到崖边来。” 然后就从人们让出来的路上走过去,走到崖边。 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苏日安并没有掉到崖底,而是被背上的背篓给卡在了崖下三四米深的地方。 而在他脚下,刚好够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很宽的台阶,难怪那些人要拿梯子,薛文瀚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苏日安说:“是豆子来了吗?”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还有些虚弱。 不过看他被悬挂着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 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嗯。”说完又道:“我也来了。” 听到薛文瀚的声音,苏日安下意识的抬头,但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脑袋能动的范围不大,并没能看到薛文瀚。 薛文瀚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他:“别动。”说完又道:“你再坚持下,我现在就下来救你上来。” “你别下来!”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心里也有些急。 薛文瀚是比其他的人厉害些,可这地方……这么危险的,还有蛇,那里是厉害就能说下来就下来的,要是被蛇咬了……苏日安下意识的动了动右腿,发现已经快没知觉了。 心里有些急,又没忍住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别下来。” “放心,我说下来肯定是有把握的,别担心。”薛文瀚低头往崖底看了一眼,总觉得崖下面有什么东西,但因为天色有些晚了,看的不太清楚,薛文瀚也没就放在心上。 好歹当了几年的兵,再加上渣攻这身体不错,以前也没少经历这样的危险,所以……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事。 难的是如何安全的把苏日安从背篓上弄下来。 又瞅了几眼,大概确定了个方案后,薛文瀚下了崖。 薛文瀚这一下去,安静了半天的崖边顿时就炸开了。 人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什么时候薛文瀚这么心疼苏日安了,前几天不还恨不得打死苏日安呢吗? 怎么……? 12.第十二章 崖上的时候没注意,下去后薛文瀚才发现苏日安的处境远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凶险。 背篓快要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不说。 苏日安还因为被卡住的姿势,双.腿借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背篓上挂着的那两条胳膊上。 时间一久,胳膊都没啥力气了。 能撑到现在,完全凭的是毅力,再这样下去,就算背篓不坏,也迟早会因为胳膊无力掉下去。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的脸直接黑了。 亏的崖上还那么多人,特么的没一个顶用的。 还等着梯子来……呵,就算梯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那凸出来的台阶根本就不光滑没办法放梯子,就算台阶光滑放稳了梯子,但悬崖上那么多凸出来的石头,随便一个都能把梯子顶起来,梯子另一端够不到崖上。 那样放着,谁敢站上去? 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苏日安的生命。 还不如找几根绳子,掉几个人下去,将苏日安从下面弄上来。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别下来吗?!”看到薛文瀚下来,苏日安心里一暖,有些高兴,后又有些气恼。 薛文瀚是徒手下来的,没有用绳子也没有用梯子。 这里可是三岔嘴,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又不是什么小沟小坡,虽然知道薛文瀚厉害,可苏日安还是觉得薛文瀚太胡闹了。 有些生气。 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紧张的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担心自己,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既然我下来肯定就是有把握的,别担心我了,嗯?!等一会儿等我抱住了你的腿,你就慢慢的放开背篓,听到了吗?!” “这样太危险了。” 苏日安还是有些害怕,这样如果出了事情,不但他就连薛文瀚也跑不掉,到时候……豆子才那么小。 苏日安简直不敢想象。 薛文瀚也没给他想的时间,说完直接上去就抱住了苏日安的腿,后对苏日安说:“好了,放开手。”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这个“大力士”都不行,上面那些人就更不行了,难道还让他一直挂在这里? 他愿意人家背篓还不见得愿意呢。 虽然平时胆子不小,但这还是苏日安还是很害怕的。而且因为挂的时间久了,胳膊有些僵硬,还不太听使唤。 老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放手。 但又不敢一下子全部放开,生怕他一下子放手,两个人都被带着掉下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薛文瀚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托着他的屁.股,等他全部放开了背篓,手扶到岩石上后,薛文瀚才对着上面的人喊道:“等会儿我托安哥儿上来,你们在上面拉一下。” “好嘞。” “好,你放心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上面有人回答。 薛文瀚也不怕他们使坏,喊完后轻轻拍了拍一身虚汗趴在岩石上喘着粗气的苏日安,安抚他:“别怕,我在下面托着你,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嗯。”苏日安从嗓子眼里回了他一句,其实还是特害怕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文瀚的声音,人却又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薛文瀚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后道:“现在抬头,看到你脑袋左上方凸出来的那块石头了吗?”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道:“看到了。” “现在伸出左手抓住那块石头。”薛文瀚继续指挥。 有一部分人在极度害怕的条件下大脑会失去反应,变得迟钝,有时候正常情况下看起来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在那种情况下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么做。 苏日安虽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此时大脑的反应也没多灵活。 籍此,薛文瀚才继续指挥他。 苏日安很听话,薛文瀚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薛文瀚指挥着他让他把右脚放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时,却差点出了事。 苏日安脚下一晃,如果不是薛文瀚时刻保持着警惕扶着他,人早就掉下悬崖了。 “怎么了?”薛文瀚也被吓得够呛。 刚才那一下子太危险了。 “我……”苏日安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他也就算了,如果掉下去,肯定会连累薛文瀚,一想,苏日安也不敢不说了,嗫喏着说道:“我右腿之前被蛇咬了下,现在没有知觉了。” 说完,苏日安连忙竖起耳朵听薛文瀚的动静,却发现薛文瀚什么动静都没有。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说什么。 却不知道,薛文瀚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就放在他的右腿上没动过,眉毛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后薛文瀚说:“我先放你下来。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抬着梯子,拿着绳子,估计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后再拿绳子把你吊上去。” “嗯。”苏日安说,确实以他现在的样子,自己爬上去很难。 薛文瀚力气再大,这么样的悬崖,带一个人上去也是问题。 如果有绳子吊上去,是最好不过的。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对着上面的人喊了一句,后慢慢将苏日安放下来。 刚将苏日安放到台阶上,还没站稳脚呢,突然听到身下的崖谷里传来了一声虚弱却又极度惊恐的叫声:“啊~!!!!” 薛文瀚一皱眉。 侧着耳朵去听。 可这声音一声过后就没有了,薛文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日安:“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苏日安眼皮一跳,眼底闪过一抹恨,一瞬间连紧张都忘了,说:“没听到。” 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 薛文瀚也没放在心上,刚好抬着梯子的那几个人来了,上面有人叽叽喳喳的喊着说绳子来了,将绳子放了下来。 还有人问要不要梯子。 薛文瀚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睛都瞎的吗?! 说了句“不用”,然后将放下来的绳子绑到了苏日安的腰上,又喊了一句:“好了,可以拉了。” 后薛文瀚轻轻拍了拍紧张的像什么却还故作镇定的苏日安,安抚他,“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出事的,别怕!” “嗯。”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点了点头。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会没事的,但却越发的紧张了,身体也不太听使唤,如果不是他一直绷着,苏日安觉得他现在可能连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他害怕,薛文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安抚他,给他找落脚点,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才终于爬到了悬崖上面。 薛文瀚没想到,一上去,腰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呢,苏日安就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13.第十三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薛文瀚身体一僵,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苏日安的后背,“别怕,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脖子里一热,薛文瀚拍打苏日安后背的手一顿,后明白过来是什么,又有源源不断的热灌进了脖子里,最后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薛文瀚知道他是流泪了,也没说破。 耐心的安抚他:“别怕,没事了,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在崖上面了,不会再有危险了,别怕。” “嗯。”脖颈处,苏日安闷闷的应了一声。 紧紧抱着薛文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一直靠着,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那么大的房子,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但就算毒素再不厉害,那也是毒,时间久了照样会要人性命。 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如果没有医疗条件,身边有人的话都会先帮对方把毒吸出来,因此看到苏日安腿上的毒蛇印,薛文瀚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了苏日安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给苏日安吸.毒。 本来以为薛文瀚嫌弃苏日安了的人,在看到薛文瀚竟然不嫌弃苏日安腿脏给苏日安吸.毒后又都懵了。 包括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措的苏日明和正准备上前和薛文瀚理论的苏世平。 皆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嫌弃呢?还是不嫌弃呢? 14.第十四章 苏日安也被薛文瀚的举止给弄懵了,本以为被薛文瀚嫌弃了没脸的绝望,现在却又看到薛文瀚竟不嫌弃他给他吸.毒,反应过来后,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成了苹果。 慌忙伸手去推薛文瀚:“你别吸了,太脏了。”那有人用嘴碰腿的,多脏。 但他的腿因为中了毒没什么力气,手上的力道又不够,没推开薛文瀚反被薛文瀚抓住了手,握在了手里, “别胡闹,毒素已经扩散了,再胡闹下去就没命了。” 说完,薛文瀚也不敢耽搁,连忙又低下头给苏日安吸.毒。 薛文瀚觉得是救人没想太多,苏日安却僵住了身体,涨红了脸,连脖子都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村子里围观的人们也仅用一秒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有说薛文瀚对苏日安真好的,有说苏日安福大的,也有夸赞两人关系好的,当然还有一些酸的,和一些老顽固气呼呼的骂两人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 薛文瀚听到了,但他此时最重要的是给苏日安把毒吸出来,然后带苏日安回村子找郎中。 也就没在意那些议论。 苏日安的大脑在薛文瀚抓住他手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运行,别说那些人了,就连窝在他怀里的苏豆子问薛文瀚:“爹爹,你在干什么?”都没听到。 薛文瀚听到苏豆子的话,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连着吸了几口,将大部分的毒吸出来了才说:“你阿姆被毒蛇咬了,爹爹帮你阿姆把毒吸出来。” 薛文瀚刚说完,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小家伙又“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扭头死死的抱住了苏日安:“阿姆你会不会死啊,呜呜……阿姆你别死,我不要你阿姆,呜呜呜……” 以前苏小娟家的娘亲就是被毒蛇咬了,死的。 他不要阿姆死。 “爹爹,你快救救阿姆,我不要阿姆死,呜呜呜……”哭的伤心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薛文瀚默——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爱哭泣。 简直就一小哭包。 苏日安也从苏豆子的哭声中回过了神,连忙从薛文瀚手中抽出了他的手,抬手去给苏豆子擦眼泪:“豆子放心,阿姆不会死的,乖,别哭了,再哭长大都没人要你当夫郎了。” “……!!!”薛文瀚正在吸.毒,听到苏日安的话差点没把吸出来的毒咽下去。 苏豆子竟然是小哥儿……!!! 为什么渣攻的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卧槽,就算是薛文瀚也没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特么也太渣了吧,自家娃是男是女是哥儿都不知道。 害得他还以为豆子是汉子,还说要给他娶媳妇。 真是…… 难怪当时苏豆子用那种眼神看他。 听到苏日安的话,苏豆子或许也是想起了之前薛文瀚说的给他娶媳妇的话,止住了哭声抬头瞅了薛文瀚一眼,仿佛在控诉薛文瀚:你这个爹爹当的太不称职了。 把薛文瀚给臊的,连忙低下了头,继续吸.毒。 看完薛文瀚,苏豆子又回过头去,哽咽着打着嗝问苏日安:“真的……嗝……真的,没事吗?!嗝” “真的没事,豆子难道不相信阿姆吗?”苏日安一边说,一边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倒是忘了薛文瀚给他吸毒的尴尬。 他忘了,但其他的人没忘。 一抬头,苏日安就对上了一双双表情各异的大眼睛,直接被吓了一跳。然后低头,顺着人们的视线看去,苏日安就看到……薛文瀚正高高的架起自己的右腿,嘴贴在他的腿上…… 那姿势…… 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苏日安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慌忙推了薛文瀚一把,连声音都带上了颤:“好了好了,别吸了,脏死了,快别吸了。” 薛文瀚刚好把毒素都吸出来,看他尴尬慌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趣,没忍住就逗了一句:“脏什么,昨晚不才洗的澡吗?!” 大半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当他不知道啊。 苏日安本来就臊的不行,听到薛文瀚的话,脸直接炸了。 身体也在瞬间僵硬。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白天的时候因为薛文瀚在他不好意思,就等着晚上薛文瀚睡了才偷偷摸摸的起来打了水洗,谁知道……以为睡了的人竟然没睡。 还…… 苏日安越想脸越红,最后直接变成了煮熟的虾米。 别说耳朵了,连脖子都晕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也就是太阳快要落山了,光线没有白天强了,再加上他皮肤黑,要不然……估计村民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薛文瀚的本意是逗苏日安,却忘了苏日安怀里还有一个苏豆子。 苏豆子一听:这还了得,他晚上和阿姆一起睡都不知道,爹爹竟然知道!! 小家伙当即就不淡定了,扭过头不悦的皱起了小脸,噘着嘴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问苏日安:“阿姆,爹爹说你昨晚洗澡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日安本来就不好意思呢,又听到苏豆子的话,一愣,后连忙伸手想要把苏豆子的嘴捂住,但已经晚了。 该说的都说了。 苏豆子的声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周围站的距离他们近的人都听到了。 本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苏日安虽然不好意思,但也觉得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心里高兴。 谁知道……苏豆子这个坑爹的。 一张嘴就把两人给坑了。 除了年轻人们戏谑揶揄的笑,也给了那些一条吃撑了没事做就想着找人茬的老顽固们提供了机会。 当即就有一个薛文瀚不认识的老头仗着身份站了出来呵斥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做些龌龊的事情也就罢了,还要教坏小孩。” 听到这话,薛文瀚本来还带着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 15.第十五章 苏日安是土生土长在楠木村长大的,对族里面的族老们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心,一听老头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 下意识的伸手……之前推了好几次没推动,这次竟一把推开了薛文瀚。 推的薛文瀚一个踉跄的同时,他自己也差点摔倒。 “阿姆——”苏豆子紧挨着两人,也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苏世平也在听到老头的话,看到苏日安的反应黑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五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一没偷人二没抢人,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苏世平的这话说的有点重,相当于直接打老头的脸了。 按理他作为里正是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他看不惯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了,再加上苏日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这才惹怒了苏世平。 听到苏世平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到,苏日安除了脸色苍白,腿上刚才薛文瀚碰过的地方也高高的肿起了一大片。 虽然不算严重,但显然是被蛇咬中了毒的。 不过也正常,这三岔山的深谷下面本来就是蛇的聚集地。 只是刚才苏日安一被救上来,两人就“又搂又抱”,又是脱鞋子又是掀底裤的,把他们这一大堆封建保守的人给震住了,愣是忘了三岔山深谷下面是蛇窝。 更别说注意到苏日安中毒的事情了。 现在听苏世平这么一说,再一看苏日安肿的高高如馒头的腿,大家纷纷觉得两人做的确实不算过火。 虽然苏日安一个哥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不好,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还在乎那些虚礼才是迂腐呢。 更何况,人家自己的夫君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一些平日里和苏日安关系还算不错的哥儿,以及想着巴结薛文瀚的哥儿和女人们,听到苏世平的话,脑子里一转,纷纷就都凑上前,热情的询问苏日安: “安哥儿,你没事吧?”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你说你,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这三岔桥啊,时间太久了,是得该重新修一下得了,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 薛文瀚在被苏日安推开后,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日安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因为有渣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哥儿并不宽容,倒也能理解他。 叹了口气,薛文瀚转了个身,蹲在与苏日安的同侧,刚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他可是凶名在外的薛文瀚。 然后就听到苏世平说那句话,紧接着就看到一堆哥儿女人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 差点没把薛文瀚给烦死,直接开口赶人,“抱歉,小安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往远站点。” 薛文瀚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但因为渣攻以前说话更趾高气昂,众人非但不觉得薛文瀚说话过分,反而还惊喜薛文瀚好说话了。 薛文瀚此时只想带苏日安回家看大夫,只要他们让路,哪里还管的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要带苏日安下去,肯定要留下影响他速度的小短腿苏豆子,而托付苏豆子最好的人选就是拿苏豆子当亲孙子的苏世平。 可此时,苏世平正黑着脸和五长老理论。 也不知道他说了啥,就听到那老头说:“世平小子,虽然你是里正,但我好歹是你五叔,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呀?!一点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什么叫做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丢了性命,安哥儿那不是好好的吗?” 苏世平冷笑了一声,“五叔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才行是吧?” “唉,我说世平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啥叫我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我是安哥儿的五叔公,肯定是盼着安哥儿好的,但一个哥儿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汉子看了身……” 那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薛文瀚就冷冷的吼了一声,“你特么的闭嘴”打断了老头的话。 凶名太甚,吓得老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往苏世平的背后挪了一步。 可惜,苏世平根本就没有要当他挡箭牌的意思,脚一挪,就把老头让到了薛文瀚的面前。 薛文瀚揽着苏日安,冷冷的瞅着老头,“我自个的夫郎,我都没说什么,你吵什么,就算被看了身子那又怎么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16.第十六章 薛文瀚凶名太甚,再加上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一句话下去大家都不敢吭声了。就连村子里原本以爱管闲事出名的苏大壮家的爹都乖乖的闭上了他那惹人嫌的嘴。 其他小辈就更不敢说话了,特别是当初被渣攻收拾了的那几个人,见到文瀚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说话。 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如果不是苏日安觉得不好意思,偷偷扯了扯薛文瀚的袖子,薛文瀚扭头看他时衣料摩擦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周围安静的就只剩下虫鸣鸟叫的声音了。 许是这份安静太压抑了,作为里正又是苏日安大伯的苏世平才在薛文瀚扭头看向苏日安时说: “好了好了,天已经晚了,安哥儿也没啥大事情了,大家都散了赶紧回家吧。” 苏世平说着又看了一眼情况明显比刚才糟了一些的苏日安,催促薛文瀚道:“你也赶紧背安哥儿回村子,让你柳叔给看看抓点药,豆子给我们留下,我们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就行了。” 因为之前被打的事情,苏世平跟薛文瀚说话的时候心里略微还有一些别扭。 但他也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很明显现在最重要的是苏日安的事情,便将那份别扭压了下来。 薛文瀚虽然有渣攻的记忆,但他到底不是渣攻,对苏世平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啥大的感觉。 甚至还觉得这人特不错的。 听到苏世平的话,自然就同意了。 薛文瀚同意了,苏豆子却不同意了,一听到苏世平说把他留下,小家伙当即就撅起了小嘴反对道:“我不要!我要跟阿姆一起回去。” 大爷爷虽然好,但他还是更喜欢阿姆。 “你阿姆受伤了,你爹爹要背着你阿姆去村子里让郎中爷爷给你阿姆看病,豆子难道不想让你阿姆的病赶快好吗?”说话的不是苏世平,而是除了刚开始骂了薛文瀚,后就一直安静如鸡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苏日明。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喊了苏日安一声,显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 但因为苏日明提到了要给他阿姆治病的事情,就勉强答应了:“那我就跟二伯和大爷爷一起吧。”说着,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苏日明的手中。 眼神幽怨的看着苏日安和薛文瀚。 倒把苏日安给惹笑了,刚想说话却听到旁边的薛文瀚说:“豆子乖,跟着你大爷爷和二伯,等回去了爹爹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嗯……”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看了一眼他阿姆和半蹲在他阿姆面前准备背他阿姆的爹爹,噘着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中了毒,再加上刚才的事情,苏日安也不敢矫情,看到薛文瀚蹲在他面前,就连忙扶着薛文瀚的手站起来,爬到了薛文瀚的背上,然后将脸埋进了薛文瀚的脖颈里。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薛文瀚背起苏日安后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扭头对着一众尚还没回家的村民说:“今晚我家安哥儿的事情谢谢大家了,不过因为大家最近都比较忙,等过些天大家把地里的土豆都挖完了,我再设宴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 薛文瀚这么说,一方面是感谢大家。 但更重要的却是向大家表态:他薛文瀚很重视苏日安。 让那些以往因着渣攻的原因欺负苏日安和苏豆子的人渣以后再欺负人时掂量着点。 薛文瀚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炸开了锅。不是因为薛文瀚的表态,毕竟这半天薛文瀚对苏日安怎么样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他们为的是薛文瀚说的那顿饭。 虽然不是灾荒年,村子里大部分的人也都能吃饱穿暖,但真能吃好喝好的却没有几家。 而在他们的眼里:薛文瀚有的是钱,又不是抠门的主。 薛文瀚设的宴肯定能让他们吃好喝好。 说不定还能吃些他们平日里没见过的好东西——苏五牛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往跟着薛文瀚没少吃好东西。 说起苏五牛,终于有人想起了苏五牛刚才也和苏日安一起掉下悬崖的事情。 现在,苏日安已经救上来了,而苏五牛……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汉子三两步跑到了五叔的跟前,压低了脑袋扒在五叔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五叔一听,也顾不得害怕薛文瀚了,连忙开口喊着了刚开始走了还没几步的薛文瀚:“薛小子,等等,等等……” 薛文瀚背着苏日安走的脚步一顿,转过脸来,脸色不愉的问:“还有什么事情?”这老头是嫌自己刚才的语气太温柔了吗? 没看到他要赶着背他家安哥儿回村子里去看大夫吗? 还敢喊他!! 薛文瀚心里不爽,脸也比较黑。 配合着他那吓哭小孩的名声,看起来还确实蛮吓人的。 那怕是他长得很好看。 五叔本来就有些怵薛文瀚,看到薛文瀚这样子就更害怕了,但一想到苏五牛不能死必须要活着,就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向前挪了一步,说:“五牛小子也掉下了悬崖,你是咱们村子里能力最强的,能不能帮着把他也给救上来。” 如果是对村子里其他的汉子,他早就命令了。 根本就不用这么低三下四,但这个人是薛文瀚,是那个一个人放翻了村子里七八个壮汉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薛文瀚。 只能低三下四的说。 有些憋屈。 不过一想到三岔嘴下面的深谷不浅,危险重重,除了薛文瀚这个煞神下去还有几分活路,其他的人下去根本就是送死,也没有人愿意下去,就忍了。 毕竟,他还有求于人家。 但其实薛文瀚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因为他在听到“五牛小子也掉下去……”几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当初他听到的那声惨叫,以及……苏日安的回答,就笑了。 而几乎是同时,薛文瀚也感觉到趴在他背上的苏日安身体一僵,随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 但其实苏日安并没有真的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窝在薛文瀚脖颈里的脑袋也深深地埋下,扶在薛文瀚肩上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是的。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不想让薛文瀚救苏五牛,他就是要苏五牛死。 说他阴险也好,说他心思歹毒也罢。 他并不后悔,如果有下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他不后悔。 只是薛文瀚……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趴在薛文瀚的背上等待着薛文瀚的宣判。 不管是将他扔到地上,咒骂,亦或者是毒打,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不害怕。 苏日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害怕…… 也不后悔。 谁叫他苏五牛欺负豆子呢?! 以前他是没找到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苏日安心里偷偷的想着。 却没想到……薛文瀚并没有将他扔下,也没有骂他恶毒,更没有打他,反而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腿,放柔了声音安慰他:“没事的,别怕。” 一股说不出的感情从胸口溢出,苏日安第一次觉得原来“没事的,别怕”这五个字竟是这么的好听。 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听最好听的话。 没有之一。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咒一样。 薛文瀚说完,他就真的不害怕了。 放松了身子,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拳头,脑袋下意识的在薛文瀚的脖颈处蹭了一下,苏日安觉得他现在很高兴,很高兴。 高兴的鼻子有些酸。 高兴的就连远处那个族里面他要叫“爷爷”的老头黑着脸问他:“安哥儿,五牛掉下去的事情你知道吧?” 他都不怕了。 抬起头,坦坦荡荡的“嗯”了一声。 虽然苏日安知道他不应该这么回答,这么回答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但他现在就想这么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苏日安不后悔,就像他不后悔在被苏五牛推下悬崖时用尽力气将苏五牛也拽了下去并推下去;就像他不后悔跟薛文瀚说“没听到”一样。 他一点也不后悔。 就算那些老头子们,一个个指着他的鼻子说他: “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下面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你这个哥儿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 “对啊,安哥儿,你怎么不早说呢?虽然五牛平日里混了些,可他到底是咱们苏家的族人啊,你怎么上来了都不说一声呢?这要是五牛出个啥事情可叫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去了怎么跟他爹娘交代呢。”老头说的声情并茂,时不时还抬手摸一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泪水,好似真的很关心苏五牛一样。 那副模样,不仅薛文瀚,就连平日里对老头们敬畏非常的苏日安都笑了。 趴在薛文瀚的背上,偷偷将脑袋埋进薛文瀚的脖颈里,笑得一颤一颤的。 要真关心苏五牛,这么多年早干啥去了? 非要等到现在…… 不仅苏日安夫夫,就连其他的小辈们也被几个老家伙的无耻给震惊了。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要用到人家,如果苏五牛是个彻彻底底没用的人,看他们还关心不? 薛文瀚的视线,一一从那些个老头的脸上扫过。 最后落到说苏日安心思歹毒的那个老头身上。不过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和他说话,而是喊了一声“苏日明。” 苏日明本就站在他们的旁边,听到薛文瀚的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干什么?” 问完才意识到喊他的是薛文瀚,连忙转过脸来,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先背小安回村子,让郎中大叔给他看看。”说着,薛文静将红着脸埋在自己脖颈偷笑的苏日安扒下来。 说:“先让你哥背你回去看大夫,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那蛇的毒不算厉害。 稍微迟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碍。 薛文瀚倒不是太担心。 苏日明虽然嘴上说不喜欢苏日安,但心里其实将苏日安当弟弟,也不怕也整出什么幺蛾子。 苏日明听到薛文瀚的话,楞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薛文瀚是什么意思,倒是苏世平,将怀里的苏豆子颠了一下,对苏日明说:“去吧。” 反应过来,苏日明虽然很想看热闹,但显然苏日安更重要。 虽然他很讨厌这个二叔家的弟弟。 “嗯”了一声,苏日明背着苏日安离开。 苏日安离开,薛文瀚才将视线再次移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上。 17.第十七章 苏日安离开,薛文瀚才将视线再次移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上,眼眸发冷:“你们不都说了下面很危险吗?既然危险,那他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谁是要下去救吗?” 薛文瀚说着,目光再次一一从几个老头子的身上扫过,冷笑了一声,问:“你,你,还是你要下去?” 最讨厌这种没球本事,还喜欢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大辈分高就乱训人的人了。 好似多活了两年就有多了不起似得。 天下人都得听他们的。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薛文瀚的话说完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老头们被他盯的脸上火.辣辣的,但薛文瀚凶名在外,谁都敢打,他们也不敢像对其他的小辈那样训斥。 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看得人群里一众被他们仗着身份训斥过的小辈们纷纷在心里给薛文瀚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有人认同薛文瀚的做法,肯定就有人反对。 不过鉴于薛文瀚平日里的凶名太甚,那人的语气倒不算激烈,只说:“薛大哥,你这样对五爷爷,七爷爷他们不太好吗?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可能是害怕,那人的声音不大,还带着颤。 薛文瀚听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其实略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虽然害怕的要死,却依旧还站出来说话的人。 虽然他说的话他并不爱听。 但这份勇气实在是可嘉。 很轻松的薛文瀚就找到了他,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周围的人就纷纷散开,形成了无人地带。 薛文瀚想注意不到他都不行。 那是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很干很瘦的哥儿或者汉子?薛文瀚没太分的清楚。因为他太瘦了,光从体型上很难看出来是哥儿还是汉子,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哥儿们的孕痣并不全是在额头,还有些像苏日安和苏豆子那样藏在耳朵背后的,就不好认。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小孩正局促紧张的站在无人地带中间,眼睛警惕的看着薛文瀚,像个狗崽子,生怕薛文瀚生气了打他。 可是…… 如果他真要打他,他就算再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薛文瀚没忍住笑了。 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附和着小孩的话说:“你说得对,咱们是应该要尊老爱幼。”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的眼睛一亮,心道:其实薛大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吗?这不就特讲理的吗?完全忘了薛文瀚刚才是怎么怂对那几个老头子的。 小孩刚想完,就听到薛文瀚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但咱们不能盲目的尊老爱幼,有些老可以尊,但有些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到处训人的老……”薛文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人群才在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静默过后,便是叽叽喳喳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薛文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无条件的听命孝顺自己的父母,听从族里面族老们的安排。 那怕是族老们说的话不对。 也得听从。 那里想过这么多。 现在听薛文瀚这么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逸动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并不赞同薛文瀚的说法。 不过他们赞同不赞同,薛文瀚并不在乎,只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孩的身上移到那几个老头身上,将上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要不然,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动不动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配吗?” 几个老头都被薛文瀚的话气得憋红了脸。 但薛文瀚太凶,他们又太怂,都不敢说话。 薛文瀚看着他们,心里冷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如果这时候他们敢站出来像之前对待苏日安那样指着鼻子骂,他还当他们是英雄呢。 就这种人…… 薛文瀚眼底闪过不屑,冷笑了一声。 后对小孩说了句“回家吧。”便朝着抱着苏豆子的苏世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虽然薛文瀚的表情有点凶,但见薛文瀚并没骂他,也没有打他,小孩又壮着胆子开口,声音依旧小小的:“他们毕竟是……” 薛文瀚停下了脚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有。”小孩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眼睛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如果不是,那你刚才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见小孩一脸懵逼,薛文瀚又道:“如果我刚才生气了把你丢下悬崖喂了蛇呢?……到时候你的父母怎么办?想过没有?” 小孩张了张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很可怜。 薛文瀚却没理,继续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但以后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做带来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如果想过之后明知道结果不好还要去做,那就不是勇气可嘉,那就是蠢了。行了,没啥可看的了,都回去吧。”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一众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中无奈的感慨:哎,我的思想还是太前卫了啊。 小孩听到薛文瀚的话,呐呐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走。 其他的人也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薛文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懒得管他们要做什么,走过去从苏世平的怀里接过了被吓傻的苏豆子,轻轻的拍了拍苏豆子的小脸:“傻了?” “爹爹。”苏豆子连忙抱住薛文瀚的脖子,偷偷的凑到薛文瀚耳边说:“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老头气得脸都……” 苏豆子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苏世平连忙伸手捂住了苏豆子的嘴,警告的喊了一声“豆子” 苏豆子眼神无辜的看了一眼苏世平,后又看了一眼薛文瀚,薛文瀚笑了下,倒没有管他。 苏豆子不甘心的扒开苏世平的手喊了一声“大爷爷~~~”尾音拖得长长的。 显然是在卖萌撒娇。 以前伙同别人欺负他的胖子就是这老头的小孙子,老头看见了非但不说胖子还骂他。 他可记仇了。 现在他有爹爹了,而且他爹爹还这么厉害,这么凶。 他才不怕老头呢。 哼。 苏豆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哼的苏世平莫名其妙的。 问他:“怎么了?” 刚问完,苏豆子还没回答呢,就听到另一个从开始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老头说:“薛小子,抱歉,这件事情确实是老五他们做得不对,但五牛虽然混了些可到底是咱们的族人,如果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心里也过不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你能不能下去把他给救上来,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听到他一个老人能放下身段对一个年轻人说“抱歉”薛文瀚还高看了他一眼。 但听着听着薛文瀚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做“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呸,如果不是苏五牛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秀才不用上税,他们几家的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看苏五牛出事了他们会管? 说的自己多清高似得。 薛文瀚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冷笑了一声,薛文瀚抬手揉了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豆子的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老头问:“让我下去蛇窝里救人?” 是不是蛇窝不知道,但有蛇是肯定的。 这具身体虽然比普通的村民强了些,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们下去危险,难道他下去就不危险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老头听到薛文瀚的话,楞了一下,后好脾气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但我们村子里实在是找不到身手好的人能下去了。” 很久以前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这里掉下去,因为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他爹爹不甘心下去救人,然后两人就再也没上来过。 自那以后,掉三岔山悬崖的,除了山崖比较浅的那些地方,家里人会下去救人,其他地方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人下去救。 大家都清楚这些,除非是想去送死,自然就没有人愿意下去。 但薛文瀚不知道,薛文瀚到村子里的时间本来就短,又经常不回村子,就算回了,也基本上看不上他们这些村里人,不与他们交流。 所以老头才会鼓动他去。 能把人救上来更好,救不上来死下面了也算是为村子里除了一害。 想着,老头顿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张口将苏世平也拉了进来:“这点里正可以作证,我并没有欺骗你。” 苏世平对他二弟的独子苏日安有多疼爱,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当初也是因为薛文瀚对苏日安不好,说了几次不听后,才找人威胁薛文瀚。 最后却被打的卧床了好多天不说,还丢了面子。 老头想,就算苏世平现在跟薛文瀚好好的站在一起,心里定然也是恨薛文瀚的。 所以,他才这么说。 他相信苏世平会说出他想听的话的。 18.第十八章 只是这回苏世平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站在他们的一边,而是很公平公正的说道:“下面很危险,村子里确实没有人敢下去。”说着顿了下,又道:“以前有一个人下去过,但下去后就再也没上来。” 苏世平这话说完,老头的脸色就变了。 眼神闪了几闪,后又笑着道:“那也是村子里其他的人不如薛小子,如果是薛小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叹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太憋屈。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竟被一个小辈…… 老头想着,盯着薛文瀚的目光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文瀚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过过眼瘾,要真把他怎么样,肯定屁都不敢。 就算敢,他薛文瀚也不是吓大的。 想着,薛文瀚将趴在他怀里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苏豆子递给苏世平,说道:“我下去,麻烦大伯帮我看着点豆子。” 从薛文瀚的怀里移到苏世平的怀里,苏豆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薛文瀚:“爹爹你要下去下面吗?” “嗯。”薛文瀚说着,捏了捏苏豆子软乎乎的小脸颊,“你要听大爷爷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苏豆子说:“可是这下面很危险。”他听秀丽家娘骂秀丽就说:你再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到三岔崖下去。 那下面定是相当危险的。 听到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里一暖,笑了下,说:“豆子这是在关心爹爹吗?” “对。”苏豆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关心爹爹。” “放心吧,爹爹没事的,你乖乖和大爷爷待在崖上面等爹爹上来就行了。”虽然没看到,但根据听到的那声惨叫声,薛文瀚能判断的出发出声音的地方并不算深。 最多十来米。 十来米的深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 至于蛇,不是有种东西叫做雄黄酒吗? 他上来的时候听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说带了,不过他当时一心想着苏日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要下去自然要把那雄黄酒要过来。 想着,薛文瀚直接扭头,找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里面拿雄黄酒的那个,问他要了雄黄酒。 后又要了绳子。 将他们拿上来的绳子和原本人们去地里时带的几根绳子绑在一起,后将一头拿在自己的手里,一头递给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年轻力壮的都过来。” 等人过来后,薛文瀚从里面挑了些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下去后会把苏五牛绑在绳子上,到时候我喊拉你们就把绳子往上拉,听到了吗?” “听到了。”几个人纷纷点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拿着酒和绳子下了悬崖。 悬崖是立的,但上面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比现代的攀岩难道可小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在下到七八米的时候就有些看不清了。薛文瀚还因此不小心抓到了一条蛇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手中开着盖的酒葫芦口朝向了蛇的方向,雄黄的味道驱散了蛇,怕是他就要被蛇咬上一口了。 不过幸好……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崖壁上还长了湿湿滑滑的苔藓,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上也粘上了苔藓,黏黏滑滑的,超级恶心。 蛇的数量也比在上面多了很多。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雄黄酒,薛文瀚真的觉得他要被蛇给吃了。 心中暗暗骂自己傻.逼,干嘛答应这么傻.逼的事情呢。 这么多蛇,那苏五牛就算没摔死也早就被蛇毒死了。 但是已经下来了这么深了,听石子落下去的声音,距离崖底已经很近了,再上去又有些不甘心。 咬了咬牙,薛文瀚继续往下爬。 到崖底后,因为太暗,薛文瀚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苏五牛。 不是看到的,是他摸着走的时候差点被苏五牛绊倒。 然后就找到了。 找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碰他,而是将手中的雄黄酒往苏五牛的身上浇了些,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过了约莫有两分钟,听不到声响了,薛文瀚才试探性的伸手去摸苏五牛。 摸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苏五牛的鼻息。 手摸到苏五牛的脸上,薛文瀚却惊呆了。 19.第十九章 苏五牛虽然还活着,但那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肿的,如果不是鼻息,薛文瀚甚至都不敢确定那是脸,不仅肿,脸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湿湿滑滑,黏黏糊糊的,还散发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味。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20.第二十章 “要。”天暗了,薛文瀚没看到苏日安脸红,再加上前世所处的环境开放惯了,倒也没有多想,直接说。 “你进去,进门后穿过会客厅,有一个门,再进门看到屏风,衣服柜子在屏风后面呢,你随便拿套出来就行了。” 渣攻会享受,虽然经常不回来,但屋子里设备还特全的,皇子该有的东西虽不至于全有,但大体还是有的。 就连屋子的构造都与普通农户一进门就是炕的屋子不一样。 渣攻的屋子,门进去是一个小会客厅,会客厅除了桌椅之外还有一张被纱布隔开的床。 这床是预报着给守夜人晚上睡觉用的(尽管没有守夜人。) 小客厅进去才是卧室。 卧室又被屏风隔开,一边是装衣服洗澡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般奢华……就连薛文瀚这个现代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都愣住了,后没忍住感叹渣攻真的会享受。 ——不过,都便宜他了。 这房子盖起还没四年,渣攻就gameover了。 苏日安本来还有些脸红,听到薛文瀚的话,别说脸红了,直接懵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后在薛文瀚的注视下拄着木棍一跳一跳的跳上了檐廊,跳进了屋子。 苏日安刚进去,福婶就听到薛文瀚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的模样,福婶一愣,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老爷?”她本来就对薛文瀚不是很熟悉,现在薛文瀚又变成了这样,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薛文瀚满身恶臭,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嗯”了一声,后道:“是我。” 说完,薛文瀚刚想说让福婶给他弄些洗澡水来,就听到福婶说:“老爷要洗澡吗?小老爷已经吩咐我把水烧好了,我这就让……” 福婶的话还没说完,福叔就拎着热水桶从厨房里出来了,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一愣,后猜到福婶对面应该是薛文瀚,便道:“老爷,要把水提到哪里?” 想了下,薛文瀚道:“提我屋吧,我那屋有个浴桶,你直接把水倒浴桶里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又把刚才对苏日安说的话对福叔说了一遍。 听的福叔和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福婶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福叔才呐呐的说了一声“好”,拎着热水进了薛文瀚的房间。 福叔进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早进去的苏日安却还没有出来,后来福叔又拎了两回水,苏日安才拿着衣服拄着木棍,艰难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福婶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薛文瀚的衣服,然后要去扶苏日安。 却被苏日安慌忙阻止了:“福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把衣服拿给薛文瀚就行了。” 一个农家娃,吃喝都是问题。 突然多出来个伺候的人,苏日安很不自在。 薛文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告诉他不要那么紧张,但他现在太脏了,也太臭了。 不想再祸害别人,便什么也没说。 只对拿了他衣服过来的福婶说了句:“他不习惯就算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别管他了。” 福婶说了声“是”走了。 薛文瀚又对苏日安说:“不习惯了就先回屋,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我洗完澡了再说。” 天快黑了,风嗖嗖嗖的,有些凉。 苏日安又穿的不多。 听到薛文瀚关心的话,苏日安低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高兴。 抬头看到薛文瀚手里的衣服时,又疑惑浴桶在里屋,薛文瀚为什么要他拿衣服。 不过也没问,“嗯”了一声,就在薛文瀚的注视下跳进了薛文瀚让他和苏豆子睡得那屋。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也不再磨蹭,找了间没人的空房子进去,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里衣随便擦了下身体,换上苏日安拿来的衣服。 后回了屋子。 屋子里,福叔已经把水倒好了,薛文瀚进去后就直接下水了。 泡在浴桶里,薛文瀚想,改天上山弄点木材,回来做几个浴桶。 苏日安一个,苏豆子一个,福叔和福婶……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做一个,没时间就到镇上买个。 如果能找到核桃树,苏豆子就用核桃树的;苏日安的话就用梨花木吧,如果没有梨花木就用楠木也行,楠木虽然不能增强体质但能缓解疲劳。 也不错。 不过最好还是梨花木。 治本。 21.第二十一章 洗好澡,出来。 薛文瀚发现苏日安并没有回他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他的屋子门口坐着一个小板凳等着他。 薛文瀚有些惊讶。 看薛文瀚出来,苏日安连忙拄着木棍站起来,问薛文瀚:“你没事吧?” 这还是苏日安第一次关心自己,薛文瀚心里一暖,感觉不错,“嗯”了一声,刚想说:“没事。”就听到苏日安说:“要是没事的话你能不能去大伯家把豆子抱回来啊,我不太方便……” 说着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去大伯家大伯肯定要问东问西的,说不定来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东西,到时候大伯母又要不高兴了。 薛文瀚:“……” 合着刚才不是关心他啊。 白高兴了。 不过,豆子还是要领回来的,“嗯”了一声,薛文瀚嘱咐了苏日安一句:“你去屋里,别在外面呆着了,等我把豆子抱回来咱们就吃饭。” 天已经晚了,再不吃就看不见了。 苏日安“好”了一声,看着薛文瀚披散在肩还滴着水的头发,犹豫了下,后提醒薛文瀚:“你要不……把头发扎一下?”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尽管薛文瀚是个汉子。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楞了下,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 “忘了。” 忘了他现在也是有长头发的古代人了。 说了声“我进去扎下”,薛文瀚折身回了屋子,找了根与衣服相匹配的发带,将头发大概固定住。 出来后,对着尚还站在门口的苏日安说了句:“我去了,你回屋吧。”后在苏日安的注视下离开了院子。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就拄着木棍一条一条的跳进了他和苏豆子现在住的房间。 不太想出去。 一出去,福婶殷勤的让他很不自在。 还不如待在屋子里,等薛文瀚回来再说。 薛文瀚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主要是他并没有到苏世平家,在路上就碰到了从山上下来的苏世平以及一众的人。 看着穿着锦缎长衫,松松散散扎着头发,面如冠玉,与刚才在山上完全不同的薛文瀚,众人一愣。 还是苏豆子先反应过来,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扯开了笑,“哎”了一声,走过去问苏世平问了声好,从苏世平的手中接过了苏豆子,后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的苏五牛,问:“没死吧?” 苏世平被他问的给气笑了。 有这么问的吗? 不过还是说道:“没,不过活下来估计以后也残了。”残了也好。 苏世平是一点也不为他难过。 略略还有些高兴。 虽然作为里正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但是……控制不住啊。 他就是很高兴。 像苏五牛这种混球,如果他不是秀才他早就把他赶出村子里了,偏偏人家是秀才,他一个小小的里正也没资格赶人家离开,这回好了。 残了。 看他以后还如何作妖。 现在赋税重,几乎占收成的两成,有时候甚至更多;苏五牛是个秀才,名下的田产不用上税,那几个老头肯定不会让他死。 但不让他死,肯定也不会让他好过。 以后有他苏五牛受的。 叫他以前那么欺负豆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把苏世平的幸灾乐祸看在眼里,薛文瀚笑了下,也没说什么,他能理解。 就苏五牛以前的所作所为,村子里不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想让他不好过的人更多。 包括苏日安在内。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想到刚才崖下他问苏日安有什么声音,苏日安面无表情的说没有的话。 没忍住笑了。 后薛文瀚抬手,揉了揉怀里苏豆子软绵绵的头发,对着众人说了句:“苏五牛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着豆子回去了。”说完又跟苏世平说了两声。 让苏豆子和苏世平以及一众的村民们道了别,抱着苏豆子回到了家。 家里,福婶已经做好了饭,见薛文瀚进门,问了声:“老爷,饭好了,现在要吃吗?” 薛文瀚“嗯”了一声,让福婶将饭菜端到餐桌,自个抱着苏豆子进了门。 一进门,看不见福婶了,苏豆子就偷偷的趴到他耳边问:“爹爹,他们怎么还在咱家啊?不回去睡觉吗?” 薛文瀚被苏豆子的话给弄笑了。 白天说的有板有眼的,还以为他明白了。 原来是个小南郭啊。 薛文瀚将福叔和福婶以后都住在他们家的话跟苏豆子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小家伙听懂了没有,脑袋倒是点的特别勤快。 一问明白了吗,就说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 刚进门,苏日安就从里面出来了。 拄着木棍——薛文瀚之前没细看,现在一看,那木棍上还带着刺,想来应该是从烧火的柴堆里面找的。 看来除了浴桶,还要给苏日安做跟拐杖。 浴桶需要的木材多,急不得,拐杖倒是没问题。 出门随便从树上砍下一截就可以了。 苏豆子一进门就高兴的喊了一声“阿姆”,苏日安答应了,一回头就看到薛文瀚盯着他的腿,不自在的缩了缩,后问薛文瀚:“怎么了?” “没事。”薛文瀚收回目光,问他:“你去郎中家,郎中大叔怎么说?” 苏日安“哦”了一声,说:“栏郎中大叔说这蛇的毒不算严重,后面你又,又……”说着想起了薛文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他鞋掀他底.裤的事情,苏日安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就连耳朵后面的哥儿痣都跟着变得艳红艳红的。 “又,又那啥了,就不打紧的,给抓了两副解毒的药,说吃完了再到他那里去看看就好了。”苏日安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苏日安的脸红红的,薛文瀚很有自知之明的没觉得苏日安是因为爱上了自己脸红,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倒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勾着唇坏着心眼的问:“我那啥了?” 苏日安估计是没想到薛文瀚会这么问,一愣,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薛文瀚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有些懊恼的什么都没说。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 笑了一声,也不再惹他,说道:“好了好了,就逗逗你,走吧,咱们去吃饭,再不吃天黑了就没办法了。” 虽然有油灯,但那玩意到底不亮堂。 而且油灯费油,以苏日安节省惯了的性情,连那不亮堂的油灯都舍不得用——这点昨晚薛文瀚就领教过了。 听薛文瀚转变了话题,苏日安也不好揪着不放。 低着头“嗯”了一声,跟在薛文瀚的后面除了屋子,到堂屋,福婶已经把饭菜都放到桌子上了。 桌子上放着三双筷子三个碗,显然是给他们三个准备的。 还没进门呢苏豆子就闻到了香味,一进去,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比他们过年吃的还要好的肉和菜,还有白米饭,苏豆子当即就不淡定了,激动的抱住了薛文瀚的脖子:“爹爹,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嗯、”薛文瀚笑着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饭菜,咕咚咕咚咽口水的模样,笑了:“豆子喜欢吗?” “嗯嗯。”苏豆子连连点头,眼睛就从餐桌上没移开过。 连他平日里最爱的阿姆喊他都没听见。 一副饿狼的模样,像是多少天给他没有给吃的,恨不得直接扑到餐桌上。 苏日安被他的模样给气笑了。 虽然他自己在看到这一桌好吃的的时候也有些馋。 但苏豆子……实在是太丢脸了,真不想跟人说这是他儿子。 气过之后,苏日安心里又空荡荡的,说白了还是他没本事,如果他有本事,天天给苏豆子好吃的,苏豆子也不至于见到顿好的就变成这幅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 苏日安也注意到了饭桌上放着的筷子和碗,一愣,后问薛文瀚:“福叔和福婶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他到底是村子里长大的。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下人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更别说让福叔和福婶另吃了。 ——因为村子里,只有最恶毒的婆婆或者媳妇夫郎才会不让家里某个人上饭桌,让他单另吃。 虽然福叔和福婶不是他们家的。 但既然薛文瀚买来了就是一家人。 让他们单另吃,苏日安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薛文瀚看了苏日安一眼,犹豫了一下,后道:“那就今天一起吃吧,我出去叫人。”一顿两顿的也没啥,以后再说以后的,更何况今天做得多,他们三个也吃不完。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嗯”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出去叫人的,但他腿肿成那样到底不太方便,也就没有逞能。 倒是苏豆子,听到薛文瀚的话不淡定了。 嚷嚷着让薛文瀚放他下来。 薛文瀚本来想放他下来,听到他的话反而又把人给抱起来抱走了。 把苏日安惹笑了的同时,惹得苏豆子哇哇哇的大叫“爹爹,你怎么这样啊,我不要出去嘛!!” 虽然虽然嚷嚷,但很懂得分寸,嚷嚷了几句就停下来了。 小声哼哼了两声,将脑袋窝进薛文瀚的怀里不搭理薛文瀚了。 直到薛文瀚将推三推四的福叔和福婶叫进来,将人放到靠近苏日安旁边的椅子上,小家伙才好了。 22.第二十二章 福叔福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很局促。但慢慢地,看薛文瀚一家子对他们的态度随和,就放开了。 心里更是感激。 福婶直接抹起了眼泪。 福叔虽然没有,但眼睛也红红的。 他们是真的感激,离开家乡没吃的没喝的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买的身,原以为买了身会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当牛做马的干活,却没想到……活还没怎么干,主人家就给他们买了新衣服,还让他们上饭桌吃饭。 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福叔福婶是老实人,当即就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干活,好好报答主人家的恩情。 当然,福叔福婶心里想的薛文瀚他们不知道。 但福婶抹眼泪却看到了。 薛文瀚大概猜到了是为什么,苏日安虽然没猜到,但他与福婶他们不熟悉,也没好意思问,至于苏豆子……吃的太欢了,直接没看到。 等他吃好,坐直身子的时候,福婶已经抹罢眼泪了。 打了个饱嗝儿,小家伙摸了摸自己圆鼓鼓,从来没这么圆过的肚肚皮。 偷偷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蹭到苏日安的身边,将苏日安的手抓起来悄悄的按到自己的肚子上,小声说:“阿姆,我吃撑了。” 屋子里本来就安静,他这一句话大家都听到了。 不仅苏日安,就连薛文灏和福叔他们都被惹笑了。 苏日安笑着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吃撑了不知道少吃些,饭是别人的命总是你的。” 苏豆子撇了撇嘴,嘴上没说,心里却害怕吃了这顿,以后就没有了。 想着,又偷偷的扭头看了一眼薛文灏。 见薛文灏正看着他,当即伸出一双小爪子,身子往薛文灏的方向一扭,特别乖巧的道:“爹爹,抱。” 薛文灏伸出手,苏日安骂了句:“你个小没良心的”将苏豆子递给了薛文灏。 把福叔福婶给惹笑了。 薛文瀚也吃好了,提过苏豆子放到自己的腿上,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绷带,问苏日安:“豆子的药煎了吗?” “煎了。”苏日安将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后说:“刚煎上不久,估计还要等一会儿,等我吃完了就去看。”苏日安碗里还有半碗米饭。 也不知道他一个农村娃吃饭怎么就这么慢。 ——一般情况下,农村里的人吃饭都比较快,特别是像苏日安这种,家里没什么人,什么都要他自己做的。 为了赶时间,必须得吃快。 但苏日安,就薛文瀚和他一起吃了的这两顿饭,每次他都吃的特别慢——尽管,他全程都在吃,没有停过。 不过吃慢点也好。 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薛文瀚“嗯”了一声,抱起苏豆子,对苏日安说:“你们吃,别管我了,我出去看。” 薛文瀚主人家出去,福叔和福婶怎么坐得住,连忙就要起来。 薛文瀚看他们没吃完,就叫他们继续吃,别管他。 福叔福婶不听,薛文瀚没办法,就又抱着苏豆子坐到了椅子上:“我不出去了,你们吃吧,吃完了再说。”反正苏日安说,药还要一会儿才煎好。 也不急。 福叔和福婶也跟着坐下,但吃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没一会儿就好了。 薛文瀚抱着苏豆子坐下后,就应着苏豆子的要求给苏豆子讲故事,这回薛文瀚讲的是“三打白骨精”,听得小家伙一愣一愣的,一双眼睛亮的能把人闪瞎。 眼睛里的崇拜看得薛文瀚特别有成就感,讲起来更加绘声绘色了。 苏豆子也听得更入迷。 一直到故事讲完,小家伙才发现福叔福婶还有阿姆早就吃完了饭,连桌子都收拾了。 不过三个人并没有走。 而是坐在原地,和他一样听他爹爹讲故事。 当即,小家伙就把小胳膊伸向了苏日安,一边让苏日安抱抱一边还不忘拍薛文瀚的马屁:“阿姆,爹爹讲的是不是特别好听?!” 苏日安笑了下,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后说:“对,你爹爹讲的特别好。” “那咱们以后每天晚上让爹爹给咱们讲故事好不好?” 苏豆子问。 苏日安没有应,有些为难的看了薛文瀚一眼。 福叔和福婶笑了下,跟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应了福叔福婶后,薛文瀚笑了下,拍了一把苏豆子正对着自己的小屁.股,“想听爹爹讲故事可以,只要你以后听话,爹爹就天天给你讲故事。” “真的?”小家伙眼睛一亮,腿在薛文瀚的怀里,脑袋在苏日安的手里,还扭着头对着薛文瀚。 姿势实在一言难尽。 完全无视了薛文瀚话里面的“听话”这个条件。 不过他本来也听话,倒不是啥难事。 “真的。”薛文瀚说。 刚说完,苏豆子就一个鲤鱼打滚重新爬回了薛文瀚的怀里,伸出他又短又黑又瘦的小爪子,举到了薛文瀚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拉钩。” 薛文瀚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笑了下,伸出手:“拉钩。” 父子两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灿烂的苏日安觉得有些刺眼,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就像自己的大宝贝被人抢走了一样。 撇了撇嘴,眼不见为净,苏日安干脆起来,准备出去看药煎好了没有。 苏日安刚起身,薛文瀚就看到了,问他:“干啥去?” “看一下药煎好了没有。”苏日安说。 “我去看,你等着。”苏日安腿上还有伤,拄着木棍到底不方便。 薛文瀚将还叽叽喳喳说着话的苏豆子放到了椅子上,后又跟苏日安说了一句:“我去,你等着”,快步超过苏日安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看着薛文瀚出去,苏日安顿了一下。 刚好苏豆子喊了他一声“阿姆”,苏日安就折回了身,后坐到原位置上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豆子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外面,薛文瀚出去的时候福婶正在药炉旁边蹲着,见薛文瀚出来,连忙起来问了一声:“老爷。” 薛文瀚“嗯”了一声,问她:“好了吗?” “快了。”福婶说着拿起旁边的布巾打开砂锅盖子瞅了一眼,后又说了一句:“很快就好了。” “这是豆子的?小安的呢?” 福婶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薛文瀚说的小安是指苏日安:“家里就一个砂锅,小老爷的意思是先给豆子小少爷煎好了再给他煎。” 一个砂锅…… 看来等路通了要买的东西还不少啊。 薛文瀚叹了一声,跟福婶说了句“那煎好了你喊我。”就折了回去。 屋子里,苏豆子正抱着苏日安激动的说:“我给你说,阿姆,我爹爹今天可厉害了,把五太爷爷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有四太爷爷和大牛家的太爷爷他们,被爹爹骂了后还答应给爹爹五两银子呢!!” 苏豆子声音里毫不掩饰的崇拜听得苏日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连苏豆子话里的“五两银子”都没注意,没好气的说:“嗯,你爹爹最厉害,你爹爹最厉害了。”天下再没有比你爹爹厉害的人了!! 小白眼狼。 自己养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这么崇拜自己、 薛文瀚做了啥,以前不是打就是骂,这才稍稍对他好些,就崇拜的恨不得跟在后头摇尾巴了。 小混蛋。 苏日安声音里的怨气太重,不仅薛文瀚,就连豆丁大的苏豆子都听出来了,一愣,后连忙敛了脸上的笑,讨好的问:“阿姆,你生气了?” 说着爪子已经伸出去摸到了苏日安的脖子上,抱住了苏日安。 苏日安被他献媚讨好的动作给逗笑了,抬手轻轻的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下,“没有。”说完又有些不甘心的问:“豆子是觉得阿姆好还是你爹爹好?” 这句话问出来,苏豆子还没回答,薛文瀚在门口就笑了。 后推开门进去。 苏日安的脸果然红了。 23.第二十三章 “阿姆……” 本来苏豆子是想说“阿姆好”的,但听到薛文瀚的笑声,连忙就改成了“爹爹好,阿姆更好。” “小马屁精。”薛文瀚笑着骂了一声,走过去。 苏日安抬起头来,问他:“药还没好吗?” “嗯,再煎会儿。”薛文瀚说,刚说完,苏豆子就又嚷嚷着让薛文瀚讲故事。 苏日安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讲什么讲,等会儿吃了药就去睡。”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撒娇,苏日安不为所动,薛文瀚笑着将人提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不过并没有讲故事。 因为他刚坐下后,苏日安就问他福叔福婶的事情。 薛文瀚大概说了下,后面又说到了修路的事情,苏日安说苏世平白天跟他说了,后天修,每家每户出一个人。 说完,苏日安又说:“咱们白杨沟人多,每家出一个人的话不用半早上就修好了。” “我记得后天是集?”薛文瀚问。 “嗯。”苏日安点点头:“就是因为集市,大伯才说后天修的,到时候大家早点过去,赶紧修好了,如果有想去集上买东西的还能赶得上。” 他们这里的集市,并不是全天的。 早上天微微亮开始,到午时结束。 每月带三六九的日子。 是赶集的日子。 那天,不仅镇上的铺子,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拉着要卖的东西来卖,很热闹。 其他的时候,镇上的铺子有开的——像医馆、小商店,但大多数并不开门。 村民们就更不可能来了。 所以要买东西,大家一般都赶在赶集的那天去买。 “这样也好。”薛文瀚说。 苏世平还特有头脑的,难怪当了里正。 薛文瀚刚说完话,福婶就来敲门了,薛文瀚喊了一声“进来”,福婶进来,手里端着给苏豆子的药:“小少爷的药煎好了。” “麻烦福婶了。”薛文瀚刚想说“好,放桌子上”,苏日安就站起来了,殷勤的招呼福婶。 薛文瀚看着他两互动,也没说什么,直到福婶离开,才端起苏豆子专属的小木碗,自个试了下,发现福婶是等药的温度温了后才端进来的。 便直接喂了苏豆子。 苏豆子是个乖巧的娃,别的娃吃个药像要命,他都苦的小眉头皱在一起了,却愣是一声没吭的将药给喝完了。 看着他的小模样,薛文瀚有些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后将他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点糖。” 说着薛文瀚离开。 本来是想连糕点一起拿过去的,但苏豆子刚才吃了那么多,害怕再吃撑着了,便只拿了糖。 从薛文瀚离开,苏豆子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 薛文瀚一进来,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眼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像只小狗。 薛文瀚将手中的糖给他给了些:“少吃些,吃多了牙疼。”说完将剩下的糖给了苏日安。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给他是让他给苏豆子收着,便装进了兜里。 看他的举动,薛文瀚大概猜到了他心里想的,说:“给你的,你也尝尝,豆子的还有呢。”没有了过两天去集上再买。 “给我?”苏日安一愣,后连忙道:“我这么大的人了吃啥,给豆子留着。”这些糖果太贵了,吃了又不顶饱,他一个大人吃啥。 还是给豆子留着。 “给豆子的还有呢,多着呢,这是给你的,你吃。”薛文瀚说。 刚说完,苏豆子就把他刚剥好的一颗糖塞进了苏日安的嘴里,仰着小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暖人心窝:“阿姆,你吃。”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文瀚,又快速的剥了一颗,递到薛文瀚的面前:“爹爹,给你。”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戳人心。 薛文瀚笑着说了他一句“小人精”,后低头就着苏豆子的手将糖吃了,抬起头来对苏日安说:“家里还有不少呢,你放心吃吧,吃完了没有了再买,给你们娘儿两吃几颗糖的钱我还是能赚得来的。”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薛文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倒是苏豆子,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就连着剥了好几颗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大的嘴巴塞得都鼓起来。 薛文瀚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不是没有,吃这么牙疼了怎么办?从明天起一天只能吃一颗。” “阿姆~~”苏豆子塞着满嘴的糖果,噘着嘴朝着苏日安撒娇。 他是发现了,他爹爹对阿姆可比对他好多了。 他阿姆就可以随便吃,他就一天只能吃一颗。 哼,不开心。 “别哼了。”薛文瀚将他不大的哼声听在耳朵里,笑着说:“以后要是牙疼了怎么办?” “知道了。”苏豆子答应了,嘴却撅的老高,都够挂一个油灯了。 薛文瀚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后又跟苏日安说了几句话,刚好天黑了,便让苏日安带着苏豆子去睡觉。 自个也跟福叔福婶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睡,便睡了。 睡得早,早上起得也早。 天还没亮呢,薛文瀚就醒来了。 醒来后睡不着,便起来了。 起来后,想着要给苏日安做拐杖,薛文瀚便出门了。 在房背后的小树林里找了老半天找了棵适合做拐杖的楠木树枝丫,给苏日安做了个拐杖。 打磨光滑后,拿着拐杖回来。 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个人,薛文瀚瞅了一眼,是昨天晚上他和苏豆子回来时碰到的那个人——苏豆子的姑姆。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不知道,见薛文瀚瞅,连忙介绍:“我堂弟哥儿,日月。” 薛文瀚瞅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拐杖递给苏日安:“给你的,看能不能用。” 虽然嘴上问,但薛文瀚知道能用。 他就是按着苏日安的身高做的。 苏日安没想到薛文瀚会给他做拐杖,有些惊讶的接过去,在苏日月诧异的眼神中试了下,发现比他的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砍柴砍来的木棍好用多了。 连忙抬头对薛文瀚说了句:“谢谢。”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怎么不进屋去,外面天这么凉的,你腿又受了伤,站久了也不好,都进屋里去吧。” “嗯。”苏日安也没跟他争辩,答应完薛文瀚后,伸手扯了扯还一脸诧异的苏日月,“走,咱两进屋去。”说着,拉着还一脸懵逼的苏日月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一进屋,苏日月就连忙抓住了苏日安的手:“五哥,他真的变好了?”昨晚他三哥和爹爹说了他还不信。 “真的。”苏日安笑了下,有些灿烂。 这样的笑,苏日月已经好久没有在他五哥的脸上看到过了。 看样子,那个人是真的变好了。 变好了就好,变好了就好。 他五哥以后也不用再受罪了。 放下了心,苏日月才发现苏日安带他进来的不是苏日安以前这的地方,而是一个……很奢华很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苏日月连见都没见过。 当即眼睛就亮了。 跟苏豆子有的一比。 “五哥,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苏日月一边瞅着一边问。 苏日安被他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笑着说:“是,我和豆子住在这里。” “哇”苏日月感叹了一声,后又连忙扭过头来小声问苏日安:“那(人住那)呢?” 苏日安知道他问的啥,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那边。” “没跟你住一起?”苏日月眨了眨眼睛,八卦兮兮的问。 苏日安白了他一眼,“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样对我啊?” “那你要我怎样?” “说说啊?”关于苏日安和薛文瀚的相处,他可好奇了。 “这么想知道?”苏日安冷笑了一声,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说:“既然想知道,我改天就去跟大伯说,让他早点把你嫁过去。” 苏日月和东坡一个猎户定了亲。 还没有成亲。 “哎哎,别啊。”听到苏日安的话,苏日月当即就跳起来了,也不问苏日安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我的亲五哥,我可别害我啊,我现在还不想嫁过去。” 他在家里多好,他爹他娘,大哥三哥都疼他,啥都不用他做。去了人家家里,肯定不如在自家自在,啥事都要他干。 他才不会那么蠢的早嫁过去当牛做马呢。 十八岁官配前嫁过去就行了。 他现在才十六。 苏日安见他急了,也不再逗他,说正事:“你回去跟大伯他们说我没事了,叫他们别担心了。” “知道了。”苏日月说,说完又问苏日安:“五哥,你明天去集上吗?” 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腿,犹豫了一下。 有些不确定。 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 见他看腿,苏日月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帽,后道: “我想买点布做衣服,那我让三哥买吧。”说着撅了噘嘴:“三哥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我……”他实在是不想让苏日明给带了。 苏日明的眼光苏日安知道,真的很差。 听苏日月那么说,也笑了:“我一会儿帮你问问薛文瀚,我们家谁去,如果……到时候我让豆子来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们现在好了,你腿伤了难道他还要你去啊?”苏日月不悦的说。 “不是。”苏日安连忙摇头,后道:“其实他的眼光比我好,如果他去的话给你带也行。” “真的?!”苏日月眼睛一亮。 如果让薛文瀚带,就算薛文瀚眼光再差也没关系。 毕竟,那可是薛恶霸啊。 很有纪念意义,不是? ———————————— 改了一下第二十一章,主人下人同桌吃饭的事情,改成了第一顿饭一起吃,以后就不一起了,大家了解下啊(害怕有人屏蔽作话,就贴在这里了) 24.第二十四章 苏日安兄弟两在屋子里说话,门外面,薛文瀚问了福叔,得知福叔福婶昨天已经把他放在那家人门口的土豆背回来了。 不仅放人门口的,就连地里的也是。 全部都背回来了。 薛文瀚跟福叔福婶说了“辛苦”后,就离开了家。 去三岔嘴。 他昨天让苏世平帮他带苏豆子,答应苏世平今天帮他把土豆背回来。可等薛文瀚到了三岔嘴,却发现三岔嘴上干干净净的。 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了皱眉,薛文瀚没来由的想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想想觉得有可能。 毕竟,土豆是吃食,在这个大多数人们刚刚温饱,还有一部分人不能温饱的村子里,吃食是很重要的。 也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觉得他们不敢偷自己的东西。 果然,人性这种东西是最复杂的。 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回去从家里背一背篓给苏世平家了,就不知道苏日安会不会生气。 毕竟,那土豆是苏日安一个人种的。 他是半点忙都没帮。 不过,苏世平那么照顾苏日安,苏日安应该没意见吧?! 薛文瀚不确定的想着,离开了三岔嘴。 去往他昨天去地里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有一棵黄菠萝树的小树林。黄菠萝木有保暖的作用,这冬天快到了,一棵黄菠萝树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不过,不知道那片小树林就那一棵黄菠萝,还是还有。 希望还有。 这样,他就直接把那片小树林买下来,就不需要再去深山里砍了。 ——虽然去深山他也不害怕。 但终归是麻烦了些。 小树林不大,就一亩多两亩不到点。因为快到冬天了,里面的草木都枯了,一些长(zhang)的长(chang)的硬杆子草被小树林的主人割下来铺在小树林里,晾着。 想来是等以后干了背回家当柴火烧。 他们家就有一个这样的草堆,是苏日安割的。 不过,这不是薛文瀚关注的重点,薛文瀚关注的是……里面有没有什么他能用到的树。 还真有,除了外面那棵黄菠萝树,里面还有五棵黄菠萝树。不仅如此,还有三棵核桃树和五棵杉木,以及三棵柏树,剩下的就全部是楠木了。 毕竟,这里是楠木村。 最多的还是楠木。 观察好了,薛文瀚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家里面,苏日月已经走了,苏日安正在给苏豆子穿衣服,小家伙精神不错,从半敞开的门缝里看到薛文瀚,眼睛一亮,扯开嗓子就喊道:“爹爹”。 薛文瀚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听到苏豆子的喊声,苏日安扭过头看了一眼,看到薛文瀚,犹豫了一下,问:“你出去了?” “嗯。”薛文瀚应着他,走过去,坐到炕边。 看着苏日安给苏豆子穿衣服,薛文瀚把苏世平家土豆不见了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一遍,说到赔偿的时候,苏日安突然就笑了:“刚才日月跟我说了,不是小偷,是我三哥,害怕人偷,昨晚就背回来了。” “背回来了?” “嗯。”苏日安点了点头:“放心吧,不是贼。”他们村子里虽然没有专门偷东西的贼,但一背篓土豆还真不好说。 毕竟,谁家都不好过。 多一背篓吃的,谁家都不嫌多。 薛文瀚“嗯”了一声,刚好福婶做好了饭,让吃饭。苏日安快速的帮苏豆子穿好衣服后,一家三口移到了堂屋。 吃饭的时候,薛文瀚又跟苏日安提了一下小树林的事情。 结果薛文瀚刚说完,苏日安当即就摇头道:“那片树林不行。” “是有什么原因吗?”以薛文瀚对苏日安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苏日安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绝对的话的。 苏日安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道:“那是我三叔家的。” “三叔?”薛文瀚到这里来,还不知道苏日安有个三叔,有些惊讶。 不过想来倒也合理,苏日安的爷爷奶奶不跟苏日安过,也不跟苏世平家过。 既然如此,有个三叔,也正常。 不过,看苏日安这语气,这三叔家估计和他们家的关系不怎么好。 想到这里,薛文瀚也不问了。 他虽然特中意那片小树林的,但也不是非它不可。说不定其他的小树林里也有他要的树木,就算没有,三岔山后面可是有大片大片无主的树林。 想要什么没有啊。 不过是多花些力气。 他现在这具身体,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说起来,渣攻就是在那片森林的边缘被苏日安捡到的。 想到这里,薛文瀚摇了摇头,收回了远游的深思。 刚好听到苏日安问:“你要买下那片树林做什么?咱自家也有树林的,就是……比较远些。” “哼。” 苏日安的话刚说完,突然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冷哼声。 薛文瀚扭过头去,就看到苏豆子撅着个能挂油灯的嘴,恶狠狠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好似面前不是吃的,是仇人。 薛文瀚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问苏豆子:“豆子,怎么了?” “哼。”小家伙又哼了一声,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快速的垂下头,“没事。”继续吃的东西。 也不看薛文瀚。 薛文瀚扭头,将视线落在苏日安的身上。 苏日安错开了目光,不看薛文瀚。 后可能觉得不妥,又抬起头来,“没啥事,你别多想,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地里呢。我们家本来就比别人家慢,再不去的话别人家挖完了我们挖不完会被贼偷。” 薛文瀚见他不说也就没有再问。 能知道的方法多得是,出门随便问问人,估计就知道了。 也不在这一会儿。 吃完饭,薛文瀚去地里,苏日安也要去,薛文瀚不让:“你还想不想要腿了?” “这跟要不要腿有什么关系。”以前受了伤,比这严重都要去地里,这点说什么。 苏日安不同意。 薛文瀚不让步,两人就僵持着了。 最后薛文瀚的脸都黑了,苏日安倔不过只能妥协了,答应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待在家里。 害怕苏日安又到处忙活,薛文瀚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苏豆子:“看着点你阿姆,别让他胡乱跑,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了两人全程对话的苏豆子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果然,他爹爹就是对他阿姆比他好。 他也受伤呢,昨天还带他去地里。 哼。 因为家里之前干活的就苏日安一个,锄头不多,只有两把,现在三个人。没办法,薛文瀚又厚着脸皮到隔壁家借了一把。 隔壁家大娘人特好的,薛文瀚说借锄头,二话没说就连忙给薛文瀚拿了一把,还问:“够吗?不够了再拿一把。” “够,多谢大娘。”薛文瀚说。 “不谢不谢。”大娘连忙说。 客气的薛文瀚都觉得诧异,不过能借到锄头总是好的。 他也懒得多想。 拿着锄头回了家。 到地里,薛文瀚才发现,他不会挖土豆,不管他怎么小心,都能挖到土豆上,挖到最后都挖的没脾气了。 最后还是福婶提议:“老爷,要不……我们挖你捡?”再让薛文瀚挖下去,估计这块地里烂的土豆就比好的多了。 本来,长的时候就烂了一部分,再薛文瀚挖烂的…… 而且薛文瀚挖的速度还特别快,眨眼睛就一大堆烂的,看得福叔和福婶眼睛疼,心里直呼“作孽啊。” 薛文瀚也有些不好意思,听到福婶的话,尴尬的笑了下,后同意了福婶的提议。 不过他干活快,没一会儿就把福叔福婶还有他之前挖的土豆,好的烂的,大的小的搓了泥,分成了堆。 之后薛文瀚又往家背。 他力气大,背苏日安平日里背的那背篓感觉像耍一样。 来来回回的,太浪费时间了。 回到家,和苏日安说了这事,苏日安说了句“等下。”就拄着拐杖去了他之前和苏豆子住的那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脏不拉几的布袋子,“在这里再装些,到时候搭在背篓上。” 薛文瀚接过来,觉得这方法特不错的。 果然,后面效率高了很多。 没多久,就背完了。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修路,因为薛文瀚不会挖土豆,就去修路了。 福叔福婶挖土豆,苏日安在家休息带苏豆子。 果真如苏日安说的,还没到巳时呢路就修好了。 修好路后,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人回家,其他的人都去赶集了。 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走过去的时候把其他赶集的人都吓着了,也幸好来赶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大家相互认识。 这才没造成恐慌。 要不然,就他们那阵势,怕是连乡长都要惊动了。 所以,一到集上,作为里正的苏世平就连忙招呼大家:“大家散开散开,该干啥的干啥去,别堆一疙瘩。” “好嘞。” “里正大叔,那我们几个走了啊。” “伯伯,我和春林要去买锄头,也先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 这里的人,年纪比自个爹大的叫伯伯,比自个爹小的叫叔叔。 说话那小伙子他爹比苏世平年纪小,就叫伯伯。 至于自家侄子之类的,叫的时候就在伯/叔前面加上排行,比如大伯二伯,三叔四叔…… 倒也和现代相通。 听到那小伙子的话,虽然不认识,但苏春林薛文瀚认识,连忙喊了一声:“春林。”薛文瀚没刻意去叫大哥。 一是苏春林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比他前世可小多了;再者,他怕他叫大哥把人吓着。 毕竟,他是“薛文瀚”,那个恶霸。 听到薛文瀚的喊声,苏春林转过来。薛文瀚问:“你们要去买锄头?” “嗯,买一把,你也要买吗?”苏春林点点头,问。 问完觉得自己可能傻了,薛文瀚是会买锄头的人吗? 有些懊恼,却听到薛文瀚说:“嗯,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暂时抽不开身,能麻烦你帮我代买两把吗?” 一个村子里的,相互代买东西的情况很正常,除了薛文瀚本身,这样的举动也不算突兀。 薛文瀚这样做也是无奈,一是因为他对农具一无所知,二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赶集的时间又有限,晚了一些商贩就走了,或者关门了。 没办法,这才央请苏春林。 苏春林以前还有些害怕薛文瀚,但经过那天的事情,对薛文瀚的影响改观了不少,听到薛文瀚的话,当即就道:“可以啊,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小的?”还分大小吗?! 他昨天看他们家的都一样大,没想到…… ——长见识了。 “大的小的各来三把吧。”薛文瀚说着,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给苏春林。 看薛文瀚随随便便买个锄头就给一两银子,苏春林和那年轻人都惊着了,要知道村子里大多数人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不过,一想是薛文瀚也就释然了。 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六把锄头最多一百文。”这还是他全部按大的算的。 带上小的,下来肯定不要这么多。 “不过,不过你一下子要那六把,有点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先去看看,有的话就给你买了,没有的话就下次你自己再买。钱的话,你先拿着吧,如果有我买了回来你再给我钱。” “也成。”薛文瀚在这方面也不纠结。 告别了苏春林,薛文瀚前往买牛马骡子骡子的地方。 说是买牛马骡子驴的地方,但其实并没有马,马都被官府征召上战场,或者给那些达官显贵拉车去了。 买的最多的是牛,骡子和驴也有,但比较少。 转了一圈,薛文瀚买了个骡子。 骡子虽然不如马好,但可以骑也可以牵着,拉车也没问题,比牛好;牛的话,因为有角,牵着有危险,骑着也不如骡子舒服,虽然拉车比骡子稳些,但权衡利弊,还是骡子好像。 至于驴,薛文瀚就没考虑过。 选好了骡子,薛文瀚并没有付全款,只付了个定金。 跟牛马贩子说了声,让他再等一会儿。 薛文瀚自个则去了镇上最大的饰品铺子,去给苏日安和苏豆子买些饰品,却没想到在饰品铺子门口碰到了薛文瀚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如意坊的东家——蔡强。 蔡强身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看见薛文瀚,蔡强当即就撇下小厮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薛兄最近在忙什么大买卖,好久没看见你来如意坊了。” 来送钱。 听到蔡强的话,薛文瀚的脑子里猛然出现了古装电视剧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某些特殊行业门口,拿着块手绢,摇摆啊摇摆啊喊着:“哟,薛爷呀,最近在忙啥生意呢,好久没来宜春院了,我们家娟儿还天天念着您呢。”的老鸨。 差点没忍住,笑了。 果然,之前被电视茶毒的太厉害了。 想到电视,又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薛文瀚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敛了心神,笑着道:“蔡公子真会说笑,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才见的。” 当然,你上次见的那个人不是我。 “哈哈哈,是吗?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薛兄了,还以为薛兄去做啥大买卖了。”蔡强打着哈哈笑着,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明知道“薛文瀚”什么都没做,坐山吃空,却还这么说,一方面是吹捧,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试探薛文瀚手中是否还有钱,或者还有多少。 有渣攻的记忆,薛文瀚大概对蔡强还是有些了解的,听他这么说当即就笑了,也不露:“那有什么大买卖,就随便买点东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铺子:“买几件饰品,蔡公子一起?” 蔡强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道:“这里能有啥好东西,薛兄如果真想要的话等我下回得了好的拿给薛兄看。” 薛文瀚笑了笑:“如此,那就麻烦蔡公子了。” 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不麻烦不麻烦,麻烦啥。”蔡强笑着,目送着薛文瀚进了饰品铺子,后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小厮:“你们说,他身上还有钱吗?” “不好说。”跟在后头的小厮从人群里挤出来,说。 薛文瀚说的那话跟没说一样,谁能猜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钱,不过……“少爷,这人咱们还是不要耍手段的好。” 之前的春风馆就是很好的例子,因为坑了薛文瀚,没几天就着火了,连原因都查不到。 这人,还是不要惹的好。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心里到底想的是啥,一天到晚惦记着人家口袋里的钱。 “我知道。”蔡强摸着下巴,不甚在意的说。 眼睛微微眯起,笑眯眯的盯着薛文瀚。 26.第二十六章 首饰铺子里,薛文瀚给一家三口分别买了簪子和发带等一些平日里能用到的东西。 后离开首饰铺子,去了个买厨具的铺子,买了个专门用来煎药的小砂锅——家里那个砂锅虽然也能煎药,但看样子最初应该是厨具。 煎药到底不如专门的好。 买了砂锅,又在隔壁买了两个小炉子,之后薛文瀚拿着炉子和砂锅到沟门口。 哪儿,有沟里专门拉赶集人的牛车——赶车的是苏建乔家爹,二个铜板一位。薛文瀚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几个人等着了,就等着人满了走。 薛文瀚给了个他五个铜板,让他帮着把砂锅和炉子带回去,他晚上去取。 苏建乔家爹答应了帮他把东西带回去,但死活不要五个铜板,“我一趟就要两个铜板,要你五个做啥,你人又不回去,就放个炉子和砂锅,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呢。” “也没多少钱,主要是砂锅容易碎,还得大叔帮着看着点,就当是辛苦钱了,拿着吧。”拿了钱才好干活,万一放在车上不管,碎了呢。 砂锅的钱可不止五个铜板。 多出点钱,也许不能做啥,但就买个心安。 只是苏建乔家爹死活不要,其他的人也说,“都是一个村的,我们都帮你看着,放心吧,不会让碎的。” 听他们那么说,薛文瀚也就作罢。 跟那些人道了别,薛文瀚又到集上买了一大堆东西,一部分是给家里用的,还有一部分是给苏豆子买的零嘴——他要把他家哥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买好用的吃的,薛文瀚去了买牛马的地方。 在那附近买了副马鞍子——虽然他买的是骡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买马鞍。 买了马鞍,到地方付了骡子的钱,薛文瀚将鞍子固定在骡子的身上,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挂在了骡子身上,后自己又骑了上去。 起身,回家。 因为正是下集的时候,又今天修了路,路上人特别多。 除了一些买了大件东西拿不动的人坐了牛车,其他的人都在步行。 在快要到小憩崖的时候,薛文瀚追上了苏世平和苏日明他们,见苏世平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再加上他是苏日安的大伯,平素又对苏日安照顾,薛文瀚便下了骡子,帮他拿了点东西。 后,骑着骡子离开。 却不知道,他刚一离开,那群人中就有人吵开了。 家里,苏日安正在做午饭,听到门口玩的苏豆子兴奋的喊:“阿姆,我爹爹回来了。”连忙拨了拨灶炉里的柴火,拄着拐杖跳了出去。 都跳到大门口了,却猛地停住。 心里有些懊恼:他干嘛要出来啊,好似他很期待他回来似得。 门口,薛文瀚没有给他太多懊恼的时间,已经下了骡子,一手牵着骡子一手牵着苏豆子进来了。 见他满脸苦闷的站在门口,不出,也不进,问:“怎么了?” “没怎么。”苏日安说了一声,转身,拄着拐杖往里走。 反正他现在这样样子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接下来苏豆子的一句话,差点让苏日安摔倒,他说:“我刚才跟阿姆说你回来了,阿姆肯定是出来迎你,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苏日安:“!!!!!” 连拐杖都不会用了,走路的姿势更是一下子变得僵硬。 特别是听到身后面薛文瀚低低的笑了一声后,苏日安觉得连耳朵都烧起来了。 火.辣辣的。 ——个小叛徒。 苏日安愤愤的想,后硬着头皮转过去,说:“没有,就想着我这样也没办法帮你拿东西,锅里还做着饭,我去……” “我知道。”苏日安的话还没说完,薛文瀚就笑着开了口。 只是那语气—— 笑里带着点戏谑,听得苏日安的脸越发的红了,手也紧紧地攥住了拐杖。 有些不知所措。 那副样子,看得薛文瀚心头猛地一跳。 手下意识的抬起捏了捏他并不算光洁的脸蛋。 都捏完了,薛文瀚才反应过来他做了啥,一时间也有些诧异,不过一想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他喜欢男的,苏日安又长得不差。 性格什么的也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最最最主要的是,这是他媳妇。 所以产生这种冲动实数正常。 有了这一想法,薛文瀚很快就释然了。 可他释然了,苏日安却像是被定了身,先是身体僵硬,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都红了。 如果不是手里牵着骡子,旁边还有苏豆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薛文瀚真的想抱他一下。 但没办法,条件不允许。 薛文瀚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后低头对正眼巴巴的盯着他们一脸好奇的苏豆子说:“豆子,带你阿姆去屋里。” “哦,好。”苏豆子特别乖巧的说。 虽然他还没明白为什么爹爹会像捏他一样捏阿姆的脸。 “阿姆。”苏豆子走过去,喊了一声。 这若是平时他肯定就牵苏日安的手了,可现在苏日安的情况,手拿着拐杖,没办法啊,苏豆子只好揪了揪苏日安的衣摆,后仰起头看向苏日安。 等看到苏日安眼睛里的红后,小家伙又特别没眼色的问:“阿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幸好,没直接问你怎么哭了。 要不然,苏日安真死的心都有了。 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苏豆子的脑袋,苏日安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没事。”后又道:“我去厨房,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在院子里玩。” “嗯——”小家伙仰着头,巴巴的看着苏日安,样子分明是不想跟苏日安进去,想玩,却又碍着薛文瀚的话,满脸的纠结。 苏日安把他的小表情看在眼里,笑了,后道:“行了行了,你自个在院子里玩吧。” 那边,薛文瀚将骡子拴到院子里一根砍下来的大树桩上,听到苏日安的话,扭头瞅了一眼,见苏豆子眼巴巴的,也笑了:“不想去就算了。” 他也不是真的让苏豆子陪着苏日安去,就是刚才的情况,有些尴尬,他才那样说。 “那我……就在院子里玩了?”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看了苏日安一眼,小声问。 苏日安笑了声,说了句“玩吧。”后去了厨房。 苏日安一离开,苏豆子就巴巴的冲到了薛文瀚的跟前,亮着眼睛,伸出小手,“爹爹,我帮你拿。” 看到他瘦的跟猴子的模样,薛文瀚想说“不用”,但又看他眼巴巴的,便从大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给他:“给你和你阿姆买的,去拿给你阿姆。” “什么啊?”苏豆子接过去,问。 “吃的。”薛文瀚说着,将东西从骡子身上拿下来。 “吃的?”苏豆子问了一声,也不等薛文瀚回答,拿着布袋就快速的冲向了厨房。 还没到厨房呢,隔着老远就扯开了嗓子喊:“阿姆,爹爹给我们买好吃的了。” “你小心点。”看他跑的急,薛文瀚怕他绊倒,喊了一声。 小家伙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虽然嘴里说着“嗯”脚下却跑的飞快。 27.第二十七章 一进厨房,当即就跑到了正在添柴火的苏日安面前,激动的扬了扬手中的小布袋,眨眨眼,炫耀:“阿姆,爹爹说给咱们买的好吃的。” 说着,快速的打开布袋。 当看到里面的糖和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时,眼睛都弯的眯在了一起。 脑袋扒在布袋口,恨不得钻进布袋里。 看得苏日安既想笑,又心酸,最后只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还绑着绷带的脑袋。 苏日安的心酸苏豆子完全不知道,快速的取了一颗糖果,剥了皮,后抬手递给苏日安:“阿姆,给你。” “你吃。”苏日安说着,又往炉灶里添了两根柴。 “爹爹说是给我们买的,你先吃,吃了我再吃。”说着,还害怕苏日安不吃,扬了扬手中的小布袋,眼睛弯弯的:“还有很多呢。” “你吃吧。”他一个大人,又不馋,吃啥吃。 说着,又吩咐苏豆子:“去外面耍去。”太挡路了。 他站在那里,他取柴火都不方便。 苏豆子站在老半天,见苏日安不搭理自己,有些气恼的看了苏日安一眼,后狠狠地将糖扔进自己的嘴里,抱着他的小布袋走了。 出门,看到卸了货往屋子里搬得薛文瀚,当即告了苏日安一状:“爹爹,阿姆不吃。”还嫌我烦。 可委屈了。 薛文瀚抱着很多东西,没看到他的委屈,听他那么说,便道:“不吃了你吃。”说完抱着东西进了堂屋。 留下苏豆子一个人站着檐廊。 “……”都不搭理自己。 心里委屈。 你们不搭理了算了,我自己玩。 薛文瀚卸了货,将他买的和苏世平的分开,后又将用的和吃的东西分开,吃的拿到了厨房里,用的暂时放在了堂屋。 等他弄好这一切,苏日安饭也做好了。 苏日安这次做的是面条,外加两个菜。 ——真的是菜,半点肉不加的那种。 见薛文瀚盯着菜看,苏日安有些不安的问:“要不……我再炒个菜?” “不用了,就这样吧。”薛文瀚说着坐下去,顺带将跟着他进来的苏豆子也提起来。 本来薛文瀚是准备将苏豆子放到椅子上的,却发现小家伙的手上全是泥,脏的能和土老鼠媲美。 跟苏日安说了句:“你先吃,我给他洗洗手。”薛文瀚就抱着苏豆子出去了。 他走后,苏日安看着桌子上的两个菜,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一直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进来,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坐了下去,后又觉得自己太刻意了,想站起来。 却被薛文瀚给制止了。 “坐着吧,别起来了。”薛文瀚说着,将苏豆子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椅子上,自个挨着苏豆子坐下。 后招呼两人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日安一直偷偷注意着薛文瀚,见薛文瀚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苏日安以为他做的隐秘,却不知道,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薛文瀚的眼里。 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 觉得以苏日安现在对自己的防备,他们之间要更进一步还很任重而道远。 其实,苏日安今天做的饭除了清淡些,油水少些——估计是没舍得放油和调料,比那天那顿好吃太多了,那天那顿实在是…… 薛文瀚现在都不忍心想起 ——太难吃了。 其实这样也说得通,要不然……原书里,苏日安给渣攻和苏五牛做饭,最后毒死了他们,如果苏日安做的饭真的像那天那样难吃的话,薛文瀚估计以渣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的。 所以…… 就今天这样,如果他再舍得放点油盐酱醋的话,估计会更好吃。 薛文瀚吃的速度快,吃完本来打算把他今天在集上买的发带和簪子给苏日安,但苏日安和苏豆子两的速度太慢了,最后薛文瀚决定晚上回来了再给。 他先去地里。 苏日安种的土豆不多,早挖完早轻松。 跟苏日安说了一声,薛文瀚准备出门,却被苏日安给叫住了,后苏日安到厨房拿了一个木制的饭桶递给他:“这是给福叔和福婶的,你拿给他们吧,他们早上吃的,现在应该饿了。” 饿了没力气干活。 苏日安说完,却没听到薛文瀚回应,还以为薛文瀚生气了,连忙抬头却看到薛文瀚正眼神不明的看着自己。 瞬间不自在了:“怎,怎么了?” 连声音都结巴上了。 也幸好,他一手拎着木饭桶,一手拄着拐杖,要不然……连手都没处放了。 看到他的反应,薛文瀚轻笑了一声,后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饭桶,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空出来的手,说:“你跟我来。” 说完,也没看苏日安烧成红云的脸,拉着苏日安的手进了他的屋子。 也幸好,薛文瀚进屋后就放开了他,要不然……苏日安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甩开薛文瀚。 放开苏日安后,薛文瀚到桌子上拿了他在集上给苏日安买的发带和簪子,后递给苏日安:“给你。” “什么?”苏日安好奇的问了一声,却没伸手接。 薛文瀚索性也不给他了,直接放下木饭桶,拉了他坐到了椅子上,拿了渣攻平日里梳头的木梳,给他重新梳了个头发,用发带和簪子固定住。 不知道是簪子和发带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虽然扎头发的技术不咋的,可薛文瀚就是觉得苏日安好看了。 然后就一直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看得苏日安超不自在,最后不得已,只好伸手推了推薛文瀚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地里吗?再不去晚了。” 薛文瀚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笑了下,说道:“特好看的。” 而后,在苏日安“你眼瘸了啊”的眼神中,扶了扶他的后背:“我说真的,以后别总弓着腰了。” 苏日安走路时会弓着腰,可能是觉得自己个子太高。 不过不严重,并没有到驼背的地步。 薛文瀚说完,也没管苏日安的反应,拿起饭桶说了一句:“我去地里了。”就走了。 留下苏日安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最后还是苏豆子一直等不到人,喊了苏日安才回过神来,连忙擦了眼泪。 吃了饭,洗了锅碗,随后苏日安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拄着拐杖将他前些天从外面背回来还没有干的硬杆子草晾了。 一天倒比在地里还忙。 薛文瀚虽然到家的早,但因为他在家里墨迹了一会儿,去地里的时间就和回来的晚的人差不多了。 路上薛文瀚还碰到了苏建乔。 一说才知道,苏建乔的地距离他家的不远。 两人就一道了。 路上,薛文瀚问了苏建乔小树林的事情,一问才知道为什么苏日安会露出那种表情,苏豆子会哼了。 28.第二十八章 那片小树林原本是他家的,后来苏日安的爹爹去世后,苏日安的三叔就欺负苏日安孤儿寡姆,想把那片小树林占为己有。 但当时苏日安的阿姆还在,又苏世平帮着拦了。 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苏日安的阿姆去世,苏日安伤心过度,又被渣攻打了,还要照顾当时只有一岁半只知道哇哇大哭的苏豆子,就有些不想活了。再加上那段时间正是苏世平找渣攻理论反被渣攻打的卧病在床的日子。 他三叔搬了爷爷奶奶还有族老们来要小树林,苏日安就给了。 “难怪……”听苏建乔说完,薛文瀚终于从渣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不过,记忆里渣攻打完苏世平后就去了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然,就渣攻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薛文瀚叹了口气,刚好他家的地到了,便跟苏建乔告了别。 到地里,福叔福婶已经挖了很多了,见薛文瀚来连忙打招呼。 薛文瀚应了,招呼他两过来吃午饭。 福叔福婶惊讶之余特别感动,但也没推脱,他们是真的饿了。 吃了东西后,福叔福婶继续挖,薛文瀚分类,再往家里背,速度很快,到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不到一间房子的地方了。 福叔福婶建议挖完,薛文瀚想了下,同意了。 他家就这点地,早挖完早轻松。 挖完后明天就不用来了,他就可以做浴桶之类的了。 也因此,家里面,苏日安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薛文瀚他们,最后都打算让苏豆子去看了。 所以,薛文瀚一进院子,苏日安就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晚啊?” “剩下一点了,就都挖完了。”说着,薛文瀚背着土豆到了地窖边,放下土豆后下了地窖,让福叔将上面的土豆递给他,后全部倒进了地窖里。 上来,苏日安已经把吃的端到了饭桌上。 福叔福婶的也是。 但这次,福叔福婶死活不和他们一起吃,最后苏日安也就没有再勉强,将菜每样往盘子里拨了下,拿给福叔福婶。 苏豆子因为吃了糕点,晚饭没怎么吃。 被苏日安说了几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皱着个小脸暗暗发誓:他下次一定要早上吃糕点,吃了中午就不回家。 这样,他阿姆就没办法逼着他吃饭了。 以前苏豆子觉得饿肚子特痛苦的,现在又觉得……吃撑了一样痛苦。 哎,活人真难。 饿不的,撑不的。 吃完饭,苏日安习惯性的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薛文瀚给按到了椅子上,叫了福婶来收拾,等福婶走了还教训他:“伤还没好呢,你就别折腾了,等你伤好了,随你怎么折腾都由你。” 苏日安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心里不由得想:薛文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集上,回来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是在镇上……他喜欢的人那里受气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是否有喜欢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文瀚不喜欢他,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薛文瀚会对他守身。 再加上之前渣攻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好久不回来,又有村里的人说在春长街看到过薛文瀚。 春长街是镇上有名的男人寻.欢作乐的街道。 怨不得苏日安多想。 张了张嘴,本来苏日安想要问薛文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男人可以纳妾,特别是像薛文瀚这样的更是十个里面九个有妾室,可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多想,可这几天薛文瀚对他…… 突然,苏日安就不想和薛文瀚待一起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了句:“晚了,我带豆子去睡觉。” 也不管苏豆子嚷嚷着说:“还这么早呢,我不睡。”一把把苏豆子从椅子上提下来,放到了地上,说了句“豆子,乖。”牵着苏豆子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薛文瀚一眼都没有。 弄得薛文瀚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然后,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太孟浪了?! 但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 虽然苏日安曾向渣攻提过,让渣攻休了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特愉快的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薛文瀚胡思乱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安。”这声音薛文瀚听过——苏世平,苏日安的大伯。 苏世平站在院子里,如果是以往他就直接去苏日安住的小破屋子里了,但那天苏日月回去告诉他现在苏日安住薛文瀚的房子。 所以,他才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苏世平的喊声,先出去的是福叔,福叔与苏世平说了两句话,苏日安才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出来。 苏日安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不高兴了,笑着问了苏世平一声“大伯”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串门。 “早上在集上买了点东西,让薛文瀚帮着带回来了,我来拿,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苏世平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小木饭桶。 说着,人上了檐廊,走到苏日安的面前。 “还好。”苏日安说:“这毒不严重,这两天又吃着药,估计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苏世平说着将手中的小木饭桶递给苏日安:“这是你伯姆做的酸菜,知道你爱吃给你拿了些。” 苏日安接住,弯着眼睛笑着:“谢谢大伯。” 其实苏日安并不怎么喜欢酸菜,主要是因为有酸菜的话就不用放油盐酱醋了。 所以就…… 不过大伯好心,这些也没必要让大伯知道。 道过谢,苏日安拎着木饭桶,和苏世平一起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屋子里,苏豆子在听到苏世平的声音时就想出来见苏世平了,但苏日安已经给他脱了衣服,没办法,只能急的在炕上打转。 此刻一见苏世平进来,当即喊了一声“大爷爷”后就朝着苏世平扑了过去。 苏世平说了一声“小心”连忙接住了他,后又说了他两句。 苏豆子乖乖的答应了。 后苏世平和苏日安说话,期间薛文瀚曾进来过一次,但在听到他们谈的开心后就折了回去。 直到苏日安过来喊他拿东西。 拿了东西,苏世平走了,苏日安也跟他说了一句:“我也去睡了。”就准备要走,却被薛文瀚给拉住了。 29.第二十九章 “怎么了?”被拉住,苏日安一愣,后垂着眼看着薛文瀚抓着他的那只手。 神情淡漠,半点没有之前的不自在。 看得薛文瀚皱了皱眉头,最后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没事,早点睡吧。” 苏日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睡得早,但现在也太早了,天都还没黑透呢……完全忘了他之前带苏豆子离开的理由就是睡觉。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拿了点他之前买的还没完的糕点,出了门,去苏建乔家和苏春林家取他买的东西。 先去了比较远的苏建乔家,拿了驴子和砂锅后,又去了苏春林家。 苏春林家养了猪,薛文瀚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给猪给食的苏春林的媳妇。看见薛文瀚,苏春林家媳妇楞了一下,后有些紧张的问了薛文瀚一声:“来取锄头啊?” 说完,等薛文瀚说了“嗯”后,朝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 招呼薛文瀚进去,她去给猪食。 薛文瀚刚进大门,苏春林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看见薛文瀚笑着说:“你命还真好,铁匠家就剩下三把大的三把小的了,刚好够你。” 镇上就一铁匠,要是没有,就只能等下次了。 “还真是。”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也笑了。 后苏春林招呼薛文瀚去屋里坐,薛文瀚想着问郎中苏日安的情况,便问他:“郎中大叔睡了吗?” “还没有呢。”苏春林说。 薛文瀚“好”了一声,跟着苏春林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郎中大叔正在教薛文瀚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孩认草药,听到有人声,郎中大叔让小孩去边上记,自个站起来。 薛文瀚进去后,将手中拿着的糕点放到了郎中家的桌子上,在苏春林的招呼下坐下后问郎中大叔:“柳叔,那天你帮小安看了是什么情况,不严重吧?” 郎中大叔看了薛文瀚一眼。 心里有些不明白薛文瀚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他关心苏日安吧,那天苏日安中了毒拖着他跑去给苏日安治的是苏日月,背着苏日安下来的是苏日明,而薛文瀚…… 却跑去三岔崖下去救苏五牛了。 虽然说救人没错,但怎么说苏日安都是他夫郎,而苏五牛……那个不学好的混混。 不过一想到以前听人说的薛文瀚的那些事情…… 郎中大叔叹了口气。 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便告诉薛文瀚,苏日安的毒已经解了,没什么大问题。 把他上次开的那两副药喝完就成了。 薛文瀚听了,道了谢,后郎中大叔就带着小孙子睡觉去了。 薛文瀚又跟苏春林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苏五牛的身上了。 薛文瀚除了那天下去救人,就没怎么关注过苏五牛,此刻听苏春林一说才知道,苏五牛基本上算是废了。 人虽然还活着,但伤了脑袋,变得傻傻愣愣的,右手和左腿也因为中毒,废了。 现在人在四老太爷家养着。 “不过估计也养不了几天了。”苏春林说,他听人说四叔公家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估计以后都是麻烦。” 薛文瀚笑了笑,渣攻对苏五牛不在乎,他就更不用说了。 那次下去救苏五牛完全是为了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与苏五牛本人无关,那天不管是谁掉下去他都有可能会下去救人。 不过,苏五牛那样,也算是报应了。 那样活着,可比死了痛苦。 死了至少还能一了百了。 从苏春林家离开,薛文瀚回到了家。家里其他的人都睡了,但他现代人的作息又怎么都睡不着。 躺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后,薛文瀚起身,到院子里的柴堆里找了截楠木枝,拿回了自己的屋子。 开始做簪子。 薛文瀚以前没做过簪子,但他做过雕刻,做簪子倒也不算太难。 不知不觉就做好了一个。 刚做好,薛文瀚还没来得及欣赏呢,突然就听到了“啊……”的一声,声音是从苏日安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很惊恐。 薛文瀚几乎不用猜就知道他是做噩梦了,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敲了敲苏日安的门。 “做噩梦了?” “嗯。”屋子里,苏日安好半天才回答,声音听起来都没有白天有气势。 显然是吓到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日安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他衣服已经脱了,让薛文瀚进来不太好。 虽然薛文瀚是他的夫君,但他们太生分了。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顿了下,后说了一句:“好,要是有什么就喊我。”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后,薛文瀚继续做簪子。 没有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文瀚做好了两个簪子后还不困,就继续做。再下一个簪子做到一半的时候,又听到了苏日安的惊恐的叫声:“滚开啊,啊……”“别,别过来,滚开啊……”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人都紧张起来了。 薛文瀚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冲了过去。 敲响了苏日安门的同时,大声喊了一声:“苏日安,开门。” 可这一次,薛文瀚喊了好久了都不见动静。 之后,薛文瀚又喊了几声,就连隔壁的福叔都被吵醒穿着衣服出来了,苏日安却依旧没有动静。屋子里,除了偶尔传出来压抑的呢喃声和惊恐的呼叫声,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折回自己的房间,从空间里取了一把轻薄的小刀,出来后割断了苏日安的门栓。 推开门。 借着月光,薛文瀚一眼就看到了苏日安额头的汗渍,像是在承受着什么,表情看起来异常的痛苦。 薛文瀚一皱眉,连忙冲了过去。 30.第三十章 喊了一声“小安”,后将苏日安摇醒。 被摇了, 苏日安人还没醒过来呢就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 声音惊恐的喊了一声“蛇”, 后微微弯下腰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到他的样子, 薛文瀚下意识的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柔了声音安慰他:“是我, 别怕,没有蛇。” 说着抬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苏日安任由着他擦了汗, 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后转身顺势抱住了薛文瀚。 薛文瀚被抱的一愣,后也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又说了一句:“别怕。” 苏日安没说话,将脑袋窝进了薛文瀚的脖颈处。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日安挣脱了薛文瀚的怀抱,坐了起来,脸有点红, 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刚才梦到蛇了,被追了一路。” 算是解释他刚才奇怪的举动。 薛文瀚“嗯”了一声, 后想起苏日安坐起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从苏日安身上掉下去的苏豆子的小短腿。 问了苏日安打火石和油灯的位置, 薛文瀚起身点着了油灯。 走过去, 果然看到苏豆子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倒卧在苏日安的怀里, 闭着眼睛, 睡得香甜。 那副姿势,几乎不用看就知道他刚才是倒着睡的,而且脚丫子还在苏日安的身上。 可不是蛇吗? 可不得追他一路吗? 只要苏豆子的小脚丫子不从他身上下去,他一晚上都得被蛇追。 摇了摇头,说了句“这小混蛋”,薛文瀚将苏豆子抱着卧顺了,后在苏日安的旁边坐下,坐下后看到他额头上任由汗渍,便抬手替他擦了。 可他的手刚碰到苏日安的额头就被苏日安给抓住了。 苏日安抬头,眼神幽深的看着他。 看得薛文瀚心底突的一跳,想要吻他,这么想着,薛文瀚就这么做了。 结果他的唇还没碰到苏日安呢,就被苏日安给推开了。 推开后苏日安也不说话,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眼神冷静。 这种状态……薛文瀚在沉默了两秒后,说了句:“早点睡吧。”说完,起身准备出门,却听到苏日安有些不安的问: “你是在……别人那里受了气了吗?” “……”薛文瀚不明白,回过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在装傻,看了几秒后却又觉得不像,便提醒他:“你今天去镇上了。” “嗯。”薛文瀚说,去镇上的事情他不是知道吗?这有什么好问的。 “如果你是在镇上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不,我的意思是……”苏日安的话突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有些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是说,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也没人愿意要,但如果你是因为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才,才跑来亲近我,我……”我心里也不愿意。 说着苏日安低下了头。 听到苏日安的话,看到苏日安的表情,再结合渣攻之前做的一系列的事情,薛文瀚几乎不用想就猜到了苏日安心中想的。 咧嘴笑了。 后转身,一把抱住了苏日安,亲了他。 薛文瀚单身了一辈子,技术不咋的。 两个技术不咋的的人磕磕绊绊的吻着,刚刚摸索出了一点门道,苏豆子的一句“阿姆”就把两人惊得弹开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两人,准确的说应该是苏日安。 苏日安在自己弹开的同时,还推了薛文瀚一把。 薛文瀚没设防,差点被他推到。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苏豆子,在喊完那一声“阿姆”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半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苏日安看了眼重新睡着的苏豆子,后想起刚才他和薛文瀚做的事情,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低低的垂下了脑袋,连看都不敢看薛文瀚了。 想起他之前冷静的模样,再看他现在眼神闪躲,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薛文瀚突然觉得这样的苏日安很可爱。 可爱的让人想…… 笑了下,薛文瀚走过去抬手捏了捏他红的连油灯昏黄的灯光都遮掩不了的脸颊,解释:“没有。” “什么?”苏日安抬头,不解的看着他,眼睛因为刚才的亲吻还带着点水汽。 “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吗?”薛文瀚说完,苏日安就猛地垂下了头,避开了薛文瀚的眼神,一副拒绝听薛文瀚说的样子。 看得薛文瀚有些心疼。 叹了口气,薛文瀚伸手,捧起了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苏日安,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记住了,以后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想得那些事情都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你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我唯一的一次……听清楚了吗?” 当皇子时,渣攻因着年纪小,又为白月光守着身,就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关系;后来逃亡到这里,见惯了打扮的娇艳欲滴的美人妖姬,就有些看不上小镇朴实的姑娘,也就没有找人;再到后来,虽然忘了白月光,但却赌博成瘾,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赌场里,更是没有什么旖旎心思。 一来二去,除了刚醒来发现被成亲,气不过,强了苏日安那次,竟没有再和人发生过关系。 至于薛文瀚自己。 更是童子鸡一枚,别说同性恋人了,连同性恋都没见过几个。 说起来有些丢人,可却是事实。 “你……”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些不相信。 毕竟薛文瀚是男人,五年的时间…… 他自己有时候都特别想,更别说薛文瀚了。 “不相信?”看他的眼神,薛文瀚就知道他在想啥,捏了捏他的脸蛋,让苏日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苏日安摇了摇头,说:“没有。” 明明不相信,却又强迫自己相信的样子惹得薛文瀚想笑:“我说的是实话,没骗你。” “嗯。”苏日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完就抱住了薛文瀚。 他很开心,很开很开心。 虽然,薛文瀚并没有说他喜欢他,但那都不重要,农村里的人,那讲究那么多,只要薛文瀚愿意跟他过日子就好了。 他不贪心。 苏日安笑的开心,开心的就连薛文瀚都感觉到了。 因为他紧紧的抱着自己,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开心的笑。 薛文瀚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问他:“晚饭时是因为这件事情?” 听到薛文瀚突然提起晚饭时候的事情,苏日安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算诚实的说,“有点点。” 薛文瀚笑了声,“现在放心了?” “我又没担心。”苏日安嘴硬。 “是是是,你没担心,我担心了,担心被你误会。”薛文瀚笑着道。 囧的苏日安脸色涨红,好半天才似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那你今天怎么,怎么突然就……” 这些天,薛文瀚虽然比以前对他好了太多太多,但都是彬彬有礼的,今天去了个集上,突然就…… 也怨不得他多想。 “突然就怎么了?”薛文瀚大概猜到了他要问的,却恶劣的反问。 苏日安看了他几眼,后白眼一翻,推开了薛文瀚,这个黑心的家伙,他敢打保证他听懂了,却还要问他。 就是要他难堪。 真恶劣,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一个这么恶劣的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薛文瀚说,苏日安吐槽,你也知道你是故意的啊!! “没什么原因。”薛文瀚解释,看见你,突然就想那么做了,然后就那么做了。 苏日安看了他几眼,后弯着眼睛笑了。 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亮,就像平时看到吃的的苏豆子。 薛文瀚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苏日安长长的舒了口气,后赶薛文瀚,“已经很晚了,你快去睡吧!” “不怕做噩梦?” “刚才应该是被豆子压的,现在豆子睡好了就没事了。”苏日安说。 其实,也不能说是没事。 这个梦,他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了——不过之前都没有今晚这么恐怖。 除了苏豆子的原因,苏日安觉得可能和那天在三岔嘴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明天起来让薛文瀚拜拜家神爷,别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薛文瀚虽然不太想回去,但苏日安坚持,就回去了。 回去竟丢脸的一晚上没睡着。 最后的结果就是做了很多簪子。 薛文瀚没睡着,苏日安也是。第二天早上一见面,两人一人顶着一个黑眼圈,都把彼此给惹笑了。 “没睡好。”薛文瀚笑了笑说。 “我也是。”苏日安有些不好意思。 苏豆子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不解的问,“阿姆,为什么没睡好?”他明明记得阿姆和他一起睡的。 苏日安没说话,薛文瀚替他解释“你阿姆是高兴的。” “你还不是?!”薛文瀚刚说完就被苏日安瞪了一眼。 薛文瀚也不否认,笑着说:“是,我也是。” 薛文瀚的坦荡让苏日安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哼了一声,后道:“本来就高兴,有什么错。” “没错。”薛文瀚没原则的附和。 “你们高兴,我不高兴了。”苏豆子撇着嘴,大声吼道。他刚刚问了好几次为什么高兴,可爹爹和阿姆光顾着自己说话,都没人搭理他。 他不高兴,他有些生气。 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 苏日安刚才一直和薛文瀚说话,没顾上苏豆子,此刻听到苏豆子的大喊声,连忙伸手刨了刨苏豆子的脑子,低下头问苏豆子,“豆子为什么不高兴?” 薛文瀚在旁边,走过去一把抱起了苏豆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替苏豆子回答,“还能因为啥,因为咱们说话没顾上他呗。” 苏豆子噘着嘴看了一眼苏日安,眼睛里分明写着:你看爹爹就知道,你就不知道。 苏日安无奈的笑了下,捏了捏苏豆子的小脸蛋,后对薛文瀚说,“等会儿吃早饭,吃完早饭你做啥去?” 他家土豆就那点,昨天已经挖完了。 “准备去一趟三岔背后。”三岔背后,地方名,三岔山背后的森林。 被人抱着的苏豆子也不闹了,乖乖的搂着薛文瀚的脖子,窝在薛文瀚的怀里,听两人说话,也不插嘴。 “你去哪里做什么?”三岔背后很危险,如果不是不得已很少有人去哪里。 “看看有没有黄菠萝树。”说起黄菠萝,薛文瀚就想起了他昨晚做的簪子,跟苏日安说了句“等下。”后抱着苏豆子,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苏豆子的手里就多了几支簪子。 一看到苏日安,苏豆子就大喊着嚷嚷,“阿姆,爹爹给我们做的簪子。” “你爹爹做的?”苏日安接过苏豆子递过来的簪子。 很惊讶。 他不懂这些,不知道刀功什么的,只觉得薛文瀚做的簪子特别特别好看,比薛文瀚给他在镇上买的那根银簪还要好看。 好看的,没念过书的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了。 “对,爹爹做的。”苏豆子一脸得意的说,像是做出簪子的那个人是他。 把苏日安给惹笑了。 “喜欢吗?”薛文瀚也笑了下,问苏日安。 “很好看。”苏日安说,他不太好意思说喜欢,说喜欢像是问薛文瀚要一样。 “好看就成。”薛文瀚说着指挥苏豆子:“把簪子给你阿姆。” 苏豆子刚才给苏日安的时候苏日安只接了一支,还有三支在苏豆子的手中。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伸手将给苏日安的几支簪子递过去:“阿姆,给。”自己的则紧紧地攥在手里。 生怕被人抢走似得。 薛文瀚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苏日安又说了一句“很好看”,刚好福婶说饭做好了,一家三口便出去吃饭。 吃完饭,薛文瀚说要去三岔背后,苏日安连忙叫住了他,“你是要黄菠萝木啊?” “对。”薛文瀚转过头看着他,问:“有吗?” “我记得大泉山咱们那片小树林里有,不过不太确定。”谁平日里没事情去看那,“你等我吃完了带你去。” 薛文瀚看了他的腿一眼,“你在家待着,好好养伤,别折腾了,我去了问问人就好了。”现在还有很多人家土豆没挖完,地里人不少。 要问不难。 可苏日安却摇了摇头,“大泉山比较远,很少有人在那种土豆,没什么人的。” “远你还去。”薛文瀚怪了他一声,腿子还想不想要了。 旁边苏豆子把嘴里的肉咽下去,说:“阿姆,我跟爹爹去。爹爹,我知道大泉山的小树林,我跟你一起去。” 苏日安看了薛文瀚一眼,后又看了苏豆子一眼,纠结了下说,“就让豆子陪你去吧,豆子知道在哪。”说完,又害怕苏豆子懒得不愿意走,一直让薛文瀚抱着,说:“要是豆子累了你就抱会儿,他轻,抱会儿不累了就让自己走,别一直抱着。” 这几天,苏豆子是越来越懒了,动不动就将薛文瀚抱,动不动就窝薛文瀚的怀里。 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惯坏。 “阿姆”苏豆子不满的喊了苏日安一声,本来伸出让薛文瀚抱抱的小爪子默默地缩了回去。 自个跳下了椅子,走过去,走到薛文瀚身边,“爹爹,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大泉山小树林在哪里。” “好。”薛文瀚说着,带他去屋里,换了一套厚实的衣服,带了个兔耳朵小帽子,跟苏日安说了一声,牵着人出门了。 一出门,刚走到苏日安看不到的地方,苏豆子就停了下来,然后做贼似的向后看了几眼,见没看见苏日安,当即小手一伸,“爹爹,抱抱。” 那副样子,把薛文瀚给惹笑了。弹了弹他的小爪子,说了句:“你啊!”将人抱了起来。 大泉山不近,但薛文瀚体力好,一路上就算背着背篓,抱着苏豆子也没什么感觉。 一口气到了大泉山他家小树林的地方。 看到那小树林,薛文瀚没忍住笑了。可真的是小树林——那小树林最多就一亩地,可能还会更小。 树更没几棵,不过确实有两棵黄菠萝树。 长的还丑不拉几的,苏豆子抱怨,“这本来是苏合财家的,他家抢走了我家的,后来大爷爷就让他家把这里给我们了。” 苏豆子说着,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小树林。 然后脑袋一转,窝进薛文瀚的怀里,不看了。 “嗯。”薛文瀚摸了摸苏豆子的后脑勺,安抚他。 后等苏豆子蹭罢,又跟苏豆子确认了一遍,确定这片小树林是他家的后。 薛文瀚放下苏豆子,让他在一边玩,他自己则砍树。 要做几个浴桶呢,一棵黄菠萝树都不够,薛文瀚索性将两棵都砍了。 虽然,这树有点丑,但处理的好的话并不影响做东西。 砍好树,因为带着苏豆子,薛文瀚就没背树。 回到家,将苏豆子放下,薛文瀚又拿了绳上了一趟山,将两棵树中的其中一棵背了下来。 一路上碰到的人,都被薛文瀚背上的树给震惊了。 那一棵树,他们其他的人至少得截开分几次背才行,薛文瀚好么,一次就背下来了。 回到村子,距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呢,薛文瀚就听到了豆子小魔王的声音:“就打你了怎么了?” 狠狠地,莫名的就让薛文瀚想到了他刚穿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小家伙的模样。 刚想完,就听到苏豆子狐假虎威的说:“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叫我爹爹打断你爹爹的腿,把你丢到三岔崖去。” “……”薛文瀚。 真是好儿子。 薛文瀚直接被气笑了。 亏他还当苏豆子是个乖乖娃呢,结果好么,是个小霸王。 不过薛文瀚也没管,小孩子的事情,三天两头打架,大人管也管不到哪里去。 回到家,苏日安在做针线。 第一次看到哥儿做针线,薛文瀚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可能是大男子主义,他实在是没办法直视长的像男人的哥儿们做针线。 真真是辣眼睛,特别是苏日安还长的人高马大的,更违和了。 抽了抽嘴角,薛文瀚索性不瞅他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倒水声,苏日安抬起头来,看到薛文瀚停下手头的活问:“回来了啊?” 薛文瀚脚步轻。 之前他忙着做针线都没听见。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苏日安,“喝水吗?” “不喝,喝的话我自己倒。”苏日安说着,将手中的几针做完了,后收了起来。 喝完水,休息了一会儿,薛文瀚准备将另一棵树也背回来。出门走了没几步路,就看到好几个人往他刚才听到苏豆子声音的方向跑。 薛文瀚拉住了一个人,一问才知道有小孩掉洵河里了。 小孩名字叫苏合财。 薛文瀚今天早上才从苏豆子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现在又听到这个名字……再结合刚才回来时听到的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连忙放开了那人,朝着苏豆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结果,薛文瀚刚跑到河边,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一把拎着苏豆子,将苏豆子扔进了洵河里。 洵河不小,宽度大部分地方有两三米,深一米左右,这样的水位对大人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苏豆子才四岁多点,身高不足一米。 下去不得没命吗? 看到那一幕,薛文瀚的眼睛都红了,吼道,“你个老畜生,要是豆子有什么事,我叫你断子绝孙。” 就在薛文瀚吼出这句话前,薛文瀚看到另一个身影跳了下去。 薛文瀚跑过去,看到是那天三岔山是和他说了话的那个小男生。 他个子虽然也不高,但在水下走不成问题,薛文瀚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苏豆子带到了岸边,就剩下往岸上爬的了。 薛文瀚喊了一声“豆子”连忙将人从小男生的手里接了过来。 随后,小男生也爬上了岸。 十月份的天气,虽然还没有冷到可以结冰的程度,但也需要穿厚毛衣加外套了。 苏豆子本来就受着伤,这一下水,再上来,人都瑟瑟发抖了,小脸直接白成了纸,就连喊“爹爹”的声音都恹恹的。 可就算这样,小家伙还不忘告状:“爹爹,他们欺负我。”说完张开嘴哇哇哇的就大哭了起来。 听得薛文瀚又心疼又气,扭过头冷冷的看了那老婆子和老婆子怀里抱着同样浑身湿透哇哇大哭着告状的男孩一眼。 回过头,对苏豆子说了句:“豆子乖,爹爹知道了。”后快速的剥了苏豆子的外套,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脱了自己的外套,将苏豆子包上,抱在怀里。 后扭头对刚才救了苏豆子的那个小男孩说了一声:“刚才谢谢你,你跟我回家换套衣服。”说完,没给小男孩说话的时间,视线一一从在场的大人小孩身上扫过,在扫到那个老婆子刚才站的地方时,却发现那个老婆子已经抱着那小男孩溜了。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后又跟众人说了一句“都散了吧。”说完,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抬手碰了碰苏豆子的后背,小声跟苏豆子说:“豆子别哭了,那老婆子已经走了。” 薛文瀚的话刚说完,苏豆子就“噗嗤”一声笑了。 笑得鼻涕泡都吹起来了。 连忙抬手擦了鼻涕泡,气恼的道:“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不是专门哭给那老婆子听得?”薛文瀚一边抱着他走,一边笑着问。 问的苏豆子“哼哼”叫了两声,就算人家是专门哭给那老太婆听得,你也不能拆穿。 薛文瀚笑了下。 苏豆子哼哼了两声,后噘着嘴向薛文瀚告状:“爹爹,苏合财把你给我做的梅花的那支簪子弄断了。”说着动了动,让薛文瀚松开他些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那支断了的簪子,心疼的眼里都冒出来了:“你看。” 一说完,哇的一声又哭了。 这回是真哭,一边哭还一边说:“他弄断了我的簪子,抢走了我的糖,还打我,呜呜呜……”越哭越厉害,最后都哭上劲了。 “他以前就经常和苏大壮他们一起打我,呜呜呜……爹爹,你一定要替我报仇……还有,还有那个死老太婆,她还说我是阿姆偷人偷来的野种,说我和阿姆给苏家丢人了,叫我和阿姆滚出村子里去……” 小孩越说越委屈,最后哭的都喘不过气了。 薛文瀚也越听脸色越黑。 最后都成了煤炭。 就连身边跟着的小男孩也感受到了。 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想跟薛文瀚说他要回他家去,又不敢。 只能默默的跟着。 薛文瀚“嗯”了一声,抬手摸着苏豆子的后脑勺,眼神不明:“爹爹知道了,豆子乖,别哭了。” 苏豆子打着嗝,“嗯”了一声,后抬起小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豆子乖,豆子不哭了……”说完,又小声呢喃道:“不能让阿姆看到……”如果阿姆看到他哭,又要伤心了。 不能让阿姆伤心。 苏豆子哭着,擦着眼泪。 奈何眼泪太多,他的手又太小,手整个都湿了眼泪还没有擦干,最后小家伙脑袋一低,眼泪鼻涕的全部抹在了薛文瀚的衣服上了。 薛文瀚因为苏豆子的一番话情绪沉重,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 “嗯”了一声,微微眯了眯眼,薛文瀚抬手摸了摸苏豆子的后脑勺,说“爹爹知道了。” “爹爹”苏豆子又叫了一声。 薛文瀚问他“怎么了。”他却不说话了。 一直到家。 一进院子,薛文瀚就吩咐福婶烧热水,自个带的两个小孩儿进屋。 刚推开门,就碰到了从屋里出来的苏日安。 看到薛文瀚怀里湿哒哒的苏豆子,苏日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三两步冲过来抱住了苏豆子的同时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把你推下水的?” 他不认为苏豆子会傻到自己往水里跳,肯定有人推。 可苏豆子才多大,又不会游泳,而且天气还这么冷的,这心思得有多歹毒才把这么小的娃往水里推。 “阿姆。”苏豆子恹恹的喊了一声,后小脑袋在苏日安怀里蹭了蹭,却没有哭,也没有告诉苏日安是谁把他推下水的。 “先给换衣服吧!”见苏日安脸色阴沉,薛文瀚提醒他。 “好。”苏日安应了一声,后抱起苏豆子,也不拄拐杖了,一跳一跳的进了屋子。 苏日安一离开,薛文瀚就对小男孩说:“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件我的衣服你先换上。” 家里就他的衣服最多,虽然小孩穿着会大,但也没办法。苏日安就他前几天买的那几件,苏豆子也是。 而且苏豆子的衣服太小不能穿。 所以算来算去就只有他得了。 小孩说他不要。 薛文瀚看了他一眼,“这么冷的,你感冒了怎么办?”现在人家里都穷。 很少有人愿意生病的。 因为没钱,可能一个小病就要了性命。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薛文瀚进了薛文瀚的屋子。 进去后,小孩直接被屋子里的景象给惊住了,连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比苏日安当初还不如。 薛文瀚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进去后挑了一套他所有衣服里面最小的。 后又找了一套他没穿过的里衣,递给小孩,“这是新的,我没穿过,外套之前穿过一次,基本上新着呢。” “我,我不要。”看到薛文瀚给拿的衣服,小孩连忙拒绝道。 那衣服太好了,他不敢穿。 他之前听他爷爷说薛文瀚穿的一件衣服就够他家一家三口吃几年的了。 他以为薛文瀚会给他旧衣服,可…… 全部都是新的——在他看来别说只穿过一次,就是穿过几次的衣服也是新衣服。 而且薛文瀚的衣服质量还那么好,他就不敢要了。 “给你的,你就别推脱了我家里实在是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回去让你娘给你改一下就能穿了。”薛文瀚说着,把一条毛巾递给他,“先擦一下身子,擦干了就把衣裳换上,要不然感冒了。” 小孩想拒绝,薛文瀚已经拿着另一件衣服去屏风后面了。 后薛文瀚快速的换上了衣服,出来小孩也已经换好了里衣,就剩下外套了,跟他说了句“换好了就出来外面来。”薛文瀚就出去看苏豆子去了。 苏豆子那边,苏日安已经给他擦干了身上的水后换上了棉质的里衣。 坐在炕沿上一边吃着糖一边等福婶烧的水。 薛文瀚一进去,小家伙就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看了他一眼,“怎么又吃上糖了。” “我今天这才是第二颗。”苏豆子连忙解释,生怕薛文瀚不让他吃。 薛文瀚“嗯”了一声,说了句“少吃点。” 刚说完就听到苏日安问,“谁把豆子推到水里的?” “不认识。”犹豫了下,薛文瀚说,就苏日安现在的模样,若是让他知道了是那个老太婆把苏豆子扔进水里的,绝对会拼命。 不过,薛文瀚说的也是事实。 他确实不认识那个老太婆。 “豆子,是苏世亮吗?”看了一眼薛文瀚,后苏日安也不问他了,直接问苏豆子。 “不是。”苏豆子摇摇头。 “那是谁?”苏日安皱了皱眉:“难道是苏合财?” “阿姆,你就别问了嘛,我还要吃糖糖。”苏豆子卖萌撒娇想转移话题,可惜苏日安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能那么轻易就让他转了去呢。 他的话音一落,苏日安几乎就肯定的问道:“是苏合财那个小畜生对不对?” 苏豆子见瞒不住了,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求助的看向薛文瀚。 薛文瀚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后伸手扶着苏日安的后背:“几个小孩子玩闹,难道你还要管,行了行了,别气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不会让咱家小豆子受委屈的。” “果然是这个小畜生。”苏日安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薛文瀚以为他会冲出去找人算账,但是没有…… 只见他紧了紧抱着苏豆子的手,后又问苏豆子:“豆子,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阿姆说说。”他是想找那小畜生算账。 但他必须得先把事情弄清楚。 因为苏日安已经知道了,苏豆子也就不再瞒着了。 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薛文瀚这才知道,原来罪魁祸首竟是他给苏豆子买的糖。 苏豆子拿了糖分给几个以前没欺负过他的小孩,结果被苏合财看到了,苏合财就要问苏豆子要,苏豆子不给,两人就打起来了。 苏豆子年纪虽然小,但继承了薛文瀚和苏日安的力气,力气并不比七岁的苏合财小,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就把苏合财给推下了水。 不过苏合财会水。 他个子又高,掉下水去后除了湿了衣服,并没有事情。 可这一幕被拿苏合财当心尖肉的苏合财的太奶奶,苏日安的奶奶,也就是那个老太婆看到了。 当即就冲了过去…… 也就有了之前薛文瀚看到的那一幕。 听苏豆子说完,薛文瀚脸色铁青,苏日安直接起身,准备出去找人算账。 可还没等他出门呢,门外面就叽叽喳喳的传来了吵闹声。 “苏日安你个杂种,你给老子出来。”“我可怜的合财哦,叫这一家黑心的这么欺负。”“苏日安,我家合财到底怎么惹你了,你们要这么欺负他。” 几个人的声音,男男女女的。 声音都特别大,像是故意要把人引来一样。 等薛文瀚和苏日安抱着苏豆子出去的时候,大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人群最前面,被围着的有五个人,除了薛文瀚之前见到过的那个老太婆,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再有就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 男人怀里抱着奄奄的苏合财,嘴里破口大骂着,放着狠话。 三个女人中,最老的那个则坐在地上撒泼,骂苏日安白眼狼、骂苏日安黑心;骂完苏日安又骂苏豆子,说苏豆子是野种,小小年纪心思歹毒;骂完了人又开始哭诉苏日安和苏豆子是怎么欺负他家的,哭诉完了又让邻居们评理。 剩下年轻些的那两个女人情绪更激动,一边不干不净的骂着人,一边就要往苏日安家里冲。被福叔福婶拦住后,又开始骂福叔福婶。 说福叔福婶是苏家养的两条狗,他们是苏家的主人凭什么不叫他们进去之类的。 话语难听,难以入耳。 福叔福婶就算脾气再好,被人这么骂,脸也黑了。 虽然他们是下人没错,可他们也是人。更何况薛文瀚和苏日安两个正主都没骂过他们,这两个女人凭什么。 想着,福叔毫不客气的将拼命往院子里挤的女人往后推了一把。 这一推就不得了了。 女人跌坐在了地上,又哭又喊说是福叔推倒了她,说薛文瀚家仗势欺人,欺负了他家苏合财不够,还要欺负他们那些可怜人。 巴拉巴拉的。 那泼妇的样子直接把薛文瀚给震惊了。 以前他觉得在大街上骂架的那些大妈阿姨们已经够厉害的了,但在见了这几个人后突然觉得三观被刷新,那些阿姨大妈们实在是太菜了。 都不够格成为这几个人的对手。 特别是看到苏日安和薛文瀚出来之后,几个人闹得更凶了。 声音大的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到。 那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手一伸指向苏日安,骂道: “苏日安你个白眼狼,克死了你爹爹你阿姆,我们家惦记着你是二哥唯一的儿子,没有嫌弃你,给你吃给你喝,养活着你,你现在长大了就是这么对我们的。让这个人……”说着指了指薛文瀚: “砍了我家小树林的树也就算了,我们想着一家人,也就没计较,结果倒好,你们还欺负我们欺负上瘾了,让这个小贱种来害我家合财,我家合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啊……”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飞出去了。 人群慌忙散开,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31.第三十一章 薛文瀚抱着苏豆子,有些惊讶的看向苏日安。 刚才听到那女人的话, 他是想踹那女的一脚的, 但他抱着苏豆子, 还没来得及出脚呢, 就发现……女人已经飞了。 而旁边的平日里温和的苏日安身体一晃, 差点摔倒, 薛文瀚连忙将苏豆子递给了福婶, 伸手扶住了苏日安,叹了口气问:“没事吧?” 明知道自己腿上有伤, 还…… 薛文瀚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没事。”苏日安摇了摇头, 靠着门站稳后就推开了薛文瀚。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而且腿虽然因为用了力有些疼,但也没到站不稳的地步。 靠着门完全没事。 村子里的人,包括那极品的一家四口,都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 很是震惊。 苏日安平日里给他们的感觉是温温和和的脾气很好,就算被欺负的再厉害也很少有大动干戈的时候, 上次苏日安发火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春天还是夏天,苏五牛打苏豆子被苏日安看到了, 苏日安拿着锄头追了苏五牛半个多时辰,最后愣是追上敲断了苏五牛的一条腿才罢休。 刚才…… 大家细细回想了一下苏李氏骂的话, 好像确实是苏李氏骂了苏豆子后苏日安才动的脚。 也难怪。 若是换做他们, 有人这么骂他家的孩子, 他们也不会高兴。 只是…… 苏日安是不是有点狠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面面相觑,最终却被那极品的一家四口给吸引走了全部的视线。 先是那年轻男人,在中年女人被苏日安踢飞后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喊了一声“娘”然后就冲过来要打苏日安,结果连苏日安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薛文瀚给一脚踢开了。 “滚。”薛文瀚的话简单粗暴。 因为抱着苏合财,那男人在被薛文瀚踢开后为了护苏合财,自个生生挨了薛文瀚一脚。 闷哼了一声。 不同于年轻男人,那中年女人被苏日安踢飞后,躺在地上也不起来直接就开始撒起了泼: “哎呦要杀人了,不活了,侄子要打死自家亲婶子了,大伙儿你们给评评理,他苏日安仗着他家男人在村子里大家都不敢惹就欺负我们,跟我们说都不说一声就叫他男人去把我家小树林里的树给砍了。 我们念着他是二哥唯一的儿子,就想着两棵树么,砍了就砍了。” 苏李氏躺在地上,一边捶着地一边哭着,撒泼的样子把邻居们都震惊了: “这苏李氏……也太可怕了吗?” “妈呀,以前就觉得她泼,没想到……这么泼……” “以后还是不要惹,这惹下就没完了,太可怕了” 邻居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可苏李氏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骂道: “可他苏日安家却得寸进尺,叫他家的小野种来欺负我家合财,村子里谁不知道他家小野种力气大……” “你再说一声小野种给我试试。”苏李氏骂的起劲呢,苏日安突然站直了身体吼道,眼睛赤红。 看起来有些吓人。 苏李氏被吓得一愣,后手一指苏日安,撒起泼来更厉害了:“哎呦,你们看你们看看哎,这你们还都在呢就这么欺负人,这要是你们不在了还了得啊,得怎么欺负我们呢,不活了不活了,叫一个小辈拿的死死的,老天爷哎,你怎么这么对我们呢。” 苏李氏一边哭着一边骂着,双手啪.啪.啪在地地上捶着。 不知道疼不疼。 “小……把我家合财推到河里还不让人说了,这大冷天的,洵河的水那么凉,我家合财一到家就感冒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孩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苍天啊……没办法活了。” “眼睛永远甭睁开才好呢。”苏豆子在旁边小声却又狠狠地说了一声。 薛文瀚没想到他一个小孩子会说出这种话,很震惊。 后扭过头看向他,却见苏豆子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苏合财。 眼神凶的和他阿姆如出一辙。 薛文瀚连忙从福婶手中接过了他,将他抱在了怀里,也没有责备苏豆子,只是摸了摸苏豆子的脑袋,说:“以后不会再让我家豆子被欺负了。” “爹爹?”苏豆子不知道薛文瀚为什么突然会说这种话,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又特别高兴的抱住了薛文瀚的脖子。 就连那年轻女人喊了一声“娘”后骂的“苏日安,要是我娘和合财有个三长两短,我何小琴和你没完。”都不觉得刺耳了。 何小琴一边骂着,一边跑过去和另一个看热闹的女人打算扶起苏李氏,却被苏李氏一把给推开了。 “不用你们扶,你们别管我。” 扶起来了还怎么撒泼呢。 听到她这么说,大家还以为她是因为受了伤,纷纷围着嘘寒问暖,极大的满足了苏李氏的虚荣心,说话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当然,最奇葩的还属那老太婆了,嘴里一边骂着苏日安和苏日安的阿姆一边又哭着他死去的儿子和孙子: “世祥我命苦的娃,叫你别娶那个扫把星你不听非要娶呢,你看看现在……连个后人都没有了;哎呀,我可怜的新小子和俊小子哎,活活的叫那克星给克死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呢,儿子儿子死了孙子孙子殁了,我怎么命这么哭呢,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能邻居们觉得她年纪太大了,又哭的这么伤心,就有人去拉她,不拉还好,这一拉就给上劲了。 老太婆不但没起来反而骂的更凶了,指着苏日安的鼻子就道:“苏日安你个小贱种,你克死了你爹克死了你哥哥们你现在高兴了吧,你怎么不去死呢,怎么死的不是你呢,我可怜的新…啊…呸……呸,什么东西……” 老太婆正骂的起劲呢,嘴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连忙止住了骂,推开了人转过身趴在地上,呸呸呸的吐了起来。 可还没吐出来呢,胳膊又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一疼,手一软,整个人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本来就年纪大,身体不好,骨头容易碎,这一跌倒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胳膊上,胳膊当即就骨折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血从她干枯的胳膊上流出来。 疼的老婆子当即就疼的哇哇大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不忘骂道,“哎呀,那个天杀的哎,这么欺负我老婆子,就不害怕遭报应吗?!” “爹爹,是你对不对?!”苏豆子快要被那几个极品气死了,突然觉得身子斜了一下,随即老太婆就吐了起来,后又觉得一斜,老太婆的胳膊就断了。 他敢保证,肯定是他爹爹。 不过薛文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后将他递给了福婶。 同时薛文瀚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日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啧”了一声,问了老太婆句:“报应?”说完后也不等老太婆回答,自己便道:“听过什么叫现世报吗?……喏,就是你这样的,前一刻还撒着泼,后一刻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遭了报应了。” “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个……”想要骂薛文瀚却又不敢像对苏日安那样骂,顿了下,很聪明的改变了方法,“这个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兄长,你这么帮他,就不怕下一个克死的是你吗?” “也就是你这些年对他不好,要好的话不定早就被克死了……”老太婆狠狠的说。 苏日安可能也觉得是他克死了他的父母兄长,从听到老太婆的话,就低低的垂下了脑袋,半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薛文瀚叹了口气。 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说:“不是你,你爹爹他们去世和你没关系,是他们自己的命数。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命数,如果一个人的命数那么容易更改,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 虽然薛文瀚并不相信什么命数。 但这是此时能安慰苏日安最好的方法。 果然,听到他的话,苏日然猛地就抬起了头,激动的问:“真的吗?” “真的。”说完,为了强调效果,又说了句:“不相信我?!” 没有预料中的相信,苏日安“我……”了一声后就又低下了头。 门外面,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苏李氏躺在地上撒泼,何小琴和几个邻居扶着;老太婆骂人,周围邻居们以及那年轻男子劝着。 劝老太婆别骂了,想要把她送回家。 可老太婆……也是个狠得,宁愿骨折流着血也不愿意走,也要骂人。 骂的,众人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薛文瀚这边,薛文瀚拍了拍苏日安的后背,后跟福叔福婶说了句:“福叔福婶,你们带豆子和小安进去屋里。”这里的事情他来处理。 可这父子两也是个倔的,都不愿意走。 苏日安也就算了,苏豆子也不走。 福婶才抱着走了两步就哇哇大叫了起来,不得已福婶又抱回来了。 见他们不愿意走,薛文瀚也没有再勉强,跟福婶说了句:“算了”后让福婶抱着苏豆子。 薛文瀚自己则走过去,推开人群,走到那一家四口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32.第三十二章 薛文瀚勾了勾唇,声音有些玩味:“奶奶, 是奶奶吧, 还有……婶婶, 以及这两位……” “堂弟, 苏日林。”苏日安提醒他。 “嗯, 堂弟和堂弟妹。”薛文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既然今天你们一家子找上门了, 那咱们也就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你们以后困惑, 还请各位乡亲们帮帮忙做个见证。” 薛文瀚说着, 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抬手做了个揖。 “没问题没问题。”周围邻居们连连摆手。 薛文瀚作揖他们可不敢受。 薛文瀚笑了笑。 那一家四口却因为薛文瀚的话憋红了脸, 苏李氏粗声粗气的道,“说说有什么说的难道我们还能冤枉你们了不成。” 老太婆继续吼着,话题已经从他可怜的儿子孙子全部变成了苏日安,说苏日安不孝顺,这么多年了也不来看她一眼, 不看逢年过节也不给她送东西,当她个老婆子是死的之类的。 至于苏日林夫妻, 面子相对比较薄,在薛文瀚站到他们面前后就停下了谩骂, 眼神警惕的看着薛文瀚, 不说话了。 薛文瀚分别看了他们一眼, 后笑眯眯的回复苏李氏, “我可没说你们冤枉我们,婶婶可不要冤枉我,话呢……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免得你们天天困惑,生气,我听说天天生气容易短命。” 周围邻居们听到薛文瀚的话面面相觑,抿起了嘴角,有些好事的则直接笑了。 气的苏李氏“你”了一声,想骂薛文瀚,又不敢,一脸憋屈的模样看的苏日安特别爽,悄悄伸手抓住了薛文瀚的衣袖,嘴角高高的扬起。 这是他男人。 老太婆依旧在骂,两个年轻的敢怒不敢言。 薛文瀚也没管众人的反应,伸手将苏日安揪着他袖子的手攥进了手里,无视了苏日安的挣扎,道, “第一,咱们先说说砍树的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分家的时候是一家一片小树林。我们两家的,一家的在大泉山,因为大泉山那处的远又小还加了旁边的一块地,再一家的在泉山崖,不知道……婶婶,这两处小树林那处是你家的?!” “这……”苏李氏没想到薛文瀚会说这些,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她来撒泼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这些事情。 因为她婆婆回家说薛文瀚砍了他们大泉山的树——是的,她们一直觉得大泉山和泉山崖的小树林都是她家的。 虽然她们曾经好像确实答应过苏世平把大泉山的小树林给苏日安,可—— 苏日安家大泉山上没有地,平时也基本不去哪里,她们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再加上婆婆说苏豆子把苏合财推下了水。 看到全身湿透,神情恹恹的苏合财,她们那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苏合财可是她们的宝贝重孙/孙子/儿子。 她们平时都舍不得碰一下,骂一句,却被苏豆子那个小野种给推下了水,这叫她们如何忍,当即就找上门来了。 现在…… 苏李氏呐呐的,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说了。 如果她选大泉山,虽然坐实了薛文瀚偷砍他家树的事情,但因此丢了泉山崖的小树林…… 薛文瀚可不是苏日安,任由着他们糊弄,到时候泉山崖的小树林肯定就要不回来了。 回不来了,她回家肯定会被苏世亮揍。 想到这里,苏李氏打了个寒颤。 可如果选择泉山崖的,那么他们刚才说的薛文瀚偷砍他家树的事情就是个笑话,肯定会被邻居们笑话。 天天提上说。 而且最重要的,原本那两片小树林都是她家的,现在薛文瀚这样一说……她们势必就要失去一片。 要是苏世亮知道她来苏日安家不仅没讨到好,还把一片树林给弄丢了…… 苏李氏越想越害怕,最后嘴角都颤抖起来了。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他们失去的可不仅是一片小树林。 还在左右为难。 她真的不能选。 可旁边薛文瀚这个恶霸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苏李氏觉得有些崩溃。 苏李氏想到的事情苏日林和何小琴自然也想到了,两人的脸色也特别难看。苏日林想要帮他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脸涨的通红。 薛文瀚却还笑眯眯的盯着他们问:“这有什么难回答的吗?”说着目光向四周一扫,问:“大家觉得这很难回答吗?” “有什么难回答的,还不是他们黑心欺负安哥儿一个人带着豆子一个小孩子,想把两片小树林都占为己有。”一个村子里生活,有关系好的肯定就有关系不好讨厌他们的人。 薛文瀚这才一问,立刻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 薛文瀚抬头看了一眼,虽然这人帮了他,但他并不喜欢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这么说有些武断。 不过,那人与苏李氏有怨却是真的。 她的话音才一落,薛文瀚还没说话呢,半天吭不出一句话的苏李氏突然就炸毛了,吼道:“徐菜花,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胡说什么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不要脸吗?” “你骂谁呢,你说谁不要脸呢?”那名叫徐菜花的女子一下子从人群里冲出来,就要打人,但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谁不要脸有你家不要脸呢,前脚哥哥才死,还没下葬呢,后脚就给嫂么和侄子安上了扫把星和克星的名头,想把嫂么和侄子赶出去,独占人家的家产,你叫乡亲们评评理,到底谁不要脸?” 被拉住了徐菜花直接双手叉腰,站在原的开始就破口大骂,时不时的伸手指两下苏李氏: “一把年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欺负一个小辈,你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的狱吗? 泉山崖的小树林谁都知道是安哥儿家的,什么时候和你们有关系了。 一大家子欺负安哥儿一个小哥儿,你们就不怕夏天天打雷,劈死你们吗?” “徐菜花,你别胡说八道。”苏李氏的声音瞬间弱了不少。 倒是苏日林,气势强势的吼道,“你闭嘴,我家的事情关你屁事。” 徐菜花冷笑着,手一指:“我胡说八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们一家子难道不清楚吗?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做出来的事情却畜生不如,当人不知道你们做的那点事吗? 还有你苏日林,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你的教养喂了狗了?不过也是,什么样的家长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家长不是好东西能教出什么好玩意,别说什么你家和我没关系,我记得三年前你家就和里正家还有安哥儿家断绝关系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贴也就那副球样。” 虽然不喜欢女人的骂话,但薛文瀚又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讲真……这骂人的本事可比那极品的一家四口强多了。 不过,薛文瀚也没有让她继续骂下去,再骂下去估计就没完没了了。 所以,在女人骂完一长串后,薛文瀚连忙开口,心情很好的说:“听这位大婶说,原来泉山崖的小树林才是我家的啊,看来我确实搞错了,不过婶婶你放心……我砍得两棵树会按市场价給你们折算成钱的。” 说着,薛文瀚看了一眼周围叽叽喳喳的人们,问:“你们有谁知道黄菠萝树的价格?大约碗口那么粗。” 那女人听到薛文瀚的话就停了下来,没有再骂。 人群中一个老头听到薛文瀚问黄菠萝树的价钱,开口说,“黄菠萝树不贵,你说的碗口那么粗的一根顶多一百文。” “一百文一根,白老头你的脸比屁.股还大。”说这话的居然是一直哭天抢地没怎么听过的老太婆。 那被叫做白老头的老人显然不擅长骂人,被骂了呐呐的,直接涨红了脸。 其他的邻居见状,纷纷替那白叔说话,“白叔是村里的木匠,他说的价钱肯定不会错。” 木匠…… 薛文瀚抬头又看了那老头一眼,老头约莫五六十岁,瘦骨嶙峋的,不过看着很精神。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刚好看过来,薛文瀚朝他点了点头,后放开抓着苏日安的手,拍了拍,说:“小安,你进去炕头上板箱的小抽屉里有钱,拿出来给婶婶他们,两根树,一百文,给婶婶他们拿一百五十文吧,多的就当是我送给婶婶他们了。” 薛文瀚特意加重了“送给婶婶他们了”几个字。 施舍的语气气的苏李氏几人脸色忽青忽白的,但多出五十文钱……他们又没办法为了骨气拒绝。 就只能憋着。 而一边,苏日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薛文瀚的话,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薛文瀚说的“炕上小板箱”指的是他自己屋子里的,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他留面子。心里有些高兴,连忙“嗯”了一声,蹲下去从地上捡起早前掉在地上的拐杖,拄着一跳一跳的进去拿钱了。 苏日安进去,薛文瀚好笑的看着那一家四口咬牙切齿偷偷准备溜人的举动,不厚道的开口,“婶婶这怎么是要走了吗?不是才说了砍树的事情,还有豆子推苏合财掉水的事情……” 薛文瀚特意念重了那个“推”字,果然,苏李氏和苏日林夫妻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只有那老婆子…… 这回,不用人劝,不用人扶,听到薛文瀚的话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薛文瀚看了她一眼,连忙开口喊道:“奶奶这是要做什么去?苏合财可是你心尖尖的孙子,他这么被苏豆子欺负,你怎么……要走呢,这知道的说你受伤了回家看病,不知道的还当你不关心苏合财,恨不得他被苏豆子推下去淹死呢。” 老太婆本来想说她受伤了回家去看病,可薛文瀚的一句话却堵死了她。 特别是苏日林夫妻和苏李氏也在听到薛文瀚的话后转过了头看向了她。 让她想逃也没办法逃了。 老太婆回头,眼神怨毒的看了薛文瀚一眼。 薛文瀚全当是疯狗,无视了。 33.第三十三章 很快, 苏日安就拿着钱出来了, 递给薛文瀚。 薛文瀚接过钱。 后看了眼, 后伸到苏日林的面前,笑眯眯的道,“一百五十文, 拿好了……下次呢记得可别再胡说八道, 要不然就不这么简单了,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 不是你家的,最好别强求,知道——吗?” 苏日林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接钱。 显然不愿意。 不过搁谁谁也不愿意, 毕竟接了这一百五十文, 就意味着他们同意了泉山崖的那片小树林是苏日安家的了。 他不是掌柜的, 这个主他做不了。 所以,这个钱他绝对不能接。 可惜,薛文瀚不按常理出牌,看到苏日林的反应并没有硬把钱给苏日林, 而是说道:“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既然堂弟想把那两棵树送给我家,我也就不见外了,要不然还显得咱们生分, 堂弟——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你不要钱?!”苏日林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躺在地上寻死觅活的说苏日安打残了她的苏李氏“咻”的从地上弹起来, 一把抓向薛文瀚手中的钱。 却被薛文瀚手一蜷,避开了。 苏李氏有些恼怒,紧接着就听到薛文瀚说道:“原来婶婶没事啊,没事还是站着好,地上这么潮,听说坐久了会长痔疮,奶奶……你说对不对?” 苏李氏敢怒不敢言。 老太婆本来就因为想逃没逃掉恨薛文瀚呢,听到薛文瀚的话抬头狠狠地瞪了薛文瀚一眼。 薛文瀚也不生气,道:“你们不是要说豆子推苏合财下水的事情吗?” 说着,薛文瀚将苏豆子从福婶的怀里接过来,拍了拍苏豆子的小屁.股,“豆子,把今天的事情跟大家说下。” 苏豆子本来就是个小戏精,听到薛文瀚的话,当即嘴一撇,吸着鼻子把他拿着糖果分小朋友,苏合财抢他糖果,又弄断了他簪子的事情跟大家说了。 两人也因此打了起来,最后他一个不小心就把苏合财给推下水,说到这里。 苏豆子又哭起来了,连哭带说的把老太婆是怎么扔他下水的跟大家说了一遍。 本来大家觉得苏豆子推苏合财下水不对,但听苏豆子的话,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开始指责那老太婆。 苏日安直接气的舀了一桶水,如果不是薛文瀚拉住,估计就浇到老太婆的脑袋上了。 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薛文瀚拉住苏日安后,自己拎着水桶三两步过去浇到了老太婆的脑袋上。 他知道,如果不浇苏日安心里肯定气不过,但苏日安到底是老太婆的孙子,就算老太婆做的再不好,只要他敢浇老太婆,别人肯定会说他。 但他薛文瀚不一样,他一不是老太婆的孙子,二恶名在外,就算浇了,别人最多背后说两句,当面肯定也不敢怎么样。 不过,就算他不是…老太婆的孙子,凶名在外,但当他真的把水浇下去的时候,还有人跑出来指责他。 不过很快那人就被他身边的人给拉了回去。 薛文瀚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老太婆被泼的一懵,后又开始撒泼,哭着大喊着说要把薛文瀚和苏日安给逐出家族,结果薛文瀚的一句“奶奶是想插手我薛家族谱的事情?”就给她堵了回去。 她就算本事再大,也管不了别人家的族谱。 最后看到苏李氏和苏日林夫妻都眼神不善的看着她,“哎呦”了一声,眼睛一闭,装晕过去了。 老太婆装晕的技术太差,几乎大家都看出来了,心中不耻,但老太婆的辈分在那里放着,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最终不了了之。 几个人抬着老太婆离开了。 老太婆离开后,苏李氏几人面面相觑,想要骂苏日安他们,但气势已经弱下去了。 但不骂心里又不痛快,特别是薛文瀚抢走了他家的小树林,还不给他们那一百五十文。 几人更不爽了。 可现在的情况他们又处于劣势。 没看到村子里的那些人们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吗? 最后没办法苏李氏也在骂了薛文瀚两声后佯装绊了一下,“晕”过去了。 苏日林和何小琴扶着苏李氏离开。 看着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又灰溜溜的离开。 邻居们叽叽喳喳的八卦,就连薛文瀚用冷水浇老太婆的事情都没人提了。 回到家,等人走了后老太婆就“醒”过来了,醒来后就一直骂骂咧咧的骂薛文瀚他们。 让苏世亮给她去请郎中,苏世亮得知他们今天去什么都没捞到还丢了泉山崖的小树林,生着气,直接回了她一句,“家里没钱。” 老太婆一听苏世亮说家里没钱,又开始骂薛文瀚了,却半点不说她的好儿子。 至于苏李氏,因为害怕苏世亮打,回到家也没敢“醒”来。 可就算这样,苏世亮也没有放过她,从老太婆的屋子出来后就直奔他们的屋子,一把揪住苏李氏的头发就把苏李氏扯了起来。 然后一边骂苏李氏败家娘们,一面打苏李氏。 打的苏李氏鼻青脸肿,如果不是苏日林他们拉住了,估计都能敲断苏李氏的腿。 但就算拉住,苏李氏伤的也不轻。 比起这个,苏日安踹飞的那一脚根本不算什么,也难怪她在听到薛文瀚说钱后就从地上蹦起来了。 苏世亮家家里鸡犬不宁,薛文瀚家却是其乐融融。 早在从福婶手中接过苏豆子后,薛文瀚就叫福婶去做晚饭了。 所以,一回到家,过了没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苏豆子绘声绘色的把薛文瀚如何把小土块扔进老太婆的嘴里,又如何利用石头让老太婆骨折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说的像他亲眼看见的一样。 其实,他什么都没看见。 薛文瀚也没有拆穿他,因为听到苏豆子的话,苏日安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殷勤的替他夹菜,薛文瀚很喜欢这种感觉。 但薛文瀚喜欢,苏豆子不干了。 因为他阿姆给他爹爹夹菜,就意味着没时间给他夹菜,所以苏豆子小朋友又闹脾气了。 不过他闹脾气很知道分寸,苏日安才转头给他夹菜就不闹了,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惹得薛文瀚两人都笑了。 吃过晚饭,时间还早,苏豆子想出去玩,苏日安害怕他生病,在苏豆子再三的保证下,苏豆子才让他出门,但要求就在附近,不能跑远。 苏豆子答应了。 欢欢喜喜的出去玩了,屋子里剩下薛文瀚和苏日安。 苏日安想到刚才吃饭时苏豆子说的事情,有些感激的对薛文瀚说了句“谢谢。” 薛文瀚一看他的表情,凑过去,“就这么谢?” “那你想要什么?”苏日安皱眉,顶着薛文瀚。 “总得有点表示不成。”薛文瀚不太坏好意的说。 苏日安看了他两眼,后突然脸一红说:“要不我给你做双鞋?” 他们这里的习俗,媒婆来说亲后的第三天,两个人会在媒婆的安排下见上一面,如果彼此中意,男人则托媒婆送半袋面给女方或哥儿家,女方或哥儿则亲手做一双鞋给男方,如果实在不会做鞋……也可以送鞋垫。 但送鞋垫会被嘴碎的人议论。 他和薛文瀚,虽然当初他有喜欢过他,但并不认为他配得上他,所以也没抱希望,就想躲过官配,然后被薛文瀚休了一个人过一辈子。 但最终发生的事情……薛文瀚虽然没有休他,但无休止的折磨也消耗殆尽了他对他的所有的情意。 他自然更不会给他做鞋了。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要给一个男人做鞋。 突然莫名的就有些羞耻。 但薛文瀚不知道,他想让苏日安亲他,所以在听到苏日安说做鞋时还有一点点失落,但这失落在看到苏日安说完话低垂着的头和耳尖那一点点红时,突然莫名的就消失了。 因为薛文瀚觉得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 尽管他不那么了解。 所以,薛文瀚直接扑过去抱住了苏日安,问他,“为什么要给我做鞋?!” “你……明知故问。”听薛文瀚这么问,苏日安以为他在调戏自己,有些羞怒的推了薛文瀚一把。 当然,没有推开。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薛文瀚依旧是那种调戏人的语气,苏日安盯着他看了几眼。 突然就不害羞了,说了句:“不想要了就拉到。”然后放软了身子靠在了薛文瀚的怀里。 薛文瀚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头发,后又觉得不过瘾,扳起了苏日安搭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下。 亲到最后,亲的两个人都有反应了,薛文瀚才停下来。 停下来后薛文瀚以为苏日安会恼羞成怒的离开,却没想到苏日安非但没有离开,还转身爬在了炕上。 留给他个让人蠢蠢欲动的后背。 薛文瀚突然就想,要不……浴桶还是做成杉木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一生出,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在他的脑海里蔓延,顷刻间就取代了黄菠萝树。 甚至,薛文瀚连那里有杉木都想了。 34.第三十四章 说做就做,第二天一大清早薛文瀚就上了山, 等早上吃饭的时候就背着一根杉木下来了。 回到家, 苏日安正在院子里陪苏豆子玩,福婶在做饭, 福叔则在院子里砍柴, 见薛文瀚回来,福叔再一次惊讶了薛文瀚力气大后, 连忙放下斧头走过来帮薛文瀚。 薛文瀚跟他说了声, “不用, 你去忙你的吧, 我自个放下就行了。” 说着薛文瀚将杉木挨着昨天砍得黄菠萝树放下。 苏豆子哒哒哒的跑过来,欢欢喜喜的喊了一声“爹爹。” 苏日安跟在他后头,在薛文瀚回答了苏豆子后问, “怎么又去砍树了?你是要做什么吗?” 薛文瀚折叠着绳子,“嗯”了一声, 等折好了绳子后将绳子扔到了屋檐下专门存放农具的地方。从地上抱起手里拿着一块糕点仰着头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豆子, 摸了摸苏豆子的脑袋, 后才抬起头, 突的笑了下,笑的苏日安莫名其妙的, 他才说,“家里就我那屋有一个浴桶, 再做几个。” “浴桶~”苏日林脸色古怪的看了薛文瀚一眼, 后伸手指了指他以前住的那屋, “我那屋也有一个,虽然有些小,但也能用。” “你说门边放那个小木桶?”那个木桶薛文瀚上次和苏豆子进去取背篓的时候看到过,很小,他当时根本就没把那当浴桶。 结果,苏日安不满了,瞪了薛文瀚一眼,“有那么小吗?!” “给豆子用没问题。”薛文瀚想了下,很委婉的说。 可惜,苏日安并没有领情。 倒是苏豆子连忙道,“爹爹要做浴桶吗?” 薛文瀚“嗯”了一声,问他“豆子想要吗?” 苏豆子原以为没有他的份,一听有戏,连忙道:“要要要,我要一个这么大的。”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薛文瀚答应了。 苏日安见人父子俩其乐融融的,也就没有再扫兴。想到了什么,问薛文瀚,“你会做浴桶啊?” 薛文瀚不是他们村的,以前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会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这也为薛文瀚正大光明的做木匠提供了方便,薛文瀚:“嗯”了一声,“很简单的。” 薛文瀚说完,苏日安突然想到了薛文瀚做的簪子。 想到簪子,又想到了那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脸不由得红了,“嗯”了一声,后说了句:“随你”转身走了。 苏日安一走,薛文瀚就把苏豆子放到了地上,后拍了拍苏豆子的脑袋,“自个去玩。” 苏豆子咬了一口糕点,也没回答薛文瀚,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就朝着苏日安跑了过去。 薛文瀚回了一趟自己的屋子,出来后手里拎着锯子斧头推子等做家具用的工具。 苏豆子本来跟着苏日安,看到薛文瀚手里拿的,又好奇的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呼哧呼哧的闪着,一边吃一边问薛文瀚,“爹爹,这个是做浴桶的吗?” 薛文瀚“嗯”了一声,刚好福叔也砍好了柴看过来,薛文瀚便简单的说了下。 后着手做浴桶,本来薛文瀚是想做杉木的,但一想到这冬天天太冷,光杉木水冷的快,所以想了想,薛文瀚决定用杉木和黄菠萝木两种木材交叉着。 这样既那啥又保暖。 薛文瀚觉得完美,说做就做。 先把树木锯成一截一截的,后拉成木板,薛文瀚做的时候,福叔帮他,速度倒比薛文瀚想的快些。 刚把杉木截开,苏日安就叫他们吃早饭了。 吃了早饭,继续。 一下午,薛文瀚和福叔两人终于将杉木和黄菠萝木拉成了木板。 晚上,薛文瀚趁着苏日安他们都睡着了后偷偷的将拉好的木板转移进了空间里。 虽然不泡做出来的家具也有特殊的能力,但泡过之后效果会更好,所以——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大家都还没起来呢,薛文瀚又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起来,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薛文瀚觉得自己也是蛮辛苦的。 好在效果真的不错,晚上做好一个浴桶后,薛文瀚试了下效果后,还真不错。 水倒进浴桶里能放好久都不冷,至于另一种效果……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做好一个浴桶后,薛文瀚并没有急着做下一个,而是跟苏日安商量,将苏日安和苏豆子住的那屋墙上钉上黄菠萝木。 苏日安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效果,薛文瀚也没办法跟他说,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苏日安问他,“你是不是害怕豆子把墙弄脏。”像苏豆子这么大的小孩,正是调皮的时候,苏豆子别看特乖的,皮起来也特吓人的,时常沾着两手的泥就往他身上抓。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是这个原因。 薛文瀚虽然不是,但此时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最后就让苏豆子背了黑锅。墙面不大,难度也比较小,按理很快就好了。 可最后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薛文瀚还没弄好,炕上铺盖收拾了,铺满了木板。 人根本没办法睡。 苏日安有些为难,薛文瀚则“好心”的邀请苏日安一起。 苏日安还没答应呢,一直拿着糖吃着的苏豆子就替他回答了,“好啊好啊。”说完转过头抱住苏日安,偷偷的凑到苏日安的耳边,说:“阿姆,我们今晚和爹爹一起睡。” 苏日安有些为难,看了眼苏豆子,后又看了眼笑眯眯看着自己大灰狼般的薛文瀚,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同意了。 苏豆子很高兴,看到苏日安答应了,当即就伸手,一手一个,扯着薛文瀚和苏日安两人,“那爹爹,阿姆,咱们睡觉去吧!” 苏日安看了眼外面的天气,确实不早了。 不过,平日里苏豆子这时候绝对没睡。 但苏豆子扯着,他又不能说不,显得矫情。 进了薛文瀚的屋子,苏豆子就放开了两人,自己蹬蹬蹬的先跑着进去了,一进去就爬上了炕。 这里天气比较寒冷,十月份就已经需要烧炕了。 薛文瀚的炕烧的很热。 苏豆子上炕后就给自己找了个他觉得适合的位置——炕的正中央。 薛文瀚撇了他一眼,平时特有眼色的,今天怎么这么没眼色,不知道睡到边上去。 苏日安到对苏豆子的举动很满意,抬手摸了摸苏豆子的脑袋,无视了薛文瀚看着他不满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对苏豆子说,“豆子乖。” 苏豆子嘿嘿笑了两声,就听到薛文瀚说,“豆子已经这么大了,再和大人睡一起不好,等过些天让福婶把空着的房子收拾一间给豆子住。” “我不要。”薛文瀚才说完,苏豆子就一把抱住了苏日安。 他才不要和阿姆分开呢。 苏日安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后突的笑了,说道,“豆子现在还小呢,等过几年再说吧!” 薛文瀚嘴上没说,心里哼哼道,等洗几次澡看你还这么说不。 他不急。 他一点不急。 心里想着不急的人,晚上等苏豆子睡着了后就很无良的将苏豆子挪到了炕的一边,将苏日安挪了过来。 苏日安本来就因为和他睡一个屋紧张的没睡着,薛文瀚这一抱,苏日安当即就察觉到了。 连忙伸手按住了薛文瀚的手,警告的看向薛文瀚…但,天黑。薛文瀚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在感受到他的动作后,薛文瀚低头安抚性的亲了亲他的鼻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诱惑的说道,“乖,别动。” 苏日安被他喷在鼻子的气息以及那一声酥酥麻麻,直穿心脏的话弄得身体一僵,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薛文瀚的被窝里。 而薛文瀚正斜着身子,爬在他的身上亲他。而他的喉咙里,居然有发出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 苏日安“唔”了一声,后连忙伸手想把薛文瀚推开,却发现……薛文瀚竟然没穿衣服,光着膀子。 苏日安直接傻了,“你”了一声想说薛文瀚,但他还没来得及说的,薛文瀚就堵住了他的嘴。 薛文瀚的技术明显比第一次好了很多,一路攻城略地,苏日安发现他竟然招架不住,最后……如果不是薛文瀚手下留情,估计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其实,薛文瀚心里并不想手下留情,奈何苏豆子这个大灯泡太亮了了,别说他有可能会醒来,就苏日安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在苏豆子在的情况下做。 趁早刹车还好,万一做到一半,苏日安反应过来…以薛文瀚对苏日安的了解,如果苏日安反应过来,绝对不会让他继续。 到时候进不进退不退才难受。 还不如趁早不要。 不过,这次就先放过他,改天他一定要将苏豆子这个大灯泡送走。 到时候,做什么还不得由着自己。 薛文瀚心里想的,苏日安自然不知道。等薛文瀚离开后,他双手还抱着薛文瀚的后背,脑袋窝在薛文瀚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后,在不小心碰到某东西的时候,身体一僵,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小心翼翼的向后挪了下,拉开了他的薛文瀚的距离。 35.第三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许是这份安静太压抑了,作为里正又是苏日安大伯的苏世平才在薛文瀚扭头看向苏日安时说: “好了好了, 天已经晚了, 安哥儿也没啥大事情了,大家都散了赶紧回家吧。” 苏世平说着又看了一眼情况明显比刚才糟了一些的苏日安, 催促薛文瀚道:“你也赶紧背安哥儿回村子, 让你柳叔给看看抓点药,豆子给我们留下, 我们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就行了。” 因为之前被打的事情, 苏世平跟薛文瀚说话的时候心里略微还有一些别扭。 但他也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很明显现在最重要的是苏日安的事情, 便将那份别扭压了下来。 薛文瀚虽然有渣攻的记忆,但他到底不是渣攻,对苏世平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啥大的感觉。 甚至还觉得这人特不错的。 听到苏世平的话, 自然就同意了。 薛文瀚同意了,苏豆子却不同意了, 一听到苏世平说把他留下, 小家伙当即就撅起了小嘴反对道:“我不要!我要跟阿姆一起回去。” 大爷爷虽然好, 但他还是更喜欢阿姆。 “你阿姆受伤了, 你爹爹要背着你阿姆去村子里让郎中爷爷给你阿姆看病,豆子难道不想让你阿姆的病赶快好吗?”说话的不是苏世平, 而是除了刚开始骂了薛文瀚,后就一直安静如鸡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苏日明。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喊了苏日安一声, 显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 但因为苏日明提到了要给他阿姆治病的事情, 就勉强答应了:“那我就跟二伯和大爷爷一起吧。”说着, 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苏日明的手中。 眼神幽怨的看着苏日安和薛文瀚。 倒把苏日安给惹笑了,刚想说话却听到旁边的薛文瀚说:“豆子乖,跟着你大爷爷和二伯,等回去了爹爹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嗯……”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看了一眼他阿姆和半蹲在他阿姆面前准备背他阿姆的爹爹,噘着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中了毒,再加上刚才的事情,苏日安也不敢矫情,看到薛文瀚蹲在他面前,就连忙扶着薛文瀚的手站起来,爬到了薛文瀚的背上,然后将脸埋进了薛文瀚的脖颈里。 其实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薛文瀚背起苏日安后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扭头对着一众尚还没回家的村民说:“今晚我家安哥儿的事情谢谢大家了,不过因为大家最近都比较忙,等过些天大家把地里的土豆都挖完了,我再设宴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 薛文瀚这么说,一方面是感谢大家。 但更重要的却是向大家表态:他薛文瀚很重视苏日安。 让那些以往因着渣攻的原因欺负苏日安和苏豆子的人渣以后再欺负人时掂量着点。 薛文瀚的话音一落,人群中就炸开了锅。不是因为薛文瀚的表态,毕竟这半天薛文瀚对苏日安怎么样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他们为的是薛文瀚说的那顿饭。 虽然不是灾荒年,村子里大部分的人也都能吃饱穿暖,但真能吃好喝好的却没有几家。 而在他们的眼里:薛文瀚有的是钱,又不是抠门的主。 薛文瀚设的宴肯定能让他们吃好喝好。 说不定还能吃些他们平日里没见过的好东西——苏五牛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往跟着薛文瀚没少吃好东西。 说起苏五牛,终于有人想起了苏五牛刚才也和苏日安一起掉下悬崖的事情。 现在,苏日安已经救上来了,而苏五牛……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汉子三两步跑到了五叔的跟前,压低了脑袋扒在五叔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五叔一听,也顾不得害怕薛文瀚了,连忙开口喊着了刚开始走了还没几步的薛文瀚:“薛小子,等等,等等……” 薛文瀚背着苏日安走的脚步一顿,转过脸来,脸色不愉的问:“还有什么事情?”这老头是嫌自己刚才的语气太温柔了吗? 没看到他要赶着背他家安哥儿回村子里去看大夫吗? 还敢喊他!! 薛文瀚心里不爽,脸也比较黑。 配合着他那吓哭小孩的名声,看起来还确实蛮吓人的。 那怕是他长得很好看。 五叔本来就有些怵薛文瀚,看到薛文瀚这样子就更害怕了,但一想到苏五牛不能死必须要活着,就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向前挪了一步,说:“五牛小子也掉下了悬崖,你是咱们村子里能力最强的,能不能帮着把他也给救上来。” 如果是对村子里其他的汉子,他早就命令了。 根本就不用这么低三下四,但这个人是薛文瀚,是那个一个人放翻了村子里七八个壮汉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薛文瀚。 只能低三下四的说。 有些憋屈。 不过一想到三岔嘴下面的深谷不浅,危险重重,除了薛文瀚这个煞神下去还有几分活路,其他的人下去根本就是送死,也没有人愿意下去,就忍了。 毕竟,他还有求于人家。 但其实薛文瀚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因为他在听到“五牛小子也掉下去……”几个字的时候就想到了当初他听到的那声惨叫,以及……苏日安的回答,就笑了。 而几乎是同时,薛文瀚也感觉到趴在他背上的苏日安身体一僵,随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 但其实苏日安并没有真的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窝在薛文瀚脖颈里的脑袋也深深地埋下,扶在薛文瀚肩上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是的。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不想让薛文瀚救苏五牛,他就是要苏五牛死。 说他阴险也好,说他心思歹毒也罢。 他并不后悔,如果有下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他不后悔。 只是薛文瀚……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趴在薛文瀚的背上等待着薛文瀚的宣判。 不管是将他扔到地上,咒骂,亦或者是毒打,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他不害怕。 苏日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害怕…… 也不后悔。 谁叫他苏五牛欺负豆子呢?! 以前他是没找到机会,这次终于有机会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苏日安心里偷偷的想着。 却没想到……薛文瀚并没有将他扔下,也没有骂他恶毒,更没有打他,反而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腿,放柔了声音安慰他:“没事的,别怕。” 一股说不出的感情从胸口溢出,苏日安第一次觉得原来“没事的,别怕”这五个字竟是这么的好听。 36.第三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慌忙伸手去推薛文瀚:“你别吸了, 太脏了。”那有人用嘴碰腿的, 多脏。 但他的腿因为中了毒没什么力气, 手上的力道又不够,没推开薛文瀚反被薛文瀚抓住了手,握在了手里, “别胡闹,毒素已经扩散了,再胡闹下去就没命了。” 说完, 薛文瀚也不敢耽搁, 连忙又低下头给苏日安吸.毒。 薛文瀚觉得是救人没想太多,苏日安却僵住了身体,涨红了脸, 连脖子都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村子里围观的人们也仅用一秒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有说薛文瀚对苏日安真好的,有说苏日安福大的,也有夸赞两人关系好的,当然还有一些酸的, 和一些老顽固气呼呼的骂两人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 薛文瀚听到了, 但他此时最重要的是给苏日安把毒吸出来, 然后带苏日安回村子找郎中。 也就没在意那些议论。 苏日安的大脑在薛文瀚抓住他手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运行, 别说那些人了, 就连窝在他怀里的苏豆子问薛文瀚:“爹爹, 你在干什么?”都没听到。 薛文瀚听到苏豆子的话, 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连着吸了几口,将大部分的毒吸出来了才说:“你阿姆被毒蛇咬了,爹爹帮你阿姆把毒吸出来。” 薛文瀚刚说完,安静了没一会儿的小家伙又“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扭头死死的抱住了苏日安:“阿姆你会不会死啊,呜呜……阿姆你别死,我不要你阿姆,呜呜呜……” 以前苏小娟家的娘亲就是被毒蛇咬了,死的。 他不要阿姆死。 “爹爹,你快救救阿姆,我不要阿姆死,呜呜呜……”哭的伤心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薛文瀚默——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爱哭泣。 简直就一小哭包。 苏日安也从苏豆子的哭声中回过了神,连忙从薛文瀚手中抽出了他的手,抬手去给苏豆子擦眼泪:“豆子放心,阿姆不会死的,乖,别哭了,再哭长大都没人要你当夫郎了。” “……!!!”薛文瀚正在吸.毒,听到苏日安的话差点没把吸出来的毒咽下去。 苏豆子竟然是小哥儿……!!! 为什么渣攻的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卧槽,就算是薛文瀚也没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特么也太渣了吧,自家娃是男是女是哥儿都不知道。 害得他还以为豆子是汉子,还说要给他娶媳妇。 真是…… 难怪当时苏豆子用那种眼神看他。 听到苏日安的话,苏豆子或许也是想起了之前薛文瀚说的给他娶媳妇的话,止住了哭声抬头瞅了薛文瀚一眼,仿佛在控诉薛文瀚:你这个爹爹当的太不称职了。 把薛文瀚给臊的,连忙低下了头,继续吸.毒。 看完薛文瀚,苏豆子又回过头去,哽咽着打着嗝问苏日安:“真的……嗝……真的,没事吗?!嗝” “真的没事,豆子难道不相信阿姆吗?”苏日安一边说,一边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倒是忘了薛文瀚给他吸毒的尴尬。 他忘了,但其他的人没忘。 一抬头,苏日安就对上了一双双表情各异的大眼睛,直接被吓了一跳。然后低头,顺着人们的视线看去,苏日安就看到……薛文瀚正高高的架起自己的右腿,嘴贴在他的腿上…… 那姿势…… 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苏日安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慌忙推了薛文瀚一把,连声音都带上了颤:“好了好了,别吸了,脏死了,快别吸了。” 薛文瀚刚好把毒素都吸出来,看他尴尬慌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趣,没忍住就逗了一句:“脏什么,昨晚不才洗的澡吗?!” 大半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当他不知道啊。 苏日安本来就臊的不行,听到薛文瀚的话,脸直接炸了。 身体也在瞬间僵硬。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白天的时候因为薛文瀚在他不好意思,就等着晚上薛文瀚睡了才偷偷摸摸的起来打了水洗,谁知道……以为睡了的人竟然没睡。 还…… 苏日安越想脸越红,最后直接变成了煮熟的虾米。 别说耳朵了,连脖子都晕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也就是太阳快要落山了,光线没有白天强了,再加上他皮肤黑,要不然……估计村民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 薛文瀚的本意是逗苏日安,却忘了苏日安怀里还有一个苏豆子。 苏豆子一听:这还了得,他晚上和阿姆一起睡都不知道,爹爹竟然知道!! 小家伙当即就不淡定了,扭过头不悦的皱起了小脸,噘着嘴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问苏日安:“阿姆,爹爹说你昨晚洗澡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日安本来就不好意思呢,又听到苏豆子的话,一愣,后连忙伸手想要把苏豆子的嘴捂住,但已经晚了。 该说的都说了。 苏豆子的声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周围站的距离他们近的人都听到了。 本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苏日安虽然不好意思,但也觉得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心里高兴。 谁知道……苏豆子这个坑爹的。 一张嘴就把两人给坑了。 除了年轻人们戏谑揶揄的笑,也给了那些一条吃撑了没事做就想着找人茬的老顽固们提供了机会。 当即就有一个薛文瀚不认识的老头仗着身份站了出来呵斥两人:“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做些龌龊的事情也就罢了,还要教坏小孩。” 37.第三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他三叔搬了爷爷奶奶还有族老们来要小树林, 苏日安就给了。 “难怪……”听苏建乔说完,薛文瀚终于从渣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不过,记忆里渣攻打完苏世平后就去了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然,就渣攻的性格,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薛文瀚叹了口气, 刚好他家的地到了, 便跟苏建乔告了别。 到地里, 福叔福婶已经挖了很多了,见薛文瀚来连忙打招呼。 薛文瀚应了, 招呼他两过来吃午饭。 福叔福婶惊讶之余特别感动,但也没推脱, 他们是真的饿了。 吃了东西后,福叔福婶继续挖,薛文瀚分类,再往家里背, 速度很快, 到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不到一间房子的地方了。 福叔福婶建议挖完,薛文瀚想了下, 同意了。 他家就这点地,早挖完早轻松。 挖完后明天就不用来了, 他就可以做浴桶之类的了。 也因此, 家里面, 苏日安做好了晚饭,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薛文瀚他们,最后都打算让苏豆子去看了。 所以,薛文瀚一进院子,苏日安就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晚啊?” “剩下一点了,就都挖完了。”说着,薛文瀚背着土豆到了地窖边,放下土豆后下了地窖,让福叔将上面的土豆递给他,后全部倒进了地窖里。 上来,苏日安已经把吃的端到了饭桌上。 福叔福婶的也是。 但这次,福叔福婶死活不和他们一起吃,最后苏日安也就没有再勉强,将菜每样往盘子里拨了下,拿给福叔福婶。 苏豆子因为吃了糕点,晚饭没怎么吃。 被苏日安说了几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皱着个小脸暗暗发誓:他下次一定要早上吃糕点,吃了中午就不回家。 这样,他阿姆就没办法逼着他吃饭了。 以前苏豆子觉得饿肚子特痛苦的,现在又觉得……吃撑了一样痛苦。 哎,活人真难。 饿不的,撑不的。 吃完饭,苏日安习惯性的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薛文瀚给按到了椅子上,叫了福婶来收拾,等福婶走了还教训他:“伤还没好呢,你就别折腾了,等你伤好了,随你怎么折腾都由你。” 苏日安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心里不由得想:薛文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集上,回来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是在镇上……他喜欢的人那里受气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是否有喜欢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文瀚不喜欢他,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薛文瀚会对他守身。 再加上之前渣攻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好久不回来,又有村里的人说在春长街看到过薛文瀚。 春长街是镇上有名的男人寻.欢作乐的街道。 怨不得苏日安多想。 张了张嘴,本来苏日安想要问薛文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男人可以纳妾,特别是像薛文瀚这样的更是十个里面九个有妾室,可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多想,可这几天薛文瀚对他…… 突然,苏日安就不想和薛文瀚待一起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了句:“晚了,我带豆子去睡觉。” 也不管苏豆子嚷嚷着说:“还这么早呢,我不睡。”一把把苏豆子从椅子上提下来,放到了地上,说了句“豆子,乖。”牵着苏豆子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薛文瀚一眼都没有。 弄得薛文瀚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然后,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太孟浪了?! 但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 虽然苏日安曾向渣攻提过,让渣攻休了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特愉快的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薛文瀚胡思乱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安。”这声音薛文瀚听过——苏世平,苏日安的大伯。 苏世平站在院子里,如果是以往他就直接去苏日安住的小破屋子里了,但那天苏日月回去告诉他现在苏日安住薛文瀚的房子。 所以,他才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苏世平的喊声,先出去的是福叔,福叔与苏世平说了两句话,苏日安才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出来。 苏日安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不高兴了,笑着问了苏世平一声“大伯”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串门。 “早上在集上买了点东西,让薛文瀚帮着带回来了,我来拿,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苏世平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小木饭桶。 说着,人上了檐廊,走到苏日安的面前。 “还好。”苏日安说:“这毒不严重,这两天又吃着药,估计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苏世平说着将手中的小木饭桶递给苏日安:“这是你伯姆做的酸菜,知道你爱吃给你拿了些。” 苏日安接住,弯着眼睛笑着:“谢谢大伯。” 其实苏日安并不怎么喜欢酸菜,主要是因为有酸菜的话就不用放油盐酱醋了。 所以就…… 不过大伯好心,这些也没必要让大伯知道。 道过谢,苏日安拎着木饭桶,和苏世平一起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38.第三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但因为这座山土质极好, 很适合农作物生长,山上又全是耕地。 而有些人家的房子和地并不在裂谷的同一边,所以人们就在三岔山裂缝最窄的地方,也就是三岔嘴架起了一座木桥。 这座木桥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 下面是一条路, 到三岔嘴分成了两条, 分别走向三岔嘴裂谷的两边。 这些年三岔嘴也不是没人掉下去过, 但救上来后基本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这在靠苦力吃饭的农村,比死了还有可怕。 想到这里, 薛文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走的快了。 快的那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薛文瀚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吓得那几个人以为是遇到鬼了。 在快走到三岔嘴的时候,薛文瀚听到了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连忙抱着哭的没声音了开始打嗝儿的苏豆子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几十个人围在一个地方, 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期间还有人大喊:“大家都小心些,往后站, 可千万别挤,这地方这么危险的, 挤掉下去了怎么办?都往后, 听到了没有, 都往后啊……” “安哥儿, 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是啊,大川他们很快就来了,来了就拉你上来。”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啥,又有另一个年老沉稳的声音喊道:“对,你还有豆子呢,可千万不能放弃,很快大川他们就来了,到时候就让你明哥他们把你拉上来,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大伯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大爷爷。”苏豆子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还隔着老远就带着哭音喊道。 “我怎么听到了小豆子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大爷爷,我在这里。”苏豆子喊了一声。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人们纷纷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了苏豆子和抱着苏豆子的薛文瀚。 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薛文瀚“变好”的事情,看到薛文瀚脸色都变了,吓得纷纷向后退去,这一退差点就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挤下了悬崖。 又一阵兵荒马乱。 不过这兵荒马乱并没有影响到薛文瀚,薛文瀚在人们让开的路上走过去,走到苏豆子嘴里的大爷爷,白杨沟的里正——苏世平的面前。 “豆子,你怎么来了?!”看到苏豆子,苏世平的脸色一变,那个天杀的告诉豆子的。哎呦,我可怜的豆子,怎么还和这个天杀的一起来了?!看到薛文瀚,苏世平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当初渣攻教训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苏世平也没敢说什么,只对苏豆子说:“豆子,来大爷爷这里。” “大爷…嗝…爷,我…嗝…我要看阿姆。”苏豆子哭的打着隔了,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喊着“阿姆。”喊的人听了心里难受。 39.第三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但因为这座山土质极好, 很适合农作物生长,山上又全是耕地。 而有些人家的房子和地并不在裂谷的同一边,所以人们就在三岔山裂缝最窄的地方,也就是三岔嘴架起了一座木桥。 这座木桥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 下面是一条路, 到三岔嘴分成了两条, 分别走向三岔嘴裂谷的两边。 这些年三岔嘴也不是没人掉下去过, 但救上来后基本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这在靠苦力吃饭的农村,比死了还有可怕。 想到这里, 薛文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走的快了。 快的那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薛文瀚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吓得那几个人以为是遇到鬼了。 在快走到三岔嘴的时候,薛文瀚听到了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连忙抱着哭的没声音了开始打嗝儿的苏豆子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几十个人围在一个地方, 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期间还有人大喊:“大家都小心些,往后站, 可千万别挤,这地方这么危险的, 挤掉下去了怎么办?都往后, 听到了没有, 都往后啊……” “安哥儿, 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是啊,大川他们很快就来了,来了就拉你上来。”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啥,又有另一个年老沉稳的声音喊道:“对,你还有豆子呢,可千万不能放弃,很快大川他们就来了,到时候就让你明哥他们把你拉上来,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大伯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大爷爷。”苏豆子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还隔着老远就带着哭音喊道。 “我怎么听到了小豆子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大爷爷,我在这里。”苏豆子喊了一声。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人们纷纷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了苏豆子和抱着苏豆子的薛文瀚。 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薛文瀚“变好”的事情,看到薛文瀚脸色都变了,吓得纷纷向后退去,这一退差点就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挤下了悬崖。 又一阵兵荒马乱。 不过这兵荒马乱并没有影响到薛文瀚,薛文瀚在人们让开的路上走过去,走到苏豆子嘴里的大爷爷,白杨沟的里正——苏世平的面前。 “豆子,你怎么来了?!”看到苏豆子,苏世平的脸色一变,那个天杀的告诉豆子的。哎呦,我可怜的豆子,怎么还和这个天杀的一起来了?!看到薛文瀚,苏世平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当初渣攻教训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苏世平也没敢说什么,只对苏豆子说:“豆子,来大爷爷这里。” “大爷…嗝…爷,我…嗝…我要看阿姆。”苏豆子哭的打着隔了,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喊着“阿姆。”喊的人听了心里难受。 听他哭了一路的薛文瀚就更别说了,安慰了他一句:“豆子别哭了,爹爹现在就下去救你阿姆,把你阿姆救上来,别哭了,乖。”说着,还替苏豆子擦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泡,把苏豆子递给苏世平:“麻烦你了,看着他点,别让他到边上来。” 薛文瀚混球的形象太过深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苏世平给弄懵了,不仅苏世平,其他的人也是,还有些惊恐,惊恐过后又面面相觑。 不能明白。 薛文瀚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跟苏世平说了一句后就将苏豆子递了过去,不顾苏豆子嚷嚷着他也要看阿姆,嘱咐了一句:“看好他,别让他到崖边来。” 然后就从人们让出来的路上走过去,走到崖边。 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苏日安并没有掉到崖底,而是被背上的背篓给卡在了崖下三四米深的地方。 而在他脚下,刚好够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很宽的台阶,难怪那些人要拿梯子,薛文瀚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苏日安说:“是豆子来了吗?”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还有些虚弱。 不过看他被悬挂着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 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嗯。”说完又道:“我也来了。” 听到薛文瀚的声音,苏日安下意识的抬头,但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脑袋能动的范围不大,并没能看到薛文瀚。 薛文瀚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他:“别动。”说完又道:“你再坚持下,我现在就下来救你上来。” 40.第四十章 此为防盗章  屏住呼吸, 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 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 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 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 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 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 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 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 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 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 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 一阵风吹过来, 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 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41.第四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崖上的时候没注意, 下去后薛文瀚才发现苏日安的处境远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凶险。 背篓快要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不说。 苏日安还因为被卡住的姿势,双.腿借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背篓上挂着的那两条胳膊上。 时间一久,胳膊都没啥力气了。 能撑到现在,完全凭的是毅力,再这样下去,就算背篓不坏,也迟早会因为胳膊无力掉下去。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的脸直接黑了。 亏的崖上还那么多人,特么的没一个顶用的。 还等着梯子来……呵,就算梯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那凸出来的台阶根本就不光滑没办法放梯子,就算台阶光滑放稳了梯子, 但悬崖上那么多凸出来的石头,随便一个都能把梯子顶起来,梯子另一端够不到崖上。 那样放着,谁敢站上去? 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浪费苏日安的生命。 还不如找几根绳子, 掉几个人下去, 将苏日安从下面弄上来。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别下来吗?!”看到薛文瀚下来,苏日安心里一暖,有些高兴,后又有些气恼。 薛文瀚是徒手下来的, 没有用绳子也没有用梯子。 这里可是三岔嘴, 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又不是什么小沟小坡,虽然知道薛文瀚厉害,可苏日安还是觉得薛文瀚太胡闹了。 有些生气。 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紧张的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担心自己,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既然我下来肯定就是有把握的,别担心我了,嗯?!等一会儿等我抱住了你的腿,你就慢慢的放开背篓,听到了吗?!” “这样太危险了。” 苏日安还是有些害怕,这样如果出了事情,不但他就连薛文瀚也跑不掉,到时候……豆子才那么小。 苏日安简直不敢想象。 薛文瀚也没给他想的时间,说完直接上去就抱住了苏日安的腿,后对苏日安说:“好了,放开手。”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这个“大力士”都不行,上面那些人就更不行了,难道还让他一直挂在这里? 他愿意人家背篓还不见得愿意呢。 虽然平时胆子不小,但这还是苏日安还是很害怕的。而且因为挂的时间久了,胳膊有些僵硬,还不太听使唤。 老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放手。 但又不敢一下子全部放开,生怕他一下子放手,两个人都被带着掉下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薛文瀚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托着他的屁.股,等他全部放开了背篓,手扶到岩石上后,薛文瀚才对着上面的人喊道:“等会儿我托安哥儿上来,你们在上面拉一下。” “好嘞。” “好,你放心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上面有人回答。 薛文瀚也不怕他们使坏,喊完后轻轻拍了拍一身虚汗趴在岩石上喘着粗气的苏日安,安抚他:“别怕,我在下面托着你,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嗯。”苏日安从嗓子眼里回了他一句,其实还是特害怕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文瀚的声音,人却又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薛文瀚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后道:“现在抬头,看到你脑袋左上方凸出来的那块石头了吗?”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道:“看到了。” “现在伸出左手抓住那块石头。”薛文瀚继续指挥。 有一部分人在极度害怕的条件下大脑会失去反应,变得迟钝,有时候正常情况下看起来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在那种情况下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么做。 苏日安虽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此时大脑的反应也没多灵活。 籍此,薛文瀚才继续指挥他。 苏日安很听话,薛文瀚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薛文瀚指挥着他让他把右脚放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时,却差点出了事。 苏日安脚下一晃,如果不是薛文瀚时刻保持着警惕扶着他,人早就掉下悬崖了。 “怎么了?”薛文瀚也被吓得够呛。 刚才那一下子太危险了。 “我……”苏日安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他也就算了,如果掉下去,肯定会连累薛文瀚,一想,苏日安也不敢不说了,嗫喏着说道:“我右腿之前被蛇咬了下,现在没有知觉了。” 说完,苏日安连忙竖起耳朵听薛文瀚的动静,却发现薛文瀚什么动静都没有。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说什么。 却不知道,薛文瀚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就放在他的右腿上没动过,眉毛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后薛文瀚说:“我先放你下来。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抬着梯子,拿着绳子,估计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后再拿绳子把你吊上去。” “嗯。”苏日安说,确实以他现在的样子,自己爬上去很难。 薛文瀚力气再大,这么样的悬崖,带一个人上去也是问题。 如果有绳子吊上去,是最好不过的。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对着上面的人喊了一句,后慢慢将苏日安放下来。 刚将苏日安放到台阶上,还没站稳脚呢,突然听到身下的崖谷里传来了一声虚弱却又极度惊恐的叫声:“啊~!!!!” 薛文瀚一皱眉。 侧着耳朵去听。 可这声音一声过后就没有了,薛文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日安:“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苏日安眼皮一跳,眼底闪过一抹恨,一瞬间连紧张都忘了,说:“没听到。” 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 薛文瀚也没放在心上,刚好抬着梯子的那几个人来了,上面有人叽叽喳喳的喊着说绳子来了,将绳子放了下来。 还有人问要不要梯子。 薛文瀚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睛都瞎的吗?! 说了句“不用”,然后将放下来的绳子绑到了苏日安的腰上,又喊了一句:“好了,可以拉了。” 后薛文瀚轻轻拍了拍紧张的像什么却还故作镇定的苏日安,安抚他,“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出事的,别怕!” “嗯。”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点了点头。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会没事的,但却越发的紧张了,身体也不太听使唤,如果不是他一直绷着,苏日安觉得他现在可能连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他害怕,薛文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安抚他,给他找落脚点,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才终于爬到了悬崖上面。 薛文瀚没想到,一上去,腰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呢,苏日安就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崖上的时候没注意,下去后薛文瀚才发现苏日安的处境远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凶险。 背篓快要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不说。 苏日安还因为被卡住的姿势,双.腿借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背篓上挂着的那两条胳膊上。 时间一久,胳膊都没啥力气了。 能撑到现在,完全凭的是毅力,再这样下去,就算背篓不坏,也迟早会因为胳膊无力掉下去。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的脸直接黑了。 亏的崖上还那么多人,特么的没一个顶用的。 还等着梯子来……呵,就算梯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那凸出来的台阶根本就不光滑没办法放梯子,就算台阶光滑放稳了梯子,但悬崖上那么多凸出来的石头,随便一个都能把梯子顶起来,梯子另一端够不到崖上。 那样放着,谁敢站上去? 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苏日安的生命。 还不如找几根绳子,掉几个人下去,将苏日安从下面弄上来。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别下来吗?!”看到薛文瀚下来,苏日安心里一暖,有些高兴,后又有些气恼。 薛文瀚是徒手下来的,没有用绳子也没有用梯子。 这里可是三岔嘴,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又不是什么小沟小坡,虽然知道薛文瀚厉害,可苏日安还是觉得薛文瀚太胡闹了。 有些生气。 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紧张的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担心自己,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既然我下来肯定就是有把握的,别担心我了,嗯?!等一会儿等我抱住了你的腿,你就慢慢的放开背篓,听到了吗?!” “这样太危险了。” 苏日安还是有些害怕,这样如果出了事情,不但他就连薛文瀚也跑不掉,到时候……豆子才那么小。 42.第四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肿的, 如果不是鼻息, 薛文瀚甚至都不敢确定那是脸,不仅肿, 脸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湿湿滑滑, 黏黏糊糊的, 还散发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味。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 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 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 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 拉吧。”再不拉, 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 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43.第四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阿姆——”苏豆子紧挨着两人, 也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苏世平也在听到老头的话, 看到苏日安的反应黑下了脸, 不悦的说道: “五叔,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 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一没偷人二没抢人,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苏世平的这话说的有点重,相当于直接打老头的脸了。 按理他作为里正是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他看不惯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了, 再加上苏日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这才惹怒了苏世平。 听到苏世平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到,苏日安除了脸色苍白,腿上刚才薛文瀚碰过的地方也高高的肿起了一大片。 虽然不算严重,但显然是被蛇咬中了毒的。 不过也正常,这三岔山的深谷下面本来就是蛇的聚集地。 只是刚才苏日安一被救上来, 两人就“又搂又抱”,又是脱鞋子又是掀底裤的, 把他们这一大堆封建保守的人给震住了, 愣是忘了三岔山深谷下面是蛇窝。 更别说注意到苏日安中毒的事情了。 现在听苏世平这么一说, 再一看苏日安肿的高高如馒头的腿,大家纷纷觉得两人做的确实不算过火。 虽然苏日安一个哥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不好,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还在乎那些虚礼才是迂腐呢。 更何况,人家自己的夫君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一些平日里和苏日安关系还算不错的哥儿,以及想着巴结薛文瀚的哥儿和女人们,听到苏世平的话,脑子里一转,纷纷就都凑上前,热情的询问苏日安: “安哥儿,你没事吧?”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你说你,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这三岔桥啊,时间太久了,是得该重新修一下得了,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 薛文瀚在被苏日安推开后,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日安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因为有渣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哥儿并不宽容,倒也能理解他。 叹了口气,薛文瀚转了个身,蹲在与苏日安的同侧,刚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他可是凶名在外的薛文瀚。 然后就听到苏世平说那句话,紧接着就看到一堆哥儿女人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 差点没把薛文瀚给烦死,直接开口赶人,“抱歉,小安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往远站点。” 薛文瀚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但因为渣攻以前说话更趾高气昂,众人非但不觉得薛文瀚说话过分,反而还惊喜薛文瀚好说话了。 薛文瀚此时只想带苏日安回家看大夫,只要他们让路,哪里还管的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要带苏日安下去,肯定要留下影响他速度的小短腿苏豆子,而托付苏豆子最好的人选就是拿苏豆子当亲孙子的苏世平。 可此时,苏世平正黑着脸和五长老理论。 也不知道他说了啥,就听到那老头说:“世平小子,虽然你是里正,但我好歹是你五叔,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呀?!一点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什么叫做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丢了性命,安哥儿那不是好好的吗?” 苏世平冷笑了一声,“五叔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才行是吧?” “唉,我说世平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啥叫我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我是安哥儿的五叔公,肯定是盼着安哥儿好的,但一个哥儿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汉子看了身……” 那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薛文瀚就冷冷的吼了一声,“你特么的闭嘴”打断了老头的话。 凶名太甚,吓得老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往苏世平的背后挪了一步。 可惜,苏世平根本就没有要当他挡箭牌的意思,脚一挪,就把老头让到了薛文瀚的面前。 薛文瀚揽着苏日安,冷冷的瞅着老头,“我自个的夫郎,我都没说什么,你吵什么,就算被看了身子那又怎么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阿姆——”苏豆子紧挨着两人,也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苏世平也在听到老头的话,看到苏日安的反应黑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五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一没偷人二没抢人,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44.第四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后离开首饰铺子, 去了个买厨具的铺子, 买了个专门用来煎药的小砂锅——家里那个砂锅虽然也能煎药,但看样子最初应该是厨具。 煎药到底不如专门的好。 买了砂锅,又在隔壁买了两个小炉子, 之后薛文瀚拿着炉子和砂锅到沟门口。 哪儿,有沟里专门拉赶集人的牛车——赶车的是苏建乔家爹, 二个铜板一位。薛文瀚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几个人等着了,就等着人满了走。 薛文瀚给了个他五个铜板, 让他帮着把砂锅和炉子带回去,他晚上去取。 苏建乔家爹答应了帮他把东西带回去,但死活不要五个铜板,“我一趟就要两个铜板,要你五个做啥,你人又不回去, 就放个炉子和砂锅, 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呢。” “也没多少钱,主要是砂锅容易碎, 还得大叔帮着看着点,就当是辛苦钱了,拿着吧。”拿了钱才好干活, 万一放在车上不管,碎了呢。 砂锅的钱可不止五个铜板。 多出点钱, 也许不能做啥, 但就买个心安。 只是苏建乔家爹死活不要, 其他的人也说,“都是一个村的,我们都帮你看着,放心吧,不会让碎的。” 听他们那么说,薛文瀚也就作罢。 跟那些人道了别,薛文瀚又到集上买了一大堆东西,一部分是给家里用的,还有一部分是给苏豆子买的零嘴——他要把他家哥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买好用的吃的,薛文瀚去了买牛马的地方。 在那附近买了副马鞍子——虽然他买的是骡子。 但这并不妨碍他买马鞍。 买了马鞍,到地方付了骡子的钱,薛文瀚将鞍子固定在骡子的身上,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挂在了骡子身上,后自己又骑了上去。 起身,回家。 因为正是下集的时候,又今天修了路,路上人特别多。 除了一些买了大件东西拿不动的人坐了牛车,其他的人都在步行。 在快要到小憩崖的时候,薛文瀚追上了苏世平和苏日明他们,见苏世平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再加上他是苏日安的大伯,平素又对苏日安照顾,薛文瀚便下了骡子,帮他拿了点东西。 后,骑着骡子离开。 却不知道,他刚一离开,那群人中就有人吵开了。 家里,苏日安正在做午饭,听到门口玩的苏豆子兴奋的喊:“阿姆,我爹爹回来了。”连忙拨了拨灶炉里的柴火,拄着拐杖跳了出去。 都跳到大门口了,却猛地停住。 心里有些懊恼:他干嘛要出来啊,好似他很期待他回来似得。 门口,薛文瀚没有给他太多懊恼的时间,已经下了骡子,一手牵着骡子一手牵着苏豆子进来了。 见他满脸苦闷的站在门口,不出,也不进,问:“怎么了?” “没怎么。”苏日安说了一声,转身,拄着拐杖往里走。 反正他现在这样样子也帮不了什么忙。 可接下来苏豆子的一句话,差点让苏日安摔倒,他说:“我刚才跟阿姆说你回来了,阿姆肯定是出来迎你,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苏日安:“!!!!!” 连拐杖都不会用了,走路的姿势更是一下子变得僵硬。 特别是听到身后面薛文瀚低低的笑了一声后,苏日安觉得连耳朵都烧起来了。 火.辣辣的。 ——个小叛徒。 苏日安愤愤的想,后硬着头皮转过去,说:“没有,就想着我这样也没办法帮你拿东西,锅里还做着饭,我去……” “我知道。”苏日安的话还没说完,薛文瀚就笑着开了口。 只是那语气—— 笑里带着点戏谑,听得苏日安的脸越发的红了,手也紧紧地攥住了拐杖。 有些不知所措。 那副样子,看得薛文瀚心头猛地一跳。 手下意识的抬起捏了捏他并不算光洁的脸蛋。 都捏完了,薛文瀚才反应过来他做了啥,一时间也有些诧异,不过一想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他喜欢男的,苏日安又长得不差。 性格什么的也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最最最主要的是,这是他媳妇。 所以产生这种冲动实数正常。 有了这一想法,薛文瀚很快就释然了。 可他释然了,苏日安却像是被定了身,先是身体僵硬,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都红了。 如果不是手里牵着骡子,旁边还有苏豆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薛文瀚真的想抱他一下。 但没办法,条件不允许。 薛文瀚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后低头对正眼巴巴的盯着他们一脸好奇的苏豆子说:“豆子,带你阿姆去屋里。” “哦,好。”苏豆子特别乖巧的说。 虽然他还没明白为什么爹爹会像捏他一样捏阿姆的脸。 “阿姆。”苏豆子走过去,喊了一声。 这若是平时他肯定就牵苏日安的手了,可现在苏日安的情况,手拿着拐杖,没办法啊,苏豆子只好揪了揪苏日安的衣摆,后仰起头看向苏日安。 等看到苏日安眼睛里的红后,小家伙又特别没眼色的问:“阿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幸好,没直接问你怎么哭了。 要不然,苏日安真死的心都有了。 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苏豆子的脑袋,苏日安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没事。”后又道:“我去厨房,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在院子里玩。” “嗯——”小家伙仰着头,巴巴的看着苏日安,样子分明是不想跟苏日安进去,想玩,却又碍着薛文瀚的话,满脸的纠结。 苏日安把他的小表情看在眼里,笑了,后道:“行了行了,你自个在院子里玩吧。” 那边,薛文瀚将骡子拴到院子里一根砍下来的大树桩上,听到苏日安的话,扭头瞅了一眼,见苏豆子眼巴巴的,也笑了:“不想去就算了。” 他也不是真的让苏豆子陪着苏日安去,就是刚才的情况,有些尴尬,他才那样说。 “那我……就在院子里玩了?”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看了苏日安一眼,小声问。 苏日安笑了声,说了句“玩吧。”后去了厨房。 苏日安一离开,苏豆子就巴巴的冲到了薛文瀚的跟前,亮着眼睛,伸出小手,“爹爹,我帮你拿。” 看到他瘦的跟猴子的模样,薛文瀚想说“不用”,但又看他眼巴巴的,便从大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给他:“给你和你阿姆买的,去拿给你阿姆。” “什么啊?”苏豆子接过去,问。 “吃的。”薛文瀚说着,将东西从骡子身上拿下来。 “吃的?”苏豆子问了一声,也不等薛文瀚回答,拿着布袋就快速的冲向了厨房。 还没到厨房呢,隔着老远就扯开了嗓子喊:“阿姆,爹爹给我们买好吃的了。” “你小心点。”看他跑的急,薛文瀚怕他绊倒,喊了一声。 小家伙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虽然嘴里说着“嗯”脚下却跑的飞快。 想着,苏豆子偷偷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垂着目认真给他穿衣服,心里高兴:以后他也是有爹爹的人了,再也不怕胖子他们骂他“野种”“有人养没人管”的了;阿姆也不用再被人说太丑、没人要、倒贴爹爹都嫌弃的话了。 真好。 苏豆子想,以后要是那些坏蛋们欺负了他和阿姆,他就告诉爹爹,他爹爹这么凶,那些坏蛋们肯定打不过。 想的太投入,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换了很多回。 薛文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子,问他:“想什么呢?” “没有。”苏豆子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又问了薛文瀚一边:“爹爹,咱们去不去找阿姆?” “去。”薛文瀚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等你把衣服穿上了就去。”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就有些嫌弃薛文瀚穿的慢了,想自己穿,抬手却发现长衫和裋褐的穿法不太一样,他不会……有些窘迫。连忙偷偷的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低着头给他穿衣服,没有看他,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放下,乖乖的站好。 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切反应早已经落入了薛文瀚的眼里,薛文瀚有些好笑,轻轻的笑了一下,想起之前的话,问他:“回来过一趟?”渣攻对苏日安父子不了解,他自己更是不清楚。 “嗯。”苏豆子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我阿姆他特别厉害,一天能挖很多土豆,比村子里一些汉子们挖的还要多,一回背不完需要背几回。”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特骄傲的,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低落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变小了:“前些天大爷爷他们家也在泉山崖挖土豆,大爷爷他们家有牛车,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帮阿姆带一点,这样阿姆就轻松些,现在……”大爷爷家泉山崖地里的土豆挖完了,就剩下阿姆一个。 泉山崖那么远,他走要走好久好久。 阿姆一个人需要背很多回……苏豆子有些心疼他阿姆,要是他快点长大就好了,就能帮阿姆干活了。 想着,苏豆子抬头幽怨的看了薛文瀚一样。 要是他爹爹也像其他人的爹爹一样干活就好了,这样他阿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被苏豆子幽怨的眼神瞅的,薛文瀚心里一突,抬手揉了揉他扎着小角的发顶:“等过两天沟门口路修好了,咱们也买一辆牛车。” “真的?”苏豆子咻的抬起头来,看着薛文瀚,生怕薛文瀚反悔。 薛文瀚好笑:“真的。” “啊,太好了,这样阿姆就不用每天一趟一趟的背了。” 看他高兴,薛文瀚心里也有些暖。将穿好衣服的苏豆子抱下来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穿鞋。 穿好鞋,父子两出门,在檐廊下,薛文瀚问苏豆子:“知道咱家还有背篓吗?”这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 “没有。”苏豆子摇摇头,问:“爹爹,你是要帮阿姆背土豆吗?” “嗯。”薛文瀚说。 “等等。”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突然扯住薛文瀚,想了想,说:“我记得大爷爷家还有一个背篓在我家,我去看看。” 说着松开薛文瀚,噔噔噔的跑下了台阶,跑进了他以前和苏日安住的那小破房子。 薛文瀚喊了一声:“你慢点。”抬脚跟上。 来这里也有两天了,他还没见过以前苏日安和苏豆子住的地方,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好。 但即使知道不好,当真的看到的时候薛文瀚还是被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差,这么危险的住人的房间,从来没有……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危房,什么叫做一贫如洗。 后墙倾斜,墙角裂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苏日安应该修补过,但效果貌似并不怎么好,风嗖嗖的,甚至比站在院子里风还要大。 房子里面,右半部分是睡人的地方,一张炕,炕一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个木板箱,板箱上放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收拾的倒整齐,炕下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炕桌,炕桌旁边是两个小板凳,其中一个还瘸了腿,黑不溜秋的;左半部分是厨房,一个灶台一个案板,还有水缸和柴火,厨房里用的东西倒是特齐全的,收拾的也干净,灶台前面放柴火的地方放着一个竹制的背篓,想来应该就是苏豆子说的他大爷爷家的那个。 像是印证他的话,苏豆子指了指那个背篓说道:“爹爹这个,这个就是我大爷爷家的背篓。”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将背篓拿过来,与苏豆子一同出了屋子。 关上门,薛文瀚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难怪昨晚做晚饭的时候苏日安不让他进去。 原来…… 喊了一声“福叔”,福叔从屋子里出来,问了一声“老爷”后走过来等薛文瀚吩咐。 薛文瀚把中午对福婶说的那套他不喜欢被人叫老爷的话又跟福叔说了一遍,后问福叔有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跟他去地里帮苏日安背土豆。 福叔自然不会有,从薛文瀚的手里接过背篓,薛文瀚又吩咐了跟在福叔后面出来的福婶,让她去做饭。 厨房的东西他去镇上的时候买了,还是福婶收拾的。听薛文瀚说,福婶连忙答应了下来。 福叔、薛文瀚、还有脑袋上绑着绷带的苏豆子三人出了门。 出门后,薛文瀚又在隔壁邻居家借了一个背篓。 因为薛文瀚凶名太甚,邻居见薛文瀚借背篓,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借给了薛文瀚。 将苏豆子放进背篓里,薛文瀚背着背篓,在苏豆子的指挥下,跟福叔一起前往泉山崖地里。 泉山崖就在薛文瀚他们房背后那座山的半山腰,距离家里约莫两刻钟的路程,不算近。 路上,看到一棵树,长得特别像以前在沙漠里见到的胡杨;但这地方空气湿润,降雨充沛,胡杨这种东西……薛文瀚有些不确定,问了一声福叔,最后发现还真是胡杨。 薛文瀚直接被惹笑了。 果然是书里,这么奇葩的事情都发生了。 相比于胡杨,路上看到的其他一些奇怪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东西,薛文瀚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人到地里,地里土豆在,苏日安人却没在,苏豆子喊了几声,没喊来苏日安倒是他们地上头的那家邻居回应了:“你阿姆已经回去了,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碰上吗?” 前一句是对苏豆子说的,后一句则是对薛文瀚。 虽然是对薛文瀚说的,但那人并没有认出穿短衫的薛文瀚,只当是苏日安家的亲戚,还有些惊讶。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又跟薛文瀚说了两句,问薛文瀚他们“你们走的是大路还是小路,可能错过了?” 薛文瀚原不知这山还有大路小路,听他这么说,猜大概是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错过了,也没当回事,跟福叔一人装了一背篓土豆,背着下了山。 刚走到山脚,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呢,山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疯了死的,跑的奇快,额头上汗亮晶晶的。 苏豆子看到他,一喜,喊了一声“姑姆”,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薛文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村子里,除了苏五牛,还有一些人觉得他们家没有顶事的汉子,老是欺负他和他阿姆。 他害怕阿姆又被欺负。 想着,苏豆子偷偷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垂着目认真给他穿衣服,心里高兴:以后他也是有爹爹的人了,再也不怕胖子他们骂他“野种”“有人养没人管”的了;阿姆也不用再被人说太丑、没人要、倒贴爹爹都嫌弃的话了。 真好。 苏豆子想,以后要是那些坏蛋们欺负了他和阿姆,他就告诉爹爹,他爹爹这么凶,那些坏蛋们肯定打不过。 想的太投入,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换了很多回。 薛文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子,问他:“想什么呢?” “没有。”苏豆子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又问了薛文瀚一边:“爹爹,咱们去不去找阿姆?” “去。”薛文瀚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等你把衣服穿上了就去。”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就有些嫌弃薛文瀚穿的慢了,想自己穿,抬手却发现长衫和裋褐的穿法不太一样,他不会……有些窘迫。连忙偷偷的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低着头给他穿衣服,没有看他,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放下,乖乖的站好。 却不知道,他的这一切反应早已经落入了薛文瀚的眼里,薛文瀚有些好笑,轻轻的笑了一下,想起之前的话,问他:“回来过一趟?”渣攻对苏日安父子不了解,他自己更是不清楚。 “嗯。”苏豆子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我阿姆他特别厉害,一天能挖很多土豆,比村子里一些汉子们挖的还要多,一回背不完需要背几回。”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特骄傲的,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低落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变小了:“前些天大爷爷他们家也在泉山崖挖土豆,大爷爷他们家有牛车,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帮阿姆带一点,这样阿姆就轻松些,现在……”大爷爷家泉山崖地里的土豆挖完了,就剩下阿姆一个。 泉山崖那么远,他走要走好久好久。 阿姆一个人需要背很多回……苏豆子有些心疼他阿姆,要是他快点长大就好了,就能帮阿姆干活了。 想着,苏豆子抬头幽怨的看了薛文瀚一样。 要是他爹爹也像其他人的爹爹一样干活就好了,这样他阿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被苏豆子幽怨的眼神瞅的,薛文瀚心里一突,抬手揉了揉他扎着小角的发顶:“等过两天沟门口路修好了,咱们也买一辆牛车。” “真的?”苏豆子咻的抬起头来,看着薛文瀚,生怕薛文瀚反悔。 45.第四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薛文瀚终于真实且又清楚的认识到——他穿了, 穿到了那本书里, 穿成了那个与他同名,害得他被妹子逼着看小说;好吃懒做,还做下畜生不如事情的渣攻身上了。 说他渣攻, 其实都是抬举他。 畜生都不如。 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苏五牛活活打死苏豆子, 连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 虽然说当初苏日安因为年龄到了,害怕被官府拉去官配, 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强行与他成了亲是苏日安的不对。 可若当初不是苏日安救了他,他薛文瀚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而且这么多年,苏日安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供着他,是块石头都捂热了, 可他薛文瀚不但因为泄愤强了苏日安, 不给苏日安好脸色,还动不动的就羞辱殴打苏日安。 不但苏日安, 甚至就连亲生儿子的苏豆子都不放过。 自己打了不说。 有时候还拿苏豆子当玩物,让村里的那些小孩们打苏豆子,赢得那个就给糖吃。 可谓是残忍之际。 好在苏日安拼了命的护着, 村里的大人们知道后也都告诫了自家的小孩子,不让打苏豆子。 苏豆子才顺利活到这么大。 但……总有苏日安护不到的时候, 总有一些小孩子奔着糖果, 大人与苏日安结了仇, 小孩儿和苏豆子不合的。 每每苏豆子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刚开始的时候,被打了小家伙还会哭泣,但因为越哭越打,渐渐的小家伙就不哭了,就算再疼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畜生。 还皇亲国戚呢,亏得太子(薛文瀚他爹)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失败了,要不然有这么一个畜生皇帝或王爷,天下特么的都要生灵涂炭了。 幸亏失败了,也幸亏—— 他死了。 要不然还有的苏日安父子受得。 薛文瀚感叹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豆子,却发现苏豆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耷拉着有些睁不开了。 心头一跳,生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薛文瀚也顾不得害怕他疼,连忙抬手拍了拍苏豆子的脸颊:“豆子,醒醒,别睡了,快醒来……” 难道还是要失去苏豆子吗? 原书中,苏豆子就是今天在薛文瀚的眼皮底下被苏五牛活生生的打死的。 苏豆子的死,直接推动了后面剧情的发展。 可现在自己穿过来了,也不打算按着薛文瀚的路走,苏豆子也要死吗? 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但薛文瀚已经对这个乖巧可怜的让人心疼的小孩产生了好感。 真不希望他死。 “豆子,别睡了,快醒醒,醒了爹爹就给你讲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啊,三打白骨精啊,真假美猴王的,哦对了,还有大战红孩儿,豆子肯定都没听过对不对,只要豆子醒了,爹爹就一个一个讲给豆子听,好不好,豆子,快醒来。”薛文瀚的语气微微有些急切,却又十分自然。 就好像他一直这么疼爱苏豆子一样。 惊得知道薛文瀚人渣,一路上都不愿意搭理薛文瀚的郎中大哥张大了嘴……呢诺了老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薛文瀚能这样到底是好的。 比以前除了吃喝玩赌就知道打人强多了。 心里想着,郎中大哥默默的抽了老牛一鞭子,吆喝了一声,让老牛走快些。 薛文瀚不知道郎中大哥心里想的,叫醒苏豆子后就给苏豆子讲大闹天宫的事情,听的苏豆子窝在薛文瀚的怀里,抱着薛文瀚的胳膊咯咯咯的直笑。 听到后面小家伙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因为对他好的“好爹爹”说不让他睡,就不时用小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些。 那副小模样心疼的薛文瀚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掉眼泪。 心中暗暗道,难怪他这样不算喜欢孩子的人都喜欢这小家伙,这样的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又有几个人能狠下心来不喜欢。 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往镇上走,却不知道家里面已经翻了天。 被看到苏五牛打苏豆子的小孩叫回来的苏日安,在看到院子里的那滩血却没看到苏豆子后,差点没疯了。 好在路过他家门前,去隔壁大壮家串门的四婶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喊“豆子”,跑进来告诉他,“豆子被薛文瀚抱着去郎中家了。” 四婶说着,特地加重了那个“抱”字。 天要下红雨,母猪要上树的事情,可不得她强调一下吗? 谁知道下次遇到薛文瀚抱苏豆子还在什么时候呢? 四婶说的时候还带着笑,说完突然看到苏日安身后的那一滩血,脸色当即就变了,“天杀的……”我还以为变好了:“走,安哥儿,我陪你一起去郎中家。” “谢谢四婶。”苏日安原本准备跑着去,但四婶一起的话……,四婶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他年轻人,苏日安有些为难。 四婶看到了,知道他急,连忙道,“安哥儿你自己先走,别管我了,我后头来。” “好好,谢谢四婶,那我先走了。”说完一阵风的跑了,惹得四婶在身后面羡慕: 年轻真好啊。 渣攻的屋子,门进去是一个小会客厅,会客厅除了桌椅之外还有一张被纱布隔开的床。 这床是预报着给守夜人晚上睡觉用的(尽管没有守夜人。) 小客厅进去才是卧室。 卧室又被屏风隔开,一边是装衣服洗澡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般奢华……就连薛文瀚这个现代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都愣住了,后没忍住感叹渣攻真的会享受。 ——不过,都便宜他了。 这房子盖起还没四年,渣攻就gameover了。 苏日安本来还有些脸红,听到薛文瀚的话,别说脸红了,直接懵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后在薛文瀚的注视下拄着木棍一跳一跳的跳上了檐廊,跳进了屋子。 苏日安刚进去,福婶就听到薛文瀚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的模样,福婶一愣,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老爷?”她本来就对薛文瀚不是很熟悉,现在薛文瀚又变成了这样,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薛文瀚满身恶臭,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嗯”了一声,后道:“是我。” 说完,薛文瀚刚想说让福婶给他弄些洗澡水来,就听到福婶说:“老爷要洗澡吗?小老爷已经吩咐我把水烧好了,我这就让……” 福婶的话还没说完,福叔就拎着热水桶从厨房里出来了,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一愣,后猜到福婶对面应该是薛文瀚,便道:“老爷,要把水提到哪里?” 想了下,薛文瀚道:“提我屋吧,我那屋有个浴桶,你直接把水倒浴桶里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又把刚才对苏日安说的话对福叔说了一遍。 听的福叔和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福婶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福叔才呐呐的说了一声“好”,拎着热水进了薛文瀚的房间。 福叔进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早进去的苏日安却还没有出来,后来福叔又拎了两回水,苏日安才拿着衣服拄着木棍,艰难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福婶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薛文瀚的衣服,然后要去扶苏日安。 却被苏日安慌忙阻止了:“福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把衣服拿给薛文瀚就行了。” 一个农家娃,吃喝都是问题。 突然多出来个伺候的人,苏日安很不自在。 薛文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告诉他不要那么紧张,但他现在太脏了,也太臭了。 不想再祸害别人,便什么也没说。 只对拿了他衣服过来的福婶说了句:“他不习惯就算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别管他了。” 福婶说了声“是”走了。 薛文瀚又对苏日安说:“不习惯了就先回屋,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我洗完澡了再说。” 天快黑了,风嗖嗖嗖的,有些凉。 苏日安又穿的不多。 听到薛文瀚关心的话,苏日安低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高兴。 抬头看到薛文瀚手里的衣服时,又疑惑浴桶在里屋,薛文瀚为什么要他拿衣服。 不过也没问,“嗯”了一声,就在薛文瀚的注视下跳进了薛文瀚让他和苏豆子睡得那屋。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也不再磨蹭,找了间没人的空房子进去,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里衣随便擦了下身体,换上苏日安拿来的衣服。 后回了屋子。 46.第四十六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腊月。 距离薛文瀚他们小店开张的日子也只剩下了几天的时间。 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 薛文瀚都在为小店的开张做准备:雇人在大街小巷连着宣传了七天: 开张前七天, 小店内所有的簪子都半价。 薛文瀚没怎么宣传具有特殊功效的簪子——一方面太扎眼,另一方面他并不打算把做簪子当成主业。 要是现在宣传的狠了, 以后他不做了会比较麻烦。 开张的日子定在腊月初五, 这天也是苏日安的生日。 当时薛文瀚跟苏日安说的时候, 苏豆子站着一旁仰着小脑袋, 撅着小.嘴不满的嘀咕:“爹爹,为什么不和我生日一天,我生日也快到了。” 但其实……他的生日在三月份, 距离他嘴里的快到了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薛文瀚笑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苏日安嗤的一声, 后将苏豆子从地上抱起来,抱在怀里,“谁叫豆子生月大呢,豆子生月要是像阿姆一样在腊月就和豆子生日一天了。” 听到苏日安的话,苏豆子拧着小眉毛郑重的思考了几秒,后转过脸问薛文瀚:“是这样吗?爹爹?” 虽然听起来阿姆说的很对,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他人小, 又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 有些纠结。 只可惜,他问错了人。 薛文瀚自然不会说:你阿姆说的不对。 他无良的笑了下,后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说:“你阿姆说得对。” 苏豆子皱着小眉毛,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心底暗暗地想:可能是他弄错了。 爹爹和阿姆是不会错的。 却忘了,他们会骗他。 想通了之后小家伙就不再纠结了。 开张的当天,薛文瀚和苏日安早早的就出了门,驾着他们那辆没怎么用过的骡子车去了镇上。 到镇上后,薛文瀚将骡子和车寄放到车马行。 回到小店,两人又把小店清理了一遍。 正午开张,薛文瀚原以为不会有太多的人。但可能是半价的诱.惑,来的人竟然不少,除了镇上的居民以及村子里赶集的村民,薛文瀚没想到的是渣攻以前的几个“朋友”也来了。 这朋友里包括了蔡强。 蔡强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四个小姑娘…… 这四个小姑娘苏日安认识,是之前来薛文瀚家替薛文瀚打扫卫生的那几个小姑娘。当时这些小姑娘看苏日安的表情特别倨傲,苏日安就记下来了。 原以为不会再见了,没想到有见面了。 苏日安有些尴尬。 不过因为苏日安换上了薛文瀚给他买的长衫,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与在村子里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几个小姑娘倒没认出他,一口一个“老板娘”叫的殷切。 刚开始,苏日安还没明白蔡强将几个小姑娘带过来做什么。 直到后来,蔡强走的时候说把那几个小姑娘留下来让帮薛文瀚,苏日安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危机,一把抓住了薛文瀚的手。 薛文瀚问他“怎么了?” 苏日安也不说,墨迹了老半天,才扭扭捏捏的问:“她们你打算怎么办呢?”他不想让薛文瀚要那几个人。 看到苏日安一脸别扭的模样,薛文瀚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吃醋了?” “……没有,我就问问。”苏日安黑着脸,明明已经醋的不行了,还一副嘴硬的样子。 “今天店里人太多,咱两忙不过来,等过了这几天不忙了就给蔡强退回去。”薛文瀚说着拉着苏日安稍稍偷了会儿懒。 从开张到现在,店里人就没断过。 他还好,虽然以前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但至少能应付自如。 苏日安就有些吃力了,不管是与人交流还是其他,他都有些紧张——虽然他已经在很努力的去做了。 薛文瀚将一切收在眼底,有些心疼他,但也清楚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不过稍稍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休息的时候,苏日安下意识的问薛文明怎么认识蔡强他们,问完又觉得自己傻了。蔡强是赌场的老板,薛文瀚以前恨不得天天住赌场里,能不认识吗? 薛文瀚倒是坦荡,他问了就说了。 说完又连忙表清白道:“我现在已经洗心革面了,可不能把过去的罪责加到我的身上。” 看到他紧张的模样,苏日安心里有些高兴,笑了笑,说:“好。”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正说着呢,那四个小姑娘里面的一个突然跑上前来喊了薛文瀚一声“薛老板。” 薛文瀚抬起头看过去,问:“怎么了?” “店里来了一个客人,说听说咱们店里有卖,卖……”小姑娘结结巴巴的,脸红的像苹果,说了老半天,愣是没说出个卖什么来。 苏日安站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问:“卖什么?”他们店里买的只有簪子,有什么可结巴的。 想不明白。 小姑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苏日安,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快速的说道:“说是有能让女人怀孕的簪子,要买。” 听到小姑娘的话,薛文瀚一愣。 算是明白小姑娘为什么在自己面前结结巴巴的了。 因为他是汉子,而她和苏日安虽然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哥儿,但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能生孩子。 这是把苏日安当成同类了。 想到这里,薛文瀚没忍住骂道——这操.蛋的世界。 明明和他长得一样,却……被女人当成同类。 这种体验……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心里想的,听到小姑娘的话也有些尴尬,后转过头看向薛文瀚,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为什么我不知道还有这种功能的簪子。 薛文瀚知道他心里想的,压根就没有去看他,而是对那小姑娘说:“我去看看她。” 然后脚下抹油,溜了。 苏日安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哼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刚走到薛文瀚跟前,就听到薛文瀚对那女孩说:“听说你要买可以让女人怀孕的簪子?” 女孩年纪不大,脸皮倒是不薄,听到薛文瀚的话“嗯”了一声,虽然脸有点红,但神情却是坦坦荡荡的,后问薛文瀚:“你这里有卖的,对不对?” “对。”薛文瀚说:“但我这里的簪子并不会百分之百的让人怀孕,只是会提高怀孕的可能。”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姑娘眼神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没关系。”有就好了。 薛文瀚“嗯”了一声,一边取簪子一边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这种簪子的。”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除了镇上的郎中,还有蔡强他们几个以及村子里的人,其他的人根本就没几个知道他这里有买特殊功效的簪子——因为他没有宣传。 “镇上的大夫说的。”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说。 她家小姐嫁给她家姑爷已经四年了,四年了却半个孩子都没有,虽说她家姑爷不介意,但她家小姐心里却不是滋味,一直很自责。 找了很多大夫,这次就找到了他们镇上的大夫。 大夫看了,开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后告诉她们,这家小店有卖可以提升人怀孕率的簪子。 并说是今天开张、 她家小姐才让她来的。 但来之前她并不相信一根簪子能提升人的怀孕率,只当她家小姐病急乱投医。 但到了这里,看到薛文瀚,听到薛文瀚说:“这不怀孕除了女人的原因,还有可能是男人们的原因,你要不要再拿几根男人们用的簪子,两个人都戴上,说不定效果会更好些。”的时候,竟莫名的生出了——或许这簪子真的有用的想法。 小姑娘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后又有些不耻自己被美色迷住了心窍,竟连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相信了。 后恶狠狠地瞪了薛文瀚一眼。 瞪得薛文瀚莫名其妙,转过脸去看苏日安,却看见苏日安正温柔耐心的给一个女顾客介绍簪子,压根就没看他。 薛文瀚“……”心情不爽。 他好像有些吃醋。 苏日安可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薛文瀚选择性的失忆,将苏日安对他温柔的时候自动过滤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在看他,更不知道薛文瀚心里想的。虽然紧张却依旧耐心的给身边的女顾客讲解那些具有特殊功效的簪子的特殊功效。 ——大概是听到薛文瀚和那小姑娘的对话,跑来问苏日安的人不少。 但真正买的人并没有几个。 说白了还是不相信。 苏日安倒是好脾气 ,那些人问了不买倒也不生气,只要有人问就一遍一遍耐心的讲给他们听。 因为苏日安耐心好,再加上他是个哥儿。 同样都是可以生孩子的,哥儿和女人们觉得他是同类,对他有莫名的认同感,再加上苏日安长得不符合当下的审美,哥儿和女人们可能觉得苏日安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一时间到苏日安哪里咨询的人竟比在薛文瀚和那四个小姑娘哪里的多。 原以薛文瀚的相貌,应该问的人最多。 但最后却发现,薛文瀚面前人是最少的。 到最后,人都跑到那四个小姑娘和苏日安哪里去了。 薛文瀚彻底闲下来了。 闲了后薛文瀚也不给自己找活,大爷似得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看着门口给顾客介绍簪子的苏日安,看着他不久前还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此刻却自信十足的跟大家讲解的模样。 没来由的笑了。 薛文瀚笑的声音有点大,他旁边一个挑选簪子的小哥儿看到了,挑了挑眉,问:“老板在笑什么呢?” 听到声音,薛文瀚敛了脸上的笑,抬起头来,发现这小哥儿他不认识,也不再客套,直接说了一句:“没什么”后视线落在小哥儿手中的簪子上,问:“你要这根簪子?” “哦啊,对。”小哥儿就是听人说这家店的老板长得好看才来的,刚才他一直偷偷摸摸的看,没看的清楚,这会儿看到薛文瀚的模样,脸上一红,心跳加速,害羞的不行。 但他到底是个胆子大的,并没有因为害羞收走视线,而是直愣愣的盯着薛文瀚。 盯得薛文瀚皱起了眉头,后冷着脸道:“一两银子。” “好。”小哥儿说,说完意识到薛文瀚说的是多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什么?一两?不是说半价吗?半价一两啊,你要抢啊?” 镇上的簪子五分钱一根,半价不两文三文也好,居然要一两,简直…… 小哥儿很生气,觉得薛文瀚坑他。 薛文瀚还没说话呢,那边其实一直偷偷注意着薛文瀚的苏日安,见身边的人走了,连忙走过来,义正言辞的说:“一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这根簪子是我们经过特殊的方法处理,它能增强人的体质,增强了体质后可以减少生病,而且身体好了就算是在房事上也是有好处的。” 苏日安刚开始说的时候还坦坦荡荡,说到最后脸红成了苹果。 整个人也绷了起来。 47.第四十七章 薛文瀚站着旁边看着他说,笑。 那小哥儿听到苏日安的话, 楞了下, 后脸也红了,结结巴巴的“你”了半天, 大概是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但看到苏日安也是个哥儿, 又说不出来了。 支支吾吾的。 看他两说罢, 薛文瀚才在一边说:“要买吗?” 听到薛文瀚的话, 小哥儿觉得自己被在那种窘迫的状态解救出来了,结果一看居然是店老板,撇了撇嘴。 扬起下巴, 问:“还有没有其他功效的吗?” 小哥儿问的时候一直盯着薛文瀚, 苏日安看到了, 借着拿簪子的空档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薛文瀚,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客客气气的说:“比如这根他可以提高女人和哥儿的怀孕率。” “你……”小哥儿本来就因为苏日安挡住了薛文瀚,气的不行,听到苏日安的话,更气了, “你”了半天, 终于憋着气吐出了一句:“你们这里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簪子吗?你你……”这个哥儿怎么这么流氓。 苏日安瞥了他一眼,心道:谁家你一直瞅我家夫君。 脸上却还笑嘻嘻的说:“还有这根……”苏日安说着从架子上拿了另一根来:“这根可以保暖。”说着将簪子递给了小哥儿。 这根簪子是所有的簪子里唯一能直观感受到功效的簪子。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介绍人的时候都会先拿出这种簪子, 然后再介绍其他的簪子, 效果会好笑。 苏日安在哪里介绍着, 薛文瀚这边,目光却落在了苏日安的头上。 自打那日知道他带的簪子有那种功效后,苏日安就死活不戴了。薛文瀚也没办法,谁叫他他嘚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呢。 人果然不该嘚瑟。 现在苏日安脑袋上戴的簪子是一根可以缓解疲劳的楠木。 为了增加保暖,薛文瀚还给他做了一个黄菠萝木的手环。 手环虽然是木做的,但薛文瀚做的细致,看起来特别好看,一点不因为是木的掉档次,反而看着有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刚才来买的人,就有好几个问苏日安手上的手环他们小店里有买的吗? 苏日安拿不定薛文瀚的主意,想问薛文瀚来着,但那会儿太忙了,没顾上,后来那几个顾客看人实在是太多,苏日安顾不上他们就走了。 这会儿,苏日安替那小哥儿那黄菠萝木簪子的时候,因为黄菠萝木的簪子放的高,他抬手,手上的手镯就露出来了。 那小哥儿一看,一把就抓住了苏日安的手,惊讶的问:“这个手镯好好看,哪里买的?” 问完又觉得自己傻,连忙改口:“这个你们店里有买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啊。”说着眼睛咕噜噜在小店里转了一圈。 确实,小店里除了簪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手镯。 苏日安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薛文瀚。 薛文瀚坐在一旁,看着他两,说:“买。” “真的?”小哥儿有些惊讶,一下子就朝着薛文瀚扑了过去,结果还没到薛文瀚的跟前呢,就被苏日安一把给从领子上扯了回来。 “喂,你干嘛啊?”小哥儿气呼呼的看着苏日安。 “一个小哥儿家的,别动手动脚的,这样容易嫁不出去。”苏日安一本正经的说。 薛文瀚嗤的一声笑了。 笑罢,并没有插话,只听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理论,最后竟然苏日安赢了——大概是因为苏日安比那个小哥儿更不要脸? 毕竟,他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不怕没人要了。 而那个小哥儿,这半天,苏日安算是摸清了,那小哥儿是镇上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哥儿,才十五岁,还没成年呢。 听到小哥儿的年龄,苏日安默了一会儿,暗自唾弃自己居然跟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小哥儿斗嘴。 觉得丢脸。 不过这小哥儿发育的可真着急的,一点不像是十五岁的小哥儿。 比他家十六岁的月哥儿看着还要成熟。 不过长得虽然成熟,但性子却依旧咋咋呼呼的,半点没有自己已经是大人的自觉。 每次看到他扑薛文瀚,苏日安都特别头疼。 明明前一刻还警告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但下一刻他就忍不住了,一把将人拎了回来,按在自己的面前,警告:“你就站在这里说,别过去。” “那怎么行。”小哥儿不满,瞪着苏日安义正言辞的说:“他跟我说话,我站在他面前这是礼貌。” 苏日安看了他一眼,突然扭头看向薛文瀚,“夫君,这样的手镯怎么卖?”问完,又对小哥儿说:“你站着这里,我问了告诉你。” 小哥儿气呼呼的看着苏日安,最后竟然冒出了一句:“你这个坏人。” 不仅苏日安,还有薛文瀚,以及店里距离他们近的小夫郎小哥儿们都给惹笑了。 小哥儿自觉自己说的没错,但被人这么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恶狠狠没什么威力的瞪了苏日安一眼,后黑着脸对苏日安说:“你问。” 苏日安一笑,抬手像摸小豆子一样摸了他脑袋一把。 薛文瀚说:“要想刻成他这样,五两银子。” “这么贵?”小哥儿本来想骂苏日安,不要乱摸他的脑袋,但听到薛文瀚的话瞬间就把苏日安给忘了,睁大了圆鼓鼓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要抢啊?” 薛文瀚的话,就连苏日安都愣住了。 觉得贵了,不过他还没敢说话。 耳边,其他的小夫郎小哥儿们也叽叽喳喳的说薛文瀚买的贵。 薛文瀚悠悠的,一点不着急的说:“我刻这样一根簪子……”说着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那根簪子晃了晃,说:“要半天。”后指了指苏日安手上的手环:“刻这个要六七天,你说五两银子贵吗?” 簪子一两银子一根。 手镯五两银子。 按薛文瀚说的确实不贵。 可苏日安知道薛文瀚做簪子差不多一个时辰一根,他的这个手环也不过是做了一天。 突然觉得薛文瀚好黑心。 但他不敢说。 只低下头手不停的摸着手腕上的手环,苏日安觉得他这会儿连看小哥儿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心虚。 小哥儿嫌贵,但有人不嫌贵,听到薛文瀚的话,扭头看了苏日安手上的手环一眼,对苏日安说:“我看看你的手镯,要是好的话我就买一个。” 苏日安本就心虚着,听到那人的话连忙就将手环从手腕上拿了下来,递给了那人。 那人接过,捏在手里看了老半天,最后将手环递给苏日安,然后对薛文瀚说:“老板,给我也做一个这样的手镯,功效的话要提高怀孕率的。” “……”这里的人都不孕不育吗? 听到那人的话,薛文瀚心中想。 刚想罢,就听到那人说:“不,每样来两个,我一个月后来取。” 听到这大手笔的话,薛文瀚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竟不是和男人长得像的哥儿,而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皱了皱眉,薛文瀚开口说:“我这里有特殊功效的簪子一共有十种,一种你要两个,下来总共就是二十个,二十个我最快也要四个月。” “你家里没有货吗?”那人不死心。 “没有。”薛文瀚说:“我本来只想卖簪子,没打算卖手镯,那个……”薛文瀚说着指了指苏日安手腕上的手环,“是我夫郎怕冷,专门给他做的。” 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人终于正眼瞧了苏日安一眼,看到苏日安的模样,一愣,后又看了薛文瀚一眼,挑了挑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薛文瀚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 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苏日安也看到了,不过没什么大的反应。 其实大多数第一次看到他们,知道他们是夫夫的人都会流露出这种,或者更夸张的表情。 说起来这个人已经算是很收敛了。 刚开始的时候,苏日安也很难过。 不过薛文瀚一直陪着他鼓励他,这些天下来,苏日安自己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就像薛文瀚说的:“管别人干什么,和你过日子的是我又不是他们,我喜欢你,觉得你好看就行了,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呢。” 因为薛文瀚的一句句喜欢,一句句我觉得你好看,苏日安现在可坦然了。 不过,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还有一句话:“我要是要那些娘不拉几的,还不如要一个女人呢。”这话苏日安没听到。 要是听到,估计会气炸。 因为薛文瀚将他当成了男人。 而他明明是哥儿,从小被教育和男人不一样长大的哥儿。 当然,这一切苏日安不知道,也就不存在气炸这个问题了。 所以,这会儿看到那人的眼神苏日安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他原本打算跟薛文瀚说的让薛文瀚稍微快点的话也不打算说了就是了。 苏日安想着也没有再搭理那男人,转过脸准备给小哥儿说话,却看见小哥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粘着那男人。 苏日安:“……” 看了一眼小哥儿,苏日安默默的扭头去给那四个小姑娘帮忙去了。 苏日安走后,不知道薛文瀚怎么跟那男人说的,最终敲定二十个手环五十根簪子,三个月完成五百两银子。 听到五百两银子的时候,两人正坐着他们家的那辆骡子车往家里走。 苏日安惊得一把抓住了薛文瀚的胳膊,瞪着眼睛老半天。 薛文瀚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等了老半天就等到了一句:“他们是不是傻?” 苏日安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人竟然会愿意花五百两银子买二十个手环五十根簪子——虽然这些簪子有特殊的功效。 可他都没试过。 而且他们的成本很低,低的相当于没有成本。 苏日安没有算薛文瀚的人工成本,只知道树是薛文瀚在森林里自己砍来的,不花钱,簪子和手镯也是薛文瀚自己做的,不花钱。 所以,没有成本。 一个没成本的东西居然卖了这么多钱。 这叫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哥儿如何淡定。 他们村子里的人苦死了,一年到头下来一家子还苦不出薛文瀚半个手环的钱。 而薛文瀚做一个手环需要一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薛文瀚半天就赚他们村子里的人一家子一年赚的钱,或许还要多…… 这种认知,苏日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公平。 他们累死累活,可像薛文瀚一样的人…… 轻轻松松的一天就赚他们这些人一家子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尽管薛文瀚是他的夫君。 薛文瀚有钱了也就是他有钱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苏日安心里也清楚,他无能为力,叹了口气,苏日安放开了薛文瀚,说:“看你,就觉得赚钱特容易的。”然后再看看我们,就觉得赚钱好难。 难的……有时候还得饿肚子。 薛文瀚不知道他心中想的,笑着说:“你现在看我赚钱容易,但在这之前我学习雕刻的时候,不但赚不到钱,还要给老师交学费呢,一年下来光交的学费就不少呢。” 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跟着老师学过。 全都是在网上找的教程,跟着教程自个琢磨的。 不过这些不能让苏日安知道,只能这样说了。 “那也很赚钱。”听到薛文瀚说学习的时候花了不少的钱,苏日安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点,但还是觉得很赚钱。 “赚钱不好吗?”薛文瀚被他的模样给惹笑了,“我赚的钱可都是你的。” “好是好,但……”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总觉得赚钱太容易了。 容易的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特别是薛文瀚拿着一百两银票说是那个人给的定金,给他看的时候。 这种感觉更甚。 薛文瀚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下,没说话。 心中暗道:幸好你生活在这里,这要是把你放到21世纪,看到那些品牌的东西,动不动几十几百万的,还不得吓死。 而且那些还都是没什么特别效果的。 想到这里,薛文瀚突然又觉得自己要价要低了。 想着,又觉得人不能太贪心,这样够养活一家子人就行了。 回到村子里,苏豆子正在和一帮小孩玩耍,玩的好好的,看到薛文瀚和苏日安回来,噔噔噔的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苏日安连忙从骡子车上跳了下来。 结果,他刚下车就看到苏豆子“砰”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地“娃娃哇”的大哭了起来。 苏日安一愣,还以为他受欺负了,连忙跑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问:“豆子,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苏豆子哇哇哇哭了几声,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说:“是…是……是你和爹爹,哇……明明说完说好了今天要带我一起去的,呜呜呜……我早上起来你们就都不在了,呜呜呜……”哭的伤心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眼泪肆流,鼻涕冒泡的。 苏日安没注意到这些,听到苏豆子控诉的话,有些自责。 昨晚苏豆子不睡觉说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他为了让苏豆子睡觉就答应了,原以为苏豆子今天就忘记了,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记到了现在。 说了一句“怪阿姆。”苏日安替他擦了眼泪和鼻涕。 正擦着,薛文瀚也将骡子车交给了带苏豆子出来玩的福叔,自个朝着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后,薛文瀚问了一句“怎么了?”抬手揉了揉苏豆子的脑袋。 “你们骗我!!”苏日安刚想说,就听到苏豆子中气十足的控诉道。 没忍住笑了下,后苏日安把事情跟薛文瀚说了一遍,薛文瀚听了笑着将苏豆子抱起来抱在怀里,揉了揉他脑袋上软趴趴的毛,说:“今天我们早上起来的时候本来是要叫你一起的,但那时候你在睡觉,你阿姆不忍心让你那么早起来,就没叫,要是下次我和你阿姆去的时候你醒了的话就带你一起,好不好?” “你说真的?”苏豆子一边哭着一边问。 “我有骗过你?” “没有。”苏豆子说,好像爹爹真的没有骗过他,倒是阿姆……苏豆子有些不满的看了苏日安一眼。 苏日安也是无奈,他也是没办法。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豆子不但变得越来越爱撒娇了,还越来越不乖了。 以前他要是说睡觉,苏豆子乖乖的就睡了,可现在睡觉前不但要让薛文瀚给讲故事,还总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不答应就不睡。 看来,得找个时间跟薛文瀚说说不能太惯着了。 再惯下去长大都没有人要了。 苏豆子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个激动,他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不会再有好日子过,还呲着牙在他爹爹和他阿姆看不到的地方,对着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哥儿做鬼脸。 回到家,福婶正在做针线,见他们回来,连忙开始做晚饭。 吃了饭。 福婶将给苏日月纳好的鞋底拿给苏日安,苏日安跟她说了一声“麻烦了,福婶,”又给了她写他们今天到镇上买的吃的。 后苏日安跟薛文瀚说了一声,拿着鞋底,又拿了些他们今天在镇上给苏豆子买的小糖果和小糕点,带着苏豆子一起去了苏世平家。 苏世平对苏豆子好,一听到说去苏世平家,苏豆子激动的不行。 明明是小短腿,一路上竟跑的比苏日安还要快。 结果因为跑的太快了,把一个刚从巷子里出来的小男孩给撞翻了。 小男孩被撞翻,躺在地上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苏豆子一看小男孩哭了,一愣,自个也“砰”的一声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哭的竟比那小男孩还要伤心。 没一会儿就连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48.第四十八章 那个样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 苏日安甚至都以为他是被欺负了的那个。 摇着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连忙走过去。 刚好这时候巷子里也出来了一个哥儿,看到苏日安打了声招呼, 后两人各自拉起自家的小孩, 之后又说了几句话。 苏日安把手中给苏文韵和苏柳儿拿的糖果给了那小孩两颗, 后带着苏豆子前往苏世平家。 在苏世平家门口, 还没进去呢就闻到了肉的香味,苏豆子吸了吸鼻子,大喊了一声“大爷爷”然后直奔香味发出的地方。 苏日安跟在后头, 有些无奈。 没想到苏世平家现在才吃饭, 现在冬天地里没活, 大家都吃的比较早,他还以为吃罢了。 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跟在苏豆子的后面进去,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迎出来的苏日月,怀里还抱着脑袋巴巴的往屋子里看的苏豆子,“五哥,你怎么来了?” 苏日安将鞋底给他:“给你拿鞋底来了, 怎么才吃饭?” 说着两人进了门。 “三嫂怀孕了。”苏日月偷偷的说:“今晚的饭是我做的。”所以就晚了。 “真的?”三嫂生下柳儿已经好几年了, 还以为不生了,没想到又怀孕了:“这是好事情啊。”说着苏日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苏日月将他的动作看在眼底,嗤的笑了声, 凑过去凑到苏日安的耳边, 偷偷的问:“你也有了?” “没。”苏日安脸上一囧。 刚好两人已经到了堂屋, 就没有再说。 苏日安将手中拿着的小糖果和小糕点递给三嫂,说:“我们昨天在镇上买的,给文韵和柳儿。” 说完眼睛一瞥就看到苏豆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了苏世平的怀里,嘴里还吊着一块肉。 好似多久没见过肉似得。 明明昨天才吃的。 苏日安有些无奈,眼睛快速的扫过苏世平家一家子,看到大伯姆没有黑脸,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又问了大家好。 苏世平家一家子招呼他坐下吃,苏日安拒绝:“我来的时候已经吃了饭了。” “吃了啥了,这是月哥儿家夫君送来的山鸡,你肯定吃的不是这个,坐下吃吧。”听到苏日安的话,苏世平说,说完看了一眼盘子里剩下不多点的肉:“剩下不多了,也就尝个味道,快吃,再不吃就吃光了。” 说着还给苏日安夹了一块盘子里肉最多的。 众人脸黑。 苏日月连忙挪了挪屁.股,给他让位置。 结果长条椅,他一动,另一头坐着的苏日明他和媳妇差点摔倒,苏日明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媳妇,后又瞪了苏日月一眼,瞪完大概觉得还不够,又瞪了苏日安一眼。 瞪得苏日安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苏日明看不惯他,苏日安是知道的,也没有生气,就着苏日月让出来的位置坐下,后跟苏世平道了谢。 拿起苏日月拿给他的筷子,夹起了苏世平给夹的那块肉。 农村的家庭,很少有人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的,苏世平家也是,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说着说到苏日明媳妇怀孕的事情,大伯姆突然开口问苏日安:“你呢?还没有动静吗?” 以前苏日安和薛文瀚关系不好,他也就没说,现在两人关系好了,这事也就得提上日程了。 苏日安有些尴尬,摇了摇头,说:“没有。” 说完又赶忙看了苏豆子一眼,生怕小家伙一个人惯了突然听到这些不高兴,结果……却看到苏豆子双手抓着一块骨头啃得满嘴是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那副几年没见肉的模样,苏日安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皱了皱眉。 大伯姆也看到了,倒没有说什么,还给苏豆子夹了一块肉,苏豆子嘴里吃着倒还没忘说谢谢。 吃罢饭,苏日安本来要带着苏豆子回来,却被大伯姆拦住了。 苏日安一脸懵的跟着大伯姆进了他们的屋子,一进去大伯姆就问:“你们最近有做那事吗?” 苏日安一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脸刷的就红了,大伯姆倒也没逼他,就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 苏日安吭哧吭哧老半天,最后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声:“嗯。” 模样惹得大伯姆笑了,“在我面前害羞什么。”说罢,又问苏日安:“就一点动静没有?”既然做那事,怎么没动静呢。 “没有。”苏日安摇了摇头。 “有没有到镇上大夫那里看看?” 大伯姆只知道薛文瀚做出来的东西有特殊的功效,但还不知道有可以让人怀孕的这个功效。 苏日安也没说,摇了摇头,依旧说:“没有。” “没有就找个时间去看看,别嫌害羞,豆子都那么大了,有啥可害羞的。”大伯姆说着,苏日月突然掀开门帘进来了,一脸好奇的模样,大伯姆当场赶他道:“看啥看呢,出去。” “阿姆。”苏日月撒了一声娇。 大伯姆想了下,想到苏日月也快要成亲了,就没有再赶他。 苏日月在苏日安的旁边坐下,小声问苏日安:“刚才我阿姆跟你说啥。” 苏日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伯姆道:“说让你五哥抓紧着点,再生个儿子。”说罢也没管苏日月什么反应,又将视线落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豆子再怎么着都是个哥儿,迟早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人家人了,到时候你们老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回去好好跟薛文瀚说说,赶紧趁着这两年你们还年轻多生两个,要不然以后都不好生了。” 苏日安已经二十三快二十四了,这在这时候已经是很大的年纪了。 像他这种年纪的,如果能生孩子都至少三四个了。 他就苏豆子一个,确实有点少了。 点了点头,苏日安说:“大伯姆,我知道了,我回去会跟他商量的。”虽然脸皮薄,但苏日安也清楚,这种时候不是脸皮薄的时候。 倒也没有扭捏。 大伯姆“嗯”了一声,又好似想到了什么,问苏日安:“你们当初拜堂的时候是你嫁的吧?” 他记得好像是苏日安嫁的。 但苏豆子姓苏,他又害怕自己记错了。 听到大伯姆的话,苏日安也是一愣,后大概也猜到了大伯姆心中想的,“嗯”了一声,后纠结了一下,说:“那时候薛文瀚不要豆子。”豆子就跟着他姓了。 说起这个,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大伯姆倒没注意到,说:“那你回去问问薛文瀚,看以后你生了儿子能不能一个姓苏,你爹爹就你一个孩子,要是……你爹爹这一脉的香火就要断了。” “这……?”苏日安不知道还能这样。 苏豆子也是因为薛文瀚不要,他才敢让苏豆子姓苏的,现在…… 看出了他的犹豫,大伯姆鼓励道:“别怕,你去问问,要是他不同意就算了。”毕竟,苏日安是个哥儿,很少……不,几乎说是没有夫家愿意让生下来的孩子跟着哥儿姓的。 他也就是觉得二弟这一脉就这么断了不好。 又有苏豆子这个前车之鉴,才说的。 苏日安“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了句:“我会回去跟他说的。”后面,三人又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就说到苏日月的亲事上了。 苏日安问:“月哥儿成亲的日子定了吗?今年还是明年?” “后年。”大伯姆还没说话呢,一旁的苏日月抢先开口道,他才不要现在就嫁过去呢。 大伯姆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话,对苏日安说:“东坡让媒人来问了,你大伯说明年,今年已经腊月了,时间太赶了。” 其实时间一点都不赶,一个月的时间怎么着都够了,不过是借口罢了。 苏日安听到他阿姆的话,气呼呼的哼了两声。 他是一点都不想现在嫁过去,可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他觉得好心累。想着,嘴就不自觉的撅了起来。 委屈的不得了。 正撅着,苏豆子和苏柳儿手拉手进来了,进来看到苏日月的模样,两个小孩哈哈哈的笑了。 笑罢,苏豆子问苏日月:“姑姆,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们怎么进来了?”苏日月连忙敛了脸上的表情,端出一副长辈的样子问。 “外面天黑了。”苏柳儿说。 “爹爹来接我们回家。”紧随着苏柳儿,苏豆子说,说完又问苏日安:“阿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苏日安“啊”了一声,大伯姆的屋子里点着油灯,他们刚才又说的投入,都没注意到时间,没想到天已经黑了。 说了一句“现在就回去。”苏日安跟大伯姆和苏日月说了一声,后牵着苏豆子和苏柳儿出了大伯姆他们的屋子。 外面堂屋里,薛文瀚正在和苏世平苏日明说话,看见苏日安出来,问道:“好了?” 苏日安“嗯”了一声,问他:“你怎么来了?”问完脸上一热,觉得自己犯蠢了。 果然,在他身后跟着他出来的苏日月听到他这话嗤的一声就笑了,后小声道:“五哥,你是不是傻啊?” 肯定是来接你的呗,还用说吗?!! 薛文瀚倒是没有笑,看了他一眼,说:“天黑了,过来看看。” 薛文瀚说的隐晦,但苏日安知道他的意思,嘴角微微弯起,有些高兴的笑了。 之后,薛文瀚又问了何建宏——也就是大伯姆的好,问罢又在哪里跟苏世平和苏日明说了几句话,说罢,抱着苏豆子跟苏日安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大伯姆突然对苏日安说:“记得我说的话,别忘了。” 苏日安知道他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嗯”了一声,后又害怕大伯姆觉得敷衍,连忙又说了句:“我知道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 因为月初,月亮也不亮,黑漆漆的,苏日安在跄了一下后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薛文瀚的胳膊,抓完后又想起薛文瀚还抱着苏豆子,默默的收回了手。 薛文瀚呵的笑了一声,后一手抱着苏豆子,另一只手伸过来将他准备离开的手抓住。 牵着继续往前走。 苏日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惜天黑漆漆的,啥都看不到。 偷偷的笑了下,心里自豪的想:这是我家夫君。 刚想着,就听到薛文瀚问:“刚才大伯姆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跄倒,脸也在瞬间涨红成了苹果,也幸好天黑薛文瀚看不到,要不然苏日安觉得自己囧的都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支支吾吾的老半天,才开口,问薛文瀚:“咱们要不要再要个孩子?”问完又意识到苏豆子还在,连忙说: “豆子别怕,到时候就算有小弟弟了,阿姆也会很疼你的。” 薛文瀚笑了下,等他说完,才道:“豆子睡着了。” “嗯?” 苏日安朝着薛文瀚怀里看过去,苏豆子的脑袋搭在薛文瀚的脖子上,他还以为没睡。 刚想说:“我还以为没睡。”就听到薛文瀚抱怨:“那你前两天还要把那簪子取下来,回去再带上。” “我,我……” “我什么我?”薛文瀚打断他,“不是要孩子吗?” 是要孩子,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戴上那个簪子后,他总是特别特别想要,薛文瀚稍微一撩拨他就忍不住了,原本他还以为是他多年没做,所以比较饥.渴……可是这两天没戴那个簪子后,虽然偶尔也想要,但也就是偶尔,跟之前完全没法比。 所以,根本就不是他的原因,一切都是那个簪子在搞怪。 现在,薛文瀚又要他戴那个簪子…… 说实在的,苏日安心里还是有点抵触的,抬头瞪了薛文瀚一眼。 可惜,天黑,薛文瀚完全看不到。 算是瞪了瞎子。 薛文瀚走着前面,见他半天不说话,捏了捏他的手心,后道:“你不想戴就算了,以后我多多努力就是了。” 苏日安一惊,手差点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你还想怎么努力?” “你不是要孩子吗?”薛文瀚轻声笑了一声,后不怀好意的问:“你说要怎么努力?” “!!!”苏日安惊得半天没说话。 想起每次事后第二天他都起不来,腰酸背痛的,薛文瀚居然还说要努力,好半天才喃喃的道:“不用再努力了,那样就已经很那啥了。” 他的声音小,薛文瀚没听清楚,问了他一句:“你说啥?” 苏日安连忙摇了摇头:“没啥。” 心中隐隐有些不好,这种不安在回到家薛文瀚将苏豆子放到他前些天和苏豆子睡的那屋的时候得到了印证。 他被这样那样了一晚上。 他说不要的时候,薛文瀚就说要孩子,折腾的他……深深懊恼自己不该说生孩子的话。 就薛文瀚那个频率,就算他不说孩子迟早也会有的。 第二天躺在床上,苏日安暗骂自己嘴贱,听了大伯姆说的就巴巴的跟薛文说了。 结果…… 最讨厌的还是苏豆子,自个去玩耍不好吗?偏偏要站在炕前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问他:“阿姆,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苏日安:“阿姆没事,就是有些困。” “困?”苏豆子眼睛一亮:“是有小弟弟了吗?” “……” 不等苏日安说话,苏豆子就又说:“昨天我们去大爷爷家,柳儿说他娘亲怀了小弟弟,这些天特别爱睡觉。” “……”苏日安:“没有,阿姆就是昨晚睡得有些晚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小弟弟?”苏豆子问,问完又想了想,说:“三伯姆说你要给我生小弟弟。” “豆子,早饭吃了吗?”苏日安发现,从昨天从苏世平家回来,他家情况就有点不对了,哪哪都能听到生孩子的事情。 他原本还觉得生个小孩特好的,可现在……他觉得臊得慌。 只好转移话题。 好在小孩不长性,听他问吃饭也没多想,当即就把生孩子的事情抛在了一边,回答他:“吃了,阿姆镇上买的小糕点,福奶奶蒸的包子煮的鸡蛋。”说着又跟苏日安炫耀:“阿姆,我今天早上吃了两个鸡蛋。” “……”以前一个月都吃不了一个鸡蛋,现在……一天两个。 苏日安穿好衣服,下炕,摸了摸他洋洋得意的小脑袋。 恍然间,苏日安发现这才过了两个多月,苏豆子脸上不但有肉了,隐隐还有些朝着胖子的路上发展。 苏日安看了几眼,最后隐晦的提醒他:“豆子,你每天吃那么多,小肚肚不涨吗?” “不涨。”苏豆子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小糕点,“我还能吃更多。” “少吃点。”苏日安没办法隐晦下去了,“再吃下去就像村里的小数,掉进水里都捞不上来。” “……阿姆。”苏豆子委屈了。 苏小树实在是太胖了,胖的有些不正常。 明明也没吃什么,可就是胖,胖的连走路都成问题了,他才不要那么胖呢。 “少吃点,再吃下去就成猪了,到时候长大了都没人要了。” “阿姆,你不要豆子了吗?”苏豆子说着,嘴一张哇的一声哭了,嘴里没咽下去的小糕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边哭一边还喊着:“阿姆有了小弟弟了不要豆子了呜呜呜……” “……”苏日安直接被气笑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抱在怀里,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阿姆没有不要豆子,乖,别哭了。” “可……可是……你说都字长大……长大了就没人要了。”一句话,哭的好半天才说完。 “……”苏日安:我是那么说的,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怀念以前乖巧懂事的苏豆子。 现在这个太糟心。 糟心的都想送人了。 49.第四十九章 集市不是每天都有的,一般不是集市的日子, 镇上的人会比较少。 这时候去铺子里的人也少, 原本薛文瀚打算没有集市的时候让苏日安一个人去镇上,他自己去山上砍树, 然后做手环和簪子。 可昨晚折腾的太晚了。 早上他起来的时候苏日安还没有醒, 薛文瀚想了想, 手镯做起来特快的,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就自己去了镇上。 铺子里人确实如他想的,不多。 但也不是没有。 早上来了几个, 有买普通簪子的, 也有卖特殊功效的簪子的。 但买普通簪子的相对多些。 昨天那四个小姑娘今天一大清早就过来了, 薛文瀚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店门口等着了,见薛文瀚来,四个小姑娘连忙排成了一排,恭恭敬敬的问好:“薛老爷好。” 薛文瀚看了他们一眼,打开门,后告诉她们:“你们以后除了赶集的日子, 其他的时候就不要过来了。” “可是……”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女孩欲言又止。 另一个看着胆子大些, 纠结了一下,说:“可是,蔡少爷已经把我们送给你了。”按理, 你应该给我们安排住处, 可现在她们还住在蔡少爷家。 因为有渣攻的思想, 薛文瀚倒也能理解把人当礼物送这种行为。 只是他不太喜欢。 说了一句:“我会跟蔡老板说的。”也没管几个小姑娘什么反应,径直开了门进了小店。 不赶集的时候,小店里基本没什么人,一大早,一个大男人,四个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进来的人,看到这个组合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多看他们几眼。 有时候还会露出别有深意的眼神。 好似他们有什么似得。 薛文瀚心中感叹:这个时代的人们,有时候开放的可怕,但有时候又保守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文瀚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到苏日安。 别看苏日安那样,其实有时候也特敏.感的,但敏.感之余,又有这个时代人们所有的卑躬屈膝。 特别是对自家男人。 如果自己真和这四个人有什么,他会难过,但难过之后……大概可能会是会接纳。 想到这里,薛文瀚突然笑了。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 快到中午了。 跟几个小姑娘说了一句:“你们几个先看会儿店,我先出去一趟。”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货架:“这边,这边,还有这边,这些簪子每根卖三文钱。”说完,又指了指最里面的两排:“那边的你们别动,要是有人买你们就告诉他等我回来。” “听到了。”几个小姑娘答应。 薛文瀚“嗯”了一声,出门。 去了赌场。 这次去赌场,薛文瀚不是去赌的,而是去找蔡强蔡老板,他不知道蔡强住哪里,但知道蔡强一天有很大的一部分时间待在赌场——因为蔡强也好赌。 薛文瀚到赌场的时间有点早。 赌场刚刚开门,还没几个人。 见到薛文瀚,赌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薛文瀚已经好久没来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在看到薛文瀚的时候,他们还是齐齐的问好:“薛爷好。” 薛文瀚点了点头,问领头的:“你们老板今天过来了吗?” “还没有。”领头的知道薛文瀚认识他们老板,再加上薛文瀚是大主户,态度特别好:“不过估计快到了。” 他们老板一般中午吃了饭过来,这时候已经中午了,“要不您等会儿?” “好。”薛文瀚说。 之后领头人又问了他要不要赌一把,薛文瀚拒绝了,“我今天来是来找你们老板的,就不赌了,改天再说。” 领头人见薛文瀚语气坚定,也没有多说,带着薛文瀚到了赌.场的休息室。 赌场的休息室很豪华。 饶是薛文瀚又渣攻的记忆,也不得不承认他很豪华。 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也绝对不逊色的那种好。 漂亮的弹琴女,优雅的琴声,上好的茶,舒适的座椅,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在赌.场,薛文瀚甚至都以为他进了勾栏。 想到这里,笑了。 刚笑,蔡强就来了。人薛文瀚还没看到呢,声音隔着老远就传到了耳朵里:“怎么样,薛爷还满意吗?” “蔡老板今天有点晚啊。”薛文瀚没回答他的话。 他记忆里,蔡强来赌场从来没这么晚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渣攻以前在赌.博,没注意,这会儿他专门等了,所以觉得慢。 蔡强笑着走过来,说:“那应该是你的错觉,我一直这会儿过来。”说着,眼睛扫到薛文瀚面前的茶杯,呵斥身边的人:“都怎么伺候人的,没看到薛爷茶杯的茶没有了吗。” 气势特足的。 吓得跟他进来的那个小厮脸色都苍白了。 看来,蔡强平时也不是个善茬。 不过也是,开赌场的能有善茬吗? 薛文瀚看了那小厮一眼,不动声色的说:“是我没让倒的。” 说完,薛文瀚不用看都感受到了那小厮感激的眼光,蔡强听了薛文瀚的话,“哼”了一声,后说了一句:“滚。” 那小厮连忙替薛文瀚满上水,后又给蔡强倒了一杯,提着水壶一溜烟的离开了。 小厮离开后,薛文瀚才说:“我今天过来找蔡老板有些事。” “什么事?薛爷请讲。”蔡强说着喝了一口茶,身上的戾气也随着那一口茶消失殆尽,瞬间变得温文尔雅。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清楚,任谁都不能想到他是刚才那个一脸凶相说滚的人,也想不到他是赌场的老板。 最大可能会当他是一个书生,还是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偏偏……欺骗性太强。 因为有渣攻的记忆,薛文瀚倒没有惊讶。 薛文瀚将那几个小姑娘的事情跟他说了,刚开始的时候蔡强还说:“既然送出去了就是薛爷的人了,薛爷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之类的,说到后面,终于答应了薛文瀚,让那几个小姑娘回来。 说完事,薛文瀚想回去,但蔡强在一边说:“薛爷最近忙事,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就要走?” 薛文瀚刚想说“下次”,迎面就碰上了几个渣攻之前的赌友。 这些人里还有昨天来给他的店铺开张送贺礼的。 一来二去,薛文瀚又被拉回了赌场。 结果运气太好,堵了十把十把全赢。 最后又是蔡强受不了了用语言暗示他走,薛文瀚本来就不想赌,听到蔡强的话,当即就起来跟众人说了一句:“你们慢点玩,我店里还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再一起玩。”就打算走。 但他还没走呢就被人给喊住了,薛文瀚回头,是一个二十来岁三十的男人,薛文瀚不认识。 男人见薛文瀚看他,连忙说道:“我想问问薛爷簪子的事情,能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簪子的事情,薛文瀚便答应了。 后跟那男人进了赌场的一间休息室,这休息室没有他之前去的那间豪华,不仅装修,屋子里也没有美女弹唱。 不过两人不是来看演出的,倒也没有人在乎。 进去,坐下后,那人先自我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镇上的人,家里有点钱,不过不算大富大贵。 那人告诉薛文瀚,他母亲动不动就累,去大夫那里看了,大夫给开了一剂药后,又推荐让他给他母亲买一个薛文瀚哪里的簪子。 他去薛文瀚店里,但薛文瀚不在。 小姑娘们指他来这里,他就来了。 看他拦人的阵势,薛文瀚还以为他要很多呢,没想到……笑了笑,薛文瀚说:“你要的簪子都在我的店里呢,那咱们边走边说?” 那人连连说“好”两人起身,告别了其他的人后。 薛文瀚问那人:“大夫有说让你买那种功效的簪子了吗?” “增强体质的。” “好。”薛文瀚说,他不是大夫,如果大夫没有给出特定的种类,要他他肯定不确定给那种,最大的可能就是缓解疲劳和增强体质的两种都给他。 但他的簪子买的贵,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承受的这两根簪子的价格的。 说完,薛文瀚又想到了那个大夫,心中暗道:这大夫倒是给自己拉了不少的生意,看来改天得去拜访拜访他了。 在快走到小店的时候,薛文瀚敏锐的听力听到好像店里有吵嘴的声音。 微微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一个声音好像是苏日安的。 走到门口。 薛文瀚果然看到苏日安正在和早上大胆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吵嘴,也不知道苏日安说了啥,那小姑娘竟然指着苏日安的鼻子说: “我们就戴一下又怎么了?还真拿自己当这里的老板啊,镇上谁不知道薛爷不喜欢你,大家没说是给你……” 那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薛文瀚就看到苏日安抬手“啪”的扇了那小姑娘一巴掌:“他喜不喜欢我还轮不到你来评价,只要我还是他薛文瀚的夫郎,只要他一天没休我,这里就一天我说了算,我说不让你试你就得给我放下。” 薛文瀚笑了下,摇了摇头。 “你,你竟敢打我……”那小姑娘没想到苏日安会打她,一脸的不敢相信。 其他三个小姑娘也被苏日安身上的气势吓得一缩。 但他们毕竟是蔡强的人,见过大世面的,害怕也就是一瞬间,随即四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朝着苏日安的方向冲了过去,竟要打苏日安。 苏日安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人。 看到几个小姑娘冲过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抬脚直接踹了冲在前面的那个小姑娘一脚。 也不知道揣在了哪儿,那小姑娘“啊”的叫了一声,后抱住肚子蹲在了地上。 50.第五十章 此为防盗章  “小马屁精。”薛文瀚笑着骂了一声,走过去。 苏日安抬起头来, 问他:“药还没好吗?” “嗯, 再煎会儿。”薛文瀚说,刚说完, 苏豆子就又嚷嚷着让薛文瀚讲故事。 苏日安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讲什么讲, 等会儿吃了药就去睡。”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撒娇, 苏日安不为所动, 薛文瀚笑着将人提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不过并没有讲故事。 因为他刚坐下后,苏日安就问他福叔福婶的事情。 薛文瀚大概说了下, 后面又说到了修路的事情, 苏日安说苏世平白天跟他说了, 后天修,每家每户出一个人。 说完,苏日安又说:“咱们白杨沟人多,每家出一个人的话不用半早上就修好了。” “我记得后天是集?”薛文瀚问。 “嗯。”苏日安点点头:“就是因为集市,大伯才说后天修的,到时候大家早点过去, 赶紧修好了, 如果有想去集上买东西的还能赶得上。” 他们这里的集市,并不是全天的。 早上天微微亮开始,到午时结束。 每月带三六九的日子。 是赶集的日子。 那天, 不仅镇上的铺子, 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拉着要卖的东西来卖, 很热闹。 其他的时候,镇上的铺子有开的——像医馆、小商店,但大多数并不开门。 村民们就更不可能来了。 所以要买东西,大家一般都赶在赶集的那天去买。 “这样也好。”薛文瀚说。 苏世平还特有头脑的,难怪当了里正。 薛文瀚刚说完话,福婶就来敲门了,薛文瀚喊了一声“进来”,福婶进来,手里端着给苏豆子的药:“小少爷的药煎好了。” “麻烦福婶了。”薛文瀚刚想说“好,放桌子上”,苏日安就站起来了,殷勤的招呼福婶。 薛文瀚看着他两互动,也没说什么,直到福婶离开,才端起苏豆子专属的小木碗,自个试了下,发现福婶是等药的温度温了后才端进来的。 便直接喂了苏豆子。 苏豆子是个乖巧的娃,别的娃吃个药像要命,他都苦的小眉头皱在一起了,却愣是一声没吭的将药给喝完了。 看着他的小模样,薛文瀚有些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后将他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点糖。” 说着薛文瀚离开。 本来是想连糕点一起拿过去的,但苏豆子刚才吃了那么多,害怕再吃撑着了,便只拿了糖。 从薛文瀚离开,苏豆子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 薛文瀚一进来,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眼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像只小狗。 薛文瀚将手中的糖给他给了些:“少吃些,吃多了牙疼。”说完将剩下的糖给了苏日安。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给他是让他给苏豆子收着,便装进了兜里。 看他的举动,薛文瀚大概猜到了他心里想的,说:“给你的,你也尝尝,豆子的还有呢。”没有了过两天去集上再买。 “给我?”苏日安一愣,后连忙道:“我这么大的人了吃啥,给豆子留着。”这些糖果太贵了,吃了又不顶饱,他一个大人吃啥。 还是给豆子留着。 “给豆子的还有呢,多着呢,这是给你的,你吃。”薛文瀚说。 刚说完,苏豆子就把他刚剥好的一颗糖塞进了苏日安的嘴里,仰着小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暖人心窝:“阿姆,你吃。”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文瀚,又快速的剥了一颗,递到薛文瀚的面前:“爹爹,给你。”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戳人心。 薛文瀚笑着说了他一句“小人精”,后低头就着苏豆子的手将糖吃了,抬起头来对苏日安说:“家里还有不少呢,你放心吃吧,吃完了没有了再买,给你们娘儿两吃几颗糖的钱我还是能赚得来的。”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薛文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倒是苏豆子,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就连着剥了好几颗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大的嘴巴塞得都鼓起来。 薛文瀚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不是没有,吃这么牙疼了怎么办?从明天起一天只能吃一颗。” “阿姆~~”苏豆子塞着满嘴的糖果,噘着嘴朝着苏日安撒娇。 他是发现了,他爹爹对阿姆可比对他好多了。 他阿姆就可以随便吃,他就一天只能吃一颗。 哼,不开心。 “别哼了。”薛文瀚将他不大的哼声听在耳朵里,笑着说:“以后要是牙疼了怎么办?” “知道了。”苏豆子答应了,嘴却撅的老高,都够挂一个油灯了。 薛文瀚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后又跟苏日安说了几句话,刚好天黑了,便让苏日安带着苏豆子去睡觉。 自个也跟福叔福婶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睡,便睡了。 睡得早,早上起得也早。 天还没亮呢,薛文瀚就醒来了。 醒来后睡不着,便起来了。 起来后,想着要给苏日安做拐杖,薛文瀚便出门了。 在房背后的小树林里找了老半天找了棵适合做拐杖的楠木树枝丫,给苏日安做了个拐杖。 打磨光滑后,拿着拐杖回来。 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个人,薛文瀚瞅了一眼,是昨天晚上他和苏豆子回来时碰到的那个人——苏豆子的姑姆。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不知道,见薛文瀚瞅,连忙介绍:“我堂弟哥儿,日月。” 薛文瀚瞅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拐杖递给苏日安:“给你的,看能不能用。” 虽然嘴上问,但薛文瀚知道能用。 他就是按着苏日安的身高做的。 苏日安没想到薛文瀚会给他做拐杖,有些惊讶的接过去,在苏日月诧异的眼神中试了下,发现比他的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砍柴砍来的木棍好用多了。 连忙抬头对薛文瀚说了句:“谢谢。”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怎么不进屋去,外面天这么凉的,你腿又受了伤,站久了也不好,都进屋里去吧。” “嗯。”苏日安也没跟他争辩,答应完薛文瀚后,伸手扯了扯还一脸诧异的苏日月,“走,咱两进屋去。”说着,拉着还一脸懵逼的苏日月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一进屋,苏日月就连忙抓住了苏日安的手:“五哥,他真的变好了?”昨晚他三哥和爹爹说了他还不信。 “真的。”苏日安笑了下,有些灿烂。 这样的笑,苏日月已经好久没有在他五哥的脸上看到过了。 看样子,那个人是真的变好了。 变好了就好,变好了就好。 他五哥以后也不用再受罪了。 放下了心,苏日月才发现苏日安带他进来的不是苏日安以前这的地方,而是一个……很奢华很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苏日月连见都没见过。 当即眼睛就亮了。 跟苏豆子有的一比。 “五哥,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苏日月一边瞅着一边问。 苏日安被他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笑着说:“是,我和豆子住在这里。” “哇”苏日月感叹了一声,后又连忙扭过头来小声问苏日安:“那(人住那)呢?” 苏日安知道他问的啥,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那边。” “没跟你住一起?”苏日月眨了眨眼睛,八卦兮兮的问。 苏日安白了他一眼,“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样对我啊?” “那你要我怎样?” “说说啊?”关于苏日安和薛文瀚的相处,他可好奇了。 “这么想知道?”苏日安冷笑了一声,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说:“既然想知道,我改天就去跟大伯说,让他早点把你嫁过去。” 苏日月和东坡一个猎户定了亲。 还没有成亲。 “哎哎,别啊。”听到苏日安的话,苏日月当即就跳起来了,也不问苏日安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我的亲五哥,我可别害我啊,我现在还不想嫁过去。” 他在家里多好,他爹他娘,大哥三哥都疼他,啥都不用他做。去了人家家里,肯定不如在自家自在,啥事都要他干。 他才不会那么蠢的早嫁过去当牛做马呢。 十八岁官配前嫁过去就行了。 他现在才十六。 苏日安见他急了,也不再逗他,说正事:“你回去跟大伯他们说我没事了,叫他们别担心了。” 51.第五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薛文瀚说着,目光再次一一从几个老头子的身上扫过, 冷笑了一声, 问:“你,你, 还是你要下去?” 最讨厌这种没球本事, 还喜欢倚老卖老, 仗着年纪大辈分高就乱训人的人了。 好似多活了两年就有多了不起似得。 天下人都得听他们的。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薛文瀚的话说完了, 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老头们被他盯的脸上火.辣辣的,但薛文瀚凶名在外,谁都敢打, 他们也不敢像对其他的小辈那样训斥。 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看得人群里一众被他们仗着身份训斥过的小辈们纷纷在心里给薛文瀚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 有人认同薛文瀚的做法, 肯定就有人反对。 不过鉴于薛文瀚平日里的凶名太甚,那人的语气倒不算激烈,只说:“薛大哥,你这样对五爷爷,七爷爷他们不太好吗?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可能是害怕,那人的声音不大, 还带着颤。 薛文瀚听了,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其实略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虽然害怕的要死,却依旧还站出来说话的人。 虽然他说的话他并不爱听。 但这份勇气实在是可嘉。 很轻松的薛文瀚就找到了他, 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周围的人就纷纷散开, 形成了无人地带。 薛文瀚想注意不到他都不行。 那是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 很干很瘦的哥儿或者汉子?薛文瀚没太分的清楚。因为他太瘦了,光从体型上很难看出来是哥儿还是汉子,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哥儿们的孕痣并不全是在额头,还有些像苏日安和苏豆子那样藏在耳朵背后的,就不好认。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小孩正局促紧张的站在无人地带中间,眼睛警惕的看着薛文瀚,像个狗崽子,生怕薛文瀚生气了打他。 可是…… 如果他真要打他,他就算再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薛文瀚没忍住笑了。 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附和着小孩的话说:“你说得对,咱们是应该要尊老爱幼。”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的眼睛一亮,心道:其实薛大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吗?这不就特讲理的吗?完全忘了薛文瀚刚才是怎么怂对那几个老头子的。 小孩刚想完,就听到薛文瀚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但咱们不能盲目的尊老爱幼,有些老可以尊,但有些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到处训人的老……”薛文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人群才在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静默过后,便是叽叽喳喳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薛文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无条件的听命孝顺自己的父母,听从族里面族老们的安排。 那怕是族老们说的话不对。 也得听从。 那里想过这么多。 现在听薛文瀚这么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逸动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并不赞同薛文瀚的说法。 不过他们赞同不赞同,薛文瀚并不在乎,只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孩的身上移到那几个老头身上,将上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要不然,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动不动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配吗?” 几个老头都被薛文瀚的话气得憋红了脸。 但薛文瀚太凶,他们又太怂,都不敢说话。 薛文瀚看着他们,心里冷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如果这时候他们敢站出来像之前对待苏日安那样指着鼻子骂,他还当他们是英雄呢。 就这种人…… 薛文瀚眼底闪过不屑,冷笑了一声。 后对小孩说了句“回家吧。”便朝着抱着苏豆子的苏世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虽然薛文瀚的表情有点凶,但见薛文瀚并没骂他,也没有打他,小孩又壮着胆子开口,声音依旧小小的:“他们毕竟是……” 薛文瀚停下了脚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有。”小孩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眼睛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如果不是,那你刚才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见小孩一脸懵逼,薛文瀚又道:“如果我刚才生气了把你丢下悬崖喂了蛇呢?……到时候你的父母怎么办?想过没有?” 小孩张了张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很可怜。 薛文瀚却没理,继续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但以后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做带来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如果想过之后明知道结果不好还要去做,那就不是勇气可嘉,那就是蠢了。行了,没啥可看的了,都回去吧。”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一众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中无奈的感慨:哎,我的思想还是太前卫了啊。 小孩听到薛文瀚的话,呐呐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走。 其他的人也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薛文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懒得管他们要做什么,走过去从苏世平的怀里接过了被吓傻的苏豆子,轻轻的拍了拍苏豆子的小脸:“傻了?” “爹爹。”苏豆子连忙抱住薛文瀚的脖子,偷偷的凑到薛文瀚耳边说:“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老头气得脸都……” 苏豆子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苏世平连忙伸手捂住了苏豆子的嘴,警告的喊了一声“豆子” 苏豆子眼神无辜的看了一眼苏世平,后又看了一眼薛文瀚,薛文瀚笑了下,倒没有管他。 苏豆子不甘心的扒开苏世平的手喊了一声“大爷爷~~~”尾音拖得长长的。 显然是在卖萌撒娇。 以前伙同别人欺负他的胖子就是这老头的小孙子,老头看见了非但不说胖子还骂他。 他可记仇了。 现在他有爹爹了,而且他爹爹还这么厉害,这么凶。 他才不怕老头呢。 哼。 苏豆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哼的苏世平莫名其妙的。 问他:“怎么了?” 刚问完,苏豆子还没回答呢,就听到另一个从开始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老头说:“薛小子,抱歉,这件事情确实是老五他们做得不对,但五牛虽然混了些可到底是咱们的族人,如果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心里也过不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你能不能下去把他给救上来,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听到他一个老人能放下身段对一个年轻人说“抱歉”薛文瀚还高看了他一眼。 但听着听着薛文瀚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做“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呸,如果不是苏五牛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秀才不用上税,他们几家的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看苏五牛出事了他们会管? 说的自己多清高似得。 薛文瀚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冷笑了一声,薛文瀚抬手揉了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豆子的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老头问:“让我下去蛇窝里救人?” 是不是蛇窝不知道,但有蛇是肯定的。 这具身体虽然比普通的村民强了些,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们下去危险,难道他下去就不危险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老头听到薛文瀚的话,楞了一下,后好脾气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但我们村子里实在是找不到身手好的人能下去了。” 很久以前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这里掉下去,因为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他爹爹不甘心下去救人,然后两人就再也没上来过。 自那以后,掉三岔山悬崖的,除了山崖比较浅的那些地方,家里人会下去救人,其他地方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人下去救。 大家都清楚这些,除非是想去送死,自然就没有人愿意下去。 但薛文瀚不知道,薛文瀚到村子里的时间本来就短,又经常不回村子,就算回了,也基本上看不上他们这些村里人,不与他们交流。 所以老头才会鼓动他去。 能把人救上来更好,救不上来死下面了也算是为村子里除了一害。 52.第五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渣攻以前很少回村子,就算回也就待在家里, 几乎不怎么出门。今天频繁的出门, 村子里的人都很惊讶,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叫了他们的小伙伴追着薛文瀚跑。 好奇的看着薛文瀚, 以及薛文瀚身上不同于村人短衫的长衫。 小孩子没什么恶意, 追着他看无非是觉得他穿的和他们不一样, 好奇, 薛文瀚倒没有生气,但却把他们的家长给吓了个半死。 薛文瀚的凶悍,是白杨沟三个村子里出了名的。 当初, 薛文瀚醒来, 因为不满和苏日安的亲事, 差点把苏日安打了个半死。 白杨沟三村的里正也是苏日安的亲大伯苏世平,看到苏日安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既心疼又气愤,再加上让苏日安和薛文瀚成亲是他的主意,就带了七八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去苏日安家理论,想让薛文瀚以后对苏日安好些, 不要再打苏日安了。却没成想, 七八个青壮年还没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全部给薛文瀚放倒了,揍的鼻青脸肿的。 薛文瀚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臭名。 看着匆匆又小心翼翼将小孩子们抱回去的大人们, 薛文瀚无奈的笑了声, 还真是…… 摇了摇头, 薛文瀚到苏春林家。 喊了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薛文瀚不认识他,问:“你家人在吗?” “在。”小孩说着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看病。” “……”薛文瀚。 “谁啊?”郎中大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进来吧。” “不认识。”小孩喊了一声,然后对薛文瀚说:“我爷爷让你进去。” “好。”薛文瀚说着给了他一颗糖,小孩不要:“我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拐卖走的。” “……” 也就是郎中家,有钱。要是其他人家,就算大人们说了,小孩子饿极了肯定也不会听的。就像苏豆子,苏日安已经跟他说了不下百遍薛文瀚在家的时候让他不要一个人回家,他自己也知道薛文瀚不待见他,但饿极了还是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家。 然后就差点丢了性命。 “是你啊?!”小孩说完,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郎中大叔从里面出来,看到薛文瀚还有些惊讶:“是豆子又怎么了吗?”他从苏春林哪里已经知道苏豆子没事了。 看到薛文瀚来,还以为苏豆子又怎么了。 “不是。”薛文瀚说。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可能是没亲眼看到薛文瀚打人,也可能是见识比较广,郎中大叔倒没有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害怕薛文瀚。 这点倒很合薛文瀚的意。 “嗯”了一声,跟着郎中大叔进了屋子。郎中大叔家虽然有点钱,但到底是农户家,家里也不算特别干净,还有些乱。 桌椅柜子之类的更是直接做好了就用,没有上漆,边角地方被小孩们摸得黑不溜秋的。 和渣攻住的那屋子,完全没法比。 不过薛文瀚也没表现出什么,进去后,将他带来的点心和糖果放到了桌子上,“我前些天让人到县城买的,给孩子们吃。”说完,才问郎中大叔:“春林大哥在吗?” “不在的,去里正家了,你找他是为路的事情?” “嗯。”薛文瀚没想到苏春林已经跟郎中大叔说了:“沟门口哪儿滑坡,路被阻断了,人们去集上也不方便。” “嗯,刚才春林也说了,我让他去跟里正说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那就行,我来就是说路的事情,既然春林大哥已经去跟里正去说了,我就不去了。”说完后,薛文瀚又说了一句:“那柳叔,我先回去了。”就起身,离开了郎中大叔家。 却不知道,他离开后,郎中大叔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老半天:这孩子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坏啊,特好的一个娃,怎么被传成了那样呢。 古人诚不欺我:耳听果然为虚。 回到家,苏日安已经把炕铺好了,正坐在门槛上给苏豆子补衣服,见薛文瀚回来,苏日安连忙站起来,“回来了啊?” “嗯。”薛文瀚说着,关了大门进来。 走到苏日安面前,问苏日安:“我这没什么粮食,你那边有什么吃的吗?” 渣攻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会吃了或者带着吃的,家里从来没有开过火,干净的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有,有点青稞粗面。”苏日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青稞粗面:就是把麦麸也混进面里面的青稞面;这种面,只有村子里最穷的人家才会吃,家庭情况稍微好点点的都不这么吃,可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面了。 不知道薛文瀚会不会嫌弃,说着,苏日安偷偷地看了一眼薛文瀚的反应,见薛文瀚脸上没有他熟悉的厌恶,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其实不是薛文瀚不嫌弃,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青稞粗面是啥东西。 渣攻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吃哪种东西,而薛文瀚自己……只知道青稞面是五谷杂粮,五谷杂粮在现代可是好东西,所以他也不觉得吃青稞面有什么。 要是他知道苏日安说的青稞粗面还带着麦麸…… 估计就不会让苏日安做了。 可是他不知道,所以等苏日安做好了菜面端来……薛文瀚吃了一口,就恨不得捏死半个小时前的自己。 但苏日安一双眼睛瞅着,他又不好表现出不喜欢,不但不能表现出还要尽力表现出喜欢,薛文瀚觉得自己也真是够累的。 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苏日安看出来了,他叹了口气:“你要是吃不下去了就别吃了,我去郎中大叔家借点白面来。” “……能吃下去。”薛文瀚说,艰难的。 不管是渣攻,还是他,都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难吃的,渣攻这精贵的喉咙根本不咽。 薛文瀚说完,却把苏日安给惹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薛文瀚一直这样该多少,就算他没有钱,就算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什么都不会。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不过苏日安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我去郎中大叔家借面。”就站起了身。 “除了面,咱家还有其他东西吗?”薛文瀚连忙拦住了他。 开玩笑,借面做饭,这种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宁愿饿着。 再说了,苏豆子和苏日安能吃的下去,他……估计再饿几顿也就能吃的下去了。 不过倒也不用饿,他明天就去镇上买面。 虽然渣攻把大部分的钱送给了如意坊(赌坊),但还剩下小几千两。 这几千两的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好些年了。 更何况他又不是不会赚钱。 想着,薛文瀚摸了摸左手腕,那个与他前世几乎一模一样的疤痕,其实那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疤痕,而是一个随身空间。 前世,他本为军人,为救一个被两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挟持的老木匠伤了胳膊,不能说伤,准确的说是断了手。 好在医学技术足够发达,接上了,好了后,他就发现那条伤疤上有一个空间。 空间很大,但都是水,里面泡着几根他不认识的木头,和一套木匠用具。 当时薛文瀚并没有在意,更没有想过去当木匠。 直到后来找的工作都不如意,他才起了做木匠的心,不知道是那木匠用具的作用还是怎么的,他学木匠活很快,别人学一个月,他不到半天就学会了。 不仅如此,他做出来的东西还具有特殊的功能。 比如:杉木能提高男人的性.能力,女人(在这个世界应该加上哥儿吧?)的怀.孕.率;想到这里,薛文瀚没忍住看了一眼他家的门和窗,如果没看错,就是杉木做的。幸好,那不是出自他的手,要不然…… 除了杉木,核桃木能提高小儿的智商;梨花木增加体质;胡杨木能降温;黄菠萝能保暖;楠木缓解疲劳;紫檀木能让人心安……其他的,薛文瀚还没来得及试呢,就被弄到这里来了。 以前,除了刚开始的第一年,之后他做的一个楠木椅子被一个富豪发现了特殊功能后,他就几乎只给豪门世家做了。 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因为,有钱的人都很忙,也很累,而……楠木缓解疲劳的作用又很显著。 他曾做出的一张楠木床拍卖了七百多万。 一套:床、沙发、茶几、衣柜,下来最少也要一千多万,高的甚至能达到五千多万,就这样还不见得能买得到。 就算提供了材料,他光出个手工,也要千八百万。 想想以前,再看看兜里,仅剩下的三千两不到的银子,和面前以前连猪都不吃的饭。 53.第五十三章(补) 此为防盗章 话音刚落, 就感觉到脖子里一热,薛文瀚拍打苏日安后背的手一顿, 后明白过来是什么,又有源源不断的热灌进了脖子里,最后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薛文瀚知道他是流泪了, 也没说破。 耐心的安抚他:“别怕,没事了, 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在崖上面了,不会再有危险了,别怕。” “嗯。”脖颈处,苏日安闷闷的应了一声。 紧紧抱着薛文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 一直靠着, 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 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 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 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 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 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 那么大的房子, 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但就算毒素再不厉害,那也是毒,时间久了照样会要人性命。 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如果没有医疗条件,身边有人的话都会先帮对方把毒吸出来,因此看到苏日安腿上的毒蛇印,薛文瀚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了苏日安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给苏日安吸.毒。 本来以为薛文瀚嫌弃苏日安了的人,在看到薛文瀚竟然不嫌弃苏日安腿脏给苏日安吸.毒后又都懵了。 包括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措的苏日明和正准备上前和薛文瀚理论的苏世平。 皆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嫌弃呢?还是不嫌弃呢? 福婶直接抹起了眼泪。 福叔虽然没有,但眼睛也红红的。 他们是真的感激,离开家乡没吃的没喝的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买的身,原以为买了身会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当牛做马的干活,却没想到……活还没怎么干,主人家就给他们买了新衣服,还让他们上饭桌吃饭。 感激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福叔福婶是老实人,当即就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干活,好好报答主人家的恩情。 当然,福叔福婶心里想的薛文瀚他们不知道。 但福婶抹眼泪却看到了。 薛文瀚大概猜到了是为什么,苏日安虽然没猜到,但他与福婶他们不熟悉,也没好意思问,至于苏豆子……吃的太欢了,直接没看到。 等他吃好,坐直身子的时候,福婶已经抹罢眼泪了。 打了个饱嗝儿,小家伙摸了摸自己圆鼓鼓,从来没这么圆过的肚肚皮。 偷偷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蹭到苏日安的身边,将苏日安的手抓起来悄悄的按到自己的肚子上,小声说:“阿姆,我吃撑了。” 屋子里本来就安静,他这一句话大家都听到了。 不仅苏日安,就连薛文瀚和福叔他们都被惹笑了。 苏日安笑着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吃撑了不知道少吃些,饭是别人的命总是你的。” 苏豆子撇了撇嘴,嘴上没说,心里却害怕吃了这顿,以后就没有了。 想着,又偷偷的扭头看了一眼薛文瀚。 见薛文瀚正看着他,当即伸出一双小爪子,身子往薛文瀚的方向一扭,特别乖巧的道:“爹爹,抱。” 薛文瀚伸出手,苏日安骂了句:“你个小没良心的”将苏豆子递给了薛文瀚。 把福叔福婶给惹笑了。 薛文瀚也吃好了,提过苏豆子放到自己的腿上,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绷带,问苏日安:“豆子的药煎了吗?” “煎了。”苏日安将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后说:“刚煎上不久,估计还要等一会儿,等我吃完了就去看。”苏日安碗里还有半碗米饭。 也不知道他一个农村娃吃饭怎么就这么慢。 ——一般情况下,农村里的人吃饭都比较快,特别是像苏日安这种,家里没什么人,什么都要他自己做的。 为了赶时间,必须得吃快。 但苏日安,就薛文瀚和他一起吃了的这两顿饭,每次他都吃的特别慢——尽管,他全程都在吃,没有停过。 不过吃慢点也好。 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薛文瀚“嗯”了一声,抱起苏豆子,对苏日安说:“你们吃,别管我了,我出去看。” 薛文瀚主人家出去,福叔和福婶怎么坐得住,连忙就要起来。 薛文瀚看他们没吃完,就叫他们继续吃,别管他。 福叔福婶不听,薛文瀚没办法,就又抱着苏豆子坐到了椅子上:“我不出去了,你们吃吧,吃完了再说。”反正苏日安说,药还要一会儿才煎好。 也不急。 54.第五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好奇的看着薛文瀚, 以及薛文瀚身上不同于村人短衫的长衫。 小孩子没什么恶意,追着他看无非是觉得他穿的和他们不一样, 好奇,薛文瀚倒没有生气,但却把他们的家长给吓了个半死。 薛文瀚的凶悍, 是白杨沟三个村子里出了名的。 当初, 薛文瀚醒来, 因为不满和苏日安的亲事,差点把苏日安打了个半死。 白杨沟三村的里正也是苏日安的亲大伯苏世平,看到苏日安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 既心疼又气愤, 再加上让苏日安和薛文瀚成亲是他的主意,就带了七八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去苏日安家理论,想让薛文瀚以后对苏日安好些, 不要再打苏日安了。却没成想,七八个青壮年还没去一炷香的功夫, 就全部给薛文瀚放倒了,揍的鼻青脸肿的。 薛文瀚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臭名。 看着匆匆又小心翼翼将小孩子们抱回去的大人们, 薛文瀚无奈的笑了声,还真是…… 摇了摇头, 薛文瀚到苏春林家。 喊了一声,门被打开, 是一个小孩子, 六七岁的样子, 薛文瀚不认识他,问:“你家人在吗?” “在。”小孩说着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看病。” “……”薛文瀚。 “谁啊?”郎中大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进来吧。” “不认识。”小孩喊了一声,然后对薛文瀚说:“我爷爷让你进去。” “好。”薛文瀚说着给了他一颗糖,小孩不要:“我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拐卖走的。” “……” 也就是郎中家,有钱。要是其他人家,就算大人们说了,小孩子饿极了肯定也不会听的。就像苏豆子,苏日安已经跟他说了不下百遍薛文瀚在家的时候让他不要一个人回家,他自己也知道薛文瀚不待见他,但饿极了还是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家。 然后就差点丢了性命。 “是你啊?!”小孩说完,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郎中大叔从里面出来,看到薛文瀚还有些惊讶:“是豆子又怎么了吗?”他从苏春林哪里已经知道苏豆子没事了。 看到薛文瀚来,还以为苏豆子又怎么了。 “不是。”薛文瀚说。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可能是没亲眼看到薛文瀚打人,也可能是见识比较广,郎中大叔倒没有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害怕薛文瀚。 这点倒很合薛文瀚的意。 “嗯”了一声,跟着郎中大叔进了屋子。郎中大叔家虽然有点钱,但到底是农户家,家里也不算特别干净,还有些乱。 桌椅柜子之类的更是直接做好了就用,没有上漆,边角地方被小孩们摸得黑不溜秋的。 和渣攻住的那屋子,完全没法比。 不过薛文瀚也没表现出什么,进去后,将他带来的点心和糖果放到了桌子上,“我前些天让人到县城买的,给孩子们吃。”说完,才问郎中大叔:“春林大哥在吗?” “不在的,去里正家了,你找他是为路的事情?” “嗯。”薛文瀚没想到苏春林已经跟郎中大叔说了:“沟门口哪儿滑坡,路被阻断了,人们去集上也不方便。” “嗯,刚才春林也说了,我让他去跟里正说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那就行,我来就是说路的事情,既然春林大哥已经去跟里正去说了,我就不去了。”说完后,薛文瀚又说了一句:“那柳叔,我先回去了。”就起身,离开了郎中大叔家。 却不知道,他离开后,郎中大叔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老半天:这孩子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坏啊,特好的一个娃,怎么被传成了那样呢。 古人诚不欺我:耳听果然为虚。 回到家,苏日安已经把炕铺好了,正坐在门槛上给苏豆子补衣服,见薛文瀚回来,苏日安连忙站起来,“回来了啊?” “嗯。”薛文瀚说着,关了大门进来。 走到苏日安面前,问苏日安:“我这没什么粮食,你那边有什么吃的吗?” 渣攻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会吃了或者带着吃的,家里从来没有开过火,干净的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有,有点青稞粗面。”苏日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青稞粗面:就是把麦麸也混进面里面的青稞面;这种面,只有村子里最穷的人家才会吃,家庭情况稍微好点点的都不这么吃,可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面了。 不知道薛文瀚会不会嫌弃,说着,苏日安偷偷地看了一眼薛文瀚的反应,见薛文瀚脸上没有他熟悉的厌恶,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其实不是薛文瀚不嫌弃,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青稞粗面是啥东西。 渣攻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吃哪种东西,而薛文瀚自己……只知道青稞面是五谷杂粮,五谷杂粮在现代可是好东西,所以他也不觉得吃青稞面有什么。 要是他知道苏日安说的青稞粗面还带着麦麸…… 估计就不会让苏日安做了。 可是他不知道,所以等苏日安做好了菜面端来……薛文瀚吃了一口,就恨不得捏死半个小时前的自己。 但苏日安一双眼睛瞅着,他又不好表现出不喜欢,不但不能表现出还要尽力表现出喜欢,薛文瀚觉得自己也真是够累的。 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苏日安看出来了,他叹了口气:“你要是吃不下去了就别吃了,我去郎中大叔家借点白面来。” “……能吃下去。”薛文瀚说,艰难的。 不管是渣攻,还是他,都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难吃的,渣攻这精贵的喉咙根本不咽。 薛文瀚说完,却把苏日安给惹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薛文瀚一直这样该多少,就算他没有钱,就算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什么都不会。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 不过苏日安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一句:“我去郎中大叔家借面。”就站起了身。 “除了面,咱家还有其他东西吗?”薛文瀚连忙拦住了他。 55.第五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当看到里面的糖和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时, 眼睛都弯的眯在了一起。 脑袋扒在布袋口,恨不得钻进布袋里。 看得苏日安既想笑,又心酸, 最后只叹了口气, 伸手摸了摸他还绑着绷带的脑袋。 苏日安的心酸苏豆子完全不知道,快速的取了一颗糖果, 剥了皮, 后抬手递给苏日安:“阿姆, 给你。” “你吃。”苏日安说着, 又往炉灶里添了两根柴。 “爹爹说是给我们买的,你先吃, 吃了我再吃。”说着, 还害怕苏日安不吃, 扬了扬手中的小布袋, 眼睛弯弯的:“还有很多呢。” “你吃吧。”他一个大人,又不馋, 吃啥吃。 说着,又吩咐苏豆子:“去外面耍去。”太挡路了。 他站在那里, 他取柴火都不方便。 苏豆子站在老半天,见苏日安不搭理自己, 有些气恼的看了苏日安一眼,后狠狠地将糖扔进自己的嘴里, 抱着他的小布袋走了。 出门, 看到卸了货往屋子里搬得薛文瀚, 当即告了苏日安一状:“爹爹,阿姆不吃。”还嫌我烦。 可委屈了。 薛文瀚抱着很多东西,没看到他的委屈,听他那么说,便道:“不吃了你吃。”说完抱着东西进了堂屋。 留下苏豆子一个人站着檐廊。 “……”都不搭理自己。 心里委屈。 你们不搭理了算了,我自己玩。 薛文瀚卸了货,将他买的和苏世平的分开,后又将用的和吃的东西分开,吃的拿到了厨房里,用的暂时放在了堂屋。 等他弄好这一切,苏日安饭也做好了。 苏日安这次做的是面条,外加两个菜。 ——真的是菜,半点肉不加的那种。 见薛文瀚盯着菜看,苏日安有些不安的问:“要不……我再炒个菜?” “不用了,就这样吧。”薛文瀚说着坐下去,顺带将跟着他进来的苏豆子也提起来。 本来薛文瀚是准备将苏豆子放到椅子上的,却发现小家伙的手上全是泥,脏的能和土老鼠媲美。 跟苏日安说了句:“你先吃,我给他洗洗手。”薛文瀚就抱着苏豆子出去了。 他走后,苏日安看着桌子上的两个菜,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一直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进来,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坐了下去,后又觉得自己太刻意了,想站起来。 却被薛文瀚给制止了。 “坐着吧,别起来了。”薛文瀚说着,将苏豆子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椅子上,自个挨着苏豆子坐下。 后招呼两人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日安一直偷偷注意着薛文瀚,见薛文瀚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苏日安以为他做的隐秘,却不知道,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薛文瀚的眼里。 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 觉得以苏日安现在对自己的防备,他们之间要更进一步还很任重而道远。 其实,苏日安今天做的饭除了清淡些,油水少些——估计是没舍得放油和调料,比那天那顿好吃太多了,那天那顿实在是…… 薛文瀚现在都不忍心想起 ——太难吃了。 其实这样也说得通,要不然……原书里,苏日安给渣攻和苏五牛做饭,最后毒死了他们,如果苏日安做的饭真的像那天那样难吃的话,薛文瀚估计以渣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的。 所以…… 就今天这样,如果他再舍得放点油盐酱醋的话,估计会更好吃。 薛文瀚吃的速度快,吃完本来打算把他今天在集上买的发带和簪子给苏日安,但苏日安和苏豆子两的速度太慢了,最后薛文瀚决定晚上回来了再给。 他先去地里。 苏日安种的土豆不多,早挖完早轻松。 跟苏日安说了一声,薛文瀚准备出门,却被苏日安给叫住了,后苏日安到厨房拿了一个木制的饭桶递给他:“这是给福叔和福婶的,你拿给他们吧,他们早上吃的,现在应该饿了。” 饿了没力气干活。 苏日安说完,却没听到薛文瀚回应,还以为薛文瀚生气了,连忙抬头却看到薛文瀚正眼神不明的看着自己。 瞬间不自在了:“怎,怎么了?” 连声音都结巴上了。 也幸好,他一手拎着木饭桶,一手拄着拐杖,要不然……连手都没处放了。 看到他的反应,薛文瀚轻笑了一声,后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饭桶,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空出来的手,说:“你跟我来。” 说完,也没看苏日安烧成红云的脸,拉着苏日安的手进了他的屋子。 也幸好,薛文瀚进屋后就放开了他,要不然……苏日安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甩开薛文瀚。 放开苏日安后,薛文瀚到桌子上拿了他在集上给苏日安买的发带和簪子,后递给苏日安:“给你。” “什么?”苏日安好奇的问了一声,却没伸手接。 薛文瀚索性也不给他了,直接放下木饭桶,拉了他坐到了椅子上,拿了渣攻平日里梳头的木梳,给他重新梳了个头发,用发带和簪子固定住。 不知道是簪子和发带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虽然扎头发的技术不咋的,可薛文瀚就是觉得苏日安好看了。 然后就一直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看得苏日安超不自在,最后不得已,只好伸手推了推薛文瀚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地里吗?再不去晚了。” 薛文瀚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笑了下,说道:“特好看的。” 而后,在苏日安“你眼瘸了啊”的眼神中,扶了扶他的后背:“我说真的,以后别总弓着腰了。” 苏日安走路时会弓着腰,可能是觉得自己个子太高。 不过不严重,并没有到驼背的地步。 薛文瀚说完,也没管苏日安的反应,拿起饭桶说了一句:“我去地里了。”就走了。 留下苏日安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最后还是苏豆子一直等不到人,喊了苏日安才回过神来,连忙擦了眼泪。 吃了饭,洗了锅碗,随后苏日安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拄着拐杖将他前些天从外面背回来还没有干的硬杆子草晾了。 一天倒比在地里还忙。 薛文瀚虽然到家的早,但因为他在家里墨迹了一会儿,去地里的时间就和回来的晚的人差不多了。 路上薛文瀚还碰到了苏建乔。 一说才知道,苏建乔的地距离他家的不远。 两人就一道了。 路上,薛文瀚问了苏建乔小树林的事情,一问才知道为什么苏日安会露出那种表情,苏豆子会哼了。 好奇的看着薛文瀚,以及薛文瀚身上不同于村人短衫的长衫。 小孩子没什么恶意,追着他看无非是觉得他穿的和他们不一样,好奇,薛文瀚倒没有生气,但却把他们的家长给吓了个半死。 薛文瀚的凶悍,是白杨沟三个村子里出了名的。 当初,薛文瀚醒来,因为不满和苏日安的亲事,差点把苏日安打了个半死。 白杨沟三村的里正也是苏日安的亲大伯苏世平,看到苏日安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既心疼又气愤,再加上让苏日安和薛文瀚成亲是他的主意,就带了七八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去苏日安家理论,想让薛文瀚以后对苏日安好些,不要再打苏日安了。却没成想,七八个青壮年还没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全部给薛文瀚放倒了,揍的鼻青脸肿的。 薛文瀚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臭名。 看着匆匆又小心翼翼将小孩子们抱回去的大人们,薛文瀚无奈的笑了声,还真是…… 摇了摇头,薛文瀚到苏春林家。 喊了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薛文瀚不认识他,问:“你家人在吗?” “在。”小孩说着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看病。” “……”薛文瀚。 “谁啊?”郎中大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进来吧。” “不认识。”小孩喊了一声,然后对薛文瀚说:“我爷爷让你进去。” “好。”薛文瀚说着给了他一颗糖,小孩不要:“我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拐卖走的。” “……” 也就是郎中家,有钱。要是其他人家,就算大人们说了,小孩子饿极了肯定也不会听的。就像苏豆子,苏日安已经跟他说了不下百遍薛文瀚在家的时候让他不要一个人回家,他自己也知道薛文瀚不待见他,但饿极了还是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家。 然后就差点丢了性命。 “是你啊?!”小孩说完,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郎中大叔从里面出来,看到薛文瀚还有些惊讶:“是豆子又怎么了吗?”他从苏春林哪里已经知道苏豆子没事了。 看到薛文瀚来,还以为苏豆子又怎么了。 56.第五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崖上的时候没注意, 下去后薛文瀚才发现苏日安的处境远远比看上去的还要凶险。 背篓快要不堪重负随时都会散架不说。 苏日安还因为被卡住的姿势, 双.腿借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背篓上挂着的那两条胳膊上。 时间一久, 胳膊都没啥力气了。 能撑到现在, 完全凭的是毅力,再这样下去, 就算背篓不坏,也迟早会因为胳膊无力掉下去。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的脸直接黑了。 亏的崖上还那么多人,特么的没一个顶用的。 还等着梯子来……呵, 就算梯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那凸出来的台阶根本就不光滑没办法放梯子, 就算台阶光滑放稳了梯子,但悬崖上那么多凸出来的石头,随便一个都能把梯子顶起来, 梯子另一端够不到崖上。 那样放着,谁敢站上去? 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浪费苏日安的生命。 还不如找几根绳子, 掉几个人下去, 将苏日安从下面弄上来。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别下来吗?!”看到薛文瀚下来,苏日安心里一暖, 有些高兴,后又有些气恼。 薛文瀚是徒手下来的, 没有用绳子也没有用梯子。 这里可是三岔嘴, 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又不是什么小沟小坡,虽然知道薛文瀚厉害,可苏日安还是觉得薛文瀚太胡闹了。 有些生气。 看他脸色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紧张的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担心自己,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既然我下来肯定就是有把握的,别担心我了,嗯?!等一会儿等我抱住了你的腿,你就慢慢的放开背篓,听到了吗?!” “这样太危险了。” 苏日安还是有些害怕,这样如果出了事情,不但他就连薛文瀚也跑不掉,到时候……豆子才那么小。 苏日安简直不敢想象。 薛文瀚也没给他想的时间,说完直接上去就抱住了苏日安的腿,后对苏日安说:“好了,放开手。”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这个“大力士”都不行,上面那些人就更不行了,难道还让他一直挂在这里? 他愿意人家背篓还不见得愿意呢。 虽然平时胆子不小,但这还是苏日安还是很害怕的。而且因为挂的时间久了,胳膊有些僵硬,还不太听使唤。 老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放手。 但又不敢一下子全部放开,生怕他一下子放手,两个人都被带着掉下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薛文瀚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托着他的屁.股,等他全部放开了背篓,手扶到岩石上后,薛文瀚才对着上面的人喊道:“等会儿我托安哥儿上来,你们在上面拉一下。” “好嘞。” “好,你放心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上面有人回答。 薛文瀚也不怕他们使坏,喊完后轻轻拍了拍一身虚汗趴在岩石上喘着粗气的苏日安,安抚他:“别怕,我在下面托着你,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嗯。”苏日安从嗓子眼里回了他一句,其实还是特害怕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文瀚的声音,人却又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薛文瀚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后道:“现在抬头,看到你脑袋左上方凸出来的那块石头了吗?”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道:“看到了。” “现在伸出左手抓住那块石头。”薛文瀚继续指挥。 有一部分人在极度害怕的条件下大脑会失去反应,变得迟钝,有时候正常情况下看起来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在那种情况下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么做。 苏日安虽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此时大脑的反应也没多灵活。 籍此,薛文瀚才继续指挥他。 苏日安很听话,薛文瀚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薛文瀚指挥着他让他把右脚放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时,却差点出了事。 苏日安脚下一晃,如果不是薛文瀚时刻保持着警惕扶着他,人早就掉下悬崖了。 “怎么了?”薛文瀚也被吓得够呛。 刚才那一下子太危险了。 “我……”苏日安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他也就算了,如果掉下去,肯定会连累薛文瀚,一想,苏日安也不敢不说了,嗫喏着说道:“我右腿之前被蛇咬了下,现在没有知觉了。” 说完,苏日安连忙竖起耳朵听薛文瀚的动静,却发现薛文瀚什么动静都没有。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说什么。 却不知道,薛文瀚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就放在他的右腿上没动过,眉毛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后薛文瀚说:“我先放你下来。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抬着梯子,拿着绳子,估计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后再拿绳子把你吊上去。” “嗯。”苏日安说,确实以他现在的样子,自己爬上去很难。 薛文瀚力气再大,这么样的悬崖,带一个人上去也是问题。 如果有绳子吊上去,是最好不过的。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对着上面的人喊了一句,后慢慢将苏日安放下来。 刚将苏日安放到台阶上,还没站稳脚呢,突然听到身下的崖谷里传来了一声虚弱却又极度惊恐的叫声:“啊~!!!!” 薛文瀚一皱眉。 侧着耳朵去听。 可这声音一声过后就没有了,薛文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日安:“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苏日安眼皮一跳,眼底闪过一抹恨,一瞬间连紧张都忘了,说:“没听到。” 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 薛文瀚也没放在心上,刚好抬着梯子的那几个人来了,上面有人叽叽喳喳的喊着说绳子来了,将绳子放了下来。 还有人问要不要梯子。 薛文瀚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睛都瞎的吗?! 说了句“不用”,然后将放下来的绳子绑到了苏日安的腰上,又喊了一句:“好了,可以拉了。” 后薛文瀚轻轻拍了拍紧张的像什么却还故作镇定的苏日安,安抚他,“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出事的,别怕!” “嗯。”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点了点头。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会没事的,但却越发的紧张了,身体也不太听使唤,如果不是他一直绷着,苏日安觉得他现在可能连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他害怕,薛文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安抚他,给他找落脚点,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才终于爬到了悬崖上面。 薛文瀚没想到,一上去,腰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呢,苏日安就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对。”豆子说,噘着嘴,平日姑姆对他很好,今天却连理都没理他,有些难过。 “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等我们把土豆放下了就去看看。”薛文瀚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 “好。”豆子说,说完薛文瀚和福叔都走了,他却站着没有动。薛文瀚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苏豆子缓缓抬起头,看向薛文瀚的眼睛里却蒙上了水雾:“爹爹,我们现在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现在去看看。”他突然好难受。 现在就想去。 “现在?”薛文瀚皱了皱眉,“那现在去了土豆怎么办?”看热闹可以,但看热闹看得连正事都不做了,那就不好了。 薛文瀚一直以为苏豆子是个乖巧的,今天却…… 薛文瀚说了他两句,但苏豆子就是不听,死活不跟他走。倔的薛文瀚都想揍他了,但看他脑袋上的绷带,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不去了算了,我自己去。”见薛文瀚还要说他,苏豆子也顾不上他还害怕着薛文瀚了,瞪了薛文瀚一眼,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了。 薛文瀚直接被气笑了,个小兔崽子。跟福叔说了一声:“福叔,你先背着回去吧,我去看看。”薛文瀚将背篓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倒不怕被人背走,他凶名在外,现在又不是灾荒年,人们虽然穷,但也能够填饱肚子,犯不着为一背篓土豆招惹他这个“煞星” 看着迈着小短腿跑远了的苏豆子,福叔知道薛文瀚一定是要去的,也没劝,问道:“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你回家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就走了,害怕一拐弯把苏豆子给跟丢,这地方他可不熟,跟丢了要再找到还得老半天。 薛文瀚到底是大人,而且这具身体以前还练过武,步伐比常人更快上几分;苏豆子人又小,腿又短,没一会儿就被薛文瀚给追上了。 57.第五十七章(二更) 此为防盗章 话音刚落, 就感觉到脖子里一热, 薛文瀚拍打苏日安后背的手一顿,后明白过来是什么, 又有源源不断的热灌进了脖子里, 最后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薛文瀚知道他是流泪了, 也没说破。 耐心的安抚他:“别怕,没事了,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在崖上面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别怕。” “嗯。”脖颈处, 苏日安闷闷的应了一声。 紧紧抱着薛文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一直靠着,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 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 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 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 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 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 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 那么大的房子, 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但就算毒素再不厉害,那也是毒,时间久了照样会要人性命。 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如果没有医疗条件,身边有人的话都会先帮对方把毒吸出来,因此看到苏日安腿上的毒蛇印,薛文瀚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了苏日安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给苏日安吸.毒。 本来以为薛文瀚嫌弃苏日安了的人,在看到薛文瀚竟然不嫌弃苏日安腿脏给苏日安吸.毒后又都懵了。 包括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措的苏日明和正准备上前和薛文瀚理论的苏世平。 皆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嫌弃呢?还是不嫌弃呢? 看着很透亮,也很光滑,是苏日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苏日安想摸一下,但又害怕薛文瀚生气。 “喜欢吗?”看他恋恋不舍的盯着那桌子,薛文瀚轻笑了一声,问。 苏日安看得太专注,听到薛文瀚的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喜欢。”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气恼,脸也涨成了红苹果,呐呐的。 那副模样,看得薛文瀚有些好笑。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比如:苏日安,都已经孩子的阿姆了,却还单纯的像什么…… 现代幼儿园的儿童都比他开放。 不过薛文瀚并不嫌弃,倒意外觉得可爱。 “喜欢就好。”薛文瀚说。这时候苏日安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薛文瀚的意思,是想让他和苏豆子住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过这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薛文瀚说完就把一把扫炕用的小笤帚递给了他,“你脱了鞋上去把炕扫一下。” 说完,人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床一看就知道很柔软很贵的被子。 苏日安只觉得心口一颤,然后就听到薛文瀚问:“扫好了?” “好了。”苏日安呐呐的点了点头。薛文瀚将被子扔到炕上,“这是铺的,你先铺一下,我去拿被子。” 苏日安张了张嘴,想问薛文瀚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好的被子怎么可能是铺的,但想到以前薛文瀚打他的时候说他没见过世面的话,苏日安就默默的闭上了嘴,低头铺炕。 薛文瀚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抱了一床被子,这床被子一看就知道被刚才的那床好,浅紫色碎花的绸缎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日安心里惊讶,果然……就像薛文瀚说的,他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以前只知道绸缎是做衣服的,却还不知道绸缎也能做被子,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刚才没有说。 “床单和被子在这里,你铺一下,铺完了把屋子打扫一下就行了,扫帚在那儿,抹布在这儿。”薛文瀚说着,指了指地上他刚拿进来的扫帚,又指了指炕头板箱边放着的一块白布:“我去问问春林大哥他们有没有跟里正说路断了的事情。” “好。”苏日安说,本来就没有男人铺炕的。 也就是他对薛文瀚这里不熟悉,要不然断没有薛文瀚拿铺盖抱被子的道理。 所以,薛文瀚一说,他立刻就答应了。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立刻铺炕,而是东张西望的瞅了一会儿,又盯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会住进这样好的房子里。 感觉像是做梦,苏日安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很好,很疼。 他不是做梦,薛文瀚真的变好了,还叫他和豆子住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想到这里,苏日安突然就又安静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指不定薛文瀚那天就又把他和豆子赶出去了呢。 想着,苏日安拉开了铺的,开始铺炕。 铺好了饭,本来苏日安是想做晚饭的,但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以前薛文瀚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家里也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 58.第五十八章(三更) 此为防盗章 苏日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睡得早, 但现在也太早了, 天都还没黑透呢……完全忘了他之前带苏豆子离开的理由就是睡觉。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拿了点他之前买的还没完的糕点, 出了门, 去苏建乔家和苏春林家取他买的东西。 先去了比较远的苏建乔家,拿了驴子和砂锅后, 又去了苏春林家。 苏春林家养了猪,薛文瀚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给猪给食的苏春林的媳妇。看见薛文瀚,苏春林家媳妇楞了一下,后有些紧张的问了薛文瀚一声:“来取锄头啊?” 说完, 等薛文瀚说了“嗯”后, 朝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 招呼薛文瀚进去,她去给猪食。 薛文瀚刚进大门,苏春林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看见薛文瀚笑着说:“你命还真好,铁匠家就剩下三把大的三把小的了, 刚好够你。” 镇上就一铁匠, 要是没有, 就只能等下次了。 “还真是。”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也笑了。 后苏春林招呼薛文瀚去屋里坐, 薛文瀚想着问郎中苏日安的情况,便问他:“郎中大叔睡了吗?” “还没有呢。”苏春林说。 薛文瀚“好”了一声, 跟着苏春林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 郎中大叔正在教薛文瀚那天见到的那个小孩认草药, 听到有人声,郎中大叔让小孩去边上记,自个站起来。 薛文瀚进去后,将手中拿着的糕点放到了郎中家的桌子上,在苏春林的招呼下坐下后问郎中大叔:“柳叔,那天你帮小安看了是什么情况,不严重吧?” 郎中大叔看了薛文瀚一眼。 心里有些不明白薛文瀚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他关心苏日安吧,那天苏日安中了毒拖着他跑去给苏日安治的是苏日月,背着苏日安下来的是苏日明,而薛文瀚…… 却跑去三岔崖下去救苏五牛了。 虽然说救人没错,但怎么说苏日安都是他夫郎,而苏五牛……那个不学好的混混。 不过一想到以前听人说的薛文瀚的那些事情…… 郎中大叔叹了口气。 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便告诉薛文瀚,苏日安的毒已经解了,没什么大问题。 把他上次开的那两副药喝完就成了。 薛文瀚听了,道了谢,后郎中大叔就带着小孙子睡觉去了。 薛文瀚又跟苏春林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苏五牛的身上了。 薛文瀚除了那天下去救人,就没怎么关注过苏五牛,此刻听苏春林一说才知道,苏五牛基本上算是废了。 人虽然还活着,但伤了脑袋,变得傻傻愣愣的,右手和左腿也因为中毒,废了。 现在人在四老太爷家养着。 “不过估计也养不了几天了。”苏春林说,他听人说四叔公家家里已经闹翻了天,“估计以后都是麻烦。” 薛文瀚笑了笑,渣攻对苏五牛不在乎,他就更不用说了。 那次下去救苏五牛完全是为了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与苏五牛本人无关,那天不管是谁掉下去他都有可能会下去救人。 不过,苏五牛那样,也算是报应了。 那样活着,可比死了痛苦。 死了至少还能一了百了。 从苏春林家离开,薛文瀚回到了家。家里其他的人都睡了,但他现代人的作息又怎么都睡不着。 躺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后,薛文瀚起身,到院子里的柴堆里找了截楠木枝,拿回了自己的屋子。 开始做簪子。 薛文瀚以前没做过簪子,但他做过雕刻,做簪子倒也不算太难。 不知不觉就做好了一个。 刚做好,薛文瀚还没来得及欣赏呢,突然就听到了“啊……”的一声,声音是从苏日安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很惊恐。 薛文瀚几乎不用猜就知道他是做噩梦了,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敲了敲苏日安的门。 “做噩梦了?” “嗯。”屋子里,苏日安好半天才回答,声音听起来都没有白天有气势。 显然是吓到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日安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他衣服已经脱了,让薛文瀚进来不太好。 虽然薛文瀚是他的夫君,但他们太生分了。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顿了下,后说了一句:“好,要是有什么就喊我。”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后,薛文瀚继续做簪子。 没有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文瀚做好了两个簪子后还不困,就继续做。再下一个簪子做到一半的时候,又听到了苏日安的惊恐的叫声:“滚开啊,啊……”“别,别过来,滚开啊……”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人都紧张起来了。 薛文瀚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冲了过去。 敲响了苏日安门的同时,大声喊了一声:“苏日安,开门。” 可这一次,薛文瀚喊了好久了都不见动静。 之后,薛文瀚又喊了几声,就连隔壁的福叔都被吵醒穿着衣服出来了,苏日安却依旧没有动静。屋子里,除了偶尔传出来压抑的呢喃声和惊恐的呼叫声,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折回自己的房间,从空间里取了一把轻薄的小刀,出来后割断了苏日安的门栓。 推开门。 借着月光,薛文瀚一眼就看到了苏日安额头的汗渍,像是在承受着什么,表情看起来异常的痛苦。 薛文瀚一皱眉,连忙冲了过去。 薛文瀚的凶悍,是白杨沟三个村子里出了名的。 当初,薛文瀚醒来,因为不满和苏日安的亲事,差点把苏日安打了个半死。 白杨沟三村的里正也是苏日安的亲大伯苏世平,看到苏日安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既心疼又气愤,再加上让苏日安和薛文瀚成亲是他的主意,就带了七八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去苏日安家理论,想让薛文瀚以后对苏日安好些,不要再打苏日安了。却没成想,七八个青壮年还没去一炷香的功夫,就全部给薛文瀚放倒了,揍的鼻青脸肿的。 薛文瀚也因此一战成名了。 臭名。 看着匆匆又小心翼翼将小孩子们抱回去的大人们,薛文瀚无奈的笑了声,还真是…… 摇了摇头,薛文瀚到苏春林家。 喊了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样子,薛文瀚不认识他,问:“你家人在吗?” “在。”小孩说着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爷爷有人看病。” “……”薛文瀚。 “谁啊?”郎中大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进来吧。” “不认识。”小孩喊了一声,然后对薛文瀚说:“我爷爷让你进去。” “好。”薛文瀚说着给了他一颗糖,小孩不要:“我爷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被拐卖走的。” “……” 也就是郎中家,有钱。要是其他人家,就算大人们说了,小孩子饿极了肯定也不会听的。就像苏豆子,苏日安已经跟他说了不下百遍薛文瀚在家的时候让他不要一个人回家,他自己也知道薛文瀚不待见他,但饿极了还是一个人偷偷地回了家。 然后就差点丢了性命。 “是你啊?!”小孩说完,很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郎中大叔从里面出来,看到薛文瀚还有些惊讶:“是豆子又怎么了吗?”他从苏春林哪里已经知道苏豆子没事了。 看到薛文瀚来,还以为苏豆子又怎么了。 “不是。”薛文瀚说。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可能是没亲眼看到薛文瀚打人,也可能是见识比较广,郎中大叔倒没有像村子里其他人那样,害怕薛文瀚。 这点倒很合薛文瀚的意。 “嗯”了一声,跟着郎中大叔进了屋子。郎中大叔家虽然有点钱,但到底是农户家,家里也不算特别干净,还有些乱。 桌椅柜子之类的更是直接做好了就用,没有上漆,边角地方被小孩们摸得黑不溜秋的。 和渣攻住的那屋子,完全没法比。 不过薛文瀚也没表现出什么,进去后,将他带来的点心和糖果放到了桌子上,“我前些天让人到县城买的,给孩子们吃。”说完,才问郎中大叔:“春林大哥在吗?” “不在的,去里正家了,你找他是为路的事情?” “嗯。”薛文瀚没想到苏春林已经跟郎中大叔说了:“沟门口哪儿滑坡,路被阻断了,人们去集上也不方便。” “嗯,刚才春林也说了,我让他去跟里正说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那就行,我来就是说路的事情,既然春林大哥已经去跟里正去说了,我就不去了。”说完后,薛文瀚又说了一句:“那柳叔,我先回去了。”就起身,离开了郎中大叔家。 59.第五十九章(一更) 此为防盗章 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苏日安的阿姆去世, 苏日安伤心过度, 又被渣攻打了, 还要照顾当时只有一岁半只知道哇哇大哭的苏豆子, 就有些不想活了。再加上那段时间正是苏世平找渣攻理论反被渣攻打的卧病在床的日子。 他三叔搬了爷爷奶奶还有族老们来要小树林,苏日安就给了。 “难怪……”听苏建乔说完,薛文瀚终于从渣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不过,记忆里渣攻打完苏世平后就去了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然,就渣攻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薛文瀚叹了口气, 刚好他家的地到了,便跟苏建乔告了别。 到地里,福叔福婶已经挖了很多了,见薛文瀚来连忙打招呼。 薛文瀚应了,招呼他两过来吃午饭。 福叔福婶惊讶之余特别感动,但也没推脱, 他们是真的饿了。 吃了东西后, 福叔福婶继续挖, 薛文瀚分类, 再往家里背, 速度很快,到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不到一间房子的地方了。 福叔福婶建议挖完, 薛文瀚想了下, 同意了。 他家就这点地, 早挖完早轻松。 挖完后明天就不用来了,他就可以做浴桶之类的了。 也因此,家里面,苏日安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薛文瀚他们,最后都打算让苏豆子去看了。 所以,薛文瀚一进院子,苏日安就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晚啊?” “剩下一点了,就都挖完了。”说着,薛文瀚背着土豆到了地窖边,放下土豆后下了地窖,让福叔将上面的土豆递给他,后全部倒进了地窖里。 上来,苏日安已经把吃的端到了饭桌上。 福叔福婶的也是。 但这次,福叔福婶死活不和他们一起吃,最后苏日安也就没有再勉强,将菜每样往盘子里拨了下,拿给福叔福婶。 苏豆子因为吃了糕点,晚饭没怎么吃。 被苏日安说了几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皱着个小脸暗暗发誓:他下次一定要早上吃糕点,吃了中午就不回家。 这样,他阿姆就没办法逼着他吃饭了。 以前苏豆子觉得饿肚子特痛苦的,现在又觉得……吃撑了一样痛苦。 哎,活人真难。 饿不的,撑不的。 吃完饭,苏日安习惯性的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薛文瀚给按到了椅子上,叫了福婶来收拾,等福婶走了还教训他:“伤还没好呢,你就别折腾了,等你伤好了,随你怎么折腾都由你。” 苏日安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心里不由得想:薛文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集上,回来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是在镇上……他喜欢的人那里受气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是否有喜欢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文瀚不喜欢他,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薛文瀚会对他守身。 再加上之前渣攻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好久不回来,又有村里的人说在春长街看到过薛文瀚。 春长街是镇上有名的男人寻.欢作乐的街道。 怨不得苏日安多想。 张了张嘴,本来苏日安想要问薛文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男人可以纳妾,特别是像薛文瀚这样的更是十个里面九个有妾室,可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多想,可这几天薛文瀚对他…… 突然,苏日安就不想和薛文瀚待一起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了句:“晚了,我带豆子去睡觉。” 也不管苏豆子嚷嚷着说:“还这么早呢,我不睡。”一把把苏豆子从椅子上提下来,放到了地上,说了句“豆子,乖。”牵着苏豆子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薛文瀚一眼都没有。 弄得薛文瀚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然后,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太孟浪了?! 但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 虽然苏日安曾向渣攻提过,让渣攻休了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特愉快的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薛文瀚胡思乱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安。”这声音薛文瀚听过——苏世平,苏日安的大伯。 苏世平站在院子里,如果是以往他就直接去苏日安住的小破屋子里了,但那天苏日月回去告诉他现在苏日安住薛文瀚的房子。 所以,他才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苏世平的喊声,先出去的是福叔,福叔与苏世平说了两句话,苏日安才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出来。 苏日安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不高兴了,笑着问了苏世平一声“大伯”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串门。 “早上在集上买了点东西,让薛文瀚帮着带回来了,我来拿,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苏世平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小木饭桶。 说着,人上了檐廊,走到苏日安的面前。 “还好。”苏日安说:“这毒不严重,这两天又吃着药,估计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苏世平说着将手中的小木饭桶递给苏日安:“这是你伯姆做的酸菜,知道你爱吃给你拿了些。” 苏日安接住,弯着眼睛笑着:“谢谢大伯。” 其实苏日安并不怎么喜欢酸菜,主要是因为有酸菜的话就不用放油盐酱醋了。 所以就…… 不过大伯好心,这些也没必要让大伯知道。 道过谢,苏日安拎着木饭桶,和苏世平一起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屋子里,苏豆子在听到苏世平的声音时就想出来见苏世平了,但苏日安已经给他脱了衣服,没办法,只能急的在炕上打转。 此刻一见苏世平进来,当即喊了一声“大爷爷”后就朝着苏世平扑了过去。 苏世平说了一声“小心”连忙接住了他,后又说了他两句。 苏豆子乖乖的答应了。 后苏世平和苏日安说话,期间薛文瀚曾进来过一次,但在听到他们谈的开心后就折了回去。 直到苏日安过来喊他拿东西。 拿了东西,苏世平走了,苏日安也跟他说了一句:“我也去睡了。”就准备要走,却被薛文瀚给拉住了。 其他小辈就更不敢说话了,特别是当初被渣攻收拾了的那几个人,见到文瀚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说话。 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如果不是苏日安觉得不好意思,偷偷扯了扯薛文瀚的袖子,薛文瀚扭头看他时衣料摩擦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周围安静的就只剩下虫鸣鸟叫的声音了。 许是这份安静太压抑了,作为里正又是苏日安大伯的苏世平才在薛文瀚扭头看向苏日安时说: “好了好了,天已经晚了,安哥儿也没啥大事情了,大家都散了赶紧回家吧。” 苏世平说着又看了一眼情况明显比刚才糟了一些的苏日安,催促薛文瀚道:“你也赶紧背安哥儿回村子,让你柳叔给看看抓点药,豆子给我们留下,我们回家的时候带回去就行了。” 因为之前被打的事情,苏世平跟薛文瀚说话的时候心里略微还有一些别扭。 但他也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很明显现在最重要的是苏日安的事情,便将那份别扭压了下来。 薛文瀚虽然有渣攻的记忆,但他到底不是渣攻,对苏世平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并没有啥大的感觉。 甚至还觉得这人特不错的。 听到苏世平的话,自然就同意了。 薛文瀚同意了,苏豆子却不同意了,一听到苏世平说把他留下,小家伙当即就撅起了小嘴反对道:“我不要!我要跟阿姆一起回去。” 大爷爷虽然好,但他还是更喜欢阿姆。 “你阿姆受伤了,你爹爹要背着你阿姆去村子里让郎中爷爷给你阿姆看病,豆子难道不想让你阿姆的病赶快好吗?”说话的不是苏世平,而是除了刚开始骂了薛文瀚,后就一直安静如鸡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苏日明。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喊了苏日安一声,显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 但因为苏日明提到了要给他阿姆治病的事情,就勉强答应了:“那我就跟二伯和大爷爷一起吧。”说着,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苏日明的手中。 60.第六十章 此为防盗章  眼神闪了几闪, 后又笑着道:“那也是村子里其他的人不如薛小子, 如果是薛小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 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 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 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 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 就算他没事, 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 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 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 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 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 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叹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太憋屈。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竟被一个小辈…… 老头想着,盯着薛文瀚的目光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文瀚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过过眼瘾,要真把他怎么样,肯定屁都不敢。 就算敢,他薛文瀚也不是吓大的。 想着,薛文瀚将趴在他怀里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苏豆子递给苏世平,说道:“我下去,麻烦大伯帮我看着点豆子。” 从薛文瀚的怀里移到苏世平的怀里,苏豆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薛文瀚:“爹爹你要下去下面吗?” “嗯。”薛文瀚说着,捏了捏苏豆子软乎乎的小脸颊,“你要听大爷爷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苏豆子说:“可是这下面很危险。”他听秀丽家娘骂秀丽就说:你再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到三岔崖下去。 那下面定是相当危险的。 听到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里一暖,笑了下,说:“豆子这是在关心爹爹吗?” “对。”苏豆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关心爹爹。” “放心吧,爹爹没事的,你乖乖和大爷爷待在崖上面等爹爹上来就行了。”虽然没看到,但根据听到的那声惨叫声,薛文瀚能判断的出发出声音的地方并不算深。 最多十来米。 十来米的深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 至于蛇,不是有种东西叫做雄黄酒吗? 他上来的时候听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说带了,不过他当时一心想着苏日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要下去自然要把那雄黄酒要过来。 想着,薛文瀚直接扭头,找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里面拿雄黄酒的那个,问他要了雄黄酒。 后又要了绳子。 将他们拿上来的绳子和原本人们去地里时带的几根绳子绑在一起,后将一头拿在自己的手里,一头递给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年轻力壮的都过来。” 等人过来后,薛文瀚从里面挑了些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下去后会把苏五牛绑在绳子上,到时候我喊拉你们就把绳子往上拉,听到了吗?” “听到了。”几个人纷纷点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拿着酒和绳子下了悬崖。 悬崖是立的,但上面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比现代的攀岩难道可小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在下到七八米的时候就有些看不清了。薛文瀚还因此不小心抓到了一条蛇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手中开着盖的酒葫芦口朝向了蛇的方向,雄黄的味道驱散了蛇,怕是他就要被蛇咬上一口了。 不过幸好……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崖壁上还长了湿湿滑滑的苔藓,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上也粘上了苔藓,黏黏滑滑的,超级恶心。 蛇的数量也比在上面多了很多。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雄黄酒,薛文瀚真的觉得他要被蛇给吃了。 心中暗暗骂自己傻.逼,干嘛答应这么傻.逼的事情呢。 这么多蛇,那苏五牛就算没摔死也早就被蛇毒死了。 但是已经下来了这么深了,听石子落下去的声音,距离崖底已经很近了,再上去又有些不甘心。 咬了咬牙,薛文瀚继续往下爬。 到崖底后,因为太暗,薛文瀚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苏五牛。 不是看到的,是他摸着走的时候差点被苏五牛绊倒。 然后就找到了。 找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碰他,而是将手中的雄黄酒往苏五牛的身上浇了些,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过了约莫有两分钟,听不到声响了,薛文瀚才试探性的伸手去摸苏五牛。 摸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苏五牛的鼻息。 手摸到苏五牛的脸上,薛文瀚却惊呆了。 说完,薛文瀚也不敢耽搁,连忙又低下头给苏日安吸.毒。 薛文瀚觉得是救人没想太多,苏日安却僵住了身体,涨红了脸,连脖子都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村子里围观的人们也仅用一秒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有说薛文瀚对苏日安真好的,有说苏日安福大的,也有夸赞两人关系好的,当然还有一些酸的,和一些老顽固气呼呼的骂两人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 薛文瀚听到了,但他此时最重要的是给苏日安把毒吸出来,然后带苏日安回村子找郎中。 61.第六二十章 此为防盗章  “五叔,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 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 就算不是, 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 一没偷人二没抢人, 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苏世平的这话说的有点重, 相当于直接打老头的脸了。 按理他作为里正是不应该这么说的, 但他看不惯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了, 再加上苏日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这才惹怒了苏世平。 听到苏世平的话, 众人这才注意到,苏日安除了脸色苍白,腿上刚才薛文瀚碰过的地方也高高的肿起了一大片。 虽然不算严重,但显然是被蛇咬中了毒的。 不过也正常,这三岔山的深谷下面本来就是蛇的聚集地。 只是刚才苏日安一被救上来, 两人就“又搂又抱”,又是脱鞋子又是掀底裤的,把他们这一大堆封建保守的人给震住了,愣是忘了三岔山深谷下面是蛇窝。 更别说注意到苏日安中毒的事情了。 现在听苏世平这么一说,再一看苏日安肿的高高如馒头的腿,大家纷纷觉得两人做的确实不算过火。 虽然苏日安一个哥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不好,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如果还在乎那些虚礼才是迂腐呢。 更何况, 人家自己的夫君都没说什么,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一些平日里和苏日安关系还算不错的哥儿,以及想着巴结薛文瀚的哥儿和女人们,听到苏世平的话,脑子里一转,纷纷就都凑上前,热情的询问苏日安: “安哥儿,你没事吧?”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你说你,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这三岔桥啊,时间太久了,是得该重新修一下得了,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 薛文瀚在被苏日安推开后,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日安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因为有渣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哥儿并不宽容,倒也能理解他。 叹了口气,薛文瀚转了个身,蹲在与苏日安的同侧,刚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他可是凶名在外的薛文瀚。 然后就听到苏世平说那句话,紧接着就看到一堆哥儿女人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 差点没把薛文瀚给烦死,直接开口赶人,“抱歉,小安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往远站点。” 薛文瀚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但因为渣攻以前说话更趾高气昂,众人非但不觉得薛文瀚说话过分,反而还惊喜薛文瀚好说话了。 薛文瀚此时只想带苏日安回家看大夫,只要他们让路,哪里还管的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要带苏日安下去,肯定要留下影响他速度的小短腿苏豆子,而托付苏豆子最好的人选就是拿苏豆子当亲孙子的苏世平。 可此时,苏世平正黑着脸和五长老理论。 也不知道他说了啥,就听到那老头说:“世平小子,虽然你是里正,但我好歹是你五叔,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呀?!一点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什么叫做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丢了性命,安哥儿那不是好好的吗?” 苏世平冷笑了一声,“五叔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才行是吧?” “唉,我说世平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啥叫我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我是安哥儿的五叔公,肯定是盼着安哥儿好的,但一个哥儿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汉子看了身……” 那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薛文瀚就冷冷的吼了一声,“你特么的闭嘴”打断了老头的话。 凶名太甚,吓得老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往苏世平的背后挪了一步。 可惜,苏世平根本就没有要当他挡箭牌的意思,脚一挪,就把老头让到了薛文瀚的面前。 薛文瀚揽着苏日安,冷冷的瞅着老头,“我自个的夫郎,我都没说什么,你吵什么,就算被看了身子那又怎么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一直靠着,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那么大的房子,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62.第六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苏日安的心酸苏豆子完全不知道, 快速的取了一颗糖果, 剥了皮, 后抬手递给苏日安:“阿姆, 给你。” “你吃。”苏日安说着, 又往炉灶里添了两根柴。 “爹爹说是给我们买的, 你先吃, 吃了我再吃。”说着, 还害怕苏日安不吃, 扬了扬手中的小布袋, 眼睛弯弯的:“还有很多呢。” “你吃吧。”他一个大人, 又不馋,吃啥吃。 说着,又吩咐苏豆子:“去外面耍去。”太挡路了。 他站在那里,他取柴火都不方便。 苏豆子站在老半天,见苏日安不搭理自己, 有些气恼的看了苏日安一眼,后狠狠地将糖扔进自己的嘴里,抱着他的小布袋走了。 出门,看到卸了货往屋子里搬得薛文瀚,当即告了苏日安一状:“爹爹,阿姆不吃。”还嫌我烦。 可委屈了。 薛文瀚抱着很多东西,没看到他的委屈, 听他那么说, 便道:“不吃了你吃。”说完抱着东西进了堂屋。 留下苏豆子一个人站着檐廊。 “……”都不搭理自己。 心里委屈。 你们不搭理了算了, 我自己玩。 薛文瀚卸了货,将他买的和苏世平的分开,后又将用的和吃的东西分开,吃的拿到了厨房里,用的暂时放在了堂屋。 等他弄好这一切,苏日安饭也做好了。 苏日安这次做的是面条,外加两个菜。 ——真的是菜,半点肉不加的那种。 见薛文瀚盯着菜看,苏日安有些不安的问:“要不……我再炒个菜?” “不用了,就这样吧。”薛文瀚说着坐下去,顺带将跟着他进来的苏豆子也提起来。 本来薛文瀚是准备将苏豆子放到椅子上的,却发现小家伙的手上全是泥,脏的能和土老鼠媲美。 跟苏日安说了句:“你先吃,我给他洗洗手。”薛文瀚就抱着苏豆子出去了。 他走后,苏日安看着桌子上的两个菜,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一直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进来,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坐了下去,后又觉得自己太刻意了,想站起来。 却被薛文瀚给制止了。 “坐着吧,别起来了。”薛文瀚说着,将苏豆子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椅子上,自个挨着苏豆子坐下。 后招呼两人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日安一直偷偷注意着薛文瀚,见薛文瀚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苏日安以为他做的隐秘,却不知道,他的一切举动都在薛文瀚的眼里。 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 觉得以苏日安现在对自己的防备,他们之间要更进一步还很任重而道远。 其实,苏日安今天做的饭除了清淡些,油水少些——估计是没舍得放油和调料,比那天那顿好吃太多了,那天那顿实在是…… 薛文瀚现在都不忍心想起 ——太难吃了。 其实这样也说得通,要不然……原书里,苏日安给渣攻和苏五牛做饭,最后毒死了他们,如果苏日安做的饭真的像那天那样难吃的话,薛文瀚估计以渣攻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的。 所以…… 就今天这样,如果他再舍得放点油盐酱醋的话,估计会更好吃。 薛文瀚吃的速度快,吃完本来打算把他今天在集上买的发带和簪子给苏日安,但苏日安和苏豆子两的速度太慢了,最后薛文瀚决定晚上回来了再给。 他先去地里。 苏日安种的土豆不多,早挖完早轻松。 跟苏日安说了一声,薛文瀚准备出门,却被苏日安给叫住了,后苏日安到厨房拿了一个木制的饭桶递给他:“这是给福叔和福婶的,你拿给他们吧,他们早上吃的,现在应该饿了。” 饿了没力气干活。 苏日安说完,却没听到薛文瀚回应,还以为薛文瀚生气了,连忙抬头却看到薛文瀚正眼神不明的看着自己。 瞬间不自在了:“怎,怎么了?” 连声音都结巴上了。 也幸好,他一手拎着木饭桶,一手拄着拐杖,要不然……连手都没处放了。 看到他的反应,薛文瀚轻笑了一声,后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饭桶,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空出来的手,说:“你跟我来。” 说完,也没看苏日安烧成红云的脸,拉着苏日安的手进了他的屋子。 也幸好,薛文瀚进屋后就放开了他,要不然……苏日安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甩开薛文瀚。 放开苏日安后,薛文瀚到桌子上拿了他在集上给苏日安买的发带和簪子,后递给苏日安:“给你。” “什么?”苏日安好奇的问了一声,却没伸手接。 薛文瀚索性也不给他了,直接放下木饭桶,拉了他坐到了椅子上,拿了渣攻平日里梳头的木梳,给他重新梳了个头发,用发带和簪子固定住。 不知道是簪子和发带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虽然扎头发的技术不咋的,可薛文瀚就是觉得苏日安好看了。 然后就一直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看得苏日安超不自在,最后不得已,只好伸手推了推薛文瀚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地里吗?再不去晚了。” 薛文瀚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笑了下,说道:“特好看的。” 而后,在苏日安“你眼瘸了啊”的眼神中,扶了扶他的后背:“我说真的,以后别总弓着腰了。” 苏日安走路时会弓着腰,可能是觉得自己个子太高。 不过不严重,并没有到驼背的地步。 薛文瀚说完,也没管苏日安的反应,拿起饭桶说了一句:“我去地里了。”就走了。 留下苏日安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最后还是苏豆子一直等不到人,喊了苏日安才回过神来,连忙擦了眼泪。 吃了饭,洗了锅碗,随后苏日安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拄着拐杖将他前些天从外面背回来还没有干的硬杆子草晾了。 一天倒比在地里还忙。 薛文瀚虽然到家的早,但因为他在家里墨迹了一会儿,去地里的时间就和回来的晚的人差不多了。 路上薛文瀚还碰到了苏建乔。 一说才知道,苏建乔的地距离他家的不远。 两人就一道了。 路上,薛文瀚问了苏建乔小树林的事情,一问才知道为什么苏日安会露出那种表情,苏豆子会哼了。 看着很透亮,也很光滑,是苏日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苏日安想摸一下,但又害怕薛文瀚生气。 “喜欢吗?”看他恋恋不舍的盯着那桌子,薛文瀚轻笑了一声,问。 苏日安看得太专注,听到薛文瀚的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喜欢。”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气恼,脸也涨成了红苹果,呐呐的。 那副模样,看得薛文瀚有些好笑。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比如:苏日安,都已经孩子的阿姆了,却还单纯的像什么…… 现代幼儿园的儿童都比他开放。 不过薛文瀚并不嫌弃,倒意外觉得可爱。 “喜欢就好。”薛文瀚说。这时候苏日安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薛文瀚的意思,是想让他和苏豆子住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过这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薛文瀚说完就把一把扫炕用的小笤帚递给了他,“你脱了鞋上去把炕扫一下。” 说完,人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床一看就知道很柔软很贵的被子。 苏日安只觉得心口一颤,然后就听到薛文瀚问:“扫好了?” “好了。”苏日安呐呐的点了点头。薛文瀚将被子扔到炕上,“这是铺的,你先铺一下,我去拿被子。” 苏日安张了张嘴,想问薛文瀚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好的被子怎么可能是铺的,但想到以前薛文瀚打他的时候说他没见过世面的话,苏日安就默默的闭上了嘴,低头铺炕。 薛文瀚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抱了一床被子,这床被子一看就知道被刚才的那床好,浅紫色碎花的绸缎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日安心里惊讶,果然……就像薛文瀚说的,他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以前只知道绸缎是做衣服的,却还不知道绸缎也能做被子,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刚才没有说。 “床单和被子在这里,你铺一下,铺完了把屋子打扫一下就行了,扫帚在那儿,抹布在这儿。”薛文瀚说着,指了指地上他刚拿进来的扫帚,又指了指炕头板箱边放着的一块白布:“我去问问春林大哥他们有没有跟里正说路断了的事情。” 63.第六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这床是预报着给守夜人晚上睡觉用的(尽管没有守夜人。) 小客厅进去才是卧室。 卧室又被屏风隔开, 一边是装衣服洗澡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般奢华……就连薛文瀚这个现代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 都愣住了,后没忍住感叹渣攻真的会享受。 ——不过,都便宜他了。 这房子盖起还没四年,渣攻就gameover了。 苏日安本来还有些脸红, 听到薛文瀚的话, 别说脸红了, 直接懵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 后在薛文瀚的注视下拄着木棍一跳一跳的跳上了檐廊,跳进了屋子。 苏日安刚进去,福婶就听到薛文瀚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的模样,福婶一愣,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老爷?”她本来就对薛文瀚不是很熟悉, 现在薛文瀚又变成了这样, 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薛文瀚满身恶臭,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 “嗯”了一声,后道:“是我。” 说完, 薛文瀚刚想说让福婶给他弄些洗澡水来, 就听到福婶说:“老爷要洗澡吗?小老爷已经吩咐我把水烧好了, 我这就让……” 福婶的话还没说完, 福叔就拎着热水桶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 一愣,后猜到福婶对面应该是薛文瀚,便道:“老爷,要把水提到哪里?” 想了下,薛文瀚道:“提我屋吧,我那屋有个浴桶,你直接把水倒浴桶里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又把刚才对苏日安说的话对福叔说了一遍。 听的福叔和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福婶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福叔才呐呐的说了一声“好”,拎着热水进了薛文瀚的房间。 福叔进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早进去的苏日安却还没有出来,后来福叔又拎了两回水,苏日安才拿着衣服拄着木棍,艰难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福婶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薛文瀚的衣服,然后要去扶苏日安。 却被苏日安慌忙阻止了:“福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把衣服拿给薛文瀚就行了。” 一个农家娃,吃喝都是问题。 突然多出来个伺候的人,苏日安很不自在。 薛文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告诉他不要那么紧张,但他现在太脏了,也太臭了。 不想再祸害别人,便什么也没说。 只对拿了他衣服过来的福婶说了句:“他不习惯就算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别管他了。” 福婶说了声“是”走了。 薛文瀚又对苏日安说:“不习惯了就先回屋,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我洗完澡了再说。” 天快黑了,风嗖嗖嗖的,有些凉。 苏日安又穿的不多。 听到薛文瀚关心的话,苏日安低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高兴。 抬头看到薛文瀚手里的衣服时,又疑惑浴桶在里屋,薛文瀚为什么要他拿衣服。 不过也没问,“嗯”了一声,就在薛文瀚的注视下跳进了薛文瀚让他和苏豆子睡得那屋。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也不再磨蹭,找了间没人的空房子进去,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里衣随便擦了下身体,换上苏日安拿来的衣服。 后回了屋子。 屋子里,福叔已经把水倒好了,薛文瀚进去后就直接下水了。 泡在浴桶里,薛文瀚想,改天上山弄点木材,回来做几个浴桶。 苏日安一个,苏豆子一个,福叔和福婶……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做一个,没时间就到镇上买个。 如果能找到核桃树,苏豆子就用核桃树的;苏日安的话就用梨花木吧,如果没有梨花木就用楠木也行,楠木虽然不能增强体质但能缓解疲劳。 也不错。 不过最好还是梨花木。 治本。 “没有。”苏日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 “那就直接水煮吧,我记得水煮土豆也不错。”特别是熟的裂开了的那种,吃起来酥酥软软的,很可口。 他以前还满爱吃的。 而且,刚才苏日安说了,土豆是新挖的,新挖的土豆煮着会更好吃。 “好。”见薛文瀚如此好说话,苏日安有些高兴的笑了。然后起身,去地窖里取土豆。 因为粮食不好生长,土豆几乎算是这里人的主食,一日三餐饭桌上基本上都会有。 人们种的量也大,没地方放就都挖了地窖放里面。地窖不但方便,还暖和,冬天的时候还能防止土豆被冻坏,很得人们喜欢。 挖了土豆后,除了平日里吃的几个,就都将土豆放进了地窖里,到时候用的时候再取。 苏日安也在外面放了些,但要煮的话,量还有点少。煮土豆浪费柴火,大家基本上都会一次性煮的比较多,之后放冷了也能吃。 苏豆子就特喜欢吃冷了的土豆的。 当然,热的更喜欢。 苏日安起身,薛文瀚也没坐着,本来薛文瀚是想他下去地窖的,但苏日安一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你还是算了吧,这么长的衣服,就不适合干活。” 听着苏日安的话,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褂子,笑了。 确实不太适合。 莫名就想到了孔乙己里说的,只有有钱老爷和穷酸秀才才会穿这种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长褂子,劳苦大众基本上还是喜欢裋褐的。 因为方便。 也因此,长褂子和短衫也是区□□份的重要依据。 想着,薛文瀚摇头笑了笑,也没勉强,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就放苏日安下了地窖。 “放心吧。”地窖里,传来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和在外面说话有些不一样,“我经常下去,习惯了,还好。” 薛文瀚“嗯”了一声,就站在地窖外等他。 约莫过了两分钟,苏日安装了半篮子土豆上来了,薛文瀚见了,连忙上去接他。苏日安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也没说,只说道:“你先把那些倒地上,我再去取些。”因为太重了拿不上来,他装的有些少。 薛文瀚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土豆,“嗯”了一声,后将土豆倒在了地上,把篮子递给还在地窖里的苏日安。 后笑了。 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虽然没有菊花,但他有土豆啊;没有南山,可有漫山遍野的楠木啊。 这不就是专门为他薛木匠准备的地方吗? 取好土豆,洗了,煮土豆的时候薛文瀚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他不会烧火,帮着添了几次柴还差点把火给弄死了。 苏日安本就说男人不适合待在厨房里,让他去屋里,现在更不让他待了。 薛文瀚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苏豆子睡得更香,也不知道做了啥好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嚼个不停,看得薛文瀚想笑,伸手摸了摸他早已经被擦干净,但还有伤痕的脸。 小家伙可能被摸得不舒服,动了动,薛文瀚以为他要醒来了,结果又睡下去了。 土豆很香,早早地香味就飘了过来,薛文瀚坐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就过去,“快好了吗?”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还要一会儿,等把这把柴烧完,再闷一会儿就好了。” “嗯。” 薛文瀚嘴上说着“嗯”,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麻烦啊,他以前还以为…… 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虽然达不到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但也没比那好多少。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苏日安做的那难吃的、实在是没法下咽的饭。薛文瀚犯愁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咋过啊? 难道要他这个以前炸厨房,现在连柴火都不会烧的人去做饭? 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行,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呢? 雇人,对雇人。 但前提是……有钱。 薛文瀚默默的拿出,被渣攻装进衣服内里仅剩下的两千八百两银子,抚了抚胸口,心中对渣攻说:你也就干了这一件好事。 没把钱全部花完。 晚饭吃了煮土豆,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清早,薛文瀚就跟苏日安说了一声出门去镇上了。 约莫中午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面还跟着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和一个牵着马的小哥。 马背上驮着两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推开大门后,薛文瀚先进来,然后招呼那几个人进来。一进门,那对夫妻里面的男人就连忙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问薛文瀚:“老爷,东西放哪?” 64.第六十四章(一更) 此为防盗章  “要。”天暗了,薛文瀚没看到苏日安脸红, 再加上前世所处的环境开放惯了, 倒也没有多想, 直接说。 “你进去, 进门后穿过会客厅, 有一个门, 再进门看到屏风,衣服柜子在屏风后面呢, 你随便拿套出来就行了。” 渣攻会享受,虽然经常不回来,但屋子里设备还特全的, 皇子该有的东西虽不至于全有, 但大体还是有的。 就连屋子的构造都与普通农户一进门就是炕的屋子不一样。 渣攻的屋子, 门进去是一个小会客厅,会客厅除了桌椅之外还有一张被纱布隔开的床。 这床是预报着给守夜人晚上睡觉用的(尽管没有守夜人。) 小客厅进去才是卧室。 卧室又被屏风隔开, 一边是装衣服洗澡等乱七八糟的地方, 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般奢华……就连薛文瀚这个现代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 都愣住了, 后没忍住感叹渣攻真的会享受。 ——不过, 都便宜他了。 这房子盖起还没四年, 渣攻就gameover了。 苏日安本来还有些脸红, 听到薛文瀚的话, 别说脸红了, 直接懵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 后在薛文瀚的注视下拄着木棍一跳一跳的跳上了檐廊,跳进了屋子。 苏日安刚进去,福婶就听到薛文瀚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的模样,福婶一愣,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老爷?”她本来就对薛文瀚不是很熟悉,现在薛文瀚又变成了这样,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薛文瀚满身恶臭,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嗯”了一声,后道:“是我。” 说完,薛文瀚刚想说让福婶给他弄些洗澡水来,就听到福婶说:“老爷要洗澡吗?小老爷已经吩咐我把水烧好了,我这就让……” 福婶的话还没说完,福叔就拎着热水桶从厨房里出来了,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一愣,后猜到福婶对面应该是薛文瀚,便道:“老爷,要把水提到哪里?” 想了下,薛文瀚道:“提我屋吧,我那屋有个浴桶,你直接把水倒浴桶里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又把刚才对苏日安说的话对福叔说了一遍。 听的福叔和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福婶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福叔才呐呐的说了一声“好”,拎着热水进了薛文瀚的房间。 福叔进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早进去的苏日安却还没有出来,后来福叔又拎了两回水,苏日安才拿着衣服拄着木棍,艰难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福婶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薛文瀚的衣服,然后要去扶苏日安。 却被苏日安慌忙阻止了:“福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把衣服拿给薛文瀚就行了。” 一个农家娃,吃喝都是问题。 突然多出来个伺候的人,苏日安很不自在。 薛文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告诉他不要那么紧张,但他现在太脏了,也太臭了。 不想再祸害别人,便什么也没说。 只对拿了他衣服过来的福婶说了句:“他不习惯就算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别管他了。” 福婶说了声“是”走了。 薛文瀚又对苏日安说:“不习惯了就先回屋,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我洗完澡了再说。” 天快黑了,风嗖嗖嗖的,有些凉。 苏日安又穿的不多。 听到薛文瀚关心的话,苏日安低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高兴。 抬头看到薛文瀚手里的衣服时,又疑惑浴桶在里屋,薛文瀚为什么要他拿衣服。 不过也没问,“嗯”了一声,就在薛文瀚的注视下跳进了薛文瀚让他和苏豆子睡得那屋。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也不再磨蹭,找了间没人的空房子进去,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里衣随便擦了下身体,换上苏日安拿来的衣服。 后回了屋子。 屋子里,福叔已经把水倒好了,薛文瀚进去后就直接下水了。 泡在浴桶里,薛文瀚想,改天上山弄点木材,回来做几个浴桶。 苏日安一个,苏豆子一个,福叔和福婶……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做一个,没时间就到镇上买个。 如果能找到核桃树,苏豆子就用核桃树的;苏日安的话就用梨花木吧,如果没有梨花木就用楠木也行,楠木虽然不能增强体质但能缓解疲劳。 也不错。 不过最好还是梨花木。 治本。 “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等我们把土豆放下了就去看看。”薛文瀚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妙。 “好。”豆子说,说完薛文瀚和福叔都走了,他却站着没有动。薛文瀚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苏豆子缓缓抬起头,看向薛文瀚的眼睛里却蒙上了水雾:“爹爹,我们现在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现在去看看。”他突然好难受。 现在就想去。 “现在?”薛文瀚皱了皱眉,“那现在去了土豆怎么办?”看热闹可以,但看热闹看得连正事都不做了,那就不好了。 薛文瀚一直以为苏豆子是个乖巧的,今天却…… 薛文瀚说了他两句,但苏豆子就是不听,死活不跟他走。倔的薛文瀚都想揍他了,但看他脑袋上的绷带,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不去了算了,我自己去。”见薛文瀚还要说他,苏豆子也顾不上他还害怕着薛文瀚了,瞪了薛文瀚一眼,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了。 薛文瀚直接被气笑了,个小兔崽子。跟福叔说了一声:“福叔,你先背着回去吧,我去看看。”薛文瀚将背篓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倒不怕被人背走,他凶名在外,现在又不是灾荒年,人们虽然穷,但也能够填饱肚子,犯不着为一背篓土豆招惹他这个“煞星” 看着迈着小短腿跑远了的苏豆子,福叔知道薛文瀚一定是要去的,也没劝,问道:“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你回家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就走了,害怕一拐弯把苏豆子给跟丢,这地方他可不熟,跟丢了要再找到还得老半天。 薛文瀚到底是大人,而且这具身体以前还练过武,步伐比常人更快上几分;苏豆子人又小,腿又短,没一会儿就被薛文瀚给追上了。 追上后,薛文瀚一把抱起他,将他抱在怀里,笑着带着宠溺的骂了他一句:“小坏蛋。” 苏豆子可能委屈了,哭了,听到薛文瀚骂,不悦的撅了撅小.嘴,小声哼了一声,控诉薛文瀚:“爹爹,你骂我。”后就不搭理薛文瀚了。 看到他的样子,薛文瀚笑了下,说了句:“爹爹那敢骂你啊,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长大都没人当媳妇。”说着替苏豆子把脸上的泪水擦了,但那泪水……刚擦干就又流出来了,水龙头似得,擦都擦不干。 苏豆子本来今天就不知道怎么了,眼泪特别多,听到薛文瀚的话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爹爹居然连他是哥儿都不知道,明明他耳朵背后的孕痣那么明显,爹爹居然还说长大了给他娶媳妇…… 哼,更不想搭理他了。 其实这不怪薛文瀚,从一个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世界,突然穿到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薛文瀚心里其实略微还是有一点排斥的。 更是下意识的就将哥儿归类到了男人里面。 虽然哥儿除了能生孩子、长得清秀些、力气比男人小些与男人并无不同。 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同于男人和女人的另一种性别。 是独立存在的。 他们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但其实除了一些特别有本事的哥儿,其他的哥儿基本上都以嫁人为主。 农村更是,几乎就没有哥儿娶妻的,所以苏豆子才会这么想。 因为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事情发生,薛文瀚虽然依着苏豆子,但走的特别慢,就想着走两步等苏豆子的热劲儿过去了就回家,却不想苏豆子的热劲儿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催他催的更急了,到最后直接急哭了,对他大吼大叫道: “爹爹,你快点啊,你太慢了,你快点啊。” 听他的声音不对,薛文瀚低头一看,就发现小孩脸上全是泪水,薛文瀚连忙替他擦了问,“豆子,怎么了?” “不知道。”苏豆子摇了摇头,说了句“就是特别难过。”还不忘催他:“你快些走。” 听他的话,再加上现在正是晚上人们干完活回家的时候,他们逆行了这么久路上却没碰到一个人,薛文瀚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连忙加快了脚步,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同样是上山去的,四个汉子,合伙抬着一架梯子。薛文瀚耳力好,老远就听到其中一个汉子说:“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命苦的哥儿。” 65.第六十五章(二更) 此为防盗章 话音刚落, 就感觉到脖子里一热,薛文瀚拍打苏日安后背的手一顿,后明白过来是什么,又有源源不断的热灌进了脖子里,最后变成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薛文瀚知道他是流泪了, 也没说破。 耐心的安抚他:“别怕, 没事了,你看咱们现在已经在崖上面了, 不会再有危险了,别怕。” “嗯。”脖颈处,苏日安闷闷的应了一声。 紧紧抱着薛文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一直靠着, 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 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 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 那么大的房子, 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但就算毒素再不厉害,那也是毒,时间久了照样会要人性命。 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如果没有医疗条件,身边有人的话都会先帮对方把毒吸出来,因此看到苏日安腿上的毒蛇印,薛文瀚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了苏日安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给苏日安吸.毒。 本来以为薛文瀚嫌弃苏日安了的人,在看到薛文瀚竟然不嫌弃苏日安腿脏给苏日安吸.毒后又都懵了。 包括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措的苏日明和正准备上前和薛文瀚理论的苏世平。 皆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嫌弃呢?还是不嫌弃呢? 薛文瀚终于真实且又清楚的认识到——他穿了,穿到了那本书里,穿成了那个与他同名,害得他被妹子逼着看小说;好吃懒做,还做下畜生不如事情的渣攻身上了。 说他渣攻,其实都是抬举他。 畜生都不如。 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苏五牛活活打死苏豆子,连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 虽然说当初苏日安因为年龄到了,害怕被官府拉去官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强行与他成了亲是苏日安的不对。 可若当初不是苏日安救了他,他薛文瀚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而且这么多年,苏日安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供着他,是块石头都捂热了,可他薛文瀚不但因为泄愤强了苏日安,不给苏日安好脸色,还动不动的就羞辱殴打苏日安。 不但苏日安,甚至就连亲生儿子的苏豆子都不放过。 自己打了不说。 有时候还拿苏豆子当玩物,让村里的那些小孩们打苏豆子,赢得那个就给糖吃。 可谓是残忍之际。 好在苏日安拼了命的护着,村里的大人们知道后也都告诫了自家的小孩子,不让打苏豆子。 苏豆子才顺利活到这么大。 但……总有苏日安护不到的时候,总有一些小孩子奔着糖果,大人与苏日安结了仇,小孩儿和苏豆子不合的。 每每苏豆子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刚开始的时候,被打了小家伙还会哭泣,但因为越哭越打,渐渐的小家伙就不哭了,就算再疼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畜生。 还皇亲国戚呢,亏得太子(薛文瀚他爹)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失败了,要不然有这么一个畜生皇帝或王爷,天下特么的都要生灵涂炭了。 幸亏失败了,也幸亏—— 他死了。 要不然还有的苏日安父子受得。 薛文瀚感叹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豆子,却发现苏豆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耷拉着有些睁不开了。 心头一跳,生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薛文瀚也顾不得害怕他疼,连忙抬手拍了拍苏豆子的脸颊:“豆子,醒醒,别睡了,快醒来……” 难道还是要失去苏豆子吗? 原书中,苏豆子就是今天在薛文瀚的眼皮底下被苏五牛活生生的打死的。 苏豆子的死,直接推动了后面剧情的发展。 可现在自己穿过来了,也不打算按着薛文瀚的路走,苏豆子也要死吗? 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但薛文瀚已经对这个乖巧可怜的让人心疼的小孩产生了好感。 真不希望他死。 “豆子,别睡了,快醒醒,醒了爹爹就给你讲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啊,三打白骨精啊,真假美猴王的,哦对了,还有大战红孩儿,豆子肯定都没听过对不对,只要豆子醒了,爹爹就一个一个讲给豆子听,好不好,豆子,快醒来。”薛文瀚的语气微微有些急切,却又十分自然。 66.第六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伸手去推那房子的门。 “去我那屋吧。”在他推开门前, 薛文瀚说. 渣攻虽然被流放被追杀,但瘦死的骆驼被马大,更何况老皇帝并没有打算致他们于死地, 只是抄了他们的家, 并没有收走他们身上的银子。 渣攻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 但小几万两还是有的。 几万两的银子, 在这个经济不算发达的小镇已经算是大富豪了。而且渣攻因为流放逃逸,害怕被他的那些叔叔兄弟们发现斩早除根, 只能留在这里。所以, 除了镇上的如意坊, 渣攻就盖了眼前这座虽然看着不华丽但绝对好看的青砖红瓦房。 当初, 渣攻推了苏家的房子盖这房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还不知道他那么渣, 还都纷纷恭喜苏日安, 却没成想房子盖好了渣攻直接就没让苏日安进门。 所以, 苏日安就和他重病的阿姆把苏家以前用来存放东西的破房子稍稍的收拾了一下, 住了进去。后来苏豆子出生了,他阿姆去世了。 苏日安就从和他阿姆住, 换成了和苏豆子住。 这一住就是五年。 现在突然听薛文瀚这么说,苏日安还楞了一下,后明白过来薛文瀚的意思,道:“不用了, 谢谢。”然后推开了门。 经过这半天的相处, 薛文瀚已经知道了苏日安的软肋是苏豆子, 听苏日安这么说,直接道:“豆子身上有伤,你那屋的炕又那么硬,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豆子考虑一下。” 虽然没进去过,但薛文瀚大概还是能猜到,苏日安房子的炕肯定不会软和。 一个哥儿带着一个小孩,赚的钱还要分渣攻一半,别说置办铺盖了,怕是连吃饱都是个问题。 苏日安微微抿了抿嘴,抬头看了一眼薛文瀚平日里住的那间房间,后又低头看向怀里睡的正香的苏豆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挣扎。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 “好。”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知道他大概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突然就笑了。 坏心眼的并没有立即告诉他,那房子里有很多空房间,每间房间里都有铺盖,不需要他和他睡在一起。 推开门,不愧是花了几千两银子建的房子,里面的奢华是外面绝对想不到的。 这是苏日安第一次进这房子,一时间被里面的奢华给震住了,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站在门口很是局促。 “进来吧。”薛文瀚将门推大了些。 然后走过去从苏日安的怀里接过苏豆子,这回倒是顺利,苏日安连想都没想就把苏豆子给了他。抱着苏豆子,薛文瀚指了指右边的房间,“你去把那间房间收拾一下吧,铺盖和床单什么的都在柜子里。” “啊?哦哦……好。”苏日安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见到过的,最好看最好看的房子,没有之一,就连苏牛生那镇上女婿家的房子都不及这十分之一好看。 好看的苏日安不知道该往那里下脚。 地上全部铺着楠木木板,和他们下了雨一漏就开始和泥的土泥地面不一样,干干净净的。 苏日安知道薛文瀚每隔三天就会叫三四个小姑娘来打扫一次。 那些小姑娘苏日安见过,一个个水灵灵的,比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看着还要水灵,一看就知道是没下过地干过活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不过苏日安没和她们说过话。 因为她们不太看得起他,而苏日安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 “房间她们平时都有打扫,你大概收拾一下就行了,我去把豆子放我屋里,你去收拾吧。” “好。”苏日安说,人却没有动。 所以,薛文瀚放好苏豆子出来,还看到他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挪,直接被气笑了。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把他扯了进来,“以后还要住这里呢,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门口?!” “没……”苏日安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算太白的脸都能看出了红。 看到那酡红,薛文瀚突然低低的笑了,任谁能想到这是小说里那个为了报仇狠下心来吃了三年□□,毒死了渣攻毒死了苏五牛,也……毒死了自己的狠人。 “你,放开我。”听到薛文瀚笑,苏日安更不好意思了,一下子就甩开了薛文瀚的手。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除了最初那并不算美好的一晚,他们之间就像仇人,薛文瀚更是从来没有这么拉过他。 这让苏日安有些不自在,不自在之余还有些别扭。 薛文瀚虽然不知道苏日安心里想的,但得了原主的记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相对还是很保守的,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连忙说了一声“抱歉。”却把苏日安惊得张大了嘴。 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薛文瀚道歉呢。 这床是预报着给守夜人晚上睡觉用的(尽管没有守夜人。) 小客厅进去才是卧室。 卧室又被屏风隔开,一边是装衣服洗澡等乱七八糟的地方,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这般奢华……就连薛文瀚这个现代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都愣住了,后没忍住感叹渣攻真的会享受。 ——不过,都便宜他了。 这房子盖起还没四年,渣攻就gameover了。 苏日安本来还有些脸红,听到薛文瀚的话,别说脸红了,直接懵了。 好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后在薛文瀚的注视下拄着木棍一跳一跳的跳上了檐廊,跳进了屋子。 苏日安刚进去,福婶就听到薛文瀚的喊声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的模样,福婶一愣,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老爷?”她本来就对薛文瀚不是很熟悉,现在薛文瀚又变成了这样,也难怪她没认出来。 薛文瀚满身恶臭,也懒得纠正她的叫法,“嗯”了一声,后道:“是我。” 说完,薛文瀚刚想说让福婶给他弄些洗澡水来,就听到福婶说:“老爷要洗澡吗?小老爷已经吩咐我把水烧好了,我这就让……” 福婶的话还没说完,福叔就拎着热水桶从厨房里出来了,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一愣,后猜到福婶对面应该是薛文瀚,便道:“老爷,要把水提到哪里?” 想了下,薛文瀚道:“提我屋吧,我那屋有个浴桶,你直接把水倒浴桶里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又把刚才对苏日安说的话对福叔说了一遍。 听的福叔和旁边站着还没离开的福婶都很震惊。 震惊过后,福叔才呐呐的说了一声“好”,拎着热水进了薛文瀚的房间。 福叔进去后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早进去的苏日安却还没有出来,后来福叔又拎了两回水,苏日安才拿着衣服拄着木棍,艰难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福婶看到了,连忙迎了上去,从苏日安的手中接过薛文瀚的衣服,然后要去扶苏日安。 却被苏日安慌忙阻止了:“福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把衣服拿给薛文瀚就行了。” 一个农家娃,吃喝都是问题。 突然多出来个伺候的人,苏日安很不自在。 薛文瀚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想告诉他不要那么紧张,但他现在太脏了,也太臭了。 不想再祸害别人,便什么也没说。 只对拿了他衣服过来的福婶说了句:“他不习惯就算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别管他了。” 福婶说了声“是”走了。 薛文瀚又对苏日安说:“不习惯了就先回屋,外面太冷了,等会儿我洗完澡了再说。” 天快黑了,风嗖嗖嗖的,有些凉。 苏日安又穿的不多。 听到薛文瀚关心的话,苏日安低声“嗯”了一声,心里有些高兴。 抬头看到薛文瀚手里的衣服时,又疑惑浴桶在里屋,薛文瀚为什么要他拿衣服。 不过也没问,“嗯”了一声,就在薛文瀚的注视下跳进了薛文瀚让他和苏豆子睡得那屋。 苏日安走后,薛文瀚也不再磨蹭,找了间没人的空房子进去,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里衣随便擦了下身体,换上苏日安拿来的衣服。 后回了屋子。 屋子里,福叔已经把水倒好了,薛文瀚进去后就直接下水了。 泡在浴桶里,薛文瀚想,改天上山弄点木材,回来做几个浴桶。 苏日安一个,苏豆子一个,福叔和福婶……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做一个,没时间就到镇上买个。 如果能找到核桃树,苏豆子就用核桃树的;苏日安的话就用梨花木吧,如果没有梨花木就用楠木也行,楠木虽然不能增强体质但能缓解疲劳。 也不错。 不过最好还是梨花木。 治本。 苏日安抬起头来,问他:“药还没好吗?” “嗯,再煎会儿。”薛文瀚说,刚说完,苏豆子就又嚷嚷着让薛文瀚讲故事。 苏日安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讲什么讲,等会儿吃了药就去睡。”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撒娇,苏日安不为所动,薛文瀚笑着将人提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不过并没有讲故事。 67.第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 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 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 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 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 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 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 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 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 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 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 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 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 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 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薛文瀚说着,目光再次一一从几个老头子的身上扫过,冷笑了一声,问:“你,你,还是你要下去?” 最讨厌这种没球本事,还喜欢倚老卖老,仗着年纪大辈分高就乱训人的人了。 好似多活了两年就有多了不起似得。 天下人都得听他们的。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薛文瀚的话说完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老头们被他盯的脸上火.辣辣的,但薛文瀚凶名在外,谁都敢打,他们也不敢像对其他的小辈那样训斥。 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看得人群里一众被他们仗着身份训斥过的小辈们纷纷在心里给薛文瀚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有人认同薛文瀚的做法,肯定就有人反对。 不过鉴于薛文瀚平日里的凶名太甚,那人的语气倒不算激烈,只说:“薛大哥,你这样对五爷爷,七爷爷他们不太好吗?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可能是害怕,那人的声音不大,还带着颤。 薛文瀚听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其实略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虽然害怕的要死,却依旧还站出来说话的人。 虽然他说的话他并不爱听。 但这份勇气实在是可嘉。 很轻松的薛文瀚就找到了他,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周围的人就纷纷散开,形成了无人地带。 薛文瀚想注意不到他都不行。 那是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很干很瘦的哥儿或者汉子?薛文瀚没太分的清楚。因为他太瘦了,光从体型上很难看出来是哥儿还是汉子,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哥儿们的孕痣并不全是在额头,还有些像苏日安和苏豆子那样藏在耳朵背后的,就不好认。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小孩正局促紧张的站在无人地带中间,眼睛警惕的看着薛文瀚,像个狗崽子,生怕薛文瀚生气了打他。 可是…… 如果他真要打他,他就算再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薛文瀚没忍住笑了。 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附和着小孩的话说:“你说得对,咱们是应该要尊老爱幼。”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的眼睛一亮,心道:其实薛大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吗?这不就特讲理的吗?完全忘了薛文瀚刚才是怎么怂对那几个老头子的。 小孩刚想完,就听到薛文瀚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但咱们不能盲目的尊老爱幼,有些老可以尊,但有些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到处训人的老……”薛文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人群才在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静默过后,便是叽叽喳喳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薛文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无条件的听命孝顺自己的父母,听从族里面族老们的安排。 那怕是族老们说的话不对。 也得听从。 那里想过这么多。 现在听薛文瀚这么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逸动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并不赞同薛文瀚的说法。 不过他们赞同不赞同,薛文瀚并不在乎,只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孩的身上移到那几个老头身上,将上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要不然,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动不动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配吗?” 几个老头都被薛文瀚的话气得憋红了脸。 但薛文瀚太凶,他们又太怂,都不敢说话。 薛文瀚看着他们,心里冷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如果这时候他们敢站出来像之前对待苏日安那样指着鼻子骂,他还当他们是英雄呢。 就这种人…… 薛文瀚眼底闪过不屑,冷笑了一声。 后对小孩说了句“回家吧。”便朝着抱着苏豆子的苏世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虽然薛文瀚的表情有点凶,但见薛文瀚并没骂他,也没有打他,小孩又壮着胆子开口,声音依旧小小的:“他们毕竟是……” 薛文瀚停下了脚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有。”小孩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眼睛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如果不是,那你刚才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见小孩一脸懵逼,薛文瀚又道:“如果我刚才生气了把你丢下悬崖喂了蛇呢?……到时候你的父母怎么办?想过没有?” 小孩张了张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很可怜。 薛文瀚却没理,继续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但以后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做带来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如果想过之后明知道结果不好还要去做,那就不是勇气可嘉,那就是蠢了。行了,没啥可看的了,都回去吧。”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一众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中无奈的感慨:哎,我的思想还是太前卫了啊。 小孩听到薛文瀚的话,呐呐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走。 其他的人也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薛文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懒得管他们要做什么,走过去从苏世平的怀里接过了被吓傻的苏豆子,轻轻的拍了拍苏豆子的小脸:“傻了?” “爹爹。”苏豆子连忙抱住薛文瀚的脖子,偷偷的凑到薛文瀚耳边说:“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老头气得脸都……” 苏豆子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苏世平连忙伸手捂住了苏豆子的嘴,警告的喊了一声“豆子” 苏豆子眼神无辜的看了一眼苏世平,后又看了一眼薛文瀚,薛文瀚笑了下,倒没有管他。 苏豆子不甘心的扒开苏世平的手喊了一声“大爷爷~~~”尾音拖得长长的。 显然是在卖萌撒娇。 以前伙同别人欺负他的胖子就是这老头的小孙子,老头看见了非但不说胖子还骂他。 他可记仇了。 现在他有爹爹了,而且他爹爹还这么厉害,这么凶。 他才不怕老头呢。 哼。 苏豆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哼的苏世平莫名其妙的。 问他:“怎么了?” 刚问完,苏豆子还没回答呢,就听到另一个从开始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老头说:“薛小子,抱歉,这件事情确实是老五他们做得不对,但五牛虽然混了些可到底是咱们的族人,如果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心里也过不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你能不能下去把他给救上来,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听到他一个老人能放下身段对一个年轻人说“抱歉”薛文瀚还高看了他一眼。 但听着听着薛文瀚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做“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呸,如果不是苏五牛是村子里唯一的秀才,秀才不用上税,他们几家的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看苏五牛出事了他们会管? 说的自己多清高似得。 薛文瀚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了。 冷笑了一声,薛文瀚抬手揉了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苏豆子的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老头问:“让我下去蛇窝里救人?” 是不是蛇窝不知道,但有蛇是肯定的。 这具身体虽然比普通的村民强了些,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们下去危险,难道他下去就不危险了? 真是打的好算盘。 老头听到薛文瀚的话,楞了一下,后好脾气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为难,但我们村子里实在是找不到身手好的人能下去了。” 很久以前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这里掉下去,因为家里就他一个男孩,他爹爹不甘心下去救人,然后两人就再也没上来过。 自那以后,掉三岔山悬崖的,除了山崖比较浅的那些地方,家里人会下去救人,其他地方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人下去救。 大家都清楚这些,除非是想去送死,自然就没有人愿意下去。 但薛文瀚不知道,薛文瀚到村子里的时间本来就短,又经常不回村子,就算回了,也基本上看不上他们这些村里人,不与他们交流。 所以老头才会鼓动他去。 能把人救上来更好,救不上来死下面了也算是为村子里除了一害。 想着,老头顿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张口将苏世平也拉了进来:“这点里正可以作证,我并没有欺骗你。” 苏世平对他二弟的独子苏日安有多疼爱,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当初也是因为薛文瀚对苏日安不好,说了几次不听后,才找人威胁薛文瀚。 最后却被打的卧床了好多天不说,还丢了面子。 老头想,就算苏世平现在跟薛文瀚好好的站在一起,心里定然也是恨薛文瀚的。 所以,他才这么说。 他相信苏世平会说出他想听的话的。 后来苏日安的阿姆去世,苏日安伤心过度,又被渣攻打了,还要照顾当时只有一岁半只知道哇哇大哭的苏豆子,就有些不想活了。再加上那段时间正是苏世平找渣攻理论反被渣攻打的卧病在床的日子。 他三叔搬了爷爷奶奶还有族老们来要小树林,苏日安就给了。 “难怪……”听苏建乔说完,薛文瀚终于从渣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不过,记忆里渣攻打完苏世平后就去了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然,就渣攻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薛文瀚叹了口气,刚好他家的地到了,便跟苏建乔告了别。 到地里,福叔福婶已经挖了很多了,见薛文瀚来连忙打招呼。 薛文瀚应了,招呼他两过来吃午饭。 福叔福婶惊讶之余特别感动,但也没推脱,他们是真的饿了。 吃了东西后,福叔福婶继续挖,薛文瀚分类,再往家里背,速度很快,到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不到一间房子的地方了。 福叔福婶建议挖完,薛文瀚想了下,同意了。 他家就这点地,早挖完早轻松。 挖完后明天就不用来了,他就可以做浴桶之类的了。 也因此,家里面,苏日安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薛文瀚他们,最后都打算让苏豆子去看了。 所以,薛文瀚一进院子,苏日安就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晚啊?” “剩下一点了,就都挖完了。”说着,薛文瀚背着土豆到了地窖边,放下土豆后下了地窖,让福叔将上面的土豆递给他,后全部倒进了地窖里。 上来,苏日安已经把吃的端到了饭桌上。 福叔福婶的也是。 但这次,福叔福婶死活不和他们一起吃,最后苏日安也就没有再勉强,将菜每样往盘子里拨了下,拿给福叔福婶。 苏豆子因为吃了糕点,晚饭没怎么吃。 被苏日安说了几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皱着个小脸暗暗发誓:他下次一定要早上吃糕点,吃了中午就不回家。 这样,他阿姆就没办法逼着他吃饭了。 以前苏豆子觉得饿肚子特痛苦的,现在又觉得……吃撑了一样痛苦。 哎,活人真难。 饿不的,撑不的。 吃完饭,苏日安习惯性的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薛文瀚给按到了椅子上,叫了福婶来收拾,等福婶走了还教训他:“伤还没好呢,你就别折腾了,等你伤好了,随你怎么折腾都由你。” 苏日安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心里不由得想:薛文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集上,回来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是在镇上……他喜欢的人那里受气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是否有喜欢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文瀚不喜欢他,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薛文瀚会对他守身。 再加上之前渣攻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好久不回来,又有村里的人说在春长街看到过薛文瀚。 春长街是镇上有名的男人寻.欢作乐的街道。 怨不得苏日安多想。 张了张嘴,本来苏日安想要问薛文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男人可以纳妾,特别是像薛文瀚这样的更是十个里面九个有妾室,可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多想,可这几天薛文瀚对他…… 突然,苏日安就不想和薛文瀚待一起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了句:“晚了,我带豆子去睡觉。” 也不管苏豆子嚷嚷着说:“还这么早呢,我不睡。”一把把苏豆子从椅子上提下来,放到了地上,说了句“豆子,乖。”牵着苏豆子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薛文瀚一眼都没有。 弄得薛文瀚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然后,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太孟浪了?! 但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 虽然苏日安曾向渣攻提过,让渣攻休了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特愉快的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薛文瀚胡思乱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安。”这声音薛文瀚听过——苏世平,苏日安的大伯。 苏世平站在院子里,如果是以往他就直接去苏日安住的小破屋子里了,但那天苏日月回去告诉他现在苏日安住薛文瀚的房子。 所以,他才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苏世平的喊声,先出去的是福叔,福叔与苏世平说了两句话,苏日安才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出来。 苏日安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不高兴了,笑着问了苏世平一声“大伯”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串门。 “早上在集上买了点东西,让薛文瀚帮着带回来了,我来拿,顺带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苏世平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小木饭桶。 说着,人上了檐廊,走到苏日安的面前。 “还好。”苏日安说:“这毒不严重,这两天又吃着药,估计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苏世平说着将手中的小木饭桶递给苏日安:“这是你伯姆做的酸菜,知道你爱吃给你拿了些。” 苏日安接住,弯着眼睛笑着:“谢谢大伯。” 其实苏日安并不怎么喜欢酸菜,主要是因为有酸菜的话就不用放油盐酱醋了。 所以就…… 不过大伯好心,这些也没必要让大伯知道。 道过谢,苏日安拎着木饭桶,和苏世平一起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屋子里,苏豆子在听到苏世平的声音时就想出来见苏世平了,但苏日安已经给他脱了衣服,没办法,只能急的在炕上打转。 此刻一见苏世平进来,当即喊了一声“大爷爷”后就朝着苏世平扑了过去。 苏世平说了一声“小心”连忙接住了他,后又说了他两句。 苏豆子乖乖的答应了。 后苏世平和苏日安说话,期间薛文瀚曾进来过一次,但在听到他们谈的开心后就折了回去。 直到苏日安过来喊他拿东西。 拿了东西,苏世平走了,苏日安也跟他说了一句:“我也去睡了。”就准备要走,却被薛文瀚给拉住了。 买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竟买了这么多,看到福婶怀里抱着的那一大堆衣服。又看了看怀里两只眼睛咕噜噜乱转的苏豆子,薛文瀚轻声笑了一下,“麻烦福婶,帮我拿进来吧!”他实在是腾不出手。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老爷不必客气。”福婶说着,连忙跟上薛文瀚的脚步。 薛文瀚一边走一边说,“福婶,我早上也跟你们说了,我不太喜欢别人叫我老爷,以后你和福叔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也不必那么客气,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就成,我媳妇和我儿子也都特好说话的。”说着,薛文瀚轻轻的颠了颠苏豆子,“豆子,是不是?” 苏豆子被颠的咯咯咯笑了几声,后道,“对,我和我阿姆都很好说话,奶奶你不用客气。” “这怎么行?!”福婶有些为难,虽然早上买他们的时候薛文瀚已经说了,可…… 后听见苏豆子叫她奶奶,又吓得连忙道,“小少爷,万万不可。” 她和福叔本是远地的人,唯一的儿子也在五年前外出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了。 后来,又遇到天灾,洪水泛滥,他们被迫流浪,不得已才进了牙行,卖身为奴。 本还担心他们年纪大了,没人要,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买了。 东家还特别好。 真是太幸运了。 此时的福婶,还不知道薛文瀚早就凶名在外了。 抱着衣服进去,按照薛文瀚的示意将衣服放到了炕上,然后就退出去了。 福婶离开后,薛文瀚将苏豆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片片的青紫,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问苏豆子:“豆子,疼吗?” “疼。”苏豆子说,噘着嘴,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都快要疼死了。” “……”我记得昨天你明明跟你阿姆说不疼来着。 不过薛文瀚也知道他疼,这样的伤就算换个大人都会觉得疼,更何况苏豆子还只是个四岁大的小不点。 难怪今天早上起来他跟苏日安打招呼,苏日安没搭理自己。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啊。 想着,薛文瀚把苏豆子扒了,拿了昨天大夫给开的外用的药:“疼就趴下,爹爹先给你擦上药,等会儿把喝的药再煎一下,喝了很快就不疼了。” 苏豆子撇了撇嘴,你骗人。 见他嘴噘的能挂个油灯,薛文瀚轻声笑了下,捏了捏他的嘴巴:“怎么?还不相信爹爹?” “相信。”苏豆子特别识时务的说。 虽然心里并不相信。 看他的模样,薛文瀚突然笑了:这小孩,实在是太可爱了。 全身上下擦了一遍,薛文瀚在苏豆子的小屁.股蛋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等着,先晾一会儿,等一会儿晾干了再穿衣服,我先去给你煎药。” “哦,好。”苏豆子说着,乖乖的趴在了炕上。 薛文瀚知道他不会乱动。 这孩子特别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都是渣攻的“功劳”啊。 说是他去煎药,倒也不用他真的煎,连个火都生不着的人,说煎药实在是难为他。 出门,薛文瀚喊了一声“福婶”,想让她帮着生个火。福婶从他让他们住的那间房间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泪,薛文瀚一愣:“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跟在福婶后面出来的福叔说:“老婆子就是感动的。”那时候人们结婚早,福叔福婶这样的年纪,如果儿子还在的话早已经做了爷爷奶奶,福叔叫福婶老婆子也没错,虽然福婶还四十不到。 “是啊。”福婶也连忙说:“老爷,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您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吧?”福婶有些不安,虽然薛文瀚说让他们拿这里放自己的家,不必客气,但他们到底是薛文瀚买来的,下人。 他们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 好的他们有点不自在。其实早上在牙行得知薛文瀚是农户时,他们已经做好了当牛做马住破房子的准备,却没想到……东家让他们住的房间不但新而且还比镇上许多人家的要好。 干净整洁,连地面都铺了柏木——这就是镇上许多人家都做不到的。 “福叔福婶,你们就放心住着吧,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们住的。”薛文瀚说。渣攻就算被流放在逃亡,但他的本质上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盖房子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盖下人的房间呢。 福叔福婶他们住的那间房间虽然不错,但到底还是比他和苏日安现在住的房间差些。 这些想来福叔福婶应该知道。 不过就算这样,那房间也比村子里甚至镇上许多人家的要好。 这却也是真的。 说完,没等福婶回答,薛文瀚又道:“福婶,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生个炉子吧,我不会生火。”说着,薛文瀚指了指苏日安原本住的那间破房子门口墙角处放着的一个小破炉子。 眼皮突突突的跳了几下。心里想:等过两天路修好了,去镇上他一定要买几个好些的炉子。 听薛文瀚这么说,福婶连忙就答应了,也没有再提房子的事情。 炉子旁边不远处有柴,薛文瀚给她找了打火石,后福婶生火了,薛文瀚就问福叔:“房子打扫好了吗?” 68.第六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个小畜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让你去拿你阿姆的钱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哭什么哭。” “快去, 别装死,听到了没有。” “不去!”另一个小孩带着哭声的奶音害怕的颤抖着, 吸了吸鼻子,却又坚定的拒绝了。 “不去?!!”男人像是被气笑了,后又气急败坏的道:“好你个不去,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去不去。” 话音一落就听到前后“砰——砰——”的两声,像是东西抛起又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小孩带着奶味的尖叫声。 “啊——” “豆子?!”薛文瀚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心头一跳,咻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薛文瀚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一幕。 陌生的泥土院子里, 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身材瘦肉面容枯黄的小男孩微微弓着身子咬着牙趴在地上,一双黑宝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前面弯腰驼背、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 眼神阴翳凶狠, 就像毒蛇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子上还有个鼻涕泡, 脑门上一个血窟窿哗啦啦的流着血, 血染红了小孩的脸, 还有他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 流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血滩。 疼的面容都扭曲了, 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 小孩却一声没有吭,只是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满含恨意的盯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苏五牛,你今天最好就把我苏豆子打死,要不然等我长大了就杀了你。” 小孩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无端的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猥琐男刚开始也被小孩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当即就恼羞成怒的给了小孩一脚,“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教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眼睛瞪人了。”接着又要去打小孩。 看到这一幕,薛文瀚脑门上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涨。这个畜生,这还是人吗?对这么小的小孩动手。 直接忘了想他睡了一觉,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扯着嗓门吼了一句:“你特么的住手。”然后迅速利落的从软榻上下来,就连起的太快造成的眩晕感都没能拦得住他,三两步冲了过去,抬脚一脚直接就将那猥琐男给……踢飞了。 踢飞了—— 薛文瀚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的力气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地上满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小男孩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薛文瀚连忙蹲下身去,将虚张声势,其实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的小男孩抱进了怀里:“豆子别怕,我现在就给你包扎,然后带你去看医……郎中,别怕。” 被薛文瀚抱住,小孩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泪水快要冲破眼眶出来了,却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长长的睫毛乱扇着,像是害怕极了,却又咬着牙一声没敢吭。 全身的防备。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弄得心疼不已,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安抚他,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薛文瀚举在空中的手一顿,再加上小孩身上的伤,怕弄疼他,最后讪讪的收了手。 随着薛文瀚的手放下,小孩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努力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薛文瀚很心疼,但他现在没时间想其他。 低头,当看到自己身上质地柔软,明显比苏豆子好了几十倍的衣服时,薛文瀚一愣,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连忙从里衣下摆上撕了一条布条给苏豆子包扎。 所以,当苏五牛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平日里连瞅苏豆子一眼都懒得筹瞅的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还扯了自己身上价值二两银子的里衣给苏豆子包扎,惊得苏五牛的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薛兄,你这是……?!” 虽然被打了,但因为薛文瀚的力气极大,村子里十来个汉子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苏五牛也不敢生气。 当然就算生气他也不敢当着薛文瀚的面前表现出来。 更何况他平日里还要仰仗着薛文瀚生活,要是薛文瀚生气了……苏五牛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薛文瀚生气了他没果子吃,连忙献媚的凑过来蹲在薛文瀚的身边,挑着他觉得薛文瀚会喜欢的话说。 “也是,这小贱种死了到底麻烦,还是薛兄想的周到,哈哈哈……”苏五牛尬笑了两声。 “不过依我看啊,这小贱种命硬的很,肯定死不了,薛兄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等一会儿等苏日安那贱人来了我就问他要些钱,到时候就陪薛兄去镇上的如意坊快活。” 如意坊是赌坊。 苏五牛想着拍薛文瀚的马屁,一口一个小贱种,却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薛文瀚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转身‘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苏五牛,今天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苏豆子和苏日安,看我怎么弄死你。” 被薛文瀚打的,苏五牛一愣,虽然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也心有不甘,但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是真的惹不起薛文瀚。 而薛文瀚,在打完苏五牛后就快速利落的替苏豆子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抱着苏豆子往村里的郎中家跑,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安抚苏豆子说:“豆子别怕,爹……爹爹以后都不会让他们欺负我家豆子了,别怕。” 说到“爹爹”两个字的时候,薛文瀚还有些别扭。想他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贵族,一下子就变成了孩儿他爹……也就是薛文瀚心理承受能力强,要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非得吓出个病来不可。 到这时候,薛文瀚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穿到了昨晚妹妹逼他看的那本渣攻与他同名的耽美种田文里了。 成了里面畜生不如的渣攻。 说起这事,薛文瀚就觉得心塞。因为名字和渣攻一样,就被知道他性向的小妹逼着看那本小说,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学学,万万不可像里面的渣攻那样欺负自家小受受,却没想到…… 书还没看完,习也没学到,他人就变成了渣攻本渣。 薛文瀚抚了抚额,低头看了看怀里没活过两章却贯穿了整本书的苏豆子,小家伙正因为他的一句话小心翼翼却又茫然的看着他,带着血的小爪子试探性的在他胸.前抓了一把,当看到他衣服上带血的小手印后又吓得慌忙缩了回去,低下了头,身体微微发颤,眼睛里也全是害怕,小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人心是肉长的,小孩惊弓之鸟的反应,除了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又有几个不心疼呢。 但因为小孩身上有伤,害怕弄疼他,薛文瀚也不敢做什么,只是加快了去往郎中家的脚步,嘴里安抚忐忑不安的小孩: “脏了就脏了,洗了就好了,豆子别怕,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别怕。” 苏豆子吸了吸鼻子,再次伸出小爪子抓住了薛文瀚胸.前的衣服,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薛文瀚,生怕薛文瀚会像以前那样打他。 想起以前,苏豆子又吸了吸鼻子。以前别说弄脏衣服了,就是他从爹爹面前经过,爹爹都说他是小贱种污了他的眼睛,忙的话就让他滚,闲的话就是一顿好打;不但自己打,爹爹还经常鼓励村里的小胖他们打他,还有苏五牛……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个会抱着他说“脏了就脏了,豆子别怕”的爹爹,一直忍着没敢哭的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肝肠寸断的,一双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薛文瀚胸.前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的。 “豆子,怎么了?是不是疼?”薛文瀚不知道苏豆子心里想的,还以为他疼了,连忙问。 经常被打,而且越哭越打,苏豆子都已经习惯了疼就忍着。 听薛文瀚这么一问,才感觉到他真的很疼,当即就哭的更厉害了,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爹爹,呜呜呜……豆子疼,呜呜……” “爹爹知道豆子疼,看着豆子疼,爹爹也疼,不过我们豆子最乖了,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咱们就到郎中大爷家了,到时候让郎中大爷给咱豆子瞧瞧,瞧瞧就不疼了,好不好?”薛文瀚说着,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好,要不然换成其他的人像他这么跑早就累死了。 薛文瀚跑得快,身后面,追出来后只看到薛文瀚一片衣角的苏五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仅苏五牛,路上碰到的任何一个楠木村的村民看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狂奔的时候,都像是见了鬼了一样,口口相传,没过多久,薛文瀚抱着苏豆子去郎中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楠木村。 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走过去的时候把其他赶集的人都吓着了,也幸好来赶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大家相互认识。 这才没造成恐慌。 要不然,就他们那阵势,怕是连乡长都要惊动了。 所以,一到集上,作为里正的苏世平就连忙招呼大家:“大家散开散开,该干啥的干啥去,别堆一疙瘩。” “好嘞。” “里正大叔,那我们几个走了啊。” “伯伯,我和春林要去买锄头,也先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 这里的人,年纪比自个爹大的叫伯伯,比自个爹小的叫叔叔。 说话那小伙子他爹比苏世平年纪小,就叫伯伯。 至于自家侄子之类的,叫的时候就在伯/叔前面加上排行,比如大伯二伯,三叔四叔…… 倒也和现代相通。 听到那小伙子的话,虽然不认识,但苏春林薛文瀚认识,连忙喊了一声:“春林。”薛文瀚没刻意去叫大哥。 一是苏春林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比他前世可小多了;再者,他怕他叫大哥把人吓着。 毕竟,他是“薛文瀚”,那个恶霸。 听到薛文瀚的喊声,苏春林转过来。薛文瀚问:“你们要去买锄头?” “嗯,买一把,你也要买吗?”苏春林点点头,问。 问完觉得自己可能傻了,薛文瀚是会买锄头的人吗? 有些懊恼,却听到薛文瀚说:“嗯,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暂时抽不开身,能麻烦你帮我代买两把吗?” 一个村子里的,相互代买东西的情况很正常,除了薛文瀚本身,这样的举动也不算突兀。 薛文瀚这样做也是无奈,一是因为他对农具一无所知,二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赶集的时间又有限,晚了一些商贩就走了,或者关门了。 没办法,这才央请苏春林。 苏春林以前还有些害怕薛文瀚,但经过那天的事情,对薛文瀚的影响改观了不少,听到薛文瀚的话,当即就道:“可以啊,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小的?”还分大小吗?! 他昨天看他们家的都一样大,没想到…… ——长见识了。 “大的小的各来三把吧。”薛文瀚说着,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给苏春林。 看薛文瀚随随便便买个锄头就给一两银子,苏春林和那年轻人都惊着了,要知道村子里大多数人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不过,一想是薛文瀚也就释然了。 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六把锄头最多一百文。”这还是他全部按大的算的。 带上小的,下来肯定不要这么多。 “不过,不过你一下子要那六把,有点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先去看看,有的话就给你买了,没有的话就下次你自己再买。钱的话,你先拿着吧,如果有我买了回来你再给我钱。” “也成。”薛文瀚在这方面也不纠结。 告别了苏春林,薛文瀚前往买牛马骡子骡子的地方。 说是买牛马骡子驴的地方,但其实并没有马,马都被官府征召上战场,或者给那些达官显贵拉车去了。 买的最多的是牛,骡子和驴也有,但比较少。 转了一圈,薛文瀚买了个骡子。 骡子虽然不如马好,但可以骑也可以牵着,拉车也没问题,比牛好;牛的话,因为有角,牵着有危险,骑着也不如骡子舒服,虽然拉车比骡子稳些,但权衡利弊,还是骡子好像。 至于驴,薛文瀚就没考虑过。 选好了骡子,薛文瀚并没有付全款,只付了个定金。 跟牛马贩子说了声,让他再等一会儿。 薛文瀚自个则去了镇上最大的饰品铺子,去给苏日安和苏豆子买些饰品,却没想到在饰品铺子门口碰到了薛文瀚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如意坊的东家——蔡强。 蔡强身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看见薛文瀚,蔡强当即就撇下小厮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薛兄最近在忙什么大买卖,好久没看见你来如意坊了。” 来送钱。 听到蔡强的话,薛文瀚的脑子里猛然出现了古装电视剧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某些特殊行业门口,拿着块手绢,摇摆啊摇摆啊喊着:“哟,薛爷呀,最近在忙啥生意呢,好久没来宜春院了,我们家娟儿还天天念着您呢。”的老鸨。 差点没忍住,笑了。 果然,之前被电视茶毒的太厉害了。 想到电视,又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薛文瀚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敛了心神,笑着道:“蔡公子真会说笑,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才见的。” 当然,你上次见的那个人不是我。 “哈哈哈,是吗?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薛兄了,还以为薛兄去做啥大买卖了。”蔡强打着哈哈笑着,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明知道“薛文瀚”什么都没做,坐山吃空,却还这么说,一方面是吹捧,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试探薛文瀚手中是否还有钱,或者还有多少。 有渣攻的记忆,薛文瀚大概对蔡强还是有些了解的,听他这么说当即就笑了,也不露:“那有什么大买卖,就随便买点东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铺子:“买几件饰品,蔡公子一起?” 蔡强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道:“这里能有啥好东西,薛兄如果真想要的话等我下回得了好的拿给薛兄看。” 薛文瀚笑了笑:“如此,那就麻烦蔡公子了。” 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不麻烦不麻烦,麻烦啥。”蔡强笑着,目送着薛文瀚进了饰品铺子,后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小厮:“你们说,他身上还有钱吗?” “不好说。”跟在后头的小厮从人群里挤出来,说。 薛文瀚说的那话跟没说一样,谁能猜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钱,不过……“少爷,这人咱们还是不要耍手段的好。” 之前的春风馆就是很好的例子,因为坑了薛文瀚,没几天就着火了,连原因都查不到。 这人,还是不要惹的好。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心里到底想的是啥,一天到晚惦记着人家口袋里的钱。 “我知道。”蔡强摸着下巴,不甚在意的说。 眼睛微微眯起,笑眯眯的盯着薛文瀚。 苏世平这话说完,老头的脸色就变了。 眼神闪了几闪,后又笑着道:“那也是村子里其他的人不如薛小子,如果是薛小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叹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太憋屈。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竟被一个小辈…… 老头想着,盯着薛文瀚的目光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文瀚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过过眼瘾,要真把他怎么样,肯定屁都不敢。 就算敢,他薛文瀚也不是吓大的。 想着,薛文瀚将趴在他怀里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苏豆子递给苏世平,说道:“我下去,麻烦大伯帮我看着点豆子。” 从薛文瀚的怀里移到苏世平的怀里,苏豆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薛文瀚:“爹爹你要下去下面吗?” “嗯。”薛文瀚说着,捏了捏苏豆子软乎乎的小脸颊,“你要听大爷爷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苏豆子说:“可是这下面很危险。”他听秀丽家娘骂秀丽就说:你再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到三岔崖下去。 那下面定是相当危险的。 听到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里一暖,笑了下,说:“豆子这是在关心爹爹吗?” “对。”苏豆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关心爹爹。” “放心吧,爹爹没事的,你乖乖和大爷爷待在崖上面等爹爹上来就行了。”虽然没看到,但根据听到的那声惨叫声,薛文瀚能判断的出发出声音的地方并不算深。 最多十来米。 十来米的深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 至于蛇,不是有种东西叫做雄黄酒吗? 他上来的时候听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说带了,不过他当时一心想着苏日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要下去自然要把那雄黄酒要过来。 想着,薛文瀚直接扭头,找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里面拿雄黄酒的那个,问他要了雄黄酒。 后又要了绳子。 将他们拿上来的绳子和原本人们去地里时带的几根绳子绑在一起,后将一头拿在自己的手里,一头递给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年轻力壮的都过来。” 等人过来后,薛文瀚从里面挑了些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下去后会把苏五牛绑在绳子上,到时候我喊拉你们就把绳子往上拉,听到了吗?” “听到了。”几个人纷纷点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拿着酒和绳子下了悬崖。 悬崖是立的,但上面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比现代的攀岩难道可小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在下到七八米的时候就有些看不清了。薛文瀚还因此不小心抓到了一条蛇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手中开着盖的酒葫芦口朝向了蛇的方向,雄黄的味道驱散了蛇,怕是他就要被蛇咬上一口了。 不过幸好……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崖壁上还长了湿湿滑滑的苔藓,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上也粘上了苔藓,黏黏滑滑的,超级恶心。 蛇的数量也比在上面多了很多。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雄黄酒,薛文瀚真的觉得他要被蛇给吃了。 心中暗暗骂自己傻.逼,干嘛答应这么傻.逼的事情呢。 这么多蛇,那苏五牛就算没摔死也早就被蛇毒死了。 但是已经下来了这么深了,听石子落下去的声音,距离崖底已经很近了,再上去又有些不甘心。 咬了咬牙,薛文瀚继续往下爬。 到崖底后,因为太暗,薛文瀚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苏五牛。 不是看到的,是他摸着走的时候差点被苏五牛绊倒。 然后就找到了。 找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碰他,而是将手中的雄黄酒往苏五牛的身上浇了些,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过了约莫有两分钟,听不到声响了,薛文瀚才试探性的伸手去摸苏五牛。 摸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苏五牛的鼻息。 手摸到苏五牛的脸上,薛文瀚却惊呆了。 果真如苏日安说的,还没到巳时呢路就修好了。 修好路后,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人回家,其他的人都去赶集了。 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走过去的时候把其他赶集的人都吓着了,也幸好来赶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大家相互认识。 这才没造成恐慌。 要不然,就他们那阵势,怕是连乡长都要惊动了。 所以,一到集上,作为里正的苏世平就连忙招呼大家:“大家散开散开,该干啥的干啥去,别堆一疙瘩。” “好嘞。” “里正大叔,那我们几个走了啊。” “伯伯,我和春林要去买锄头,也先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 这里的人,年纪比自个爹大的叫伯伯,比自个爹小的叫叔叔。 说话那小伙子他爹比苏世平年纪小,就叫伯伯。 至于自家侄子之类的,叫的时候就在伯/叔前面加上排行,比如大伯二伯,三叔四叔…… 倒也和现代相通。 听到那小伙子的话,虽然不认识,但苏春林薛文瀚认识,连忙喊了一声:“春林。”薛文瀚没刻意去叫大哥。 一是苏春林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比他前世可小多了;再者,他怕他叫大哥把人吓着。 毕竟,他是“薛文瀚”,那个恶霸。 听到薛文瀚的喊声,苏春林转过来。薛文瀚问:“你们要去买锄头?” “嗯,买一把,你也要买吗?”苏春林点点头,问。 问完觉得自己可能傻了,薛文瀚是会买锄头的人吗? 有些懊恼,却听到薛文瀚说:“嗯,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暂时抽不开身,能麻烦你帮我代买两把吗?” 一个村子里的,相互代买东西的情况很正常,除了薛文瀚本身,这样的举动也不算突兀。 薛文瀚这样做也是无奈,一是因为他对农具一无所知,二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赶集的时间又有限,晚了一些商贩就走了,或者关门了。 没办法,这才央请苏春林。 苏春林以前还有些害怕薛文瀚,但经过那天的事情,对薛文瀚的影响改观了不少,听到薛文瀚的话,当即就道:“可以啊,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小的?”还分大小吗?! 他昨天看他们家的都一样大,没想到…… ——长见识了。 “大的小的各来三把吧。”薛文瀚说着,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给苏春林。 看薛文瀚随随便便买个锄头就给一两银子,苏春林和那年轻人都惊着了,要知道村子里大多数人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不过,一想是薛文瀚也就释然了。 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六把锄头最多一百文。”这还是他全部按大的算的。 带上小的,下来肯定不要这么多。 “不过,不过你一下子要那六把,有点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先去看看,有的话就给你买了,没有的话就下次你自己再买。钱的话,你先拿着吧,如果有我买了回来你再给我钱。” “也成。”薛文瀚在这方面也不纠结。 告别了苏春林,薛文瀚前往买牛马骡子骡子的地方。 说是买牛马骡子驴的地方,但其实并没有马,马都被官府征召上战场,或者给那些达官显贵拉车去了。 买的最多的是牛,骡子和驴也有,但比较少。 转了一圈,薛文瀚买了个骡子。 骡子虽然不如马好,但可以骑也可以牵着,拉车也没问题,比牛好;牛的话,因为有角,牵着有危险,骑着也不如骡子舒服,虽然拉车比骡子稳些,但权衡利弊,还是骡子好像。 至于驴,薛文瀚就没考虑过。 选好了骡子,薛文瀚并没有付全款,只付了个定金。 跟牛马贩子说了声,让他再等一会儿。 薛文瀚自个则去了镇上最大的饰品铺子,去给苏日安和苏豆子买些饰品,却没想到在饰品铺子门口碰到了薛文瀚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如意坊的东家——蔡强。 蔡强身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看见薛文瀚,蔡强当即就撇下小厮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薛兄最近在忙什么大买卖,好久没看见你来如意坊了。” 来送钱。 听到蔡强的话,薛文瀚的脑子里猛然出现了古装电视剧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某些特殊行业门口,拿着块手绢,摇摆啊摇摆啊喊着:“哟,薛爷呀,最近在忙啥生意呢,好久没来宜春院了,我们家娟儿还天天念着您呢。”的老鸨。 差点没忍住,笑了。 果然,之前被电视茶毒的太厉害了。 想到电视,又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薛文瀚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敛了心神,笑着道:“蔡公子真会说笑,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才见的。” 69.第六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 薛文瀚发现苏日安并没有回他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他的屋子门口坐着一个小板凳等着他。 薛文瀚有些惊讶。 看薛文瀚出来, 苏日安连忙拄着木棍站起来, 问薛文瀚:“你没事吧?” 这还是苏日安第一次关心自己,薛文瀚心里一暖, 感觉不错, “嗯”了一声,刚想说:“没事。”就听到苏日安说:“要是没事的话你能不能去大伯家把豆子抱回来啊,我不太方便……” 说着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去大伯家大伯肯定要问东问西的,说不定来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东西,到时候大伯母又要不高兴了。 薛文瀚:“……” 合着刚才不是关心他啊。 白高兴了。 不过,豆子还是要领回来的, “嗯”了一声, 薛文瀚嘱咐了苏日安一句:“你去屋里,别在外面呆着了, 等我把豆子抱回来咱们就吃饭。” 天已经晚了, 再不吃就看不见了。 苏日安“好”了一声,看着薛文瀚披散在肩还滴着水的头发, 犹豫了下,后提醒薛文瀚:“你要不……把头发扎一下?”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尽管薛文瀚是个汉子。 听到苏日安的话, 薛文瀚楞了下,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笑了 “忘了。” 忘了他现在也是有长头发的古代人了。 说了声“我进去扎下”, 薛文瀚折身回了屋子, 找了根与衣服相匹配的发带,将头发大概固定住。 出来后,对着尚还站在门口的苏日安说了句:“我去了,你回屋吧。”后在苏日安的注视下离开了院子。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就拄着木棍一条一条的跳进了他和苏豆子现在住的房间。 不太想出去。 一出去,福婶殷勤的让他很不自在。 还不如待在屋子里,等薛文瀚回来再说。 薛文瀚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主要是他并没有到苏世平家,在路上就碰到了从山上下来的苏世平以及一众的人。 看着穿着锦缎长衫,松松散散扎着头发,面如冠玉,与刚才在山上完全不同的薛文瀚,众人一愣。 还是苏豆子先反应过来,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扯开了笑,“哎”了一声,走过去问苏世平问了声好,从苏世平的手中接过了苏豆子,后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的苏五牛,问:“没死吧?” 苏世平被他问的给气笑了。 有这么问的吗? 不过还是说道:“没,不过活下来估计以后也残了。”残了也好。 苏世平是一点也不为他难过。 略略还有些高兴。 虽然作为里正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但是……控制不住啊。 他就是很高兴。 像苏五牛这种混球,如果他不是秀才他早就把他赶出村子里了,偏偏人家是秀才,他一个小小的里正也没资格赶人家离开,这回好了。 残了。 看他以后还如何作妖。 现在赋税重,几乎占收成的两成,有时候甚至更多;苏五牛是个秀才,名下的田产不用上税,那几个老头肯定不会让他死。 但不让他死,肯定也不会让他好过。 以后有他苏五牛受的。 叫他以前那么欺负豆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把苏世平的幸灾乐祸看在眼里,薛文瀚笑了下,也没说什么,他能理解。 就苏五牛以前的所作所为,村子里不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想让他不好过的人更多。 包括苏日安在内。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想到刚才崖下他问苏日安有什么声音,苏日安面无表情的说没有的话。 没忍住笑了。 后薛文瀚抬手,揉了揉怀里苏豆子软绵绵的头发,对着众人说了句:“苏五牛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着豆子回去了。”说完又跟苏世平说了两声。 让苏豆子和苏世平以及一众的村民们道了别,抱着苏豆子回到了家。 家里,福婶已经做好了饭,见薛文瀚进门,问了声:“老爷,饭好了,现在要吃吗?” 薛文瀚“嗯”了一声,让福婶将饭菜端到餐桌,自个抱着苏豆子进了门。 一进门,看不见福婶了,苏豆子就偷偷的趴到他耳边问:“爹爹,他们怎么还在咱家啊?不回去睡觉吗?” 薛文瀚被苏豆子的话给弄笑了。 白天说的有板有眼的,还以为他明白了。 原来是个小南郭啊。 薛文瀚将福叔和福婶以后都住在他们家的话跟苏豆子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小家伙听懂了没有,脑袋倒是点的特别勤快。 一问明白了吗,就说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 刚进门,苏日安就从里面出来了。 拄着木棍——薛文瀚之前没细看,现在一看,那木棍上还带着刺,想来应该是从烧火的柴堆里面找的。 看来除了浴桶,还要给苏日安做跟拐杖。 浴桶需要的木材多,急不得,拐杖倒是没问题。 出门随便从树上砍下一截就可以了。 苏豆子一进门就高兴的喊了一声“阿姆”,苏日安答应了,一回头就看到薛文瀚盯着他的腿,不自在的缩了缩,后问薛文瀚:“怎么了?” “没事。”薛文瀚收回目光,问他:“你去郎中家,郎中大叔怎么说?” 苏日安“哦”了一声,说:“栏郎中大叔说这蛇的毒不算严重,后面你又,又……”说着想起了薛文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他鞋掀他底.裤的事情,苏日安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就连耳朵后面的哥儿痣都跟着变得艳红艳红的。 “又,又那啥了,就不打紧的,给抓了两副解毒的药,说吃完了再到他那里去看看就好了。”苏日安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苏日安的脸红红的,薛文瀚很有自知之明的没觉得苏日安是因为爱上了自己脸红,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倒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勾着唇坏着心眼的问:“我那啥了?” 苏日安估计是没想到薛文瀚会这么问,一愣,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薛文瀚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有些懊恼的什么都没说。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 笑了一声,也不再惹他,说道:“好了好了,就逗逗你,走吧,咱们去吃饭,再不吃天黑了就没办法了。” 虽然有油灯,但那玩意到底不亮堂。 而且油灯费油,以苏日安节省惯了的性情,连那不亮堂的油灯都舍不得用——这点昨晚薛文瀚就领教过了。 听薛文瀚转变了话题,苏日安也不好揪着不放。 低着头“嗯”了一声,跟在薛文瀚的后面除了屋子,到堂屋,福婶已经把饭菜都放到桌子上了。 桌子上放着三双筷子三个碗,显然是给他们三个准备的。 还没进门呢苏豆子就闻到了香味,一进去,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比他们过年吃的还要好的肉和菜,还有白米饭,苏豆子当即就不淡定了,激动的抱住了薛文瀚的脖子:“爹爹,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嗯、”薛文瀚笑着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饭菜,咕咚咕咚咽口水的模样,笑了:“豆子喜欢吗?” “嗯嗯。”苏豆子连连点头,眼睛就从餐桌上没移开过。 连他平日里最爱的阿姆喊他都没听见。 一副饿狼的模样,像是多少天给他没有给吃的,恨不得直接扑到餐桌上。 苏日安被他的模样给气笑了。 虽然他自己在看到这一桌好吃的的时候也有些馋。 但苏豆子……实在是太丢脸了,真不想跟人说这是他儿子。 气过之后,苏日安心里又空荡荡的,说白了还是他没本事,如果他有本事,天天给苏豆子好吃的,苏豆子也不至于见到顿好的就变成这幅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 苏日安也注意到了饭桌上放着的筷子和碗,一愣,后问薛文瀚:“福叔和福婶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他到底是村子里长大的。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下人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更别说让福叔和福婶另吃了。 ——因为村子里,只有最恶毒的婆婆或者媳妇夫郎才会不让家里某个人上饭桌,让他单另吃。 虽然福叔和福婶不是他们家的。 但既然薛文瀚买来了就是一家人。 让他们单另吃,苏日安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薛文瀚看了苏日安一眼,犹豫了一下,后道:“那就今天一起吃吧,我出去叫人。”一顿两顿的也没啥,以后再说以后的,更何况今天做得多,他们三个也吃不完。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嗯”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出去叫人的,但他腿肿成那样到底不太方便,也就没有逞能。 倒是苏豆子,听到薛文瀚的话不淡定了。 嚷嚷着让薛文瀚放他下来。 薛文瀚本来想放他下来,听到他的话反而又把人给抱起来抱走了。 把苏日安惹笑了的同时,惹得苏豆子哇哇哇的大叫“爹爹,你怎么这样啊,我不要出去嘛!!” 虽然虽然嚷嚷,但很懂得分寸,嚷嚷了几句就停下来了。 小声哼哼了两声,将脑袋窝进薛文瀚的怀里不搭理薛文瀚了。 直到薛文瀚将推三推四的福叔和福婶叫进来,将人放到靠近苏日安旁边的椅子上,小家伙才好了。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阿姆——”苏豆子紧挨着两人,也被苏日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站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苏世平也在听到老头的话,看到苏日安的反应黑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五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薛小子和安哥儿是夫夫,别说刚才薛小子那么做是为了给安哥儿吸毒,就算不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一没偷人二没抢人,怎么能说是龌龊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因为中毒丢了性命才不算龌龊吗?!” 苏世平的这话说的有点重,相当于直接打老头的脸了。 按理他作为里正是不应该这么说的,但他看不惯这个老头子已经很久了,再加上苏日安是他二弟唯一的儿子。 这才惹怒了苏世平。 听到苏世平的话,众人这才注意到,苏日安除了脸色苍白,腿上刚才薛文瀚碰过的地方也高高的肿起了一大片。 虽然不算严重,但显然是被蛇咬中了毒的。 不过也正常,这三岔山的深谷下面本来就是蛇的聚集地。 只是刚才苏日安一被救上来,两人就“又搂又抱”,又是脱鞋子又是掀底裤的,把他们这一大堆封建保守的人给震住了,愣是忘了三岔山深谷下面是蛇窝。 更别说注意到苏日安中毒的事情了。 现在听苏世平这么一说,再一看苏日安肿的高高如馒头的腿,大家纷纷觉得两人做的确实不算过火。 虽然苏日安一个哥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不好,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还在乎那些虚礼才是迂腐呢。 更何况,人家自己的夫君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一些平日里和苏日安关系还算不错的哥儿,以及想着巴结薛文瀚的哥儿和女人们,听到苏世平的话,脑子里一转,纷纷就都凑上前,热情的询问苏日安: “安哥儿,你没事吧?”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啊?” “你说你,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这三岔桥啊,时间太久了,是得该重新修一下得了,要不然再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 …… 薛文瀚在被苏日安推开后,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苏日安的意思,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因为有渣攻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哥儿并不宽容,倒也能理解他。 叹了口气,薛文瀚转了个身,蹲在与苏日安的同侧,刚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毕竟,他可是凶名在外的薛文瀚。 然后就听到苏世平说那句话,紧接着就看到一堆哥儿女人冲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 差点没把薛文瀚给烦死,直接开口赶人,“抱歉,小安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能不能往远站点。” 薛文瀚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 但因为渣攻以前说话更趾高气昂,众人非但不觉得薛文瀚说话过分,反而还惊喜薛文瀚好说话了。 薛文瀚此时只想带苏日安回家看大夫,只要他们让路,哪里还管的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要带苏日安下去,肯定要留下影响他速度的小短腿苏豆子,而托付苏豆子最好的人选就是拿苏豆子当亲孙子的苏世平。 可此时,苏世平正黑着脸和五长老理论。 也不知道他说了啥,就听到那老头说:“世平小子,虽然你是里正,但我好歹是你五叔,你就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呀?!一点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什么叫做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安哥儿丢了性命,安哥儿那不是好好的吗?” 苏世平冷笑了一声,“五叔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才行是吧?” “唉,我说世平小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啥叫我非要安哥儿出事情了,我是安哥儿的五叔公,肯定是盼着安哥儿好的,但一个哥儿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汉子看了身……” 那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薛文瀚就冷冷的吼了一声,“你特么的闭嘴”打断了老头的话。 凶名太甚,吓得老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往苏世平的背后挪了一步。 可惜,苏世平根本就没有要当他挡箭牌的意思,脚一挪,就把老头让到了薛文瀚的面前。 薛文瀚揽着苏日安,冷冷的瞅着老头,“我自个的夫郎,我都没说什么,你吵什么,就算被看了身子那又怎么样?”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屑:“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好似多活了两年就有多了不起似得。 天下人都得听他们的。 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薛文瀚的话说完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老头们被他盯的脸上火.辣辣的,但薛文瀚凶名在外,谁都敢打,他们也不敢像对其他的小辈那样训斥。 一个个都憋红了脸。 看得人群里一众被他们仗着身份训斥过的小辈们纷纷在心里给薛文瀚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有人认同薛文瀚的做法,肯定就有人反对。 不过鉴于薛文瀚平日里的凶名太甚,那人的语气倒不算激烈,只说:“薛大哥,你这样对五爷爷,七爷爷他们不太好吗?怎么说他们都是咱们的长辈。”可能是害怕,那人的声音不大,还带着颤。 薛文瀚听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其实略略还是有些佩服这个虽然害怕的要死,却依旧还站出来说话的人。 虽然他说的话他并不爱听。 但这份勇气实在是可嘉。 很轻松的薛文瀚就找到了他,因为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他周围的人就纷纷散开,形成了无人地带。 薛文瀚想注意不到他都不行。 那是一个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很干很瘦的哥儿或者汉子?薛文瀚没太分的清楚。因为他太瘦了,光从体型上很难看出来是哥儿还是汉子,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哥儿们的孕痣并不全是在额头,还有些像苏日安和苏豆子那样藏在耳朵背后的,就不好认。 薛文瀚看过去的时候,小孩正局促紧张的站在无人地带中间,眼睛警惕的看着薛文瀚,像个狗崽子,生怕薛文瀚生气了打他。 可是…… 如果他真要打他,他就算再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薛文瀚没忍住笑了。 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附和着小孩的话说:“你说得对,咱们是应该要尊老爱幼。” 听到薛文瀚的话,小孩的眼睛一亮,心道:其实薛大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吗?这不就特讲理的吗?完全忘了薛文瀚刚才是怎么怂对那几个老头子的。 小孩刚想完,就听到薛文瀚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但咱们不能盲目的尊老爱幼,有些老可以尊,但有些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到处训人的老……”薛文瀚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都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了,人群才在一瞬间陷入了静默。 静默过后,便是叽叽喳喳更加激烈的议论声。 薛文瀚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无条件的听命孝顺自己的父母,听从族里面族老们的安排。 那怕是族老们说的话不对。 也得听从。 那里想过这么多。 现在听薛文瀚这么说,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逸动了,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并不赞同薛文瀚的说法。 不过他们赞同不赞同,薛文瀚并不在乎,只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从小孩的身上移到那几个老头身上,将上面没说完的话补全: “要不然,有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动不动就对别人指手画脚的,配吗?” 几个老头都被薛文瀚的话气得憋红了脸。 但薛文瀚太凶,他们又太怂,都不敢说话。 薛文瀚看着他们,心里冷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呢。如果这时候他们敢站出来像之前对待苏日安那样指着鼻子骂,他还当他们是英雄呢。 就这种人…… 薛文瀚眼底闪过不屑,冷笑了一声。 后对小孩说了句“回家吧。”便朝着抱着苏豆子的苏世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是……”虽然薛文瀚的表情有点凶,但见薛文瀚并没骂他,也没有打他,小孩又壮着胆子开口,声音依旧小小的:“他们毕竟是……” 薛文瀚停下了脚步,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吗?” “有。”小孩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这么问,眼睛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如果不是,那你刚才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有想过他们吗?”见小孩一脸懵逼,薛文瀚又道:“如果我刚才生气了把你丢下悬崖喂了蛇呢?……到时候你的父母怎么办?想过没有?” 小孩张了张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很可怜。 薛文瀚却没理,继续道:“你的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但以后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话做的事情做带来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如果想过之后明知道结果不好还要去做,那就不是勇气可嘉,那就是蠢了。行了,没啥可看的了,都回去吧。”说着视线一一扫过一众被他的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中无奈的感慨:哎,我的思想还是太前卫了啊。 小孩听到薛文瀚的话,呐呐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走。 其他的人也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动。 薛文瀚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也懒得管他们要做什么,走过去从苏世平的怀里接过了被吓傻的苏豆子,轻轻的拍了拍苏豆子的小脸:“傻了?” “爹爹。”苏豆子连忙抱住薛文瀚的脖子,偷偷的凑到薛文瀚耳边说:“你刚才太厉害了,那个老头气得脸都……” 苏豆子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其实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 苏世平连忙伸手捂住了苏豆子的嘴,警告的喊了一声“豆子” 苏豆子眼神无辜的看了一眼苏世平,后又看了一眼薛文瀚,薛文瀚笑了下,倒没有管他。 苏豆子不甘心的扒开苏世平的手喊了一声“大爷爷~~~”尾音拖得长长的。 显然是在卖萌撒娇。 以前伙同别人欺负他的胖子就是这老头的小孙子,老头看见了非但不说胖子还骂他。 他可记仇了。 现在他有爹爹了,而且他爹爹还这么厉害,这么凶。 他才不怕老头呢。 哼。 苏豆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哼的苏世平莫名其妙的。 问他:“怎么了?” 刚问完,苏豆子还没回答呢,就听到另一个从开始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老头说:“薛小子,抱歉,这件事情确实是老五他们做得不对,但五牛虽然混了些可到底是咱们的族人,如果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心里也过不去,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麻烦你能不能下去把他给救上来,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听到他一个老人能放下身段对一个年轻人说“抱歉”薛文瀚还高看了他一眼。 但听着听着薛文瀚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做“由着他掉下去不管,大家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70.第七十章 此为防盗章 “喜欢吗?”看他恋恋不舍的盯着那桌子,薛文瀚轻笑了一声, 问。 苏日安看得太专注, 听到薛文瀚的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喜欢。”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有些气恼, 脸也涨成了红苹果,呐呐的。 那副模样, 看得薛文瀚有些好笑。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比如:苏日安,都已经孩子的阿姆了, 却还单纯的像什么…… 现代幼儿园的儿童都比他开放。 不过薛文瀚并不嫌弃,倒意外觉得可爱。 “喜欢就好。”薛文瀚说。这时候苏日安大概也已经猜到了薛文瀚的意思, 是想让他和苏豆子住在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不过这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薛文瀚说完就把一把扫炕用的小笤帚递给了他, “你脱了鞋上去把炕扫一下。” 说完, 人就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床一看就知道很柔软很贵的被子。 苏日安只觉得心口一颤,然后就听到薛文瀚问:“扫好了?” “好了。”苏日安呐呐的点了点头。薛文瀚将被子扔到炕上, “这是铺的,你先铺一下, 我去拿被子。” 苏日安张了张嘴,想问薛文瀚是不是搞错了, 这么好的被子怎么可能是铺的, 但想到以前薛文瀚打他的时候说他没见过世面的话, 苏日安就默默的闭上了嘴,低头铺炕。 薛文瀚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又抱了一床被子,这床被子一看就知道被刚才的那床好,浅紫色碎花的绸缎面,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日安心里惊讶,果然……就像薛文瀚说的,他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他以前只知道绸缎是做衣服的,却还不知道绸缎也能做被子,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他刚才没有说。 “床单和被子在这里,你铺一下,铺完了把屋子打扫一下就行了,扫帚在那儿,抹布在这儿。”薛文瀚说着,指了指地上他刚拿进来的扫帚,又指了指炕头板箱边放着的一块白布:“我去问问春林大哥他们有没有跟里正说路断了的事情。” “好。”苏日安说,本来就没有男人铺炕的。 也就是他对薛文瀚这里不熟悉,要不然断没有薛文瀚拿铺盖抱被子的道理。 所以,薛文瀚一说,他立刻就答应了。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立刻铺炕,而是东张西望的瞅了一会儿,又盯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他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会住进这样好的房子里。 感觉像是做梦,苏日安抬手掐了自己一把,很好,很疼。 他不是做梦,薛文瀚真的变好了,还叫他和豆子住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想到这里,苏日安突然就又安静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指不定薛文瀚那天就又把他和豆子赶出去了呢。 想着,苏日安拉开了铺的,开始铺炕。 铺好了饭,本来苏日安是想做晚饭的,但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以前薛文瀚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家里也没有粮食,什么都没有。 他那里是有些粮食,但都是些粗粮,再就是土豆。 也不知道薛文瀚吃不吃得惯。 “嗯,再煎会儿。”薛文瀚说,刚说完,苏豆子就又嚷嚷着让薛文瀚讲故事。 苏日安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讲什么讲,等会儿吃了药就去睡。”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撒娇,苏日安不为所动,薛文瀚笑着将人提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不过并没有讲故事。 因为他刚坐下后,苏日安就问他福叔福婶的事情。 薛文瀚大概说了下,后面又说到了修路的事情,苏日安说苏世平白天跟他说了,后天修,每家每户出一个人。 说完,苏日安又说:“咱们白杨沟人多,每家出一个人的话不用半早上就修好了。” “我记得后天是集?”薛文瀚问。 “嗯。”苏日安点点头:“就是因为集市,大伯才说后天修的,到时候大家早点过去,赶紧修好了,如果有想去集上买东西的还能赶得上。” 他们这里的集市,并不是全天的。 早上天微微亮开始,到午时结束。 每月带三六九的日子。 是赶集的日子。 那天,不仅镇上的铺子,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拉着要卖的东西来卖,很热闹。 其他的时候,镇上的铺子有开的——像医馆、小商店,但大多数并不开门。 村民们就更不可能来了。 所以要买东西,大家一般都赶在赶集的那天去买。 “这样也好。”薛文瀚说。 苏世平还特有头脑的,难怪当了里正。 薛文瀚刚说完话,福婶就来敲门了,薛文瀚喊了一声“进来”,福婶进来,手里端着给苏豆子的药:“小少爷的药煎好了。” “麻烦福婶了。”薛文瀚刚想说“好,放桌子上”,苏日安就站起来了,殷勤的招呼福婶。 薛文瀚看着他两互动,也没说什么,直到福婶离开,才端起苏豆子专属的小木碗,自个试了下,发现福婶是等药的温度温了后才端进来的。 便直接喂了苏豆子。 苏豆子是个乖巧的娃,别的娃吃个药像要命,他都苦的小眉头皱在一起了,却愣是一声没吭的将药给喝完了。 看着他的小模样,薛文瀚有些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后将他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点糖。” 说着薛文瀚离开。 本来是想连糕点一起拿过去的,但苏豆子刚才吃了那么多,害怕再吃撑着了,便只拿了糖。 从薛文瀚离开,苏豆子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 薛文瀚一进来,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眼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像只小狗。 薛文瀚将手中的糖给他给了些:“少吃些,吃多了牙疼。”说完将剩下的糖给了苏日安。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给他是让他给苏豆子收着,便装进了兜里。 看他的举动,薛文瀚大概猜到了他心里想的,说:“给你的,你也尝尝,豆子的还有呢。”没有了过两天去集上再买。 “给我?”苏日安一愣,后连忙道:“我这么大的人了吃啥,给豆子留着。”这些糖果太贵了,吃了又不顶饱,他一个大人吃啥。 还是给豆子留着。 “给豆子的还有呢,多着呢,这是给你的,你吃。”薛文瀚说。 刚说完,苏豆子就把他刚剥好的一颗糖塞进了苏日安的嘴里,仰着小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暖人心窝:“阿姆,你吃。”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文瀚,又快速的剥了一颗,递到薛文瀚的面前:“爹爹,给你。”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戳人心。 薛文瀚笑着说了他一句“小人精”,后低头就着苏豆子的手将糖吃了,抬起头来对苏日安说:“家里还有不少呢,你放心吃吧,吃完了没有了再买,给你们娘儿两吃几颗糖的钱我还是能赚得来的。”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薛文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倒是苏豆子,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就连着剥了好几颗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大的嘴巴塞得都鼓起来。 薛文瀚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不是没有,吃这么牙疼了怎么办?从明天起一天只能吃一颗。” “阿姆~~”苏豆子塞着满嘴的糖果,噘着嘴朝着苏日安撒娇。 他是发现了,他爹爹对阿姆可比对他好多了。 他阿姆就可以随便吃,他就一天只能吃一颗。 哼,不开心。 “别哼了。”薛文瀚将他不大的哼声听在耳朵里,笑着说:“以后要是牙疼了怎么办?” “知道了。”苏豆子答应了,嘴却撅的老高,都够挂一个油灯了。 薛文瀚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后又跟苏日安说了几句话,刚好天黑了,便让苏日安带着苏豆子去睡觉。 自个也跟福叔福婶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睡,便睡了。 睡得早,早上起得也早。 天还没亮呢,薛文瀚就醒来了。 醒来后睡不着,便起来了。 起来后,想着要给苏日安做拐杖,薛文瀚便出门了。 在房背后的小树林里找了老半天找了棵适合做拐杖的楠木树枝丫,给苏日安做了个拐杖。 打磨光滑后,拿着拐杖回来。 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个人,薛文瀚瞅了一眼,是昨天晚上他和苏豆子回来时碰到的那个人——苏豆子的姑姆。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不知道,见薛文瀚瞅,连忙介绍:“我堂弟哥儿,日月。” 薛文瀚瞅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拐杖递给苏日安:“给你的,看能不能用。” 虽然嘴上问,但薛文瀚知道能用。 他就是按着苏日安的身高做的。 苏日安没想到薛文瀚会给他做拐杖,有些惊讶的接过去,在苏日月诧异的眼神中试了下,发现比他的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砍柴砍来的木棍好用多了。 连忙抬头对薛文瀚说了句:“谢谢。”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怎么不进屋去,外面天这么凉的,你腿又受了伤,站久了也不好,都进屋里去吧。” “嗯。”苏日安也没跟他争辩,答应完薛文瀚后,伸手扯了扯还一脸诧异的苏日月,“走,咱两进屋去。”说着,拉着还一脸懵逼的苏日月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一进屋,苏日月就连忙抓住了苏日安的手:“五哥,他真的变好了?”昨晚他三哥和爹爹说了他还不信。 “真的。”苏日安笑了下,有些灿烂。 这样的笑,苏日月已经好久没有在他五哥的脸上看到过了。 看样子,那个人是真的变好了。 变好了就好,变好了就好。 他五哥以后也不用再受罪了。 放下了心,苏日月才发现苏日安带他进来的不是苏日安以前这的地方,而是一个……很奢华很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苏日月连见都没见过。 当即眼睛就亮了。 跟苏豆子有的一比。 “五哥,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苏日月一边瞅着一边问。 苏日安被他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笑着说:“是,我和豆子住在这里。” “哇”苏日月感叹了一声,后又连忙扭过头来小声问苏日安:“那(人住那)呢?” 苏日安知道他问的啥,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那边。” “没跟你住一起?”苏日月眨了眨眼睛,八卦兮兮的问。 苏日安白了他一眼,“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样对我啊?” “那你要我怎样?” “说说啊?”关于苏日安和薛文瀚的相处,他可好奇了。 “这么想知道?”苏日安冷笑了一声,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说:“既然想知道,我改天就去跟大伯说,让他早点把你嫁过去。” 苏日月和东坡一个猎户定了亲。 还没有成亲。 “哎哎,别啊。”听到苏日安的话,苏日月当即就跳起来了,也不问苏日安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我的亲五哥,我可别害我啊,我现在还不想嫁过去。” 他在家里多好,他爹他娘,大哥三哥都疼他,啥都不用他做。去了人家家里,肯定不如在自家自在,啥事都要他干。 他才不会那么蠢的早嫁过去当牛做马呢。 十八岁官配前嫁过去就行了。 他现在才十六。 苏日安见他急了,也不再逗他,说正事:“你回去跟大伯他们说我没事了,叫他们别担心了。” “知道了。”苏日月说,说完又问苏日安:“五哥,你明天去集上吗?” 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腿,犹豫了一下。 有些不确定。 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 见他看腿,苏日月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帽,后道: “我想买点布做衣服,那我让三哥买吧。”说着撅了噘嘴:“三哥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我……”他实在是不想让苏日明给带了。 苏日明的眼光苏日安知道,真的很差。 听苏日月那么说,也笑了:“我一会儿帮你问问薛文瀚,我们家谁去,如果……到时候我让豆子来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们现在好了,你腿伤了难道他还要你去啊?”苏日月不悦的说。 “不是。”苏日安连忙摇头,后道:“其实他的眼光比我好,如果他去的话给你带也行。” “真的?!”苏日月眼睛一亮。 如果让薛文瀚带,就算薛文瀚眼光再差也没关系。 毕竟,那可是薛恶霸啊。 很有纪念意义,不是? ———————————— 改了一下第二十一章,主人下人同桌吃饭的事情,改成了第一顿饭一起吃,以后就不一起了,大家了解下啊(害怕有人屏蔽作话,就贴在这里了) “阿姆……” 本来苏豆子是想说“阿姆好”的,但听到薛文瀚的笑声,连忙就改成了“爹爹好,阿姆更好。” “小马屁精。”薛文瀚笑着骂了一声,走过去。 苏日安抬起头来,问他:“药还没好吗?” “嗯,再煎会儿。”薛文瀚说,刚说完,苏豆子就又嚷嚷着让薛文瀚讲故事。 苏日安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讲什么讲,等会儿吃了药就去睡。” “阿姆~”苏豆子噘着嘴撒娇,苏日安不为所动,薛文瀚笑着将人提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不过并没有讲故事。 因为他刚坐下后,苏日安就问他福叔福婶的事情。 薛文瀚大概说了下,后面又说到了修路的事情,苏日安说苏世平白天跟他说了,后天修,每家每户出一个人。 说完,苏日安又说:“咱们白杨沟人多,每家出一个人的话不用半早上就修好了。” “我记得后天是集?”薛文瀚问。 “嗯。”苏日安点点头:“就是因为集市,大伯才说后天修的,到时候大家早点过去,赶紧修好了,如果有想去集上买东西的还能赶得上。” 他们这里的集市,并不是全天的。 早上天微微亮开始,到午时结束。 每月带三六九的日子。 是赶集的日子。 那天,不仅镇上的铺子,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拉着要卖的东西来卖,很热闹。 其他的时候,镇上的铺子有开的——像医馆、小商店,但大多数并不开门。 村民们就更不可能来了。 所以要买东西,大家一般都赶在赶集的那天去买。 “这样也好。”薛文瀚说。 苏世平还特有头脑的,难怪当了里正。 薛文瀚刚说完话,福婶就来敲门了,薛文瀚喊了一声“进来”,福婶进来,手里端着给苏豆子的药:“小少爷的药煎好了。” “麻烦福婶了。”薛文瀚刚想说“好,放桌子上”,苏日安就站起来了,殷勤的招呼福婶。 薛文瀚看着他两互动,也没说什么,直到福婶离开,才端起苏豆子专属的小木碗,自个试了下,发现福婶是等药的温度温了后才端进来的。 便直接喂了苏豆子。 苏豆子是个乖巧的娃,别的娃吃个药像要命,他都苦的小眉头皱在一起了,却愣是一声没吭的将药给喝完了。 看着他的小模样,薛文瀚有些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后将他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点糖。” 说着薛文瀚离开。 本来是想连糕点一起拿过去的,但苏豆子刚才吃了那么多,害怕再吃撑着了,便只拿了糖。 从薛文瀚离开,苏豆子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门口。 薛文瀚一进来,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 眼巴巴的盯着薛文瀚。 像只小狗。 薛文瀚将手中的糖给他给了些:“少吃些,吃多了牙疼。”说完将剩下的糖给了苏日安。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给他是让他给苏豆子收着,便装进了兜里。 看他的举动,薛文瀚大概猜到了他心里想的,说:“给你的,你也尝尝,豆子的还有呢。”没有了过两天去集上再买。 “给我?”苏日安一愣,后连忙道:“我这么大的人了吃啥,给豆子留着。”这些糖果太贵了,吃了又不顶饱,他一个大人吃啥。 还是给豆子留着。 “给豆子的还有呢,多着呢,这是给你的,你吃。”薛文瀚说。 刚说完,苏豆子就把他刚剥好的一颗糖塞进了苏日安的嘴里,仰着小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暖人心窝:“阿姆,你吃。” 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文瀚,又快速的剥了一颗,递到薛文瀚的面前:“爹爹,给你。”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戳人心。 薛文瀚笑着说了他一句“小人精”,后低头就着苏豆子的手将糖吃了,抬起头来对苏日安说:“家里还有不少呢,你放心吃吧,吃完了没有了再买,给你们娘儿两吃几颗糖的钱我还是能赚得来的。”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薛文瀚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倒是苏豆子,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就连着剥了好几颗塞进了自己嘴里,不大的嘴巴塞得都鼓起来。 薛文瀚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又不是没有,吃这么牙疼了怎么办?从明天起一天只能吃一颗。” “阿姆~~”苏豆子塞着满嘴的糖果,噘着嘴朝着苏日安撒娇。 他是发现了,他爹爹对阿姆可比对他好多了。 他阿姆就可以随便吃,他就一天只能吃一颗。 哼,不开心。 “别哼了。”薛文瀚将他不大的哼声听在耳朵里,笑着说:“以后要是牙疼了怎么办?” “知道了。”苏豆子答应了,嘴却撅的老高,都够挂一个油灯了。 薛文瀚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后又跟苏日安说了几句话,刚好天黑了,便让苏日安带着苏豆子去睡觉。 自个也跟福叔福婶他们说了一句让他们睡,便睡了。 睡得早,早上起得也早。 天还没亮呢,薛文瀚就醒来了。 醒来后睡不着,便起来了。 起来后,想着要给苏日安做拐杖,薛文瀚便出门了。 在房背后的小树林里找了老半天找了棵适合做拐杖的楠木树枝丫,给苏日安做了个拐杖。 打磨光滑后,拿着拐杖回来。 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个人,薛文瀚瞅了一眼,是昨天晚上他和苏豆子回来时碰到的那个人——苏豆子的姑姆。 苏日安以为薛文瀚不知道,见薛文瀚瞅,连忙介绍:“我堂弟哥儿,日月。” 薛文瀚瞅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拐杖递给苏日安:“给你的,看能不能用。” 虽然嘴上问,但薛文瀚知道能用。 他就是按着苏日安的身高做的。 苏日安没想到薛文瀚会给他做拐杖,有些惊讶的接过去,在苏日月诧异的眼神中试了下,发现比他的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砍柴砍来的木棍好用多了。 连忙抬头对薛文瀚说了句:“谢谢。”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怎么不进屋去,外面天这么凉的,你腿又受了伤,站久了也不好,都进屋里去吧。” “嗯。”苏日安也没跟他争辩,答应完薛文瀚后,伸手扯了扯还一脸诧异的苏日月,“走,咱两进屋去。”说着,拉着还一脸懵逼的苏日月进了他和苏豆子的屋子。 一进屋,苏日月就连忙抓住了苏日安的手:“五哥,他真的变好了?”昨晚他三哥和爹爹说了他还不信。 “真的。”苏日安笑了下,有些灿烂。 这样的笑,苏日月已经好久没有在他五哥的脸上看到过了。 看样子,那个人是真的变好了。 变好了就好,变好了就好。 他五哥以后也不用再受罪了。 放下了心,苏日月才发现苏日安带他进来的不是苏日安以前这的地方,而是一个……很奢华很奢华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苏日月连见都没见过。 当即眼睛就亮了。 跟苏豆子有的一比。 “五哥,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苏日月一边瞅着一边问。 苏日安被他的那副模样给逗乐了,笑着说:“是,我和豆子住在这里。” “哇”苏日月感叹了一声,后又连忙扭过头来小声问苏日安:“那(人住那)呢?” 苏日安知道他问的啥,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那边。” “没跟你住一起?”苏日月眨了眨眼睛,八卦兮兮的问。 苏日安白了他一眼,“还有事吗?没事就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样对我啊?” “那你要我怎样?” “说说啊?”关于苏日安和薛文瀚的相处,他可好奇了。 “这么想知道?”苏日安冷笑了一声,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直接说:“既然想知道,我改天就去跟大伯说,让他早点把你嫁过去。” 苏日月和东坡一个猎户定了亲。 还没有成亲。 “哎哎,别啊。”听到苏日安的话,苏日月当即就跳起来了,也不问苏日安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五哥,我的亲五哥,我可别害我啊,我现在还不想嫁过去。” 他在家里多好,他爹他娘,大哥三哥都疼他,啥都不用他做。去了人家家里,肯定不如在自家自在,啥事都要他干。 他才不会那么蠢的早嫁过去当牛做马呢。 十八岁官配前嫁过去就行了。 他现在才十六。 苏日安见他急了,也不再逗他,说正事:“你回去跟大伯他们说我没事了,叫他们别担心了。” “知道了。”苏日月说,说完又问苏日安:“五哥,你明天去集上吗?” 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绑着绷带的腿,犹豫了一下。 有些不确定。 他不知道薛文瀚是什么意思。 见他看腿,苏日月暗骂了自己一句傻帽,后道: “我想买点布做衣服,那我让三哥买吧。”说着撅了噘嘴:“三哥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我……”他实在是不想让苏日明给带了。 苏日明的眼光苏日安知道,真的很差。 听苏日月那么说,也笑了:“我一会儿帮你问问薛文瀚,我们家谁去,如果……到时候我让豆子来跟你说。” “说什么说,你们现在好了,你腿伤了难道他还要你去啊?”苏日月不悦的说。 “不是。”苏日安连忙摇头,后道:“其实他的眼光比我好,如果他去的话给你带也行。” “真的?!”苏日月眼睛一亮。 如果让薛文瀚带,就算薛文瀚眼光再差也没关系。 毕竟,那可是薛恶霸啊。 很有纪念意义,不是? ———————————— 改了一下第二十一章,主人下人同桌吃饭的事情,改成了第一顿饭一起吃,以后就不一起了,大家了解下啊(害怕有人屏蔽作话,就贴在这里了) 只是这回苏世平并没有如他所想的站在他们的一边,而是很公平公正的说道:“下面很危险,村子里确实没有人敢下去。”说着顿了下,又道:“以前有一个人下去过,但下去后就再也没上来。” 苏世平这话说完,老头的脸色就变了。 眼神闪了几闪,后又笑着道:“那也是村子里其他的人不如薛小子,如果是薛小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71.第七十一章 此为防盗章 苏豆子想, 以后要是那些坏蛋们欺负了他和阿姆, 他就告诉爹爹,他爹爹这么凶, 那些坏蛋们肯定打不过。 想的太投入, 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换了很多回。 薛文瀚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点了点他的鼻子, 问他:“想什么呢?” “没有。”苏豆子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又问了薛文瀚一边:“爹爹,咱们去不去找阿姆?” “去。”薛文瀚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等你把衣服穿上了就去。” 听到薛文瀚的话, 苏豆子就有些嫌弃薛文瀚穿的慢了,想自己穿,抬手却发现长衫和裋褐的穿法不太一样, 他不会……有些窘迫。连忙偷偷的看了薛文瀚一眼,见薛文瀚正低着头给他穿衣服,没有看他,偷偷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手放下,乖乖的站好。 却不知道, 他的这一切反应早已经落入了薛文瀚的眼里,薛文瀚有些好笑,轻轻的笑了一下, 想起之前的话, 问他:“回来过一趟?”渣攻对苏日安父子不了解, 他自己更是不清楚。 “嗯。”苏豆子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下巴,满脸的自豪:“我阿姆他特别厉害,一天能挖很多土豆,比村子里一些汉子们挖的还要多,一回背不完需要背几回。”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还特骄傲的,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低落了下来,声音也逐渐变小了:“前些天大爷爷他们家也在泉山崖挖土豆,大爷爷他们家有牛车,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帮阿姆带一点,这样阿姆就轻松些,现在……”大爷爷家泉山崖地里的土豆挖完了,就剩下阿姆一个。 泉山崖那么远,他走要走好久好久。 阿姆一个人需要背很多回……苏豆子有些心疼他阿姆,要是他快点长大就好了,就能帮阿姆干活了。 想着,苏豆子抬头幽怨的看了薛文瀚一样。 要是他爹爹也像其他人的爹爹一样干活就好了,这样他阿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被苏豆子幽怨的眼神瞅的,薛文瀚心里一突,抬手揉了揉他扎着小角的发顶:“等过两天沟门口路修好了,咱们也买一辆牛车。” “真的?”苏豆子咻的抬起头来,看着薛文瀚,生怕薛文瀚反悔。 薛文瀚好笑:“真的。” “啊,太好了,这样阿姆就不用每天一趟一趟的背了。” 看他高兴,薛文瀚心里也有些暖。将穿好衣服的苏豆子抱下来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穿鞋。 穿好鞋,父子两出门,在檐廊下,薛文瀚问苏豆子:“知道咱家还有背篓吗?”这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 “没有。”苏豆子摇摇头,问:“爹爹,你是要帮阿姆背土豆吗?” “嗯。”薛文瀚说。 “等等。”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突然扯住薛文瀚,想了想,说:“我记得大爷爷家还有一个背篓在我家,我去看看。” 说着松开薛文瀚,噔噔噔的跑下了台阶,跑进了他以前和苏日安住的那小破房子。 薛文瀚喊了一声:“你慢点。”抬脚跟上。 来这里也有两天了,他还没见过以前苏日安和苏豆子住的地方,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好。 但即使知道不好,当真的看到的时候薛文瀚还是被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差,这么危险的住人的房间,从来没有……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危房,什么叫做一贫如洗。 后墙倾斜,墙角裂开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苏日安应该修补过,但效果貌似并不怎么好,风嗖嗖的,甚至比站在院子里风还要大。 房子里面,右半部分是睡人的地方,一张炕,炕一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个木板箱,板箱上放着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收拾的倒整齐,炕下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炕桌,炕桌旁边是两个小板凳,其中一个还瘸了腿,黑不溜秋的;左半部分是厨房,一个灶台一个案板,还有水缸和柴火,厨房里用的东西倒是特齐全的,收拾的也干净,灶台前面放柴火的地方放着一个竹制的背篓,想来应该就是苏豆子说的他大爷爷家的那个。 像是印证他的话,苏豆子指了指那个背篓说道:“爹爹这个,这个就是我大爷爷家的背篓。”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将背篓拿过来,与苏豆子一同出了屋子。 关上门,薛文瀚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难怪昨晚做晚饭的时候苏日安不让他进去。 原来…… 喊了一声“福叔”,福叔从屋子里出来,问了一声“老爷”后走过来等薛文瀚吩咐。 薛文瀚把中午对福婶说的那套他不喜欢被人叫老爷的话又跟福叔说了一遍,后问福叔有事情吗,没有的话就跟他去地里帮苏日安背土豆。 福叔自然不会有,从薛文瀚的手里接过背篓,薛文瀚又吩咐了跟在福叔后面出来的福婶,让她去做饭。 厨房的东西他去镇上的时候买了,还是福婶收拾的。听薛文瀚说,福婶连忙答应了下来。 福叔、薛文瀚、还有脑袋上绑着绷带的苏豆子三人出了门。 出门后,薛文瀚又在隔壁邻居家借了一个背篓。 因为薛文瀚凶名太甚,邻居见薛文瀚借背篓,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借给了薛文瀚。 将苏豆子放进背篓里,薛文瀚背着背篓,在苏豆子的指挥下,跟福叔一起前往泉山崖地里。 泉山崖就在薛文瀚他们房背后那座山的半山腰,距离家里约莫两刻钟的路程,不算近。 路上,看到一棵树,长得特别像以前在沙漠里见到的胡杨;但这地方空气湿润,降雨充沛,胡杨这种东西……薛文瀚有些不确定,问了一声福叔,最后发现还真是胡杨。 薛文瀚直接被惹笑了。 果然是书里,这么奇葩的事情都发生了。 相比于胡杨,路上看到的其他一些奇怪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东西,薛文瀚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人到地里,地里土豆在,苏日安人却没在,苏豆子喊了几声,没喊来苏日安倒是他们地上头的那家邻居回应了:“你阿姆已经回去了,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碰上吗?” 前一句是对苏豆子说的,后一句则是对薛文瀚。 虽然是对薛文瀚说的,但那人并没有认出穿短衫的薛文瀚,只当是苏日安家的亲戚,还有些惊讶。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又跟薛文瀚说了两句,问薛文瀚他们“你们走的是大路还是小路,可能错过了?” 薛文瀚原不知这山还有大路小路,听他这么说,猜大概是两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错过了,也没当回事,跟福叔一人装了一背篓土豆,背着下了山。 刚走到山脚,距离到家还有一段距离呢,山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疯了死的,跑的奇快,额头上汗亮晶晶的。 苏豆子看到他,一喜,喊了一声“姑姆”,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像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薛文瀚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叹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太憋屈。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竟被一个小辈…… 老头想着,盯着薛文瀚的目光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文瀚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过过眼瘾,要真把他怎么样,肯定屁都不敢。 就算敢,他薛文瀚也不是吓大的。 想着,薛文瀚将趴在他怀里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苏豆子递给苏世平,说道:“我下去,麻烦大伯帮我看着点豆子。” 从薛文瀚的怀里移到苏世平的怀里,苏豆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薛文瀚:“爹爹你要下去下面吗?” “嗯。”薛文瀚说着,捏了捏苏豆子软乎乎的小脸颊,“你要听大爷爷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苏豆子说:“可是这下面很危险。”他听秀丽家娘骂秀丽就说:你再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到三岔崖下去。 那下面定是相当危险的。 听到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里一暖,笑了下,说:“豆子这是在关心爹爹吗?” “对。”苏豆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关心爹爹。” “放心吧,爹爹没事的,你乖乖和大爷爷待在崖上面等爹爹上来就行了。”虽然没看到,但根据听到的那声惨叫声,薛文瀚能判断的出发出声音的地方并不算深。 最多十来米。 十来米的深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 至于蛇,不是有种东西叫做雄黄酒吗? 他上来的时候听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说带了,不过他当时一心想着苏日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要下去自然要把那雄黄酒要过来。 想着,薛文瀚直接扭头,找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里面拿雄黄酒的那个,问他要了雄黄酒。 后又要了绳子。 将他们拿上来的绳子和原本人们去地里时带的几根绳子绑在一起,后将一头拿在自己的手里,一头递给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年轻力壮的都过来。” 等人过来后,薛文瀚从里面挑了些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下去后会把苏五牛绑在绳子上,到时候我喊拉你们就把绳子往上拉,听到了吗?” “听到了。”几个人纷纷点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拿着酒和绳子下了悬崖。 悬崖是立的,但上面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比现代的攀岩难道可小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在下到七八米的时候就有些看不清了。薛文瀚还因此不小心抓到了一条蛇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手中开着盖的酒葫芦口朝向了蛇的方向,雄黄的味道驱散了蛇,怕是他就要被蛇咬上一口了。 不过幸好……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崖壁上还长了湿湿滑滑的苔藓,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上也粘上了苔藓,黏黏滑滑的,超级恶心。 蛇的数量也比在上面多了很多。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雄黄酒,薛文瀚真的觉得他要被蛇给吃了。 心中暗暗骂自己傻.逼,干嘛答应这么傻.逼的事情呢。 这么多蛇,那苏五牛就算没摔死也早就被蛇毒死了。 但是已经下来了这么深了,听石子落下去的声音,距离崖底已经很近了,再上去又有些不甘心。 咬了咬牙,薛文瀚继续往下爬。 到崖底后,因为太暗,薛文瀚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苏五牛。 不是看到的,是他摸着走的时候差点被苏五牛绊倒。 然后就找到了。 找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碰他,而是将手中的雄黄酒往苏五牛的身上浇了些,随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过了约莫有两分钟,听不到声响了,薛文瀚才试探性的伸手去摸苏五牛。 摸到苏五牛后,薛文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苏五牛的鼻息。 手摸到苏五牛的脸上,薛文瀚却惊呆了。 “不去!”另一个小孩带着哭声的奶音害怕的颤抖着,吸了吸鼻子,却又坚定的拒绝了。 “不去?!!”男人像是被气笑了,后又气急败坏的道:“好你个不去,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去不去。” 话音一落就听到前后“砰——砰——”的两声,像是东西抛起又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小孩带着奶味的尖叫声。 “啊——” “豆子?!”薛文瀚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跳,咻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薛文瀚就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一幕。 陌生的泥土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身材瘦肉面容枯黄的小男孩微微弓着身子咬着牙趴在地上,一双黑宝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前面弯腰驼背、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眼神阴翳凶狠,就像毒蛇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子上还有个鼻涕泡,脑门上一个血窟窿哗啦啦的流着血,血染红了小孩的脸,还有他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服,流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血滩。 疼的面容都扭曲了,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小孩却一声没有吭,只是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满含恨意的盯着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苏五牛,你今天最好就把我苏豆子打死,要不然等我长大了就杀了你。” 小孩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无端的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猥琐男刚开始也被小孩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当即就恼羞成怒的给了小孩一脚,“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教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眼睛瞪人了。”接着又要去打小孩。 看到这一幕,薛文瀚脑门上的火蹭蹭蹭的往上涨。这个畜生,这还是人吗?对这么小的小孩动手。 直接忘了想他睡了一觉,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扯着嗓门吼了一句:“你特么的住手。”然后迅速利落的从软榻上下来,就连起的太快造成的眩晕感都没能拦得住他,三两步冲了过去,抬脚一脚直接就将那猥琐男给……踢飞了。 踢飞了—— 薛文瀚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的力气会突然变得这么大,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地上满脸警惕的看着他的小男孩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薛文瀚连忙蹲下身去,将虚张声势,其实早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的小男孩抱进了怀里:“豆子别怕,我现在就给你包扎,然后带你去看医……郎中,别怕。” 被薛文瀚抱住,小孩的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泪水快要冲破眼眶出来了,却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长长的睫毛乱扇着,像是害怕极了,却又咬着牙一声没敢吭。 全身的防备。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弄得心疼不已,抬手,想拍拍他的肩安抚他,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薛文瀚举在空中的手一顿,再加上小孩身上的伤,怕弄疼他,最后讪讪的收了手。 随着薛文瀚的手放下,小孩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努力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薛文瀚很心疼,但他现在没时间想其他。 低头,当看到自己身上质地柔软,明显比苏豆子好了几十倍的衣服时,薛文瀚一愣,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连忙从里衣下摆上撕了一条布条给苏豆子包扎。 所以,当苏五牛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平日里连瞅苏豆子一眼都懒得筹瞅的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还扯了自己身上价值二两银子的里衣给苏豆子包扎,惊得苏五牛的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薛,薛兄,你这是……?!” 虽然被打了,但因为薛文瀚的力气极大,村子里十来个汉子加起来都不是对手,苏五牛也不敢生气。 当然就算生气他也不敢当着薛文瀚的面前表现出来。 更何况他平日里还要仰仗着薛文瀚生活,要是薛文瀚生气了……苏五牛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生怕薛文瀚生气了他没果子吃,连忙献媚的凑过来蹲在薛文瀚的身边,挑着他觉得薛文瀚会喜欢的话说。 “也是,这小贱种死了到底麻烦,还是薛兄想的周到,哈哈哈……”苏五牛尬笑了两声。 “不过依我看啊,这小贱种命硬的很,肯定死不了,薛兄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等一会儿等苏日安那贱人来了我就问他要些钱,到时候就陪薛兄去镇上的如意坊快活。” 如意坊是赌坊。 苏五牛想着拍薛文瀚的马屁,一口一个小贱种,却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薛文瀚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转身‘啪’的扇了他一巴掌:“苏五牛,今天就算了,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苏豆子和苏日安,看我怎么弄死你。” 被薛文瀚打的,苏五牛一愣,虽然不明白薛文瀚为什么,也心有不甘,但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是真的惹不起薛文瀚。 而薛文瀚,在打完苏五牛后就快速利落的替苏豆子做了个简单的包扎,抱着苏豆子往村里的郎中家跑,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安抚苏豆子说:“豆子别怕,爹……爹爹以后都不会让他们欺负我家豆子了,别怕。” 说到“爹爹”两个字的时候,薛文瀚还有些别扭。想他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贵族,一下子就变成了孩儿他爹……也就是薛文瀚心理承受能力强,要换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非得吓出个病来不可。 到这时候,薛文瀚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穿到了昨晚妹妹逼他看的那本渣攻与他同名的耽美种田文里了。 成了里面畜生不如的渣攻。 说起这事,薛文瀚就觉得心塞。因为名字和渣攻一样,就被知道他性向的小妹逼着看那本小说,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学学,万万不可像里面的渣攻那样欺负自家小受受,却没想到…… 书还没看完,习也没学到,他人就变成了渣攻本渣。 薛文瀚抚了抚额,低头看了看怀里没活过两章却贯穿了整本书的苏豆子,小家伙正因为他的一句话小心翼翼却又茫然的看着他,带着血的小爪子试探性的在他胸.前抓了一把,当看到他衣服上带血的小手印后又吓得慌忙缩了回去,低下了头,身体微微发颤,眼睛里也全是害怕,小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人心是肉长的,小孩惊弓之鸟的反应,除了那些铁石心肠的人,又有几个不心疼呢。 但因为小孩身上有伤,害怕弄疼他,薛文瀚也不敢做什么,只是加快了去往郎中家的脚步,嘴里安抚忐忑不安的小孩: “脏了就脏了,洗了就好了,豆子别怕,爹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别怕。” 苏豆子吸了吸鼻子,再次伸出小爪子抓住了薛文瀚胸.前的衣服,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薛文瀚,生怕薛文瀚会像以前那样打他。 想起以前,苏豆子又吸了吸鼻子。以前别说弄脏衣服了,就是他从爹爹面前经过,爹爹都说他是小贱种污了他的眼睛,忙的话就让他滚,闲的话就是一顿好打;不但自己打,爹爹还经常鼓励村里的小胖他们打他,还有苏五牛……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个会抱着他说“脏了就脏了,豆子别怕”的爹爹,一直忍着没敢哭的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肝肠寸断的,一双小手也紧紧地攥着薛文瀚胸.前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的。 “豆子,怎么了?是不是疼?”薛文瀚不知道苏豆子心里想的,还以为他疼了,连忙问。 经常被打,而且越哭越打,苏豆子都已经习惯了疼就忍着。 听薛文瀚这么一问,才感觉到他真的很疼,当即就哭的更厉害了,连鼻涕泡都哭出来了,“爹爹,呜呜呜……豆子疼,呜呜……” “爹爹知道豆子疼,看着豆子疼,爹爹也疼,不过我们豆子最乖了,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咱们就到郎中大爷家了,到时候让郎中大爷给咱豆子瞧瞧,瞧瞧就不疼了,好不好?”薛文瀚说着,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好,要不然换成其他的人像他这么跑早就累死了。 薛文瀚跑得快,身后面,追出来后只看到薛文瀚一片衣角的苏五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仅苏五牛,路上碰到的任何一个楠木村的村民看到薛文瀚抱着苏豆子狂奔的时候,都像是见了鬼了一样,口口相传,没过多久,薛文瀚抱着苏豆子去郎中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楠木村。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72.第七十二章 此为防盗章  “好。”豆子说, 说完薛文瀚和福叔都走了, 他却站着没有动。薛文瀚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苏豆子缓缓抬起头, 看向薛文瀚的眼睛里却蒙上了水雾:“爹爹, 我们现在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现在去看看。”他突然好难受。 现在就想去。 “现在?”薛文瀚皱了皱眉,“那现在去了土豆怎么办?”看热闹可以, 但看热闹看得连正事都不做了,那就不好了。 薛文瀚一直以为苏豆子是个乖巧的,今天却…… 薛文瀚说了他两句,但苏豆子就是不听, 死活不跟他走。倔的薛文瀚都想揍他了,但看他脑袋上的绷带,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不去了算了, 我自己去。”见薛文瀚还要说他,苏豆子也顾不上他还害怕着薛文瀚了,瞪了薛文瀚一眼,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了。 薛文瀚直接被气笑了,个小兔崽子。跟福叔说了一声:“福叔, 你先背着回去吧,我去看看。”薛文瀚将背篓放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 倒不怕被人背走,他凶名在外, 现在又不是灾荒年, 人们虽然穷, 但也能够填饱肚子,犯不着为一背篓土豆招惹他这个“煞星” 看着迈着小短腿跑远了的苏豆子,福叔知道薛文瀚一定是要去的,也没劝,问道:“要不要我一起?” “不用,你回家就行了。”说完薛文瀚就走了,害怕一拐弯把苏豆子给跟丢,这地方他可不熟,跟丢了要再找到还得老半天。 薛文瀚到底是大人,而且这具身体以前还练过武,步伐比常人更快上几分;苏豆子人又小,腿又短,没一会儿就被薛文瀚给追上了。 追上后,薛文瀚一把抱起他,将他抱在怀里,笑着带着宠溺的骂了他一句:“小坏蛋。” 苏豆子可能委屈了,哭了,听到薛文瀚骂,不悦的撅了撅小.嘴,小声哼了一声,控诉薛文瀚:“爹爹,你骂我。”后就不搭理薛文瀚了。 看到他的样子,薛文瀚笑了下,说了句:“爹爹那敢骂你啊,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长大都没人当媳妇。”说着替苏豆子把脸上的泪水擦了,但那泪水……刚擦干就又流出来了,水龙头似得,擦都擦不干。 苏豆子本来今天就不知道怎么了,眼泪特别多,听到薛文瀚的话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爹爹居然连他是哥儿都不知道,明明他耳朵背后的孕痣那么明显,爹爹居然还说长大了给他娶媳妇…… 哼,更不想搭理他了。 其实这不怪薛文瀚,从一个只有男人和女人的世界,突然穿到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薛文瀚心里其实略微还是有一点排斥的。 更是下意识的就将哥儿归类到了男人里面。 虽然哥儿除了能生孩子、长得清秀些、力气比男人小些与男人并无不同。 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同于男人和女人的另一种性别。 是独立存在的。 他们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但其实除了一些特别有本事的哥儿,其他的哥儿基本上都以嫁人为主。 农村更是,几乎就没有哥儿娶妻的,所以苏豆子才会这么想。 因为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事情发生,薛文瀚虽然依着苏豆子,但走的特别慢,就想着走两步等苏豆子的热劲儿过去了就回家,却不想苏豆子的热劲儿非但没有过去,反而催他催的更急了,到最后直接急哭了,对他大吼大叫道: “爹爹,你快点啊,你太慢了,你快点啊。” 听他的声音不对,薛文瀚低头一看,就发现小孩脸上全是泪水,薛文瀚连忙替他擦了问,“豆子,怎么了?” “不知道。”苏豆子摇了摇头,说了句“就是特别难过。”还不忘催他:“你快些走。” 听他的话,再加上现在正是晚上人们干完活回家的时候,他们逆行了这么久路上却没碰到一个人,薛文瀚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连忙加快了脚步,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同样是上山去的,四个汉子,合伙抬着一架梯子。薛文瀚耳力好,老远就听到其中一个汉子说:“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命苦的哥儿。” “可不是吗?”另一个道:“就算长得不好看,但那个……也太过分了。”像是很害怕那个人,连名字都不敢提。 “哎,”另一个叹了口气,说:“还不如当初等年纪到了让官府给分配呢,说不定还能分配到好的。” 白沧,因为人口稀少,官府规定:男子20岁,女子、哥儿18岁就必须要成亲,不成亲的就会被官府强行分配。 成亲后,生了孩子还会给补助,生的越多给的补助也就越多,因此每家每户都有很多孩子。 像苏日安家那样,一家子就一个孩子,还是个哥儿的几乎就没有。 但其实,苏日安当初也是有兄弟的,一个在三岁的时候染了风寒去世了,另一个服兵役时在战争失踪了。 所以才剩下了苏日安一个。 “官府分配能有啥好的?!” “哎,你还别说,还真有好的,西坡那个嫁不出去的李柳不就被官府分配到小弯山了吗?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可红火了,听说砖瓦房,牛车,啥都有了。” “真的假的?!”另一个惊讶:“这男人这么有本事怎么还没娶到媳妇要官府分配啊?!” “他爹娘偏心,家里不给娶呗。”还能怎样。 听几个小年轻咋咋呼呼的,其中一个年纪稍微长些的,叹了口气说:“我说你们啊,你们看官府分配了那么多人,好的除了李柳还有几个呢?”被分配的女子哥儿,不是长得太丑的就是性格名声不好的;男的不是战场上回来的伤残士兵,就是死了妻子的鳏夫,能有几个好的呢?! “那个谁虽然不是人,但人家有钱又长得好看,你们看村子里除了人家还要谁家能盖得起砖瓦房,更别说是像人家那样转阁的了。再说了……人家还长得那么好看的,就连你们都看不上安哥儿,人家看不上不也特正常的吗?!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些人是在说他们,但当真的听到名字的时候薛文瀚还是有些生气。 渣攻也就算了,那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但苏日安……那里长得不好看了?除了皮肤有些黑,脸上棱角分明,五官秀美,完全就是型男好不好?怎么到他们的嘴里就变得那么难听了呢? 难怪他十四岁,一米五,一百二十五斤的妹妹天天嚷嚷着说她应该生在唐朝,绝壁是美人。 果然,朝代不同,审美不同,看法也不同。 不过也幸好他的审美与他们不同。 “哎,川哥,你可别胡说啊,可不是我们看不上安哥儿,是我们不敢看上他,你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比你还要高,你敢要吗?打个架说不定都打不过,那也太丢人了,我还是喜欢像我家宁哥儿那样的,抱着也舒……”那个男人正说的起劲呢,突然听到一声稚嫩但气势十足的吼声: “你们坏蛋,不许说我阿姆。” 薛文瀚走得快,距离那几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苏豆子自然就听到他们说的话,一听到说他阿姆,小家伙当即就不淡定了。 几个人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一愣,转过脸就看到薛文瀚正抱着苏豆子朝他们走来,速度特别快,一点都不像是在上山,倒像是在走下坡路,快的几个人都被吓住了。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直接吓得把手中的梯子都扔了。 不过也幸好,因为上山路吃力,梯子是四个人抬着的,要不然……这一扔可能就要在家养好几天了。 看几个人见鬼一样看着他,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不知道?”年长的那个满脸惊讶:你不知道那你来做什么了? 薛文瀚微微挑眉:“嗯。”不太想搭理这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男人,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又不得不搭理。 “豆子他阿姆和苏五牛一起掉三岔嘴崖缝里了。”见薛文瀚皱眉,另一个年轻人连忙说道,生怕薛文瀚一生气将他们揍一顿。 “阿姆。”那人话音才落,苏豆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从苏日安那房间出来,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苏春林家,而是到渣攻睡得房间,拿了几块渣攻平日里吃的零嘴——点心和糖果,然后才去了苏春林家。 渣攻以前很少回村子,就算回也就待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今天频繁的出门,村子里的人都很惊讶,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子叫了他们的小伙伴追着薛文瀚跑。 好奇的看着薛文瀚,以及薛文瀚身上不同于村人短衫的长衫。 73.第七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 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 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 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 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 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 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 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 下来的已经下来了, 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 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 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 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 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 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 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 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 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说完,也不等苏世平回答,薛文瀚又看了一眼地上摊成一堆的苏五牛,对那叫四爷爷的老头说:“人我带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家,把身上的东西清洗了,钱的话……给你们几天的时间,大后天晚上送到我家就行。” 说完,薛文瀚又嘱咐了苏豆子几句,让他跟着苏世平一起回家,后薛文瀚就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冲得太快,在山腰处时差点没刹住飞出去了。 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家。 在门口,薛文瀚看到了拄着木棍等在门口的苏日安,心里一暖,刚说了一句:“天这么冷的,你待在外面做什么?” 苏日安的脸就皱起来。 “你这是……?”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崖底沾上的。”见苏日安盯着自己沾着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头发,,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后对着院子里喊道:“福婶,家里有水吗?” 福婶还没回答,旁边的苏日安就先开了口:“烧了,我想你下崖底去,上来应该需要洗澡,就……” 其实苏日安想问薛文瀚福婶和福叔的事情,但薛文瀚身上实在是太脏,太臭了,没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再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问他:“能走吗?” “能。”苏日安拄着木棍跳过来。薛文瀚想帮他,但他身上太臭了,就没帮,还走远了些。 一边走,一边对苏日安说:“能走的话,你进我屋去,帮我拿一套衣服出来。” 苏日安一愣,后“嗯”了一声,拄着木棍走了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扭过头来问薛文瀚“里衣也要吗?” 苏日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想这样靠着薛文瀚,一直靠着,不想动。 两人的举动震惊了一众的吃瓜群众。 面面相觑。 继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哥儿……这,这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扑过去,不怕被打吗?!”除了几个思想保守的觉得两人伤风败俗,见苏日安扑向薛文瀚,大多数人都替苏日安捏了一把汗。 接着,见薛文瀚非但没有打苏日安,还抬手轻拍苏日安的后背,又变成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最后有替苏日安高兴的: “要是这人能一直这么疼安哥儿,安哥儿以后可就有福了。”可不是有福,那么大的房子,听说还买了仆人,能不有福吗?!村子里谁比得过? “安哥儿也是个命苦的,好在等到薛小子回心了。” “确实,安哥儿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头了。” 还有见不得人好,拈酸捏醋的,“可别过两天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丢脸了。” 还有羡慕的:“要是我未来夫君也对我那么好就好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却不知道薛文瀚耳力惊人,早就把他们的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抬头,薛文瀚朝着见不得苏日安好,诋毁苏日安的人那里警告的看了一眼。 看完,刚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边苏豆子挣脱了苏世平的怀里,哭着迈着小短腿哒哒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苏世平本来跟着,见薛文瀚看到了苏豆子,就停了下来。 苏豆子跑过来后,大喊了一声“阿姆”一下子就扑到了苏日安的身上。 苏豆子一来,薛文瀚就失宠了。 苏日安一下子从薛文瀚的怀里挣开,然后抱住了苏豆子,母子两哭成了一团。 刚好,薛文瀚想起苏日安说他被蛇咬了,说了一句:“我看看你的伤。”后就抓着苏日安的脚,脱下了苏日安的鞋子,准备看苏日安腿上的伤。 薛文瀚的速度太快,苏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把人的鞋子脱了,底.裤掀起来了。 完全忘了,这里不是9012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 被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小哥儿的面脱去鞋子掀起底.裤,苏日安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动了动想要把脚收回来,却发现中了毒的腿没多少力气。 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嫌弃了这么多年,当牛做马还要挨打,原以为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现在却……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羞辱。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仅苏日安,其他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薛文瀚这是有多嫌弃苏日安啊,要这么羞辱他。 刚刚还说恭喜、羡慕的人,此刻都不吭声了。 如果好生活若要这样的羞辱来换,他们还不如不要呢。 靠的近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有一个年轻人迎着冲了上来,指着薛文瀚张嘴就骂: “薛文瀚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有钱,看不上我家安哥儿,可你就算休了他也好,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呢。” 被当着村人的面脱去了鞋袜掀起了底.裤,也就是苏日安已经成了亲,要是未婚的小哥儿,怕是以后连夫家都找不到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日明本来因为苏世平太偏心苏日安,见不得苏日安。但此时却实实在在的被薛文瀚给气着了,气得连薛文瀚有多“凶残”都忘了,直接上来就对着薛文瀚吼道。 就算苏日安再不好,那也是他们苏家的种,是他的弟弟。 薛文瀚居然…… 居然这么羞辱他。 骂的时候特痛快,骂完,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几乎都没有了,就剩下他和他同样被气黑了脸的爹爹,以及村子里刚上来的几个族老,苏日明才想起……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是村子里一人轻松打倒七八个壮汉的恶霸。 顿时也有些害怕了。 看向薛文瀚的眼神也变得警惕,生怕薛文瀚起来打他。 但薛文瀚此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甚至连苏日安绝望的表情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发现苏日安腿上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肿起了一大圈。 显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了。 也就是这毒不厉害,要不然过了这么些时间苏日安早就没命了。 但就算毒素再不厉害,那也是毒,时间久了照样会要人性命。 以前当兵的时候在野外被毒蛇咬了,如果没有医疗条件,身边有人的话都会先帮对方把毒吸出来,因此看到苏日安腿上的毒蛇印,薛文瀚几乎没有多想,就抬起了苏日安的腿架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低头给苏日安吸.毒。 本来以为薛文瀚嫌弃苏日安了的人,在看到薛文瀚竟然不嫌弃苏日安腿脏给苏日安吸.毒后又都懵了。 包括回过神来吓得不知所措的苏日明和正准备上前和薛文瀚理论的苏世平。 皆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嫌弃呢?还是不嫌弃呢? 苏世平这话说完,老头的脸色就变了。 眼神闪了几闪,后又笑着道:“那也是村子里其他的人不如薛小子,如果是薛小子的话肯定没问题。” 薛文瀚冷笑了一声。 苏世平说:“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虽然这两天薛文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好了,但苏世平对他依旧没有啥好感,能提醒他这些已经是看在他今天救苏日安上来的份上了。 再多的,想都别想。 “知道了,多谢大伯。”薛文瀚谢过苏世平。 在苏世平震惊的眼神中,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笑眯眯的说:“四爷爷打的好主意啊!” 这还是薛文瀚第一次叫四爷爷,话中却带着刺。 刺的老头一噎。 薛文瀚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苏五牛跟着我混了这么久,你们想救苏五牛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想让我救苏五牛也可以,五两银子,给了就救,不给就拉倒。” 他以后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很久,不为他也得为苏日安苏豆子甚至他们以后的孩子考虑。 之前渣攻已经得罪了一大圈的人了,刚才他又得罪了不少。 如果一味的强硬下去,就算他没事,他家苏日安和苏豆子肯定不会好过,就像以前一样。 可能表面上不敢,但背地里…… 别看这些村民看着朴实,但真要恶毒起来其实也蛮让人害怕的。 所以,今天这个苏五牛他是一定要下去救得。 一方面是苏五牛以前跟过渣攻不少日子,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震慑效果。 因为他以后要长久的生活在这里,肯定会将他在现代所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这里,再加上他做出来的木活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害怕他到处乱传。 那样他会很危险。 不说其他的大势力,就最龙椅上坐着的那位。 怕是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铲除了。 所以,为了性命,这苏五牛他是一定要救得。 既然横竖要救,那他也不介意敲诈几个黑心的老头一笔。 五两银子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老头这么算计自己,要他五两银子已经是他仁慈了。 可老头们并不这么认为。 听到薛文瀚的话都纷纷变了脸色,五叔更是直接呵斥道:“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村子里收成不好,有些人一家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薛文瀚张口就要五两,真当他们是冤大头吗? 不仅老头们,就连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苏世平在内,都被薛文瀚的狮子大张口给震惊了。 “你真要五两啊?”苏世平有些艰难的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当然。”薛文瀚说了一声,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些老头们的身上,声音淡淡的:“我是不是抢你们不知道吗?这么些年,你们通过苏五牛避的……我记得朝廷有规定,这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应该没记错吧?” 薛文瀚没说那个“税”字,但他相信老头们能听得懂。 果然,听到薛文瀚的话,那个叫四爷爷的老头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道:“行,我们给你。” “老四。” “四哥。” 其他几个老头听到四爷爷答应了,有些不满。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是五文也不是五钱,是五两,五两啊。 他们一家一年的收入。 老头们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四爷爷已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了,五两银子我们给你,你下去把人救上来。” 现在薛文瀚说了这话,就算薛文瀚不把人救上来,五两银子他们也要给——买薛文瀚闭嘴。 苏五牛考上秀才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里他们几家的田都挂在苏五牛的名下,免去了不少的税收,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闹呢。 要是有人眼红闹到衙门里去,怕就不是银子的事情了。 而是直接蹲大狱了。 四爷爷想着,瞅了瞅四周叽叽喳喳问薛文瀚话什么意思的众人。 叹息了一声,心里觉得有点塞。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感觉……太憋屈。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竟被一个小辈…… 老头想着,盯着薛文瀚的目光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薛文瀚看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过过眼瘾,要真把他怎么样,肯定屁都不敢。 就算敢,他薛文瀚也不是吓大的。 想着,薛文瀚将趴在他怀里乖乖听他们说话的苏豆子递给苏世平,说道:“我下去,麻烦大伯帮我看着点豆子。” 从薛文瀚的怀里移到苏世平的怀里,苏豆子有些不高兴的问薛文瀚:“爹爹你要下去下面吗?” “嗯。”薛文瀚说着,捏了捏苏豆子软乎乎的小脸颊,“你要听大爷爷的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苏豆子说:“可是这下面很危险。”他听秀丽家娘骂秀丽就说:你再不听话了就把你扔到三岔崖下去。 那下面定是相当危险的。 听到苏豆子的话,薛文瀚心里一暖,笑了下,说:“豆子这是在关心爹爹吗?” “对。”苏豆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在关心爹爹。” “放心吧,爹爹没事的,你乖乖和大爷爷待在崖上面等爹爹上来就行了。”虽然没看到,但根据听到的那声惨叫声,薛文瀚能判断的出发出声音的地方并不算深。 最多十来米。 十来米的深度,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 至于蛇,不是有种东西叫做雄黄酒吗? 他上来的时候听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说带了,不过他当时一心想着苏日安,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要下去自然要把那雄黄酒要过来。 想着,薛文瀚直接扭头,找到抬梯子的那四个人里面拿雄黄酒的那个,问他要了雄黄酒。 后又要了绳子。 将他们拿上来的绳子和原本人们去地里时带的几根绳子绑在一起,后将一头拿在自己的手里,一头递给距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年轻力壮的都过来。” 等人过来后,薛文瀚从里面挑了些看起来很有力气的,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下去后会把苏五牛绑在绳子上,到时候我喊拉你们就把绳子往上拉,听到了吗?” “听到了。”几个人纷纷点头。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拿着酒和绳子下了悬崖。 悬崖是立的,但上面有很多凸凸凹凹的地方,比现代的攀岩难道可小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但在下到七八米的时候就有些看不清了。薛文瀚还因此不小心抓到了一条蛇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将手中开着盖的酒葫芦口朝向了蛇的方向,雄黄的味道驱散了蛇,怕是他就要被蛇咬上一口了。 不过幸好…… 随着下去的深度越来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崖壁上还长了湿湿滑滑的苔藓,一个不小心就打了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手上也粘上了苔藓,黏黏滑滑的,超级恶心。 蛇的数量也比在上面多了很多。 如果不是身上带着雄黄酒,薛文瀚真的觉得他要被蛇给吃了。 心中暗暗骂自己傻.逼,干嘛答应这么傻.逼的事情呢。 这么多蛇,那苏五牛就算没摔死也早就被蛇毒死了。 但是已经下来了这么深了,听石子落下去的声音,距离崖底已经很近了,再上去又有些不甘心。 74.第七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但因为这座山土质极好, 很适合农作物生长, 山上又全是耕地。 而有些人家的房子和地并不在裂谷的同一边,所以人们就在三岔山裂缝最窄的地方, 也就是三岔嘴架起了一座木桥。 这座木桥的地方, 是一个丁字路口,下面是一条路,到三岔嘴分成了两条,分别走向三岔嘴裂谷的两边。 这些年三岔嘴也不是没人掉下去过,但救上来后基本不是残了就是废了。 这在靠苦力吃饭的农村,比死了还有可怕。 想到这里, 薛文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脚下的步伐也越发走的快了。 快的那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薛文瀚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吓得那几个人以为是遇到鬼了。 在快走到三岔嘴的时候,薛文瀚听到了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连忙抱着哭的没声音了开始打嗝儿的苏豆子走了上去,然后就看到几十个人围在一个地方, 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期间还有人大喊:“大家都小心些,往后站,可千万别挤,这地方这么危险的,挤掉下去了怎么办?都往后, 听到了没有, 都往后啊……” “安哥儿, 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是啊,大川他们很快就来了,来了就拉你上来。” 也不知道里面说了啥,又有另一个年老沉稳的声音喊道:“对,你还有豆子呢,可千万不能放弃,很快大川他们就来了,到时候就让你明哥他们把你拉上来,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大伯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大爷爷。”苏豆子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还隔着老远就带着哭音喊道。 “我怎么听到了小豆子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 “大爷爷,我在这里。”苏豆子喊了一声。听到苏豆子的声音,人们纷纷转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了苏豆子和抱着苏豆子的薛文瀚。 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薛文瀚“变好”的事情,看到薛文瀚脸色都变了,吓得纷纷向后退去,这一退差点就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挤下了悬崖。 又一阵兵荒马乱。 不过这兵荒马乱并没有影响到薛文瀚,薛文瀚在人们让开的路上走过去,走到苏豆子嘴里的大爷爷,白杨沟的里正——苏世平的面前。 “豆子,你怎么来了?!”看到苏豆子,苏世平的脸色一变,那个天杀的告诉豆子的。哎呦,我可怜的豆子,怎么还和这个天杀的一起来了?!看到薛文瀚,苏世平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当初渣攻教训他的记忆太过深刻,苏世平也没敢说什么,只对苏豆子说:“豆子,来大爷爷这里。” “大爷…嗝…爷,我…嗝…我要看阿姆。”苏豆子哭的打着隔了,嘴里还一遍一遍的喊着“阿姆。”喊的人听了心里难受。 听他哭了一路的薛文瀚就更别说了,安慰了他一句:“豆子别哭了,爹爹现在就下去救你阿姆,把你阿姆救上来,别哭了,乖。”说着,还替苏豆子擦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泡,把苏豆子递给苏世平:“麻烦你了,看着他点,别让他到边上来。” 薛文瀚混球的形象太过深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把苏世平给弄懵了,不仅苏世平,其他的人也是,还有些惊恐,惊恐过后又面面相觑。 不能明白。 薛文瀚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跟苏世平说了一句后就将苏豆子递了过去,不顾苏豆子嚷嚷着他也要看阿姆,嘱咐了一句:“看好他,别让他到崖边来。” 然后就从人们让出来的路上走过去,走到崖边。 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苏日安并没有掉到崖底,而是被背上的背篓给卡在了崖下三四米深的地方。 而在他脚下,刚好够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很宽的台阶,难怪那些人要拿梯子,薛文瀚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苏日安说:“是豆子来了吗?”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难,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还有些虚弱。 不过看他被悬挂着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 薛文瀚回了他一句:“嗯。”说完又道:“我也来了。” 听到薛文瀚的声音,苏日安下意识的抬头,但因为姿势的缘故他的脑袋能动的范围不大,并没能看到薛文瀚。 薛文瀚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他:“别动。”说完又道:“你再坚持下,我现在就下来救你上来。” “你别下来!”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心里也有些急。 薛文瀚是比其他的人厉害些,可这地方……这么危险的,还有蛇,那里是厉害就能说下来就下来的,要是被蛇咬了……苏日安下意识的动了动右腿,发现已经快没知觉了。 心里有些急,又没忍住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别下来。” “放心,我说下来肯定是有把握的,别担心。”薛文瀚低头往崖底看了一眼,总觉得崖下面有什么东西,但因为天色有些晚了,看的不太清楚,薛文瀚也没就放在心上。 好歹当了几年的兵,再加上渣攻这身体不错,以前也没少经历这样的危险,所以……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事。 难的是如何安全的把苏日安从背篓上弄下来。 又瞅了几眼,大概确定了个方案后,薛文瀚下了崖。 薛文瀚这一下去,安静了半天的崖边顿时就炸开了。 人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什么时候薛文瀚这么心疼苏日安了,前几天不还恨不得打死苏日安呢吗? 怎么……? 薛文瀚有些惊讶。 看薛文瀚出来,苏日安连忙拄着木棍站起来,问薛文瀚:“你没事吧?” 这还是苏日安第一次关心自己,薛文瀚心里一暖,感觉不错,“嗯”了一声,刚想说:“没事。”就听到苏日安说:“要是没事的话你能不能去大伯家把豆子抱回来啊,我不太方便……” 说着苏日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去大伯家大伯肯定要问东问西的,说不定来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东西,到时候大伯母又要不高兴了。 薛文瀚:“……” 合着刚才不是关心他啊。 白高兴了。 不过,豆子还是要领回来的,“嗯”了一声,薛文瀚嘱咐了苏日安一句:“你去屋里,别在外面呆着了,等我把豆子抱回来咱们就吃饭。” 天已经晚了,再不吃就看不见了。 苏日安“好”了一声,看着薛文瀚披散在肩还滴着水的头发,犹豫了下,后提醒薛文瀚:“你要不……把头发扎一下?”这样出门太失礼了。 尽管薛文瀚是个汉子。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楞了下,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 “忘了。” 忘了他现在也是有长头发的古代人了。 说了声“我进去扎下”,薛文瀚折身回了屋子,找了根与衣服相匹配的发带,将头发大概固定住。 出来后,对着尚还站在门口的苏日安说了句:“我去了,你回屋吧。”后在苏日安的注视下离开了院子。 薛文瀚走后,苏日安就拄着木棍一条一条的跳进了他和苏豆子现在住的房间。 不太想出去。 一出去,福婶殷勤的让他很不自在。 还不如待在屋子里,等薛文瀚回来再说。 薛文瀚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主要是他并没有到苏世平家,在路上就碰到了从山上下来的苏世平以及一众的人。 看着穿着锦缎长衫,松松散散扎着头发,面如冠玉,与刚才在山上完全不同的薛文瀚,众人一愣。 还是苏豆子先反应过来,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扯开了笑,“哎”了一声,走过去问苏世平问了声好,从苏世平的手中接过了苏豆子,后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的苏五牛,问:“没死吧?” 苏世平被他问的给气笑了。 有这么问的吗? 不过还是说道:“没,不过活下来估计以后也残了。”残了也好。 苏世平是一点也不为他难过。 略略还有些高兴。 虽然作为里正是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但是……控制不住啊。 他就是很高兴。 像苏五牛这种混球,如果他不是秀才他早就把他赶出村子里了,偏偏人家是秀才,他一个小小的里正也没资格赶人家离开,这回好了。 残了。 看他以后还如何作妖。 现在赋税重,几乎占收成的两成,有时候甚至更多;苏五牛是个秀才,名下的田产不用上税,那几个老头肯定不会让他死。 但不让他死,肯定也不会让他好过。 以后有他苏五牛受的。 叫他以前那么欺负豆子。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把苏世平的幸灾乐祸看在眼里,薛文瀚笑了下,也没说什么,他能理解。 就苏五牛以前的所作所为,村子里不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 想让他不好过的人更多。 包括苏日安在内。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想到刚才崖下他问苏日安有什么声音,苏日安面无表情的说没有的话。 没忍住笑了。 后薛文瀚抬手,揉了揉怀里苏豆子软绵绵的头发,对着众人说了句:“苏五牛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带着豆子回去了。”说完又跟苏世平说了两声。 让苏豆子和苏世平以及一众的村民们道了别,抱着苏豆子回到了家。 家里,福婶已经做好了饭,见薛文瀚进门,问了声:“老爷,饭好了,现在要吃吗?” 薛文瀚“嗯”了一声,让福婶将饭菜端到餐桌,自个抱着苏豆子进了门。 一进门,看不见福婶了,苏豆子就偷偷的趴到他耳边问:“爹爹,他们怎么还在咱家啊?不回去睡觉吗?” 薛文瀚被苏豆子的话给弄笑了。 白天说的有板有眼的,还以为他明白了。 原来是个小南郭啊。 薛文瀚将福叔和福婶以后都住在他们家的话跟苏豆子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小家伙听懂了没有,脑袋倒是点的特别勤快。 一问明白了吗,就说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 刚进门,苏日安就从里面出来了。 拄着木棍——薛文瀚之前没细看,现在一看,那木棍上还带着刺,想来应该是从烧火的柴堆里面找的。 看来除了浴桶,还要给苏日安做跟拐杖。 浴桶需要的木材多,急不得,拐杖倒是没问题。 出门随便从树上砍下一截就可以了。 苏豆子一进门就高兴的喊了一声“阿姆”,苏日安答应了,一回头就看到薛文瀚盯着他的腿,不自在的缩了缩,后问薛文瀚:“怎么了?” “没事。”薛文瀚收回目光,问他:“你去郎中家,郎中大叔怎么说?” 苏日安“哦”了一声,说:“栏郎中大叔说这蛇的毒不算严重,后面你又,又……”说着想起了薛文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他鞋掀他底.裤的事情,苏日安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就连耳朵后面的哥儿痣都跟着变得艳红艳红的。 “又,又那啥了,就不打紧的,给抓了两副解毒的药,说吃完了再到他那里去看看就好了。”苏日安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苏日安的脸红红的,薛文瀚很有自知之明的没觉得苏日安是因为爱上了自己脸红,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倒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勾着唇坏着心眼的问:“我那啥了?” 苏日安估计是没想到薛文瀚会这么问,一愣,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薛文瀚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有些懊恼的什么都没说。 薛文瀚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 笑了一声,也不再惹他,说道:“好了好了,就逗逗你,走吧,咱们去吃饭,再不吃天黑了就没办法了。” 虽然有油灯,但那玩意到底不亮堂。 而且油灯费油,以苏日安节省惯了的性情,连那不亮堂的油灯都舍不得用——这点昨晚薛文瀚就领教过了。 听薛文瀚转变了话题,苏日安也不好揪着不放。 低着头“嗯”了一声,跟在薛文瀚的后面除了屋子,到堂屋,福婶已经把饭菜都放到桌子上了。 桌子上放着三双筷子三个碗,显然是给他们三个准备的。 还没进门呢苏豆子就闻到了香味,一进去,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比他们过年吃的还要好的肉和菜,还有白米饭,苏豆子当即就不淡定了,激动的抱住了薛文瀚的脖子:“爹爹,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嗯、”薛文瀚笑着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饭菜,咕咚咕咚咽口水的模样,笑了:“豆子喜欢吗?” “嗯嗯。”苏豆子连连点头,眼睛就从餐桌上没移开过。 连他平日里最爱的阿姆喊他都没听见。 一副饿狼的模样,像是多少天给他没有给吃的,恨不得直接扑到餐桌上。 苏日安被他的模样给气笑了。 虽然他自己在看到这一桌好吃的的时候也有些馋。 但苏豆子……实在是太丢脸了,真不想跟人说这是他儿子。 气过之后,苏日安心里又空荡荡的,说白了还是他没本事,如果他有本事,天天给苏豆子好吃的,苏豆子也不至于见到顿好的就变成这幅模样。 心底叹了口气。 苏日安也注意到了饭桌上放着的筷子和碗,一愣,后问薛文瀚:“福叔和福婶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他到底是村子里长大的。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下人这件事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更别说让福叔和福婶另吃了。 ——因为村子里,只有最恶毒的婆婆或者媳妇夫郎才会不让家里某个人上饭桌,让他单另吃。 虽然福叔和福婶不是他们家的。 但既然薛文瀚买来了就是一家人。 让他们单另吃,苏日安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薛文瀚看了苏日安一眼,犹豫了一下,后道:“那就今天一起吃吧,我出去叫人。”一顿两顿的也没啥,以后再说以后的,更何况今天做得多,他们三个也吃不完。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嗯”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出去叫人的,但他腿肿成那样到底不太方便,也就没有逞能。 倒是苏豆子,听到薛文瀚的话不淡定了。 嚷嚷着让薛文瀚放他下来。 薛文瀚本来想放他下来,听到他的话反而又把人给抱起来抱走了。 把苏日安惹笑了的同时,惹得苏豆子哇哇哇的大叫“爹爹,你怎么这样啊,我不要出去嘛!!” 虽然虽然嚷嚷,但很懂得分寸,嚷嚷了几句就停下来了。 小声哼哼了两声,将脑袋窝进薛文瀚的怀里不搭理薛文瀚了。 直到薛文瀚将推三推四的福叔和福婶叫进来,将人放到靠近苏日安旁边的椅子上,小家伙才好了。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可是爹爹他……”苏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悬崖边,空地中央,顶着满头汁液又蹦又跳的薛文瀚,不是特别的相信。 “你爹爹没事。”苏世平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薛文瀚有没有事。 毕竟,这是三岔崖,三岔崖下埋骨地。 孤魂野鬼聚集区。 有没有事还真不好说。 苏世平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安慰苏豆子,却没想,苏豆子一听到他的话,当即就朝着薛文瀚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干嘛?” 突然听到苏豆子的声音,苏世平还被吓了一下,心中期盼着薛文瀚没事的同时,生怕薛文瀚中了邪,苏豆子这一喊出事。 好在薛文瀚在听到苏豆子的喊声后,回他:“爹爹在跳大神。” 虽然薛文瀚说他是在跳大绳,但大家也由此确定了他没事,人是清醒的,没被那些脏东西附身。 ——其实,早就附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薛文瀚跳停了下来,对着苏世平说:“大伯,我现在身上太脏了,你帮我把豆子带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去接,土豆的话我明天早上帮你背下来。” 75.第七十五章 去县城, 是薛文瀚跟苏世平一起去的。 去的薛文瀚特别后悔。 他们坐的是从镇上到现在的牛车,路上苏世平给他上了一路的政治课, 苏世平一个人上也就罢了,旁边坐着的其他的人还附和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上的薛文瀚脑袋都大了。 但苏世平是苏日安敬重的伯父, 他又不能做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忍着。 忍了一路,一到县城,薛文瀚就连忙跟苏世平说:“大伯, 那你去衙门, 我去牙市了,等一会儿事情搬完了就在这里会合。” 牙市是一条街,主营的营生就是人口买卖。 苏世平看着薛文瀚恨不得逃的模样,黑着脸哼了一声, 抬手嫌弃的摆了两下:“去吧去吧。” 听到苏世平的话,薛文瀚“好”了一声, 说了一句:“那我走了。”逃也似的离开了。 薛文瀚之前去过牙市,这次轻车熟路。 一刻多钟就到了牙市。 县城不像他们小镇, 一天到晚都特别热闹,薛文瀚到牙市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牙市上还很多人。 有卖家有买家,还有过不下去了, 想把自己卖掉的人。 薛文瀚顺着牙行转了一圈, 最后选中一家牙行, 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有小厮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问:“老爷,要什么样的?” 薛文瀚把他的要求说了,小厮带出来了几个人让薛文瀚挑,薛文瀚一个一个瞅过去,最终选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还有两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 付了钱,带着三人离开。 离开后,薛文瀚并没有立刻去他们会合的地方,而是带着三人去了一趟成衣店,给三人一人买了两套衣服,给福叔和福婶也一人买了一套。 买完后,又在隔壁的布店里买了几匹在他们小镇没有的布料。 又转着给苏豆子买了点小点心,给苏日安买了些他喜欢吃的梅子之类的,才带着三人去了会合的地方。 到会合的地方,苏世平还没来,薛文瀚包了两辆牛车,将他买的东西全部放到了牛车上。 然后站着牛车旁等苏世平回来。 苏世平拿着大包小包回来,看到薛文瀚身边的三个人还楞了下,后才不确定的问:“你买了三个人?” “嗯。”薛文瀚说着,迎上去接住他手中的东西,招呼了句“这两辆牛车我都包了,你直接把东西放车上就行了。”后将手中苏世平的东西放到了车上。 苏世平看了一眼牛车,骂了薛文瀚一句“败家子”后还是将东西放到了车上。 放好东西,那三人一车,苏世平和薛文瀚一车。 其实薛文瀚是想他们三个人一起坐的。 但留下苏世平一个人孤单单的一辆车上不好,毕竟是长辈,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好在这回苏世平并没有长篇大论的给他上政治。 就问了那三个人的事情,问完后就安安静静的坐着了。 薛文瀚看他不说了,将他这些天想的一个事情跟苏世平说了:“大伯,你看咱们村子里谁的脾性好,我之后太忙了,没时间到山上去砍树,想找几个人到山上帮我砍树。” “砍树?”听到薛文瀚的话,苏世平将目光落在他们车后面那辆车上那两个小年轻的身上:“要村子里人砍树,那你买那两个年轻娃做啥?钱多的每处去?” “要做的事情多的很。”薛文瀚说:“大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不啰嗦了。”苏世平说完,又说:“我回去帮你看看,你要几个人?” “四五个吧。”薛文瀚说:“但不需要他们每天都砍树,我需要的时候他们上山砍树,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就成了,工价的话一天三十五文,大伯你看怎么样?” “三十五文太高了。”苏世平一听,立刻反对。 到镇上干一天才二十多文,你给三十五文,大家谁都想去,到时候闹得邻里不和的“最多一天二十五文,不能再多了。” “那我听月哥儿说之前镇上有人收过树,一棵三十文。”他这到山上一天怎么着也得砍两三棵吧。 二十五文是不是太少了。 “三十文,那要他们砍了后背到镇上去才三十文,再说了前山你已经买下来了,树就是你家的,你雇他们砍树,价钱能那么算吗?” “……”这真是好会算计。 “再说,到镇上干活一天才二十多文,你要是给的太高,没被选上的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一天两天没事,时间久了大家就会心生怨念,你自己没事,安哥儿、豆子还有团子和小豆糕呢,你不也得为他们想一下吗?” “……”好复杂,“行吧,那就二十五文。” “还有……”薛文瀚以为苏世平说完了,又听他说:“你给月哥儿和小名的月钱也太高了,上次月哥儿给我说你一个月给他一两银子,一两也就算了,还有什么奖金,月哥儿说他上个月拿了三两银子的奖金。你说月哥儿一个哥儿现在一个月赚的钱比村子里大多数人家一家子一年赚的钱还要多,这也就是大家都不知道,要是大家知道了,你们家还想现在这么安静吗?到时候门槛还不得被人踩烂?” “他们不敢。”苏世平说了一大堆,薛文瀚一句话就把他给堵死了。 苏世平哼了一声。 “他们在你面前是不敢说,那在安哥儿面前呢?你觉得也不敢说吗?到时候安哥儿怎么办?拒绝呢还是答应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之前也没想这么多,得亏苏世平说了。 跟苏世平道了声谢,薛文瀚说:“我回去跟月哥儿和小名说说,让他们不要声张,要是谁敢说出去,就辞退他们。” “行吧,看你自己。”见薛文瀚听进去了,苏世平说。 听着他的话,薛文瀚笑了:看你自己,那你刚才据理力争什么? 不过还是要感谢苏世平,为他们着想。 回到镇上,薛文瀚和苏世平还有他买的那三个人一起去了一趟铺子。 铺子里,苏小名坐在门口发呆,苏日月趴在柜台上睡觉。 结果两人被苏世平狠狠地骂了一顿。 薛文瀚站着苏世平的旁边,颇有些无奈。 今天不是赶集的时候,铺子里没什么人,除了清扫屋子清理货架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没人来可不得睡觉吗? 结果好死不死给苏世平看到了。 骂的苏日月脸红的最后都快要哭了,最后还是薛文瀚帮他两求情,苏世平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苏世平很不爽,对着薛文瀚“哼”了一声:“你自己的铺子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就不管了。 薛文瀚连忙恭维了他几句,直到苏世平气消了,才跟苏日月说:“以后没人的时候也别睡了,你们睡着,到时候就算有客人来了,看到你们的状态也不想买了。” “我知道了。”苏日月低着头,眼泪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 十六岁的小哥儿。 委屈的不行。 “我知道了,五哥夫,我以后都不睡了。”苏日月说,声音有些哽咽。 薛文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不让你们睡,等过些天我把那间小院收拾一下,到时候中午的时候你和小名轮着一人去小院里睡半个时辰,在店里的时间就清清醒醒的,争取以最好的面目面对顾客。” “我知道了。”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的说。 看他们听进去了,薛文瀚也不再多说,问他们:“今天买的怎么样?” “买了两个手镯,三根特殊功效的簪子,六根普通簪子。”苏日月抬手擦了眼泪,吸着鼻子说。 手镯都是特殊功效的。 薛文瀚“嗯”了一声,后说:“别哭了,再哭脸都花了,不好看了,别哭了。” 苏日月“嗯”了一声,后说:“我不哭了。”说着抬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又跟薛文瀚保证了一遍,他以后再也不睡了。 “行了,那你们先看着,我和大伯先回去了。”薛文瀚说着,将从县城带来的糖给他两一人抓了一把。 说了声“走了”就跟苏世平还有他买的那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到村子里,薛文瀚把一匹布给苏世平:“大伯,这匹布是我给你和我大伯姆买的,有空你拿到镇上让裁缝给你和我大伯姆一人做一件衣服穿。” “给我做啥,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苏世平觉得他已经收了薛文瀚和苏日安太多的东西了,不好意思再要。 而且这布他虽然不知道多少钱,但看料子就知道不便宜。 更不能拿了。 听了苏世平的话,薛文瀚笑了:“你就拿着吧,一匹布也没多少钱,再说了这布的颜色,我家也没人穿啊。” 藏蓝色的。 他不喜欢,苏日安自从不下地了之后就喜欢上了白色浅灰色月白色等浅色的衣服,对藏蓝色这种颜色的衣服是瞅都不瞅一眼。 拿到他们家去,大概最后就是被老鼠吃了吧。 又说了几句,苏世平才同意将布拿回了家。 告别了苏世平,薛文瀚也带着三人回家,路上碰到拿着团子和小豆糕的尿布出来洗的福婶,看到薛文瀚,福婶连忙问了一声:“老爷。” 后虽然没敢问,但眼睛已经飘到了薛文瀚身后面的那三个人的身上了。 薛文瀚跟福婶介绍了一下那三个人,又跟那三人介绍了福婶。 最后告诉福婶:“福婶,你先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回家我再跟你们说。” “好。”福婶说。 后薛文瀚也没有再多说,带着三人回了家。 才道门口,还没进院子呢,苏豆子就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迎了出来:“爹爹。”一下子抱住了薛文瀚的大.腿。 薛文瀚提着将他抱起来:“今天怎么没去玩?” 苏豆子不饿天不黑基本上都不着家。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嗯嗯嗯”了半天,心中想:总不能说我等着你给我买的好吃的呢,所以没出门吧。 就一直嗯,嗯着嗯着,薛文瀚反应过来了。 “呵”的笑了一声,抬手拍了一把他的脑袋,笑骂了一声:“你个吃货。”抱着他走过去,后将他放到了地上,将买的点心糖果以及梅子全部给了苏豆子:“拿到屋子里。”说着,薛文瀚指了指梅子:“这个是给你阿姆的。” “知道了。”苏豆子咽了咽口水,抱着吃的迈着小短腿飞也似的冲进了屋子。 人还没进去呢,薛文瀚就听到他大喊“阿姆,爹爹给我们买好吃的了。” 薛文瀚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三人将他买的东西卸下来,后给赶车的大爷给了钱。 让他离开。 大爷离开后,薛文瀚招呼三人将东西搬了进来,后给三人安排了住处。 女人一人一间,两汉子一间。 之后又带着三人拿了床铺之类的,让三人先收拾,薛文瀚才有空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面,苏豆子正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的吃点心,苏日安坐在炕上,看到薛文瀚进来叫了薛文瀚一声“夫君”后指了指炕边柜子上放着的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水说:“你进院子的时候倒的,你要是渴了就喝点。” 薛文瀚“嗯”了一声,拿过水一口气喝了。 后又给自己倒了点,倒完了薛文瀚问苏日安:“你喝吗?” “不喝。”苏日安说着,指了指炕沿:“先歇会儿,你看你脸上的汗。” 薛文瀚抬手摸了一把,并没有什么汗,笑了。 “好”了一声,坐下。 苏日安问他:“孩子们的户籍上上了吗?” “嗯,上上了。”这时候上户籍很简单,并不像21世纪那么麻烦,苏世平是里正,去了一趟就搞定了。 “那就好。”听到孩子们的户籍都上上了,苏日安总算是放心了,伸手指了指柜子上的点心:“给我也给一块,我也想吃。” “什么的?” “桂花。”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给他取了一块,同时嘱咐吃了两块又要去拿的苏豆子:“少吃点,吃多了肚子涨了怎么办?” “不涨。”苏豆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把衣服掀起来却发现他穿的是长衫,衣服掀不起来。 皱了皱眉,又说了一句:“不涨,我的肚子很平,还饿着呢。” “没吃早饭啊?” “……吃了。”苏豆子说,声音瞬间弱了下去,一点不像刚才说肚子平时的中气。 “吃了小半碗,说是要等你回来吃糕点。”苏豆子才说完,他阿姆就把他买了。 “……”薛文瀚有些无语:“这是饭后甜点,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主食了,你以后要是不吃饭,甜点也就别吃了。” “我吃。”苏豆子连忙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的。” 薛文瀚“哼”了一声,没搭理他,每次都说的比唱的好,说完就说完了。 下次还犯。 “我说真的。”没听到薛文瀚的回应,苏豆子超级委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薛文瀚一眼,后说:“从明天开始我就好好吃饭,不,今晚,从今晚开始我就好好吃饭。” “吃不吃随你,饿的是你又不是我。”薛文瀚有些生气的说。 结果他才说完,苏豆子就“哇”的一声哭了,“有了小弟弟爹爹就不心疼豆子了,呜呜呜……” “……”薛文瀚,快要被气死了。 走过去一把将小家伙提了起来,“你再哭我把你扔出去,你再哭。” “我不哭了。”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连忙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了,然后从薛文瀚的手里挣脱,爬到了炕上。 把自己戳进了苏日安的怀里,跟苏日安撒娇:“阿姆。” 苏日安“嗯”了一声。 苏豆子知道苏日安听薛文瀚的,也没向苏日安求情,就戳在苏日安的怀里,戳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苏日安觉得腿被压麻了,一看才发现小家伙睡着了。 放轻了动作,将人放到看上,盖上被子。 苏豆子睡了,苏日安问薛文瀚:“你买了几个人?”之前他们商量的时候,说薛文瀚去了看,没确定买几个人。 “三人。”薛文瀚说:“一个女人,以后和福婶一起照顾豆子团子和豆糕,顺带再做做家里的事情,还有两个年轻人,我想让他们跟着我学木匠。” 听了薛文瀚的话,苏日安皱了皱眉,后道:“那你既然买了人了,那干嘛还要雇长工,是钱多的没处去吗?” 看苏日安表情不爽,薛文瀚连忙凑过去,亲了亲他:“别生气了,我当时没想买,到牙行里,看着觉得他们不错,又想着我做特殊功效的家具了,没人做普通簪子,就把他们买回来了。都一样的,等他们学会了以后开始干活了,不就可以赚钱了吗?别生气了。” 苏日安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就觉得有点不爽,薛文瀚一哄就好了。 “那你等会儿让他们到堂屋,我看看他们。” “好。”苏日安说。 “那你给我拿一件衣服。”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好好穿过外套,基本上都是穿着里衣在屋子里逛荡。 薛文瀚“嗯”了一声,给他拿来衣服,后又替他梳了头发,在苏日安觉得满意了后,才去外面将那三个人叫到了堂屋。 苏日安下炕,去见他们三个。 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去之后苏日安的脸就拉下来了。 薛文瀚不知道他怎么了,连忙遣散了三人,抱住苏日安问他:“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 “……”苏日安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恶狠狠地看着薛文瀚:“你确定你买的是小子?” “不是小子那是什么?”薛文瀚有些莫名其妙。 “你个混蛋,右边那个是个哥儿,你还说……”苏日安真的被气到了,连脏话都上上了。 “他,他是哥儿……?”薛文瀚直接结巴了,可是牙行小厮说是……好像小厮也没说他是汉子。 但,那个长相……想着薛文瀚默默的看了苏日安一眼,和他家媳妇有的一拼,完全看不出来是哥儿的,也不知道苏日安是怎么看出来的。 薛文瀚这里,苏日安生气了。 外面那小哥儿也不好说,生怕苏日安生气了将他赶出去。 因为他的长相又是个哥儿,不但找不到事情做,连卖都卖不出去,没办法他才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把孕痣遮住了。 没想到苏日安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黑了脸。 他以为他遮掩的很好呢。 其实他遮掩的特好的,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长相,他都特像男人的,但偏偏苏日安也干过同样的事情。 那时候苏日安是为了到镇上干活,但干活人家不要哥儿,他没办法就买了遮掩孕痣的粉。 所以,刚才一看到小哥儿他就看出来了。 就生气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有些生气。 薛文瀚抱着哄了一会儿才哄好。 哄好苏日安,薛文瀚说了一句“我先出去看看他们,跟他们说一声,你刚才把几个人都吓着了,等会儿进来再陪你?嗯?” “去吧。”苏日安也觉得他刚才有些无理取闹,听到薛文瀚的话立刻就同意了。 出门,到他们那屋,看到小哥儿,薛文瀚还特惊讶的,看了几遍:“我还真没认出来你是哥儿。” “我……”小哥儿低着头,心里特别紧张。 看出了他紧张,薛文瀚笑了下:“别害怕,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既然你是哥儿,那你们两个就分开住吧,隔壁还有房间,一会儿你把隔壁收拾一下,把你的铺盖抱过去就行了。” “是。”小哥儿在看到苏日安的长相后,还以为他会被赶出去,听到薛文瀚的话特别感激,连着谢了薛文瀚好几句。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到门口,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就这间,你自己去收拾,收拾了就先休息下,明天再开始干活,不急。”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薛文瀚没再管他们,离开了。 薛文瀚一离开,那个汉子就一把拉住了哥儿,后又像是被烫着了,连忙扔开了小哥儿的胳膊,特别紧张:“没,没想到你竟然是哥儿。” 小哥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哎,你别生气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特惊讶的,你居然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汉子说,说完又特别佩服苏日安的说了一句:“不过小老爷是真的厉害,才一眼就看出了你是哥儿。” “……”小哥儿没说话,想到苏日安的长相,心道:苏日安肯定也扮过汉子。 就算没扮过,肯定也想过。 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因为不是特意去了解,一般人是很少有人知道这种粉的,可苏日安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肯定扮过。 不过那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他留下来了,以后不用饿肚子了。 留下来了,小哥儿有些高兴 一高兴没忍住就笑了。 旁边汉子说了老半天,没见小哥儿回答,结果却看见他傻不拉几的笑了,当即就气得数落了他几句。 小哥儿也不生气。 回应了他几句,叮嘱那汉子不要再把自己是哥儿的事情泄露出去,后就去收拾他自己的屋子了。 薛文瀚这边,回到屋子里,和苏日安腻歪了一会儿,觉得那小哥儿的房间应该收拾好了,薛文瀚才出门,去将他们三个以及福婶都叫到一起,跟他们交代了一下他们以后每个人要负责的事情。 小哥儿并没有因为他从汉子变成哥儿而改变对他的规划。 依旧是跟着薛文瀚学木匠。 听到可以学手艺,两人都特感激的。 女人也特高兴,原以为薛文瀚家是农村里的,买他们回去肯定让他们当牛做马,没想到活还特轻松的。 果然,期望越低就越容易满足。 分工明确,第二天就开始干活了,李辉因为房子的事情还没弄完,没来,苏日辉来了,看到屋子里的两个人还楞了下:“五哥夫,他们是……” 他听他爹爹说他五哥夫昨天买了三个人,难道这两个是昨天买的? 但买的人难道不是为了干活吗?为什么要让学木匠。 苏日辉有些不明白。 因为以后要见的日子还多着呢,薛文瀚给他们彼此介绍了一下,汉子叫周树,哥儿叫徐桥。 说他们家门口有一座桥,所以他一出生他爹娘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特好的。”薛文瀚赞。 苏日辉也跟着薛文瀚点点头:“特好的特好的。” 两人问了苏日辉好,苏日辉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后催促薛文瀚:“五哥夫,现在还不干活吗?” “干。”薛文瀚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堆楠木:“你今天用那些木材照着那边放着的那个图纸做一个小板凳。” “今天一天?”苏日辉一惊,你当我是你啊,一天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吗? “不是一天,今天和明天两天。” “那你……”吓得我。 “你去看看图纸,看好了就做,要是有什么问题不会了就问我,别不会了还装着不说。” “我知道了。”苏日辉说着,从墙角拿了一把锯子,朝着薛文瀚给他指的那堆楠木走去,去做他的小板凳了。 苏日辉走了,薛文瀚把一些基础的东西给两人讲了一遍。 后指了指放在墙角边的一堆工具:“以后所有要用到的工具都在哪里,你们以后要用的话就从哪里取,用完了就放回去。”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很乖。 薛文瀚很喜欢这样的学生,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后指了指旁边的两截木材,让两人一人拿了一把刨子,开始刨木材。 他自个则在一边给蔡强做家具。 76.第七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看到他那样,薛文瀚的脸直接黑了。 亏的崖上还那么多人, 特么的没一个顶用的。 还等着梯子来……呵, 就算梯子来了又能怎么样?别说那凸出来的台阶根本就不光滑没办法放梯子, 就算台阶光滑放稳了梯子,但悬崖上那么多凸出来的石头,随便一个都能把梯子顶起来, 梯子另一端够不到崖上。 那样放着,谁敢站上去? 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苏日安的生命。 还不如找几根绳子,掉几个人下去, 将苏日安从下面弄上来。 “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别下来吗?!”看到薛文瀚下来,苏日安心里一暖,有些高兴,后又有些气恼。 薛文瀚是徒手下来的,没有用绳子也没有用梯子。 这里可是三岔嘴,是白杨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又不是什么小沟小坡,虽然知道薛文瀚厉害, 可苏日安还是觉得薛文瀚太胡闹了。 有些生气。 看他脸色苍白, 嘴唇上毫无血色, 紧张的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担心自己,薛文瀚微微叹了口气, 说了一句:“你放心吧, 既然我下来肯定就是有把握的, 别担心我了,嗯?!等一会儿等我抱住了你的腿,你就慢慢的放开背篓,听到了吗?!” “这样太危险了。” 苏日安还是有些害怕,这样如果出了事情,不但他就连薛文瀚也跑不掉,到时候……豆子才那么小。 苏日安简直不敢想象。 薛文瀚也没给他想的时间,说完直接上去就抱住了苏日安的腿,后对苏日安说:“好了,放开手。”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他这个“大力士”都不行,上面那些人就更不行了,难道还让他一直挂在这里? 他愿意人家背篓还不见得愿意呢。 虽然平时胆子不小,但这还是苏日安还是很害怕的。而且因为挂的时间久了,胳膊有些僵硬,还不太听使唤。 老半天,才颤颤巍巍的放手。 但又不敢一下子全部放开,生怕他一下子放手,两个人都被带着掉下去。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薛文瀚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托着他的屁.股,等他全部放开了背篓,手扶到岩石上后,薛文瀚才对着上面的人喊道:“等会儿我托安哥儿上来,你们在上面拉一下。” “好嘞。” “好,你放心吧。” “好的好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上面有人回答。 薛文瀚也不怕他们使坏,喊完后轻轻拍了拍一身虚汗趴在岩石上喘着粗气的苏日安,安抚他:“别怕,我在下面托着你,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嗯。”苏日安从嗓子眼里回了他一句,其实还是特害怕得,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薛文瀚的声音,人却又莫名的镇定了下来。 薛文瀚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后道:“现在抬头,看到你脑袋左上方凸出来的那块石头了吗?” 苏日安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后道:“看到了。” “现在伸出左手抓住那块石头。”薛文瀚继续指挥。 有一部分人在极度害怕的条件下大脑会失去反应,变得迟钝,有时候正常情况下看起来很简单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在那种情况下却极有可能不知道这么做。 苏日安虽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此时大脑的反应也没多灵活。 籍此,薛文瀚才继续指挥他。 苏日安很听话,薛文瀚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薛文瀚指挥着他让他把右脚放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时,却差点出了事。 苏日安脚下一晃,如果不是薛文瀚时刻保持着警惕扶着他,人早就掉下悬崖了。 “怎么了?”薛文瀚也被吓得够呛。 刚才那一下子太危险了。 “我……”苏日安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了,他也就算了,如果掉下去,肯定会连累薛文瀚,一想,苏日安也不敢不说了,嗫喏着说道:“我右腿之前被蛇咬了下,现在没有知觉了。” 说完,苏日安连忙竖起耳朵听薛文瀚的动静,却发现薛文瀚什么动静都没有。 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不过也没说什么。 却不知道,薛文瀚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就放在他的右腿上没动过,眉毛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后薛文瀚说:“我先放你下来。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抬着梯子,拿着绳子,估计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后再拿绳子把你吊上去。” “嗯。”苏日安说,确实以他现在的样子,自己爬上去很难。 薛文瀚力气再大,这么样的悬崖,带一个人上去也是问题。 如果有绳子吊上去,是最好不过的。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对着上面的人喊了一句,后慢慢将苏日安放下来。 刚将苏日安放到台阶上,还没站稳脚呢,突然听到身下的崖谷里传来了一声虚弱却又极度惊恐的叫声:“啊~!!!!” 薛文瀚一皱眉。 侧着耳朵去听。 可这声音一声过后就没有了,薛文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苏日安:“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苏日安眼皮一跳,眼底闪过一抹恨,一瞬间连紧张都忘了,说:“没听到。” 可能真是自己听错了。 薛文瀚也没放在心上,刚好抬着梯子的那几个人来了,上面有人叽叽喳喳的喊着说绳子来了,将绳子放了下来。 还有人问要不要梯子。 薛文瀚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眼睛都瞎的吗?! 说了句“不用”,然后将放下来的绳子绑到了苏日安的腰上,又喊了一句:“好了,可以拉了。” 后薛文瀚轻轻拍了拍紧张的像什么却还故作镇定的苏日安,安抚他,“放心,我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出事的,别怕!” “嗯。”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点了点头。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会没事的,但却越发的紧张了,身体也不太听使唤,如果不是他一直绷着,苏日安觉得他现在可能连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他害怕,薛文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安抚他,给他找落脚点,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两人才终于爬到了悬崖上面。 薛文瀚没想到,一上去,腰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呢,苏日安就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 苏日安想着抬头看了薛文瀚一眼,只见薛文瀚眼睛一亮,“好了,就它,咱们炒土豆。” “……家里没有……油。”那样白水煮的你应该吃不惯,苏日安委婉的说。 “没有油?”薛文瀚一挑眉,眼皮突突突的跳,难怪苏豆子那么矮那么小,天天吃没油水的东西能不矮小吗?! “没有。”苏日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 “那就直接水煮吧,我记得水煮土豆也不错。”特别是熟的裂开了的那种,吃起来酥酥软软的,很可口。 他以前还满爱吃的。 而且,刚才苏日安说了,土豆是新挖的,新挖的土豆煮着会更好吃。 “好。”见薛文瀚如此好说话,苏日安有些高兴的笑了。然后起身,去地窖里取土豆。 因为粮食不好生长,土豆几乎算是这里人的主食,一日三餐饭桌上基本上都会有。 人们种的量也大,没地方放就都挖了地窖放里面。地窖不但方便,还暖和,冬天的时候还能防止土豆被冻坏,很得人们喜欢。 挖了土豆后,除了平日里吃的几个,就都将土豆放进了地窖里,到时候用的时候再取。 苏日安也在外面放了些,但要煮的话,量还有点少。煮土豆浪费柴火,大家基本上都会一次性煮的比较多,之后放冷了也能吃。 苏豆子就特喜欢吃冷了的土豆的。 当然,热的更喜欢。 苏日安起身,薛文瀚也没坐着,本来薛文瀚是想他下去地窖的,但苏日安一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你还是算了吧,这么长的衣服,就不适合干活。” 听着苏日安的话,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褂子,笑了。 确实不太适合。 莫名就想到了孔乙己里说的,只有有钱老爷和穷酸秀才才会穿这种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长褂子,劳苦大众基本上还是喜欢裋褐的。 因为方便。 也因此,长褂子和短衫也是区□□份的重要依据。 想着,薛文瀚摇头笑了笑,也没勉强,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就放苏日安下了地窖。 “放心吧。”地窖里,传来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和在外面说话有些不一样,“我经常下去,习惯了,还好。” 薛文瀚“嗯”了一声,就站在地窖外等他。 约莫过了两分钟,苏日安装了半篮子土豆上来了,薛文瀚见了,连忙上去接他。苏日安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也没说,只说道:“你先把那些倒地上,我再去取些。”因为太重了拿不上来,他装的有些少。 薛文瀚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土豆,“嗯”了一声,后将土豆倒在了地上,把篮子递给还在地窖里的苏日安。 后笑了。 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虽然没有菊花,但他有土豆啊;没有南山,可有漫山遍野的楠木啊。 这不就是专门为他薛木匠准备的地方吗? 取好土豆,洗了,煮土豆的时候薛文瀚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他不会烧火,帮着添了几次柴还差点把火给弄死了。 苏日安本就说男人不适合待在厨房里,让他去屋里,现在更不让他待了。 薛文瀚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苏豆子睡得更香,也不知道做了啥好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嚼个不停,看得薛文瀚想笑,伸手摸了摸他早已经被擦干净,但还有伤痕的脸。 小家伙可能被摸得不舒服,动了动,薛文瀚以为他要醒来了,结果又睡下去了。 土豆很香,早早地香味就飘了过来,薛文瀚坐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就过去,“快好了吗?”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还要一会儿,等把这把柴烧完,再闷一会儿就好了。” “嗯。” 薛文瀚嘴上说着“嗯”,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麻烦啊,他以前还以为…… 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虽然达不到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但也没比那好多少。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苏日安做的那难吃的、实在是没法下咽的饭。薛文瀚犯愁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咋过啊? 难道要他这个以前炸厨房,现在连柴火都不会烧的人去做饭? 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行,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呢? 雇人,对雇人。 但前提是……有钱。 薛文瀚默默的拿出,被渣攻装进衣服内里仅剩下的两千八百两银子,抚了抚胸口,心中对渣攻说:你也就干了这一件好事。 没把钱全部花完。 晚饭吃了煮土豆,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清早,薛文瀚就跟苏日安说了一声出门去镇上了。 约莫中午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面还跟着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和一个牵着马的小哥。 马背上驮着两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推开大门后,薛文瀚先进来,然后招呼那几个人进来。一进门,那对夫妻里面的男人就连忙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问薛文瀚:“老爷,东西放哪?” 渣攻盖这房子的时候是准备了厨房的,薛文瀚指了指一排房间最边角的厨房:“放那屋里吧。” 前世家里也雇过佣人,薛文瀚使唤起人来还特顺手的,半点不别扭。随后,薛文瀚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了小哥,是路费。 小哥原听薛文瀚大方,动不动出手就是几两银子,看到手中的铜板时还愣了一下,直到薛文瀚问他:“还有什么事吗?”才反应过来。 薛文瀚给的没错,甚至相较于其他人还算多的,但……小哥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不过这种事情,不舒服也没办法,暗叹了声点背,说了几句以后有事情还要找他的场面话,就牵着马出去了。 看到小哥的背影,薛文瀚怎不知他心中想的。 不过他不是以前那个混蛋,有给他的钱,还不如给苏日安父子一人添置一套衣服。想起衣服,薛文瀚问夫妻里面的女人:“福婶,我买的那些衣服呢?” “在袋子里呢,我去给您拿。”福婶说着,人已经动身了。 福叔回来,薛文瀚指了指厨房旁边的那间屋子,“福叔,以后你就和福婶住那间房间里。你先去把房间打扫一下,扫帚在哪……”薛文瀚说着,指了指檐廊上门边立着的扫帚,“打扫完之后喊我,我给你们拿被子。” 薛文瀚的话音刚落,苏豆子就顶着一张几无完肤的脸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走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先是一愣打了个哆嗦,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薛文瀚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哎”了一声,走过去抱起了苏豆子。 福婶拿着衣服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脑袋上还绑着绷带,脸上也没有一块好皮肤的小孩喊东家“爹爹”,一惊。 心道:这小孩莫不是东家捡的? 想了想,觉得东家这么慈善,极有可能是捡的,不过就算是捡的,那也是小少爷。 也是要他们伺候的,没看东家给小孩买了那么多精贵的零嘴和衣服吗? 衣服件件都是好料子,滑的滑,软的软。 里衣,外衣;长衫,裋褐,全部都备了。 路上,薛文瀚终于有时间整理脑子里多出来的……极为混乱的记忆。 根据他得到的原身的记忆,以及昨晚看了一半尚还没有看完的小说,和刚刚发生的与小说里头一般无二的“故事情节”。 以及清新的空气和陌生颠簸的土泥路上赶车的郎中大哥。 薛文瀚终于真实且又清楚的认识到——他穿了,穿到了那本书里,穿成了那个与他同名,害得他被妹子逼着看小说;好吃懒做,还做下畜生不如事情的渣攻身上了。 说他渣攻,其实都是抬举他。 畜生都不如。 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却能眼睁睁的看着苏五牛活活打死苏豆子,连眼皮都不带跳一下的。 虽然说当初苏日安因为年龄到了,害怕被官府拉去官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强行与他成了亲是苏日安的不对。 可若当初不是苏日安救了他,他薛文瀚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 而且这么多年,苏日安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供着他,是块石头都捂热了,可他薛文瀚不但因为泄愤强了苏日安,不给苏日安好脸色,还动不动的就羞辱殴打苏日安。 不但苏日安,甚至就连亲生儿子的苏豆子都不放过。 自己打了不说。 有时候还拿苏豆子当玩物,让村里的那些小孩们打苏豆子,赢得那个就给糖吃。 可谓是残忍之际。 好在苏日安拼了命的护着,村里的大人们知道后也都告诫了自家的小孩子,不让打苏豆子。 苏豆子才顺利活到这么大。 但……总有苏日安护不到的时候,总有一些小孩子奔着糖果,大人与苏日安结了仇,小孩儿和苏豆子不合的。 每每苏豆子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刚开始的时候,被打了小家伙还会哭泣,但因为越哭越打,渐渐的小家伙就不哭了,就算再疼也只是咬着牙忍着。 想到这里,薛文瀚就恨不得杀了那个畜生。 还皇亲国戚呢,亏得太子(薛文瀚他爹)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失败了,要不然有这么一个畜生皇帝或王爷,天下特么的都要生灵涂炭了。 幸亏失败了,也幸亏—— 他死了。 要不然还有的苏日安父子受得。 薛文瀚感叹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豆子,却发现苏豆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耷拉着有些睁不开了。 心头一跳,生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薛文瀚也顾不得害怕他疼,连忙抬手拍了拍苏豆子的脸颊:“豆子,醒醒,别睡了,快醒来……” 难道还是要失去苏豆子吗? 原书中,苏豆子就是今天在薛文瀚的眼皮底下被苏五牛活生生的打死的。 苏豆子的死,直接推动了后面剧情的发展。 可现在自己穿过来了,也不打算按着薛文瀚的路走,苏豆子也要死吗? 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但薛文瀚已经对这个乖巧可怜的让人心疼的小孩产生了好感。 真不希望他死。 “豆子,别睡了,快醒醒,醒了爹爹就给你讲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啊,三打白骨精啊,真假美猴王的,哦对了,还有大战红孩儿,豆子肯定都没听过对不对,只要豆子醒了,爹爹就一个一个讲给豆子听,好不好,豆子,快醒来。”薛文瀚的语气微微有些急切,却又十分自然。 就好像他一直这么疼爱苏豆子一样。 惊得知道薛文瀚人渣,一路上都不愿意搭理薛文瀚的郎中大哥张大了嘴……呢诺了老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薛文瀚能这样到底是好的。 比以前除了吃喝玩赌就知道打人强多了。 心里想着,郎中大哥默默的抽了老牛一鞭子,吆喝了一声,让老牛走快些。 薛文瀚不知道郎中大哥心里想的,叫醒苏豆子后就给苏豆子讲大闹天宫的事情,听的苏豆子窝在薛文瀚的怀里,抱着薛文瀚的胳膊咯咯咯的直笑。 听到后面小家伙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因为对他好的“好爹爹”说不让他睡,就不时用小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些。 那副小模样心疼的薛文瀚一个大男人都差点掉眼泪。 心中暗暗道,难怪他这样不算喜欢孩子的人都喜欢这小家伙,这样的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又有几个人能狠下心来不喜欢。 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往镇上走,却不知道家里面已经翻了天。 被看到苏五牛打苏豆子的小孩叫回来的苏日安,在看到院子里的那滩血却没看到苏豆子后,差点没疯了。 好在路过他家门前,去隔壁大壮家串门的四婶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喊“豆子”,跑进来告诉他,“豆子被薛文瀚抱着去郎中家了。” 四婶说着,特地加重了那个“抱”字。 天要下红雨,母猪要上树的事情,可不得她强调一下吗? 谁知道下次遇到薛文瀚抱苏豆子还在什么时候呢? 四婶说的时候还带着笑,说完突然看到苏日安身后的那一滩血,脸色当即就变了,“天杀的……”我还以为变好了:“走,安哥儿,我陪你一起去郎中家。” “谢谢四婶。”苏日安原本准备跑着去,但四婶一起的话……,四婶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他年轻人,苏日安有些为难。 四婶看到了,知道他急,连忙道,“安哥儿你自己先走,别管我了,我后头来。” “好好,谢谢四婶,那我先走了。”说完一阵风的跑了,惹得四婶在身后面羡慕: 年轻真好啊。 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如果不是苏日安觉得不好意思,偷偷扯了扯薛文瀚的袖子,薛文瀚扭头看他时衣料摩擦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周围安静的就只剩下虫鸣鸟叫的声音了。 许是这份安静太压抑了,作为里正又是苏日安大伯的苏世平才在薛文瀚扭头看向苏日安时说: 77.第七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不仅放人门口的,就连地里的也是。 全部都背回来了。 薛文瀚跟福叔福婶说了“辛苦”后, 就离开了家。 去三岔嘴。 他昨天让苏世平帮他带苏豆子, 答应苏世平今天帮他把土豆背回来。可等薛文瀚到了三岔嘴, 却发现三岔嘴上干干净净的。 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了皱眉,薛文瀚没来由的想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想想觉得有可能。 毕竟, 土豆是吃食, 在这个大多数人们刚刚温饱,还有一部分人不能温饱的村子里, 吃食是很重要的。 也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觉得他们不敢偷自己的东西。 果然,人性这种东西是最复杂的。 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回去从家里背一背篓给苏世平家了, 就不知道苏日安会不会生气。 毕竟,那土豆是苏日安一个人种的。 他是半点忙都没帮。 不过,苏世平那么照顾苏日安, 苏日安应该没意见吧?! 薛文瀚不确定的想着, 离开了三岔嘴。 去往他昨天去地里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有一棵黄菠萝树的小树林。黄菠萝木有保暖的作用, 这冬天快到了, 一棵黄菠萝树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不过,不知道那片小树林就那一棵黄菠萝,还是还有。 希望还有。 这样, 他就直接把那片小树林买下来, 就不需要再去深山里砍了。 ——虽然去深山他也不害怕。 但终归是麻烦了些。 小树林不大, 就一亩多两亩不到点。因为快到冬天了, 里面的草木都枯了,一些长(zhang)的长(chang)的硬杆子草被小树林的主人割下来铺在小树林里,晾着。 想来是等以后干了背回家当柴火烧。 他们家就有一个这样的草堆,是苏日安割的。 不过,这不是薛文瀚关注的重点,薛文瀚关注的是……里面有没有什么他能用到的树。 还真有,除了外面那棵黄菠萝树,里面还有五棵黄菠萝树。不仅如此,还有三棵核桃树和五棵杉木,以及三棵柏树,剩下的就全部是楠木了。 毕竟,这里是楠木村。 最多的还是楠木。 观察好了,薛文瀚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家里面,苏日月已经走了,苏日安正在给苏豆子穿衣服,小家伙精神不错,从半敞开的门缝里看到薛文瀚,眼睛一亮,扯开嗓子就喊道:“爹爹”。 薛文瀚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听到苏豆子的喊声,苏日安扭过头看了一眼,看到薛文瀚,犹豫了一下,问:“你出去了?” “嗯。”薛文瀚应着他,走过去,坐到炕边。 看着苏日安给苏豆子穿衣服,薛文瀚把苏世平家土豆不见了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一遍,说到赔偿的时候,苏日安突然就笑了:“刚才日月跟我说了,不是小偷,是我三哥,害怕人偷,昨晚就背回来了。” “背回来了?” “嗯。”苏日安点了点头:“放心吧,不是贼。”他们村子里虽然没有专门偷东西的贼,但一背篓土豆还真不好说。 毕竟,谁家都不好过。 多一背篓吃的,谁家都不嫌多。 薛文瀚“嗯”了一声,刚好福婶做好了饭,让吃饭。苏日安快速的帮苏豆子穿好衣服后,一家三口移到了堂屋。 吃饭的时候,薛文瀚又跟苏日安提了一下小树林的事情。 结果薛文瀚刚说完,苏日安当即就摇头道:“那片树林不行。” “是有什么原因吗?”以薛文瀚对苏日安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苏日安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绝对的话的。 苏日安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道:“那是我三叔家的。” “三叔?”薛文瀚到这里来,还不知道苏日安有个三叔,有些惊讶。 不过想来倒也合理,苏日安的爷爷奶奶不跟苏日安过,也不跟苏世平家过。 既然如此,有个三叔,也正常。 不过,看苏日安这语气,这三叔家估计和他们家的关系不怎么好。 想到这里,薛文瀚也不问了。 他虽然特中意那片小树林的,但也不是非它不可。说不定其他的小树林里也有他要的树木,就算没有,三岔山后面可是有大片大片无主的树林。 想要什么没有啊。 不过是多花些力气。 他现在这具身体,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说起来,渣攻就是在那片森林的边缘被苏日安捡到的。 想到这里,薛文瀚摇了摇头,收回了远游的深思。 刚好听到苏日安问:“你要买下那片树林做什么?咱自家也有树林的,就是……比较远些。” “哼。” 苏日安的话刚说完,突然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冷哼声。 薛文瀚扭过头去,就看到苏豆子撅着个能挂油灯的嘴,恶狠狠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好似面前不是吃的,是仇人。 薛文瀚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问苏豆子:“豆子,怎么了?” “哼。”小家伙又哼了一声,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快速的垂下头,“没事。”继续吃的东西。 也不看薛文瀚。 薛文瀚扭头,将视线落在苏日安的身上。 苏日安错开了目光,不看薛文瀚。 后可能觉得不妥,又抬起头来,“没啥事,你别多想,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地里呢。我们家本来就比别人家慢,再不去的话别人家挖完了我们挖不完会被贼偷。” 薛文瀚见他不说也就没有再问。 能知道的方法多得是,出门随便问问人,估计就知道了。 也不在这一会儿。 吃完饭,薛文瀚去地里,苏日安也要去,薛文瀚不让:“你还想不想要腿了?” “这跟要不要腿有什么关系。”以前受了伤,比这严重都要去地里,这点说什么。 苏日安不同意。 薛文瀚不让步,两人就僵持着了。 最后薛文瀚的脸都黑了,苏日安倔不过只能妥协了,答应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待在家里。 害怕苏日安又到处忙活,薛文瀚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苏豆子:“看着点你阿姆,别让他胡乱跑,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了两人全程对话的苏豆子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果然,他爹爹就是对他阿姆比他好。 他也受伤呢,昨天还带他去地里。 哼。 因为家里之前干活的就苏日安一个,锄头不多,只有两把,现在三个人。没办法,薛文瀚又厚着脸皮到隔壁家借了一把。 隔壁家大娘人特好的,薛文瀚说借锄头,二话没说就连忙给薛文瀚拿了一把,还问:“够吗?不够了再拿一把。” “够,多谢大娘。”薛文瀚说。 “不谢不谢。”大娘连忙说。 客气的薛文瀚都觉得诧异,不过能借到锄头总是好的。 他也懒得多想。 拿着锄头回了家。 到地里,薛文瀚才发现,他不会挖土豆,不管他怎么小心,都能挖到土豆上,挖到最后都挖的没脾气了。 最后还是福婶提议:“老爷,要不……我们挖你捡?”再让薛文瀚挖下去,估计这块地里烂的土豆就比好的多了。 本来,长的时候就烂了一部分,再薛文瀚挖烂的…… 而且薛文瀚挖的速度还特别快,眨眼睛就一大堆烂的,看得福叔和福婶眼睛疼,心里直呼“作孽啊。” 薛文瀚也有些不好意思,听到福婶的话,尴尬的笑了下,后同意了福婶的提议。 不过他干活快,没一会儿就把福叔福婶还有他之前挖的土豆,好的烂的,大的小的搓了泥,分成了堆。 之后薛文瀚又往家背。 他力气大,背苏日安平日里背的那背篓感觉像耍一样。 来来回回的,太浪费时间了。 回到家,和苏日安说了这事,苏日安说了句“等下。”就拄着拐杖去了他之前和苏豆子住的那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脏不拉几的布袋子,“在这里再装些,到时候搭在背篓上。” 薛文瀚接过来,觉得这方法特不错的。 果然,后面效率高了很多。 没多久,就背完了。 “没有油?”薛文瀚一挑眉,眼皮突突突的跳,难怪苏豆子那么矮那么小,天天吃没油水的东西能不矮小吗?! “没有。”苏日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 “那就直接水煮吧,我记得水煮土豆也不错。”特别是熟的裂开了的那种,吃起来酥酥软软的,很可口。 他以前还满爱吃的。 而且,刚才苏日安说了,土豆是新挖的,新挖的土豆煮着会更好吃。 “好。”见薛文瀚如此好说话,苏日安有些高兴的笑了。然后起身,去地窖里取土豆。 因为粮食不好生长,土豆几乎算是这里人的主食,一日三餐饭桌上基本上都会有。 人们种的量也大,没地方放就都挖了地窖放里面。地窖不但方便,还暖和,冬天的时候还能防止土豆被冻坏,很得人们喜欢。 挖了土豆后,除了平日里吃的几个,就都将土豆放进了地窖里,到时候用的时候再取。 苏日安也在外面放了些,但要煮的话,量还有点少。煮土豆浪费柴火,大家基本上都会一次性煮的比较多,之后放冷了也能吃。 苏豆子就特喜欢吃冷了的土豆的。 当然,热的更喜欢。 苏日安起身,薛文瀚也没坐着,本来薛文瀚是想他下去地窖的,但苏日安一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你还是算了吧,这么长的衣服,就不适合干活。” 听着苏日安的话,薛文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褂子,笑了。 确实不太适合。 莫名就想到了孔乙己里说的,只有有钱老爷和穷酸秀才才会穿这种做什么都不方便的长褂子,劳苦大众基本上还是喜欢裋褐的。 因为方便。 也因此,长褂子和短衫也是区□□份的重要依据。 想着,薛文瀚摇头笑了笑,也没勉强,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就放苏日安下了地窖。 “放心吧。”地窖里,传来苏日安的声音,听起来和在外面说话有些不一样,“我经常下去,习惯了,还好。” 薛文瀚“嗯”了一声,就站在地窖外等他。 约莫过了两分钟,苏日安装了半篮子土豆上来了,薛文瀚见了,连忙上去接他。苏日安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也没说,只说道:“你先把那些倒地上,我再去取些。”因为太重了拿不上来,他装的有些少。 薛文瀚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土豆,“嗯”了一声,后将土豆倒在了地上,把篮子递给还在地窖里的苏日安。 后笑了。 这种生活……其实也不错。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虽然没有菊花,但他有土豆啊;没有南山,可有漫山遍野的楠木啊。 这不就是专门为他薛木匠准备的地方吗? 取好土豆,洗了,煮土豆的时候薛文瀚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他不会烧火,帮着添了几次柴还差点把火给弄死了。 苏日安本就说男人不适合待在厨房里,让他去屋里,现在更不让他待了。 薛文瀚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苏豆子睡得更香,也不知道做了啥好梦,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嚼个不停,看得薛文瀚想笑,伸手摸了摸他早已经被擦干净,但还有伤痕的脸。 小家伙可能被摸得不舒服,动了动,薛文瀚以为他要醒来了,结果又睡下去了。 土豆很香,早早地香味就飘了过来,薛文瀚坐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就过去,“快好了吗?”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还要一会儿,等把这把柴烧完,再闷一会儿就好了。” “嗯。” 薛文瀚嘴上说着“嗯”,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麻烦啊,他以前还以为…… 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虽然达不到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但也没比那好多少。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苏日安做的那难吃的、实在是没法下咽的饭。薛文瀚犯愁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咋过啊? 难道要他这个以前炸厨房,现在连柴火都不会烧的人去做饭? 想想就觉得恐怖。 不行,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呢? 雇人,对雇人。 但前提是……有钱。 薛文瀚默默的拿出,被渣攻装进衣服内里仅剩下的两千八百两银子,抚了抚胸口,心中对渣攻说:你也就干了这一件好事。 没把钱全部花完。 晚饭吃了煮土豆,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清早,薛文瀚就跟苏日安说了一声出门去镇上了。 约莫中午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面还跟着一对三四十岁的夫妻,和一个牵着马的小哥。 马背上驮着两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推开大门后,薛文瀚先进来,然后招呼那几个人进来。一进门,那对夫妻里面的男人就连忙把马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问薛文瀚:“老爷,东西放哪?” 渣攻盖这房子的时候是准备了厨房的,薛文瀚指了指一排房间最边角的厨房:“放那屋里吧。” 前世家里也雇过佣人,薛文瀚使唤起人来还特顺手的,半点不别扭。随后,薛文瀚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了小哥,是路费。 小哥原听薛文瀚大方,动不动出手就是几两银子,看到手中的铜板时还愣了一下,直到薛文瀚问他:“还有什么事吗?”才反应过来。 薛文瀚给的没错,甚至相较于其他人还算多的,但……小哥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不过这种事情,不舒服也没办法,暗叹了声点背,说了几句以后有事情还要找他的场面话,就牵着马出去了。 看到小哥的背影,薛文瀚怎不知他心中想的。 不过他不是以前那个混蛋,有给他的钱,还不如给苏日安父子一人添置一套衣服。想起衣服,薛文瀚问夫妻里面的女人:“福婶,我买的那些衣服呢?” “在袋子里呢,我去给您拿。”福婶说着,人已经动身了。 福叔回来,薛文瀚指了指厨房旁边的那间屋子,“福叔,以后你就和福婶住那间房间里。你先去把房间打扫一下,扫帚在哪……”薛文瀚说着,指了指檐廊上门边立着的扫帚,“打扫完之后喊我,我给你们拿被子。” 薛文瀚的话音刚落,苏豆子就顶着一张几无完肤的脸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走出来了。 看到薛文瀚,先是一愣打了个哆嗦,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薛文瀚喊了一声:“爹爹。” 薛文瀚“哎”了一声,走过去抱起了苏豆子。 福婶拿着衣服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脑袋上还绑着绷带,脸上也没有一块好皮肤的小孩喊东家“爹爹”,一惊。 心道:这小孩莫不是东家捡的? 想了想,觉得东家这么慈善,极有可能是捡的,不过就算是捡的,那也是小少爷。 也是要他们伺候的,没看东家给小孩买了那么多精贵的零嘴和衣服吗? 衣服件件都是好料子,滑的滑,软的软。 里衣,外衣;长衫,裋褐,全部都备了。 肿的,如果不是鼻息,薛文瀚甚至都不敢确定那是脸,不仅肿,脸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湿湿滑滑,黏黏糊糊的,还散发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味。 薛文瀚想过下面会很恶心,但没想过会这么恶心。 就算前世出任务蹲在下水道时都没这么恶心过,恶心的薛文瀚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屏住呼吸,连忙将不成样子了的苏五牛翻过来,绑到了绳子上,绑的过程中,苏五牛的身上窸窸窣窣不断有小东西掉落下来,有些小东西甚至想要通过薛文瀚的手爬到薛文瀚的身上。 薛文瀚连忙甩开。 却发现脚腕上酥酥麻麻的,明显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薛文瀚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要是疯了,一定是被这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给逼疯的。 又觉得五两银子亏了,应该要五十两。 或者干脆不救了,再想其他的办法立威。 可他想的再多,下来的已经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了。 快速得将苏五牛绑好,薛文瀚神经病似得在地上跳了几下,后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声:“好了,拉吧。”再不拉,他真的要疯了。 等上面听到声音,拉动绳子后,薛文瀚就连忙往上爬。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下面待着了。 尽管岩壁上有苔藓之类黏黏滑滑的东西,很危险。 但薛文瀚觉得那危险比起站在崖底被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爬满身,苔藓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况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也算是有经验了。 稍微小心些就好了。 因为黑,薛文瀚也不敢爬的太快。 苏五牛都被提上去好一会儿了,他才慢慢悠悠的从下面爬了上来。 刚到崖边,一阵风吹过来,吹得薛文瀚和苏五牛身上的恶臭散在空气里,熏得众人脸色都变了。 有好些人没忍住连着退了几步,退到了上风的方向。 一个个,无视了地上没了人形、奄奄一息的苏五牛,看向薛文瀚的眼神像是在看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惊恐中还带着点崇拜。 ——当然,这只是那些与薛文瀚无怨又无仇的年轻人。 上了年纪的,除了惊恐,还有些感慨。 至于那些坑害薛文瀚的,老头子们,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了,每一个都不同。 可谓精彩纷呈。 不过薛文瀚也没时间看他们。 因为他身上实在是太痒了,痒的薛文瀚连面子都顾不上了,爬上悬崖后,直接就神经病般的跳了起来。 跳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有话多嘴碎胆子又小的,看到薛文瀚顶着一头沾满绿色汁液的头发,穿着一身沾满了各种黑不溜秋粘液的衣服,又蹦又跳的,直接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不,不会是中邪了吧?”旁边的人也害怕。 薛文瀚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三岔崖下可死过不少人,堆着不少的白骨,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被人推下去的,还有死了买不起棺材被家里人扔下去的,等等等等。 不计其数。 三岔崖,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想象就觉得可怕。 其他的人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惊恐:“那怎么办啊?”没中邪的时候已经那么厉害了,再中邪还让人活吗?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特别是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哥儿妹子们,此刻只要站在一起也都纷纷牵起了彼此的手。 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的和谐。 就连苏豆子都吓得不敢动了,瑟瑟的窝在苏世平的怀里,小声担忧的问苏世平:“大爷爷,我爹爹是不是又要变坏了?” 才两天,“好爹爹”就要变坏了。 苏豆子特别难过,但是他不敢哭。 他害怕他哭了“坏爹爹”打他,憋着眼泪,小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世平看得心疼,一边抬手替他擦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边说:“不是,你爹爹没有变坏。” 78.第七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 修好路后, 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人回家,其他的人都去赶集了。 两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每个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 走过去的时候把其他赶集的人都吓着了,也幸好来赶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的, 大家相互认识。 这才没造成恐慌。 要不然,就他们那阵势,怕是连乡长都要惊动了。 所以,一到集上, 作为里正的苏世平就连忙招呼大家:“大家散开散开, 该干啥的干啥去, 别堆一疙瘩。” “好嘞。” “里正大叔, 那我们几个走了啊。” “伯伯, 我和春林要去买锄头,也先走了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 这里的人, 年纪比自个爹大的叫伯伯, 比自个爹小的叫叔叔。 说话那小伙子他爹比苏世平年纪小, 就叫伯伯。 至于自家侄子之类的, 叫的时候就在伯/叔前面加上排行,比如大伯二伯,三叔四叔…… 倒也和现代相通。 听到那小伙子的话, 虽然不认识, 但苏春林薛文瀚认识, 连忙喊了一声:“春林。”薛文瀚没刻意去叫大哥。 一是苏春林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比他前世可小多了;再者,他怕他叫大哥把人吓着。 毕竟,他是“薛文瀚”,那个恶霸。 听到薛文瀚的喊声,苏春林转过来。薛文瀚问:“你们要去买锄头?” “嗯,买一把,你也要买吗?”苏春林点点头,问。 问完觉得自己可能傻了,薛文瀚是会买锄头的人吗? 有些懊恼,却听到薛文瀚说:“嗯,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暂时抽不开身,能麻烦你帮我代买两把吗?” 一个村子里的,相互代买东西的情况很正常,除了薛文瀚本身,这样的举动也不算突兀。 薛文瀚这样做也是无奈,一是因为他对农具一无所知,二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赶集的时间又有限,晚了一些商贩就走了,或者关门了。 没办法,这才央请苏春林。 苏春林以前还有些害怕薛文瀚,但经过那天的事情,对薛文瀚的影响改观了不少,听到薛文瀚的话,当即就道:“可以啊,你要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小的?”还分大小吗?! 他昨天看他们家的都一样大,没想到…… ——长见识了。 “大的小的各来三把吧。”薛文瀚说着,从兜里掏了一两银子给苏春林。 看薛文瀚随随便便买个锄头就给一两银子,苏春林和那年轻人都惊着了,要知道村子里大多数人一年都收入不了五两银子。 不过,一想是薛文瀚也就释然了。 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多,六把锄头最多一百文。”这还是他全部按大的算的。 带上小的,下来肯定不要这么多。 “不过,不过你一下子要那六把,有点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我先去看看,有的话就给你买了,没有的话就下次你自己再买。钱的话,你先拿着吧,如果有我买了回来你再给我钱。” “也成。”薛文瀚在这方面也不纠结。 告别了苏春林,薛文瀚前往买牛马骡子骡子的地方。 说是买牛马骡子驴的地方,但其实并没有马,马都被官府征召上战场,或者给那些达官显贵拉车去了。 买的最多的是牛,骡子和驴也有,但比较少。 转了一圈,薛文瀚买了个骡子。 骡子虽然不如马好,但可以骑也可以牵着,拉车也没问题,比牛好;牛的话,因为有角,牵着有危险,骑着也不如骡子舒服,虽然拉车比骡子稳些,但权衡利弊,还是骡子好像。 至于驴,薛文瀚就没考虑过。 选好了骡子,薛文瀚并没有付全款,只付了个定金。 跟牛马贩子说了声,让他再等一会儿。 薛文瀚自个则去了镇上最大的饰品铺子,去给苏日安和苏豆子买些饰品,却没想到在饰品铺子门口碰到了薛文瀚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如意坊的东家——蔡强。 蔡强身后面跟着两个小厮。 看见薛文瀚,蔡强当即就撇下小厮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薛兄最近在忙什么大买卖,好久没看见你来如意坊了。” 来送钱。 听到蔡强的话,薛文瀚的脑子里猛然出现了古装电视剧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某些特殊行业门口,拿着块手绢,摇摆啊摇摆啊喊着:“哟,薛爷呀,最近在忙啥生意呢,好久没来宜春院了,我们家娟儿还天天念着您呢。”的老鸨。 差点没忍住,笑了。 果然,之前被电视茶毒的太厉害了。 想到电视,又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薛文瀚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敛了心神,笑着道:“蔡公子真会说笑,我记得咱们前几天才见的。” 当然,你上次见的那个人不是我。 “哈哈哈,是吗?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薛兄了,还以为薛兄去做啥大买卖了。”蔡强打着哈哈笑着,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明知道“薛文瀚”什么都没做,坐山吃空,却还这么说,一方面是吹捧,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试探薛文瀚手中是否还有钱,或者还有多少。 有渣攻的记忆,薛文瀚大概对蔡强还是有些了解的,听他这么说当即就笑了,也不露:“那有什么大买卖,就随便买点东西。”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铺子:“买几件饰品,蔡公子一起?” 蔡强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道:“这里能有啥好东西,薛兄如果真想要的话等我下回得了好的拿给薛兄看。” 薛文瀚笑了笑:“如此,那就麻烦蔡公子了。” 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不麻烦不麻烦,麻烦啥。”蔡强笑着,目送着薛文瀚进了饰品铺子,后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小厮:“你们说,他身上还有钱吗?” “不好说。”跟在后头的小厮从人群里挤出来,说。 薛文瀚说的那话跟没说一样,谁能猜出来他到底还有没有钱,不过……“少爷,这人咱们还是不要耍手段的好。” 之前的春风馆就是很好的例子,因为坑了薛文瀚,没几天就着火了,连原因都查不到。 这人,还是不要惹的好。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心里到底想的是啥,一天到晚惦记着人家口袋里的钱。 “我知道。”蔡强摸着下巴,不甚在意的说。 眼睛微微眯起,笑眯眯的盯着薛文瀚。 他昨天让苏世平帮他带苏豆子,答应苏世平今天帮他把土豆背回来。可等薛文瀚到了三岔嘴,却发现三岔嘴上干干净净的。 什么都没有。 微微皱了皱眉,薛文瀚没来由的想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想想觉得有可能。 毕竟,土豆是吃食,在这个大多数人们刚刚温饱,还有一部分人不能温饱的村子里,吃食是很重要的。 也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觉得他们不敢偷自己的东西。 果然,人性这种东西是最复杂的。 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回去从家里背一背篓给苏世平家了,就不知道苏日安会不会生气。 毕竟,那土豆是苏日安一个人种的。 他是半点忙都没帮。 不过,苏世平那么照顾苏日安,苏日安应该没意见吧?! 薛文瀚不确定的想着,离开了三岔嘴。 去往他昨天去地里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有一棵黄菠萝树的小树林。黄菠萝木有保暖的作用,这冬天快到了,一棵黄菠萝树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不过,不知道那片小树林就那一棵黄菠萝,还是还有。 希望还有。 这样,他就直接把那片小树林买下来,就不需要再去深山里砍了。 ——虽然去深山他也不害怕。 但终归是麻烦了些。 小树林不大,就一亩多两亩不到点。因为快到冬天了,里面的草木都枯了,一些长(zhang)的长(chang)的硬杆子草被小树林的主人割下来铺在小树林里,晾着。 想来是等以后干了背回家当柴火烧。 他们家就有一个这样的草堆,是苏日安割的。 不过,这不是薛文瀚关注的重点,薛文瀚关注的是……里面有没有什么他能用到的树。 还真有,除了外面那棵黄菠萝树,里面还有五棵黄菠萝树。不仅如此,还有三棵核桃树和五棵杉木,以及三棵柏树,剩下的就全部是楠木了。 毕竟,这里是楠木村。 最多的还是楠木。 观察好了,薛文瀚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家里面,苏日月已经走了,苏日安正在给苏豆子穿衣服,小家伙精神不错,从半敞开的门缝里看到薛文瀚,眼睛一亮,扯开嗓子就喊道:“爹爹”。 薛文瀚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听到苏豆子的喊声,苏日安扭过头看了一眼,看到薛文瀚,犹豫了一下,问:“你出去了?” “嗯。”薛文瀚应着他,走过去,坐到炕边。 看着苏日安给苏豆子穿衣服,薛文瀚把苏世平家土豆不见了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一遍,说到赔偿的时候,苏日安突然就笑了:“刚才日月跟我说了,不是小偷,是我三哥,害怕人偷,昨晚就背回来了。” “背回来了?” “嗯。”苏日安点了点头:“放心吧,不是贼。”他们村子里虽然没有专门偷东西的贼,但一背篓土豆还真不好说。 毕竟,谁家都不好过。 多一背篓吃的,谁家都不嫌多。 薛文瀚“嗯”了一声,刚好福婶做好了饭,让吃饭。苏日安快速的帮苏豆子穿好衣服后,一家三口移到了堂屋。 吃饭的时候,薛文瀚又跟苏日安提了一下小树林的事情。 结果薛文瀚刚说完,苏日安当即就摇头道:“那片树林不行。” “是有什么原因吗?”以薛文瀚对苏日安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苏日安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绝对的话的。 苏日安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道:“那是我三叔家的。” “三叔?”薛文瀚到这里来,还不知道苏日安有个三叔,有些惊讶。 不过想来倒也合理,苏日安的爷爷奶奶不跟苏日安过,也不跟苏世平家过。 既然如此,有个三叔,也正常。 不过,看苏日安这语气,这三叔家估计和他们家的关系不怎么好。 想到这里,薛文瀚也不问了。 他虽然特中意那片小树林的,但也不是非它不可。说不定其他的小树林里也有他要的树木,就算没有,三岔山后面可是有大片大片无主的树林。 想要什么没有啊。 不过是多花些力气。 他现在这具身体,啥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说起来,渣攻就是在那片森林的边缘被苏日安捡到的。 想到这里,薛文瀚摇了摇头,收回了远游的深思。 刚好听到苏日安问:“你要买下那片树林做什么?咱自家也有树林的,就是……比较远些。” “哼。” 苏日安的话刚说完,突然旁边就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冷哼声。 薛文瀚扭过头去,就看到苏豆子撅着个能挂油灯的嘴,恶狠狠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好似面前不是吃的,是仇人。 薛文瀚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问苏豆子:“豆子,怎么了?” “哼。”小家伙又哼了一声,抬头看了苏日安一眼,后快速的垂下头,“没事。”继续吃的东西。 也不看薛文瀚。 薛文瀚扭头,将视线落在苏日安的身上。 苏日安错开了目光,不看薛文瀚。 后可能觉得不妥,又抬起头来,“没啥事,你别多想,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地里呢。我们家本来就比别人家慢,再不去的话别人家挖完了我们挖不完会被贼偷。” 薛文瀚见他不说也就没有再问。 能知道的方法多得是,出门随便问问人,估计就知道了。 也不在这一会儿。 吃完饭,薛文瀚去地里,苏日安也要去,薛文瀚不让:“你还想不想要腿了?” “这跟要不要腿有什么关系。”以前受了伤,比这严重都要去地里,这点说什么。 苏日安不同意。 薛文瀚不让步,两人就僵持着了。 最后薛文瀚的脸都黑了,苏日安倔不过只能妥协了,答应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待在家里。 害怕苏日安又到处忙活,薛文瀚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苏豆子:“看着点你阿姆,别让他胡乱跑,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了两人全程对话的苏豆子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果然,他爹爹就是对他阿姆比他好。 他也受伤呢,昨天还带他去地里。 哼。 因为家里之前干活的就苏日安一个,锄头不多,只有两把,现在三个人。没办法,薛文瀚又厚着脸皮到隔壁家借了一把。 隔壁家大娘人特好的,薛文瀚说借锄头,二话没说就连忙给薛文瀚拿了一把,还问:“够吗?不够了再拿一把。” “够,多谢大娘。”薛文瀚说。 “不谢不谢。”大娘连忙说。 客气的薛文瀚都觉得诧异,不过能借到锄头总是好的。 他也懒得多想。 拿着锄头回了家。 到地里,薛文瀚才发现,他不会挖土豆,不管他怎么小心,都能挖到土豆上,挖到最后都挖的没脾气了。 最后还是福婶提议:“老爷,要不……我们挖你捡?”再让薛文瀚挖下去,估计这块地里烂的土豆就比好的多了。 本来,长的时候就烂了一部分,再薛文瀚挖烂的…… 而且薛文瀚挖的速度还特别快,眨眼睛就一大堆烂的,看得福叔和福婶眼睛疼,心里直呼“作孽啊。” 薛文瀚也有些不好意思,听到福婶的话,尴尬的笑了下,后同意了福婶的提议。 不过他干活快,没一会儿就把福叔福婶还有他之前挖的土豆,好的烂的,大的小的搓了泥,分成了堆。 之后薛文瀚又往家背。 他力气大,背苏日安平日里背的那背篓感觉像耍一样。 来来回回的,太浪费时间了。 回到家,和苏日安说了这事,苏日安说了句“等下。”就拄着拐杖去了他之前和苏豆子住的那屋,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脏不拉几的布袋子,“在这里再装些,到时候搭在背篓上。” 薛文瀚接过来,觉得这方法特不错的。 果然,后面效率高了很多。 没多久,就背完了。 但当时苏日安的阿姆还在,又苏世平帮着拦了。 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苏日安的阿姆去世,苏日安伤心过度,又被渣攻打了,还要照顾当时只有一岁半只知道哇哇大哭的苏豆子,就有些不想活了。再加上那段时间正是苏世平找渣攻理论反被渣攻打的卧病在床的日子。 他三叔搬了爷爷奶奶还有族老们来要小树林,苏日安就给了。 “难怪……”听苏建乔说完,薛文瀚终于从渣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不过,记忆里渣攻打完苏世平后就去了镇上,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当然,就渣攻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薛文瀚叹了口气,刚好他家的地到了,便跟苏建乔告了别。 到地里,福叔福婶已经挖了很多了,见薛文瀚来连忙打招呼。 薛文瀚应了,招呼他两过来吃午饭。 福叔福婶惊讶之余特别感动,但也没推脱,他们是真的饿了。 吃了东西后,福叔福婶继续挖,薛文瀚分类,再往家里背,速度很快,到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不到一间房子的地方了。 福叔福婶建议挖完,薛文瀚想了下,同意了。 他家就这点地,早挖完早轻松。 挖完后明天就不用来了,他就可以做浴桶之类的了。 也因此,家里面,苏日安做好了晚饭,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薛文瀚他们,最后都打算让苏豆子去看了。 所以,薛文瀚一进院子,苏日安就从厨房里出来问道:“怎么这么晚啊?” “剩下一点了,就都挖完了。”说着,薛文瀚背着土豆到了地窖边,放下土豆后下了地窖,让福叔将上面的土豆递给他,后全部倒进了地窖里。 上来,苏日安已经把吃的端到了饭桌上。 福叔福婶的也是。 但这次,福叔福婶死活不和他们一起吃,最后苏日安也就没有再勉强,将菜每样往盘子里拨了下,拿给福叔福婶。 苏豆子因为吃了糕点,晚饭没怎么吃。 被苏日安说了几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些,吃的肚子圆鼓鼓的,皱着个小脸暗暗发誓:他下次一定要早上吃糕点,吃了中午就不回家。 这样,他阿姆就没办法逼着他吃饭了。 以前苏豆子觉得饿肚子特痛苦的,现在又觉得……吃撑了一样痛苦。 哎,活人真难。 饿不的,撑不的。 吃完饭,苏日安习惯性的起来收拾碗筷,准备洗碗,却被薛文瀚给按到了椅子上,叫了福婶来收拾,等福婶走了还教训他:“伤还没好呢,你就别折腾了,等你伤好了,随你怎么折腾都由你。” 苏日安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心里不由得想:薛文瀚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集上,回来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难道是在镇上……他喜欢的人那里受气了? 苏日安不知道薛文瀚是否有喜欢的人,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文瀚不喜欢他,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薛文瀚会对他守身。 再加上之前渣攻隔三差五的就去镇上,好久不回来,又有村里的人说在春长街看到过薛文瀚。 春长街是镇上有名的男人寻.欢作乐的街道。 怨不得苏日安多想。 张了张嘴,本来苏日安想要问薛文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想到这些又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就闭上了嘴。 虽然知道男人可以纳妾,特别是像薛文瀚这样的更是十个里面九个有妾室,可苏日安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多想,可这几天薛文瀚对他…… 突然,苏日安就不想和薛文瀚待一起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说了句:“晚了,我带豆子去睡觉。” 也不管苏豆子嚷嚷着说:“还这么早呢,我不睡。”一把把苏豆子从椅子上提下来,放到了地上,说了句“豆子,乖。”牵着苏豆子就往外走。 期间,连看薛文瀚一眼都没有。 弄得薛文瀚一脸懵逼。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 然后,就走了。 难道是自己太孟浪了?! 但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夫。 虽然苏日安曾向渣攻提过,让渣攻休了他。 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特愉快的啊、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薛文瀚胡思乱的时候,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小安。”这声音薛文瀚听过——苏世平,苏日安的大伯。 苏世平站在院子里,如果是以往他就直接去苏日安住的小破屋子里了,但那天苏日月回去告诉他现在苏日安住薛文瀚的房子。 所以,他才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苏世平的喊声,先出去的是福叔,福叔与苏世平说了两句话,苏日安才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出来。 79.第七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干活前,几个人把他们考虑的结果告诉了薛文瀚, 除了苏日辉由看铺子变成了学木匠, 其他的人都没变。 苏日辉也不是自己想变的, 他最想做的还是看铺子——赚钱。 但他爹爹阿姆甚至就连他哥哥和脾气很好的嫂子都不赞同他的选择,都认为学木匠更有前途——因为木匠是门技术活。 学会了可以做一辈子, 而看铺子……年纪小的时候可以看铺子,年纪大了再看铺子就不好了。 所以, 他就被勒令选择了比较“有前途”的木匠。 看到他撅着能挂油灯的嘴, 薛文瀚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笑了,让其他人先练习, 问他:“不想学木匠?” “我想看铺子,但我阿姆爹爹他们不让。”这些日子下来,苏日辉对薛文瀚已经没有那么怕了,听到薛文瀚问, 当即告状。 企图让薛文瀚帮他说服他爹爹阿姆:“五哥夫, 你跟我爹爹阿姆他们说一下呗, 让我去看铺子……我去了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卖东西的, 跟七哥一样。” 薛文瀚看了他一眼, 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 心头一闪,要是苏日辉抱着这种心态跟他学木匠, 最终肯定什么都学不会。 说出去都丢他的脸。 薛文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侧身, 勾过旁边的凳子, 拿过来,在苏日辉的对面坐下,看着苏日辉,薛文瀚问:“为什么想看铺子?” 苏日辉没想到薛文瀚会坐下来跟他谈心,一愣,没回答薛文瀚的话,反而垂下了脑袋。 薛文瀚等不到他回答,替他回答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七哥赚钱很容易?”所以也想看铺子。 “不是。”苏日辉说,声音很弱。 “不是吗?”薛文瀚笑了,看着他又问了一声。 “……”苏日辉沉默着,没有回答。 薛文瀚看他那样,也不等他的回答了,直接说:“你七哥是赚的不少,但你知道我一月赚多少吗?” “……多少?”苏日辉终于抬起了头,问薛文瀚。 薛文瀚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他:“昨天晚上我给你七哥夫给了一张定金条,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苏日辉说,那张定金条上写着蔡强给薛文瀚七百两银子的定金。 “既然看到了,那你应该也知道那张定金条上的定金是七百两吧?” “是。”苏日辉点点头。 “七百两,那你知道那七百两你七哥能拿多少吗?” “不知道。”苏日辉摇摇头,他只知道他七哥好能赚钱,之前他去镇上陪他七哥给文宁团子和豆糕买满月礼物的时候,他七哥随随便便就花了六两银子,眼睛都没眨一下。 以前他七哥可抠门了。 到镇上就只给他买两文钱的粉鱼,连五文钱的阳春面都舍不得让他吃。 每次他跟他去镇上,他就只能饿着肚子回来。 现在却…… “不知道啊……拿我给你说说,昨天那单子是蔡强从我这里定下的,所以你七哥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也就是说那七百两银子全部是我的;当然,如果那单子是蔡强从你七哥哪里定下的,那么他能拿到手的就是七百两的百分之五,也就是三十五两……” “好多……”苏日辉下意识的说。 也不知道说的是薛文瀚拿到手的多,还是苏日月拿到手的多。 薛文瀚也没问,而是问他:“那你觉得我拿得多还是你七哥拿得多?” 听到薛文瀚的问话,苏日辉一顿。 从他的那一顿中,薛文瀚看出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好多”应该指的是苏日月,差点被气笑了。 “你多。”好半天,苏日辉才回答。 “我是木匠,你七哥是看铺子的,那你还觉得看铺子的赚得多吗?” 苏日辉摇摇头,没说话。 估计脑子里在天人大战。 薛文瀚也不逼他。 说了句:“你再想想,我去看看他们做的。”就起了身。 薛文瀚起身,还没走开呢就又被苏日辉给喊住了:“五哥夫。” “怎么了?”薛文瀚停下来,回过身。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苏日辉说。 “什么问题?”薛文瀚问,刚问完就听到门响了,随后李辉周树徐桥他们的声音传来。 “五哥。”“小老爷。” 知道苏日安来了,薛文瀚转过身,看到苏日安抱着团子,对李辉他们说:“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你怎么来了,有事情吗?”薛文瀚走过去,洗了一把手,后伸手去抱团子。 苏日安松手,把团子递给他,后说:“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他一个实在是太无聊了。 “豆糕红娘带着?”薛文瀚抬手逗了一下团子,团子呵呵呵笑着,看起来很开心。 “没。”苏日安嘴上说着,眼睛看着团子,逗团子:“福婶在带,红娘去挤羊奶了。” 苏日安说,说完才看向薛文瀚:“你们忙吗?” “还好,不算太忙。”薛文瀚说。 苏日安在他说话的这空档已经把屋子大致扫了一遍,看到苏日辉一个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问薛文瀚:“小辉怎么了?” 有时候苏豆子犯了错,薛文瀚就会罚苏豆子站墙角。 所以看到苏日辉一个孤零零的坐在墙角,苏日安下意识的就以为苏日辉犯了错,被薛文瀚罚站墙角了。 “没事。”薛文瀚扭头看了苏日辉一眼,回过头来:“想去看铺子,大伯他们说让他学木匠,我让他好好想想。” “小辉想去看铺子?”苏日安问。 想到之前苏日月跟他说的,苏日辉羡慕他赚钱多的事情,笑了。 “嗯。”苏日辉点点头,垂着脑袋。 不用问,听苏日安的语气就知道苏日安也不赞同他的决定。 苏日辉突然有种全世界都和他做对的感觉。 全身上下透露出了拒绝交流的中二气息。 苏日安看了他一眼,后提议:“既然这样,那就让小辉明天跟着月哥儿到铺子里去看看,刚好明天是集,人多,月哥儿他们忙,小辉过去了还能帮帮忙。” “去吗?”薛文瀚问苏日辉。 “……去。”苏日辉犹豫了一下,说。 “行。”薛文瀚说:“刚好我今晚有事找你七哥,到时候我给他说一声,让他明天等着你一起去。” “好。”苏日辉说。 苏日安伸手把团子从薛文瀚的手里接过来:“你要忙的话就忙去。” “不忙,就给文宁做手推车。”薛文瀚说着指了指地上的手推车。 “不是安哥儿那天还接了个订单吗?”苏日安问。 “先不做。” 苏日安笑了,说:“看你。” “你带团子出去吧,屋子里全是木屑,要是团子吸进去了就不好了。”薛文瀚催苏日安。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安也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连忙“嗯”了一声,带着团子离开了屋子。 苏日安一走,薛文瀚就招呼大家:“干活吧。” 说完,问苏日辉:“你之前想给我说什么?” 苏日辉一愣,后道:“忘了。” “忘了就去干活。”薛文瀚也不纠结,说完自己就先干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薛文瀚重新跟苏日安提了一下招收学徒的事情,同时把想要在村口建一个工厂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现在小辉他们人少,可以在家里,没事,但人多了肯定就不行了,不说其他,就这屋子这么小也装不下,而且太吵了,到时候你和孩子们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好是好,但村口建那儿呢?”苏日安有些犯愁。 农村里的人靠地吃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几家愿意把地卖给别人。 “就建在大伯家地那块。”薛文瀚说:“我之后问问大伯,先把他们家的地买下来,然后再去问问其他人,价钱的话给高些,到时候要是他们有孩子的话可以让他们的孩子跟着我做木匠,有了手艺,就算没地也不会饿肚子,他们对地就没有那么不舍了。” “不见得。”苏日安说:“像我阿姆就觉得只有地才放心,其他的他都不放心。” 这还是他穿过来苏日安第一次提到他的阿姆。 语气特平静的。 ——大概是他阿姆离世的时间太久了。 薛文瀚“嗯”了一声,没刻意去提这茬,和苏日安一样很平静的把他阿姆的话题绕了过去:“要是他们不愿意就拿咱家的地和他们换。” “……”苏日安有些不高兴。 其实他也属于那种觉得有地才安心的人。 总觉得没有地要是那年闹饥荒了,就算银子再多也卖不到东西,会饿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种地的原因。 但薛文瀚不那么想,看到苏日安的表情后,笑了,抬手揉了一把苏日安的脑袋:“放心吧,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咱们就改天去县城卖几担粮食回来存着,这总行了吧?” “……也行吧。”苏日安勉强算是同意了。 他就是怕会挨饿。 要是不挨饿,他其实也没那么爱地。 “那就这么说定了。”薛文瀚说着,笑着抱了抱苏日安:“晚上咱们去大伯家,问问大伯那块都是谁家的地,然后买下来,作坊建好后咱们就选一些吃苦耐劳人品不错的年轻人,教他们学木匠。” “都依你。”苏日安说着往薛文瀚的怀里靠了靠,刚准备伸手抱薛文瀚呢就听到苏日辉在外面喊:“五哥,我的杯子摔了,你家有杯子吗?” “……”苏日安&薛文瀚。 苏日安起身,推开薛文瀚出去,从堂屋里拿了个木的杯子给他:“给,这摔不破。” 苏日辉原本的杯子是陶瓷的。 平时他都特注意的,刚才起来的太猛了,没小心就弄掉在地上,摔了。 晚上吃了饭,薛文瀚和苏日安把团子和豆糕留给福婶红娘和豆子,两人去了苏世平家。 去的时候苏世平家刚吃完饭,苏世平抱着文宁在院子里转圈。 薛文瀚和苏日安问了一声“大伯。” 苏世平看到他两,连忙招呼他两进屋:“你们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一下。”薛文瀚说着跟着苏世平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苏日安从苏世平的手中接过苏文宁,“文宁乖,来,姑姆抱着你玩。” 文宁很乖,不是那种认人的小孩,苏日安抱着不但没哭还对着苏日安嘿嘿笑了一下。 苏日安也跟着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薛文瀚把建厂的事情跟苏世平说了,刚开始的时候苏世平还有些犹豫,等薛文瀚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后,苏世平立马就同意了。 他觉得这是好事情,薛文瀚为村子里做贡献,要是村子里大家都学会了木匠,以后大家就都不用饿肚子了。 是好事情。 所以他当即就说:“地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帮你们去说。”说完,又问薛文瀚:“人选的话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薛文瀚说:“这件事情还要麻烦大伯和大伯姆。”因为何建宏从外面进来了,所以薛文瀚加了个大伯姆。 苏世平倒也没推脱,问:“你们要选多少个?” “大伯有什么建议吗?”薛文瀚问。 “先少点吧。”苏世平说:“少选几个人,教会他们,先试试,要是效果好的话就再招人。不过今年六月份刚有一大批青壮年去服兵役了,村子里剩下的青壮年也没多少了。” “应该没事吧。”薛文瀚说:“咱们就算要招人一下子也不可能招太多。” “倒是。”苏世平说了一声,又问了薛文瀚一句:“那你打算先招几个人。” “现在有李辉周树,再加上一个小辉,他们三个,再选三个吧。先试试,要是之后效果不错的话就再招。” “好。”苏世平说:“这事情交给我。” “要不要三个也跟着学啊。”苏日安在旁边插嘴问了一句,他觉得这事好事情,好事情应该要想着自家人。 “你三哥不行。”苏世平还没回答,何建宏就开了口:“你三嫂要带孩子,小辉又在跟着你们学,你三哥再一走的话家里就没人干活了。” “也是。”一想到苏世平家的地,苏日安就放弃了。 “那就麻烦大伯了。”苏日安逗了逗文宁,说:“其他的好说,人品一定要好。” “还信不过大伯?”苏世平斥了他一声。 “没有,信得过。”苏日安连忙说。 笑话,要是他敢说信不过,他敢打保证不用大伯出手,大伯姆的眼刀子就把他杀了。 “之前那三砍树的怎么样?”砍树的人也是苏世平给找的。 “特老实的。”薛文瀚说。 “老实就好老实就好。”苏世平说了一句。 薛文瀚接过他的话说:“还有个事情要跟大伯说一下,就是小辉的事情,小辉想去看铺子,我和安哥儿商量了一下,让他先跟着月哥儿去铺子里试两天,到时候再做决定。” 苏日辉本来在卧房里,听到薛文瀚的话连忙就推开门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穿。 何建宏看到了,骂了一句:“鞋都不穿就跑出来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把鞋换上。” “……哦。”苏日辉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折了回去,快速的穿上了鞋又跑出来了。 刚出来就听到苏世平说“都有娃着呢。” 苏日辉还以为苏世平不同意,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下来。 心里特别的委屈。 但他还没委屈一秒呢就听到苏世平说:“就这一次,让他去试试,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 苏日辉心里哼哼,但还是很高兴的跑了过去,对薛文瀚说:“谢谢五哥夫。” 看到他激动的样子,苏世平哼了一声。 苏日安也半点没客气的给他泼冷水:“明天你要是能卖出去五十两银子的东西就留在店里,要是卖不够就乖乖回来跟你五哥夫学木匠。” “五十两银子?”苏日辉特别惊讶。 五哥,你是跟我开玩笑吧? 五十两,那可是五十两哎,不是五十文。 “怎么,觉得多?”看到他的模样,苏日安心情很好的笑了,问他:“那你觉得多少不多?” 其他的人也都笑了,全部看向了苏日辉。 就连文宁都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苏日辉有些不自在,好几次张嘴,但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说多少合适。 他之前问过他七哥一天赚多少钱,但他七哥没告诉他。 为此事,他还凶了他七哥一顿呢。 等了半天,没等到苏日辉回答,苏日安继续问:“知道你七哥一天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苏日辉抬起头,看着苏日安。 他也特想知道的,但他问了,他七哥不说。 “有集的时候最低九十,高了可能几百;没集的时候一天也有二三十。” “那特好赚的啊。”听到苏日安的话,苏日辉一点都不觉得苏日安让他卖五十两银子的东西多了。 “好赚?”苏日安笑了。 薛文瀚也是。 笑罢,苏日安说:“我刚开始一个人卖的时候,连二十两银子都买不到,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啊。” “那我哥怎么……”说到最后,苏日辉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 “先不说这个,就下地干活,你觉得你能比得过三哥吗?还有做家具,你比得过你五哥夫吗?” “自然是比不过的。”苏日辉有些丧气。 苏日安说:“像种地当木匠这种技术活,熟能生巧,时间久了,总会做出点名堂,卖东西那可不一定,有时候碰到脾气不好的顾客了,还会骂人,你还得受着。” “凭什么?” “凭人家是顾客,凭你要赚人家的钱。” “……”苏日辉。 看着苏日辉逐渐沮丧的脸,大家都摇摇头,笑了。 “不是我们不让你去,你可以去试一下,你就知道了。” “那徐桥……”苏日辉试图拉个垫背的:“徐桥他也不会说话。” “徐桥他和你不一样。”苏日安说。 “怎么就不一样了?”徐桥比他还不会说话,为什么徐桥就可以,他就不可以。 “因为你以后要养家。”薛文瀚说。 “那徐桥他……”苏日辉说到一半意识到徐桥是哥儿,又是薛文瀚家的下人,根本没办法比。 就闭上了嘴。 闭了没一秒,又信誓旦旦的说:“我肯定能卖五十两银子。” “!!”苏日安“那你加油。” 说完,苏日安没有再搭理他,起身跟苏世平他们道了别后离开了苏世平家,两人准备去趟苏日月家。 苏日辉送他们出门,看到他两走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问了句:“五哥,你们要去七哥家吗?” “嗯。”苏日安回他。 “我也去。”苏日辉连忙跟上,他要跟着去听听五哥他们讨论什么。 苏日安瞅了他一眼,没说话,由着他跟着。 苏日月家,薛文瀚他们到的时候李辉正在扫院子,看到薛文瀚他们进来,李辉连忙放下扫帚招呼大家:“五哥,五哥夫,快进来。” 自动忽略了苏日辉。 苏日辉也不生气,屁颠屁颠的跟上。 苏日安问:“月哥儿呢。” “去外面了。”外面指的是厕所。 几人进去,过了一会儿苏日月进来,问了薛文瀚他们好,后在苏日安的旁边坐下,问薛文瀚:“五哥夫,你们找我什么事?” 刚才李辉跟他说了,说白天的时候薛文瀚说要来找他。 “明天小辉跟着你去店里,你带着他点,让他先试两天。”薛文瀚说完,苏日月瞅了苏日辉一眼,见苏日辉正眼神炯炯的盯着自己,笑着摇了摇头,说:“行。” 说完,苏日月重新将目光落在薛文瀚的身上。 他知道薛文瀚和苏日安来找他绝对不是为苏日辉的事情,苏日辉最多就是个顺带。 果然他刚把视线落到薛文瀚的身上,就听到薛文瀚说:“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我和你五哥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在村子里招一些人,教他们做家具,到时候做的家具全部由你和你五哥出售。” “还招学徒?”李辉有些惊讶。 苏日月虽然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条理还算清晰的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做的东西全部拿到镇上,由我和我五哥夫往出卖?” 薛文瀚先是回了李辉一句:“放心,就算招再多的人,只要你好好做都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才回答苏日月:“对,全部由你和你五哥卖。” “那人家要是不愿意呢?”村子里大家都是自己做自己卖,从来没有他做了你卖这种事情,他害怕大家接受不了。 “我会在招收学徒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不愿意的就不要了,愿意的签个合同,到时候违约就去吃牢饭。”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日月笑了下,“这样也可以。 薛文瀚“嗯”了一声,“这块有我把关没问题,现在就是销售的事情,你们几个有什么想法?”说着薛文瀚瞅了苏日辉一眼,后强调:“既然想去看铺子,小辉也想想。” “好。”苏日辉说,说完就没音了。 “我先说。”旁边苏日月举了举手,说:“我觉得这样会很乱,每个人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不一样,有些人做的好有些人做的差,卖的时候价钱肯定不能一样,要不然好的卖光了差的就没人卖了,而且对铺子的名声不好。如果价钱不一样,就会很乱,特别是对我们卖东西的人,就需要记很多很多的价钱,到时候一不小心就记错了,就很乱……” 薛文瀚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声,让他继续说。 “还有就是咱们店的特色是你做的那些特殊功效的簪子,如果换掉的话就没那么吸引人了。” “不,不换掉。”薛文瀚接过他的话头:“我做的东西也会放到里面去。我的意思是把店铺分为几片区域,比如四片,一片专门卖我做的东西,剩下三片卖小辉他们做的东西,这些东西按质量高中低三档分布,价钱的话就固定。” “这样分的话……”苏日月犹豫了一下,说:“那要是大家都做的不好呢?” “就都分到不好的地方,宁缺毋滥。” “什,什么意思?”苏日月没听懂薛文瀚的宁缺毋滥。 苏日安苏日辉李辉也一样,都在听到苏日月的话后看向了薛文瀚。 薛文瀚给他们解释,就是:“就是宁愿空着也不用次的。” “这样可以。”苏日月点点头。 “东西的种类和质量的问题,我想办法;你和你五哥就考虑怎么把东西卖出去就行了,趁着这些日子店铺还没开张,你们先想想,想到好的办法了记下来,等之后咱们再开个会,汇总一下。” 开会两个词的意思,薛文瀚早在之前已经跟苏日月解释过了。 也就没有再解释。 但苏日辉不知道,听到薛文瀚的话,问了开会的意思。 薛文瀚给他解释了。 苏日辉听了,连忙答应了。 苏日月也说“好。”说完,问薛文瀚:“那五哥夫,铺子什么时候开张?” “年底。”薛文瀚说:“腊月,地里的活都干完了,人也清闲了,到镇上逛街的人就多了。再加上快过年了,大家换新基本上也就在这个时候换,那时候开张的话刚刚好。” “那……现在招人,到腊月应该学不会什么吧?”苏日月说着瞅了苏日辉一眼。 苏日辉走学了快半年了,还只会做个桌子和椅子。 而且做出来的桌子和椅子,样子还不是那么美观。 “四个月没问题。”薛文瀚跟他说:“一个人只要学会做一种家具就行了。”学一种的话很快,苏日辉之所以这么久还没学出什么,是因为他为了让他们的基础扎实些,一直在给他们讲基础的东西。 只要把基础学会了。 以后做起来就容易了。 80.第八十章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是定下来了。 不过招收学徒不比砍树,比较重要。所以虽然薛文瀚让他选, 但苏世平并没有自己决定, 而是把几个他觉得不错的人选推给了薛文瀚, 让薛文瀚自己选择。 听了苏世平的,薛文瀚又问苏日安了解了一下。 最后选定了三个人。 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一个三十三岁就当了爷爷的男人。 被选上,三个人很高兴。 几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薛文瀚学成之后必须要给他们干几年的提议。 反正薛文瀚让他们干活又不是白让他们干。 都是有钱的。 更何况, 要他们自己干的话还不见得能找到活呢。 给薛文瀚干活, 就不愁找活的事情了。 大家都很高兴。 至于其他没选上的,就有些沮丧了。 不过这种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薛文瀚把村口那块地买下来了, 准备建厂,需要工人。 他们就成了那工人,一天不管饭二十五文银子,比去镇上干活划算多了。 大家都很高兴。 当然, 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比如苏世亮家一家子, 在刚开始薛文瀚教苏日辉学木匠的时候他们就想让苏日新跟着去学, 但因为那时候刚被薛文瀚揍了没多久。 心有怯怯, 就拖着了。 后来见薛文瀚不仅教苏日辉, 又教李辉, 甚至到后面的周树和徐桥,再到现在……从村子里招人。 他们不敢和薛文瀚吵, 在得知招人的是苏世平后, 他们的娘, 也就是苏世平的娘就跑去苏世平家让苏世平把苏日新算上。 苏世平拒绝了。 结果他娘往地上一坐,就在苏世平家门前撒起了泼来。 苏世平差点被气死。 最后还是何建宏走过去,晃了晃手中的菜刀:“你要是还继续在我家门口闹,等会儿我上去就一刀砍了苏日新。” “你……”老太婆还要骂。 何建宏往前推了一下菜刀,一晃:“你还要骂,是吧?” 说完拿着菜刀就往苏世亮家走,吓得老太婆连忙停了下来,一边恶言恶语的骂着何建宏,一边逃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看着老太婆离开,何建宏骂了一声。 转过脸却看到苏世平一脸的愣呆。 何建宏微微皱了皱眉,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苏世平说,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说:“我娘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呢?” 小时候他娘虽然偏心老三,但还没这么厉害。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连老二死了,他娘都因为老三摔断了腿没去,还说是什么不想见二弟夫,说二弟夫是扫把星。 想到扫把星,苏世平抬头看了何建宏一眼。 他去服兵役的时候,他娘就说何建宏是扫把星,还说何建宏不干净,如果不是二弟和二弟夫,他的夫郎和儿子就被他娘给逼死了。 为什么他娘…… 苏世平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他娘对他和老二稍微好些,要是老三不那么过分,别说一个名额,就算让苏日新像月哥儿和小辉他们一样跟着薛文瀚学也不是不行。 安哥儿和薛文瀚都不是吝啬的人。 可他们…… 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要看不起谁,说不定那天谁就起来了。 * 就在苏世平帮他买地选人的这段时间,薛文瀚把给三个人干活的木匠工具买了。 苏日辉也从集上回来了,乖乖的学起了木匠。 因为到集上后。 第一天,赶集的情况下,苏日月卖了一百四十二两三十文。 他才买了三十二两一百二十文。 就连苏小名都比他多,六十三两九十文。 苏日辉被打击到了,但他不死心。 第二天又去了,结果因为第二天不是集,他才卖了二十文。 第三天,一两十文。 第四天,赶集,苏日辉以为他会逆袭,结果才卖了十二两四十文,其中一两还是苏日月让给他的。 因为那人本来是想找苏日月的,但苏日月太忙了,就把人推给了他。 最后成交了。 卖了一两银子。 苏日辉是彻底被打击到了。 回到家后不用人说,自个就乖乖的跟苏世平说他去跟薛文瀚学木匠。 第二天就去了薛文瀚家。 看到他,薛文瀚笑了。 声音很轻。 但这会儿苏日辉正敏.感着,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薛文瀚的笑声,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害怕刺激到青少年,薛文瀚连忙收了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把:“想学木匠就进来吧。”说着,薛文瀚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你的工具都在那边呢,自个去取。” “哦。”苏日辉说了一声,逃也似的从薛文瀚的身边离开了。 他现在不想见人。 谁都不想见,可他又不得不见人。 不但要见薛文瀚,还要见李辉甚至周树和徐桥他们,好在李辉他们并没有笑他,但就算没笑,那目光也让苏日辉受不了。 生了一天闷气。 一大截木材都被他给刨没了。 最后,薛文瀚实在看他丧的慌,便让苏日安去开导他。 苏日安以前收到过那么多的白眼和谩骂,对这种事情很有心得,更何况苏日辉这大家又没有骂他。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苏日辉给哄好了,变成了以前那个自信开朗的小孩。 不过相较于以前,从镇上回来的苏日辉认真了好多。 薛文瀚表示欣慰,还当着几个人的面夸了苏日辉一回,夸的苏日辉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求薛文瀚:“五哥夫,求求你别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都要上天了。” 苏日辉的话音一洛,大家都笑了。 下午,薛文瀚让苏日辉他们帮忙把隔壁原本放家具的那间屋子腾了出来,家具则放到了周树徐桥他们的屋子。 因为那些家具都是薛文瀚做的,都有特殊功效。 周树徐桥他们都很愿意。 第二天,新招的那几个学徒就来了。 在隔壁房间。 刚开始几天,薛文瀚给他们讲理论的知识,让周树和徐桥跟着一起。 讲完了理论,接下来就是实践。 实践的时候,薛文瀚将他们三人分了类,两个小伙子一个做门一个做窗户,男人做衣柜柜子。 之所以让他们做这些,是因为在这之前周树、苏日辉、李辉他们三分别选择了做桌椅,床和手推车。 虽然分了类,但他们最初依然需要刨木材——这是基础。 日子飞快,九月份的时候,学堂已经建好了,工厂也建好了,苏日月接的那个订单薛文瀚也完工了,几个学徒的学习步入了正轨,开始练习做门窗和衣柜柜子了。 九月中旬,薛文瀚去了一趟府城,给郡守徐宁泽家铺了地板。 从府城回来,薛文瀚收到了一份来自京城得信,打开,竟是“薛文瀚”拿几乎没见过几面的皇帝叔叔的,私信。 先是说了一大堆叔侄情深的寒暄话,又问了豆子豆糕和团子,最后说皇家子嗣单薄,他不忍大哥(薛文瀚他爹)这一脉后继无人,亦不忍皇子流落民间,问薛文瀚要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了就把儿子交出来。 看信的时候,薛文瀚总觉得怪怪的,看到最后终于知道怪在哪里了,这厮根本不是想让他回去,而是惦记着他家豆糕。 “艹”薛文瀚气的没忍住爆了粗口。 薛浩宇的夫郎,不应该叫皇后,薛浩宇的皇后是他的师兄。 一个襁褓时被万慈寺的主持捡回去,从小生活在万慈寺的男人。 对,没错,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能生育,但这并不能阻止薛浩宇爱他,不但爱还爱的死去活来的。 先帝看他那样,还塞给他不少女人和哥儿,但都被他不动声色的送给了别人,原以为他当了皇帝回纳妃。 但看信的内容——他丫的竟然没有。 竟然还惦记上了他家豆糕。 而且从信中的内容,这厮已经把苏日安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个遍。 dtm,他居然还毫无知觉。 难怪他从郡守回来这几个月毫无动静。 特么的。 薛文瀚快要气死了,阴沉着脸,屋子里气压低的苏日辉有些受不了了。 偷偷趁上厕所的空档出来跟苏日安抱怨,让苏日安管管薛文瀚,“五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五哥夫再那样下去,我们三个没死就先疯了。”一下午了,他连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哪有那么夸张。”苏日安笑着说了他一句。 薛文瀚从看了信情绪就不对了,他知道,也问了,但薛文瀚说:“没事,你别担心。” 他知道薛文瀚是敷衍他,但薛文瀚不说他也没办法。 “真的。”苏日辉做了个特夸张的表情,“不信你去屋子里看看。”说着,抓着苏日安的胳膊就把苏日安往屋子里带。 苏日安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进去。 门被推开,苏日安也被屋子里仿佛有了实质的压抑弄得一愣。苏日辉对着他挑了挑眉,一副“你看吧,我没说谎吧”的模样。 苏日安看了他一眼,后喊了一声“夫君”朝着薛文瀚走了过去:“夫君,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儿?” “没事。”薛文瀚说,顺手抓住了苏日安伸向他的手。 “你没事,其他的人也应该累了,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再做吧。”苏日安说完,屋子里的四人都特感激的看向了他。 薛文瀚看到了,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对几人说了句“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再做。” 说完又对苏日辉说了一句:“去隔壁告诉他们休息会儿。” 说完,拉着苏日安的手走了。 四人已经习惯了他两动不动就牵手,眼皮都没掀一下。 出门,回到屋子,苏日安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脑袋窝在他的脖颈里,低低的喊了一声“夫君。” 薛文瀚心一动,“嗯”了一声,转身将他抱在怀里。 苏日安抬起头,看着他,问:“我还是不是你夫郎了?” “……自然是。”听他的话,薛文瀚大概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苏日安说:“那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说完猫儿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苏日安虽然长的像汉子,但到底不是汉子。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倒也不违和。 特别是他蹭完,用低低沉沉的声音说:“我也想给你分担些。”的时候。 薛文瀚没忍住吻了他。 吻罢,薛文瀚抱着他,大概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从他是皇子,到流放,被苏日安所救,甚至强行替渣攻洗白了一下,说他那时候从皇子变成平民,身份落差太大,所以做了那些糊涂事,后面想来也是万分后悔。 苏日安惊讶万分,抱着薛文瀚的胳膊逗僵硬了,却不好骗:“那你为什么打豆子?”打我是因为身份落差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 那豆子呢? 豆子可是你儿子。 你居然那么打他。 “……”薛文瀚。 洗不白,算了,不洗了。 直接蒙混过关,好在苏日安震惊于他的身份变化,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完身份,薛文瀚又把薛浩宇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告诉他,薛浩宇现在的皇后是汉子,不能生育,薛浩宇想把他们的儿子接过去。 听到这里,苏日安腾的一下子从薛文瀚的身上起来,情绪激动的抓住薛文瀚的胳膊:“不行,不能把豆糕送走,豆糕是我儿子,不能送走……夫君,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不把咱们的儿子送走,豆糕是咱们的儿子。”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苏日安抓着薛文瀚的胳膊,力气大的薛文瀚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连忙抬手抱住了苏日安,想先稳住他的情绪:“安哥儿别急,咱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别急别急。” 嘴上说着别急,其实薛文瀚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 前世他和一队人去非洲森林,在非洲森林里发现了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树木,那些人知道他做出来的东西有特殊的功效,但不知道他有空间,他也不敢暴露空间,没办法把树木运送回去,就就地用那种树木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个小挂件——大了太沉。 在森林里行走不方便。 从非洲回来,过了几个月。 其中一个男人怀孕了。 但他不是很确定是不是那种树木的功劳。 但十有八九是。 要是他能让皇后怀孕,豆糕就不用去了。 苏日安挣脱薛文瀚的怀抱,走过去抱着豆糕,眼泪都出来了:“你不是说你还有很多兄弟吗?他们应该有不少儿子,为什么他不要他们的,却偏偏要跑来要咱们的孩子。” 说着,苏日安亲了亲豆糕,嘴里低低的喊着“儿子。” 薛文瀚看着他那样,心里更难受了,走过去,抱住他们父子,嘴上说:“大概是咱们的儿子太好了。” 心里却清楚,是因为他最弱。 其他的皇子,他薛浩宇不敢。 薛浩宇以前没想过当皇帝,也没学过帝王之术,被推上皇位,如果不是先帝的心腹大臣们帮着他稳固朝臣,估计他连皇位都坐不稳。 这几年,就算他再天资聪颖,是当皇帝的料。 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瓦解了他的那些兄弟们经营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势力。所以,他不敢轻易动他们,也不敢动他们的子嗣。 除了害怕这些人不同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害怕养成的孩子跟他的父母们勾结。 来个逼宫。 只有他,只有他薛文瀚是一个人,势单力薄。 “薛文瀚”的外祖家也在那次事件中满门抄斩,虽然还有一个小姨,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小姨还会不会认他都是个问题。 所以,他这样的软柿子最好捏。 也确实,他是软柿子。 如果薛浩宇想强行带豆糕走,他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那些大力气……在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现在,唯一抱希望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有那种树木。 想着,薛文瀚紧了紧抱着苏日安的胳膊,后松开,跟苏日安说了一句:“放心,会有办法的。” 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写信。 先是问了薛浩宇的好,后又感谢了薛浩宇免了他的罪名,再简单的把他能做出特殊功效的木具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薛文瀚知道薛浩宇肯定调查清楚了,不需要他一一详解。 最后也就是重点,告诉薛浩宇有一种树木能让汉子怀孕。 薛文瀚详细的把那种树木的习性以及模样写了下来,为了方便还在旁边附了图,并委婉的告诉薛浩宇,他没见过那种树木,让薛浩宇派人去找。 薛文瀚相信,有自己的孩子,谁也不愿意替别人养孩子——不,这应该算是养孙子了。 豆糕如果去,就是皇孙。 说完了树木,薛文瀚又寒暄了一番,说他一定会抽空带着豆子豆糕和团子去见皇爷爷的,等等。 写完信,收了笔。 薛文瀚抬头,却见苏日安盯着自己发呆。 薛文瀚知道他不认识字,问:“怎么了?” “啊……”苏日安回过神来,看着薛文瀚说:“没什么。”说完又问薛文瀚:“你写的什么?” 他认识的字就薛文瀚教他的阿拉伯数字,以及簪子手镯两文、这些平时记账需要用的字。 其他的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以后告诉你。”薛文瀚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担心了。” 苏日安笑了笑,笑得有些难看,笑罢,对薛文瀚说:“夫君,你去看小辉他们吧,我睡会儿。” “……”不是才刚睡醒吗? 薛文瀚想说,但在对上苏日安的目光后却顿住了。 他知道,刚才的信息量有些大了,苏日安需要时间接受。 便不再打扰他,起身离开了屋子,去了苏日辉他们干活的房间。 苏日安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晚上的晚饭都没怎么吃。 睡前,薛文瀚让福婶蒸了一碗鸡蛋羹,端给他。 苏日安默默的吃了。 薛文瀚把碗放到柜上,问他:“在想什么呢?” 苏日安没说话,半天,等薛文瀚上了炕了,才问:“你真的是皇子啊?” “……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事?” 苏日安脸一红,垂下脑袋没说话,但那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薛文瀚笑了,凑过去,抱着他亲了一下:“怎么?是皇子就不是你男人了?” 苏日安小小的说了声“是。”后用脑袋蹭了蹭薛文瀚。 薛文瀚揽着他,将他抱在怀里:“放心吧,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夫君。” 苏日安“嗯”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不自信,不敢问薛文瀚是不是喜欢他,也不敢问薛文瀚喜欢他那里,只小小的说:“我也是你夫郎。” 说完,过了半响,突然又问薛文瀚:“你以前有没有定过亲?” 白沧男人大多十五六岁定亲,十七八岁成亲。 哥儿和女子会更早些。 薛文瀚如果是皇子的话,应该会更早些吧? 一想到这里,苏日安突然就有些紧张了,以前看铺子带来的那点自信在听到薛文瀚身份的时候,消失殆尽。 现在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极度的不自信,极度的妄自菲薄。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一顿,好像还真有个未婚夫…… 丞相家的儿子。 京城第一美。 渣攻之所以没碰苏日安,也没乱搞,还要归功于他。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人家肯定早就成亲了。 不说其他,白沧哥儿十八岁成亲的规矩就连皇子们都不能破,丞相家的儿子也一样。 他被流放的时候,那哥儿十四岁。 现在六年过去了,也二十了。 二十早就成亲了。 薛文瀚也不担心了,大大方方的说:“以前有个,不过我流放了,这门亲事肯定就作废了。” “他是不是特别好看?”苏日安问。 皇子们的伴侣,肯定都是好看的,不像他…… “……”薛文瀚笑了,问他:“吃醋了?” “没。”苏日安说了一声,扭着身子想从薛文瀚的怀里出来,他确实吃醋了,醋的不行,但他又不想让薛文瀚知道。 不想让薛文瀚觉得他小家子气。 听说大户人家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争风吃醋,善妒。 薛文瀚是皇子,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不应该吃醋。 但一想到,薛文瀚以后可能会像对他一样去对其他的人好,他就特别难受。 越难受约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越难受。 人,果然不能太娇惯着。 要是以前,薛文瀚对他不好的那会儿,他绝对不会这么想,巴不得薛文瀚早早的离开。 甚至,那次听到郎中大叔说薛文瀚抱着豆子去镇上了的时候,他都想要要是豆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买一包耗子药,毒死薛文瀚和苏五牛,再自杀。 但现在……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薛文瀚看着他呆着的目光,皱了皱眉头:“难道我是皇子就不是你夫君了?” “是。”苏日安一愣,后连忙说。 “别乱想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就个普通人,皇上虽然免了我的罪,但并没有恢复我的身份,所以……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了?当然,就算他恢复了我的身份,我变成了皇子,那我也是你夫君,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嗯?” “那豆糕?”苏日安还挂念着豆糕的事情,他不想让他儿子离开他。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带走豆糕的。”就算那种木材不能让男子怀孕,但只要他认真寻找,肯定能找到让男子怀孕的木材的。 “嗯嗯。”苏日安点点头,没有再从薛文瀚的怀里逃,而是放松了身体,靠在了薛文瀚的怀里,抱住了薛文瀚,喊了一声“夫君。” 很高兴,皇上没恢复薛文瀚的身份。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苏日安心里想。 就当他是自私吧,在听到薛文瀚说他是平民的时候他确实特高兴的。 却忘了,如果薛文瀚想,就算是平民,也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如果薛文瀚愿意,就像皇帝,贵为天子,天天有大臣“以死明鉴”,却依旧顶着压力守护着皇后。 甚至,为了皇后,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 把皇位传给别人的孩子。 其实,从这一点薛文瀚还是特欣赏皇帝的,面对诸多诱.惑,还能保持最初对皇后的初心,这么多年都不离不弃,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特别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稍稍有了一点权势就糊了眼,蒙了心。 当然,如果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他儿子的话,他会更欣赏薛浩宇。 偏偏,是他儿子。 薛文瀚没什么大抱负,也不希望自家儿子去当什么皇帝,他只希望他儿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当皇帝操心这操心那,一般都短命。 他才不想让他儿子去呢。 谁爱当谁当去。 大概是薛文瀚的安抚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折腾了半晚上累了,做完后没一会儿苏日安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薛文瀚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跟福婶说了声:“福婶,一会儿安哥儿醒来了你告诉他,我去镇上了,让他等一会儿小辉他们来了告诉小辉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我下午就回来。” “好。”福婶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听到薛文瀚的话,连忙答应了。 福叔在旁边,连忙去马圈把马牵了出来,“老爷要骑马去吗” 马是宋成林家的,薛文瀚那次骑回来后就没还回去。 不,还了,给他家铺地板的时候就还了,但上次去给徐宁泽家铺地板的时候,宋成林又差人送了过来。 说是薛文瀚来的时候没骑马,回去不方便。 那马也不算什么好马,薛文瀚想着一匹马没多少钱也就收了。 骑了回来。 马到底比骡子强,而且也比骡子上档次,薛文瀚这些日子出门,基本上都是骑马。 81.第八十一章 去镇上,薛文瀚寄了信, 又去了一趟铺子。 铺子里, 苏日月把上个月的账单拿给他看。 薛文瀚发现, 这个月收益缩水的厉害,苏日月在一旁给他解释:“收益缩减, 一方面是现在到了秋收的季节,大家都忙着秋收, 来镇上的人少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 就是咱们家店已经开了将近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能卖的起咱家簪子和手镯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买了。 剩下的要不就是不想买的, 要不就是买不起的,再加上你做家具、铺地板,有些大户人家就不买簪子和手镯了,直接做家具, 比如蔡强他们家, 还有徐员外他们家。本来是来买手镯的, 但知道能做家具铺地板后, 就直接不要手镯了。 除此之外, 我觉得还有个问题。” 薛文瀚“嗯”了一声, 合上账本,对他说:“你说。” “咱家的品种太单一了, 就簪子和手镯, 簪子还好, 汉子们也可以用,但手镯就不一样了,没有汉子会戴手镯,但家里的钱,一般除了女子和哥儿的陪嫁,其他的都由汉子管着;汉子不买,女子和哥儿们没钱买,这样咋们卖出去的就少了,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做些汉子们也可以用的,比如枕头啊,床啊之类的这些东西。 枕头的话每天都能枕,不管男女或者哥儿都可以用;床的话,只有农村里有炕,城里和镇上的人用的都是床,所以我觉得做成这两样应该会特好卖的,说不定比桌椅家具好卖。” 听着苏日月款款而谈,薛文瀚笑了,这孩子确实特有头脑的。 说了句:“好,我会考虑的。”后薛文瀚又跟他两说了句:“好好干。” 就离开了铺子。 到镇上,薛文瀚给苏豆子买了些吃的,又给家里买了些应季的水果和蔬菜,才骑着马回了家。 家里。 苏日安推着豆糕和团子在门口逛了一会儿,逛的两个小家伙睡着了,才推着手推车回家,一回到家,就看到了薛文瀚的马。 问在院子里劈柴的福婶问了句:“福婶,夫君他回来了?” “小老爷。”福婶问了他一声好,后说:“老爷刚回来,进屋里去了。”说着,又说了一声:“红娘去给老爷做饭去了。”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了句“辛苦福婶了。”后推着车上了廊檐,到廊檐下,苏日安把豆糕抱出来,刚准备再去买团子呢,就看到薛文瀚出来了。 苏日安问了一声“夫君。”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将团子抱起来,问他:“去外面逛了?” “嗯。”苏日安说着,跟上他的脚步,进了屋子。 进屋子后,两人将孩子分别放下来,薛文瀚问了苏日安一声:“豆子又去玩了。” 苏日安“嗯”了一声,说:“那又像野的一样。” 说完,薛文瀚大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苏日安说了一遍,最后把苏日月的提议也跟他说了,问苏日安:“你觉得怎么样?” 苏日安想了几秒,后说:“我觉得月哥儿的提议特不错的,枕头的话几乎每个人都用,床也是,镇上城里的人都用床,而买的起你做的东西的大都是镇上和城里的人……我觉得月哥儿这想法特不错的。” 薛文瀚“嗯”了一声,走过去坐到椅子上,坐了没几秒,又觉得有点口渴,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带问苏日安“要不要喝水?”苏日安摇了摇头,说“不喝” 老夫老妻的,听他说不喝,薛文瀚也没有再问。 给自己倒了杯后,就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刚坐下,苏日安就走了过来,然后紧挨着他坐下,薛文瀚刚准备问他:“怎么了?” 还没问出口呢,苏日安就一把抱住了他,薛文瀚一愣,将那句:“怎么了?”问出了口。 苏日安摇了摇头,没说话。 薛文瀚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抬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如果是平时,被抱住了苏日安是绝对不会动的,今天却反常的抬头吻住了薛文瀚,还是舌吻。 薛文瀚被他吻的一愣,苏日安感觉到了,却没有停,甚至起身坐到了薛文瀚的腿上,喘息着喊了一声“夫君”后继续亲吻。 薛文瀚一个男人,那里由着他这样。 即可变守为攻。 薛文瀚的动作凶猛,苏日安一愣,后放松了身体,靠在薛文瀚的怀里,变主动为被动,任由着薛文瀚吻。 直到后面,两人都有了反应。 薛文瀚才停了下来。 昨晚才做过,他害怕苏日安受不住,但苏日安好像不是那么想的,不但勾.引薛文瀚还撩拨他,手不安分的在薛文瀚的身上乱摸着。 薛文瀚一个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男人,那里能由着他这么撩拨。 最后没忍住要了他。 今天的苏日安很热情,是薛文瀚从未见过的热情。热气腾红的脸,苏日安半睁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攥着薛文瀚的肩,嘴里高高低低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夫君”,眼角不断有快乐的生理盐水溢出。 划过脸颊。 凄凄惨惨的,配合着他的那副模样,意外的勾人。 勾的本就情动的薛文瀚越发的不能自拔了。 最后选择了沉.沦,深陷其中。 “别担心了。”事后,薛文瀚抱着他,让他躺进自己的怀里,摸着他额头上的汗珠,说。 苏日安没说话,伸手抱住了薛文瀚,将自己的脑袋戳进了薛文瀚的脖颈。 薛文瀚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在担心,顺着他光裸着的后背摸了上去,将人揽进了怀里,又说了一遍:“别担心,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苏日安的夫君。” “嗯。”好半天,苏日安才回了薛文瀚一声,后撒娇的说道:“我想睡觉。”他昨晚胡思乱想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早上,薛文瀚走了没一会儿他就被团子给闹醒了。 现在,有些困了。 “睡吧。”薛文瀚把他被汗液站在脸上的头发捋到了耳后,顿了下,后说:“要不,洗完澡再睡?” “我不要!!”苏日安连忙摇头,开玩笑,洗澡要烧水,烧水就会被福婶他们知道,知道他们白日宣淫,多丢脸,他才不要。 宁愿脏着。 薛文瀚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开他:“等着,我去给你拿热毛巾擦一下。”这回苏日安没有反对,因为他身上真的有些黏糊。 睡着不太舒服。 擦了身体,苏日安一觉就睡到了太阳落山。 薛文瀚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不知道,甚至就连豆糕和团子什么时候被抱走的他都不知道。 睡得是真香。 苏日安睡着了没一会儿,薛文瀚就出去了,做了几个手镯和簪子,后又尝试着做了一个枕头。 薛文瀚以前见过玉的枕头,从来没有见过木的。 做了好几个模型都感觉不行。 最后薛文瀚也不浪费时间了,又做了几个簪子,晚上吃完饭,跟苏日安他们说了一声,抱着苏豆子散步着去了一趟苏柱子家。 苏柱子家爹是给薛文瀚砍树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到苏柱子家,薛文瀚说明了来意,后告诉苏柱子他爹,“我知道这两天家里农活忙,这件事情也不强求,你要是家里的农活没做完就先忙农活,我再问问他们几个。” 当初苏世平跟他们说的时候是随叫随到,现在薛文瀚这么说,苏柱子他爹很是感激,后给薛文瀚推荐了一个人:“这些天正是农忙的时候,他们几个大概也没什么时间,倒是我知道村子里有一个人他一定会有时间。” “谁?”薛文瀚问。 “秀丽家爹。”苏柱子家爹说。 苏秀丽家没地,全靠他爹到镇上打零工赚钱养活一家子。 “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下……”苏柱子他爹说:“现在是农忙的时间,工价可能会比平时高些。” “嗯,谢谢。”薛文瀚说着揉了揉苏豆子的脑袋。 苏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眼睛笑了下,喊了声“爹爹”后抱住了薛文瀚的大.腿。 薛文瀚“嗯”了一声,跟苏柱子家爹道了别,带着苏豆子去了苏秀丽家。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苏豆子带着去了苏秀丽家。 薛文瀚对村子里不熟悉,苏豆子天天在外面野,对村子里谁家在那儿知道的一清二楚。 幸好带他出来了,要不然还得回去。 薛文瀚想着,将苏豆子往上颠了一下,苏豆子咯咯咯一笑,抱住了薛文瀚的脑袋,后提要求:“爹爹,我要骑大马。” “现在?”薛文瀚问。 “嗯嗯。”苏豆子连忙点头,生怕薛文瀚不给他骑。 薛文瀚没那么繁文缛节,“好”了一声,往上一颠就把苏豆子抱着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坐在薛文瀚的脖子上,苏豆子的视线都开阔了,心情也特别好,一直巴拉巴拉和薛文瀚说话。 如果苏豆子没有犯错,薛文瀚对他的时候脾气一般都特好,不管他怎么啰嗦都不嫌他啰嗦,会一一的回应他,有时候苏豆子问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薛文瀚也不嫌烦,会耐心的讲解给他听,有时候有些问题薛文瀚觉得苏豆子可以自己思考的时候,还会引导着他让他自己思考。 除了面对吃的的时候,苏豆子其实特喜欢和薛文瀚待在一起的。 因为薛文瀚对他特别有耐心,也愿意陪着他玩,不像阿姆,他要做这个说不成体统,他要做那个说像什么样子,谁家哥儿像你一样…… 苏豆子骑大马骑的欢,一点没过瘾呢就发现到了苏秀丽家门口,苏豆子连忙喊住了他爹爹:“爹爹,苏秀丽家到了,就这家。”说着小手向前一指。 “这家?”薛文瀚又问了一遍。 “嗯嗯嗯。”苏豆子骑在薛文瀚的脖子上:“爹爹,你快把我放下来。” “怎么?不骑了?”薛文瀚笑着问他。 “骑。”苏豆子斩钉截铁的说,“我回去的时候骑。” “好。”薛文瀚说了一声,将他放下来放到了地上,苏豆子迅速的抓住了薛文瀚的手,拉着薛文瀚去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薛文瀚说明了来意,苏秀丽家爹果然有时间,不过工价也相对苏柱子家爹他们的高些,三十文。 薛文瀚同意了,让他第二天上山砍树,说完,薛文瀚同意了:“你还认识其他人吗?要是认识的话就多叫几个,工钱和你一样。” 苏秀丽家爹顿了一下,后摇头说:“没人。” 薛文瀚也没多想,说了句:“那行,那你明天就上山砍树,砍得树背到村口新建的那院房子里。” 说着,薛文瀚想起了点东西,又叮嘱了他一句:“树砍大树,小的不要砍,留着。” “好。” “工钱下月十五号和其他人一块结。” “好。” 告别了苏秀丽家爹,薛文瀚带着苏豆子回了家,家里面苏日安刚把团子和豆糕哄着睡下。 自个拿了薛文瀚的一本书发呆。 薛文瀚和苏豆子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那副模样,薛文瀚顿了下,问他:“怎么突然把书拿出来了?” 想学吗? 薛文瀚还没问出口呢,苏日安就接过他的话说道:“夫君,你每天有空了也教我认字吧?” “好。”薛文瀚说了一句,后刨了一把苏豆子的脑袋:“豆子也一起。” “啊……”苏豆子大惊,但在对上薛文瀚的眼睛后瞬间就焉了:“好吧,我学。” 语气不情不愿的,薛文瀚和苏日安却没有管他,只吩咐他:“去洗漱,洗漱了睡觉。” “哦。”苏豆子说了一声,转身去问福婶要水去了。 他昨晚没洗澡,今晚要洗,要不然会被骂。 其实他并不想洗澡,他觉得自己香香的,没脏,但他爹爹和阿姆不那么认为,认为他一天在泥里打滚,很脏。 以前都要求一天一洗,现在天冷了下来,才放宽松了条件,两天一洗。 苏秀丽家爹砍了树,薛文瀚将树砍成了一截一截的浸泡在了空间水里,捞出来后做成了一个又一个简答又实用的小凳子。 本来薛文瀚是想钉墙的,但又觉得把木板钉在墙上不方便,冬天的时候暖和了,但夏天呢…… 想来想去,薛文瀚想到了板凳。 觉得板凳方便,夏天的时候搬出去换上凉快的板凳,冬天换上热的。 但还没等薛文瀚把需要的板凳都做好呢,十月中旬的时候,皇帝来信了,这次不像上次走的是私信,这次薛浩宇直接下了圣旨。 宣旨的公公是曾经伺候先皇的人,按理下一任皇帝登基,曾经伺候过先皇的人不是被送出宫就是给先皇陪葬。 没想到薛浩宇还让他们留在宫里。 薛文瀚认识公公,公公自然也认识薛文瀚。 大概是薛浩宇对薛文瀚的态度不错,公公对薛文瀚的态度特别好,特别客气。 就好像薛文瀚从来没有被流放过,现在依旧是个皇子,还没宣旨呢就先给薛文瀚行了一个大大的礼,一声“三皇子”惊得跟着薛文瀚一起出来听旨的苏日辉他们以及门口一种看热闹的邻居们掉了下巴。 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公公却不理会。 宣了旨,意思很简单,就是要薛文瀚跟他一起回宫,但圣旨上并没有说恢复薛文瀚的身份。 薛文瀚喊了一声“草民接旨”接过了公公手中的圣旨。 薛文瀚站起来,将旁边的苏豆子也拉了起来。公公看见了,连忙掐着兰花指,殷切的问道:“这就是小皇子吧?”说完又连忙问了苏豆子一声“小皇子殿下好。” 公公宣旨的阵仗很大。 苏豆子虽然野,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一时有些害羞,脑袋只往薛文瀚的怀里戳。 薛文瀚笑着刨了刨他的头发,对公公说:“公公还是别叫他小皇子了,他叫薛引墨,公公直接叫他名字吧。” 他就一草民,苏豆子自然也是草民。 公公这般叫,被有心人听了,不好。 “哎呦,咱家是老糊涂了。”公公翘着兰花指,夸张的拍了一巴掌,后道:“引墨,引墨,好名字。三……公子起的名字真好。” 公公在那边夸着,村子里一些刚从薛文瀚是三皇子的“恐怖事件”中清醒过来的人,又都纷纷张大了嘴。 原来苏豆子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啊。 怪好听的。 “公公屋里坐会儿?”薛文瀚打上了他钱,随口说,其实他并不太想让他进去,但公公这种人……像如今他是平民,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宁可得罪朝臣也不要轻易得罪公公,特别是皇帝身边的公公,鬼知道那天就给你穿一双小鞋。 到时候怕是有口都说不出了。 说完,薛文瀚又扭头对村子里看热闹的其他人说:“都回去吧,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吗?不干活吗?” “你们都回去吧,别看了。”公公虽不在意别人看不看,但听到薛文瀚的话,还是说了一声,后那些跟着公公来的护卫们,自动就出手驱赶村民们了。 薛文瀚一皱眉,喊住了他们:“你们住手。”说完,又对村民说:“都回去吧,干活去,别看了,我还是我,也没多个三头六臂,回去吧。” 说完,扭头看了苏日辉他们几个一眼:“你们几个也干活去,别站着了。” “哦。”苏日辉被这么大的事情砸的晕晕乎乎的,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几个人里竟然是周树最先反应过来,后连忙说了声“是”拉着徐桥苏日辉他们几个离开。 苏日安因为薛文瀚之前告诉他了,真的见了虽然还是有些惊讶,但相对于其他的人好多了。 薛文瀚笑了下,抱着苏豆子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回去。” 薛文瀚的这一动作公公也看到了,同时也看到了苏日安的长相,公公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什么时候三皇子的审美变得这么……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三皇子以前的未婚夫是丞相家京城第一美的儿子。 现在这个…… 三皇子实在给人太多惊讶了。 想着,公公低头看了苏豆子一眼,心中暗道:还好还好,小皇子没有虽他阿姆,要不然得多难看。 公公心里想着,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依旧言笑晏晏的跟着薛文瀚进了屋子。不用想,薛文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公公没有异常也没说什么,只当做不知道。 到屋子后,苏日安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差。 后说了一声就抱着苏豆子出去了。 公公是个会察言观色,也能说会道的,再加上薛文瀚想了解京城的情况,两人也聊了很久,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 离开前,薛文瀚送了公公一个手镯,公公告诉薛文瀚:“他住在驿站,他会在驿站等薛文瀚一起离开。” 薛文瀚跟他说了个日子,说尽快忙完手头的活就跟他回去一趟。 大概是薛浩宇真的对薛文瀚的态度不错,薛文瀚这么说了公公也没说什么,只说皇帝有令叫他和薛文瀚一起回去。 不管薛文瀚什么时候去他都会等着薛文瀚一起的。 他都这么说了,薛文瀚自然不可能让他等太久。 两天之内,薛文瀚处理完了手头所有的事情,把工厂学木匠的事情交给了苏日辉和李辉,让他们监督着几个人好好练习:“我回来了会检查的。” 交代完苏日辉他们,薛文瀚又给苏日月以及福叔福婶他们交代了让他们做的事情,最后薛文瀚把家托付给了苏世平。 带着苏日安和三个孩子,跟公公一起离开了小镇,去了京城。 路上,苏豆子看见什么都新奇。 特别是到达一个新城市后,就会拉着薛文瀚去外面,买吃的。 吃货的特别厉害。 苏豆子好吃,苏日安对外面的事情也很好奇。所以,每到一个地方,大家就会停下来玩一天。 一来二去,本来十几天就到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多月。 薛文瀚不急,公公他们急也没办法。 更何况,皇帝并没有说让他们赶紧回来。 到京城。 饶是苏豆子他们这一路走来已经算是见识广了,但在到京城后还是被惊讶到了。 京城是真的繁华。 不过这里的房价并不高,没比他们小县城高多少。 看到这房间,薛文瀚就想到了他前世看过的一篇文章,说的就是古代的房间,说古代大城市的房间不高,是因为来京就职的官员们辞职后大都回了故里养老。 落叶归根。 若非本身就是京城人,很少有人会留在京城养老的。 不像21世纪,人们都往大城市钻,国都省会,以及一些比较出名的城市,都快要被挤死了。 薛文瀚有钱,到京城的第一天还没去见皇帝呢,就在东区给自己买了一座小院。 北边距离皇宫近,住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王爷将军丞相之类全部都住在北区,相对于北区,南区就是京城最穷最差最脏最乱的地方了,薛文瀚买房自然不会考虑哪里。 剩下的就是东区和西区了,东边住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有钱但社会地位不会很高的商人,西边住的则是一些没钱但社会地位还行的文墨世家。 西边清雅,按理这地方应该特不错的,但这里住的人都太过循规蹈矩,你要稍微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他们就会每天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 能把人压抑死。 薛文瀚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对这样的地方也喜欢不起来。 东边的话有钱人多,物价相对西边和南边也贵些,但这里自由,你做什么都可以,很少有人会因为你的不同而刻意关注你。 大家都各忙各的。 薛文瀚觉得这样不错,而且现在的他虽不说是最有钱的,但也有不少钱,在这边买一个院子完全没问题。 选好了房子,安顿好了家人,薛文瀚才随着公公进了宫。 进宫的路记忆里有千百次,这一次再进去薛文瀚依旧感慨。 感慨他薛文瀚有朝一日竟然能进真的皇宫,感慨这里物是人非。 “薛文瀚”的父亲是太子,住在东宫,薛文瀚自然也就住在东宫,住在皇宫。 这里,按理薛文瀚应该很熟悉,毕竟他拥有“薛文瀚”全部的记忆,薛文瀚在这座皇宫里生活了十七年。 可是薛文瀚走在这条前往乾元殿的道路上时,却觉得异常陌生。 好在公公细心,一路上都有给他讲解。 听着公公的话,薛文瀚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陌生了。 因为这里的主人换了一批,彻头彻尾的,换了一批。 从下人到主子,曾经走在这条道上偶尔会碰到的贵妃娘娘们,现在已不知道是陪了葬还是在寺庙里伴随着青灯古佛。 亦或者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后太妃。 又或者,跟着他们的儿子离开了京城,去了封地。 总之,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薛文瀚熟悉的样子。 就连小花园,先皇命人再的樱花现如今都换成了红红艳艳冷香扑鼻的梅花,可惜了,今天没下雪,要不然会更美上几分。 薛文瀚心里想。 刚想罢,就看到梅花丛中走出来了一个二十来岁三十不到的美男子,美男子是真的美,美得出尘,丝毫不显娘气,恁是薛文瀚见惯了大风大浪,看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也依旧被男子的美给震惊了。 男子身后面,跟着两个抱着手炉的——不知道是小哥儿还是小汉子,他们的年纪太小,又隔得太远,看不到是否有孕痣,薛文瀚也分的不是很清楚。 前面的男子说:“我们去御花园吧,那边梅花开的正好,比这里好看多了。”男子的声音很轻,很欢快,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开心。 说完抬脚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刚好看不到薛文瀚他们。 82.第八十二章 “公子可能没见过,那是皇后殿下。” 薛文瀚说他是平民, 不让叫殿下, 公公就改口叫了公子。 皇后是男子, 不让人叫他娘娘,皇帝就下令百官喊他皇后殿下。 现在宫里宫外都这么叫, 公公也叫的习惯。 难怪迷得皇上神魂颠倒的,果然是个美人。 薛文瀚心里想着, 嘴上说的却是:“原来是皇后啊。”说完, 薛文瀚就闭上了嘴。 在宫里少说话,这是基本上的常识。 薛文瀚不说,公公也理解, 又找话题给薛文瀚介绍了一下路边没什么景色的景色,在快要到乾元殿的时候,小声跟薛文瀚提了一下皇上的喜好,让薛文瀚注意, 看见什么不要大惊小怪。 薛文瀚有些诧异, 但也没多问, 谢过了他后, 公公就进去通报了。 站着门口, 冷风嗖嗖的吹过, 恍然间,薛文瀚发现, 原来京城的冬天竟是这么的寒冷, 记忆里他一直以为京城的冬天很暖和。 看来, 记忆有时候并做不得真。 公公回来的很快,一声“宣”字拖的长长的,是薛文瀚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笑了下,薛文瀚抬脚进去,在走过两道门后终于到了乾元殿,薛浩宇办公的地方,薛文瀚入乡随俗的对薛文瀚行了跪拜礼。 “草民薛文瀚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薛文瀚嘴里说着,心里却想要真万岁那不得成老妖怪了。 吓死一堆人。 可能是在帝王位上坐久了,薛浩宇比薛文瀚想象中的沉稳,说了声“平声”招呼太监给薛文瀚赐了座。 后才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问:“你说的可以让男子怀孕是什么意思?” “……” 你不是调查过我吗?难道不知道我可以做出拥有特殊功效的木具的事情? 不过帝王心海底针。 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薛文瀚恭恭敬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薛浩宇听了,脸上的情绪终于有了些变化“你真的可以让男子怀孕?” “只要找到我给您说的那种树木。”薛文瀚说。 “朕派人去找。”皇上说,情绪略略有些激动,但他掩饰的很好。 看那样子,薛文瀚觉得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惦记他家豆糕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高兴。 高兴的结果就是晚上被皇上留下来用膳。 薛文瀚推脱了一回,没推脱掉,也不敢太拂皇上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用膳的时候,薛文瀚终于见到了那个皇后,月白色的衣服,外面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薛文瀚在外面看见的时候他就穿着这一身。 皇后进来的突然,别说通报了,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 大概是不知道薛文瀚在,一进门就喊:“师弟,我饿死了,什么时候吃……”饭字没说完,看到薛文瀚,一愣。 后问薛浩宇:“这是……” “大皇兄的儿子,薛文瀚。”薛浩宇给他解释。 薛文瀚连忙起身向他行礼:“草民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薛文瀚?”皇后有些惊讶,三两步走过来,伸手扶了薛文瀚一把,“快起来,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他说,特别随性,半点没有架子,随性的薛文瀚甚至有种他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某个武林门派的感觉。 差点没忍住笑了。 但他还没笑出声,皇后就已经将他晾到了一边,问薛浩宇:“你奏折批阅完了吗?什么时候吃饭,我快要饿死了。” 薛文瀚鹌鹑的站着,听他们两说话。 身边的太监们大概已经习惯了他两这样,半点异样都没有。 猛地,薛文瀚就想起了刘公公——就是给他宣了旨的那个公公,进来的时候跟他说的话:“到乾元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薛文瀚当时还不知道皇后是这样的。 听到刘公公的话,虽然有过他想,但在进来看到皇帝后也就没怎么把那话放到心上,现在看来,刘公公说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薛浩宇吩咐了太监传膳,后对皇后说:“我刚跟文瀚说了,让他留在宫中一起用膳。” 他对皇后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而且态度特别好,很温柔很宠溺,半点没有不耐烦,与对薛文瀚的态度截然不同,腻歪的薛文瀚觉得他和苏日安在他们面前就是小巫和大巫。 完全没法比。 “行啊,人多了还热闹。”皇后说,态度自然,显然早已经习惯了皇上这么对他。说完,突然转过脸来问薛文瀚:“文瀚有什么想吃的,让厨子给你做?” “我都行。”被他我的,薛文瀚都忘了敬语。 皇后自个也没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当回事,巴拉巴拉拉着皇上说话,典型的话痨。 薛文瀚突然有些佩服皇上,这要是他遇到这么个话痨的媳妇,一天天的估计早就疯了。 可听刘公公的意思,两人在一起已经十来年了。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寺庙里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好上了。 这么一想,薛文瀚觉得他娶苏日安那么一个不符合当下人们审美的哥儿真的不算什么。 皇家吃饭,讲求食不语。 可皇后从上桌就巴啦啦巴啦啦没停过,半点没有要在他这个晚辈面前做表率的意思,好在他每次说话都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说的。 皇上大概习惯了,听着他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偶尔开口应和上他一句“嗯”“好。”“可以”之类的,就这一句,皇后就能说上大半天。 薛文瀚也是挺佩服他的。 可能是皇上不想让皇后知道男子怀孕的事情,离开的时候薛文瀚刚提了个头,皇上就打断了他的话,并转移了话题。 看到皇上那样,薛文瀚不用猜都知道他不想说,也顺着皇上的话转移了话题。 后离开。 薛文瀚回到家,苏日安还没吃饭,在等他。 “怎么不先吃?”看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薛文瀚微微皱了皱眉。 “我以为你就回来了。” “抱歉。”薛文瀚走过去,抱了抱他,皇上留我吃饭,我没办法推脱。 “没事。”苏日安回抱了下他,摇了摇头,催薛文瀚:“你去让他们热一下。”买院子的时候,薛文瀚也买了下人。 那几个下人礼节特别多,搞得苏日安觉得自己像土鳖,就不太想使唤他们了。 薛文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还以为他懒得动,“嗯”了一声,出门喊了一声“刘嫂”让她把菜端出去热一下再拿进来。 刘嫂听了一愣,想说什么,但薛文瀚已经转过去了,问苏日安:“孩子睡了?” “嗯,刚睡。” “豆子呢?饭吃了吗?” 苏日安指了指桌子边角两个吃剩下不多的碟子:“吃了点,吃了就睡了。” 这时候刘嫂已经把桌子上的菜都收走了,薛文瀚在苏日安的旁边坐下,叮嘱他:“下次我要是回来的晚了就别等我了。” 苏日安“嗯”了一声,踌躇了老半天才说:“他们,我不习惯……” 家里福婶福叔还有周树他们虽然是下人,但他们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下人,除了干活和吃饭的时候,其他的时候大家都很随意,比如他们可以坐在一起纳鞋底,比如福婶打扫院子的时候,他如果有空也会帮忙。 再比如,福叔去干活的时候,回来会摘野果子给豆子。 就很有人情味。 但这些人,苏日安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觉得很不自在。 就像今天,下午他饿了去厨房找吃的。 那个刘嫂就跟他说:“小老爷,您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话就喊我们,我们拿给你,那有您进厨房的道理。” 她的语气,让苏日安特别不舒服。 还有晚上,他说要等薛文瀚回来了一起吃,刘嫂就说晚上不能吃太迟,吃的太迟对身体不好,又说豆子年纪那么小,就更不能晚吃了之类的。 苏日安不知道吃的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但他知道她的那个语气让他很不好。 一副高高在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土包子,我教导你,为你好的感觉。 苏日安觉得特别别扭。 突然就有些想福婶了,有时候有些地方他做的不对了,福婶也会跟他说,但福婶的语气就很好,他很乐意被福婶指导。 可这人…… 苏日安有些生气。 在薛文瀚问他“怎么了”的时候,苏日安突然抬起头来,对上薛文瀚的眼神,说:“我想遣退她。” “谁?”薛文瀚一愣,后朝着门外面看了一眼,问:“刘嫂?” “嗯。”苏日安点点头,后抱住薛文瀚:“你不会不同意吧?” 薛文瀚笑了,抬手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一下:“你说呢?” “我说你肯定听我的。” “那还问。” “那你去跟她说,让她明天就回去。”苏日安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们是你雇的还是买的?” “雇的。”薛文瀚说。 他想着他们也不会在京城待很久,买几个下人划不来,就雇了几个。 “那就好那就好。”苏日安松了口气,“要是买的的话才一天就遣回去太吃亏了。” 薛文瀚被他财迷的话给惹笑了:“买一个下人才多少钱,看把你财迷的。” “就算再少那也是我辛苦赚来的,当然要省着点了。” 薛文瀚笑着说了他一句:“葛朗台”苏日安问什么意思,薛文瀚说:“夸你的。” “听你的语气不像。”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能不了解薛文瀚,就那眼神就那语气,听着就不像是夸人的话。 薛文瀚也没有再解释,而是跟他说:“遣退的事情你去处理。” 说完害怕苏日安生气,又解释了一句:“这种事情你以后肯定还会遇到的,难道每次都要我来解决吗?别怕,他们没什么可怕的,你才是出了钱的,你才是主人,别把本末倒置了,嗯?” “好吧。” 苏日安有些沮丧,垮着脸抱住了薛文瀚,撒娇的喊了一声“夫君。” “别担心。”薛文瀚拍了一下他的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呢,你只要放开了去做就行了,别害怕,没什么可怕的。” 苏日安“嗯”了一声。 他就是突然从小地方来到了大地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家那边,他肯定当场就把人赶出去了,但在这里他总归有些怯。 现在,薛文瀚这么说,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他突然就不怯了。 第二天,苏日安果然大刀阔斧的将刘嫂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给遣退了,当听到苏日安说让他们走的时候,两人特别震惊。 满眼的不敢相信。 刘嫂甚至还质问苏日安:“你遣退我们老爷知道吗?” 大概是薛文瀚给了他勇气,听到刘嫂的话,苏日安竟然抬起头来毫不客气的回了她一句:“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夫君会在乎几个下人的去留?” 刘嫂还有些不服气,好像还要说些什么,但和她一起被遣退的那个男人没有等她,走了。 刘嫂一看,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气势瞬间矮了一大截,最后狠狠地瞪了苏日安一眼,也走了。 结果她走了还没两步,就听到薛文瀚的声音从她的侧面传来,他说的是:“眼珠子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挖出来。” 刘嫂一惊,叫了一声“老爷”后逃也似的离开。 薛文瀚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在他面前挺安分的,没想到…… 走过去,薛文瀚拉住苏日安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出了一口恶气,苏日安很高兴,半点都不觉得委屈,连忙摇了摇头:“不委屈。”说着两人进了屋子。 “明天我带你去牙市,要怎么样的人你自己挑,到时候咱们买几个人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买的人因为有卖身契,不敢太张狂,雇来的人…… “嗯,好。”他还没去过牙市呢,很想去看看。 苏日安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面传来了唯二没被遣退的徐伯的声音:“老爷,门外面有位公子说找你。” 听到声音,苏日安扭头看向薛文瀚:谁? 薛文瀚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他才来这里两天,而且都在忙事情,根本就没时间出去认识人,至于“薛文瀚”以前认识的那些……不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就他现在的这个平民身份,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拜访他。 薛文瀚是真的想不到。 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是谁……”说完,薛文瀚问徐伯:“有说是谁吗?” “有。”徐伯连忙说:“那位公子说你们昨天见过。” “昨天见过?”薛文瀚嘀咕了一声,大概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 连忙说了一声“请人进来。”后又对苏日安说了句:“可能是皇后。”拉着苏日安迎了出去。 果然,门外面站着的人是皇后。 只是,是皇后一个人。 看起来像是偷跑出来的。 一见到薛文瀚就说:“你家好难找,我找人查了好久才查到。” “……”这是久吗? 从我昨天从皇宫里出来,到现在也才过了一晚上一个早上,我住的地方就被你查到了,还难找。 薛文瀚不知道说什么了。 本想跪下请安,但皇后已经拉住了他们,后拉着他两往屋子里走,比他这个主人家还主人家。 不过就这一接触,薛文瀚也发现了皇后的武功应该不错。 至少比他好。 因为刚才他和苏日安跪的时候,皇后距离他们还有将近两米呢,可还没等他们跪下,他就到了他们的面前,将他们拉住了。 这速度,薛文瀚自愧做不到。 不仅速度,手劲也特别大,大的让薛文瀚怀疑他和皇上谁上谁下。 被拉进堂屋,关上门,皇后终于放开了他们,而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说:“我是逃出来的,就不用行礼了。” “……”薛文瀚&苏日安。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在外面你们不要叫我皇后,就叫我……叫我叔叔好了。你们是皇上的侄子,叫叔叔没错。” “……” 看着面前这张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上些的脸,薛文瀚发现他一时半会实在是叫不出口。 倒是苏日安,听到皇后的话当即就乖乖的叫了一声“叔叔。” “真乖。”皇后说着,竟然还上手捏了一下苏日安的脸,薛文瀚炸了。 他本来就不是古代人,尊卑感没那么强烈,看到皇后的举动,当即脸一黑就跨到了苏日安的面前,将苏日安挡在了身后。 皇后也没生气“哈哈哈哈”笑了。 笑的特别爽朗,笑得薛文瀚的脸越发的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对玉佩,递给薛文瀚:“送给你们两的见面礼。” 薛文瀚扫了一眼,玉佩质量上乘,更难得的是一对。 不要白不要,当即手一伸就把玉佩接了过来,同时拉着苏日安说:“谢谢叔叔。”既然你让叫叔叔,那就不行礼了。 若是这是以皇后的身份送的,他们还得跪在地上谢赏赐。 是叔叔,那就口头谢谢就好了。 薛文瀚说完,苏日安也连忙跟着说了一声“多谢叔叔。” “不必客气,坐。”皇后像是在他家,半点没有客人的自觉。 薛文瀚他们坐下后,皇后终于有了点皇后的样子,“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情。” 薛文瀚没说话,他知道以皇后的话痨程度,就算他不说话他自己也能说下去。 果然,皇后说完那一句,不等薛文瀚回答就继续问道:“我听说你可以做出拥有特殊功效的木具?” “是。”薛文瀚说。 “你有现货吗?我看看。”皇后刚说完,苏日安就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我去取。” 他很喜欢这个随性的皇后,他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类似于鄙视、看不起这样的情绪,比昨天那两个下人好太多了。 苏日安对他很有好感。 听到苏日安的话,薛文瀚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皇后挑了挑眉。 后又问了薛文瀚一些关于特殊功效木具的事情,薛文瀚一一给他解答了。 直到苏日安拿着一把手镯回来。 看到苏日安手中拿着的拿一把手镯,薛文瀚额头突突突的跳了几下,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老实啊。 那个保暖或者降温的让他感受一下不就行了。 竟然每样都拿了一个。 而他们来的时候,每样只带了两个。 这个傻孩子。 薛文瀚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苏日安把手镯全部放在桌子上,拿了保暖的那个,递给皇后:“叔叔,你摸摸这个,这个是保暖的。” 叔叔叫的特别自然,好似完全忘了眼前的这人是皇后。 不过皇后的举动也实在让人没办法把他和皇后联系起来。 也难怪苏日安这样。 把保暖的手中递给皇后后,苏日安又拿起了降温的手镯,也递给了皇后,皇后拿着手镯摸了又摸,嘴里念叨:“好神奇。” 念叨完,指了指桌子上的镯子,问苏日安:“这个保暖的,这个是降温的,这些个是什么功效?” 苏日安给一一介绍了,在说到梨花木增强体质,楠木缓解疲劳、紫檀安神的时候,皇后激动的不行,目光灼热的恨不得将薛文瀚吃上,连着说了两遍“这几个功效不错。” 后问薛文瀚:“文瀚,你最近有事情吗?要是没事情的话你能帮皇上做几个增强体质、缓解疲劳和安神的木具吗?他每天批阅奏折都要批阅到很晚上……”说着皇后叹了口气,激动的情绪终于低落了下来:“我不懂那些,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要是你给他做几个特殊功效的木具,我会很感激你的。” “好。”薛文瀚说:“本来我来京城的时候就想着来京城后给您和陛下一人做一套木具,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您就提出来了。” 薛文瀚很喜欢皇后这种不仗势欺人的态度。 如果皇后拿权势压他,或许他会做,但绝对不会用心。可皇后这么说,再加上他之前送他们的那对玉佩。 以薛文瀚的眼力,那玉佩虽不至于价值连城,但也绝对超过千金。 所以,给皇帝做一套木具,他绝对不愧,说不定还能拿到皇上御赐的天下第一木匠的牌匾呢 ——当然,这后面的就是薛文瀚想的啦。 答应了皇后,薛文瀚并没有拒绝皇后说他给解决木材的问题。 他现在在京城没什么权势,买木材也不方便,皇后愿意买,他自然乐的清闲。 皇后不愧是皇后,从薛文瀚他们家离开的第二天下午就把薛文瀚需要的木材准备好了,当天下午就派太监来通知薛文瀚,可以开工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薛文瀚就出了门。 薛文瀚是骑马去的,马是皇后让人送来的。 一同送来的除了马,还有一张出入宫的腰牌。 所以,薛文瀚很轻松的就进了皇宫,然后去了皇后的寝宫。 按理,薛文瀚一个男人是不可以进后宫的,但薛浩宇的后宫就一个人,还是个武力超强的大男人。 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到皇后的寝宫后,皇后连杯茶都没给薛文瀚喝,就带着薛文瀚去了冷宫——因为他把木材全部堆到了冷宫。 听皇后的意思,薛文瀚以为他把所有的木材都弄齐了。 到冷宫后,薛文瀚才发现,地上放的只有紫檀木一种。 薛文瀚“……” 皇后呵呵尬笑了两声,后说:“其他的我已经让人去采买了,你先做紫檀的吧,我记得紫檀的作用是安神,皇上他最近睡眠浅,很需要这种。” “安神的话……”薛文瀚顿了下,后问皇后:“那我就做个枕头吧,枕头的话枕在脑袋下面,效果会更好些。” “我不懂,你看着做。”皇后不是个不懂装懂的人,他不懂就说。 半点没有皇后的样子。 看着他,薛文瀚心里想,幸好薛浩宇就喜欢他一个,后宫也就他一个主子,要不然……就他这种性格,估计活不过两集。 想归想,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图案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听到薛文瀚的话,皇后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半天没说话。 薛文瀚看向他,只见他嘴角高高的扬起,到最后直接都笑出了声,说:“合.欢,合.欢花。” 说完,看到薛文瀚看着他,一顿,问:“能做吗?”合.欢花的花太细碎了,雕刻的话应该很考验功力。 “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很长时间。”薛文瀚说,合.欢花,如果随便雕刻的话自然很容易,但给皇上的东西,能随便吗? “能刻就好能刻就好,就要合.欢花。”完全忽略了薛文瀚的那句‘需要很长时间。’ 听他如此说,薛文瀚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告诉他:“枕头做安神的,您再想想,还需要做那些东西,需要做什么功效的。” “好。”皇后答应了。 后又与薛文瀚说了几句话,给薛文瀚给下了几个帮忙的木匠和太监,自个带着人离开了。 皇后走了后,薛文瀚开始干活。 枕头要的木材不多,但皇上的龙床不小——薛文瀚见过先皇的,想来皇上的也差不多,说不定就是先皇曾经用了的那张。 龙床大,枕头就不能小气。 锯好了木材,薛文瀚根据他之前试验过的,把枕头的两边弄成了方的,中间部分则弄成了圆形下陷的。 下陷的部分,可以填充上棉花之类的用布缝起来。 这样子不但起到了安神的作用,还不会硌脑袋。 后来,皇后来看了,也觉得薛文瀚做的不错,甚至蹲在冷宫里看薛文瀚干活看了大半天。 如果不是知道他和皇上恩爱,那副样子都以为他喜欢上了薛文瀚了。 83.第 83 章 “合欢花难雕刻,薛文瀚花了三天半的时间才雕刻好了一个枕头, 还有另一个——总不能皇上有, 皇后没有吧。 不说其他, 就放床上也不好看——据说他两一直一起睡。 就在薛文瀚做枕头的这几天,皇后让人采买的楠木也到了——几十大车, 对了满满一院子。 看到那一院子的木材,薛文瀚的脸都黑了。 皇后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锯木材的工人身上, 假装没看到薛文瀚的黑脸, 巴拉巴拉跟薛文瀚说:“床不要太多,两张就够了;桌椅的话……就先做十组吧。 对了,再做几组小板凳, 就御花园雪景亭那种,到时候逛圆累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又不累了。对,多做几组这种小板凳,御花园三组, 景园一组, 湖心亭两组, 还有乾元殿也来一组;我那院子也要一组, 早上我练武里练累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又精神满满得了, 这个不错这个不错, 先做十五组吧,做好了不够再做。” “……”薛文瀚。 感觉这一年是不用想回家的事情了。 “其他的东西就等着其他的木材来了再说。”皇后蹲在薛文瀚的身边, 絮絮叨叨的说着: “反正你给别人做也是做, 给皇上做也是做, 皇上又不会赖你钱的。而且你给皇上做了以后再给其他的人做还可以多问他们收些钱,……哎,我看那些皇商就是这么做的,说什么宫廷特供,就特别值钱,你也可以……哦,对,我改天给皇上说一声,让他给你弄一块天下第一木匠的牌匾,到时候你能赚到的就比现在多多了,所以大侄子……你问皇上要钱的时候就少要些,他太穷了,你要是要得太多的话,他可能拿不出来,他那人又好面子,特别是在你们这些晚辈面前。拿不出钱,他肯定就会给我发脾气,他这一发脾气我就得……” “……” 薛文瀚已经完全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了。 皇后还在哪里喋喋不休:“哦,对了,还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距离皇宫太远了,来去不方便,我已经跟皇上说了,,让他把以前黎王那宅子赐给你。黎王那宅子我去过,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很宽敞,风景也好,里面有一个湖,湖水应该是从后面的尼海河中引过来的,绕着湖有几处假山,是真真的好看,要不然皇上天天叫我住在皇宫里,我都想把它占为己有了,但是没办法……哎,现在我忍痛割爱让皇上把它赐给你,这样你来回也方便点,本来我是想让你住在宫里的,宫中这么多空房子,但我觉得你肯定不愿意……” “你一天没事做吗?” 薛文瀚在一边雕刻,他在旁边巴啦啦巴啦啦,,还不坐就蹲着,薛文瀚转一下,他跟着转一下,转在薛文瀚的面前,薛文瀚快要被他烦死了。 再一次,薛文瀚深深地佩服了皇上。 皇后大概没想到薛文瀚会怎么说,一愣,后半点没自己的道,:“没有,我之前还给皇上说让他纳几个妃子给我管,但是他不干……” “……”他妈的。 如果不是强忍着,薛文瀚都想骂娘了。 “你没事我有事……”薛文瀚哐的砸了一下手中的木材,“你这样我怎么干活……” 话多也就罢了,还挡在他面前,他转一下跟着转一下,他向后退一下,他就向前走一步。 能把人气死。 薛文瀚砸木材的声音很大,院子里距离他们近的人都听到了,竖起了耳朵。 然后就听到皇后用不急不慢的声音说:“我说,你们薛家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人,你说我说了这么半天你也不问问我口渴不渴,就光想着怎么训我,怎么把我赶走了。” “我……”薛文瀚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面端着茶杯低垂着头当鹌鹑的小太监。 被气傻了。 “我,我什么我……你敢说你没想过把我赶走。” “……”你还特有自知之明的。 “行了,我不烦你了,你快点干活,做好了我们还要用呢……哦,对了,记得问皇上要钱的时候少要些。” “……”你快滚吧。 薛文瀚没说,皇后就自己滚了。 滚之前还得意洋洋的对薛文瀚说,“刚好我今天没事做,就去宫外看看我家侄夫郎和小孙子吧。哦对了,大侄子,我去看侄夫郎,你有什么话要给他带吗?” “……”薛文瀚的脸黑的像锅底。 直接没搭理他。 皇后也不生气,哈哈哈心情很好的大笑了一声,招呼身边的太监:“小福子,咱们走。” 走了。 “终于走了。”薛文瀚舒了口气,真的快要被他烦死了。 但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管是皇后的身份,还是那一身他根本比不过的武功。 薛文瀚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距离他近的几个木匠都听到了,都没憋住笑了。 刚笑出声,就听到薛文瀚说:“别笑了,干活。” 至于那些太监,大概是宫中待久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情绪。 薛文瀚看了他们一眼,后突然想到他还有话要跟皇后说,但刚才被皇后巴啦啦巴啦啦的都给烦忘了。 “算了,改天再说。”就皇后那性格,估计过两天就又来了,刚好他的话也不算太急,迟两天也无所谓。 皇后那边,离开冷宫后还真去了薛文瀚家。 依旧是一个人。 因为在路上,他把跟着他的小太监甩了。 到薛文瀚家,徐伯认出了他,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也知道他是主人家的贵客,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屋子里面,苏日安正在给团子喂羊奶,豆子抱着豆糕坐着旁边。 小家伙来京城前兴致傲然的,来京城后却焉了,因为她发现京城跟他们村子完全不一样,特别大,而且很多巷子都长得一样。 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害怕他走丢,他爹爹和阿姆都不让他出门。 家里又连个陪他耍的人都没有,野惯了的野孩子苏豆子快要被四角牢笼给憋疯了。 见到皇后,两个话痨一拍即合,皇后问苏豆子:“豆子想不想去外面玩?” 苏日安自然是想的,但又害怕他阿姆不同意,眼巴巴的抬头看着苏日安,等着苏日安决定。看他眼巴巴的样子,苏日安能怎么办,只能说:“想去就去吧。” “哇。”苏豆子高兴的叫了一声,跑过去吧唧在苏日安的脸上亲了一口,后跑回来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小爷爷,我阿姆同意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拉着皇后就往屋子外面走。 猴急的模样惹得皇后哈哈哈大笑,后将他提起来抱在了怀里:“你走的太慢了,小爷爷抱着你走。” “好。”苏豆子说着,害怕自己掉下去,抱住了皇后的脖子。 与皇后一同去了街上。 一出门,皇后就开启了话痨模式,路上碰到的,不管是卖吃的的,还是卖用的的,只要他看到了就会强行给苏豆子介绍一遍。 他爱说,苏豆子也爱听,听不懂了还会提问。 有时候驴唇不对马嘴,偏偏两人还聊得火热。 皇后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和他说的来的人,不但不嫌他烦,还和他一样的能说,当即以苏豆子为知己。 如果不是他还有求于薛文瀚,都恨不得要将苏豆子拐到皇宫里去了。 他觉得他现在……能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于是,接下来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连着半个月,皇后早上一忙完,下去就去了薛文瀚家,然后带着苏豆子出门。 所以,才半个月,苏豆子就把京城给逛遍了。 哪里有啥哪里有啥,不仅比薛文瀚甚至比一些京城本地人都清楚。 第十五天,皇后终于舍得丢下了他的小知己,去冷宫见了薛文瀚。 冷宫里,薛文瀚已经做好了枕头,前些天就叫给他帮忙的小太监叫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给送到尚服局去了。 去之前,薛文瀚给了小太监一张图纸,让尚服局的人照着那张图纸给枕头中间陷下去的部分做一个外套,里面再添加些增加柔软度的东西。 尚服局的人速度很快,第三天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皇后说的前黎王的宅子。 现在皇后来看薛文瀚,除了想看看薛文瀚的进度,还想问问薛文瀚为什么还不搬家。 ——毕竟,薛文瀚也刚刚到京城,对他自己买的那座宅子应该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而且家里空空荡荡的,就一些家具,搬家的话应该也特好搬。 皇后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搬家。 毕竟,搬了家对谁都好,不仅他去找苏豆子方便了,薛文瀚自己来皇宫干活也方便。 可薛文瀚就是不搬。 他都等了十几天了。 终于等不住,亲自出马来问了。 听到皇后的话,薛文瀚还楞了一下,心中给皇后在话痨的基础上又加了个爱管闲事的标签。 薛文瀚告诉他:“黎王那宅子已经很几年没住人了,我就算现在搬过去也没法住啊。” 不得先找人修葺一些吗? “给你放两天假,你先去收拾宅子,收拾好,搬了家再回来做。”枕头做好了,其他的就不急了。 但在听完他的话,薛文瀚说:“两天不够。” “不够?”又不让你自己修葺,你就找个人,有什么不够的。 “不够。”薛文瀚说:“最少得十天。” “十天?你要这么多时间做什么?”皇后很是诧异,难道这货想自个去修?看着不像啊。 “黎王那院子长久没住人太阴冷了,我想做几个保暖的桌椅放进去,让屋子里暖和些。”薛文瀚说。 薛文瀚现在已经完全不拿他当皇后了,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做桌椅,那你就在这里做吧。”皇后说:“刚好黄菠萝木前几天到了。对了,保暖的是黄菠萝木吗?” “是。”薛文瀚说,目光扫过院子。 没看到黄菠萝木。 皇后看到他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这院子放不下,我就让人放在旁边那院子里了。” 说着,起身,带着薛文瀚去了隔壁的院子。 那院子也属于冷宫。 “就这……”皇后指了指院子里的木材:“黄菠萝木和胡杨都在这里了,用梨花木的人少,比较难找,等要等些日子。” “不急。”薛文瀚说。 就你堆的这两院子木材,做好没有一年至少也得十来个月,一点都不急。 只是没想到梨花木竟是最难找的。 他觉得他们家附近特多梨花木的,不过薛文瀚没打算告诉皇后。 让他自个慢慢找去,分散一下闲的没事干的精力,要不然真烦死人。 薛文瀚说完,皇后“嗯”了一声,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薛文瀚说:“对了,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觉得豆子的根骨很不错,我想教他练武,豆子自己也同意了,但安哥儿说豆子是哥儿,想让我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怎么看?” 皇后说,一副你敢不同意,看我不弄死你的样子:“我给你说,豆子真的很有练武的天分,他虽然是个哥儿,但他的天分不该因为是哥儿就被抹杀。” 他把这件事情跟皇上说了,但被皇上给否决了,说豆子是哥儿。 不易学武。 他偏不认同,只要薛文瀚答应了,就算皇上不同意也没用。 他也会教。 他才管不着自己。 但苏豆子年纪小,若是家里人不同意,管着的话他也没办法。 所以,必须要薛文瀚同意。 “你说豆子有学武的天分?”薛文瀚笑了,问他。 他怎么没看出来苏豆子还有学武的天分,难道不该是话痨的天分吗?你们两个一大一小一起,就可以唱一台戏了。 人家人还要三个人,你们不需要。 两个人就足以。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皇后说:“我都练了三十年的武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你的眼光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家豆子以后有人带了。 因为这些天一直跟着皇后往外跑,他家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带苏豆子的人,皇后愿意照顾,他家自然乐意之极。 所以,薛文瀚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好,那就让他跟着您学吧,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拜个师。” “拜什么师啊。”皇后不赞同,“拜了师,我岂不是跟你同辈了。” “!!!”你想的真多:“行吧,看您。”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赶快搬家……要不,让豆子搬到宫里吧?你看怎么样,这样我和豆子就都不需要跑了。” “你说呢?”想的美得很,惦记完我家豆糕,现在又惦记上了我家豆子。 我就说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 “我说可以。”皇后说,脸皮超级后: “要是你们想豆子了,我可以送豆子出宫,或者你们进宫来看豆子也是一样的。而且你也天天在宫里,就安哥儿一个,刚好安哥儿还没来过宫里,要是豆子住在宫里了,他就可以借着来看豆子的名义来宫里了,你们一家三口在宫里团聚,多好。” “想都别想。”薛文瀚黑着脸,手中的斧头“啪”的劈下去,硬生生的剁断了面前的一截木材。 皇后看他生气,顿时乐了:“年纪轻轻的,火就这么大,改天我让太医过来给你检查一下,给你开点降火的药。” 薛文瀚抬脚将面前的断木踢开,走过去从旁边重新拿了一块木板,开始刨光。 直接没搭理皇后。 皇后也不生气:“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把豆子带到宫里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豆子住在我的宫里……” “不行。”薛文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好吧。”皇后看起来有些沮丧,但这沮丧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又叽叽喳喳的说:“那你今晚回去跟豆子和安哥儿,我明……你明天来的时候带豆子过来,我在宫里教他……但是这样的话就太晚了,学武的话一定要早起,这点儿你学过武你应该也知道。” 皇后抿了抿嘴,对薛文瀚不让苏豆子到宫里住的决定很不满意。 薛文瀚权当没看见。 “等我把家搬到黎王府,你可以早点起来过去。”皇后既然说他十年如一日的练武,那他肯定起的特别早。 “不行,太早了宫门不开。”薛文瀚才说完,皇后就否决:“而且再早的话,要是皇上发现了,我以后都不用出宫了。” 薛文瀚“呵”的笑了一声,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皇上不知道你出宫的事情吧? 就算你武功很厉害,出宫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但你一整天不在皇上就发现不了吗? “那就晚点吧。” “那怎么行!”皇后不同意:“练武就要趁早。” “反正我是不会让豆子住在宫里的。”薛文瀚说完,推了推手中的木材:“您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干活了。” “……”皇后。 哼了一声走了。 皇后一走,薛文瀚就揉了揉脑袋,和皇后说话太特么累了。 脑袋脑子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见皇后离开,一个木匠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堆木材,问薛文瀚:“薛师傅,您看我们弄成那样子的行吗?” 薛文瀚说了一声:“我看看。”跟着他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他他们刚分的那堆木材:“行,这些就先这样。” 说完,薛文瀚转身:“你们找两个人跟我过来。” “好。”那人说着,又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人,跟着薛文瀚的脚步到了隔壁放胡杨和黄菠萝木的院子,指了指其中的三根木材,“把这些也刨成做桌椅的板子。” “就只刨这三根吗?” “对,就先暂时刨这几根。”薛文瀚说:“你们去取工具,取过来就弄。” 说完,又回了放楠木的那院子。 院子里,铺了一院子的板子。 薛文瀚正在做床,床身容易,已经做好了,难的是床头。 薛文瀚问了皇后,皇后让一张雕刻成龙凤,一张雕刻成龙和麒麟。 “……”听到他的话,薛文瀚不用想也猜到了那张龙和麒麟的,是给他和皇上的。 至于龙凤,大概是打算留给子孙后代吧。 薛文瀚大概估算了一下,雕刻成龙凤、龙和麒麟的话,一张至少要二十天的时间,或许还会更多,这样……两张床雕刻下来至少就得四十天的时间。 简直太费时间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和皇后呢,你总不能做的太粗糙吧。 先不说皇上皇后那边儿怎么样,他自个儿这关也过不去啊。 算了,干吧。 就像皇后说的,给谁干不是干。 反正皇上给他钱。 “不再多想,薛文瀚继续出苦力干活。” 家里,苏日安在皇后的帮助下,给豆糕和团子一人找了一个奶娘,有他们照顾豆糕和团子,薛文瀚轻松了很多。 只是有一点,豆糕和团子的手推车是双人的,现在两人一人一奶娘带,就有些不方便。 苏日安想让薛文瀚再给豆糕和团子一人做一个手推车。 但想到薛文瀚现在给皇上干活,他又不敢了——虽然,他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皇后。 但从小到大接受的皇权的思想还是倾轧在了他的心中,他之所以不害怕皇后,那是因为他和皇后相处的时候皇后的所作所为让他忘了那是皇后。 但凡让他想起皇后的身份,他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这是扎根在了骨子的,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得了的。 不说其他,就薛文瀚,在知道薛文瀚是皇子的时候,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当然,对于薛文瀚,除了害怕,还有更多的是担心,害怕薛文瀚会不要他了——虽然他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在那种情况下,人是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 不过因为后面天天和薛文瀚在一起,薛文瀚不但没有不要他,反而对他还比以前更好了,才让他慢慢的安下了心来。 这是多年思想教育出来的本能。 苏日安正发着愁,想着要不要跟薛文瀚说,薛文瀚就回了家。 看到薛文瀚天没黑薛文瀚就回了家,苏日安有些惊喜,连忙迎了上去。 薛文瀚看他走得急,连忙喊了一声:“小心。”结果刚喊罢,他自己就摔倒了。 ——因为他光顾着看苏日安了,没注意他脚下有一个台阶。 “”看到他摔倒,苏日安一愣,慌忙跑过来,一把扶住了他,“夫君,你没事吧。”说完又连忙扬声喊:“刘栓,快快去街对面的医馆里把大夫请过来,快点。” 伴随着一声“是。”大门被推开,一个脚步声急速的远去。 苏日安扶着薛文瀚,又焦急的问了一声:“夫君,怎么样?能站得起来吗?” “没事,没那么严重。”薛文瀚说着,站起来。 前世,他记得他在楼梯口被一个从楼上冲下来的人撞翻,直接从楼梯滚到了下一层,当时也只是破了点皮。 这就崴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事的。 薛文瀚自信的想,结果他太自信了。 脚刚踩在地上,还没用力呢,一阵钻心的疼就从腿上传了过来,如果不是苏日安扶着,他都直接倒在地上了。 薛文瀚压在他身上的力猛地一重,苏日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支起了身子,给薛文瀚当支撑,嘴里担心的问:“夫君,你怎么了?我……” 他想说我看看,但他现在扶着薛文瀚,没办法弯下腰去看。 便说:“我先扶你进屋,等会儿大夫来了让大夫看看。” “好。”薛文瀚说,他自己好像真的没办法走过去。 他有种感觉,他可能骨折了。 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疼的,只是……心里还是有点点不相信。 就那么个小台阶就骨折了? 像是开玩笑。 直到大夫来,告诉他,不是开玩笑,他确实骨折了。 现在的医疗技术不如21世纪,也没什么石膏,大夫就用木板给他做了固定,将他的腿固定住了。 木板是薛文瀚亲手处理的,可以增强体质的黄梨花木。 看着高高肿起的腿,薛文瀚也有些无奈:“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我每天处理这么多木材,别说其他,就黄梨花木的,增强体质……增强了体质也不至于让我的骨质如此疏松啊。 而且……我这身体才二十五岁。 更不可能骨折了,偏偏他就骨折了。 被一个小小的,不超过二十厘米的台阶给弄骨折了。 想骂人都没处骂去。 自从薛文瀚骨折了后,苏豆子都乖了,门也不出了,天天陪在薛文瀚的身边,一会儿问薛文瀚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问薛文瀚要不要喝水。 一会儿又问薛文瀚要不要出去,他扶他出去。 薛文瀚看着他还不到自己腰高的个子。 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半响,才道:“儿子,咱们歇一会儿行吗?”从早上起来,你已经问了我三十七遍喝不喝水,二十一遍饿不饿?十九遍吃不吃东西。 还有七遍尿不尿尿。 十三遍,要不要出去。 你累不累?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的荒。 听到薛文瀚的话,苏豆子走过来,站在薛文瀚的身边,摇了摇头,说:“可是小爷爷说你受伤了我作为儿子应该寸步不离的照顾你。” 难怪你连门都不出了。 原来是要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啊。 可你这照顾的……快要把人烦死了。 薛文瀚依稀记得,苏豆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这娃变成了这样的呢? 这么烦人? 薛文瀚歪着脑袋想。 大概是有钱了,有吃的,有喝的,不用为温饱操心了之后。 吃饱喝足,一天没事干闲的发慌,精力太旺盛就开始烦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