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笑一个:摄政王的冷妃》 第1章 龙家有女初穿越 第1章 龙家有女初穿越(本章免费) 初春天气,碧空万里无云,风轻柔,微凉! 一座极尽奢华的府邸座落在青山绿水间,建筑乃是是按照大炎王朝贵胄中最高规格建造,门前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怒目圆瞪注视着行色匆匆的路人。门阶是用汉白石铺面,一共七级,乃是大炎王朝最高的门阶,当然,除了皇宫!然而,这府邸的主人,连当今皇帝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他便是当今的摄政王—夜澈! 夜澈,是大炎王朝神话般的人物! 据说他为人凶狠霸道,满朝文武都震慑于他的手段,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背地里却恨不得他死! 据说他好色成性,府中姬妾不下百人,个个美若天仙,娇媚艳丽! 据说他寡情薄幸,纵然府中女人如云,他却不曾对任何女子上心,在他心里,女人,只是暖床的工具! 据说他长得俊美英伟,连绝色女子都自愧不如! 据说,据说当今皇上,只是他的傀儡,真正的皇帝,是他,摄政王夜澈! 龙星儿慵懒地斜斜靠在竹榻上,和风细细,带着春的几分湿意,扑面而来!吹面不寒杨柳风,她欲伸手拂去散落的发丝,终究觉得耗费工程颇大,也就不予理会。皓腕低垂,绸缎锦被斜斜地搭在身子上,困意瞬间虏获了她,转眼间,便呼呼入睡了!而此时,离她起床,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侍女玲珑好笑地看着她,星眸闪过一丝无奈,想起她昨日的宣告:我龙星儿的做人宗旨是,能站着绝不走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果真,她一改以往悲戚的面容,扮演起一个吃饱睡足便心满意足的女子! 风正好,花正艳,阳光和暖,是漫步踏青的好日子!府中女眷纷纷打扮花枝招展,三五成群地出门,一时间,热闹非凡的摄政王府十室九空,空前宁静。喜鹊在枝头闹,早春的雾气打湿了一地的落红,仆人静静打扫。 龙星儿真的不愿意醒来,她灰常的不高兴,但是没办法,那群女人出门前的轰动喧闹,硬生生地把她从周公子身边扯了回来,当她醒过来,用超强的忍耐力忍受着那振聋发聩的女高音,终于在忍无可忍,欲拍床而起之时,外面倏然宁静了,她有些懵懂,随即锦被蒙头,重新寻找周公子,奈何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却愈来愈清醒,她失眠了!而且是在睡意正浓的早晨失眠,这是自打她来到古代后没发生过的事情。事情似乎有些大条,龙星儿蹙眉,星眸透着几许疑问,她可是发烧了? 瞪大明亮的眸子,看着淡黄帐顶上有一只蚊子飘忽,忽然感觉内心一阵烦躁,她轻抬纤指,指尖微动,口中一声:“落!”蚊子直线坠下,轻轻落在锦被上,她衣袖轻挥,再看锦被时,只有那殷红的海棠花努力绽放着最后的灿烂,好绣工!龙星儿叹喟,有钱人确实不同! 玲珑端着温水走入内,额前的秀发被晨雾打湿,三月雾霭的天气,景致虽美,却和她们下人无关!如今,潮湿的天气让整间王府散发一阵发霉腥腐气味,幸好今日天气晴朗,和风轻送,窗户四开,倒也不至于湿气冲天。 “娘娘,您醒来了?”玲珑惊喜地问,“身子可见好些了?” 龙星儿把眼睛合上,懒洋洋地开口:“还是老样子!” “容奴婢请大夫再行诊治吧,娘娘摔倒至今已近半月,为何身子总是疲惫与倦怠,不寻常!”玲珑蹙眉道。 “不必了,我只是身体乏力!”她身子很好,只是懒得动,在现代打打杀杀厌倦了,此刻好不容易穿越在一个衣食无忧的贵妇人身上,只是不知道这妇人容貌如何?“玲珑,给我拿镜子!” 第2章 千娇百媚 第2章 千娇百媚(本章免费) 玲珑迈开细碎步伐,区过一面铜镜递给星儿,星儿不接,只随意往铜镜里一瞧,不瞧还好,一瞧吓一跳,这是她吗?肤若凝脂,眼泛秋波,眉不描而黛,唇不画而红,秀发慵懒无力的垂在枕头上,娇媚至极,诱人至极,这不是人,活脱脱一个狐狸精!只是,太美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她不引以为荣! “娘娘,您怎么了?”玲珑担忧地看着星儿,“在奴婢面前,您是不该自称“我”的,被王爷听见,又要挨训了!” 星儿无力地闭上眼睛,“本宫累了,玲珑退下吧!” 来古代已经半月,身为龙家的后人,她自然知道这个是什么朝代,这是个人类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大炎王朝,她是当朝摄政王的侧妃之一,这位前身也叫龙星儿,可惜红颜薄命,半月前与姬妾争风吃醋,被那位姓徐的姬妾推倒在台阶上,脑部出血,一命呜呼,而同时在现代的龙星儿,却因为遇上交通意外也一命呜呼,幸好,幸好她是龙家的人,在牛头马面出现之前,她施法穿越到这位龙星儿的尸体,不对,是**上! 至于龙家,说起来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话说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龙氏一族传到龙星儿身上,刚刚三十六代。身为龙氏的后人,自出娘胎,便有通阴阳,穿时空,驱神逐鬼的能力,她们秉承先辈的遗训,净世间一切恶鬼妖魔。龙星儿,自十岁起便跟着姑姑捉鬼超度,早已练得一身本领!功力比上几代接班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那都是她未曾出车祸前的事情了,如今,她是摄政王的侧妃,享尽荣华富贵,再不需要奔波劳碌,疲于奔命捉鬼净妖了! 人生,很幸福!龙星儿入睡前悠悠叹道! 中午,星儿仍没有起床的打算,玲珑私下请了大夫为龙星儿看病,星儿无奈,也只好任由大夫诊治,大夫是个瘦小的老头,是玲珑从宝生堂请来的。府内有专门的御医,只是玲珑为怕让摄政王知道,会误以为龙妃娘娘又玩花样,装病欺骗他,故此不敢造次,实在是先例太多,让玲珑起了戒备之心,只好冒险从府外请了大夫,为龙星儿诊治! 大夫捏着山羊胡子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王妃并无甚大病,身子倦乏,乃是因为犯了春困,多多走动便无大碍!” 玲珑怀疑地问:“大夫,王妃她一天到晚都不愿意动弹,真的没病?” “老夫保证!”大夫背起药箱说,“王妃的身子骨比你我都要好,药也不必吃了,多些走动便是!” “那有劳大夫了!玲珑,送大夫出去!”困意来袭,星儿极为不雅地打了一个呵欠,缓缓闭上眼睛! 玲珑见主子又要入睡,不由得心急地把大夫送出去,然后匆匆赶回来,在星儿耳边低喊:“娘娘,娘娘,不可以睡了,今日阳光灿烂,我们出去走走!” 星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玲珑,玲珑无奈,想起大夫的嘱咐,只得再次呼叫:“娘娘,别睡了,该起了!” 星儿拉过一张被子,蒙住头,隔绝外界的一切! 第3章 京城初显神通 第3章 京城初显神通(本章免费) 半个时辰后,主仆两人出现在热闹的京城大街,星儿终究是抵不过玲珑的魔音绕耳,被迫出来压古代的马路! 往日出行,均是用轿子代步,安坐轿子中,无人得见星儿面容,所以京城的治安和秩序良好,除了偶尔有议价之声传来,一切安定! 只是今日,玲珑为遵医嘱,特意步行上街,务求让星儿尽快恢复活力,离开床榻!玲珑长得清秀,面容姣好,算是美人一个,当然,令京城男子眼珠跌出,女子酸水直冒的,却是玲珑身边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一身淡黄罗衣,描金绣凤,极尽雍容华贵,至于模样,说颠倒众生不为过,淡扫蛾眉,脂粉略施,精致无暇的面容宛如仙子,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唇畔微扬,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这哪里是凡间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星儿心中却是无奈至极的,如此春光明媚,如此和风轻柔,实在是应该好好睡一觉的。 前面人声鼎沸,一群人在围观,星儿无趣地想绕道而行,多人聚集,大都没什么好事,她没什么时间,不想浪费,快快走完这条街,好回去补个回笼觉。 玲珑因久困王府,不常上街,对街道的热闹事情自然是十分关注与感兴趣,她脸上发光的对星儿说:“夫人,前面有热闹看,我们快点去吧!” 星儿看到路边有家茶馆,于是懒洋洋地道:“我有些乏了,你自己过去吧,我在此处喝杯茶,等你回来!” 玲珑有些犹疑,星儿独自走向茶馆,“去吧,我在此处等你!”玲珑笑了,冲星儿喊道:“那您在此喝茶,我看看便回!”说完,一溜烟跑了!,星儿摇摇头,十五六岁的女孩,正是对万物初生兴趣的时候,她没有过那样的时候,她十五岁时,已经单独去捉鬼。 即将步进茶馆的时候,一个样子猥琐的男子从星儿身边跑过,星儿身形快速一闪,并退后一步站定,男子似乎没料到她会闪开,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盯着星儿,星儿淡笑,并不理会,继续往里面走去。男子紧随其后,星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神情立刻困顿起来,开始恹恹欲睡!男子见星儿眼睛微阖,神情一喜,悄然从她身边经过,右手探向星儿腰间,那上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白玉,果然是识货之人,星儿淡笑,睁开眼睛,妖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呵气如云,“你的手……….”声音淡哑,带着几分雨后的清新,只把男子迷得当场不会动弹,“你的手太不规矩了,从今往后,五指紧扣!”男子一愣,右手闪过一丝疼痛,五指自然闭合,任凭努力,却再也无法打开,他惊恐地看着星儿,星儿摇摇头,龙族的人去到那里,总有摆脱不了多管闲事的天性,其实并无人要求她们替天行道,为何总是揽罪上身?她唇畔扬起,“一年为约,如你一年后循规蹈矩,这手便安好无恙,只是一旦你行错半步,便是一辈子的事,走吧!”男子脸色大变,心惊胆颤地退后,脸带恐惧,飞快地奔出门去。 星儿淡笑,真的很累,玲珑怎么还不来,该睡觉了! 第4章 拒绝请安 第4章 拒绝请安(本章免费) 玲珑看了一会热闹,便立刻回来找星儿,星儿却早已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了。玲珑无奈,当街睡觉,她还真敢? 最后,在星儿的坚持下,她们雇了轿子,火烧火燎地回了王府! 这样,又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算算日子,她来到古代已经将近二十天,对于王府的情况她可算是一问三不知。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一日早上,一名模样俊俏的丫头前来传话,星儿被玲珑叫醒,呆坐在床上,星眸迷蒙地看着丫头,真倒霉,在现代近视也就算了,穿越也穿越到一个大近视身上,尤其是睡眼惺忪的早晨,她又将醒未醒,愣是看不清丫头的模样。 丫头随便福福身子,算是行过礼了,声音有些冷硬,“奴婢传王妃娘娘的话,龙妃之病也有好些日子了,是早该痊愈了,明天起,恢复晨昏定省!”玲珑见星儿没反应,连忙说:“紫玉姐,我家娘娘知道了!”那名唤紫玉的丫头斜眼看了玲珑一眼,微微颔首,对一脸呆滞的星儿说:“奴婢不妨碍龙妃娘娘,告退了!”说完便转身退出去了,言行举止极度傲慢无礼! 星儿眨眨眼睛,一头雾水,算了,还是睡觉,她闭上眼睛,倒头便睡! 玲珑无奈地摇头,这么嗜睡,明日卯时便要起身梳洗,赶往王妃处请安,她如何能习惯?娘娘自从撞伤了头部,便总是浑浑噩噩的,有时候不记得事情,有时候不知道今夕何夕,大夫说她没事,也只是宽慰话而已吧!今日且让她睡个足,明日起,便不得自由了! 第二日一早,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隐约看到几颗残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般的薄雾,如烟如黛,虚无缥缈。偶有几声鸟啁,妆点着这宁静地清晨。 星儿有几分想发飙的架势,凤眼细眯,把视线聚焦在玲珑的无奈的面容上,“说,想干嘛?”清哑的嗓音特别好听,只是玲珑无暇欣赏,她哭丧着脸,“昨日王妃使人来通知,今日恢复晨昏定省,您忘记了吗?” 晨昏定省?有这回事吗?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确实有个丫头前来通知,说了一大堆废话,不过她不是没答应吗?她没说要去啊? “你就是为了这么点破事把我叫醒?”星儿沉下脸,扰人清梦,犹如杀人父母,不可饶恕! 玲珑一惊,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惊恐地说:“娘娘,不可胡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少不了一顿毒打” 星儿无奈地翻翻白眼,这二十多天的神仙日子只是个美梦?现在不过是早上五点左右,这王妃是不是有病啊?她打呵欠说:“帮我请假,我不要去!” “不可,王妃特意使人来传话,必定是针对您了,您要是不去,只怕麻烦多了!”玲珑摇头说。 “这王妃是不是变态的?这么早便起床了,有那闲工夫,多睡会不比什么都强吗?” “娘娘,您怎么又忘记事情了?众妃和姬妾在门口等候,王妃要过一个时辰才会起床,然后才能进去请安,王妃训完话,便能回来重新睡觉!”玲珑无奈地解释,对于星儿随时随地忘事的毛病已经习惯。 第5章 挑衅王妃的尊严 第5章 挑衅王妃的尊严(本章免费) 星儿火冒三丈,居然让她在晨露中等两个小时?她傻子才回去!看着玲珑,她一字一句地说:“本宫说一遍。不去请安,现在你出去,不要妨碍我睡觉,中午饭不必叫我,我要睡到今晚!” 玲珑吓得一下子翻跪在地下,颤声说:“不可,不可,娘娘,奴婢求您了,这个晨昏定省一定要去的,否则被王爷知道了,我们都吃不来兜着走!” “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我,你先出去,要是王妃使人过来,你就说我死了,或者叫不醒来。”星儿不耐烦地说。 “娘娘,不可……..”玲珑还想说什么,星儿大吼一声:“出去!”玲珑畏缩地看了星儿一眼,眼底泛泪,却不敢再言一句! 星儿心底暗暗咒骂,这辈子要是还那么忙碌,她干脆不活了! 玲珑双腿打颤地走到王妃的院子——春香苑,早已经有姬妾在守候了,春露寒凝,寒风料峭,虽是三月春暖天气,却让人冷得人直跺脚。有备而来的姬妾全部手带暖手小炉,身披狐裘,只有玲珑脸色发紫地颤抖于寒风中。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婆子出来喊:“王妃已经起身,有请各位娘娘和小主!” 众人慢慢步入,神情严谨,王妃是何许人?稍有不逊,只怕小命不保! 三妃先行请安,王妃挑挑眉,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冷眼如电,直射向玲珑,玲珑心中一慌,噗通跪下,声音发抖,“禀报王妃娘娘,龙妃娘娘因伤势未愈,不能起床,故命奴婢前来请安!” 王妃凤眼一敛,端起桌面的茶淡淡地喝了一口,平静地对身旁的婆子说:“这丫头没规没距的,给我掌嘴!” 玲珑脸色发白,跪着的双腿不停打颤,她惊慌地看着渐渐走近的婆子,一动不敢动。 婆子狰狞一笑,扬起手刚想打,一道清哑的嗓音响起,“玲珑,你一大早不见人,原来是来这里了,快跟我回去伺候我梳洗更衣!”星儿渐渐步入,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却难掩那一抹惊人的妩媚! 王妃淡淡地笑了,传言说这位龙妃伤愈后,精神有些错乱,果不其然! 她对婆子打了个眼色,婆子会意地上前把房门关起来,玲珑看到星儿这副模样前来,心里着急生烟,一口气抽不上来,双眼一黑,竟昏倒了! 王妃笑了,“龙妃,刚才你的丫头说你伤重未愈,故不能前来给本宫请安,看来事情不属实啊!”一众姬妾皆不敢声张,噤如寒蝉! 星儿眯起近视眼,细细打量这高高在上的女子,是个美女,但是跟她比,没法比。不过她身上那威严和阴狠却是她没有的,看来在这里是生存不下去了,眉宇间能看出这女人,有点变态! “大胆,王妃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回答?”一个婆子上前凶狠地说。 星儿神情低敛,拖着沉重的身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却把满屋的人惊得魂飞魄散,她敢挑衅王妃? 第6章 姬妾绿荷 第6章 姬妾绿荷(本章免费) 星儿坐定,脸带淡笑,看着同样淡笑着的王妃,“让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在门外等候一个时辰,你心里必定凉透了吧?你心中恨她们,又不能名正言顺地整治她们,变着法子虐待一下,也算平衡了心理,这招确实高!” 王妃脸上依旧是那抹淡笑,只是眼底多了一分阴冷,“那龙妃之意如何?” “你们要跪要等和我无关,今日我是出来寻我婢女的,既然找到,我领她回去,以免被一些恶狗疯狗咬了,得疯狗症,会吓着我!”她优雅地起身,俯身在玲珑的人中穴按了几下,玲珑悠悠转醒,立刻想起现在的处境,双眼一翻,又要昏过去,星儿戏谑道:“你要是再昏倒,我便任由你在这里!”玲珑连忙深呼吸,畏缩地看着星儿。 星儿笑了,“起身,我们回去,你不在,我连衣服都不会穿!”嗓音清凉,带着几分沙哑,对着玲珑似有一份撒娇之意。 “龙妃身体不适,就让她在本宫处好好养病吧,来人,把龙妃请到我房中,其余的人,散了吧!”王妃柔柔地宣布,其余的人皆松了一口气,这龙妃已经是死定的人了,得罪王妃,通常只有一个下场,死!她们不敢出声,慢慢地退出去,立刻上来有几个身体壮健的婆子,星儿淡淡笑了,“我跟你们去!玲珑,回房间等我,准备早饭,你娘娘我饿了!”玲珑起身,惊恐未定地看着星儿,星儿挑眉,“我的话你敢不听?”玲珑连忙低头说:“不敢,奴婢听话,奴婢回屋等您!” 王妃冷冷一笑,“谁都不许走,给我带下去!”星儿打了个呵欠,看着王妃,淡淡地说:“王妃,你身后的女子是谁?为何眼睛不眨地盯着你?哦,叫绿荷啊!” 众人脸色大变,王妃倏地起身,冷冷地盯着星儿,“你胡说什么?” 星儿笑了,“我胡说了吗?”她看着王妃身后空白的地方道,“绿荷,出来跟王妃打声招呼吧!” “你敢在此妖言惑众?”王妃起身,阴冷地看着星儿,“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拖下去!” 婆子上前,不由分说拖起玲珑便走,星儿邪魅地笑着,淡淡地说:“放开玲珑!”几个婆子手上一软,顿时无力地垂下,玲珑挣脱出来,慌忙小跑到星儿身边,星儿眸子黑白分明,唇畔微微扬着笑意,竟有说不出的风情。 婆子惊恐,跪下来说:“王妃,奴婢的手不知道为何,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王妃脸色微变,冷冷地看了一眼星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绿荷这贱人该死的,如果是她作祟,她会叫她永不超生! “我什么也没看见!”星儿耸耸肩,拉着玲珑便走,王妃脸色顿时沉下来,此刻先不跟她计较,她是死而复生之人,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星儿回到自己居住的冬雅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玲珑为她绾髻,她星眸紧闭,素手轻垂,气息微若。玲珑一句不敢问,只因星儿刚才一句,“你要是说话我让绿荷出来找你!”她立刻噤如寒蝉,闪烁的目光四处瞟。此事必定是不能说的,否则娘娘怎么会不允许她问呢,也许绿荷真的就在这里。她岂会知道星儿只是懒得说话,懒得解释而已! 过来片刻,星儿缓缓睁开眼睛,“有吃的没有?”她饿了! 对于王府的事,她不想问,不想听,不想记,她只求吃饱睡足,其余的一切,和她无关! “奴婢这就去给您上膳!”玲珑看着镜中仙子般的娘娘,满足地笑了! 第7章 仙子娘娘 第7章 仙子娘娘(本章免费) 玲珑掩门出去,星儿懒懒地靠在竹榻上,慵懒得像只猫,“跟我来此,有何事?” 一个绿色的身影渐现形,面容姣好,只是面带悲苦之色,“贱妾见过龙妃娘娘!” “坐!你该知道我不是龙妃!”星眸微阖,她依旧是懒洋洋的面容。 “贱妾知道,贱妾被王妃毒死,来不及禀报家中嫂嫂,嫂嫂日夜翘首盼望,殊不知绿荷已死!”女子嘤嘤低哭,“娘娘是唯一一个能见到贱妾的人,可否请娘娘去代为通知一声,也免去我嫂嫂终日等候!” “家住何处?”星儿淡淡开口!凄凉的故事每个人都有! “城外五十里的荷花村!嫂嫂守寡把我养大,前年王妃路过我们村,把我带入府中,给我锦衣玉食,后来王爷经常流连绿荷房中,王妃嫉恨,赏赐了我一碗毒药!事后声称我恶疾身亡,为免我把恶疾传染,快速把我火化了!嫂嫂至今不知道我的情况,日夜在家中等候!”绿荷跪下,满脸凄苦! 星儿右手平伸,呵气说:“到我手上来!” 绿荷不敢犹豫,化为一缕青烟,凝聚在星儿掌心,变成一支刻着荷花的碧玉簪子,星儿淡笑,把簪子别于发髻之上,更添几分风韵! 玲珑张罗了许多食物,厨子听闻是龙妃要吃,纷纷献上好吃的,她今日顶撞王妃,已成大家心中的英雄! 星儿微微颔首,邀玲珑一同坐下吃,玲珑瞪大眼睛,“不可,被人看见那还了得?” “把门关上,锁死!”星儿讨厌说话,浪费气力! “不可,世上岂有不透风的门?”玲珑欲喋喋不休! 星儿大吼一声:“锁门,坐下!”玲珑吓了一跳,一溜烟地把门关上,然后坐在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星儿深呼吸一口,早坐下不就得了! “吃过早饭,准备马车,我要出城!”星儿说。 “娘娘,您又说“我”了!”玲珑不厌其烦地纠正,这王府最讲究规矩和尊卑,要是被人听见,娘娘又该要受罚了,今日之事,只怕也不会那么快完,以王妃的个性,她一定会处处为难娘娘的。 星儿嘀咕,不就是区区一个侧妃嘛,至于老是本宫本宫地挂嘴边吗?她住的地方是苑,不是宫,名不副实! “娘娘,您要去哪?”玲珑吃饱了,看着一旁优雅地进食的星儿。 “城外荷花村!” 玲珑大惊,荷花村,那不是绿荷小主的家吗?难道娘娘真的见到绿荷小主?她刚想问,触及星儿警告的视线,连忙禁言,小跑出去准备马车! “绿荷,生于丁亥年元月,殁时十八岁,人间路已尽,且随我去吧!”星儿起身,淡淡说道,清凉的嗓音如天籁,字字在空中回荡! 玉簪子发出淡绿的荧光,似一滴泪珠落成簪子上,光芒流转! 第8章 送绿荷回家 第8章 送绿荷回家(本章免费) 到达荷花村已经近响午,星儿吩咐车夫缓缓行走,免得惊了她的睡眠,车夫任叔依言,驱马徐行,缓缓溜达于官道上,马车颠簸不已,星儿照样入眠,一觉醒来,已到荷花村! 星儿缓步下车,对任叔和玲珑说:“你们两人且到村口茶寮等本宫,本宫去去便来!” “是!” 星儿依心直走,头上的簪子有些抖动,风声掠过,似有悲鸣之声。 在一家民舍前停住脚步,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在门口剁着猪草,蓝色的花布巾包头,脸色黝黑,眼底下有一颗痣,她扬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仙女般的贵妇人! “可是绿荷嫂嫂?”星儿问,亲切的口气带着几分暖和,驱散了妇人脸上的紫青。 “小妇人正是绿荷嫂嫂,请问夫人是?”绿荷嫂嫂起身,把一双脏手往身后的衣裳搓了搓,脸带谦卑的笑。 “绿荷想要回家,所以我送她回来!”星儿说。 妇人脸色一喜,连忙四处张望,“她回来了么?这孩子,知道嫂嫂在家等她的消息等得多急啊,只怕她受了委屈,她可是自出娘胎,便未曾受过委屈的!”妇人喋喋不休地说,许是太兴奋了! 妇人四处看看,不见绿荷的踪影,脸上笑意渐失,心底窜过一丝恐惧,颤声问:“绿荷呢?” “可否进屋说话?”星儿的话如清泉般流淌过妇人惊慌的心底,“带路吧!” 妇人控制不住心内的惶恐,星儿平静的面容似乎告诉她并无事情发生,但她心底就是忍不住慌张! 进屋后,星儿把门关上,“绿荷,出来吧!” 玉簪子渐渐成烟,落地化人,绿荷跪在妇人面前,哭道:“嫂嫂,我回来了!” 妇人身子摇晃,转身坐在饭桌前,桌面上用碗装着几条红薯,那是她今日的午饭,她拿起红薯,也不剥皮,就往嘴里塞,身子不断颤抖,她没有回头,不停地吃红薯。 绿荷痛哭,“嫂嫂,真是我,对不起,我回来了!”妇人身子强烈一震,却仍不回头,一个劲地吃红薯,眼眶里的不可置信化成泪滴,一滴一滴落在红薯上,她和着泪把红薯吞到肚子里。 星儿坐下,“陈李氏,面对现实!” “你们走,不要在此胡言乱语,我家绿荷在王爷府中为妾,享尽荣华富贵,不容你们在此胡诌,走,给我走!”妇人起身打开门,看着星儿,声音发抖,鼻子不通地说。她不敢看地下跪着的人,不,不是人,那是一缕烟幻化而成的,乃是障眼法。 “嫂嫂,真是我,我被人害死,已经足足一年时间了!”绿荷凄厉大叫,自小和嫂嫂相依为命,名分上是姑嫂,实际情比母女。 “不是,不是!你乱讲,你不是我家绿荷,不是!”妇人转身,疯狂大喊,“我家绿荷在京城享福,不是你,不是你!”脸上的泪纵横交错,一滴滴落在那破旧的粗布衣服上。 绿荷大叫,身体逐渐变形,怨气冲天,她的恨此刻全然爆发出来,在目睹嫂嫂为自己肝肠寸断时,她恨,好恨! 星儿右手一伸,一把玉笛在手,她优雅地放于嘴边,一串圣洁的梵音在屋内流转,笛声围绕着绿荷,把绿荷的怨气驱逐,绿荷慢慢回归平静,只是脸上哀戚依旧! 第9章 惹恼王妃 第9章 惹恼王妃(本章免费) 星儿停止吹笛,“陈李氏,如今乃大白天,阳气颇盛,有话请尽快讲,拖久了伤害绿荷的魂魄!” 妇人大叫一声,瘫软在地,匍匐在地泣不成声。绿荷爬近,“嫂嫂,绿荷不孝,不能再陪伴嫂嫂,嫂嫂珍重啊!” 妇人抬起头,眼里盛满悲戚,“荷儿,嫂嫂不该准你去京城的,是嫂嫂害了你,你去了,嫂嫂也不独活,我们就在地府里相见吧!”相公早死,绿荷是她唯一的指望,绿荷死了,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嫂嫂,是绿荷贪图荣华富贵,是绿荷自作自受!”绿荷磕头,“嫂嫂千万要珍重,这黄泉路,好冷好冷,绿荷年少丧命,进不得地府,只能四处飘荡,好苦啊!” 妇人心痛地看着绿荷,然后再看看星儿,她跪在星儿面前:“夫人,救救我家绿荷,求求您了!” 星儿淡淡地说:“绿荷,够时间了,上来吧!” 绿荷不舍地盈泪,拜别嫂嫂,化成一根簪子,稳稳地插在星儿的髻上。 “你替绿荷建一座衣冠冢,她年纪尚轻,上不了神台,你就辛苦些在她的衣冠冢前每日焚香念经,好让她早堕轮回路,不必做孤魂野鬼!”星儿淡淡地说,“至于绿荷,她有怨气未清,我要带她走,用佛法洁净她的心灵,洗涤她的灵魂!” “我和她此生是否不能再见?”妇人哭泣。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星儿取出银子,“这些钱请人建造一座衣冠冢,记住,坐南向北,遥望京城!” 妇人巍巍接过银子,心如刀绞,是她命带刑克,致令她幼年丧父,青年丧夫,现在连唯一的小姑子也不保,都是她,都是她! 星儿星眸微眯,如电般直射妇人,“你命中无刑,万般皆是命,抱着慈善心,到老可安宁!” 妇人倏然抬头,她能看穿她的心思?“不,我命带刑克,我家人……..”她急急说。 星儿打断她,“抱着慈善心,到老可安宁!谨记我的话,其余的不必多想!” 妇人疑惑地看着星儿,心头慢慢细味星儿的话! 星儿悄然离去,留下一屋的凄凉! 星儿斜斜靠在床榻上,用目光把外面的春色游了一遍,春光年年相同,确实没是什么好看的! 碧玉簪子斜斜地插在发髻上,玲珑奇怪地问:“娘娘,奴婢怎么没见您戴过这簪子?色泽真好,青翠欲滴,像荷叶般绿得舒服!” 星儿含笑不语,慵懒的面容淡淡地看着蜂蝶相戏,婢女穿梭于花木间,或匆忙,或悠闲,或焦急,或淡然!人也是一道风景,一道随时移动的风景! 一个身穿黄衣的婢女在门口求见,没等星儿说话便进来了,是那日前来通知她请安的婢女,王妃身边的人! 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缓缓开口:“龙妃娘娘,王妃有请!”星儿眯起眼看着她,想必是因为她今早也没有去请安吧。 她不言语,转过脸去继续看窗外,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春的湿意扑面而来,星儿有些恹恹欲睡! 婢女有些恼怒,脸上沉下去,“此乃王妃娘娘的命令,龙妃识相的话,赶紧过去,免受些皮肉之苦!” 第10章 真人不露相 第10章 真人不露相(本章免费) 玲珑心惊胆颤地站立一旁,她见星儿不说话,也不敢言语,龙妃曾嘱咐过她,在这里,她只需要听龙星儿一个人的话,其余的就当是放屁! 星儿转过头,朦胧的大眼睛写满无辜,“我这个人不识相的,要受些什么皮肉之苦呢?” 婢女见她装糊涂,心里鄙夷,这龙妃空有绝色之姿,却不会为人来事,在王府,除了王爷外,最大的就是王妃,更何况王爷对王妃宠爱之极,明知道她暗地里不知道处决了多少女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她,区区龙妃,又岂能和王妃作对?看来又是一个笨蛋女人,等死吧! 她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王妃说了,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来人啊!”她抬起头,却看见龙星儿突然站在面前,笑盈盈地看着她,“本宫刚好有些无聊,就到春香苑找王妃聊聊天吧!” 婢女有些愕然,她的行动这么快?不是重伤未愈吗?看来也只是诈病不愿意晨昏定省而已!她冷哼一声,王妃果然明察秋毫,这点小把戏焉能瞒得过她? “玲珑,你留下看家!”星儿挑眉,转头看着玲珑。 婢女急忙说:“不可,王妃说了,玲珑一起去!” 星儿淡淡地说:“玲珑是我的人,不到王妃管!” 婢女冷笑一声,“笑话,这王府里的人,谁不受王妃管?不止是玲珑,就连龙妃你,王妃说管便管了。玲珑,走吧!” 星儿阴着脸,冷冷地说:“我说了,她是我的人,我让她走便走,让她留便留,岂容你们过问?” 婢女突然感觉一阵冷冽,后背又麻又凉,这龙妃生气起来,真可怕!她没有再言语,只狠狠地瞪了玲珑一眼,便率先走了!星儿漫步跟随,用踩死蚂蚁的速度! 穿过长长的回廊,越过一个又一个的花园,终于到达了春香苑,还没等婢女进门通报,星儿率先推门进去,把婢女和屋内的人吓了一跳,星儿也不理会,兀自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脚斜斜地放在茶几上,倾城的容貌加上慵懒的气息,整个人要命地散发着吸引,女人看见仍心动不已,要是男人看见,那还得了? 王妃不怒反笑,语调柔柔,“来人啊,给龙妃娘娘上茶!”一个婢女端茶上来,星儿正好有些口渴,便端起一口饮尽,喝完意犹未尽地问;‘不错,还有么?”王妃咯咯笑起来,有些花枝乱颤,“有,你想喝多少有多少,上茶!” 又一杯茶放在星儿面前,星儿还是一饮而尽,满足地笑了,“鸩毒,果然无色无味,不错!” 王妃大惊,花容失色,不可能,这鸩毒无色无味,根本喝不出来,难道说,绿荷这贱人真的附身在她**?借尸还魂? 她退后两步,纤指一伸,怒道:“就算你是绿荷,本宫也绝不怕你,本宫要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星儿邪魅地笑了,“王妃你说什么?绿荷不是急病死了吗?我怎么会是绿荷?” 王妃冷笑一声,“本宫让你得意多一日,这王府中的人,本宫要她生便生了,要她死,她必得死!”她转身对婢女说:“春草,去把天云道长给我请来!” 星儿故作惊慌,“娘娘,你想干什么?” 王妃仰天大笑,忽然狠狠地盯着她,像有杀父之仇般咬牙切齿道:“想你死!”星儿惊恐地退后,退到大门,发疯似的往外跑了! 这女人,多看她一眼都累,这王府,真不好呆,逃得一次,逃不了第二次,这古代可还有其他的好去处?该不是又要重操旧业吧!她惊呆了! 第11章 设计被弃 第11章 设计被弃(本章免费) 星儿回到冬雅苑,玲珑正坐立不安地等待,一见星儿回来,惊喜地迎上去,星儿坐了下来,认真的问:“王妃的来历,说过我听!” 玲珑一愣,随即释然,娘娘记不起事了,“王妃姓吴,闺名叫齐侬………” 星儿一口茶喷出来,吴奇隆?她额头顿时垂下三条黑线,玲珑连忙递过手绢,为她擦去身上的茶水,星儿摆摆手,说:“无妨,你说下去吧!” 玲珑细细地擦去她衣衫上的水迹,娓娓道来,“王妃是吴大将军的女儿,吴大将军战死沙场不久后,王爷就迎娶了王妃,王妃这么多年做的事情,王爷全部都看在眼里,但是从未责罚过一次,王妃也渐渐放肆,仗着王爷的宠爱,不把任何姬妾放在眼里,动辄便杀人,一月中王爷去谁的房中超过三次,她便会嫉恨在心,伺机报复。这晨昏定省便是她想出来整治姬妾的。” 星儿沉思,“这个王爷是何许人?” “王爷乃是当今摄政王,听闻皇帝也只是摆设,真正掌权的是王爷,他为人冷酷无情,霸道妄为,特别不喜欢女子打扮妖艳,府中的姬妾投其所好,都打扮得高贵大方,雍容华贵!娘娘,您往日的方法有错,不该死死纠缠王爷,应该要想另外的法子吸引王爷才是,您容貌倾城,任何人见到您都不免心动,只是您偏偏过于激进了,要知道,王爷最不喜欢女子主动行勾引之能事!”玲珑说着说着便乱了分寸。 星儿挑眉,扬声说:“我纠缠他?”她的前身是这般货色? 玲珑一惊,想起自己的言语,连忙跪下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没有纠缠王爷,是奴婢一时失言!” 星儿翘起二郎脚,神定气闲地说:“以后动辄下跪,扣月份钱!” 玲珑傻了眼,扣银子?她苦起脸求情:“奴婢以后不敢了,娘娘就饶了奴婢吧!” 星儿倒了杯茶,悠闲地喝起来,星眸流转间,主意已生,“起身,替本宫找些妖艳的衣服来,要最妖艳的!”她眸子发亮,面露浅笑! 玲珑一愣,“娘娘,您……..” “加一条,凡是我说的话你要我重复第二次,月份钱照扣!”说话乃是一件浪费氧气之事,她是环保主义者,故一直遵从而行! “奴婢立刻去!“玲珑起身,言辞无比爽快,行动万分麻利,星儿继续翘起二郎脚,喝茶! 星儿看着眼前那几套艳得刺眼地衣裳,要穿上它们也要有所牺牲,不过为日后平静安宁的生活,她可以强忍住心头的那份恶心! 换上娇红的衣裙,再叫玲珑为她化了个艳妆,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终于明白了古人的至理名言,美人,三分天定,七分打扮,看,她稍作打扮,便成了公孔雀的模样,不能不叫人佩服啊! “今日心情颇好,玲珑,陪我游花园!”这副模样不招摇,更等何时? 玲珑连忙收拾好那堆衣服,难得娘娘主动说要出去走走,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第12章 威仪天成的男子 第12章 威仪天成的男子(本章免费) 春光明媚,处处一派生机呈现,树叶发新芽,绿草初长苗,偶有鸟儿啁啁,或见蝶儿戏花丛!极目望去,一片姹紫嫣红,杨柳吐枝,垂于湖面,无风,湖面如镜,闪着点点金光,这一切,是多么完美无瑕啊!如果,如果没有那庸俗的一抹彩衣,没有那孔雀一般的女人,没有那肆意狂笑的噪音,一切,真的很和谐! 夜澈从回廊里经过,看到那厌恶的身影,不禁皱皱眉头,这女人,还真阴魂不散! 星儿已经看见了这威仪天成的男子,浓眉,挺鼻,薄唇,身材修长挺拔,星儿对帅哥免疫,只因龙家的男丁,一个比一个出色,不过,这摄政王却比龙家的任何一位男丁都要帅,星儿纯粹以欣赏的角度,细细打量着这位帅哥,忘记了gou引之能事。 夜澈冷哼一声,厌恶地蹙眉,欲掉头走,不想看星儿一副花痴的面容,这个时候的夜澈,是生人勿近的,府中姬妾如若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退避三舍,不敢靠近。所以当他阴着脸的时候,身边的下人噤如寒蝉,低头不敢声张。却偏有那不用怕死的女人,用极娇媚的声音喊道:“王爷,参见王爷!”星儿快步跑近,仰起头媚笑着,“王爷,您好久没去奴家那里了!”玲珑硬着头皮跟上来,不明白星儿唱的是哪出。 “滚!”夜澈目光一敛,冷声道! 星儿脱去披风,露出一大片香肩,妖艳地说:“王爷,您就一点都不喜欢奴家吗?”下人全部别过脸去,心惊肉跳,这龙妃找死! “来人,把龙妃押回冬韵苑,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出!”夜澈下令,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奴家的,王爷………”她是个敬业的演员,当然要交足戏了,垂首顿胸,呼天抢地,好一副悲惨模样!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侍卫见此惨淡模样,也不禁叹息! 夜澈派了几个侍卫去冬雅苑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也不准主仆两人出来,星儿在花园悲嚎一阵,回到房里继续睡觉,梦里,尽是幸福的日子! 星儿看着忙进忙出的玲珑,一时抹桌子,一时扫落叶,要不然就是给院子的花松土淋水,她叫住了她:“你想出去,是吗?”玲珑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铲子,嚅嚅地回答:“奴婢不想出去,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星儿愣了一下,她彩衣娱摄政王,好不容易才换来这结果,玲珑却为她打抱不平。她浅笑,轻轻合眼,唇边一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表情,让玲珑甚为不解,娘娘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以后的日子。她叹息一声,继续拿起铲子铲花泥! 第13章 黑衣人 第13章 黑衣人(本章免费) 吃过晚饭后,星儿沐浴,在水中浸泡了十几分钟,便有恹恹欲睡的感觉。她起身,拿起玲珑放置在屏风上的大毛巾围住身体,沐浴的时候,她不需要有人在身旁,所以玲珑早就回房了。她轻轻地抹干湿漉漉的头发,套起衣服,还真不会穿,只好随意套在身上.斜靠在窗边的躺椅上,窗外星月稀疏,偶有凉风吹进,有几分寒意,但玲珑不在身边,自己势必是懒得去拿锦被了,只好忍着寒冷抖缩在躺椅上。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边跃进,半梦半醒的星儿吓了一跳,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脖子上便有冰冷的触感,好一把锋利的剑。 她笑了,很久没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了,“其实,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我随时都会命丧你手一样!”星儿说笑般的语气! “你最好不要动,否则我不担保我的剑会做出些什么事!”低沉的嗓音好听地在星儿耳边响起,带着阴深深的寒意! 星儿挑眉,“我会建议你把窗关上!”她不在乎有人看见,但是估计他在乎! 黑衣人依旧用长剑抵住她的脖子,一只手腾出来去关窗户,星儿笑了,过了一个多月的舒适日子,还真怀念以前忙碌的生活,不过,仅仅是怀念而已! “你不害怕?”黑衣人捕捉到星儿唇边的淡笑,这次细细打量起星儿来,绝美的脸上有的是淡然与冷静,没半点慌张与恐惧,这不是寻常女子应有的反应,换做是其他人,被剑架颈,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怕!”星儿呵气如兰,轻轻吐出一个字,只是脸上却带着几分戏谑! “怕?”黑衣人挑挑眉,“你的模样不像是怕!” “可是我真的很怕!”星儿说,“可否请你到床上为我取一张锦被!”她正好不想去。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很有胆识,想跟我玩什么花招?” 星儿眨眨眼睛,无辜地说:“我只是有点冷……….” “闭嘴,女人,站起来!”黑衣人压低声音,但是却把剑往前伸了伸,星儿邪魅地笑了,“你真要我起身?” “废话少说,起来!”黑衣人低低地吼。 星儿用手移开他的剑,缓缓起身,衣衫不整地站立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一时愣住了,没想到她衣服没穿好,居然敢大模厮样地站立于他面前。 “我这副模样,大喊一声‘非礼’会有什么后果呢?”星儿把衣衫扯好,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穿夜行衣居然不蒙脸,不及格! “哼,不知廉耻的女人,我会非礼你?”黑衣人涨红了脸,手中的剑却再也举不起来。 “可是,我不排除我会非礼你!放心,你可以大声叫的,不过,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星儿妩媚地拍拍黑衣人的脸,还挺滑,她忍不住捏了一下! 黑衣人脸上一红,退后一步,冷冷地说:“滚开,妖女,要不然我杀了你!” 星儿右手捏着下巴,奸笑地看着他:“我就不滚开,你要杀便杀,只是,你舍得我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么?” 黑衣人露出鄙夷的神情,“你真下贱!” “你真聪明,这些年经我手的男人,没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也不例外!”星儿咯咯地笑起来! 黑夜人眼里又多了几分鄙夷,正想说话,只见星儿的小手再度抚上他的面容,再慢慢地滑下去。 第14章 武当派弟子 第14章 武当派弟子(本章免费) 星儿似笑非笑地说:“害怕吗?” 黑衣人傻傻地点点头,随即发现有些丢脸,星儿笑了,揪着他的衣服,说:“说,叫什么名字,到这里来干什么?” 黑衣人一把推开她,恼怒地说:“贱人,竟然动小爷的念头?小爷今晚就了结了你,免得你未祸众生!” 星儿又咯咯地笑起来了,用手执起他的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无辜地眼神看着他,“那你了结我吧,来吧,免得我为祸苍生!” 黑衣人有些慌乱了,握住剑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是大批的人往这边来,星儿眸子一沉,可不能让他扰了自己往后的米虫生活。 黑衣人脸上有一丝惊慌,星儿示意他走到屏风后面,然后食指一点,轻声说:“隐!”然后,继续靠在躺椅上,并顺手把窗户打开! 粗鲁的拍门声传来,星儿邪魅一笑,打开了门,一群侍卫在门外站着,为首的侍卫对星儿躬手说:“娘娘,属下是奉命来追捕一名刺客,有人看见他往冬雅苑方向逃逸!”语气冷淡,无半点敬意,也对,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女子,没什么值得尊敬的。 星儿倚在门边,无半点气质可言,慵懒地看着侍卫们:“进去搜吧,搜完了我还要睡觉!”屏风后的黑衣人一阵心惊肉跳,她居然敢出卖他? 侍卫正想进入,星儿淡淡地说:“这屋子,除了我跟绿荷,再无任何人了!”一阵风吹过,竟似鬼哭一般悲鸣,侍卫们面面相窥,这龙妃娘娘死里逃生后,便经常说能看见绿荷,到底是真是假啊? 星儿不耐烦地说:“到底进不进来?我还要就寝的!”有几个胆大的侍卫正要进去,却听到外面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声音,“娘娘,这么晚了,是谁在叫嚣?”侍卫惊骇地看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由远至近,黑暗中,面目不辨,却依稀能看到那一袭绿衣,侍卫急急对星儿躬身说:“估计是下底的人看错了,刺客应该没有到这里来,告退了!”说完,飞也似地跑了! 玲珑渐渐步近,睡眼惺忪,她刚入睡,便听到很多脚步声,她于是出来看过究竟,谁知道刚出来,便看到一群人“嗡”地,全部飞走了! “发生什么事啊?”玲珑搓搓眼睛问。 “没事,他们来问路,回去睡觉吧!”星儿笑着说,并顺手关上门,把玲珑也关在了门外。 玲珑愣住了,问路?这么晚了,一堆人跑娘娘的房间里来问路?她一个激灵,不会是人吧?难道有鬼?她哇的一声,飞机般的速度往自己房间跑去!这个夜,见鬼的人真不少! 黑衣人缓缓走出来,惊疑地看着星儿,“绿荷是谁?”为何那些人听到绿荷的名字会慌不迭地逃跑? 第15章 绿荷现身 第15章 绿荷现身(本章免费) 星儿暗笑,嗓音清凉地说:“绿荷,是一只鬼!” 黑衣人一惊,鬼?这世上真有鬼?他四下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星儿坐下,淡淡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到王府来干什么?” 黑衣人不自觉地回答:“我叫庞皓云,到王府……我为何要告诉你,妖女,不要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感激你!”黑衣人想起她的流氓行为。 “我救过你,为何你不感激我?原来你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星儿睁大眼睛,鄙夷地看着他。 庞皓云脸色涨红,倏地起身,“谁说我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堂堂武当派第八代大弟子,有恩必报!” 星儿起身,细细地打量着他,长得还算英俊,剑眉朗目,高挺的鼻子,她点点头说:“既然我救你一命,那你就以命报答我吧!” 庞皓云怒道,“那你还不如不救我,谁让你救来着?” 星儿蹙眉,“绿荷,你跟这位先生谈谈吧!”庞皓云大惊,看着星儿发上的簪子发出妖异的绿光,他低吼一声,“有鬼啊!”慌不择路,往窗子一跃,窗子却是已经被星儿关上了,碰的一声,窗户被他撞烂,黑暗中,只见一个黑影如惊鸿般掠过长空! 绿荷落地,凄楚地看着星儿,“谢谢娘娘为我操心,要人心甘情愿给我一口阳气,那是不可能的事,大家都怕鬼!” 星儿懒懒地说:“这一口阳气,能让你在人世间自由走动,不必见日便躲!” “如今我已经很是满足了,至少不必四处游荡,这一切,都是拜娘娘的恩赐!”绿荷是个懂得感恩的女子,这也是为何她心中有恨,却不会化为厉鬼的原因! “只是一口童子的阳气,又不会要人命,真的不会有人敢做吗?”星儿眸子寒星一闪,这人世间都是惧怕自己无法预知,无法掌握的事物! “绿荷不强求!”低婉的话语,无半点委屈,只有感恩! 星儿释然,这样的女子,留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一大早,便听到许多嘈杂的声响,夹杂和尚敲经念佛的梵音,声音居然是围绕她冬雅苑的,星儿推开锦被,茫然坐起身,梳妆台的碧玉簪子发出微弱的黄光,星儿大惊,连忙起身把簪子别于头上,簪子慢慢变色,一会便是碧绿的光泽! 她大声呼唤着玲珑,玲珑衣衫不整地跑过来,小脸绯红地问:“娘娘,今个怎么起这么早?” “快帮我更衣,不是,快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出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星儿恼怒地说,一大早,扰人清梦,要知道,噪音也是污染,她是环保主义者,自然是不能容忍了! “娘娘今日还是要穿那些大红衣裳吗?”玲珑走到衣柜前,转身问。 “不要!”星儿厌恶地蹙眉,多笨拙啊,想了想又说:“还是穿吧,免得多生事端!” 玲珑耸耸肩,不置可否,穿与不穿,这事端已经生下了,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自从摔伤脑袋后,想法行为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第16章 高僧驱鬼 第16章 高僧驱鬼(本章免费) 穿戴整齐,星儿对着镜子的丑八怪做了一个鬼脸,真丑!眉又长又粗,像是毛毛虫一样,白皙的皮肤涂上厚厚的脂粉,红唇果然是红唇,还是烈焰红唇,红得过分,红得惨不忍睹! “娘娘,为何要如此打扮啊?”玲珑万分不解! “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星儿笑了,红红的嘴唇张开着,甚是恐怖! “王爷见了,只怕以后也不会见您,娘娘忘记以前的教训了吗?”玲珑看的心惊胆颤,好意提醒。 “什么教训?”星儿一边走一边问。 “王爷最不喜欢女人浓妆艳抹,穿戴花枝招展,您偏偏总是穿着艳丽去见他,王爷自然是撵你走的,如今都已经被禁足了,娘娘您还是换身打扮吧,奴婢还是觉得您日前清清雅雅的打扮甚是好看!”玲珑用苦良心地唠叨。 “这个本宫嫁到王府多久了?”星儿忽然想了解一下这位前身的故事。 “已经有四个月了,只是王爷当初喜欢的是四小姐,是娘娘您求龙大人让您代嫁,龙大人一直疼爱您,自然是答应了!”玲珑口直心快地说。 “玲珑,你是我的陪嫁丫头?”星儿挑眉,“我爹是什么人?” 玲珑白了她一眼,“娘娘,奴婢不是您的陪嫁,只是这件事情天下皆知,奴婢自然也是知道的,至于龙大人是当朝宰相,深得王爷的信任,也是因为如此,王爷才没有对您百般为难!”这事情是她自己以前对她说的,怎么连这个也忘记了? 星儿恶寒,这前身竟真是一位如此不堪的女子?真亏了这副倾国倾城的模样了! “那四妹岂不是恨死本宫了?”星儿蹙眉,毕竟抢了人家的夫君。 “娘娘您排行第五,您该叫她四姐,她恨不恨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忘事忘的可真够彻底的,玲珑真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以前的娘娘! 星儿愣了一下,她排行第五?貌似在现代她也是排行第五,先头有四个哥哥,她最小,哥哥们可好?星儿有点想念他们,真倒霉,堂堂龙家的后人,拥有无上的力量,居然会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开车撞死,这种死法,算是丢脸到家了! 星儿大门打开,门外聚集着几个高僧模样的和尚,手捏佛珠,念念有词,王妃和诸位侧妃姬妾在旁张望,一见星儿出现,连忙退到围墙边上站着。 一个年纪四五十的和尚,斜斜披着袈裟,从香案上拿起一道符,扬手一飘,符便直直向星儿飘过来,眼看就要贴在星儿的头上,星儿一吹气,黄色的符便直直跌落在地,在场的高僧全部惊呆了,这道符,可是高僧施过法的,就算多厉害的冤魂,也决不能轻易摆脱,更不要说吹落在地了。 星儿看到他们设的香案,勃然大怒,“你们在我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今日三破日,不能开坛,不能烧纸,这些和尚到底知道不知道? “娘娘,您这屋子有邪灵侵入,老衲为您驱赶恶灵………哎呀……..哎呀…..”和尚话没说完,星儿从地上捡起几粒小石子,往老和尚头上砸过去,力度不大,石子也不大,但是倒也叫这些和尚咦哇乱叫,一众女人见星儿的反常状况,便以为是绿荷上身了,吓得全部跑了,王妃冷冷地盯着星儿,大声道:“贱人,你生是我的奴才,死后也要对我恭恭敬敬,若再敢放肆,休怪本宫不念旧情!” 第17章 女扮男装 第17章 女扮男装(本章免费) 星儿手上还剩一粒石子,想也不想,就往王妃身上扔过去,直直击中她的胸前,星儿心里大叫,好!然后,她两眼一翻,倒在地上,玲珑连忙扶起她,惊慌地大喊:“娘娘,娘娘,您这是干什么了?”星儿微微张开眼睛,然后站立起身,迷茫地看着大家,“出什么事了?”王妃骇然,退后两步,对和尚下令:“大师,赶紧地把恶鬼驱除!” 和尚立刻在冬雅苑四面八方贴上驱鬼符,对王妃说:“娘娘,恶鬼的力量强大,暂时只能封住她在冬雅苑,切莫让任何人把符撕掉,也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冬雅苑,一切等老衲师傅回来再说吧!” 王妃疑狐地看着和尚,“她当真不能出来祸害人么?” “自然是不能的!”和尚理直气壮地说,但是心里是底气不足的,刚刚才看到她轻轻一吹,便把神符吹落! 星儿笑了,转身回去! 经和尚这么一闹,冬雅苑彻底安静了! 星儿终日慵懒地睡觉,任它外面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后,一天夜里,她忽然惊醒,静静地看着漆黑的空气,那是来自血液深处的呼唤。她重新睡下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也许,她真不该耽于享乐,忘记龙家人的使命! 天刚亮,她便起身了,在衣柜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一块白色的绸缎,她命玲珑为她做一身男装,玲珑有事情可做,自然就不问原因了,自从被关在此处,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那一天到晚都呆在床上的星儿,她都快被闲死了! 两日的功夫,一身素白高雅的男装便着在星儿身上,她把头发剪断一些,然后全部扎起来,卸去一脸的脂粉,洗去那红红的蔻丹,绣花鞋丢掉,套上一对白色的靴子。玲珑张大眼睛看着星儿,要不是她亲眼看着星儿变身,准会以为这是哪家的俊公子。 玲珑傻傻地问:“娘娘,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她们又不能出去,就算衣服多漂亮也是枉然。 “多事!有闲功夫为我多做几套男装!”星儿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嗔笑着说。 “那自然是没问题的!”玲珑笑着回答,“不过娘娘,您又忘记了自称!” 星儿恶寒地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跟谁摆谱去?” “注意一下总是没错的,小心使得万年…………”玲珑话还没说完,星儿便把他推了出去,年纪轻轻的,老是犯罗嗦! 入夜,月明星稀! 星儿换上男装,趁着夜色,飞身纵出围墙,慢慢地走在古代的大街上。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的空气带着寒意,缓缓地流动着。 月色很美,伴随着星儿漫步人间路。 一个黑影唰地过去了,星儿一时兴起,起身飞跃跟随着。黑影掠过长街,直往城西的方向而去,星儿一味跟随,倒没想过危险! 黑影在矮树林落地,回身一个飞腿向星儿扫来,星儿一阵兴奋,手脚太久没活动了,她退后几步,在起身飞跃在树上蹬了一下,借力弹出去,黑衣人一个伶俐向后弯腰,闪过星儿的一击,只是星儿本身只想扯开他的面上的黑巾而已,手在他脸色一抹,黑巾便迎风飞扬! 第18章 英雄救美 第18章 英雄救美(本章免费) 月光静静流淌,星儿无辜地看着庞皓云,她只是一时贪玩,不会坏了他什么大事吧,身后那一批追兵估计也不是找他吧? 庞皓云恼怒地看着星儿,虽然星儿换了打扮,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也许是因为跟星儿有过近距离的接触,所以能闻出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当晚她刚沐浴完毕,并没有任何熏香,所以身体独特的清香散发出来,让属狗的庞皓云记住了! 他恨得牙痒痒,“你做的好事!”他本来有足够的时间逃脱的! “小贼,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侍卫厉声喊道,星儿瞧瞧他,竟有些许面善,再看,竟是那日入房搜索的侍卫-----竟是摄政王府的人! “你偷东西?”星儿睥睨着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说,我没有偷!”这不能算是偷,他只是打算借用一下! 星儿抱胸,看着他心虚的表情,“不偷东西,人家吃饱饭没事干追你玩玩?” “这东西我有急用,用完我就还给他们!”庞皓云涨红着脸解释。 星儿看着侍卫,朗声道:“这位大哥,他跟你们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只是这小贼偷了我的东西,至今未曾归还,这笔账我要好好跟他算,我不过问你们的事,请大哥也暂时莫要过问我和他的事,等我讨完这个公道,你们要如何处置他请悉随尊便!” 为首的侍卫看着星儿,刚刚到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缠打在一起,相信所言不虚,况且他人手众多,小贼纵使想耍花招,也是不可能的! 他手一扬,侍卫连忙四面八方垂手而立,“这位公子,人暂时先交给你,只是你的账算完,便轮到我了!” 星儿粲然一笑,“多谢兄台成全!”她捏着下巴,奸笑地看着庞皓云,庞皓云退后一步,这流氓眼神太熟悉了,“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东西?你找我算什么帐啊?” 星儿荡人心魄地笑了,足下一蹬,一招流星劈挂掌便向庞皓云袭去,庞皓云借势退后几步,单手迎上了星儿,星儿清冷的笑意慢慢流泻,一招猴子偷桃直攻下盘,庞皓云惊呆了,在场的侍卫也都惊呆了,这如此下三滥的招式,居然出现在如此俊美的雅公子身上?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星儿提起庞皓云,几个飞纵,便脱离了包围,侍卫反应过来,立即飞身追逐,星儿没有停,不断地飞奔,穿梭在树林里,或高或低,快如闪电,只消一会,便完全摆脱了追兵! 星儿在一家破庙丢下庞皓云,笑着说:“话说,我又救你一命,该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庞皓云从地上爬起,这女人的轻功真不赖,只是比起他师傅,自然是万万不及的。“施恩莫望报,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他涨红着脸说,被一个女人救了两次,够丢脸的了! “没听过!”星儿厚颜无耻地说,“你欠我两条命,把偷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庞皓云下意识地护住怀里,退后一步,“不可,这东西是救我师傅性命的,不可让你拿去!”他可是几探王府才成功偷取的。 “我不要你的东西,给我看看!”他越是不给看,她越要看,这小正太对她的胃口,正好没啥事情,调戏美男也是快事一件! “那你看看就要还给我啊!”庞皓云听信她的话,小心翼翼地问清楚。 “我用我的良心起誓!”这个东西她没有! 第19章 龙仗 第19章 龙仗(本章免费) 庞皓云信了,这傻根咋相信天下无贼呢,他自己本身就是贼了!他从怀里拿出一支玉如意般的东西,两头圆圆,中间雕着五爪金龙。星儿惊呆了,一把夺了过来,龙家的龙杖,怎么会在王府里? “你要来做什么?”星儿沉下脸,这龙杖乃是龙家的圣物,岂能随便落入其他人之手! “这东西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能救我师傅一命!”庞皓云见星儿冷下脸,气势逼人,竟有些害怕! “你懂得运用吗?”星儿淡淡地问,龙杖只有龙家人才能驱动,他总是要去了,也没用! “我不懂,但是我师傅见多识广,必定知道怎么运用!”要不然师傅也不会叫他去偷了! “你师傅怎么了?为何要用这个来救命!”星儿怀疑地看着他。 “我师傅中了一种奇毒,江湖无人可解,师傅说,能解这种的毒的,只有摄政王府的龙杖,于是我便来借用一下了!”庞皓云解释道。 “你为何不直接找摄政王借,而是要三更夜半,黑衣蒙面,鬼鬼祟祟地去借?”星儿睥睨着他。 “摄政王是何许人?他岂会借此宝物给我?”庞皓云嚅嚅地说,这种借法确实有些鬼祟! “所以你用偷!”星儿冷哼一声,“东西我没收,明天你光明正大找摄政王借!” 庞皓云愣住了,她反口?“你刚刚说看完就还给我的!”他气急败坏地说,双目圆瞪! “我说了吗?”星儿淡淡地问,没这回事! “你说了,你还用良心起誓!” “哦,那我确实是说了,不过,良心这东西不值钱,所以很早的时候我就丢掉了我的良心,对于一个没良心的人来说,用良心起誓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你就忘记这荒谬的事情吧!”星儿面无表情地说。 庞皓云被她一番话绕晕了,他生气地说:“什么乱七八糟,我不知道,你把东西还我,是我的!” 星儿双手抱胸,嘲讽地看着他,“你的?觉得害羞吗这样说?我是王府的龙妃,这东西怎么算也是我的,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既然东西是你的,那你借给我!”庞皓云难得清醒! “不借,这东西不外借!”星儿冷冰冰地说。在现代,她就是出借了龙杖,才导致出车祸的,要是有龙杖护身,她岂会无端丧命! “不借,不借你还叫我问摄政王借?”庞皓云生气了,像一只小狮子般怒视着星儿! “你把你师傅叫来,我为他解毒!”星儿丢下一句话,便欲转身走,庞皓云见状,恶向胆边生,从身后一把抱住星儿,趁着星儿一时反应不过来,连忙夺去星儿手上的龙杖,然后跃开准备逃逸。星儿冷冷一笑,造反了! 她转身说:“绿荷,拦住他!”头上绿光渐起,绿荷落地,站立在庞皓云面前,庞皓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绿意飘飘的女子,身子直直向后倒去,“鬼啊!”惊悚的喊声震飞林中的鸦雀! “绿荷,快,吸取他的一口阳气!”星儿连忙喊道。 绿荷点头,俯下身子就要吸气,却见庞皓云突然睁大眼睛,她张大嘴呆住不动。 第20章 缉拿白衣少年 第20章 缉拿白衣少年(本章免费) 庞皓云倒地后惊醒,一张开眼睛却看见一个女子张大嘴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随即再度昏过去,临昏前,一口气呼出来,绿荷连忙吸取! 星儿抛出龙杖,在绿荷身边环绕一圈,绿荷的阴气渐渐散去。本来这龙杖乃是降魔服妖之物,任何牛鬼蛇神见到龙杖,无一不震慑万分,绿荷能接近龙杖而不至于烟消云散,乃是因为星儿曾给绿荷一个栖身之所,凡是沾染过龙家气息的,龙杖皆能辨认! 龙杖飞回星儿手中,渐渐消失光华,隐在手中失去了踪迹! “娘娘,这位公子昏倒在此,我们就这样弃之不顾,会否闹出人命?”绿荷担忧地问,她如今有一口阳气,已经能随意落地行走,只是对于这个昏迷的恩人,她还是心存挂念的。 “等会王府的侍卫便会寻到此处,见他昏迷在地,身上也无龙杖,便必定以为龙杖在我身上,加紧追捕我,不会再理这个蠢蛋。至于本公子嘛,早已逃之夭夭!”她也为他着想,龙杖在他身上,只怕会为他招致杀身之祸! “那要是王府的人为难他呢?”绿荷紧张地问。 “所以绿荷你隐身在此,等蠢蛋安然无恙了,方好离开!”星儿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绿荷点头,飞身隐在梁上。星儿右手一伸,一把折扇在出现在手中,她潇洒地打开折扇,淡笑地离开。 不出她所料,过大约半柱香时间,一群侍卫赶到,他们瞧见倒地昏迷的庞皓云,连忙上去,用剑指着他的脖子,另外几个人急涌上前,一番快速搜身,却什么也没有。 “必定是那白衣小子,是他偷去了龙杖!”侍卫长愤怒地说,“追!” “那这小子如何处置?”一名侍卫问。 “先别管他,等捉拿了白衣小子,再一起提他回去,现在先把他捆起来!”侍卫长取出一根绳扣,把他严严实实地捆住并扣在大梁上! 绿荷等人全部走了,才走出来为庞皓云施法解开绳子,庞皓云倒在地上,发出很大一声响,他呻吟一声,悠悠张开眼睛,绿荷在他睁开眼前前飞快离开,免得又把他吓晕过去。 庞皓云看看四周,突然惊惧的记忆灌入脑中,鬼!他起身,惊恐地看看四周,猫着身子退出门口,见无特殊异样,“嗖”一声,他蹬地飞跃,消失在夜空,身后一阵飕飕的凉风,追赶着他的身影,他吓得魂飞魄散,这地方,他以后也不敢来了! 星儿换了回到王府,换好衣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原来她果真是天生的劳碌命,晚上不出去跑一趟,睡觉都不踏实! 夜澈目如闪电,冷冷地扫过眼前单膝跪地的侍卫,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 “说,怎么回事!”冷冷的嗓音低低响起,却足以让在场的侍卫把心悬在半空中! 侍卫长战战兢兢地开口,“这小贼前段时间曾经来过,我们也加紧了防范,只是卑职一时疏忽,在调岗的时候出现了空子,让他偷走了龙杖,卑职连忙带人去追捕,并在矮树林里发现了他,谁料一名白衣少年出现,把他救走了,后来在破庙里发现小贼时,他昏倒在地,身上已无龙杖,想必是那白衣少年偷走,并把小贼打昏了。卑职第一时间把小贼捆绑起来,然后再行追捕,谁料那白衣少年渺无踪迹,回头找小贼之时,小贼也人去庙空了!” “你是说,你们这么多人,让一个少年逃脱了?”夜澈锐眼细眯,眸光一闪而过。 “卑职无能!”侍卫长羞愧地低下头请罪! “这少年是什么人?”夜澈冷哼一声! “卑职未曾见过,只是细看之下,有几许面熟,却愣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许他乔装打扮也有可能!”侍卫长大胆地猜测! “本王不要猜测,三天之内,本王要见到他的人!”夜澈冷冷地下令,神袛般俊美的脸庞掠过一丝阴霾! “卑职遵命!”侍卫长领命,心里却沉重万分,这白衣少年,似乎不好对付! “对了,冬雅苑那个女人有何动静?”夜澈蹙眉,神色中带着几分鄙夷! “娘娘这几日并没有嚎叫,倒也安静!”侍卫长愣了一下,王爷似乎从不过问龙妃! “继续派人看守,不准她出来闹事,下个月,本王要迎娶龙星辰!”夜澈神色间有了一丝暖意,这龙星辰才是他原先要娶之人! “卑职领命!” 第21章 遇上了 第21章 遇上了 清晨,雾水依旧打湿一地的落红,王府一如既往地忙碌,进进出出的下人管家呵着寒气,脚步匆忙。 王府门口十米外,一个驼背长须的老人巍巍的来回腾挪,澄净的眼光和一身打扮极度不相符合。星儿溜达一夜,也出现在王府附近,她星眸流转,腾起脚往老人屁股后面一踹,老人一个不防备,踉跄几下,扑倒在地。长须脱落,罗锅也跌出,他猛然起身站立,竟然是一名眉目俊朗的青年人!青年人狼狈起身,对星儿怒目以视,星儿双手叉腰,杏目一挑,上前提起青年人的耳朵,青年人一个劲地往后缩,终于挣脱了便没命地狂奔,星儿一时玩心大起,在身后起脚追。 大街上,两名长相俊美的公子在竞逐嬉戏,倒吸引了不少路人欣羡的目光。 湖岸杨柳,轻风吹皱一湖绿色,第一道阳光碎成万点金光,洋洋洒洒在荡漾的水面上。 庞皓云一手扶树,一手捂胸,喘气如牛,惊恐地看着眼前笑容邪恶的女子,不,她是恶魔! 星儿气定神闲地走近,摇摇头说:“身体真不结实,武当派的人真差劲!” “不准侮辱武当派!”庞皓云气愤地说,“我武当派全是好手!” “为啥就出了你这样一个五官不整,六体不勤的家伙?”星儿顺着他下去。 “你…..你………”庞皓云气结,瞪着星儿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在王府门口招摇,不要命了你?”星儿走近他,“你以为你的装扮多高明?傻子都能看出来!”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这里进去的侍卫全都是金睛火眼,如今摄政王正四处找他,他不逃命居然还送上门? “谁让你偷了我的龙杖?”庞皓云红着脸,呐呐地说。 “偷?”星儿提高声音,斜睇着他。 “看来本王的龙杖是在你手上!”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那冰封程度让星儿与庞皓云不由得一寒! 星儿不敢转身,这副模样他应该不会认出来吧?她打着眼色叫庞皓云走,庞皓云看着她扭曲的眼睛,吞吞口水,说:“你们慢聊,我先走了!”他真的很没义气,但是义气不是跟她这样的女骗子讲的! “走?”一时间不知道从天上还是地下跑出来一群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星儿目瞪口呆,都是他,害她失去了防备能力。 “转过身来!”如同来自地狱的绝冷声音,星儿只得慢慢转身,唇边绽开一个淡笑! 一身金色的锦袍,威仪天成的气质,神袛般完美的脸庞,这男人,不是非一般的帅! 夜澈很意外,他竟长得如此倾国倾城,第一次觉得男子,也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可惜,如玉的模样,奈何做贼! “把龙杖交出来,本王可以放过你们!”他唯一一次仁慈! 星儿唇边泛起一个慵懒的微笑,龙杖是决不能交出来的,她从怀里掏出龙杖,慢慢地向摄政王走过去,众人都放松戒备,想不到他竟如此轻易交出龙杖! 夜澈看着她荡魄勾魂的微笑,竟有一丝失神,这真是男子吗? 星儿心底暗暗念咒语,缓缓递起龙杖,夜澈伸出手,正欲接过来,星儿举起龙杖,微笑着说:“龙杖交还给你,以后可不要追我了!” 夜澈伸手来接,刚触及龙杖,一阵电流流窜,他倏然一惊,连忙缩回手,星儿见势,右手一转,龙杖飞起,重重地击在夜澈的头上,夜澈轰然倒地,眼底还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侍卫大惊,星儿连忙执起庞皓云之手,飞身而去,部分侍卫追踪而去,部分留下照顾夜澈。 夜澈也不过昏迷一阵子,他睁开眼睛,怒极而笑,暗沉的眸子闪动着惊怒的光,淡淡地说:“本王要活捉他!”剑眉扬起,眼底深如瀚海! 见到摄政王这般神色,在场侍卫倏然一惊,王爷动怒了! 星儿踢了在地装死的庞皓云一脚,狠狠地说:“我警告你,要是再敢出现在王府门口我让绿荷天天伺候你去!” 庞皓云恨得牙痒痒,却大气不敢出一口,他只要单独和她相处,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冷汗直冒! 现在她曝光了,日后见夜澈也要小心一些,庞皓云见她一脸的忧思,心尖有些许不舒服,这女人,不凶的时候还挺楚楚可怜的!他从地上爬起,静静地看着她说:“那男人认不出你来!”星儿睥睨着他,这小正太还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自己是笨蛋,便以为全世界都是笨蛋,“他现在认不出我来,但我和他同一屋檐下,迟早会认出来,到时候我的生活可就水深火热了!”星儿开始打他主意了,假如日后她被扫地出门,武当派能否收容她呢? 庞皓云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退后几步,紧张地说:“干嘛?干嘛?你想干嘛?” “武当派里面的人,是好人吗?”星儿瞪大眼睛,天真的模样让人失去防备。庞皓云骄傲地点点头,沾沾自喜地说:“不是我自夸,我们武当派里的每一位弟子,都是侠义心肠,心怀天下之侠士。我师傅青松道长…….” “那要是有人落难到了武当派,你们管吃管喝吗?”星儿依旧是澄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必须的,我们还能见死不救吗?”庞皓云嗤之以鼻,这问题问出来都有辱武当派! “好,就这么说定了!”星儿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重重地点点头! 庞皓云茫然地看着星儿,‘什么说定了?” “我要是被扫地出门,你武当派养我!”星儿站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凭什么?”庞皓云瞪大眼睛,一脸不平地看着她。 “你说这是凭什么呢?”星儿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他,“要不是你这个笨蛋,我会被人扫地出门吗?你倒也算大胆,敢偷摄政王府的东西,偷了也就偷了,被我取回你还敢上门追讨?你以为你偷去了,便真的就是你的了吗?” 庞皓云被她几声大吼唬得脸红耳赤,呐呐不成言,像是思考了许久,才委屈的说:“那你要真的没地方落脚,我可以求我师傅收留你!” 星儿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清清喉咙正色地说:“那你不许走远了,就在这附近等着我!” “我没银子了,要不你现在跟我回武当,你有龙杖在手,我师傅一定奉你为上宾!”庞皓云企求地看着她,对,只要她愿意跟他走,那自己就不必费心再次琢磨怎么偷龙杖了。 星儿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今只有先回王府,看看可有动静。她懒洋洋地看着庞皓云说:“我现在回王府探问风声,你不许离开京城,要是我被人扫地出门,你记得要来接我走!” “那我在哪里等你?”庞皓云眼巴巴地看着她。 “今夜三更,你偷偷爬到我院子里来,为我搬细软!”既然走,当然要包袱款款了! “好!”庞皓云见她愿意跟他走,心中一喜,大叫出声!星儿连忙鄙视他一眼,他连忙噤声,不好意思地看着星儿。 星儿回到王府,玲珑已经起身,四处不见星儿,正独自焦急,却忽然见星儿从院子走进来,心里疑惑,刚刚在院子明明不见她,难道她敢私自走出去?刚要张口,星儿却说:“玲珑,昨天夜里可有什么不寻常事情?” 玲珑笑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啊?” “那你这一夜睡得可安宁?”星儿知道她一向不是个沉睡之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玲珑必定惊醒,假如昨夜院子里嘈杂,她自然是听到的! “一觉到天亮,舒坦极了!”玲珑伸伸手,做了个伸展的动作! 没有怀疑她?星儿疑惑,这摄政王的眼力竟如此差?那他真的枉担神机妙算之名! 其实摄政王认不出她来,乃是因为他从没有睁眼瞧过她,一次都没有。倒是有侍卫能察觉些许,但是侍卫见摄政王不言语,便想着既然王爷都没有说是,他们自然不敢认为是,毕竟,人家是夫妻,岂会不比他们这些外人清楚? 虽然平安,但是星儿还是打算离开,这里吃喝虽好,行动不自由!她吩咐玲珑下去,然后自己打包了好些衣服与细软,藏好了再上床睡觉! 月明星稀,三更无人!寒风呼呼刮,虽然是北风,却带着几分春的暖意。一个黑影缩缩身子,猫着腰扶着墙行走,行动鬼祟,举止可疑,由于有了前车之鉴,他此次不化妆为老人家,而是在把一身劲装换成一套儒雅之服,头发束起,带着一帕方巾,如今的庞皓云,书卷气十足,不细细看,还真的认不出来他便是那呆头呆脑的傻小子! 第22章 偷情被抓 第22章 偷情被抓 星儿早已经在此接应,见庞皓云这一身打扮,不禁也有些惊艳,这小子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人模人样! “你快进来帮我搬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星儿压低声音,拉着庞皓云的衣袖,庞皓云脸色羞红,有几分扭拧,脚步也凌乱起来,星儿见到一个黑影,连忙停下,打算转身告诫庞皓云不要作声。庞皓云却没料到星儿突然转身,他一撞上去,星儿退后不及,被他撞倒在地,庞皓云一声惊呼,收势不及,直直往星儿身上扑去,重重地压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冷如冰的声线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在手机看到很多读者说我更新慢,对于这本书我承认确实有疏忽的地方,但是由于这段时间身体很差,先是红眼病,然后感冒,现在胃部,我已经挂针两天了,除了上班还要码字,有些心力交瘁,看到读者的拍砖,心里很难受,我比每一位读者都希望立刻写完,请大家体谅我一下好吗!我保证,过了这几日,我会努力更新,保证绝对不断更! 这个春天有点冷! 星儿呆呆地看着夜澈那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脑子有些不清晰,如今是什么情况? 庞皓云看着被自己压住身下的星儿,她星眸迷茫,小嘴微启。脸色绯红,竟是十分动人,呆呆地他居然忘记了如今是什么情况,痴痴地开口说:“我会负责任娶你的!”星儿下意识地回答:“好的!” “本王很乐意成全你们!”夜澈冷笑起来,黑夜里他的眸子发出红色的火焰,狗男女,居然敢公然在院子里偷情? 庞皓云连忙跳起来,有些羞红了脸,星儿看着他呆呆的脸,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心怦怦地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跟她说娶她。不过龙家的女人不能结婚,这乃是祖训,也即是说她龙星儿如今二十四岁,未曾恋爱过,此乃丢大脸的事,不必大事渲染! “这件事情我能解释!”星儿没有昏头,虽然她想嫁人,但也要分清时候,这小正太还蛮不错的,长得帅,也听话,不过可惜她无论怎么样,都是龙家的人。 “本王想听听!”夜澈看着她一身男装的打扮,唇边浮起一丝冷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居然是白日的小子,很好,想不到他这冬雅苑,居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庞皓云壮壮胆子,上前一步,护住星儿,很有气势地说:“星儿如今是我的女人,不许你难为她!”星儿脸一红,这爱的宣言也太老套了吧,不过从小到大,她一直梦想着有一个男子,能为她挺身而出,这感觉,真TM良好!不过,此时不是讲浪漫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可是一头食人的雄狮! “走,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你先回去,我找机会出来找你!”星儿压低声音说,庞皓云看了看四周的侍卫,逃走是不能了,况且他也不能扔下她啊! “她是你的女人?那本王是什么?”夜澈轻轻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犀利! “王爷,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星儿有些埋怨地看着庞皓云,这男人到底知道不知道目前的处境? “解释吧!”夜澈双手抱胸,神定气闲地盯着星儿,这女人的姿色不下于星辰,甚至在星辰之上,以前他还没怎么留意! “他来找我借点东西的!”星儿有些丧气的说,她不是说谎不打草稿的人,“反正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龙妃把本王当成傻子了!”夜澈冷笑,唇边一抹嘲讽明显浮现。 星儿忽然有些烦扰了,真混账,自己明明是黄花闺女(这事情也不宜声张,都二十四了还是处女,说出去只怕被笑死),却被当成在审讯,不管了,他要干嘛就干嘛吧! “是啊,我俩好了,怎么样啊?”星儿搭着庞皓云的肩膀,一副挑衅的模样!庞皓云脸色涨红,痴痴地看着月光下星儿白皙精致的脸庞! “真不要脸,来人啊,把他们给本王捆了!”夜澈鄙夷地看着星儿,“送回去给相爷,让相爷好好管教她!”和星辰同一个爹,为何却有如此相悖的性子。 “谁敢来?”星儿叉腰发飙,这年头的男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摄政王,我要跟你谈条件!” “你凭什么跟本王谈条件?”夜澈的脸忽然凑近,星儿睁大眼睛,伸手往他脸上一推,夜澈立刻扯住她的手,并顺势钳制住她的脖子,冷魅的眼眸闪着寒气,竟直达星儿心底。星儿娇媚一笑,说,“放开我!”夜澈冷笑,“这一招对我没用,你的话在我身上不起任何作用!”星儿冷然,他是毛家人?龙家的“金口”只会对毛家的人失灵,这会儿遇上天敌了! “原来龙家有法术的不是星辰,而是你,那本王倒不至于娶错人!”夜澈冷笑,眼底一抹嗜血的光闪过! 星儿傻了眼,他不是姓夜吗?为何竟会是毛家的人?毛家的人居然也在这架空的时代里出现?这太玄了吧? 星儿右手晃动,龙杖落手,心中默念咒语,却忽然无力地垂下手,龙杖乃是神物,只能降魔服妖,对人类的作用无疑是一根棒棒,但是如今她却不能给他一棒,因为被他钳制住!她哀怨地看着他,“你再不松开我就要窒息死亡!” 庞皓云吞吞口水,惊恐地看着武功高出他许多的星儿被轻易地钳制住,只是害怕也要上啊,那可是他的女人,他举起剑,刚动脚,脖子上便架上了白晃晃的剑身,他立刻停止一切动作,手中的剑也落地。星儿见状,冷然道:“退下!放他走!”侍卫缩开剑不由自主地退开,夜澈满意地看着星儿,看来龙家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大,错有错着,他居然娶了一个宝贝回来! 第23章 恋爱的感觉 第23章 恋爱的感觉 “傻子,快走!”星儿眸子紧紧盯着庞皓云,示意他离开!庞皓云摇摇头,星儿气结,这傻子,非要她发火,她沉下脸,冷冷地说:“立刻走,不然你死定了!”庞皓云担忧地看着她,硬是不愿移动分毫,他虽然胆小,但还不至于懦弱,刀剑加身何足俱?如今星儿在他眼里,已经不是那恶魔女子,而是他的未过门的娘子! “敢不听我的话?”星儿双眼冒火,一脚踢向夜澈,夜澈想不到她会突然袭击,情急之下侧身闪过,握住她脖子的手自然松开,星儿立刻跳开,提起庞皓云便逃,夜澈冷笑,纵身一跃,便追出了围墙外,侍卫纷纷追出去,星儿却像突然消失般,隐没在黑暗中! 夜澈唇畔露出一丝浅笑,她敢逃?那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能力承受后果! 星儿一出了围墙便用了转移术,这可不是什么障眼法,而是实实在在的法术,星儿十岁便学会了这一招。 星儿在小溪畔停了下来,叉起腰对庞皓云说:“快点离开,先回武当呆住,我会去找你!” “摄政王会放过你吗?”庞皓云担心地问。 “会,他只是想利用我!”星儿一眼便看出了摄政王的心思! “确定?” “确定!”星儿保证说! “那好吧,我先回武当,你记得来找我!”庞皓云相信了她,想了想又问:“你说你愿意嫁我,是真的吗?” 星儿低下头,心扑通扑通地跳,这是不是恋爱的感觉呢?很奇妙!她羞红的脸看了看庞皓云,“我们不成亲,做男女朋友好吗?”多少人都是未婚同居的,只要不上床就OK了,这不会违反了祖训吧! “不行,为什么不成亲?必须成亲!”庞皓云拧起英眉说,庞家九代单传,只剩下他了! “我说不成亲!”星儿生气了,她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能结婚! “好好,暂时不成亲,但是你记得来找我!”庞皓云以为她害羞,连忙哄她。 “那你答应我,我们不成亲!”星儿嘟起嘴,不依地说。 “我答应你!”庞皓云痴醉地望着星儿,她竟是如此的迷人,情不自禁地凑近她,想悄悄地亲她一口。 星儿发觉了他的意图,嗔怒地骂道:“色鬼,不理你!”庞皓云尴尬地别过脸,眼角末梢扫了扫星儿,呐呐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星儿未曾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有男孩子对她示爱讨好,如今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赞赏,已经让她堕进了蜜罐。 “你是因为我好看才喜欢我么?”星儿憨笑问。 “自然不是!”他庞皓云岂是如此肤浅之人? “那你喜欢我什么?”星儿甜兮兮地问。 庞皓云搔搔头,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当初跌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心里便涌出一个想法,想要娶她为妻! 星儿也不难为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你去吧,路上小心点,我会进来去找你的!” 庞皓云脸带不舍,但是想到摄政王的侍卫即将来到,不想拖累了星儿,一步三回头地,终于离开! 星儿怅然若失,心底却又带着几分欢喜,恋爱,原来是这样的! 星儿慢慢踱回王府,已经接近破晓时分,这一次她堂而皇之从正门进入,看门的古代保安很有礼貌地请她进去,星儿恢复冷冷地面容,淡淡地看了保安一眼,她的娇憨和温柔,只给那团傻子云看! 夜澈悠闲地在客厅中喝着茶,神情淡然,眼底含着微笑。见到星儿进来,他眸子轻抬,轻忽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坐!”星儿大模厮样地坐下,并顺手倒茶,一饮而尽! “你要娶龙家的女儿,到底意欲何为?”星儿直接地问。 “本王要你为解开龙杖的秘密!”夜澈也不转弯抹角,鹰眼盯着星儿,唇边泛着一丝冷淡! “龙杖的秘密?”星儿眸子轻抬,定定地看着他! “国师曾经说过,龙家有女定乾坤,这乾坤便在这龙杖之内!” “哼,妖言惑众!”星儿冷笑一声,这龙杖不过是她龙家的守护神,不是什么定乾坤之神物! “国师曾说过五年后本王将迎娶龙家之星辰,她是个身怀法术的女子,能为本王解开龙杖之谜!”夜澈冷冷地看着星儿,她唇边的一抹讥讽让他颇为不悦! “我叫龙星儿,不是龙星辰!”她淡淡地道出这事实! “所以本王下月将迎娶龙星辰,不过不必了,原来懂法术的是你!”夜澈起身,伸出手,妖魅的眸子闪着寒光,“龙杖交出来!” “有我在,龙杖不会跟你!”星儿伸出右手,龙杖倏然出现在她手心。 夜澈冷笑,龙杖拿起放下过无数次,岂会难倒他?他伸手,轻轻握住龙杖,星儿唇畔泛起一丝浅笑,戏谑地看着他,夜澈把龙杖握在手中,龙杖发出圣洁的光,一股电流直窜夜澈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松开,龙杖飞回星儿手上,星儿笑了,右手一挥,龙杖在她手上失去了踪影,她淡淡地说:“我是龙杖的主人,它是不能也不会背叛我的!”夜澈震惊了,眼前的女子似乎不是他能轻易掌握的,他除了能克制她的“金口”,其余的一无所知。 “龙杖是我的,根本没有任何秘密,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星儿慵懒地笑了,“摄政王,你以为龙杖真能定乾坤吗?太天真了!” “是与不是,不是你一句话的说了算,此事本王会慢慢调查,但是如果你敢带着龙杖离开王府的话,本王要武当派全派覆灭!”他淡淡地威胁。星儿跨出门槛的一步立刻缩了回来,转身看着夜澈,从他认真的眼神里看出,他说到做到!想起那傻子,星儿心里掠过一丝温暖,人心的纷争何日停止?也许只有那傻子保持赤子之心吧! 第24章 龙仗之谜 第24章 龙仗之谜 回到冬雅苑,星儿倒床就睡,做米虫乃是她的心愿,既然王府愿意养她,她何乐而不为?绿荷轻轻落地,担忧地看着星儿,她是夜澈的姬妾,知道夜澈的性子极冷,基本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若果到最后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只怕必定不会放了她! 星儿一睡,接近天黑才醒来,她推开锦被,悄然下床,打开雕花木窗,看着暮色四合的院子,暗淡的星光逐渐蔓延天际,月被遮蔽了,星儿便璀璨起来!龙星儿,你这来自未来的灵魂,如何能在这荒蛮的古代里生存下去! “娘娘,您醒来了?”玲珑端着饭菜进来,她已经习惯了星儿一睡到晚上的怪癖了! “玲珑,今晚有什么好吃的?”星儿用手撑起下巴,海藻般的秀发散落,她转过头看着玲珑! “没有什么特别,和以往的一样!”她们是被关禁闭的,王妃吩咐下来,冬雅苑的伙食一切从简! “算了,粗茶淡饭亦是一顿!”星儿懒洋洋地走到梳洗盆前,努力用古代的柳枝刷牙,真无奈! “娘娘,您不必介怀,下人都是按照王妃娘娘的吩咐,其实他们暗地里都希望娘娘您能早日放出来!”玲珑安慰道! 星儿坐在饭桌前,淡淡地笑了,关着也好啊,至少不用每日晨昏定省,那可是变态的活! “玲珑,这花园里的花太讨厌,明日你得空让人全部移走!”星儿对花粉敏感,自从来到这古代,就未曾发作过,谁料刚刚在窗户呆了一会,被和风一吹,竟感觉鼻子痒痒酸酸的,甚是不适! “娘娘,您不是最喜欢这些玫瑰和百合吗?”玲珑奇怪地问。 “人是会变的,如今我不喜欢了!”她一向不喜欢花,“命人种些竹子吧!” “只怕花匠不理我们!”玲珑黯然道,自从她们被关在此处,王妃娘娘便下令不准外界的人接触她们,王妃是个强势的人,自然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明儿把管事的嬷嬷叫过来吧!”星儿觉得既然要在这大院里住一段时间,总不能每日都对着这些花花草草的,还是竹子清雅些! “娘娘,玲珑也不能离开这里,不过每日早晨便有人送送生活用品来,奴婢去叫人传话吧!”玲珑无奈地说! 星儿蹙眉,“不必了,我亲自去吧!” 玲珑瞪大眼睛惊恐地说:“万万不可啊!娘娘,王爷说过您不能离开这里半步,要是被王爷知道您偷跑出去,只怕会加重了罪罚!” 星儿沉思,她确实也不想多生事端,安稳的日子重要啊! 吃过了晚饭,她在房中发了一会呆,然后起身说:“绿荷,跑一趟管事嬷嬷那里,让她明日把花全部移走,种上竹子!” 绿荷落地,轻声说:“是的,娘娘!”这管事嬷嬷是王妃的宠信,在王府里颇有地位,只可惜为人狠毒,心胸狭隘,是个见高拜,见底踩的势利小人!王妃当日毒死她,便是这管事嬷嬷亲手端的毒酒! 夜已深,过了子时,所有人都沉睡中,绿荷荡然飘出,直奔管事嬷嬷的房间,月儿惊恐地躲入了厚厚云层里,暗淡无光的星星兴奋地眨眼偷看,这人世间,确实有就几分意思! 绿荷顽皮地飘入管事嬷嬷的房间,管事嬷嬷梦正甜!绿荷把头发全部披面放下,瞪起阴森森的眸子,浑身发出阴暗的味道! “嬷嬷!嬷嬷!”她用重鼻音喊着,“嬷嬷!”连续几声,管事嬷嬷转身,勉强地睁开眼睛,却突兀见到一个面目散发的人站在床前,吓得她魂飞魄散,张大嘴巴刚想叫,绿荷点起床头的衣服,塞住她的嘴巴,她轻轻拨去面上的头发,露出青黑的脸,阴阴地笑着:“嬷嬷,你可还认得我啊?”管事嬷嬷的瞳孔极尽扩张,几乎碎成片,惊恐的面容尽是不可置信,是绿荷!她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昏厥过去,绿荷幽幽开口,“嬷嬷,还记得是谁害死我的吗?”管事嬷嬷立刻回魂,双手乱摆,扯开嘴巴的衣服,声音变调地说:“小主不要找老奴,不是老奴做的,都是娘娘吩咐的!” “可知道我在下面多惨吗?幸亏龙妃娘娘收留了我,如今总算有瓦遮头!否则,我真想把嬷嬷拉下来陪陪我!”绿荷坐在床上,悲戚地看着管事嬷嬷! “不要啊!不要,不关老奴事啊!小主饶命啊!”管事嬷嬷大喊,一边喊一边挣扎起身想跑。 绿荷为免惊醒其他人,只得再一次把衣服塞到她嘴里。管事嬷嬷跪下,呜呜地哭,绿荷弯腰说:“嬷嬷不要怕,绿荷找你不为算账!”管事嬷嬷昂起头,惊恐慢慢散去,脸上却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张皇失措地看着绿荷,“小主有事情就说,只要老奴能办到的,一定办妥!” 绿荷起身,缓缓道:“如今我住在那冬雅苑里,不喜爱那里的花草,你全部给我移走,并栽种竹子,要快!” 管事嬷嬷一愣,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绿荷眉毛一挑,语气森森,“做不到?” “不是,不是,做到,一定做到,明日马上做!”嬷嬷小鸡吃米般点头,绿荷满意地点头,说:“嬷嬷,那我走了,得空了找你聊聊天!”管事嬷嬷立刻如筛米糠般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绿荷轻笑着飘走了! 第二日,管事嬷嬷一大早便命人来移走花草,并栽种了大批的竹子,星儿从窗户看出去,对绿荷说:“这王府的人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她双手托腮,眼神迷离,神情慵懒,许久也不变换一个姿势。绿荷笑了说:“娘娘,您还是躺下吧,奴婢看着眼累!”星儿侧头想了一下,才起身踱到躺椅上,只是躺下去便看不到窗外的全景,只能看到些许竹苗在迎风飘摇,绿影婆娑,也颇有几分雅致! 第25章 钦天监 第25章 钦天监 星儿刚要入睡,忽地听到有侍卫高声通传:“王爷驾到!”星儿心中暗暗叹息,脸上却不动声色,闭上眼睛,装作沉睡!绿荷迅速回到簪子上,玲珑则惶恐地从里屋跑出来,却看到星儿在沉睡,她冲上去想叫醒星儿,摄政王已经入了屋,她只得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王爷!” 摄政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问:“你家主子呢?”他其实已经看见那在躺椅上的绝色丽人,她睡得倒很香,只可惜那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出卖了她,她在装睡! “奴婢这就去叫她!”玲珑连怕带滚地跑到星儿身边,星儿无意识地翻身,背对着玲珑,玲珑心中惊慌不已,只得俯身上前低喊:“娘娘,娘娘!”星儿慵懒地挥挥手,梦呓般说:“哪来讨厌的蚊子,玲珑,玲珑,把讨厌的蚊子赶出去!”玲珑惊恐地转身看了看摄政王,见他一脸的冷漠,心里一寒,连忙爬到另一边,声音也适当抬高了:“娘娘,起来了,娘娘,王爷驾到啊!”星儿只得张开眼睛,这样都不醒的话也太假了!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懒洋洋地起身,迷茫地看着摄政王,这男人真帅,酷爱白色的锦袍,袍子上绣着淡淡黄色的菊花,修长的身姿,俊美的模样,疏冷的气质。 “见过王爷!”她既不起身,亦不行礼,嘴上就这么淡淡一句,明眸带着几分不悦,似乎他是不速之客,惊扰了她的宁静! “你下去!”摄政王淡漠地对玲珑说,玲珑连忙行礼退下,星儿拥着锦被,木木地看着他。 “起来,跟本王去一个地方!”摄政王淡淡地命令道! “不去!”星儿也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她只想待在这屋内,不想走动! “本王劝你还是去!”摄政王站在阳光里,整个人看起来既神圣又强势,星儿本想忤逆一下,想想自己在屋檐下,只得低头! “去哪里?”星儿一边穿鞋子一边问! “钦天监!”摄政王转身,冷冷丢下三个字! 钦天监是一个观察天气,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官署,如今的钦天监监正也是当今的国师! 星儿打量着这古代的天文署,很多仪器是她没有见过的,估计是这时代用来监测天气的工具,全部都是木制和玄铁制! 国师是个头发胡子皆白的老人,有慈祥的笑容,星儿一见便顿生敬意! “龙姑娘好!”果然是龙家的人,一入钦天监便正气冲天,鬼神闪避! “国师好!”星儿淡淡地点头微笑! “参见王爷!”他居然先星儿问好,再行君臣之礼,摄政王挑挑眉,心里有些意外,国师一向礼数周到,为何今日竟会如此失态?毕竟摄政王虽然不是皇帝,却远胜皇帝! “国师免礼!”他脸上不动声色! “请坐,奉茶!”国师对身旁的小童说,小童鞠躬出去,不一会便端着茶水进来! 星儿慢慢地喝着茶,眼睛无力地垂下地面。夜澈冷凝地望着国师,“你替本王算算,她是否就是本王要娶的女子!” 国师摇头,“不是!”夜澈一愣,不是?“她是龙家的人,而且懂“金口”,真不是她?”夜澈眸子锐光一闪! “龙家之星辰,不是她!”国师摇摇头,“会金口之术只代表她是龙家的人,然而你要娶的却不是她!” “国师,到底为何本王要娶龙家的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能为本王解开龙杖之谜吗?”夜澈有些不耐,女人,他并不稀罕! “卦象显示,你和龙家的女子有一段情缘,这段情缘早已盟定,今生你们必须一起,否则生生死死无缘!”国师缓缓地说! “荒谬,本王不相信!”任何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暖床的工具,根本不能倾心相待! “这女子会冲破时空和您相遇,前提是您要娶龙家之星辰!”这就是卦象显示的所有,“不管您相信不相信,这是命定的事情,您逃不开为何不试着接受呢?” 星儿闻言,心中一震,冲破时空?说的不会是她吧?她和冰块有一段情缘?她浑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夜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悦,他看向国师:“也就是说我非娶龙星辰不可了!” “必须!“国师微微笑,看着夜澈说,“至于这位龙姑娘,如今既然都已经是侧妃,自然也该留在王府,辅助王爷才是!” 星儿眯起眼睛,这老头说话真有趣,辅助王爷?她凭什么啊?那是多累的事情啊,她可不要干! “既然如此,那迎娶龙星辰的事情就交由国师打点,本王希望国师所言属实,不要让本王空盼一场!”夜澈冷冷道! “到时候自然会如王爷所愿!”国师笑了,弯弯地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 然后星儿一句话没说,便又跟着夜澈离开了,她倒也不恼怒,看夜澈一副沉静忧郁的模样,似有满腹心事,她笑了,原来他也是人! 不过老头的话也够奇怪,他似乎知道她的来历,却又不对摄政王明说,还让他去娶龙星辰,冲破时空而来,说的难道真是她? “你想什么?”星儿忽然想聊天,这男人眉宇间似有一股轻愁,和往日的冷冰冰大为不同! 夜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眼里戏谑的笑意让他甚是不悦,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大步走了! 星儿倒也不忙跟上他,就这样淡淡悠悠地走着,春日,湿润的空气带着杏花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古代,这便是古代! 星儿坏笑跟着摄政王,他居然不坐轿子,也不骑马,就这样慢慢地行走在大街上。 第26章 被调戏 第26章 被调戏 夜澈自然知道她尾随在后,他冷硬的唇边微微扬起,眼底有一丝温暖,这女人有时候还挺可爱! 星儿其实并不是刻意要跟着他,只是白日并无事情可做,她在现代,基本都是白日睡觉,然后晚上工作,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只能晚上工作!游荡在这古代,一切都带着点刺激与新奇,街边叫卖的商贩中气十足,出入珠宝店,脂粉店的是打扮高贵的妇人,星儿其实很喜欢购物,在现代,唯一减压的方法就只有旅行和购物。由于有姑姑和姑婆在,所以她和男生单独约会的机会都没有,姑婆怕她一时把持不住,会爱上男人,所以一直对她要求严格。而星儿从小便知道自己和男人这种生物无缘,亦不会去强求,求学阶段,看到同学们出双入对的,心里也曾好奇过,欣羡过,只是回家看到那用狂草挥洒的祖训“龙家女儿不得婚嫁”她的心便入定了,慢慢便失去了期待! 其实,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呢?星儿并不知道,如今在这古代,没有了姑姑和姑婆每日的念经唠叨,她倒是可以放任自己谈一场恋爱,不知道如今,那团云在干什么呢?可有想着自己? 她就这样痴痴地想着,无意识地跟着夜澈。嘴角泛起点点甜蜜,星眸里秋水潋滟,这样的女子,是恋爱的女子。夜澈偶尔回首,能看到她这副痴呆模样,想起她和武当弟子那晚的乌龙事情,他心里有些好笑,这两人都是未经世事的人,却撞在了一起,难免会有火花。想当然,他与墨阳,也曾有过这样初见时候,他们也曾有过这样甜蜜的神情,只是如今,墨阳,你在哪里?是否我娶了龙家女子,解开了龙杖之谜,你便能回来? 星儿慢慢地走着,却不料被几个男子挡住了道路,星儿定睛一看,是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带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星儿不欲理会,避开他们走,却不料他们几下转身,也转到了星儿面前,青年嬉笑着说:“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媳妇啊?”星儿一身已婚女子打扮,穿着却是十分普通,头上一点装饰也无,只斜斜地别了根碧玉簪子。 星儿含笑看着青年,青年长得倒有几分英俊,只可惜一脸的流气,看模样,是个堕落的富二代! “小娘子,你家相公是谁啊?”青年见星儿含笑不言语,以为她娇羞所致,便重新再问了一遍! 星儿摸摸有些瘪的肚皮,看看已经远去的摄政王,睁大眸子,脆生生地说:“你问这干嘛?我饿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 青年受宠若惊,连忙点头说:“小娘子原来是饿了,本公子请小娘子吃饭如何?” 星儿蹙眉,看着他身后的一众打手,“他们也跟着去吗?” 青年以为星儿害怕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便直起腰杆,呵斥说:“你们都退后些,别吓着了小娘子,不许绷着脸,都给我笑!” 打手连忙退后几步,对星儿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僵硬无比,看得星儿心头一阵乐呵呵的! 青年见星儿笑了,那笑容可比嫦娥,他一时失神了,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之人?他心中大为惋惜,这么个可人,居然飞落了寻常百姓家! “那走吧,我饿了!”星儿敛首低眉,一副端正的模样! “好好,我们走吧!”青年连忙走在前头,为星儿开路! 周遭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又一个受骗的女子! 星儿在春阳楼点了最名贵的菜式,那青年也只是微笑,并不心疼!星儿微微含笑,“你叫什么名字?” “本公子叫秦寿,我父亲是当朝的军机大臣!”青年一副骄傲地说。 星儿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细细地喝着香茗,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落在秦寿身上,不知道这军机大臣和儿子有何深仇大恨,居然把儿子取名为“禽兽”? “小娘子夫家何处啊?干脆就跟了本公子吧!”秦寿色迷迷地看着星儿,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有无限风情,简直把他迷个神魂颠倒! “我相公可是个顶凶的人,他要是知道我另投他人怀抱,只怕会把我给剁了!”星儿端起茶,唇畔有淡淡的戏谑! “怕什么,有本公子为你撑腰,难道堂堂军机大臣,还收拾不了他?”秦寿拍拍胸膛,慷慨陈词! “这个嘛,还是先吃饭再说,我都没力气了!”星儿见小二端着菜上来,连忙端正身子,吃饭皇帝大,不能耽搁! “厄,哦,那好,那好!”秦寿见她面目顿时生出光彩,早已经昏头转向,连忙附和着她! 桌子上很快便摆满了各种名贵的菜式,星儿本不是挑食之人,加上如今确实很饿,所以这些虽然精美,但并不美味的食物,她都全部照单全收。秦寿见她吃得如此之香,心中大为快慰,这小娘子一看就知道少吃好东西,荣华富贵,哪个女人不喜欢?他秦寿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家底显赫,但凡是女子,都自动粘上来,赶也赶不走,他就不相信眼前的小娘子不动心! 星儿既不赶时间,也有几分闲情逸致,吃完饭后便细细地品茗。秦寿讨好地问:“要来些甜品么?” “不了,我吃饱了,免得浪费钱!”她是环保主义者! “好,小娘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秦寿为她重新倒了一杯茶,轻轻地送到她面前! “我叫龙星儿!”星儿大方地说,名字是人家叫的,没必要藏起来,况且这禽兽,看起来还挺大方,以后有事没事,可以找他喝喝茶,这里的菜不行,茶不错! “龙星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你是龙相爷的女儿龙星儿?”秦寿大惊失色,瞪大眼睛,伸直脖子看着她! 第27章 黑白无常 第27章 黑白无常 “应该是吧!”听玲珑说,她爹是相爷! “那你是摄政王的侧妃?”秦寿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对啊,你认识他么?”星儿心底暗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谁不认识那冰块啊?”秦寿哭丧着脸道! 星儿双手托腮,无辜地看着他,“他是冰块?” “自然是冰块,每次我跟我爹入宫见到他,他就如同那数九寒天,总让人不自觉地打冷战!”秦寿想起仍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子! “那你还要我跟你回府吗?”星儿无辜地问。 秦寿神色惊惶,看着星儿那倾城容貌,直吞口水,却还是不自觉地摇头! “但是我想去!”星儿笑了,去军机大臣家玩玩去,顺便看看这军机大臣与和珅之间有何共同处! 秦寿脸色惨白地跌倒在地! “秦寿,原来是你霸了我房间!”一声大吼,门口出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公子哥儿,身后也同样跟着一群打手,公子哥儿满脸的愤怒,疙瘩的脸孔涨红着,额头青筋现出,极端愤怒中! 秦寿从地下爬起,一拍桌子,直起脖子大吼:“是我霸你,咋的?你还敢动我不成?就凭你这龟孙子,还想动你爷爷?”言辞犀利,嗓门够大! “你他妈的,今个爷爷不打你满地找牙,爷爷不姓孙!”这自称姓孙的公子也一手拍在桌子上,星儿身后敏捷地拿起杯中,挪动凳子,一个转身,退到窗边,神情还是悠闲不已! 这孙公子这才留意到星儿,他两眼一眨,整个人呆住了,神情立刻收敛起来,傻笑地看着星儿,声音也极尽温柔:“原来是有位小娘子在,小生失礼了!” 星儿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倒是秦寿狠狠地说:“龟孙,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孙公子脸色划过一丝难看,想翻脸,奈何美人注视着,他只得强忍住心头的一道气,咬牙切齿地笑说:“秦寿你说的是什么话,本公子只是想和小娘子互相认识一下,哪有你说的那么恶心!” “我叫星儿,你呢?”星儿趣味地看着眼前强忍怒气的脸,心底有些好笑! “我叫孙贵……………..” “错,他叫龟孙!”秦寿哈哈笑,抢白说! “秦寿,我日….日都想着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他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却还是呲牙笑了,用力地拍着秦寿的后背,用力地! 星儿笑着起身,“你们感情真好,我先回去了,我困了!”星儿懒洋洋地说,慵懒的举止让她更添了几分风韵。 孙贵看呆了眼,正想说话,忽然大街上传来一声女高音惨叫:“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李寡妇杀人了!” 星儿推开窗子,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飞奔而过,一边跑一边大喊,在转角处有两个衙役拦住了她的去路,妇人跪下惨痛地喊:“李寡妇杀了我表哥,你们快点去抓她吧!”衙役对望了一眼,凝重地说:“起来,带路!” 妇人哆嗦着爬起来,巍巍地在前头带路,星儿心中一动,对秦寿和孙贵道了声别,便尾随而去, 孙贵一个劲地在身后叫喊:“小娘子,你家住何方?”星儿充耳不闻! 妇人一直带着衙役到了东街,推开一间简陋的房屋,木门已见残旧,随时像要跌下来般残破,门边放着一根担挑,看样子是用来顶住门的。 衙役转身拦住星儿,“凶案现场,外人免进!” 星儿淡淡笑了,“本宫正是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办案的,可有徇私枉法或者草菅人命!” 衙役探究地看着星儿,言辞多了一份恭敬:“敢问您是?” “摄政王府的龙妃!”星儿淡淡地说! 衙役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单膝跪下行礼,星儿笑了,“起来吧,本宫要看看你们办案的方式!”侧妃的身份确实好用! “是!”衙役起身,妇人看着星儿,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她噗通你跪在地上,哭着说:“娘娘,求您主持公道啊!”星儿“恩”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起来!”便迈腿进去了,衙役和妇人也连忙跟随! 一进到屋子,便立刻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两个黑白无常见到星儿,身子不禁一抖,连忙上前行礼,“见过龙姑娘!”星儿微微点头,他们出现,也就是这男人时辰已到! 除了黑白无常,地上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裸露着上身,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剪刀,血沿着胸膛流了一地,早已经凝固了。 墙角的位置蜷缩着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模样有几分清秀,然而此时她目光呆滞,神情惊恐,双手染满鲜血,星儿上前细看,她的胸口也沾染了血迹,她看到星儿走近,双腿一直往后蹭,身下每拖行一步,地上便露出鲜红的血迹,如同那开在冰天雪地的红梅,触目惊心! “就是她,就是她,李寡妇杀了我表哥!”刚才的妇人大声嚎叫,见到地下躺着的男人,失声痛哭起来! 被称为李寡妇的妇人摇摇头,双眼含泪,悲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我!”她说完,狂乱地摇头,那松开的头发粘着脸上,眼神惊恐而悲痛,身下的血不断地流,星儿蹙眉,刚想说话,那衙役便说:“先把人锁回去吧,交给大人审理!”另一个便走上前,欲拉起李寡妇,李寡妇突然尖叫一声,推开两个衙役,披头散发地向墙壁撞去,星儿早已经知道她的企图,在她撞上之前,喊了声“定!”,李寡妇被定住了身子,心中惊骇不已,想想自己的处境,嚎啕大哭起来。 星儿看着她的脚不断有血留下来,对衙役说:“请大夫去!” 第28章 高捕头 第28章 高捕头 “这……………?”衙役有些不解,但对方是龙妃娘娘,他自然不敢出声询问。 “你没看到她流产吗?是不是想要一尸两命?你去请大夫,你回府里请仵作和捕头,凶案现场由我来保护,快去!”星儿柳眉一竖,冷声道,衙役一惊,连忙行礼出去,星儿看了看那哭喊着的妇人,皱皱眉头说:“把这个妇人带回府里,等会本宫要亲自审问!”衙役面面相窥,这不拿凶手倒把原告拿了,是何道理啊? “去啊!”星儿挑眉,冷冷地看着衙役,衙役只得上前把妇人带走,妇人一边哭一边喊:“为什么带我走啊,为什么啊?冤枉啊,救命啊,你们草菅人命,救命啊……………” 星儿冷冷地说:“直接敲晕了带走!”妇人的高音戈然而止,双手捂嘴,惊恐地看着星儿,星儿邪魅地看着她,眼里的恐吓意味甚浓! 衙役终于把妇人拖了下去,星儿对看着李寡妇,眼里带着一丝研判,“你怀孕了知道吗?”她是寡妇,那肚里的孩子是何人经手? 李寡妇由嚎啕大哭变为细细地抽泣,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星儿,星儿蹙眉道:“而且你现在流产了,孩子是谁的?” 李寡妇复又低下头,不发一言! “到底怎么回事?人是你杀的吗?”星儿神情有些不悦,不说话就能没事了吗? 李寡妇捂住肚子,求救地看着星儿,“能帮我把孩子保住吗?” 星儿看着地下的血,为她把脉,胎气已动,脉搏散乱,并有血崩不止的迹象,她叹气,为她封住经脉止血,黑白无常勾起地下男人的魂魄,对星儿施礼便想走,星儿看着那混沌的魂魄,如今他是什么事情都不知晓,等过了回魂夜,他便能记起阳间的事情,所以从他口中,并不能知道真相。 很快,衙役便带着仵作前来验尸,也有一位身穿捕头官服的男子进来,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剑眉朗目,唇畔有坚硬的弧度,他淡淡地扫了星儿一眼,说:“这里是凶案现场,闲杂人等,全部离开!”衙役连忙山前说:“高捕头,这位是摄政王的龙妃娘娘!” 高捕头冷眼看了看星儿,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原来是娘娘大驾,请恕卑职失礼,只是此乃凶案现场,还请娘娘离开!” 星儿也不生气,看着高捕头那俊美冷峻的脸说:“本宫就在这里看着,办案吧!” “娘娘会妨碍卑职办案!”高捕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这女人一直眼睁睁地盯着他,似乎无半点避讳,若果她不是龙妃,他早就把她赶出去了!衙役们崇拜地看着高捕头,连娘娘都敢得罪,外界传言高捕头铁面无私,果然是真的! 一个衙役带着大夫匆匆赶到,星儿说:“你为她检查一下,腹中胎儿可还有救吗?” 大夫见星儿一脸的威严,不敢违抗,连忙蹲下来为李寡妇检查,李寡妇泪涟涟地看着大夫,凄声乞求道:“大夫,求求您救救我肚里的孩儿吧!” “娘娘还请离开!”高捕头见星儿不以为然,沉下脸再一次说! “唠叨!”星儿冷下脸说! 高捕头一愣,看着星儿嗔怒的面容,带着几分威严,他竟然第一次感到恐惧,对一个女人恐惧!他没有再言语,吩咐仵作验尸,自己细细看了凶案现场。 “大夫,如何?’星儿见大夫一脸的沉默,便开口问。 大夫刚才听到高捕头称呼星儿为娘娘,知道她身份尊贵,便起身垂手道:“娘娘,李寡妇胎儿已经流出,保不住了!” 李寡妇面如死灰,嘤嘤低哭起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大夫宣布的时候,她还是不能接受! “李寡妇是吧,你涉嫌谋杀,跟我们回去吧!”高捕头勘察取证完毕,冷漠地对李寡妇说。 “不用审了,人是我杀的!”李寡妇停止哭泣,神色木然地说! “是不是你杀的,不是你说了算,官府会做事!”星儿淡淡地说,眼前的女人已经有了求死之心。 高捕头冷然地看了李寡妇,对衙役说,“带回去!”衙役应声带走,仵作此时也验尸完毕,他脱下手中的布套说:“死者是被人用利剪刺中心脏,一刀致命,身上并无其他的伤痕,可以肯定致命的伤口就是心脏!”高捕头冷然地点点头,说:“先把尸体送到义庄!” 黑白无常忌惮地看了星儿一眼,她似乎并不愿意让他们离开,但是时辰已到,他们要赶住回去复命,否则将以失职罪论之! 星儿微微笑,对着黑白无常手上的魂魄点了一下,颔首道:“走吧!”黑白无常连忙施礼离开,一时间,屋内阴气尽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男人的尸体已经抬走,只有高捕头在仔细查看,星儿淡淡一笑说:“可有什么头绪?” “娘娘有何高见?”高捕头放下身姿,他是个见惯世面的人,在几番打量星儿之下,知道星儿并非是他认为的花痴,她对一切似乎胸有成竹! “没什么高见,本宫是来看热闹的!”星儿邪魅一笑,施施然地出门离开! 高捕头愕然地看着星儿的背影,她居然说来看热闹的?不是,看她对事件的紧张程度可知,她必定会继续关注此事,一个面冷心善的女热!高捕头一向冰冷的面容露出一丝淡笑,龙星儿! 星儿回到王府已经过了晚饭时分,经过回廊,夜澈从对面走来,他眼里闪着疑惑,记忆中的龙星儿,是个愚蠢花痴之人,一天到晚浓妆艳抹,为吸引他注意经常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而眼前这一个龙星儿,总是淡淡地笑,邪魅的眸子透射出几分冷漠。 “王爷好!”星儿淡淡地行礼,礼数不可废,毕竟寄人篱下! 第29章 真相 第29章 真相 “恩!”夜澈冷眼看她,对任何女子,他依旧不喜过分亲近! “参见龙妃娘娘!”身后的侍卫纷纷行礼! “恩!”她冷然的口气与他同出一辙! 夜澈冷锐的眸子一闪,有些震撼地看着星儿,星儿却低头走过,没看任何人一眼!她真的是龙星儿么?夜澈深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娘娘,您可回来了!”玲珑心惊胆颤地在门口守候,自从星儿被摄政王拉走以后,她一直在门口等,不敢迈出院门一步,巴巴地张望着,甚是可怜! “回来了,有吃的没有?”星儿看着玲珑眼里的担忧,心里微微有些暖意,“娘娘我饿死了!” “有,奴婢给您留了饭菜,就知道你没吃饭!”玲珑撒腿就跑,饭菜她都热在锅里! 看着星儿大快朵颐,玲珑欲言又止,娘娘的吃相也未免太过惨烈了吧,幸好王爷不在,否则只怕要失礼了! “玲珑,你太拘泥于世俗了,吃饭本该是件快活的事情,不需要诸多讲究!”星儿自然知道玲珑想说什么,她放下筷子,取过桌面的毛巾,把嘴擦干净,她本来就不是淑女,硬装淑女太过虚伪了! “娘娘,只怕被外人看见,会对娘娘有所非议!”玲珑还是不赞成,星儿不做声,这是几千年根深蒂固的封建礼数,她不认为单凭她一言半语就能改变玲珑的想法! 吃过晚饭,玲珑退了出去,星儿脱去衣衫,把整个人浸入温水中,驱散了一日的疲倦。绿荷悄然落地,星儿也不睁眼,懒洋洋地说:“如今你有一口阳气,到牢狱里去看看那李寡妇,她与那原告关于一处,深夜无人,定必有话会说,你仔细听了回来禀报于我!” “好,我这就去!”绿荷福福身子,便从窗口飘了出去! 自从知道自己腹中胎儿死去后,李寡妇便一直没有说过话,如今入了这牢房之内,更是一言不发,脸色苍白,大夫给她开了汤药,她一概不喝,既不哭也不闹,模样沉静得可怕! “哼,胎儿不保,我看你还如何嚣张?”妇人眼里透射出一丝冷酷的光,嘴边是讥讽的冷笑! 李寡妇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捂住肚子的手加深了力度! “一直想不透,你以前挺好的一个人,为何竟会变得如此狠毒,我相公也算是你的堂大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竟然连我相公都不放过,珠胎暗结,你还教唆我相公回来休妻,本来你不走这一步,我还能容忍你为妾,如今,大不了一拍两散!”妇人冷冷地笑起来,女人,一旦被逼到一个角落,反扑的力量比狼还凶狠! “那又如何,汤哥心里爱的永远是我!”李寡妇淡淡地说着,唇边绽开一抹冷笑,眼底有阴狠地神色。 “那样的男人,我也不在乎了!”妇人不屑地说,“你且拭目以待,他来的时候,他到底爱我还是爱你!”这男人与她生活了十年,她岂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家中的财产都在她手中,他岂会轻易放过? “他必定是爱的!”李寡妇满眼得色! 门“咿呀“地推开了,进来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绿荷仔细打量着他,模样不错,可惜那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丝懦弱,让人生厌! 那妇人见到来人,冷笑一声,端坐着一动不动,倒是李寡妇,泪眼汪汪,泫然欲泣,一张小嘴,张了又合,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男子看了看李寡妇,又看了看妇人,妇人闭上眼睛,不予理会!男子一脸的愧疚,轻轻地唤了句:“茉莉,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还好么?” 李寡妇震惊地看着男子,他问的,居然不是她?那昔日的信誓旦旦,都是假的么?她眼里的泪水落下,颤抖地喊了声:“汤哥,你…….”再也说不出多一句话来了,咬住嘴唇,苍白着脸,死死地盯着那男子! 男子斜眼看了看她,眼里闪过异样,终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是她肚子的孩子已经没有,而且又是一名死囚,对她有一份怜惜可以,其他的可不能再有什么,尤其是这时候,更应该划清界限! 妇人睁开眼睛,看了看李寡妇此时的模样,心里很是痛快,自家的男人是什么个性,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否则也不会掌握了他这么多年,要不是她无子,家中又岂能容得下那几个妾室?她可以容忍他纳妾,却不能容忍他以无子而休妻,家中的一切产业,都是她的嫁妆,既然要休妻,自然她要全部收回!不过她一时的报复心,却害了表哥一条性命,她如今也是罪有应得的! “茉莉,你倒是说说话啊?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男子倒也并非无情之人,几个妾室皆无所出,如今好不容易,可人怀上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一时鬼迷心窍,为了哄可人高兴,才回家闹着休妻,他压根忘记了,自己今日的家业,全是娘子娘家的,这些年来,她除了无所出,基本算是个贤妻,凡事都是以他为先,而他,原先也只不过是穷酸书生一名,除了能写几首附庸风雅的诗词,一无所长,今日的所有家当,都是娘子辛苦为他拼搏维持下来的! 茉莉叹息一声,那白日的撒泼全然散去,如今,神态之间,竟有一丝高贵的气质,绿荷想起今日看到她在大街上大喊大叫,那泼妇的模样,和如今的她,真的不能联想在一起! “相公,为妻也不知道将会判什么罪,表哥的死,间接是我造成,我罪有应得!嫁与你十二载,除了无所出,也算对得起你………”茉莉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她转身抹泪,双肩依旧颤抖!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与你夫妻情深,却一味执着于子嗣,不肯踏踏实实和你过日子,你已经容忍我纳妾,为何我还不满足?”男子竟像个女人般哭泣起来,茉莉转过身,责怪地说:“大老爷们,哭什么哭,给我回去好好地经营生意,也不用为我奔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语出,竟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绿荷不禁心生敬佩,这样一个女子,因何会设计一个如此愚蠢的局,陷自己与别人于不义呢? 第30章 凶案真相 第30章 凶案真相 “汤哥,你一直就没想过娶我么?”李寡妇也哭泣起来,“那你昔日说的,都是假的么?”心中的爱恋如高山轰倒,她茫然不知所措,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如今孩子没有了,男人也变心了,她还有什么指望吗? “可人,当初我们就这样多好,何必一定要我休妻呢?如今,既害了茉莉,也害了你!”男子有些怨怼地看着名为可人的李寡妇! 可人颤抖地指着茉莉,泪水簌簌落下,力竭声嘶地低吼:“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居然找她表哥来我,孩子也是在推搡中掉的,要不是我反抗杀了那臭男人,早被他得逞了!”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心痛,毕竟孩子他已经盼望已久,只是如今,错已经铸成,恨错难返了! “相公,回去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茉莉神情平淡地说!事到如今,她是有悔意的,为了一口气,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更害了那无辜的孩子! 男子终究没有为可人说一句话,甚至一句关切的语言都没有,可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回首,目光却落在他昔日曾破口大骂的黄面婆身上,她只是个多余的人! 男子最终离开,茉莉目送他离开,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本来一直破空大骂的她,此刻却一反常态地沉静起来,倒是可人,却狠狠地盯着茉莉,言语刻薄尖锐:“你这毒妇,你会有报应的,我便是化作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茉莉闭眼不语,她此刻是后悔的,对于可人,她虽然心中怨恨,深思之下,却发觉不应该下此毒手,如今错已经铸成,恨错难返了! 可人见茉莉不言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竟捂脸呜呜地痛哭起来!绿荷耸耸肩,化作一缕绿烟离去! 星儿听了绿荷的汇报,点点头,事情竟然出乎她意料,所以说,眼睛看到的,未必一定是实情,她看李寡妇神情娴静,便料想她是受害者,想不到,她竟然也是如此犀利的一个人,真叫她跌眼睛! 绿荷化为簪子,别于星儿的发髻间,星儿沉思了一会,换上男装,一副潇洒打扮,她始终不是很适应黑夜里睡觉,只因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都是黑白颠倒的,白日睡觉,黑夜工作。 她几个轻跳,便纵墙出去了,这天子脚下,夜夜笙歌,别有一番繁荣景象! 星儿站在这家灯火通明,脂粉飘香的建筑物前,几个打扮艳俗的女子扬着一条丝质手绢招呼过往的男子,星儿此时做男子的打扮,自然也被女子们拉扯住! 星儿淡淡地笑了,妓院,总要见识见识的!她迈开腿,踏上那红色地毯,慢慢地走向大堂,大堂里有十几张桌子,都统一铺上粉红色的台部,已经全部坐满喝花酒的男子,怀抱里或身侧都有一个青楼女子在倒酒,或调笑,或亲热,或嬉闹,一片暧昧色彩! 一个疑似老鸨模样的中年女子笑盈盈地上来,“公子第一次来?可有相熟的姑娘?” 星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既然说是第一次来,又怎么会有相熟的姑娘?可有厢房?”她可不想和一堆臭男人挤在一起,尤其是这些色迷迷的男人! “有有,公子请往这边走,请问公子贵姓?”老鸨连忙前面带路,硕大的臀部一扭一摆,甚是好笑! “免贵姓龙!”星儿跟着她上楼,楼梯上,有些姑娘带着客人走下来,见到一个如此俊美的公子,眼睛都不禁一亮! 经过一家厢房,房门虚掩,星儿无意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这秦寿和孙贵白日里如同仇人,如今倒相约一起**,男人的友谊,真让人费解! 孙贵也看到了星儿,不过星儿此时乃是男装打扮,他直觉星儿有些面熟,却想不到她便是白日里的美人,不过即便是想到了,如今也不敢冒犯,只因今日星儿走后,秦寿便告知他,星儿乃是摄政王的人,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想不到秦寿会对他好言相劝,便道了声谢,想不到就是这一声谢,让他们结为好友,昔日的恩怨全部消弭!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怎么了?看什么?”秦寿见孙贵愣了一下,便顺着他的目光看! “我好像看到龙妃娘娘了!”孙贵愣愣地说! 秦寿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男子的背影闪过,他笑着说:“你眼花了吧,龙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孙贵想想也是,先不要说她的身份,就一个女子,来到青楼难道是**么?他笑了笑,继续喝酒! 星儿潇洒地坐下,邪邪地看着老鸨,“本公子不要庸脂俗粉,你看着办吧,不合本公子的心意,本公子捣了你这家店!” “公子请放心,我们杨花楼就是一个烧火丫头,都比人俊!”老鸨喜滋滋地自夸,扭着屁股几步出了门! 星儿打量着这家厢房,两个字,艳俗!粉红色的帐幔垂地,青色锦被,红色流苏的帘子下,是一个莲花模样的烛台,燃着红烛,烛光飘摇,却有几分暧昧! 门咿呀地推开,进来一名女子,满室飘香,星儿鼻子一阵敏感,她蹙眉审视着女子,唇红艳如血,柳眉弯弯,脂粉虽重,却不难看出,是个美貌女子! “你先去沐浴,本公子喜欢女子素面朝天,身上不要任何脂粉的味道!”星儿淡淡地说,邪魅的眸子锁住她愕然的眼神! 她看了星儿一眼,似乎被她的俊美所震住,眼里有一抹惊艳闪过,她福福身子说:“那公子稍候,颜珠去去便来!”星儿微微颔首,倒了一杯酒,细细品味着酒中之清醇! 约莫半个小时,女子回来了,换了一件素洁的衣裳,腰间系一条蓝色腰带,打扮倒也颇为雅致!脸上并无半点脂粉,白皙的皮肤水灵灵,只是略嫌苍白。她站在那里,羞涩地行了个礼,“奴家颜珠,见过龙公子!” 第31章 青楼宿眠 第31章 青楼宿眠 星儿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身上再无其他的气味,清新不已,也算是素净之女子! “会弹琴吗?”星儿问,“给本公子弹一首《高山流水》!”这里倒是一个能打发时光的地方! 颜珠脸色微微一红,青楼女子,本该没有这样的羞涩,只是面对的是一个如此俊俏的公子,她也不免心笙摇荡! 她安坐古筝前,焚起香,香烟袅袅,笼罩着一名古装女子,她素手轻抬,几个轻捻,一串音符流泻出来,先是柔和淡雅,渐渐双手流畅如花,如同流水击落高山般喘急,一阵阵**迭起,最后是泛音结尾,如同水滴石般的柔和。 星儿闭上眼睛,静静听着这优美的曲调,难怪世间男子都爱来这烟花之地,这里,确实能带领人离开凡尘! “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颜珠手离开琴,静静地看着星儿,星儿倏然睁开眼睛,调皮地说:“本公子睡不着,你可否弹首安眠曲让本公子安然入眠呢?”她这句话,纯粹是笑语,只因她除了刚来现代嗜睡以外,一直都是黑白颠倒,晚上,鲜少能入睡的!如今,不用过那颠倒黑白的生活,自然希望能如正常人一般,白日活动,晚上安眠! 颜朵蹙眉,不安地问:“公子有失眠症?”她倒是会一首催眠曲,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否真想入睡! “算是吧,你可有能耐?”星儿淡淡地问她,并顺手端起酒杯,轻轻饮尽! 颜珠沉思了一下,唇畔微微扬起,手指如流水般划过琴弦,一曲空灵之音响起,如同那西风吹过竹林,轻柔中带着节奏,星儿轻闭眼睛,细细静静如同天籁之音,流过她的灵魂,流淌于她的脑际,竟让她有一丝睡意!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之时,竟然已经是晨星寥落,天色微明了!她心中震惊,想不到这颜珠竟真有这样的本事,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颜珠款款而至,给星儿递了一条热毛巾,柔柔地说:“公子,睡得可好?”星儿咧开嘴笑了,“很好!”也许,她应该选择搬到这杨花楼居住! “公子的失眠症已经很是严重,以后可多些来听颜珠弹琴!”颜珠轻声说,一双明媚的眸子有一丝羞赧! 星儿心中有数,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见眼前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她淡笑,这个地方,看来也不是那么干净!只是想在她面前作祟,未免过分大胆了! “本公子一定会来,颜珠,今夜你好生等着!”星儿电眼幽深,含笑望着颜珠,颜珠身体酥软,羞涩地点头,竟生出一丝小女儿娇态来! 星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颜珠的手中,颜珠神色有些苍白,愕然地看了看星儿,随即像想起什么般苦笑了一下,“多谢公子!”她居然忘记了这一尴尬的身份,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他,是嫖客! 星儿转身出去,忽然又转头,从怀里掏出一颗幸运星,递给颜珠,神色有些郑重:“这颗星,你随身携带着,就连洗澡,也要放在自己的附近!”颜珠眉目一喜,紧紧地握住那幸运星,连连点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星儿扫视了屋子,给颜珠的,乃是一道符咒,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都不能靠近她! 她走出杨花楼的大门,老鸨略显疲惫的脸扯出一个笑脸,“公子走好!”星儿点点头,这杨花楼,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刚迈开步子,便看见对面酒肆走出来一个人,她定睛细看,居然是高捕头,他神情有些沉郁,步行间却也利索迅捷,似乎是赶着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看星儿,身为捕头的触觉让他立刻认出了星儿,他惊愕地看了看星儿身后的杨花楼,似乎不能接受她从里面走出来般,微张着嘴,发不出半句语言! 倒是星儿主动对他微笑,然后没有等他做出反应,便慢慢踱走了!高捕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这个龙妃娘娘,还真是有趣!他笑着,往相反方向走了! 星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看看东方,太阳即将出来,她有些恼怒地回过头,冷冷地说:“如今是什么时辰知道吗?你居然还敢出来,想魂飞魄散是吗?”幸好大街上无人,亦无人见她对着空气说话! 慢慢地,一个影子现形,他跪倒地上,苦苦哀求:“娘娘,请求您救救我娘子!”他言辞悲苦,神情哀伤! “你娘子是谁?”蹙眉细看,不认得此人! “我娘子,便是昨日犯下杀人罪的李寡妇!”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星儿微微惊讶,却依旧不动声色,“你已经入了阴途,阳间之事不再是你能过问的,回去吧!” 那魂魄却还是不起身,低着头不敢仰望星儿,言语中悲苦悔恨不已:“我在世为人之时,晚晚眠花宿柳,对她所欠甚多,如今落入这阴间,饱受飘零之苦,做人纵有种种坎坷,却总归是一口气尚存,比鬼尊贵!不想她年纪轻轻,便落得和我一般的下场!”说完,竟落下了几滴泪! “她是一个成年人,理当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她杀了人是事实,如何判罪,是官府的事情,不是我能过问的!”星儿抱胸,冷冷地再道:“你回去吧,不要出来游荡!”她看看天边,一缕金光即将降临,她脸色一沉,如今他想走,已经是来不及了! 手中幸运星抛出,在阳光洒落他身上前,收住了他的魂魄,她握住幸运星,愤怒地说:“混账,你不知道危险么?”她大步地走着,想了想,亲自到府衙一趟! 府衙却还没开门,只好重新转回王府,刚好遇见出门早朝的夜澈,夜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星儿只得行礼,夜澈淡淡地点头,看了看她的装束,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第32章 可人的相公 第32章 可人的相公 星儿回到房中,把幸运星狠狠地摔在地上,魂魄跌出,哆嗦一旁,星儿心中一软,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人,何必置气? 绿荷从她发间滑落,扶起地上的男子,星儿打量了他一下,模样倒也周正,只是面相单薄,一看便知道是个薄命之人! “娘娘息怒,他也是紧张他娘子!”绿荷替他求情,娘娘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定必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星儿走至案前,拿起三炷香,用念力把香点燃,绿荷拿过香,递给男子,男子露出一丝感激,蹲在角落吃香了! 星儿等他吃罢,便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依旧不敢仰视星儿,他说:“可人是我的娘子,娶她过门之时,我对她并不好,只顾每日在外面嫖赌吃喝,为了和人争女人,居然在青楼大打出手,被人打死也是无怨尤的。只是苦了可人,我生前欠下许多赌债,债主临门,逼得她把大屋卖掉。我在梦中,拜托我大哥帮我好生照顾她,她感念大哥恩德,便以身相许了,只是,她却不甘心做妾,以肚里的孩儿要挟大哥休妻,大哥一直希望能生个一男半女,可人说什么,他便只好依什么!只是,我那嫂子是何等犀利之人?她岂会让可人轻易得逞?于是指使她表哥对可人实施,两人扭打的过程中,可人误杀了他,只是他也让可人掉了孩子啊?娘娘,可人她是无辜的!”男子哭诉,他生前没有好好珍惜她,死后,也希望能为她做回一点事情! 自卫杀人?星儿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词!她心中有数,审视着男子说:“你知道她与你大哥的私情,难得你还能如此大量,你今日留在此,入夜便即刻离开,我会让人为你超度,你安心走你的路吧!”超度这些琐事事情,她从来不做,宁可付些钱,让人代劳! 男子跪下跪拜,然后慢慢隐在幸运星上! 由于昨晚在杨花楼睡过,星儿精神无比,这白日里竟没有感觉一丝睡意。她换回女装,带着玲珑在院子里逛了一会,想起王府的大花园,如今都已经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儿,心里不由得打消了要出去逛逛的念头,如今日头升空,已经是午时,想来那案件应该开审了,她让玲珑回房,自己一个人出了院子。 玲珑看她走出去,心惊肉跳的喊:“娘娘,回来,我们被下了禁令的!”她却不知道,星儿这段时间,每夜都会离开这个院子! 星儿充耳不闻,径直地往前走! 路过那深深的幽径,却和王妃迎面相撞了!星儿脸上不动声色,福福身子行了个礼,“王妃娘娘早!”王妃冷眼看她,语气硬邦邦地说:“龙妃,王爷曾经下令,你不得出东雅苑一步,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我活得耐不耐烦,和王妃有何关系?赶时间,先走了!”星儿不想和她废话,只因感觉到绿荷的怨气在慢慢地胀大。 “龙星儿,本宫劝你不要太过嚣张!”王妃冷冷地掷下一句话,她身后的两个婆子和紫玉也都一脸愤怒地盯着星儿。 “多谢娘娘相劝,不过我真的赶时间,先走了!”星儿侧身而过,一个婆子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星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婆子立刻闪开,心里一阵狂跳,她的眼睛,居然能发出蓝色的幽光! 星儿扬长而去,婆子心惊胆颤地抹了抹额际的汗,对王妃说:“娘娘,这龙妃不简单,像是被鬼附了身,那眼睛,居然发出蓝蓝的光!” 王妃脸色微变,转头问紫玉,“你觉得像吗?” 紫玉惶恐地说:“娘娘,奴婢看着也像,你看,这龙妃往日虽然有些刁蛮,目中无人,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冷冰冰,让人心生寒意!” “管事嬷嬷呢?”王妃想起这两日都没见过她! “管事嬷嬷病倒了,说是绿荷找她索命,已经几日了!”紫玉说着说着不禁心寒起来,那日她还说管事嬷嬷疑心生暗鬼,如今细细想来,自从那龙妃醒来后,一切的事情,都变得诡异不已,这鬼,想必是真正存在的! 王妃冷冷道:“本宫深得王爷宠爱,便是真有鬼,本宫也要她永不超生!”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紫玉,替本宫请国师!” “是!”紫玉神色一喜,忘记了国师这一个厉害人物。只要国师出马,什么妖魔鬼怪,也都逃之夭夭了! 星儿匆匆离去,自然不知道身后的女人算计着些什么! 国师听完紫玉的禀报,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有龙家的人在,任何的妖魔鬼怪也不敢作祟,想来是她收留的魂魄,惊扰了王府的人,他自然是不敢过问,毕竟对于灵界的事情,龙家有绝对的控制能力。 只是这王妃,实在是个难缠之人,如今也只能是前去对付一下,安定人心! 他对紫玉说:“你且回去,我准备准备便去!”他自然是要跟星儿打声招呼,否则得罪了星儿,只怕自己往后的日子也难过! 紫玉走后,国师连忙命人前去通知星儿,让她配合他做一场戏,他知道星儿表面冷冰冰,心底却是通情达理的。 下人连忙去了,但是去到王府却找不到星儿,只得又匆匆回去,谁料国师却已经出门了,两人没有遇上,国师以为下人已经过星儿打过招呼,心中有底,所以准备好一切便出门了! 王妃率人在门口恭迎,国师带着两名弟子进了府。王妃吴齐侬恩威并施地说:“国师,你帮本宫看看这王府之内,可有恶鬼作祟?如能为本宫除去这恶鬼,本宫与王爷都会十分的高兴!”她知道国师只卖王爷一个人的账,今日他愿意来,想必也是因为王爷,所以时刻便把王爷挂着嘴边! 第33章 有请国师 第33章 有请国师 “娘娘请放心,贫道自当尽力而为!”国师不卑不亢地说!对于这个面容冷淡的女人,他自然知道她内心的歹毒,一个人如果心存歹意,眉宇间总有一丝阴狠,那是如何也抹杀不去的,相信龙姑娘也能看出,所以应该会避免和她正面冲突,能理解他今日的做法!然而他却没想到,星儿根本没有接到他的预先通知! 国师跟着吴齐侬等人来到冬雅苑,果真见冬雅苑阴气冲天,一只小鬼哆嗦在冬雅苑的暗角处。他以为这是星儿特意让他收的小鬼,用来应酬王妃的,心中暗暗感激! 这哆嗦着的小鬼便是可人的相公,在世的时候,人人称呼他为“风流才子”,倒忘记了他的真名。 他见国师来势汹汹,心中自然惊惧,他不过是孤魂野鬼,如何有能力与堂堂国师抗衡?刚想逃,外面那闪烁的阳光硬生生地把他逼了回去。 国师念咒,一道符咒凭空而出把他定住了,风流才子慢慢现形,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身后一众女眷看的心惊胆颤,吴齐侬疑惑,怎么会是个男人?应该是绿荷那贱婢才对! “国师,你仔细看看,这里可还有其他的魂魄!”吴齐侬上前,神色不变地说! 国师暗暗佩服,一介女子,见到此等阴灵,居然面不改容,确实够胆识,他转身看着她说:“并无其他了!”便是有,也不是他能过问的了! 吴齐侬看着地下打滚的小鬼,心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仅仅是一闪而过,早在父亲战死沙场之时,她夜夜便见到父亲归来,血淋淋地看着她!开始是恐惧,到后来已经习惯,只因他再恐怖,也是爱她至深的父亲! “应该还有一个女子,你再仔细看看!”她眉宇蹙紧,绿荷那贱婢一日不除,她心中便不安!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道冷冷地女音传来,让所有人心中一震,一颗幸运星划破空气,落在风流才子的身上,瞬间便吸取了他,幸运星飞回星儿的手上,星儿快步走过来,脸色冷峻! 国师心中一沉,连忙垂手而立,不敢出声! 吴齐侬见星儿一脸的沉郁,心中竟不自觉地一寒,刚才她竟然能把那小鬼收起来,这龙星儿到底是个什么人? 星儿冷冷地盯着国师,“我的事你也敢过问?”国师心中一凛,看她的模样,根本不知道他事前打过招呼! “娘娘请恕罪!”国师连忙躬身,惶恐地说,“贫道,贫道……….”他支吾了一下,在星儿冷冷的目光下,竟不知道如何辩解! “带着你的人走!”星儿转身,“王妃,请恕不奉陪!”她走回院子,不看身后的任何人! “龙妃好大的口气,这王府,还没有人敢跟本宫如此嚣张!”吴齐侬笑极,最后冷哼一声,“本宫如今,就要国师除去那小鬼,你居然敢收留恶鬼,到底是何居心?跟本宫从实招来!” 星儿转头,星眸紧紧盯着她,然后看着国师道:“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国师一脸的惶恐,“是!”然后才转身对吴齐侬道:“王妃娘娘,贫道无能为力,先行告退了!”说完,便朝着星儿退了几步,他知道星儿上一次见他的礼貌,乃是出自修养,他不过是一介修道之人,龙家连恶神都收服,他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国师,你敢?”吴齐侬秀眉一横,“你眼见王府有恶鬼出没,竟然视若无睹?看来是王爷平日里过于纵然你!” “王爷要是怪罪,贫道一人担着,娘娘,告退!”国师匆匆离去,龙姑娘的怒火还没平息,改日再行拜访吧! 星儿双手抱胸,冷笑地看着吴齐侬那不可置信的面容,“王妃,我不去得罪你,你也不要盯着我不放,否则有你苦头吃!”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龙星儿,龙星儿不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吴齐侬也不是省油的灯,对龙星儿昔日的为人,她已经是摸得一清二楚! “我是不是龙星儿,和你无关,你好好地做你的王妃,我也好好做我的龙妃,既然一直毫无相关,以后也必定能平安无事!”星儿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假如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以后也能平安度日,否则………. “你当真以为本宫奈你不何吗?”吴齐侬气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压低声音狠狠地道! 星儿不愿意和她多废话,那糊涂国师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那小鬼,她冷冷地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转身进去! 吴齐侬气极,一张杏脸染霜,眸子里一种怨妒的光,直直射向星儿背脊! “娘娘,如今如何是好?”紫玉颤抖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她们可都是亲眼所见那只恶鬼,如今恶鬼收不成,国师又走了,那岂不是放鬼归山? “到护国寺请高僧们回府,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护到什么时候,嬷嬷,王爷一回府,立刻通知本宫!”她冷笑,拂袖而去! 下人们脸色惨白,面面相窥,惶恐地各自办事去了! 星儿把小鬼放出来,绿荷连忙飞身下去问:“伤着了么?”风流才子捂住头部,心有余悸地说:“倒没怎么伤着,倒是吓得够呛的!” 星儿取过香,点燃给他,说:“我疏忽了,丢你自己在这里,没想到那些女人居然请了国师前来,这国师也是,居然如此糊涂。我的人也敢动!”星儿有些愧疚! 风流才子愣了一下,他以为必定会被星儿一顿大骂,想不到她竟然道歉,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心中惶恐不已! 摄政王夜澈恩准吴齐侬请高僧回府,护国寺的高僧全部都听命于朝廷,处于空门,心却在凡尘,星儿心中甚是不屑! 第34章 预警的梦 第34章 预警的梦 夜里,她带着绿荷与风流才子到杨花楼,颜珠见到她时,脸色有些暗喜,温柔地行了个礼,便领着星儿上房了! 身后的一众青楼女子见颜珠遇着一个如此俊美的公子,脸上不禁露出了嫉妒之色! 老鸨也对颜珠刮目相看,在杨花楼,颜珠也只算是中上之姿,比她貌美的大有人在,比她才情出众的也大有人在,比她手段高明的也大有人在,想不到却独独她得到俊美公子的赏识,一连两晚点了她的花牌! “公子,今夜想听什么曲子?”颜珠行了个礼,她知道星儿到此,只为听曲,不为其他! “随你吧,本公子在躺椅上听着!”星儿心情有些郁闷,对于这古代是越来越不适应,不知道那傻子回到武当山没有?可有想念她呢?她叹气,让绿荷与风流才子心中不禁一沉,尤其绿荷,跟着她这么久,没见她如此伤春悲秋过! 一曲《蕉窗夜雨》悠悠荡开,缓慢,雅致,慢慢地急速,星儿的思绪沉沦在天籁中,一曲中,空气中依旧回荡着余韵,余韵悠扬,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星儿微睁开眸子,有些疑惑地问:“颜珠,教授你琴艺的是何人?”如此出神入化,不像是普通琴师所教授! “颜珠的授业师傅,乃是蝴蝶谷中的蝴蝶夫人,颜珠只是有幸跟她学琴一个月,已经获益匪浅!”颜珠知道恩师虽然低调,却不怕人知道她的琴艺高超,所以对星儿便直言不讳了! “如此说来,改日定要拜访一下了!”星儿忽然来了兴趣,“这蝴蝶夫人是何来头?” “蝴蝶夫人乃是蝴蝶谷中的女主人,她精通琴艺,性子高洁,虽不入世,亦不避世,她的相公去世多年,蝴蝶谷是她夫家的产业,她守着自得其乐!”颜珠细细道来! “看来是一名奇女子,有机会拜访一下!”星儿重新合上眼睛,对颜珠道:“本公子有些许疲劳,你弹些慢节奏的曲子!” 颜珠道:“是!”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她见到星儿的眼底似乎有些暗黑,应该是长久失眠积下的。她不知道星儿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嗜睡当中,如今的失眠,只是身体里龙家的使命在提醒着她,祖训不可忘,净魔除妖,一直是龙家的使命! 她已经懒惰,在现代那么多年,每日夜里,和无数的恶鬼冤魂打交道,拨乱反正,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黑白颠倒,生理时钟错乱,让她无时无刻不在厌恶与沉郁当中。初到古代,以为能放下那背负已久的包袱,心安理得的过了即将一个月的舒心日子,也养惰了身子,如今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懒惰,她已经彻底懒惰! 在神思焦虑中,她陷入了梦乡,梦中,一片烟花烂漫,烟花过后,尽是黑烟笼罩,她忽然惊醒,那是一种预兆,龙家的人或多或少,能洞识天机! 黑烟,代表什么?这个梦,说的是她自身,难道在这古代,还能有伤到她之人么?有的,那摄政王夜澈,他对她的金口完全免疫!星儿心中一沉,这夜澈,是极难对付之人,看来要敬而远之! 命案正式开审,星儿抽了时间前去,此案交由顺天府审理,顺天府府尹乃是一名陈姓的官员,官拜四品! 星儿一身高贵的丝质袍子,神情淡然地出现在大堂,陈府尹愕然,他见过星儿,在摄政王府里有过一面之缘,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龙相爷的千金,摄政王的侧妃,龙妃娘娘! 他连忙下来行礼,请星儿上座!星儿道:“我无官无品,就在这堂下看着,陈大人请专心办案,就当本宫不存在!”她其实知道陈大人会秉公办理,也知道两人的最终下场,只是她感念到风流才子的焦虑心情,便带着他来了,只因这公堂之上,威严肃穆,若非她带入,他就算是拼个魂飞魄散,也不能踏进分毫! “上座!”陈大人下令,两个衙役连忙搬出一张太师椅,星儿悠然坐下,抬起头却对上了高捕头的那深思的眸子,星儿心底暗暗笑,他似乎在研究她,就让他研究吧! 陈大人正襟危坐,一敲惊堂木,问:“李张氏,实情如何,你速速道来!”李张氏,乃是茉莉,茉莉姓张,而可人姓白,李白氏便是她! 茉莉俯下头,面容平淡:“犯妇人认罪,死者乃是犯妇人的表哥,也是犯妇人教唆他去李白氏,李白氏在扭打的过程中,拿起剪刀捅死了他,这亦是犯妇人亲见!” 可人没想到她会供认不讳,面容震惊,不会,这女人心机深沉,岂会真的认罪?必定是有后着! “李白氏,李张氏所言是否属实?”陈大人锐眼如电,直直盯视着白可人! “大人,确实如此!”可人俯下头,哀哀凄凄地道! “仵作,验尸报告如何?”陈大人稍作沉思,问堂下等候的仵作! 仵作呈上一份报告给师爷,师爷起身,呈到堂前!陈大人细细看了一下,命人送抵给星儿,星儿只稍稍看了一眼,仵作所言不虚,是被利剪刺穿心脏致死,没有其他死因,只因她曾经验过伤口! “李白氏,你腹中胎儿是何人经手?”大炎律法,女子一旦被休或者丧偶,可以另行婚配,但是却严禁通奸,如今,她还在孀居中,相公已故多年,腹中的胎儿,又是何人所为? 可人吓白了脸,她知道通奸,意味着浸猪笼,她俯下头,久久不敢言语! 茉莉凛然道:“她腹中胎儿,亦是犯妇人设计的结果,犯妇人嫁与李修然多年,一直未有所出,夫君纳妾几房,却梦熊无兆,犯妇人心中焦急,唯恐李家绝后,心中惶惶不可终日!后得北帝庙的仙人指点,说李白氏天生多子的命格,于是,犯妇人便给他们二人服下乱情药,希望能为李家留下一男半女。只因,犯妇人认为,她李白氏亦是李家的人,该为李家的子脉出一份力,一个月后,李白氏果真怀上了孩子,李白氏曾经声言要状告犯妇人,是犯妇人一时迷了心智,怕她声扬开去,便打算找表哥行之事,日后也好把罪名推到表哥身上!”她的一番话,滴水不漏,星儿不得不佩服,短短的一晚时间,她便想到了一套说辞,为自己的相公脱去通奸之罪!这样的女子,该说她傻,还是说她重情? 第35章 开堂审理 第35章 开堂审理 李白氏彻底惊呆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可知道这乃是死罪!星儿看着她的神色变幻,从最初的不信任到后来的惊讶,再转变为羞愧! 陈大人一拍惊堂木,神情严谨,不怒自威:“李张氏,你可知道这是公堂,凡事讲求证据,不得妄言,不可胡乱名状,你说的一切,可是事实?” “大人,确实是犯妇人做的孽,如今,错害了一条人命,犯妇人甘愿伏罪,任凭大人处置!”茉莉磕头,声音多了一份凄酸,一切都是她做的孽,害了表哥,也害了相公的骨血! 陈大人目光如电,盯视着李白氏,“李白氏,李张氏所言是否属实?”可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想到那万人唾骂的场面,心里不禁倏然一惊,想起茉莉害她腹中孩儿,心中的一丝愧疚便荡然无存,她咬咬牙说:“大人,她所言全部属实。确实是她下的迷情药!”星儿淡笑,冷冷地看着她,这女子,她真的看漏了眼!也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茉莉轻轻闭上眼睛,一滴清凉的泪水悄然滑下,只要他能免过罪责,就让她接受一切的惩罚吧! “带李修然!”陈大人看了看可人的脸色,多年办案已经让他练就了金睛火眼,他知道事情必定不是如她们所言! “大人,不必带他了,此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而终,你就处死我吧!”茉莉神色掠过一丝慌张,十二年夫妻,她深知他为人,他必定不会让她为他的过错承担责任! “李张氏,实情如何,还有待调查,本官审案,绝不放过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陈大人一语双关地说! “大人,我确实罪有应得!”茉莉神情颓败,泪水滑落,双肩抽动着,掩饰心中极大的悲痛! 李修然知道今日开审,所以一大早便在衙门口等候,陈大人传召他,他便立刻跟随衙役出现在公堂之上!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堂前跪下的两名女子,自己也噗通跪下:“小人李修然见过陈大人!” “你乃是本朝的秀才,公堂之上,可以免跪!”陈大人缓慢地道! “小人还是跪着吧!”李修然面容惭愧,不敢正视任何人,免跪,他不配! “李张氏说,她曾经给你和李白氏,也就是你的弟媳吃下迷情药,以致令李白氏珠胎暗结,她所言是否属实?”陈大人威严地问! “不属实!”他一句话,让李白氏煞白了脸,也让茉莉凄然泪下,他缓缓地说下去:“真正的事实是小人对李白氏下了迷情药,我娘子是事后才知道的,禽兽不如的是我,为了一子血脉,我居然丧心病狂,妄顾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竟欲休妻再娶,大人,罪孽深重的是小人,请放了我娘子和李白氏!”他一口气说完,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些年来,一直是她为他遮风挡雨,让他在一方斗室呼风唤雨,星儿脸色缓和,也算他有几分良心,只是这一番说辞,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得过陈大人的法眼! 果然,陈大人一敲惊堂木,正想说话,星儿站了起来,缓缓道:“大人,请先将几个嫌犯还押监牢,我有何对他们说!”也许有些话,得先让他们说清楚,再考虑是否认真招供! 陈大人脸色稍稍为难了一下,高捕头上前细语了几句,陈大人惊讶的看了看星儿,然后说:“一切遵照娘娘的吩咐!”他对衙役下令:“先把嫌犯还押监牢,请龙妃娘娘训话!”几个衙役上前,齐声道:“是!”说完,便押着三人退了下去! “娘娘请!”陈大人走下堂来,对星儿坐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星儿淡淡一笑:“大人,你暂且留在这里,等本宫的好消息吧!”他乃是朝廷命官,正气凛然,小鬼自然是不能近身,他在,那风流才子必定会有伤阴气! 衙役搬来一张太师椅,星儿慵懒地坐在上面,也许是白日的缘故,她总是觉得困,黑白颠倒的日子,已经让她不习惯光线了! 这牢室倒也不算是脏乱,阳光从墙壁上的天窗射进来,天窗有一块砖头般大,整间牢房共有四个天窗,光线是充足的,甚至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对衙役说:“你们退下吧,本宫有话对他们说!”衙役拱手退下了,并顺手带上铁门! 三人在牢房里看着星儿,对这个尊贵的娘娘,他们心存惶恐!星儿问可人:“刚刚李张氏说的,可是实情?”对这个外表娇弱的女子,星儿心里最后一丝怜悯消失殆尽! 可人在星儿如电般的眸子里无处可逃,她跪下,脸色惨白,久久不敢言语! “娘娘,您莫要追问她了,都是小人的错!”李修然也跟着跪下,凄然泪下! “李修然,你必定是有错的,那毕竟是你的弟媳,你妄顾人伦,又如何有面目面对你泉下的弟弟?”星儿冷然道! “娘娘,是民妇勾引他在先,事到如今,民妇无怨无悔!”可人咬咬牙,毅然道! “无怨无悔?”星儿看着她,“你很爱他?”星儿不懂爱情,更不懂他们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一直认为,爱情是很美好的一种感觉,如同她与那傻子之间,那如蜜般甜润! “爱!”一个字,铿锵有力,李修然愧疚地看着可人,他一辈子都在辜负爱他的女人! 星儿淡淡地笑了,问茉莉,“你爱他吗?”茉莉凄然一笑,眼里干涩,“妾将身嫁拟一生休,终被无情弃,不能羞!”她浅浅吟出,看了李修然一眼,这一辈子,都是痴心错付,他何曾看见她的爱? 星儿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药丸色鲜如血,她看着李修然,缓缓开口:“这颗名为断肠丸,吃下后会肠穿肚烂,剧痛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七窍流血而亡。本宫一生,至恨便是负心之人,这一颗药,便赐予李修然,也好平息本宫心中愤恨!” 第36章 牢房审理1 第36章 牢房审理1 三人皆面容惨白,李修然跌坐在地,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滴下,嘴唇一抖一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星儿忽而一笑,“既然你有两个爱你的女人,你问问她们谁愿意替你去死,只要有人肯帮你吃下这颗药,本宫便赦免你与另外一人的罪!” 李修然惊恐地看着两人,可人跪着退后一步,杏眼里写满惶然,泪水急速凝聚,很快便夺眶而出! 一只带着古旧玉镯的手迅速夺去星儿手上的药丸,她昂头一口,药丸便顺着她的喉咙一直滑下去,她眼里也有了雾气,哀求地看着星儿:“娘娘,您说话算数!”李修然凄惨地大喊一声:“娘子,你何苦?你何苦?”他冲过去,抱住茉莉瘦弱的身躯,星儿看着她单薄的嘴唇,想起第一次见她时,那市井泼妇一般的女子,如今,居然有着绝丽的光彩,她知道,那是爱,是承诺! “相公,保重!”茉莉哭了出来,“好好地做营生,以后不可糊涂了!”她爱他的书生气,爱他的儒雅风度,爱他的天真单纯,在她眼里,他只有优点,唯一的缺点,可能是他不爱她! “娘子,不要啊,娘子,我不能没有你!娘娘,求您大发慈悲,给我娘子解药吧,小人不要她代我去死……………..”这么多年,亏得她在他身边,是他一直不懂她的好,忽视了她这些年的付出! “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本宫爱莫能助!这样也许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她死了,你跟李白氏便能双宿双栖,也算好事一桩!“星儿抱胸,淡淡地说! 李修然摇头痛哭,泪水沿着他脸颊落在茉莉的头发上,茉莉卷缩着身子,面容呈疼痛状,李修然转头看着星儿,“娘娘,求您给她解药,小人不要她代我去死,也不要和谁双宿双栖,小人只要她好好的!”言辞凄楚,声嘶力竭! “李白氏,你可知罪?”星儿心底暗暗叹息一句,看着可人!可人一脸的呆滞,对眼前的事情有些回不过神,听到星儿的问话,怔怔地了看了星儿一下,俯下头颤抖着说:“知罪!” “你所犯何罪?”星儿淡淡地问! 可人又愣了一下,面容渐渐凄酸起来,“民妇也不知道所犯何罪?民妇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何不对?那李张氏说可以收我为妾,只是为何我要为妾?汤哥爱的人是我!” “汤哥?” 一缕黑烟从星儿手中飞出,落地幻化成人,缓缓地解释:“大汤是大哥,小汤是我,这是我们的乳名!” 三人见到他,都惊骇地大喊,可人惊呼一身,昏倒在地!李修然指着风流才子,神情惊恐而愧疚! “哥哥,你终究是辜负了我所托!”他幽幽地说,“我让你照顾她,但是你却让她遭受欺侮!” “弟弟,是哥哥对不起你!”李修然跪在地上,泪如雨洒,“哥哥愧对你啊!” 茉莉看着眼前的一缕幽魂,那是她的小叔,他昔日花天酒地,败的是她的家财,她未曾有过一句责怨,也许,就是这样的默许,纵容了他,以致到后来竟何人争风吃醋,被人打死在青楼里! 那可人缓缓醒来,神情还是惊恐不定,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相公,忽然羞愧地大哭起来。 风流才子黯然神伤,跪求星儿:“娘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娘子,既然大嫂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承担一切的罪孽,那就请放了我哥哥与她,说到底,这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大嫂!” 茉莉沉痛地低头,不言语,只是泪水却还不停地滑落! 星儿冷笑,“你大嫂嫁与你兄长时,你多大?” “十一岁!”风流才子愣了一下,随即回答! “你大哥一介书生,何来的万贯家财?” “都是嫂子陪嫁起家,大嫂经营有方,生意越在做越大,便积下了这万贯家财!”他回答着! “而你,是何人养大?”星儿盯着他,“是何人为你张罗娶妻?何人给你银子挥霍?是何人如同亲娘般宠溺你?” 他愣了一下,回忆起往昔的岁月,大嫂只比他大四年,却如同一个母亲般,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那长久的岁月,长久的亲情,他何尝不是辜负了?他只想到愧对了娘子,何曾想到竟然愧对了一直养育他的大嫂?他看着在地上泪眼盈盈的茉莉,忽然跪在地上,痛哭道:“嫂子,我错了!”一直以来,他做过多少错事祸事,都是她默默地在背后为他摆平,久而久之,他便认为是理所当然,哥哥埋怨她无子,他心中也歧视着她,表面自然是不敢如何,心底却怎么也是不满意的! 茉莉点点头,颤声问:“你过得还好吗?”她听人家说,死于非命的人,落到地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承蒙大嫂为我张罗,我过得倒不算落魄!”相比于其他的游魂野鬼,他算是不错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茉莉喃喃地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欲再说! “此案的实情如何,本宫早已经明瞭,李白氏,本宫不治你通奸之罪,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无可厚非,只是妄顾了他人,酿造了血案的发生,但你自己也受到了惩罚,那就是腹中胎儿因此堕下了。于法,本宫不处置你,于情于理,你自己好好琢磨,到底对不起了何人!”星儿语重心长地说!可人嘤嘤地低哭起来。 “李张氏,你既然已经服下毒药,也算是以命抵命。本宫承诺,假设有女子愿意为他去死,本宫不再追究他的罪!你们回去吧,毒药会在今夜三更发作,早些准备身后事吧!”星儿起身,淡然地看着三人,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李修然的呼喊:“娘娘留步,娘娘………….”风流才子凄然泪下,嫂子对他,真是恩重如山啊! 第37章 牢房审理2 第37章 牢房审理2 “绿荷,带他走!”星儿一边走一边冷然说,没有她的带领,他又如何能出得了这明镜高悬的大堂! 绿荷连忙拽上风流才子,劝道:“娘娘自有分寸,先回去吧!”风流才子惶恐地看着绿荷,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开,绿荷带着他飞回星儿身上,星儿大步流星出到大堂,对陈大人拱手说:“大人,案情已经水落石出,而始作俑者也已经服毒身亡,此案就此结束,关于案情,本宫会给你一份书面的报告,你直接上报就是!”星儿也不让他为难,以他的明察秋毫,定必也已经明白了案情的来龙去脉,如今只差定罪一事便能结案,她既然已经把人赐死,他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娘娘劳心了!”陈大人含笑道! “本宫先行离开,陈大人留步!”星儿眉目扫过那冷凝着脸的高捕头,神情不变,转身离去! “恭送娘娘!”陈大人率一行人送星儿! 目睹星儿的衣袂消失在转角处,师爷担忧地问:“此案就此了结了吗?” 陈大人嘴角含笑:“就这样了结吧,有些时候,公道,她比我们掌握得清楚!” “大人何出此言?”高捕头疑惑地问! 陈大人只含笑不语,为官多年,见尽世事,他岂会不知道,她便是灵界的执法者?能带着两个灵魂在他眼底来来回回,而不被门神驱逐,除了龙家的女子,还能是何人? 他命人把服了毒的茉莉送回去,对李修然与可人,亦遵照星儿的嘱咐,不予追究! 回到王府,夜已经降临,饭厅里灯火通亮,想必是摄政王回府吃饭,所以众妃与姬妾都出来相陪,星儿装作没看到,直行而过,却见到摄政王贴身侍卫来喜拦住了她的去路,来喜行了个礼,神情恭谨地道:“娘娘,王爷有请!”星儿挑挑眉,“请我何事?” “奴才不知道,请娘娘自个儿去问王爷!”他神情不变,依旧躬着身子! 星儿点点头,想必是因为国师抓鬼一事吧! “见过王爷!”星儿淡淡行礼,瞧了瞧在座的女子,一个个貌若天仙,打扮清雅飘逸,看来是深知摄政王的口味,只有她,衣着雍容华贵,奢华不已! “王妃说,冬雅苑里有冤鬼出没,可是事实?”夜澈深知便是有,也不足惧,国师说过,任何妖魔鬼怪在她手上,皆不敢放肆造次! 也许,她真的有能耐找回墨阳的魂魄亦未可知! “臣妾不知道!”一问三不知,是最好的办法,对一些你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来的事情,选择说不知道是最好的办法!~ “龙妃,难道本宫与诸位妹妹都看错了么?”吴齐侬冷冷一笑,“本宫亲眼看见国师把那小鬼逼了出来,是你及时回来,救走了小鬼!” “臣妾有何能耐能从国师手下把小鬼救走?娘娘您看错了!”星儿理直气壮地笑说! “果真没有此事?”夜澈盯着她,深如瀚海的眸子有一丝星儿不懂的光彩! “王爷假如不信,可以去问问国师,看看是否有这一回事!”星儿神定气闲,看着一屋子的女子,她们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星儿居然挑战王爷的权威! “吃过饭了吗?”夜澈忽然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 星儿一怔,凤眼细眯,看着他脸上难得的温柔,“吃过了,厄,你们慢吃,臣妾告退!”星儿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陪本王走走!本王有话对你说!”夜澈看着她,神情间,居然带着一丝恳求! 星儿蹙眉,娇艳如花的笑颜顿时凝固,他有何企图? “王爷,您打算此事就这么了结吗?”吴齐侬深沉地盯着星儿,她不能容忍有人挑战她王妃的权威! “本王心中有数,侬儿,你先吃饭,晚些本王去找你!”夜澈脸上微微有些不悦,吴齐侬见此情形,也只得作罢,只是一张俏脸气得又青又红,对星儿的嫉恨有多了几分! 夜凉如水,清朗的星辉缓缓流泻,花园里依旧是姹紫嫣红开遍,星儿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不住地想打喷嚏,她只好用手绢不停地搓揉鼻子,缓解不适! 夜澈见她俏鼻嫣红,甚是可爱,一时间挑动了记忆深处,那清清素素的身影。 “找我何事?”星儿打破沉寂! 夜澈神色有些迷离,良久才缓缓道:“你不喜欢在王府里,是吗?”星儿一愣,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 “本王可以放你离开,只要你帮本王做一件事情!” 星儿不言语,等她说下去! “为本王找一个五年前死去的灵魂!”夜澈冰冷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哀伤! “五年?投胎了也未可知!”星儿蹙眉,其实她要离开,随时可以走,只是这天下,何处才是她该呆的地方?那傻子回去好多天了,一点音讯也无! “不会!”夜澈笃定地说! “为何如此肯定?”星儿疑惑问! “国师曾言,她没有投胎!”夜澈望着他,丝毫没有昔日的冰冷面容! “既然国师知道,为何不找国师帮你?”星儿问,以国师的功力,找一个游魂,并非难事! “他找不到!”夜澈颓败地说! “他也找不到?那为何你会认为我能找到?”星儿冷笑,难道所有人都看出她是个神婆吗? “国师曾言,只有娶了龙家之女才能在找到她!”夜澈转身,闪着精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他说的是龙之星辰,也就是能找到她的,是龙星辰,我的四姐!” “本王会迎娶她,只是观察多时,她不像是个能通阴阳之人!”夜澈神情有些疑惑,但是国师的话历历在耳,他不敢冒险! 第38章 找龙星儿的灵魂 第38章 找龙星儿的灵魂 “这墨阳,是何人?”星儿沉思一会,出言相问,但她估计摄政王不会说! “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夜澈静静地开口,“为救本王,被敌人杀死!”也许,很多事情,无关爱情,却因为种种因素,变成了爱情!他以前,一直没有在乎过她的付出! “哦!”星儿没有再言语,又是一个为爱牺牲性命的女子!她疑惑了,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 “你愿意帮本王这个忙吗?”夜澈见她不言语,转身问! “你什么时候迎娶我四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有个直觉,只有迎娶了龙星辰,才能找到他想找的女子! “下月初一!” “等你娶了龙星辰,再找我吧!”假如果真没有投胎,找一个灵魂,难不倒她! “为何要娶龙星辰?”他一直不明白,连国师也解释不清楚! “如今也不能细说,也许是龙星辰的磁场和她相似吧!”星儿糊弄着他,但是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磁场?”夜澈不解地看着她! “说了你也不一定懂,你如今先张罗着娶妻一事吧,至于我,不会搬出王府,这侧妃的身份还挺好用,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事情,我也尽量不去惹你的女人!”星儿难得调皮地说,星眸尽是淡淡地笑意,夜澈一时迷惑了,这龙星儿与往昔,真的不一样了! 离三更还有些时间,她想去一趟钦天监,只因在墨阳这件事情上,她也有不知道的地方! 国师对她的突然来访甚是惊讶,连忙行礼:“见过龙姑娘!”他神情有些尴尬,以为星儿乃是为捉鬼一事前来! “关于摄政王娶有何玄机?”星儿坐在椅子上,单刀直入,对于呵斥国师一事,她微微有些歉意! “他找你了?”国师愣了一下,“此事应该在娶了龙星辰后再向你提起!” “为何?”星儿眯起眼睛,看着国师! “龙星辰乃是她失踪的关键,至今贫道也搜寻不到她的灵魂,估计是被人封印住了,根据贫道的多次推算,封印之人,应该是龙星辰!”国师回答! “龙星辰?她有这个能耐?”星儿蹙眉,看来这个娘家,她要好好地了解一下! “不清楚!”国师摇摇头,“也许你该找龙星儿的灵魂出来详问!”国师直言不讳! 星儿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不愧是国师! “龙星儿命数已尽,能死而复生,必定是另一个魂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千年后的龙家女子! 星儿星眸透射出几许欣赏,点头说:“确实应该如此,今晚我有事情要做,明晚,我会再来找你!”也许,在回娘家之前,应该要找以前的星儿问问! “ 在李家大宅,茉莉一直在清醒的状态中,交代了所有的后事,只是却指定了不能让可人为正室,她是一个女人,对可人,她曾经恨之入骨,虽然后来害她堕下腹中胎儿,心中曾有过一分愧疚,但是也抹杀不了曾经的怨恨! 李修然哭倒在床前,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付出的,一直是她,而他,除了怨言,还是怨言! 可人麻木地站立一旁,对茉莉的一句:“可以让她入门,但是终身不得为妻,只能做妾!”她心中好恨,好恨,为什么她不能做妻?她看了看李修然,他一味点头,对茉莉的话一一遵从。她忽然气上心头,脸容扭曲,冲上前指着茉莉大骂:“为何要这样安排?你都将死之人,为何还死死针对我?要不是你找人我,这正室之位,我早已经稳坐,还能轮到你在此吆喝?你以为你为汤哥吃下了毒药便有功了吗?祸事是你惹出来的,自然该由你去承担罪名,便是死,也该你去死,这颗毒药,无论如何,也该是你吃!如今,却因你本来的罪孽成了功臣,我呸,贱人,汤哥被你蒙蔽,我没那么笨!” “啪”的一声,李修然铁青着脸,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他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妻不珍惜,眼前的女人,有哪一分比得上她?“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赶你出去!”声音冷漠如同一个陌生人! 可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修然,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瞬间聚满了泪滴,伤心的神色让人不忍目睹,“你打我?为了这贱人打我?” “她不是贱人,真正的贱人是你,还有我!”他沉痛地叙述,要用妻子的性命才换得他浪子回头,这代价,他付不起! “那昔日你跟我说的种种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么?”可人捂住脸,眼里有着深深的不忿! 茉莉没有看她,脸色愈发的惨白起来,三更已近啊! 一个侍女冲进来,大呼小叫地喊:“姑爷,姑爷,有个王妃娘娘来了!”他们虽然是大富之家,却从未曾高攀个过当官的,如今,突然有个王妃来访,自然把下人们惊了个人仰马翻,连该有的礼数都没有了! 李修然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踉踉跄跄地冲出去迎接,她来了,是不是代表有一丝希望呢? 星儿依旧是独自一人,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亲近,绝色的脸庞泛着微微光泽! “娘娘,求您救救我娘子!求您了,下人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只求您救我娘子!”李修然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星儿身上,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身后跟随而来的可人看得心痛不已,他这副模样,居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星儿没有言语,直直往里走,李修然连忙跟上,星儿准确无误地来到茉莉的房间,在李修然未到之前,把门关上! “参见娘娘!”茉莉虽然一脸惨色,却还是没有忘记该有的礼数! “你叫什么名字?”星儿坐在床前,语气亲切! 第39章 借尸还魂1 第39章 借尸还魂1 茉莉愣了一下,傻傻地看着星儿! 星儿温柔地搭住她是手腕,淡淡地再问:“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的,是她的闺名! “民妇闺名张茉莉!”茉莉惶恐地回答,这龙妃娘娘,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滴上一滴鲜血,然后付之一炬!白日里我给你吃的毒药,能牵引你的灵魂到另一具刚死的**上,从今你便用另一个人身份活着,假如你愿意和你相公一起生活,此事可以让他知道,如若你已经对他失望,此事请烂在肚子里!”星儿在她眉心点了一下,烙下一个红印! 茉莉张大嘴巴,定定地看着这貌若天仙的贵人,她说的,可是实话?星儿暖暖一笑,消解她的疑虑,“照我的话去做吧,时间所剩不多,你自己决定让不让你相公知道,我走了,以后有事,可以到王府找我!”星儿起身,眉目里竟有一丝邪魅,让茉莉无法探究其真其假,星儿走到门口,复又转身,簪子落地,化为绿影,她淡淡地看了绿荷与风流才子一眼,“你们在此帮助陪伴她,记住,时辰不能有偏差!” 绿荷应声道:“奴婢知道!”茉莉撑起身子,对星儿微微欠身,这救命之恩,她铭记于心了! 星儿点头,打开了房门,却见李修然跪在了门口,他抬眼看了星儿,复又深深地磕头,他听到了一切! 星儿倒没料到他居然敢偷听,也许真是爱妻情切,让一向懦弱的书生也敢冒犯王妃,她心中略感安慰,茉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等到星儿离去,李修然连忙跑进书房,写下茉莉的生辰八字,再匆匆跑回,眸子带着怜惜,“娘子,我要咬破你的手指,你忍着痛!”茉莉含泪点头,闭上眼睛把手指递给他,他抚摸着她冰冻的手指,心里颤抖,多久未曾好好看过她了,昔日圆润的面容,如今已经减削,眼角也有细纹在攀爬,十二载夫妻,真正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也许不足两载,她却无怨无悔地为他守住这个家,长夜冰寒,他可曾知道? 轻轻咬下,她眉头也不皱,只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相公,鲜红的血滴落在红字上,瞬间便渲染开去,如同一朵腊梅,深深浅浅地开在那如血的黄昏! 他取来火盆,绿荷连忙说:“必须她亲手烧!”李修然对绿荷尚有一份恐惧,听到她的提醒,不禁心中感激,惊惧也少了几分,他搀扶起茉莉,走到火盆前,茉莉亲手焚去那一纸红字,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竟有绝美的红晕与娇羞,她依靠在李修然身上,幽幽地问:“假如我附身于一个貌丑的女子,或许是一个年老的妇人,你还会认我么?” “不管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家!”平实的话语,却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语言,她心足矣,女人,所需所求,竟是如此简单! 她在他怀里失去了温度,虽然明知道她会用另一个身份回来,却还是忍不住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幸而是假的,假如是真的呢?他如何背负得起那沉重的愧疚? 茉莉灵魂离体,转身看了看自己的皮囊,他深深抱紧,脸上的深情是她昔日未见的,唇畔绽出一丝浅笑,鼻子却酸楚不已,泪落下,她知道,这一次掉泪,是因为欢喜! 风流才子看着兄嫂的深情,心中黯然不已,这般情深,绝不能容下可人了。 绿荷领着茉莉的魂魄,穿堂而去,他连忙尾随,却看到可人在花园里单衣而立,神情悲愤,他心中一痛,想到昔日自己的劣行,更觉对不起她,然而,感情事,岂能强求?她错在自私,错在强求,错在心胸狭隘,错在用心不良!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了! 那是一名被人打死的侍女,年芳十八,有过人之姿,奈何竟勾引主人,被女主人命人打死,抛尸荒野,刚刚断气! 茉莉眉心发出红光,那是星儿临走前摁下的印,红光慢慢地照射在侍女身上,驱散她脸上淡淡的黑气,茉莉的灵魂被吸入躯体里,侍女眉心处竟也渐渐显露出红印,红印慢慢地淡入体内,过来约莫一刻钟,侍女缓缓睁开眼睛,绿荷问:“身体可有不适应?” 她起身,转动了身子,喜悦地说:“没有,很好!” “那就好,娘娘吩咐,你醒后找个地方住一段时间,然后择个黄道吉日,让你家夫君重新娶你进门,记住,你以后的名字叫莫青儿,茉莉已经死去,你夫君会为茉莉举办丧礼,过一段时间,便能娶你进门!”绿荷细细跟她说道! “莫青儿叩谢娘娘大恩大德!”莫青儿跪下,向绿荷叩拜! “此事娘娘不声张,你也莫要声张,知情者只有我们几个,一旦被人知道,你会害了娘娘的!”绿荷自作主张地对她说了这番话,她深知星儿是个低调不张扬之人,假如此事宣扬开去,先不说别人会不会相信,首先已经困扰到她,扰乱她的平静生活,她不希望看到星儿蹙眉度日! “绝不透露半句!”莫青儿起誓道! “那便好,你有地方去么?”绿荷问! “有,京城郊区有所宅子,是我以前置下,我且到那里住一段时间,有劳姑娘为我通知夫君,赶来与我相见!”莫青儿曲腿,对绿荷福福身子! “我先送你到宅子吧,安置好你,我也好回去复命,才子,你陪你嫂子住一段时间,有事情可有来找我!”绿荷看着风流才子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担心! “修业,你心中可是有什么放不下?”莫青儿蹙眉问! 风流才子挤出一个笑:“大嫂,我没事,没什么放不下的!” 莫青儿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叹息道:“嫂子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什么,岂能瞒得过我?放心吧,可人要是愿意为妾,我自然是不会亏待她,即便她不愿意,嫂子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第40章 借尸还魂2 第40章 借尸还魂2 风流才子感激地看着莫青儿,感动地说:“谢过嫂子!” “走吧,更深露重,你身子不宜受凉,回去再说!”绿荷提起莫青儿,飞奔在漆黑一片的树林,瞬间便到了京郊! 绿荷回去向星儿复命,夜里没有入睡,星儿白日又沉睡起来,对这种颠倒生理时钟的生活,她甚是厌倦,也许,是对她本身的职业厌倦吧! 黄昏起来,玲珑端着小米粥进来,粥香扑鼻,她精神一振,玲珑笑着说:“娘娘,快梳洗一下,过来吃好东西吧!” 星儿笑了,“不过是碗粥,怎么算是好东西?”玲珑神秘地说:“你猜猜,这碗粥是谁做的?” 星儿伸伸腰,穿起床边的绣花鞋,步履缓缓,“除了你,还能有谁帮我做?” “错了!”玲珑脸庞都涨红了,喜悦地看着星儿:“是王爷请伯做的,福伯您知道吗?他可是府里德高望重的人……” 星儿打断她,“你是说,夜澈让人给我炖小米粥?”星儿眯起眼睛,不确定地问! “是啊,中午用膳,王爷问起娘娘,奴婢想叫娘娘起身,谁料王爷竟然不让奴婢惊扰了娘娘,还请福伯为娘娘煮下小米粥,放些宁神静心的药材,说是娘娘最近睡眠不好,还下令府中所有女眷不得打扰娘娘!”玲珑神色满是得意。 星儿暗暗叹息,这夜澈把她置于风口浪尖,日后的日子,想平静也难了!她意兴阑珊地喝着粥,心里盘算着日后的事情! “娘娘不高兴么?”玲珑察觉到她的不愉快,不解地问! “受宠若惊而已,”星儿打起精神,想了想慎重的嘱咐道:“玲珑,以后你在府里的一言一行,必须小心谨慎,知道吗?”只怕那些女人对付不了她,会找玲珑出气!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玲珑脸色发白,王爷的举动,确实有让人费解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任何女子,包括王妃! “不是,只是这府里,女眷众多,难保不会有些怨毒的女人,见我受宠便寻事挑衅,撼不动本宫,只怕会找你出气!”星儿直接说,好让她小心做人! “没事,只要不伤害到娘娘就好!”玲珑憨直地笑了,“不过玲珑还是会谨慎做人,不让娘娘替奴婢担忧!”星儿心里涌过一丝暖意,越是这样底层的人,越能体贴人心! 星儿换过一身男装,俊逸非凡,只是身子略显单薄,只是一介书生的打扮,单薄些也是合理! “娘娘要去哪里?”玲珑一直不知道她夜晚出府,如今见她换好衣裳,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便疑惑了! “本宫出去一趟,玲珑,以后本宫晚上出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星儿束紧紫玉腰带,对玲珑正色道! “是,奴婢知道!”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见星儿一脸慎重,也就不再追问! 星儿趁着夜色,几下跃出了王府,虽然摄政王已经不再限制她的行动,她却还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私自外出,甚至还女扮男装,外人看见,不知道又该编派些什么肮脏的情节了! 身后一双漆黑如星的眸子,却仅仅追随她而去,那眼中流露的,竟是来不及掩饰的浓烈情意! 这一篇,乃夜澈独白! 那一年,我八岁,初初跟随父皇学习骑射,小小年纪,连马缰都拉扯不住,经常从马背上摔伤,久而久之,我便开始装病偷懒,有时候是躲在御花园的假山洞里,有时候躲在御膳房的木桶后边看厨子们忙活,有时候会躲到钦天监的玄天镜后,看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女孩长得粉嘟嘟,却有冷漠的面容,对任何人不屑一顾,却又非常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经常托腮看着她! 有一次,父皇下令让我练习骑射,我便立刻躲了起来,太监宫女们追着我跑,我身子灵活,溜进了国师的寝室而无人发现。国师的房间甚是怪异,除了床以外,其他的都用八卦阵布置,我无意步入,却又无意跳出,国师刚好推门看到,他惊讶不已,不信我能随意就跳出他布下的阵法。他让我再走一遍,我还是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国师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后来拉着我到玄天镜后面说:“你能看到镜子里有东西吗?”我自然是看到的,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日偷入此地,我把看到的东西一一告知国师,他惊呆了,嘴巴张大,半喘着气说:“贫道研究几十载,都没能看到里面的东西,而你,小小年纪,居然能看清玄天镜的玄机,你说你能看到一个女孩,这女孩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这女孩身边的东西都极为怪异,那小盒子里,能放几个人在里面走动说话,怪异,怪异,只得摇摇头说不知道!国师于是告诉我,日后,有女子穿越千年而来,只为与我的一段情!但是,我不需要什么女子,我日后,只想娶那小女孩做我的新娘! 皇兄驾崩之前,将侄儿托孤于我,命我做摄政王,于是,这家国天下,便如千钧重担,压在我肩膀上。皇兄为帝时,过于仁慈与心软,对一些贪官污吏一再纵容姑息,以致他们日益坐大,百姓深受其害! 墨阳与昭然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卫,墨阳一直对我倾心,我是知道的。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长大以后,她坚持要做我的侍卫,我对她也渐生情愫,虽然是懵懂的感觉,却温暖了我整个青春少年时! 也许是不懂爱的年岁吧,一直不珍惜和她一起的日子,国事已经把我全部的时间与精力剥夺,我只得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流泪! 记忆中经常会出现那小女孩嗔怒的表情,那是我疲惫时候,唯一的缓解。可是,由于年岁的渐长,我渐渐知道,我是不可能娶这小女孩为妻,只因,她和我,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41章 夜澈的往事 第41章 夜澈的往事 由于作风凌厉,我树敌太多,很对人欲置我于死地,我日日面对暗杀,心中日感疲惫,再到国师的玄天镜里看,却已经一片混沌,国师说,那是因为我心已经浑浊,再不能澄明如昔!再也看不到我心中梦寐以求的女子,心就如同缺失了一般。 对墨阳的情愫,也渐渐转化为平淡,我知道她心中的黯然,也许我是该娶墨阳的,只是心中的那名女子呢?我是否能放下? 终于,在那年冬天,我决定娶墨阳,只因我已经过了梦想的时代,心中的女子,与我今生亦不能交汇,而墨阳,是唯一一个,我不讨厌的女子,甚至还有些往昔的爱意。娶她,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 然而,就在大婚前,收到邻国大举侵犯的消息,我连夜带兵出战,墨阳与昭然自然是跟随,随行的,还有吴老将军,吴老将军已经是三朝元老,跟随父皇出生入死过,也为皇兄守卫边疆十余载,如今已经是花甲之年。 敌情汹涌,我军战士屡败屡战,越战越勇,虽然损兵折将,却获取了短暂的胜利。那一夜,为了庆祝敌人的节节败退,我们野营篝火,大肆庆祝,以慰军心。 然而,在战场上的短暂胜利,不代表永恒。就在我军醉醺醺时,敌人突然来袭,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大多将士在半醉间,被人夺去了性命。 而墨阳与吴将军为了护我周全,浴血奋战,最终命丧敌人之手,吴老将军断气前,只留下一句话,“侬儿………”我知道侬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在托孤于我! 墨阳最终也死在我怀里,她伤势过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眸子直直看着我,泪水滑落我手背,如果今日不是有战事,那么,这夜她会是我的新娘!今日,是我们本来拟定成亲的日子啊!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带领将士们奋勇杀敌,最终获取了大全胜,当全军大呼胜利时,我知道,我是最大的输家! 侬儿是个娇蛮的女子,我却娶了她,只为赎罪,若不是我松懈,敌人根本不会有机可乘,吴将军也不会战死沙场。而墨阳,成了我胸口永远的痛,她临终前,张大的眼睛里,分明有话要对我说,然而,我永远不知道,她心底想跟我说的话语! 娶了侬儿,我心底依旧缺失,不断地娶和墨阳相似的女子充裕着王府。然而我的心在逐日冰冷,对任何女子也提不起兴趣,笑容也在我面容上淡逝。我知道,此生我都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子上心! 我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到老,直到国师让我娶龙家之星辰,他说只有我娶了龙星辰,才能找回墨阳的魂魄,他推测墨阳是被龙星辰封印住了,所以一直找不到魂魄。 他的话点燃了我心头炽热的希望,我立刻向龙相爷提亲,相爷也欣然答应。然而,上花轿的,却是龙家的另一个女子,龙星儿!我心中对她自然是厌恶至极的,但是为了相爷的颜面,也只得容忍了下来。只是这女人,我是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后来,国师又说,必须娶龙星辰才行,他扶乩得出,龙家有女定乾坤,这江山社稷一直动荡,我本想卸下这江山隐去,奈何侄儿一直不长进,只爱作画吟诗,半点皇帝的风范也无,令我甚是焦虑! 也许,一切的玄机,都在龙星辰身上。于是。我再一次向相爷提亲,娶龙家四女,龙星辰! 也就在此时,我居然发现龙星儿是懂法术的,甚至国师对她,也敬畏不已,她到底是何人? 后来和她接触多次,居然发现她眉目间的冷漠,和昔日的小女孩有惊人的相似,于是,为此,我特意到玄天镜再看一次,这一次,看到的不再是混沌未明的白雾,而是龙星儿那浅笑的眉目! 难道说,她竟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女子?我不相信,逼问国师,他只说了一句,有龙家之女穿越千年而来,为与你的一段情!我心中顿时热血沸腾,她果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子!穿越了千年,来到我身边! 然而,国师的一句话却让我如堕深渊: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娶龙星辰,只因,龙星辰才是你的妻,而龙星儿,此生都不会属于你,她是来还你的一段情债! 我再追问,他已经以天机不可泄露来推搪我,我知道,他有他的立场,有些话,他不说,便真的不能说! 回府看到她,我心中竟莫名地疼痛起来,想起那小女孩脸上的冷漠,竟和她融合在一起,也罢,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求她能帮我找回墨阳,已经心满意足! 星儿夜色中奔赴钦天监,国师在早已经在等候,见到星儿,慈善的眉目淡淡地漾开了,“见过龙姑娘!” 星儿对他的气早已经消尽,遂淡淡一笑:“国师,你为何不尊称我一声娘娘?”对于这个老道,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好感! “龙姑娘明知故问了,你的身份,又岂是侧妃能比拟的?”国师行前一步,深深作揖! “国师果然道行高深,我来自异世之事,摄政王可知晓?”星眸半眯,她盯着他! “贫道并不清楚!”他一愣,随即模棱两可地回答! 老狐狸!星儿端起桌子上的香茶,轻轻地抿起来! “为我招龙星儿的魂魄!”星儿放下杯子,“你是国师,招魂这事难不倒你!”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她已经懒得出手! “姑娘吩咐,贫道遵从!”国师施礼,“娘娘请到两仪室!”星儿起身,缓缓跟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间房子前,星儿抬头打量着,这房子只有一层,以八卦为样,有八个窗户,每一个窗户挂住一串铜钱,铜钱用红线穿着,红线的尾端穿着一个小小的葫芦! 星儿抬头,此处一片清朗,污俗之气半点不沾,好一个清音八卦阵! 第42章 招魂1 第42章 招魂1 “姑娘见笑了!”国师见星儿微微露出赞赏之色,连忙谦虚道! “你的功力,由此可见一斑!”星儿乃真心夸奖,对于世间修道之人,能静心沉思天地之道着,方可布下此完美的阵法,只因,此阵法需用心为指引,假如心有些许杂念或者功力不足,皆不能成事! “过奖了,贫道惭愧!”国师自然是有一丝骄傲的,虽说修道之人,宜神净心清,无欲无求,但闻星儿这么肯定的一句话,心里自然是有几分欢喜的!、 国师轻轻地推开门扉,然后退到一旁让星儿先入,礼数周到!星儿站在门帘前,只觉得一阵檀香之味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妙用无穷。确实是修道与佛教推崇至极的好东西! “姑娘喜欢檀香之味?”国师淡淡地笑了,“娘娘失眠已久,取些回府,可得安眠!” “你如何知道我失眠?”星儿一愣,侧头看着他! “姑娘眼底有暗暗的淤青!”国师说完,便自神桌底下取出一个锦盒,起身递给星儿,星儿道了声谢,便接过了放入袖中! 趁国师做些准备的功夫,星儿慢慢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两平方米左右大的神台,上面设有香案,一层一层,烟雾萦绕,使人几乎看不清神台后面的一副道士像,星儿慢慢步近,是道家的始创人老子,白须白发,双目炯炯有神,似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星儿心生敬畏,每一个宗教,都有值得尊重的地方! 国师已经开始招魂,只见他手举一把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香案中放置着一碗白米,上面插着一支白旗,还有三注清香! 国师脚走七星步,抓起碗中的白米往地上撒去,白米便形成了一条小路般,直直延伸至阴角处! 星儿轻轻扬起一颗幸运星,那是一道符咒,幸运星落地,付之一炬,白米路上腾起一缕黑烟,黑烟渐渐散去,而如今细细看那条白米路,竟深深浅浅地出现了几个脚印! 屋内阴气瞬间浓重了起来,墙壁角落里居然渗透出水气,星儿暗暗叹息,她的怨气未免太重了!怨气重,阴气自然也重,而阴气,直接影响到周边的环境,会造成植物暗淡无神,蛇虫鼠蚁四处乱窜,墙壁会渗出水珠。 一个娟秀的身影慢慢现形,模样和星儿同出一辙,但面容却微微扭曲,眸子里流泻出怨毒的光,那尖细的柳叶眉往上稍稍提起,她盯着星儿,却不敢轻举妄动,口气如同那深幽地狱般令人战栗,“你到底是谁?为何霸占我的肉身?” “休得无礼!”国师轻轻呵斥! “哼,你是哪根葱,敢这样跟本宫说话?”这位真正的龙妃娘娘未曾出阁前,深受父亲的宠爱,持宠生娇是必然的事情,设计嫁与摄政王,虽说不得宠爱,却也好歹是个侧妃,除了那正妃娘娘,没有人敢对她假以颜色,国师的一句呵斥,便立刻让她暴跳如雷! “贫道是请你上来之人,这位龙姑娘有事情问你,你据实回答!”国师唯恐眼前的女子会得罪星儿,便连忙出言道! 这位真龙星儿阴恻恻地笑了,她看向星儿,却见星儿眸子发亮,唇畔轻扬,她心中没来由地一惊,但长久的骄纵让她胆子肥壮,她欺身上前,伸手想捏住星儿细嫩的脖子,然而手还没碰到星儿,便被一种凌厉的力量重重地摔在一旁,她惊慌抬头,却看到星儿脸上那邪魅的笑容! “学乖没有?学乖的话站起来好好回答我的话!”星儿脸上微微笑,然而却有一股让人战栗的冷漠! 她不由自主地起来,傻楞地看着星儿,她的力量,居然不堪一击?在阴间,由于她怨气极深,法力自然比那些游魂野鬼更胜一筹,久而久之,她心中自我感觉良好,想不到如今,竟然被一个凡人震飞,她怎么能不惊骇? “你为何要嫁摄政王?你的四姐是什么人?还有,你是怎么死的?”星儿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却串连着整件事情,所以,这位龙星儿势必要把事情的始末一一交代清楚! 龙星儿犹豫了一下,面容依旧微微扭曲着,看得出她心中既惊又怒,既怒且惧,她想抬头盯着星儿,却发现她连望着她的勇气都没有,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心底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星儿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龙星儿面容的变化,她不逼她,只因她有的是时间! 龙星儿的面容慢慢趋于平淡,她飘然而至,立于星儿面前,她疑惑地蹙眉:“你到底是何人?” “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星儿笑着说,“不用研究我,既然我能进入你的躯体,你就该明白你是对付不了我的!” “你是四姐的人?”她忽然道出一句! 星儿闻言,凤眼细眯,国师心中亦是一喜,连忙追问:“何出此言?” “我所知,便只有她有通灵之术,你能进入我的身体,想必也是她的杰作!”这龙星儿咬牙切齿道! “你四姐有通灵之术?你是如何得知?一一道来!”星儿看着她,如墨的眸子透射出几分冷然,让这真正的龙星儿有几分震慑! “从小,我便知道她有通灵之术,我曾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因此疏淡了她,她见父亲宠爱我,便处处与我作对,甚至用邪术对付我!父亲知道后,自然是怒不可遏,声言要把她赶出府,是大娘的求情,父亲才勉强答应让她留下。后来王爷提亲,居然要娶她,我便恳求了父亲,让我上花轿,我自信比她貌美,王爷必定会宠爱我。谁料,洞房之夜他掀开我的头巾便面容震怒,并用力推开我,绝尘而去,只因我不是他想娶的女子!这龙星辰有什么好?为何王爷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在娶了我之后,还一直想着要娶她!我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一旦嫁入王府,她便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但我千方百计勾引王爷却未果,反而让他越来越讨厌我,在一次和凤姬争执中,我头部着地,然后便灵魂出窍了,这必定又是她用邪术在害我!”这龙星儿偏执地说,满脸恨色! 第43章 招魂2 第43章 招魂2 “你这四姐是跟何人学的通灵之术?”星儿蹙眉问! “这我可不知道,你去问她吧,反正王爷也即将要娶她入府,到时候你们朝夕相见,不愁没有机会问!”真龙星儿冷冷地笑起来,在触及星儿冷然的眼神后,脸色僵冻起来,这女子是何人?居然让她心里直颤抖! “国师,送她离开!”星儿转身步出了八卦楼,这个龙四姐,还真要会一会她! “娘娘,要不绿荷前去试探一下她吧!”绿荷化烟落地,紧紧跟在星儿身后! “不必,明日我回去一趟,这个娘家,我还没有踏足过呢,这龙星儿不是说她父亲很疼爱她么?为何我来此都两个月了,未曾见他探望过一次?”星儿心有疑惑! “奴婢听说过龙相爷确实很疼爱龙星儿,甚至不惜违背王爷的命令,也要送她上花轿,龙相爷为官一直公正廉明,仰俯无愧,但是这一件事,却彻底毁了他的名声!”绿荷把道听途说的传言告知星儿! “那为何两个月的时间,都不来探望自己如此疼爱的女儿呢,甚至半言片字也没有,甚是奇怪!”星儿一边说一边沉思,静夜如水,清冽的风掠过,仍有几分凉意,淡淡的月光缓缓流泻,树梢上闪烁着清辉,路上基本已经没有行人,偶尔经过的,也是匆匆的旅客与买醉的汉子! 而她,这个时空旅客却不紧不慢的走着,如同这半空的淡月,悠然而清雅,也只有在这样的夜,她才能有如此平和的心理,绿荷瞟眼看她,见她姣好的轮廓微微上扬,知道她心情极好,至于为何她会心情奇好,绿荷并不得知,也许,是因为这静谧的夜! 星儿忽然道:“今夜不要回府,到杨花楼听颜珠弹曲去!”眠花宿柳,是她目前最有兴趣的事情之一! “娘娘,这地方去多了总是不好!”绿荷面色微微羞赧,对女孩家来说,青楼毕竟是个极富性色彩的地方,平日连提起都甚觉不好意思! 星儿只笑不语,径直走在了前面,绿荷飘然跟上。这杨花楼不愧为京城第一青楼,出入的贵客商贾不计其数,而王孙公子,京官老爷更是常见踪影,像星儿这样的富家公打扮的子,出入皆是! “龙公子,您终于来了!”老鸨一把扯过星儿,亲呢地喊着,艳红的唇几乎要凑到星儿的面前来。 星儿微微推开她,却还是一副笑意粲然的模样,“颜珠可在见客?”老鸨甩甩手中的丝巾,讨好地说:“龙公子大驾光临,颜珠就算在见客,也不能怠慢了龙公子的,”她转身喊龟奴:“大宝,快把龙公子领上厢房,有请颜珠!” “来咧……”龟奴大宝一脸媚笑地跑过来,半蹲着腿说:“公子这边请!”星儿见他年纪十五六,眉目讨喜,举手投足有点韦小宝的风范,不禁暗暗喜欢! “你叫大宝?”星儿和善地问,跟着他拾级而上! 大宝一愣,随即笑着回答:“回公子的话,小人名字叫大宝!”这公子他见过两次,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想不到如今居然会如此亲切地跟他说话,他心中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姓什么?”星儿再问! 大宝面容闪过一丝凄凉,随即又荡开一个笑容,“小人无父无母,不知道姓什么!” 星儿一愣,是个苦命人! 她笑了,“那你可愿意跟我姓龙?做我的弟弟?”对他,星儿有说不出的好感,也许是因为他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和自己的侄儿甚是相似,也可能是冥冥之中,和他有缘也未知! “小人不敢!”大宝停住了脚步,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小人高攀不起!” 星儿和善地看着他,唇畔轻扬,“你不愿意?” 大宝忽然跪下了,“公子,大宝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公子如果抬爱,请收下大宝为贴身小厮吧!”他不想再留在青楼! “唤老鸨过来!”星儿想着连同颜珠也一并赎身,日后便不必再夜夜闻着脂粉香,也有曲子听了! “是!”大宝一溜烟跑了!星儿微微笑,推门进去了! 老鸨扭着臀部进来,身后还跟着颜珠与大宝,老鸨眉开眼笑地看着星儿问:“公子,听闻你想买我的龟奴大宝?”星儿对龟奴二字甚是不悦,她看看大宝,只见他一脸的殷切,圆圆的脸蛋挂住几滴汗珠! “是的,我还想帮颜珠赎身!”星儿端起茶缓缓地吹着茶沫子。颜珠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唇微微抖动! “帮颜珠赎身?公子只见过颜珠两次,您可是真心喜欢她?”老鸨有些吃惊,面容也认真起来,这些姑娘都是她一手出来的,自然希望她们有个好归宿,但是青楼女子,有哪个男子会真心相许? “本公子喜欢她的琴艺,喜欢她的善解人意,想收她回府为琴师!”星儿定定地看着老鸨,眸子明澈,诚意可见! 老鸨阅人无数,看出星儿并非轻浮公子,沉思了一会便转身问:“颜珠,你可愿意?”颜珠身子颤抖,极力控制自己的激动,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掉下:“妈妈,但凭妈妈做主!” 老鸨有些黯然也有些欢喜,为颜珠抹去眼里:“傻孩子,哭什么,这是好事,你回去收拾一下,跟公子走吧!大宝,你也去!”这孩子她也甚是喜欢,但是眼看他聪明伶俐,总不能在青楼做一辈子龟奴吧!这龙公子是个富贵之人,跟着他会有出息的! 两人行礼退出去了,老鸨坐在星儿对面,“敢问公子家住何处?” “摄政王府!”星儿语出惊人,“我也不是公子,而是摄政王的侧妃,你放心让他们跟我去吧,虽不能保他们荣华富贵,倒能过些正常的日子,赎身的银子,我会让大宝给你送过来!” 第44章 招魂3 第44章 招魂3 老鸨惊呆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便回过神来,“原来是娘娘,你喜欢颜珠的曲子?”颜珠曾说过他来两个晚上,都只是单纯听曲子! “对,妈妈休要担忧,他们还是可以时时回来看望你!”星儿看出这历尽风霜的女人,也有一片柔善的心! “娘娘能收留他们,也算是他们的造化,这赎身的银子,我也不敢多收,就一千两!”老鸨心中也有一份激动,这侧妃娘娘看起来,竟然是如此亲善! “谢谢妈妈!”星儿知道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 一会,二人便收拾了东西进来,星儿起身对妈妈行了个礼,妈妈连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她可是身份尊贵的娘娘啊,如何能向她这样的贱妇行礼! “妈妈日后有事,可以去找我!”星儿留下一句诺言,这人世间,最能感动人的,便是这些市井之徒,风尘之人! “谢过公子!”老鸨面容一颤,深深施礼! 星儿带着二人回到了摄政王府门前,二人停住了脚步,惊骇地看着门禁森严的王府大门,守门的侍卫见到星儿,连忙行礼,“参见龙妃娘娘!”星儿点头!而身后的二人又是一顿心惊肉跳,这龙公子,居然是个娘娘? “走吧!”星儿回身对他们微笑,颜珠迟疑地说:“公子,您到底是何人?”大宝一双大眼睛骨溜骨溜的转,甚是惶恐! “回去再说吧,等会我会细细跟你们言明!”星儿眉目里有一抹调皮之色,转身对他们招手! 颜珠与大宝相视一眼,忐忑不安地跟着星儿沿着回廊一直走,途中遇到几个丫鬟家丁,也曲着腿向她行礼,她果真是娘娘?颜珠心中有些戚戚然,对星儿,她早已经芳心暗许,但自知身份,不求能嫁与他为妻,只求日夜侍候在旁,已经心足。但是忽然知道自己暗恋的俊美男子,竟然是个女人,她心中的爱恋崩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 东雅苑的竹子已经生长茂盛,有风吹过,飒飒作响,玲珑听闻脚步声,便立刻从里屋小跑出来,小脸微微涨红着,口里欢呼着:“娘娘,您怎么才回来啊?” “你怎么还不休息?”星儿笑盈盈地看着她,知道她必定是一个人无聊,所以期盼着她早归,也许明天该带她出去走走了,摄政王的一道禁足令,已经困住了玲珑一个多月,这个月,她去过最远就到院子门口看侍卫们经过。 “娘娘,奴婢想念您!”玲珑讨好地说,实在是白日里无聊至极,晚上娘娘又晚归甚至不归,她已经闷怕了,见到星儿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面容甚为貌美与可爱,疑惑地问:“娘娘,这两位是?” “怕你闷,特意给你找两个伴,”星儿笑着说:“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多带带新人!” “好好,奴婢乐意!”玲珑欢笑地跑到颜珠和大宝面前,热络地自我介绍:“我叫玲珑,欢迎你们!” 颜珠福福身子:“颜珠见过玲珑姐!”大宝看着玲珑那俏皮的大眼睛,圆圆的脸蛋红了一抹飞云,煞是可爱,他笨拙地跟着颜珠行礼,“玲珑姐好!” 玲珑连忙摆摆手说:“不要叫姐,就叫我玲珑好了,而且颜珠你看上去比我还大,我怎么能担当一声姐呢?” 颜珠羞涩地笑了,对玲珑大方活泼甚是喜爱,想到日后跟这样的女孩相处,每日只聊天练琴,生活简单而写意,她胸间涨满了幸福与感动,再看星儿那飘逸的身影,那份爱恋已经烟消云散,转化为尊敬了! 星儿双手抱胸,浅笑看着三人,夜色如华,淡淡的月光让人如痴如醉,也许,这东雅苑是应该热闹起来了! 第二日一早,星儿便起床穿戴整齐,玲珑端着早饭进来,星儿神清气爽地说:“今个我到大厅吃早饭!”是宣示她主权的时候了,总不能让她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玲珑为难地看着她:“娘娘,我们是被下了禁令的!”玲珑虽然知道星儿近日经常外出,但想着她不过是侥幸,不被人撞破而已! 星儿挑眉说:“你在这里等我,这些早饭端到颜珠的房里,和大宝他们一起吃吧!”这东雅苑房间多,星儿便让他们自己挑选房间,颜珠喜静,便选了东厢的一间雅室。大宝则选了玲珑隔壁的厢房,幸好都相隔不远,几个年岁相仿的人倒能聊个地老天荒! 这个时辰,星儿知道是摄政王早朝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姬妾们都会把握这个机会在摄政王面前亮相! 星儿一袭金色的轻纱罗裙,红线苏绣,贵不可言,头戴翡翠簪,晶莹剔透,在晨光中闪烁着光泽,盘龙髻插着金步摇,一条雕刻精美的玛瑙链垂于额前,眉心对上处贴着一粒心型的红珊瑚。在场女子又何尝不想做如此打扮?只是这摄政王只喜素雅之装,她们只得把华服藏于箱底,偶尔深夜无人之时,才敢穿在身上,对镜自怜! 星儿感受到几道凌厉的目光,她不予理会,反正她穿成这样,是肯定不会入摄政王的眼了,女子们也只是嫉妒她的美貌而已,没有人会当她是敌人,除了吴齐侬外! “见过龙妃娘娘!”一些份位低的姬妾起身行礼,星儿淡淡颔首。摄政王高坐正席,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俊美如玉的脸庞一如以往般冷峻,星儿曲腿福身:“见过王爷!” 夜澈淡抬眸子,微微点头,几不可闻地说了声:“恩!”便又端起桌上的白瓷晶碗,轻轻地喝着稀饭! “见过王妃!”在众人面前,礼数总是要周足的,星儿亦不想太过抹杀她的面子! “妹妹今个怎么有空出来用早膳?”吴齐侬淡淡地扫了星儿一眼,拿出丝帕轻轻地在嘴角边摁了下,不紧不慢的说! 第45章 宣示主权 第45章 宣示主权 “妹妹想王爷了啊!”星儿大咧咧地坐在杨妃身侧,对于摄政王,心里其实还是存在几分畏惧,只因对这个人,她一直未能看透,而且他对龙家的“金口”完全免疫,心里一再提醒,这个人不宜得罪。但是每当看到他冷峻如冰的表情,心里便涌起一丝不快,恨不得扯开他冰冷面具看后面的真实内容! 星儿此言一出,众女面上皆现惊讶之色,这龙妃胆子也忒大了,居然连王爷都敢挑衅,要知道,这府里有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任何女子不得对王爷行勾引挑逗之能事,之前很多女子皆因不知道这规矩,犯了王爷的禁忌,而被逐出府中!吴齐侬眉毛一扬,嘴角阴毒地微翘,她冷静地喝着茶,举止优雅! 夜澈闻言,定定地看着星儿,脸上有意味不清的神色,探究的目光直视进星儿的眸子里,星儿一愣,自己又捋虎须了吗?这摄政王一句玩笑也开不得么?星儿心中恼怒,却又不知道自己恼些什么,冷漠地斜视他一眼,便埋头吃东西,连准备好的话都忘了出口! 夜澈看着那微愠的女子纯净面容,那倔强冷漠的记忆女孩又涌上心头,会是她吗?一直盘踞在自己心头,霸占他全部情感的女子,真是眼前的她吗? “龙妃,你也太不注意身份了!”吴齐侬冷冷的声音响起,“王爷曾下令,任何姬妾不得口出暧昧之言,你竟然敢当众迷惑王爷?”她见夜澈居然直直盯视着星儿,却无半点恼怒之色,心里便嫉恨不已,甚至忘记了这个命令不是王爷吩咐,而是她自己下的! “本王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夜澈收敛心神,严肃地看着吴齐侬,这些年,他确实过分纵容了她! 吴齐侬一时语塞,脸色大变,她一时间竟忘记了这本来就是自己狐假虎威,假传“圣旨”。 星儿好整以暇地看着好戏,姬妾们恨得牙痒痒,却由于长时间被吴齐侬压迫,心中对她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惧,遂不敢开口声讨! 夜澈睥睨着吴齐侬,静候她的辩解,假如是往日,假如她针对的不是星儿,他也许仅仅给她一个责备的眼神便不予追究。但此刻,他要保护那被责骂的女子,虽然他知道她其实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王爷,臣妾也只是想让您能专心国事,免受打扰………….”吴齐侬嚅嚅地说,她看向众姬妾,希望有人能为她执言,但明显所有人都一致低头,自顾自地吃早饭,没有人为她辩解一句! “侬儿,本王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夜澈心中叹息,吴将军,你一辈子光明磊落,为何她竟没你半点风范?“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冷冷地看着吴齐侬委屈怨怼的目光转向星儿,心中强忍下的火气腾地又升起,看来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王爷,臣妾没有错!”吴齐侬接触到夜澈冰冷的眼神,心中惊惧,但随即委屈起来,这么久以来,他未曾试过用这样的语气责骂她,甚至知道她毒死绿荷,他也沉默以对,分明是宠爱她至深,如今竟然为了一个艳丽媚俗的女子,而大声责骂她,她心中又气又惊又恨! “你没有错?”夜澈的眸子瞬间阴暗起来,脸上的冰霜也愈加厚重,唇畔却微微扬起,形成一抹嘲弄的讥笑! 姬妾们纷纷停住了筷子,十几个人各有个的表情,但是任由她们怎么掩饰,也无法忽略嘴角那一抹幸灾乐祸! 吴齐侬悲愤地看着夜澈,倏地站立起身,杏眼泪意隐约,由于激动,胸口一起一伏的,“臣妾何错之有?这王府的姬妾,统统由臣妾管治,任臣妾,王爷一直没有过问半句,为何今日为了一个媚俗的女子,您却与我为难?王爷不觉得大题小做了吗?”她声音尖锐而颤抖,怨怼狠毒的眸子直直盯视星儿,星儿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放肆!”夜澈脸色阴郁,右手一拍桌子,边上的碗碟纷纷落地,发出好大的破碎声,姬妾们统统起身退后,噤若寒蝉! 吴齐侬倔强地站着,眼里有受伤的神色,泪水夺眶而出,却还是站在不动,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样阴狠沉痛! “不要以为本王宠爱你,便可以无法无天,本王可以扶你为王妃,也可以让你沦为烧火丫头!”夜澈冷冷道,冷峻的眸子透视着坚定的讯息,他说到必定做到! “王爷请息怒!”星儿见此情形,知道是该收场的时候了,因她一句话惹出来的风波,确实有点诡异,他对吴齐侬一直都采取容忍的态度,以往再大的事情都不曾和她计较,为何今日会为了一句话而大动肝火呢? “谁要你多嘴!”吴齐侬见星儿一脸淡然,便料想她在幸灾乐祸,心中勃然大怒,执起桌面的热茶便往星儿身上掷去,“贱人,这里你也有说话的份?” 星儿侧身顺势拿起一只瓷盘,把吴齐侬掷过来的茶连同杯子一起挡了回去,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吴齐侬没想到星儿有这一招,闪避不及,杯中茶便悉数泼在她身上,她一惊,惊慌退后,脚拌在身后的椅子上,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下! 在场的人一愣,还是杨妃反应快,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吴齐侬见夜澈一脸的冷然,心中又气愤又难受,站直身子后,一把推开杨妃,恨恨地说:“本宫不用你扶,滚!”杨妃面子有些下不来,讪讪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杨妃姐姐,您还是收回您的好心吧,免得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星儿冷冷道,适时为杨妃挽回了些许面子!杨妃对星儿投以感谢的眼神,便退回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吴齐侬这么大以来,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还是将军府小姐时,吴将军对这唯一的女儿便万分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嫁与摄政王后为正妃,可以说是母仪天下,威风八面。摄政王一直对她宠爱至极,但凡是她要求的,喜欢的,他无一不为她做到,也因为如此,她的胆子便愈来愈大,行为也愈来愈放肆,甚至为了争宠,不惜残害府中貌美的姬妾! 第46章 夜澈生气了 第46章 夜澈生气了 现在星儿当众挑衅她王妃的尊严,而摄政王居然还一直帮着星儿,她熊熊烈火燃烧,便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居然如同市井泼妇般,抓起桌面的碗碗碟碟便往星儿身上砸去,星儿连忙躲闪,碗碟噼里啪啦地碎在星儿面前,星儿一额头的黑线,这还是个王妃吗?孔老师真说对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泼妇,还真不能随意得罪。 夜澈见此情形,脸色立刻铁青了,他一把拉过星儿,藏在自己身后,吴齐侬手中的热汤却已经脱手,看到夜澈居然挡在了星儿面前,想收已经来不及了,夜澈本能轻易避开,但唯恐热汤伤及身后的女子,便硬生生地挡下了,滚烫的热汤泼在夜澈的胸前与脖子上,胸前还好,穿着衣服也不会觉得太烫,只是脖子,便瞬间红了一片。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星儿,这碗汤,她是可以避开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挡在了她身前。侍卫们立刻冲进来,带头那俊美的青年便是昭然,他一直在门外静观其变,这女子间的战争,他一直是不参与的,在吴齐侬大声吵闹时,他便预感王爷必定会大发雷霆了,心里暗暗希望吴妃能适可而止,谁料她居然还敢动手,还伤着了王爷,他是王爷的侍卫,王爷收到攻击时,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他也必须要挺身而出! “王爷!”他严谨地躬身拱手,“有事吗?”夜澈冷魅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怒气被他捕捉住,昭然了然。 “把王妃押回春香苑,免去所有姬妾的晨昏定省,暂时由杨妃掌管府内事务!”夜澈冷冷下令,也是这些年唯一一次对吴齐侬发火! “是,王爷!”杨妃面容暗喜,连忙曲腿谢恩!吴齐侬瘫坐地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往日的高贵威严全部失去。但没有人敢对她落井下石,只因,所有人都清楚,王爷不久后便会原谅她,到时候她重新长势,便和往日无二。 昭然嘴角抽搐,对这个刁蛮的王妃,他不想面对,便连忙对身后的侍卫下令:“把王妃请下去!“他用了请字,只因他太清楚这女人的报复心! 侍卫们不敢违抗,只得硬起头皮上前拉起仪态尽失的吴齐侬,吴齐侬此刻却不敢再嚣张跋扈,嚎啕大哭变成了嘤嘤饮泣,任由侍卫拉着她下去。她不过纸老虎一只,当有人凶她,她便害怕了! 星儿看着吴齐侬的背影,居然有几分凄酸的意味,这个女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教训而已,她对生命的漠视已经到了让她动怒的地步! 姬妾们唯恐王爷余怒未消,都纷纷行礼退下了,星儿呆呆地站立在他身后,思索着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心中却疑惑,他不是一直都讨厌她么?为何今日却处处为她出头,甚至为她不惜对吴齐侬大动干戈? 夜澈一时也难以面对星儿,一直冷凝的面容此刻蒙上了复杂之色,今日要不是侬儿一再相逼,他也不至于暴露心里的秘密。他挺直背脊,冷然地走了出去,星儿本能地喊了声:“等会!”夜澈身子微微僵硬,却没有停下脚步,步出了厅堂! 星儿呆呆地看着一屋子的凌乱,侍女家丁在门口畏畏缩缩,都不敢进来收拾,星儿想起今早的目的,便连忙加快脚步追了出去,然而偌大的庭院,哪里还有夜澈的身影?她有些茫然,今早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离奇,脑子一时还转不过弯来,这一切,居然是因为她?想起吴齐侬刚刚撒泼的模样,心中陡然凉了半截,她得罪了一个阴狠恶毒的泼妇,往后的日子,想必也不得安宁了! “娘娘!”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星儿转身,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是刚才那名侍卫,“属下昭然,参见娘娘!” “免礼!”星儿恢复一贯的冷淡,“有事?” “王爷命属下来问问娘娘,是否有要紧之事找王爷?”昭然恭谨地问,温润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王爷呢?带本宫去见他!”星儿想起那热汤泼洒在他身上时,心里有莫名胀痛的酸楚。 “王爷出府了!”昭然依旧是一脸恭顺地回答! “那没事了,本宫今日回娘家,特意告知王爷一声!”星儿淡淡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玲珑听到可以出府,脸上的雀跃之情便再也掩饰不住了,连忙回房装扮一番。大宝一脸欣羡地看着玲珑的背影,他也想跟着娘娘出去的! “大宝,你也去吧,留下颜珠一人看家便可!”星儿看穿大宝的心思,便笑着说! “是,谢娘娘!”大宝欢呼一声,圆润的脸蛋瞬间便涨红了,星儿着实喜欢着孩子。 颜珠娴静地笑了,“大宝,注意点仪态,不要失礼了娘娘!” “颜珠姐,我知道了!”大宝连忙收敛笑容,正经地回答!只是这模样也甚是有趣,他的圆脸,是怎么也正经不起来的!星儿笑着说:“颜珠,你就让他疯吧,他哪有半点正经的样子?”颜珠扑哧地笑了,大宝也讪笑起来! 三人装扮完毕,便准备出门了,星儿想起今日得罪了吴齐侬,不知道会否过来闹事,便留下了绿荷。 这娘家,谁是什么样的一番境况? “玲珑,你可知道我爹有几门妻房?”星儿想做些初步的了解。 “这个,奴婢并不清楚!”玲珑有些发窘,她一向很少八卦这方面的东西! “奴才知道!”大宝显摆地说,满脸的得色,“相爷有一妻三妾,龙大夫人楚舒宁为人慈爱贤淑,是出名的好人,可惜膝下无子无女;二夫人,也就是娘娘的亲生娘亲,是商贾之女,深得相爷宠爱,只可惜死于难产;三夫人柳如烟是个青楼女子,在府中一直沉默寡言,有一子三女;而四夫人罗旖旎,来历不清楚,她有一个儿子,排行第三!”大宝以为星儿在考他,便背诵似的把龙家的妻妾念了个清清楚楚! 第47章 回娘家1 第47章 回娘家1 星儿正需要这样的资料,她赞赏地对大宝点点头,亲切地说:“很好,很清楚!”大宝便眉飞色舞起来! 相府,门禁森严,一派显赫!气派的建筑显示主人的身份,不愧为当朝重臣,就连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也威风凛凛! 门口有两名侍卫站岗,门前的阶梯一尘不染,暗红的大理石光鉴可人,星儿拾级而上,玲珑为她收起拖地的罗纱裙摆,如同高贵的公主,她回到所谓的娘家! 侍卫自然是认得自家小姐的,只是突兀见她在此出现,脸色不禁一变,随即面露喜色,“小姐,您回来了啊!”星儿只笑不语,她听得出他这句回来了,不是单纯地指她今日的回娘家! 朱红色的大门瞬间被打开,侍卫大喊:“五小姐回府了!”一个年纪约莫六十上下的老人步履矫健地步近,看样子,应该是个练家子,二三十米的距离,只消几秒钟的时间便站立在星儿身边了。 星儿微笑着打量这位面容清癯的老人,他慈祥地笑了,“五儿,你可回来了!”如无意外,这位想必就是龙相爷,龙星儿的爹! 星儿扬起笑脸甜甜地喊了声“爹”,玲珑与大宝便连忙行礼拜见。龙相爷捏住星儿的鼻子,眼底溢满宠溺,“五儿,去西山三个月,怎么却瘦了?” 星儿心底了悟,这龙相没有去看望女儿,乃是以为女儿去了西山,只是到底是谁告诉他,她去了西山呢? “是爹爹太过于思念女儿,所以便感觉女儿瘦了,其实女儿还长胖了呢!”星儿娇嗔地说,在现代,她的老爹是个严肃的老古董,对她的要求可谓到达了苛刻的地步,时刻把龙家祖训抬出来,她被压得死死的,不要说撒娇,就连说句软弱的话都能换来三天三夜的金刚经,其实,她很羡慕那些能随意跟爸妈撒娇笑闹的孩子,却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羡慕,便故作不在乎地耻笑那些孩子!如今,这个古代老爹,一副面慈目善,和蔼可亲的模样,并且宠爱她至深,心中的小女儿娇态便暴露无遗了! “参见五小姐!”龙相爷身后队列着一众侍女家丁,正齐齐向星儿行礼!星儿微微点头说:“免礼!” “五儿,走,我们进屋说去!”龙相爷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转过身来大喊:“管家,管家!” 一个身穿灰色衣裳的中年汉子迅速奔来,身材魁梧,走路哒哒有声,星儿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眉目粗密,眼睛如铜铃般大,悬胆鼻,厚嘴唇,一副草莽英雄的模样。 “老爷!”他粗壮地喊了一声,立刻便看见了星儿,陡然一笑,露出一排微黄的牙齿,“原来是五小姐回来了,难怪老爷不顾身份地大喊!” 他竟然不顾在场那么多的侍卫家丁,揶揄起当朝宰相来,星儿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五儿,出嫁几个月,便不认得你锤叔叔了么?”汉子见星儿不言语,便声如洪钟地笑道! 星儿正愁不知道如何称呼,见他自报家门,又见他豪爽万丈,心里顿生喜爱,便笑意嫣然地说:“锤叔叔,五儿是在想,什么时候能让你改掉这大嗓门的毛病呢,不就是五儿回娘家吗?你看你,吼得全京城都知道了!” “哈哈哈,看来让五儿出嫁是对的,老爷,她可比以往会说话多了!”汉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声音却还是如同雷震,玲珑有些恐惧地向大宝身边靠了靠,其实大宝心里也没底,但见玲珑一副畏惧之色,胸间便涨满了胆气与力量,给玲珑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锤叔叔你笑人家!”星儿故作娇羞,跺脚道!这动作可雷着了玲珑,自打她醒来后,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 星儿还没从这位锤叔叔的余音中会过神来,一个身穿素黄锦服的妇人步履款款,带着几个侍女往这方向走过来。 妇人满脸娴雅之色,眉目含笑,虽是年老色衰,却不难看出曾经是个美人,眉宇间隐隐有正气,想必这位就是自己的大娘了! “大娘,怎么劳您出来迎接女儿?五儿见过大娘!”星儿一眼便对这位大夫人甚是敬爱,只因她看向自己的神色,皆是慈爱与温柔,慈父慈母,是星儿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五儿,你一去三个多月,可想死大娘了!”楚舒宁嘴角含笑,温柔地看着星儿,牵过星儿的手,缓缓地往里走! “夫人,你这是带她去哪里啊?”龙相见楚舒宁带着星儿往西苑走去,便连忙叫道,“先让她喝口水啊!” 楚舒宁头也不回地说:“自然是先给她娘亲上注香,老爷,您在大厅等着,泡好她爱喝的清茶,等会便过来!” 星儿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一股暖流直通心底,好久没有这样被温暖的手拉过,好久没这样跟在大人的身后慢慢行走,这感觉,真舒服!大宝与玲珑跟在星儿身后,双眼骨碌骨碌地打量着这外传可媲美摄政王府的相府。 其实相府和王府虽然一样气派,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相府乃先帝所赐,由工部尚书亲自督建的。建筑的材料都是从大理运回来,可谓劳民伤财,不过龙相爷也确实担当得起这样的待遇,只因他为相多年,一直尽心为民,清廉自重。先皇赐予这相府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这是在建造他的府邸。整座相府可以用气势磅礴来形容,拔地而起的楼阁,节次鳞比的房屋,就连那假山亭台,也都颇具气势! 而摄政王府,却是前朝的王府,有多年的历史,饱经风霜,却兀自屹立,建造与装修同样是极尽奢华,雕梁画阁,金雕玉砌,虽历时多年,却还是华丽不已!先祖曾经对这家府邸赞不绝口,并下令以后皇家的建筑,都以此为例,并且是最高格局! 第48章 回娘家2 第48章 回娘家2 楚舒宁领着星儿在府内最高的建筑前停了下来,星儿抬头仰望,居然有几层楼高,高则高,却形成一个塔般尖细。 浓郁的香火味道扑鼻而来,星儿自然知道这里便是龙家的神楼,也就是供奉祖先的地方! 有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跑出来,都是十七八的光景,她们是负责神楼清洁的侍女,“参见大夫人,参见五小姐!”两人曲腿行礼,楚舒宁对下人也甚是礼遇,笑容淡淡地说:“小姐要给二夫人上香,快去准备准备!” “是!”二人退后三步,便转身进去了! 楚舒宁握起星儿的手,柔柔地说:“五儿,如今你已经是嫁作他人妇,可不得再像以往般任性了!”星儿不理解她为何忽然神来一句,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大娘知道你此次是因为和姬妾们争风吃醋才被王爷罚到西山礼佛三个月,大娘心中很是懊恼,这王府姬妾众多,而你又是那般的烈性子,如何能熬得下去?早知道会让你受苦,大娘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你上花轿的!”楚舒宁一路走来,心里便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当日她和老爷也就是心软,禁不住星儿的哭啼,一时糊涂便让她上了花轿,既害了她的名声,也有损老爷英明。后来龙星儿被罚至西山礼佛三个月,磨砺性子,她心里便一直后悔,不该让她贸贸然出嫁啊! “大娘,各人有各人的命,也许是女儿本该有这样的缘分,也未可知的!”星儿软声相慰。 楚舒宁见星儿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面容一时怔住了,随即便释然道:“看来礼佛这三个月,你领会不少!” 说话间,刚才两名侍女复又出来了,“夫人,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上香了!” 楚舒宁叹息一句,蹙眉道:“五儿,先给你娘上注香吧,也给祖先上香,祈求祖先的庇佑!”她一生无儿无女,龙星儿也是她一手带大,在她心里,和亲生的没有分别,如今知道她嫁得不好,自然是郁结在心,这妇孺之人,一旦心中有求或者是遇到不能解决的难题,总喜欢求神拜佛,古今皆同! 星儿点头,便率先进去了,一列列的神主牌呈金字塔一路蔓延下来,神楼中间放着一张香案,香案前放着两个蒲团,侍女点燃三注香,对星儿说:“五小姐请跪下吧!先给祖先上香!” 星儿差点失笑,让她给一堆鬼下跪?只怕会让他们从地府潜上来,她转身对楚舒宁说:“大娘,由于在西山三月,每日跪于佛前几近五个时辰,以致双腿麻痹,到下山时方知不能屈膝了,王爷也请大夫瞧过,说是血气运行不好,日子久了便能慢慢康复!”撒谎也是无可奈何之计,这楚舒宁疼爱她极深,必然会免她的跪拜! 果不其然,楚舒宁闻言,神情便紧张起来:“要紧么?难怪你不似往日般活蹦乱跳,我还道咱家小五转了性子,那就拜拜好了,小红,赶快把香插好!”她语气也焦虑起来,对侍女下令道! 星儿对着神位拜了拜,便把香递给了小红,小红灵巧而熟练地把香插在了香炉中,双手合十拜了拜! “历代祖先在上,保佑五儿在夫家一切顺顺利利,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楚舒宁跪在蒲团上,诚心叩拜,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 星儿心中顿受感动,如此和谐的气氛,在这样的封建大家庭着实少见,看来穿越到这个时代也并非全无好处的,至少多了一个家! “大娘,是五儿让您忧心了!”回到这娘家,星儿心中的冷漠便一点点溶解,不自觉地代入了龙星儿的身份去! “五儿,大娘只怕委屈了你!”楚舒宁慈祥的面容带着几分怜惜,“如今你回来了,可不要再如往日般放肆,任意妄为了,知道吗?” 星儿连连点头,搀扶起楚舒宁,“大娘,爹爹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出去再谈吧!” “也好,老爷这段是时间亦是寝食难安,幸好你回来了!”楚舒宁面容一宽,不管怎样,人回来了就好! 星儿扶着她缓缓步出神楼,如今还有些春寒,虽有微薄的阳光,却还是抵挡不住寒意,星儿忍不住抖索了一下,下意识地靠近了楚舒宁,楚舒宁面容绽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这星儿以往和她虽说亲近,却总是带着几分生疏,如今嫁了出去,倒比以往懂得体贴人了,也许,嫁了亦是好的,只是过些日子,四儿也过了门,五儿能否容得下她呢?四儿心机深沉,五儿要是对她有微词,只怕会招致怨怼,四儿的手段残酷,恐怕不会轻易饶了五儿,这对姐妹,在家时候便已有龃龉,一旦针锋相对………..楚舒宁只觉得背脊一阵寒意,五儿哪里是她的对手? 这相府的花园里,也种满了奇珍异卉,春光烂漫,偶有蝶儿轻舞。这花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只可惜星儿并不喜欢。她轻蹙秀美,却不吭声。 “这花是你四姐让人栽种的,自从你出嫁后,她便命人栽种了这些花,说来也奇诡,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便姹紫嫣红开遍,虽说好看吧,却让人有说不出的诡秘!五儿,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等会你鼻子又要不舒服了!”楚舒宁说完便拉着星儿大步走了,玲珑与大宝连忙快步跟上。原来这龙星儿也有鼻敏感,真是汗,这穿越还真是有缘了。只是这花,细细看去,确实有几分诡秘,那飞舞着的蝶儿,也隐隐透着一股阴凝之气,这龙四姐,到底是什么人? 忽然,龙杖在袖中轻抖,星儿倏然抬头,却见一名国色天香的少女不知道何时站立在她面前。星儿心中轻叹,好一位绝色美人,一汪秋水般的深眸,配上长长弯弯的睫毛,高俏的鼻子如同雕刻般完美,小嘴不描自红,正弯弯上扬,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容貌和星儿不相上下,或者说是各有千秋。她面带微笑,眉宇间却隐隐见邪狞之气,“五妹,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第49章 龙星辰 第49章 龙星辰 她不是人!星儿立刻便肯定了,能让龙杖发出震动的,不可能是人类! 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四姐,小妹想你要紧,便回来看望你了!” “不必想念,很快我们便能朝夕相处了,五妹可要关照姐姐啊!”她飞快地看了楚舒宁一眼,低眉顺眼道:“原来大娘亦在这里,见过大娘!” “四儿,叫齐哥哥姐姐们到前厅吧,也好让你们姐妹好好聚聚!”楚舒宁丝毫没有听出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还当分开几月,便念及姐妹亲情了,心中自然是大为快慰! “是,大娘!五妹,请在前厅稍候,姐姐马上便来与你话旧!”龙星辰眉目含笑,温婉地说! “五儿等着!”星儿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不是人,我就能治你,便就是跳出了六道众生,也难逃龙杖的法力! 龙星辰款款离开,空气中遗留着一股妖异的香味,星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这香味,居然和花园的花香味有几分相似! “这四儿似乎比往日友善了许多,那大娘也放心了!”楚舒宁舒心一笑,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星儿揉揉通红的鼻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沿途有凉亭楼阁,都是用了冷色系,更显威严肃穆。大宝与玲珑一句话都不敢说,这相府,似乎比王爷更具气势,而且隐隐有股怪异的气氛,让人说不出的怪异! 楚舒宁拉着星儿的手,出现在前厅门口,星儿抬眼一看,除了相爷和那管家以外,还多了两个衣着华贵的妇女。左边的那位身穿墨绿褂裙,绾着蟠龙髻,斜斜插着金步摇,眼角处有不明显的细纹,唇畔微微扬起,一看就知道是个爱笑之人,纵然是这般年纪,却仍然是美得让人心折,星儿猜测她便是那青楼娶来的女子柳如烟。而右边的妇人,这般天气却还是裹着狐裘大衣,精致的脸荡漾着让人莫名心慌的微笑,嫣红的唇微微开启,似笑非笑地看着星儿! 星儿脸带微笑,对两名女子福福身子,“五儿见过三娘四娘!”身穿墨绿衣裳的女子漾开一个美丽的笑容,贝齿半露,“五儿,不见你几月,似乎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清雅,快,过来给三娘看看可有瘦了!” 星儿带着娇憨的笑容,步向柳如烟,“三娘,五儿倒是胖了些呢!”柳如烟笑着说:“胖些好,胖了好为王爷生个娃娃!”星儿一愣,脑子立刻浮起她为那冰块生娃娃的场面,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连忙跺脚说:“三娘,您说啥呢?”柳如烟和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星儿飞快地看了那四娘一眼,只见她也嘿嘿地笑着,整个人却阴寒至极,她捕捉到星儿的目光,把狐裘大衣用力地裹紧些,神情却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星儿心中有数,这个家庭成员,总要摸清了才行,这四娘的来历,想必最清楚的,应该是相爷,找个机会好好探问一下! 说话间,两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初见两人,星儿吓了一跳,两人穿着同样的服饰,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头冠,再看面容,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星儿心里忽然蹦出这个词!但是不对,这柳如烟生了一个儿子,罗旖旎也只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说,这个家没有双胞胎! 男子身后跟着三个少女,一个是刚才见过的龙星辰,而侧边一个较高的女子想必就是龙家大姐龙星云,也是个美人,这美带着几分英气,眸子透着正气,颇有乃父之风。而站在龙星辰身边的,则是一位年纪较小的少女,约莫十四五,绾起流云髻,精致的小脸亦是倾国倾城,眉若远山,唇如花瓣,少少年纪便有一副风流态,见到星儿,她也不过是露出一抹冷笑。 “大姐,二哥三哥!”星儿淡淡地称呼,并没有表现多亲昵,其实她生性淡薄,一直也没有和谁特别亲近,对楚舒宁与相爷心有好感,也不过是少年时候的心结,刚刚她确实有一时的迷惑,但看到了罗旖旎,她知道,这个家,也许是她另一个工作而已,不必投入太多的感情! “五妹,你回来了!”三人脸上皆是一副热情,可以看出,龙相爷的家教甚好,血浓于水的亲情并没有被嫉妒离间! “星雨见过五姐!”那名少女也柔柔地向星儿行礼,星儿脸带微笑,“雨儿,几月不见,模样又俊多了!” 龙星雨抬眼直视着星儿,眉宇间有几分敌意,声音也高亢起来,“人人都说龙府最美的便是二房的龙星儿,五姐,莫非您也觉得是么?” “雨儿,你说的是什么话?”柳如烟脸色一沉,秀眉蹙起,“五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又挑事!” “娘,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龙星雨双目含泪,跺跺脚便跑了出去!星儿眼里升起一丝疑惑,莫非往昔龙星儿与这龙星雨有过节?她无意扫过龙星辰,却发现她唇边有一抹得意的冷笑,她忽然有些了悟,刚才龙星雨一直站在她身边,以龙星辰的机心,难保她不会向龙星雨灌输些什么思想! 柳如烟有些抱歉地看着星儿,“五儿,你别介意,她一直都这个性子!” 星儿笑着说,“三娘,我岂会跟雨儿计较,她毕竟比我年少!”要计较,也该跟另一个人计较,星儿淡淡地扫了龙星辰一眼,只见她已经换上一副亲切的面容,和颜悦色地向星儿走了过来! 只见她笑意吟吟地来到星儿身前,绽开的笑容如同那花园里绚丽的花朵,让人目眩神迷,“五妹,过些日子,我们便在王府相见了。本来这侧妃之位,五妹喜欢,姐姐也就拱手相让了,不过如今,王爷非要娶姐姐为妃,姐姐也只得从命,五妹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开心才好!”饱含深意的一番话说出来,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却撩动不了星儿的怒气,星儿只是柔柔一笑,“四姐,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事情本来就是五儿做的不对,如今说起来还没正式跟姐姐道过歉呢,不过姐姐宽宏大量,也必定不会跟五儿计较,对吗?”星儿自然知道龙星辰的心计,换了是往昔的龙星儿,以她那火爆的脾气,听了这些明显带刺挑衅的话,难保不会大发雷霆,而龙星辰的目的便是要她发难,好让人瞧见她疯妇般的模样,以后大家同为摄政王的侧妃,身份一样,日后要是有个矛盾的,也好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龙星儿没有容人之量,排挤自己的亲姐姐,星儿岂会看不穿她的心思?所以她偏不让她如愿!龙星辰眸子闪过一丝困惑,随即锐利地盯着星儿,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身上全是慑人的气质,莫非,进了摄政王府,便沾染了皇家之气?她讪讪地笑了,“姐姐又岂会放在心上?”星儿自然没有错过她与罗旖旎交换眼神的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同出一辙,阴冷而怨毒! 第50章 到底谁是双胞胎1 第50章 到底谁是双胞胎1 “好了,好了,五儿,你过来,爹爹有话问你!”龙相自然听得出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对龙星辰,他一直存有戒心,只因她企图伤害星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而且她身上那些不清不楚的能耐,也让人忌惮与厌恶! 星儿依言走了过去,并坐在了龙相身边的椅子上,侍女立刻奉上一杯清茶,星儿对茶一直是喜爱的,尤其是绿茶。她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清香扑鼻,通体舒畅! “爹爹,有何话要问女儿?”她把茶杯放下,飞快地环视了众人一眼,大家都张望着这边,等待着龙相的问话! “到底是否因为和姬妾争风吃醋而被罚至西山礼佛?你这性子,是该收敛收敛了!”龙相眼里有这深深的无奈,也许,这女儿是她宠坏了! “爹爹,确实是因为如此,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女儿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也怪我年少气盛,不懂人情世故,不明辨人心好坏,经过西山礼佛这三个月,晨钟暮鼓,聆听佛言,女儿获益甚多,再也不是往日那莽撞的女孩了!”她笑容纯净地说,那淡雅的神情说明着她的脱胎换骨!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就说嘛,你娘亲是多么温润淡雅的一个女子,她生出的女儿,必定亦是和她一样的,想来是我昔日不懂教育之法啊!”龙相面容大悦,当着众人的面大赞起星儿来,过了一会,他想了想便对坐在对面的兄弟说:“星旭,,你与星辰乃双胞胎,如今她即将出嫁,你也该娶媳妇了!”星儿锐眼一闪,他与龙星辰乃双胞胎?她细细地打量了龙星旭,他面容俊美,身材挺秀,却和龙星辰无半点相像,这双胞胎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爹,那三弟和我同日出生,我该娶妻,他也该娶了!”龙星旭面容一僵,立刻拉了个垫背的,开什么玩笑,既然是兄弟,要死当然是一起死! 龙星琅哀怨地看了兄长一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此刻千万要保持沉默,切忌出声引人注意! “你是兄长,自然是该先办你的,至于星琅的,为父自由分寸!”龙相宽慰地看着一屋的俊儿美女,儿女亦是他这辈子的成就啊! “那先办大姐的吧,大姐都二十了!”龙星旭连忙接口,在接到龙星云的警告眼光后,依旧无惧地说:“况且她有意中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爹爹不妨先办了大姐的事,再来操心我们兄弟!” 柳如烟闻言,不禁叹息了一声,这女儿,性子就如同犟驴,认定了的人,便死守不放! 星儿不做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似乎有些明朗了,却还是没看清全局,不过倒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 龙相看了看星云,神情有些疑难,声音也低沉起来,“你大姐的事情嘛,也总是要解决的,为父改日找人探探高捕头的口风,若是有意,便托人说亲,你们兄妹几个,除了雨儿,年纪都相仿,如今五儿率先出嫁,于礼已是不合,要是你们还一拖再拖,只怕我们龙家将要落下一个笑柄了!” 星儿闻言,心思一动,原来龙星云属意的是高捕头,只是那冷冰冰的模样,与摄政王有得一拼,冰山男在这个年代莫非真的如此吃香? “爹爹,此事我自有分寸,你莫要为我操心!”龙星云脸色涨红,语气却依旧清朗! “云儿,前几日尚书夫人来为新科状元提亲,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呢?这新科状元你也是见过的,长得一表人才,文采也出众,也许是不如你心中的高捕头。只是却也是个值得付托终身之人。大娘不是反对你跟高捕头,实在是你对他怀有情愫已经多年,他对你若是有意,岂会看不见你的付出?,让你为他蹉跎岁月?”楚舒宁知道龙星云的固执,知道此番话必定也是听不进去,故说到最后也不禁叹了叹气! “大娘,您莫要为云儿操心,这新科状元是好,却非云儿心念之人,云儿非他不嫁!”缓缓的话语出口却带着坚定,能一辈子在心中默默守护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星儿不得不用另一种眼光打量这位大姐,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她能摒弃一切礼教,说出非君不嫁的话,实在让人敬佩! “大姐,五儿支持你!”星儿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时候,她需要的是身边人的支持与理解! 龙星云想不到星儿会出言支持她,记得她以前也曾耻笑过她固执愚笨,天下才俊如此众多,却偏偏对一个捕头死心塌地!想不到她出嫁后,居然一改往日刁蛮的性子,变得温婉淡雅起来,感动瞬间溢满心间,泪盈于睫,“五儿,谢谢你!”星儿点头微笑! 龙相见星儿出言支持,便问道:“云儿,你确定不需要为父帮你出面?”对于高捕头,他也是甚为满意的,否则不会一再地纵容龙星云痴恋他! “爹,女儿认为他应该知道的,也已经清清楚楚,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不该是我能左右的了!”从十五岁初见他起,一颗芳心已经遗落,这些年跟他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不娶,她亦未嫁,也许,只有他娶了,她才会死心吧! “爹爹,此事你让大姐自己处理吧,毕竟感情的事,外人不能理解!”星儿鼓励地看了龙星云一眼,“至于这位高捕头,想必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们龙府的女儿从来都不愁嫁,不该自贬身价,找人去提亲!”一旦求亲被拒,龙星云的颜面何存? “五儿此话也有理!云儿,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委屈,自己多担待着,切莫往牛角尖钻!”柳如烟这些年该劝的也劝了,该骂的也骂了,她却还是固执地坚持着,她也只能任由她了! 龙星云默默点头,龙星旭见无端提起了大姐的伤心事,甚是内疚,与星琅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说:“大姐,莫怕,我们兄弟两支持你!”龙星云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弟弟一直是她心头的骄傲,也一直用行动支持着她,她便是得不到高渐离的爱,也无怨无悔了! 第51章 到底谁是双胞胎2 第51章 到底谁是双胞胎2 星儿留意到这四娘罗旖旎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只一个劲地裹紧身上的狐裘大衣,眼神飘忽,有时惊惧,有时散乱,有时计算,而龙星辰却始终和她保持着眼神的接触,星儿沉思了一会,便故作担忧地问道:“四娘是否不适?今日虽说还有几分寒意,却终究比往日暖和了许多,四娘狐裘加身,想必是患了风寒,若是十分不适,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 大家闻言,都把视线转到罗旖旎身上,楚舒宁蹙眉道:“四妹,前几日你便说身子不舒服了,请了大夫也不见好转么?” 罗旖旎嘴唇抖索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大姐莫要担心,吃过药已经比往日好些,只是大夫说我体内有寒气未清,病情才会如此反反复复,只要坚持服药,过几日便能无恙了!”她声音沙哑,神情惊疑不定,甚至不敢直视星儿。 “星琅,快些扶你娘亲回房休息吧!”龙相见她实在不舒服的样子,便令龙星琅送她回房了。 而龙星辰却走前一步说,“三哥,你陪五妹坐坐吧,让妹子送四娘回去!”龙星琅点点头说,“有劳四妹了!”星儿冷眼看着,若不是事前知道,任谁也会说这龙星辰是罗旖旎的女儿,除了模样有几分相像以外,就连气质举止都一模一样,然而,她却偏偏是三娘柳如烟的女儿,而且和龙星旭是双胞胎,真是怪哉! 龙星辰搀扶着罗旖旎缓缓离去,星儿留意到罗旖旎整个身子都是依偎在龙星辰身上,脚下虚浮无力,似受了重伤般。她看不清这罗旖旎,这六道众生,除了人界,只有一样是她看不透的,那便是跳出三界外,不在六道中的僵尸。但这罗旖旎不是僵尸,她有活人的气息。但身上那阴冷气质,却又让人不自觉地想到僵尸,到底是为什么呢?而那墨阳会否是被龙星辰封印住呢?也许等她过门了,好好地会一会她! 星儿嘴唇微微扬起,这工作总算富有挑战性,不至于沉闷!这次的回娘家的任务已经完满,她也该告辞了! 正想起身告辞,却见一个小厮进来禀报,“老爷,摄政王爷到!”星儿一愣,他来干什么?迫不及待地来见自己未过门的新娘子吗? 正怔愣间,便见那抹淡黄色的身影闪动,身后跟着昭然与几个侍卫,为首的他俊美非凡,冷凝的气质浑然天成,让人不甘直视! 龙相率着众家眷起身行礼,“参见王爷!”星儿也只得起身,温婉地福福身子:“妾身参见王爷!”夜澈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星儿身上,那遗失了一早上的心,终于归位了!当早上听到昭然说她要回娘家的时候,心里马上便联想到她是去找墨阳的消息了,国师曾言,墨阳的下落系在了龙星辰身上,先不管着龙星辰是个什么人,有本事封印一个灵魂而连国师都找不到的话,这个人必定法力高强,而且能潜伏在龙府这么久不被人发现,隐藏极深,假如被星儿识破,只怕会惹祸上身,一想到这里,他便立刻心惊肉跳起来,慌慌张张地从宫里赶了出来,直奔龙府去了!如今见她无恙地站立于他面前,那狂跳的心才恢复了平静。 “免礼吧!”他试图找回自己一贯冷硬的语调,却发现声音中有一丝丝颤抖! “王爷请坐!突然来访,有何要事?”龙相邀请他上座,便神情严谨地问,许久未曾见过他慌张的样子,直觉上便以为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家眷们见男人在谈正事,便纷纷离席告退,星儿对国家大事无半点兴趣,不如四处走走探看一下情况,不管怎么样,这罗旖旎与龙星辰勾起了她的兴趣! 夜澈见星儿眸子流转,知道她心中不耐,便对龙相说,“今日前来,并无什么大事,而且本王认为,国家之事,还是留待朝堂之上再议也不迟!” 龙相一愣,“那王爷今日前来是?” “星儿嫁过王府已经多月,本王一直没有抽空过来看望岳父,今日稍有空闲,便过来坐坐了!”夜澈脸色一红,这谎也扯得太大了,让他有些不自在,星儿怪异地扫了他一眼,如果是以女婿的身份前来,为何一进门却要一家老老小小向他行礼,而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龙相讪讪地笑了一下,这未免太过离奇了,星儿三朝回门的时候,他也未曾出现过,今日匆忙前来,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闹了半天却说只是因为想看看岳父,这也太符合他的性子了吧?但人家毕竟是摄政王,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王爷厚爱,下官惶恐!”龙相也只得敷衍,他侧头去看星儿,眼里冒着问号,星儿耸耸肩,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过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个原因,应该是为了墨阳而来!这男人太沉不住气了,会打乱她的计划! 她忽地起身,直视着摄政王,用力地说:“王爷,既然你来了,不如让臣妾陪你走走好吗?”她的眼光带着警告意味,夜澈一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呵呵,去吧,五儿,带王爷在龙府四处走走,等会用膳了便使人去喊你们!”龙相笑了起来,想必两人如今相处甚好了,王爷此番过来,是找五儿的吧! 夜澈只得起身,一向冷凝的俊脸带着几分尴尬,对着她,该如何解释他的来意? 春风徐徐,湖边的杨柳抽了新枝,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在岸边蔓爬,刚松过的泥土里有蚯蚓在挣扎,有蝴蝶飞过野花丛,却不作片刻停顿! 星儿瞧瞧身后,对玲珑与大宝作了个止步的手势,玲珑连忙拉着大宝站在了原地,连带昭然也停止了脚步,一脸兴味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夜澈知道她屏退了下人,他心中不知道为何,竟会有一丝慌张,想到她有可能是昔日那镜中见到的小女孩,心中便一阵慌乱,一阵欢喜!星儿见与身后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便停下了脚步,秀美微蹙,拉住夜澈的袖子急急地说:“你过来做什么呢?会打草惊蛇的知道吗?我保证过会帮你完好无缺地找回墨阳,你不必出面,等我好消息就是!” 第52章 夜澈的慌乱 第52章 夜澈的慌乱 夜澈想不到她竟会这样想,不过也好,至少为他找了个匆匆赶来的借口,他转过脸,口气是一贯的冷硬,“本王想亲自过来看看,这里是否能感受到墨阳的气息!” “不必了,你还是回去吧,这样会惊扰了对手,实话说吧,我至今还没有什么头绪,今晚我会留在府中观察,务求早日得到线索,救出墨阳!”其实头绪她已经有了,只是觉得以夜澈今日如此不冷静的态度看来,还是不宜让他知道,免得他心急累了事! “今夜不回去?”夜澈一听心里便急了,“不可,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星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果真是关心则乱啊,平日里多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啊,一旦牵涉到他心爱的女人,也变得方寸大乱! 夜澈直视着她,理直气壮地说:“你留在这里,那不是也会引人注意吗?” “我回娘家有什么引人注意的?”星儿提高了声音,引得身后的人一阵引颈张望细听! “反正本王说了不可便是不可,这和皇室的声誉有关,你最好快些回府,否则,哼!”夜澈阴下脸,留下威胁意味极其严重的一句话,便转身拂袖而去! 星儿气得七窍生烟,她回娘家和皇室的声誉有何关系?真是混账! 玲珑与大宝心惊胆颤地看着摄政王突然大发雷霆走掉,连忙冲上前问:“娘娘,没事吧?” 星儿怒道:“没事,准备回府!”她龙星儿何曾对人如此顺服过,可如今寄人篱下,这整个大炎王朝都是他的,她能走到哪里?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愿意离开,也许是另有原因,而不是她所想般只是因为没有落脚之地! 大宝未曾见过星儿发怒,一时间结巴了,“是…..奴才这就去………准备!”星儿见他一脸的惧色,心中一时懊恼,连忙和缓地说:“不用准备些什么,我去跟爹爹说一声便是,”她想了想又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奴才,我也不用老是本宫本宫的,累人!”星儿有些烦扰,这一声声奴才奴婢,愣是提醒着她这个封建社会应有的礼教与规条,而她,偏偏从不遵从世俗礼教! “是!”大宝与玲珑对望一眼,虽然不知道为何娘娘要下这样的命令,但为了不惹娘娘生气,他们也只有遵从! 龙相听闻星儿马上要离开,脸色便顿时沉了下来,忿忿道:“是王爷催你回去,是吗?”女儿去了西山三个月,如今才刚回来,相聚不到一个时辰,便立刻过府催归,害他先前还以为………..唉,想来也是,五儿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欺骗,一个谎话,他怎么会真心接纳她?想到最后,龙相沉重地叹了口气,对星儿说:“五儿,如果在王府过得不痛快,便回家跟爹说,爹会为你出头!”事实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因,是他们有错在先,这样安慰星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而已! 星儿粲然一笑,“爹爹尽管放心,他对我很好,今日不能久留的原因,乃是因为王妃出了点事,府中一切无人料理,大小事务等着女儿回去决定!”报喜不报忧,是对父母最好的孝顺,以前的龙星儿不懂,如今她借用了她的躯体,那就让她做吧,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能免去一家老老少少的担忧! “真是这样?”龙相不信,他不是无知妇孺,摄政王的性子他太清楚了,星儿欺骗了他,他不狠狠地惩罚她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又怎么会对她好呢! “爹爹,女儿已经今非昔比,很多事情自己能处理,您如今要做的,便是放手让女儿自己飞!”星儿浑身散发着自信,眉眼里有龙相未曾见过的坚定,让他不由自主地点头,也许这孩子确实有佛性,不过短短三个月,便脱胎换骨了! “老爷,您就放心吧,料想这摄政王也不敢过于为难我们五儿,过些日子,四儿也将要嫁过去了,他一再坚持要娶四儿,想必对四儿是死心塌地了,看在四儿的面子上,也不敢过分难为五儿!”大夫人楚舒宁刚好进来,便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她为人一向简单,便用了最简单的思路去看待整件事情! 而龙相却未因为她这句话而舒展眉头,反而更加沉重起来,星儿了然,但此时也不能事事言明,只能对楚舒宁展颜一笑,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星儿步出龙府之际,回头看了看龙府上空,只见一团黑气笼罩,忽地一阵凉风,掠过星儿的衣襟,卷起满地的断枝,吹向街角的尽头! 夜澈从龙府出来,心中有郁结难舒,这些年的经历,一一从脑海中掠过,所有记忆深刻的,平淡的,美好的,痛苦的,都一一化作那日落时分的炊烟,随风飘散,唯独是镜中的女孩那淡漠的表情,依旧刺痛着他的心,他想他是懂得她的,那渴望爱而从来得不到的爱的神情便是那样倔强与冷漠。那不屑一顾而在独自转身后却黯然彷徨的心态,何曾不是年少的他? 但那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一直在他生命里给予他美好与甜蜜的,是墨阳,最后,她连性命都交付给他,护他一身周全! 强大的内疚油然而生,对星儿那一股热情便慢慢地平息下去,最后,叹息一声,脸上却依旧凝聚着冰霜,对身后的昭然道:“这几日本王要到甘县一趟,你做简单的收拾,且随本王去吧!” “王爷,您是说甘县贪污一案吗?”昭然疑惑地问,“这案子您不是已经交付给了王大人吗?为何还要亲自去呢?” “贪官污吏,本王正要重重办之,通知王大人,本王决定亲自前去!”夜澈负手而立,春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辉,但身上的气息依旧冷凝,如同一块千年未曾溶解过的冰! 第53章 夜探龙府1 第53章 夜探龙府1 昭然心中叹息,自从墨阳死后,他便一直用这副模样示人,前几日见他对龙妃娘娘的茫然失措,还以为有人能打破他心中冰封的缺口,此刻看来,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只是这龙妃娘娘真的和往昔大不一样了,她既不迎合王爷的口味,也从不对王爷惟命是从,经常化身男儿,流连在烟花之地,甚至还带回一个烟花女子与一个龟奴,他发现,她只有看着他们的时候,脸色才会如同孩童般纯真,而平时细细看去,那神情却和王爷又几分相似,冷漠中带点淡然,倔强中有股子冷硬!也许,这龙妃娘娘会是打开王爷心结的人也未可知! 星儿回府后便一直呆在冬雅苑,一直到吃过晚饭才换了一身男装出府,这一次,只带了绿荷,其他人一概不惊动! 这龙府的种种诡异,她总要弄个清清楚楚的! 入夜的东大街,已经鲜见人行,偶有夜归的贩子挑着担子匆匆而过,也有书生裹紧衣衫悠闲地吟弄诗词,比起白日的热闹繁荣,这里简直就如同一座死城,沉寂得让人恐惧,那偶尔步行的人就像地狱的游荡者,穿掠而过! “娘娘,我们这是去哪啊?”绿荷悄然在身后跟着,见星儿一言不发,便出口相问了! “龙府!”星儿抬头,只见龙府的上空依旧黑气萦绕,一股气旋冲天而上,月华如练,却半点也照不到龙府,至少证明了不是僵尸,因为僵尸是除了吸血,还需要吸月亮的阴气来完善自身!不是僵尸,那到底是什么呢?不可能有任何妖魔鬼怪是她看不透的,这罗旖旎,莫非还是人?她心头一阵狂跳,想起西方的一个名词,丧尸! 丧尸与僵尸一样,不属于三界六道只物,但是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僵尸是由死人变化,而丧尸却直接由活人直接转化! 星儿突然站定了身子,倒把身后的绿荷吓了一跳,绿荷嚅嚅地问:“怎么了?” 星儿沉思了一下问,“你听过丧尸吗?”绿荷神情一惊,退后一步说,“这,这可是很凶恶的东西!”关于丧尸,都是儿时从坊间听来的,不尽不实,但统一的说法,都是非常凶恶! “凶恶?莫非有人见过?”星儿追问,对于丧尸,倒不是说它的法力有多高强,这是一种杀不死的生物,会用许多办法重生,最重要的是它不是三界六道之内的,对于这种不在五行中的丧尸,龙家没有克制之法。 “都是小时候听人说起过,说是午夜会出来杀人!”绿荷说起仍面有惧色,恐怖的传说,往往能让一个人一辈子记住这种恐惧! 星儿不语,回想了罗旖旎的反应,却又感觉不像,丧尸一般被人操控,灵魂与思想皆无,神情空洞!但罗旖旎面对她时,有明显的恐惧之色,恐惧?星儿精光一闪,对,除了丧尸,还有一种生物是她看不透的,那便是人!这罗旖旎是人! 星儿抬头,那黑气依旧萦绕,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只是她心中却如澄明的白昼,这罗旖旎是人,而且是一个有法力的人,也许封印墨阳的,便是她! 至于龙星辰,她很明显不是人,龙杖对她有敌意,而且是很浓重的敌意,证明她非妖必怪!这两个奇怪的组合,真让人费解,不过,也终有解开谜底的一刻! “走吧,探一探这龙府!”星儿邪魅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顽皮的光,忽然有些明白罗旖旎脸上的恐惧,假如一个妖一个法师,又岂会不惧怕她这个三界的执法者? 暮色轻笼,远处有袅袅青烟,飘散在暮青的天空中,寒鸦凄鸣而过,大街上的断枝被风刮得“吱吱”做响。星儿步行在这寂寥的晚春,米白的衣袂被风吹得翻飞,黄色锦靴沾了尘埃,额际有一缕秀发轻飘,被她拢至耳后,绿荷偷偷瞧她的神色,对于星儿,她一概不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往日的龙妃娘娘,她身上自有一股让鬼神敬畏的气势,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虽面目含笑,那眼底却是极冷极冷的,至今想起,仍是惊栗不已!但慢慢,她发现她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一切的冰冷,也许是她的保护色,她的本质,却并非如此! “绿荷,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得越多,面上的表情便越复杂!”星儿看透了绿荷的心里,忽然玄玄地说了这么一句! 绿荷甜甜地一笑,“表情单纯的人幸福,有些事情绿荷还是不知道为好!” 星儿忽然笑了,对,表情单纯的人幸福,而龙家的女子,永远不能做扬着单纯笑容的人,她们面对的,往往是邪恶与黑暗,单纯,只是年少时候的一抹青涩,早已经遗落在岁月的角落里,败落成灰! 脑子里浮起庞皓云那单纯而羞涩的微笑,温柔中却又带着一丝霸道,那明亮的眸子分明便是不经世事的纯洁,只是这样的男子,她又如何能配得上? 龙府有座尖塔,塔高九米,呈金字塔的形状,塔顶有一朵蘑菇云般的圆盖,深夜里看去,那盖顶呈淡红色,柔柔地散发着微光!星儿立于圆盖上,不明白好好的一座塔,为何要用圆盖铺顶,这和整座塔极端不搭配,甚至有些怪异! 龙杖在袖中飞出,直直插入圆盖中,那淡红色的圆盖忽然便暗淡无光了,趁着夜色看去,那不过是一块大大的赤铁,发出暗黑暗黑的幽光!星儿抬头看月光,只见月儿暗淡如星,一大片乌云瞬间移来,转眼便遮住了那微弱的光线,大地一片漆黑,除了西街那边不夜天传来依稀的灯火,其余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龙杖飞回星儿手上,星儿握紧,随即飞身落地,仰望着这一座塔,这塔如无意外应该是被布了结界,而圆盖是结界的破口,被龙杖破了法,那里面要封印住的东西,应该能见天日,而那封印者,想必也会匆忙赶来。星儿张望了一下,塔边有一棵大树,叶密成荫,紧紧依靠着塔身,星儿躲在树上,黑夜里只见她星眸流转,寒气飞闪而逝!绿荷隐成簪子,别在她莲花髻上,夜静谧,除了偶尔的虫鸣与蛙叫,再无其他声音! 第54章 夜探龙府2 第54章 夜探龙府2 突然,东边两个身影闪动,没有任何照明工具,却依旧健步如飞,转角处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线,那昏暗的光不足以照亮这偌大的院落,却清晰可辨那快步而过的身影,是龙星辰与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年纪大约十七八,模样娇俏可人,只是那神色却过分阴沉,稍稍上扬的眉毛有一抹狠毒,与她娇俏的脸庞甚是不对称! 两人快步奔至塔前,瞬间便没入了漆黑的入口,星儿隐身的角度非常好,能清楚看到她们进去的位置与路线!在转角处,绿荷立刻飞上去追踪,由于她有一口阳气,加上星儿有度,身上一丝阴气也无,而阳气也仅仅够她维持那一口气,并无多余,所以龙星辰竟没有发现她身后有跟踪者,七拐八弯,并下至暗道,暗道旁有如豆般的油灯跳跃,那惨淡的光映照着前面两人的影子,间或有蝙蝠飞过,细心留意,会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叫唤,地下仿佛有一股阴气直涌上脑袋,一条条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从地下蜿蜒而过,竟是恐怖至极! 绿荷纵然已经为鬼多时,见过很多恐怖惊险的场合,但如今那阴冷的气氛让她也不禁毛骨悚然,她缩紧身子,尽量避过地下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奇怪的是,那些生物像视她不见似的,径直而过,甚至有的从她脚面上攀爬,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骇然,她已经没有体温,身体一片冰冷,然而这种生物却比她还要冷,不,应该说是寒,寒入骨髓! 终于,艰辛地走过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暗道,来到一道石门前,龙星辰扭动石门边的机关,石门忽地打开,里面竟燃着一盘篝火,把整间密室照得光亮! 绿荷侧身而入,她隐着身子,龙星辰与侍女并没有留意到她,这要归功于绿荷沾染了龙杖的灵气,她本领不大,跟踪倒是一流,任是冥界人界,皆不能发现她的气息! 这是一间五平方左右大的密室,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墙,密不透风,墙身用了暗灰色的砖砌成,爬满了蔓藤植物,暗绿色的植物每一条如同手指般大小,叶子是红色的,颜色鲜艳得让人联想起鲜血,在篝火的映照下,那一张张手掌型的叶子如同血液般刺眼。蔓藤从墙身伸出,紧紧地缠住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女子乱发遮面,看不清模样,嘴角处有一抹殷红,黑衣上绣着一只大大的蝴蝶,蝴蝶的翅膀用了鲜红色的丝线,竟也是恐怖至极! 龙星辰连忙检查了一下四周,见一切并无异样才安心地对侍女说:“一江,喂她吃东西!”侍女扭着身子,自蔓藤处抽出一条乌黑的东西,绿荷一看,竟是刚才从暗道里看到的那种冰冷的生物,这东西大约有三十厘米长,一根手指般粗壮。那侍女用一根绣花针刺穿那生物的身子,那蛇般的身子扭曲了一下,便滴出一滴暗红的血液,侍女用手接住,往那女子唇上一抹,女子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悲鸣,脸上乱发皆飞起,那狰狞的面容便映入了绿荷的眸子,绿荷惊恐不已,连连退后!侍女把那生物往蔓藤处一抛,它便隐入不见了! “小姐,刚刚有人破了结界,会不会有危险?”侍女一脸担忧地问! “先静观其变吧!”龙星辰沉吟了一下,“倒是要找人看好墨阳,娘说过,假如在下个月圆前还不能重生,那便是没救了!” “那奴婢在此照料墨阳小姐吧!”侍女脸色淡定的说! “也好,你记住不能让任何人闯入,否则墨阳便没救了!”龙星辰一脸的郑重! “奴婢知道,奴婢拼死也要护墨阳小姐的周全!”侍女一脸的坚决,言语也慎重起来! 龙星辰叹了口气,走过去撩起女子拂面的乱发,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绿荷大吃一惊,这个女子,她分明在王爷的书房里见过,但那只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像,王爷时常对着她沉默! 女子双目无神,眉心有一点胭脂般的殷红,如同红梅般清丽,绿荷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那点殷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眩晕起来! 龙星辰为她抹去嘴角的血腥,幽幽地说:“你到底要多久才会醒过来?如今都已经过去五年了,你却还是这副模样,可知道,过一段时间,我便要嫁入王府了!” “小姐,别担心,墨阳小姐一定能醒来的!”侍女一江的目光也有些黯然,却还是安慰地对龙星辰说,“相信夫人,夫人说了可以,那必定是可以的!” 龙星辰微微点头,绿荷刚想退出去,却见龙星辰突然咬破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冒出,龙星辰把带血的手指放入女子的口中,那女子拼命地吸,眉心的一滴殷红发出妖异的光,绿荷惊骇地看着龙星辰面容扭曲着,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密室中的光线也变得怪异起来,那篝火竟发出幽蓝幽蓝的光,映照着灰色的墙也一同变成了幽蓝,这狭窄的密室突然就如地狱般恐怖起来! 绿荷彻底被这一景象吓呆住了,她双腿微颤,隐在柱子后惊恐地捂嘴!过了一会,龙星辰把手指从女子的口中取出来,密室内一切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女子的头无力的垂了下来,墙壁上的蔓藤似乎动了一下,将她的身子更紧地捆住,而女子,无神的双眼已经闭上,再怎么看却还是没有呼吸的一具尸体! “一江,你好生看着,我出去了!”龙星辰有一丝疲惫,发鬓有些许凌乱,额际微微渗着有几滴汗珠! 绿荷先她一步飞出去,当她别于星儿发髻上的时候,竟浑身直颤,星儿心中有数,快速离开,飞奔回王府! 星儿听完绿荷颤抖的叙述,心里不禁一惊,看来她们封印墨阳,是因为要施展重生之法,只是这逆天而行的法术,终究会招致天谴,也就是施法之人必定会身亡以命抵命,到底是谁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墨阳的性命?这个人和墨阳又是什么关系? 第55章 夜探龙府3 第55章 夜探龙府3 “你是说,那侍女称呼墨阳为“墨阳小姐”?”星儿沉默了许久,抬头问惊魂未定的绿荷! “是的,那侍女对墨阳甚是敬重,就连龙四小姐对她也颇为在乎!”绿荷白着一张脸说! “自然是在乎的,否则怎么会让她吸自己身体的血?只是这龙星辰并非什么善类,眉宇间有一股阴邪之气,这墨阳借助她的血重生,不是一件好事,至于你说的那冰冷的生物,是生长在阴界奈何桥下的一种灵物,古人称之为“媪”,这种生物在未成年时候,是以蛇身的形式生存,成年后便形同山羊。这种灵兽的食物便是死人的脑子,吸取它的血便是吸取了死人的阴气,再通过塔顶那圆盖吸取月光的精华,把阴气融入体内,再用阴时出生的人或妖的鲜血作引,在一个月圆之际施展还魂**。这一繁复的工序,需要维持五年,其中稍有差池,施法者与重生者皆魂飞魄散!” 星儿说得清淡,但绿荷却听得惊心动魄,“假如说,重生成功了,墨阳还是以前的墨阳吗?” 星儿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月光如纱,竹影婆娑,一阵凉风过,竹叶沙沙作响,这墨阳吸取了至阴至寒之物的血,怎么可能还是以前的墨阳?假如她回来,那夜澈必定是欢喜若狂,自己再将之除去,岂不是让他再一次经历剜心之痛?况且,假如她回来,仅仅是因为那段旧情,而没有为祸人间,自己又有何理由出手呢? 龙杖在袖中静默,龙杖是有灵性的,这龙家圣物,陪伴着龙家从远古到如今,再陪同她穿越这时空,早已经浸透了龙家的血性,如今星儿的为难,龙杖岂会不能领会?也许该阻止这重生**,但这一命换一命的法子,乃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旧法,随意一动,都能引致一场小灾劫,尤其是如今年满五年之期,重生即将成功,那塔中阴气丰盈,假如破了法,阴气外泄,这龙府上上下下,焉有命哉?所以她不仅不能动,也要慎防别人去动,也就是她反而要为她们护法!星儿啼笑皆非,百般无奈! 这一夜,星儿让颜珠弹奏了一宿,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更深露重,她打开窗户,睁眼靠在躺椅上,只薄薄地覆盖了一层锦被,酥肩半露,青丝随意落下,月光轻轻包围着她,发出晕黄的光圈。颜珠一介女子,尚且看得心笙摇荡,男子见了,岂不神魂颠倒? 高渐离坐在那琉璃瓦顶上,静静地注视那倾国倾城的女子,她神情慵懒,眉宇间却有一丝轻愁,樱唇紧闭,微微有些冷硬之意,琼鼻坚挺,如同雕刻般完美,而那明眸中,透着寒气,这样的女子,果真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爱恋权位之人?为了侧妃之位,不惜姐妹反目,坐上姐姐的花轿,厚颜无耻地嫁往王府,这样一个清灵的女子,果真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俊美的容颜渐渐蒙上一丝疑惑,月华如纱,轻柔地包围着世间万物,嫦娥把人世间一切心思与念头都看在心里,却依旧沉默无声! 一连几日,星儿足不出户,每夜派遣绿荷前去监督龙府。 月如镰刀,今日乃是初一,离月圆还有半个月,星儿慢慢步出冬雅苑,独自一人漫步在王府偌大的花园里,玲珑欲跟上,被星儿阻止了,如今,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做! 王妃请回来辟邪的和尚还住在府中,这样的深夜该是早已经入睡,星儿却发现他们在花园里来回奔走,一时好奇,他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一位高僧模样的和尚认得星儿,连忙施礼,“见过龙妃娘娘!”星儿问:“你们这几个人深夜不睡觉,在花园里做什么?” “娘娘不也没有睡觉么?”一位年轻的和尚阴阳怪气地说,斜斜的三角眼甚是难看,他这样一说,身边的几个和尚不由得哄笑起来了! 龙妃不受宠,乃是满府皆知的事情,虽然王爷曾经为了她一句话而把王妃惩罚了,但不过一日时间,王爷便已经重新临幸王妃,并赏赐了她大把的珠宝首饰,可见,这龙妃是远远不如王妃的。这个府里到底是谁当家,他们这些“出家人”可是清楚得很! “住口!”高僧喝止了和尚们,“不得对龙妃娘娘无礼!”他是护国寺宝字辈的和尚,修为虽不高,但亦不浅薄。这龙妃娘娘眉宇间不凡的气势,隐约间散发出来的冷寒,他都一一看在眼里。护国寺是皇家寺庙,由于有了名,便开始想着利,名利悬挂在这些出家人头上,岂有人愿意静修?本事是有的,但多了俗世心肠,本事再好,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世间的种种陋俗恶习,一一精通了,竟把出家的初衷忘记,不免可悲至极! “是,宝源师叔!”三角眼收敛了些许,但眼底依旧轻浮,王妃曾下令,这府内,除了她本人,其余的皆不必正眼瞧之,有何问题,她一人担当! 星儿心中厌恶不已,对这些所谓出家人鄙夷至极,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欲出手教训,却想着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既然那吴齐侬认为养着他们便无惧鬼神,那就且让她养着吧! “你们莫要惊扰了其他人,毕竟已是夜深,下人们明日还要干活!”星儿知道右边不远处便是下人住宿的地方,他们在此倒腾,也不知道是忙活些什么,只怕是惊扰了梦中人,在星儿看来,没有事情比睡觉更重要。 “禀娘娘,今日初一,我等在此起坛作法,祈求王府一帆风顺,百鬼莫侵,今夜之事,已经提起禀报了王妃娘娘!”三角眼不软不硬地说,却把王妃摆上了台面镇压星儿,意思是告诉星儿,我们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在此做正事,你莫要妨碍着! 星儿冷笑,“这满天的神佛,根本不需要你们去供奉膜拜,为世人者,当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诸恶莫行,自然百鬼不侵,何用你们在此起坛作法,多此一举?” 第56章 夜探龙府4 第56章 夜探龙府4 “娘娘此话让人甚是不解了,假如拜佛没用,那自古到今,为何寺庙香火不断?”三角眼火冒三丈,却还是努力克制着,冷冷地看着星儿! 星儿懒洋洋地回头,“这人有人的宗教信仰,拜佛求的是心安理得,不是为名为利,汝等,出家是为何可还记得?学那一身本事又是为何?如今看在本宫眼里,哪里有几分得道的模样?分明是是几条势力的狗而已!”星儿这一番话已经是半分情面都不留了,这些和尚,往日自侍是护国寺的人,连京官都要看他们几分脸色,每年举行的祭天仪式,皆是由护国寺的方丈主持,当今皇上曾经下旨封护国寺为天下第一寺,除了皇家种种仪式都由护国寺主持以外,特赐护国寺一件紫金袈裟,以正其位。所以这些和尚的嚣张,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三角眼当场便暴跳如雷了,若不是看在星儿乃侧妃的份上,只怕早已出手教训了,其他的和尚脸色也都不满起来,包括那宝源和尚,他虽然说看出星儿有些不凡,但想必也不过是皇家的贵气罢了,皇家有多少人还得求他们护国寺?至于摄政王妃,等同当今皇后,皇后有令,他们自然应当遵从,既然连王妃都说不必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他也不必客气了,当即便沉下脸对星儿说:“娘娘,贫僧敬你乃是摄政王侧妃,处处对你忍让,如今你一再骚扰贫僧作法,并出言侮辱,到底是何意思?”其余几人,亦是一脸怒气盯着星儿! 星儿深夜出来,便是想静静思考一下这墨阳的问题,如今见这些和尚胡搅蛮缠,不由得心生怒气,她冷笑一声,“深夜不睡觉是你们的事,骚扰到别人不能安眠本宫却非管不可,我就是侮辱你们又怎么样?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你们护国寺这些年,可曾做过让人尊重的事情?身为出家人,便该六根清净,心怀慈悲,你看你们一个个,可有半分六根清净的模样?心中可曾有一丝慈悲念头?吴齐侬请你们回来便真能百鬼不侵吗?本宫今日倒要看看你们护国寺的本事去到哪里!”说完,她手握龙杖,飞身一跃,便立于香案前,龙杖沉重有力的画出一个弧度,落在香案上,香炉落地,满桌的贡品也都七零八落,满地狼籍。 和尚们都惊呆了,那三角眼见势识不对,便立刻飞奔去禀报吴齐侬。宝源气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念:“罪过,罪过,施主你得罪了佛祖,只怕罪过大了,阿弥陀佛!” “得罪佛祖又如何?假如他真有灵,便能看到这天下苍生都在受着什么样的苦,躲在那西天之上每日受着老百姓的供奉,他可有愧?”星儿今夜决意大闹一场,以释放多日的压抑! 和尚们从来没有听过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心中不禁又气又惊,但对方乃一介女子,又是摄政王的侧妃,动手是万万不能的,如今只盼着王妃快些来到,好治治这刁蛮的女子! 香案落地,加上月色迷离,过来子时人的阳气消减,阴气便盛,有些恶鬼便无惧地过来,拼命地吸取那燃烧着的元宝香烛。过了子时便是初二,星儿掐指一算,初二乃是三煞日,不能作法烧衣,尤其是如今阴气最盛之时,更不能在没有神位的地方燃点香烛,这些可都是护国寺的人啊! 星儿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香炉,眸子闪着寒气,逼问着那宝源和尚,“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开坛作法前看清了日子没有?”她扔下一个瓷瓶,冷冷道,“抹上牛眼泪,看看你们惹了什么乱子!” 宝源一愣,随即面容惨白,他颤抖地收起地上那瓷瓶,沾了些牛眼泪在眼皮上,其余几个和尚也都一一照做,待他们重新睁眼,却全部瘫软在地,这满院子的游魂野鬼凶狠无比地向他逼近! 龙杖蠢蠢欲动,星儿却遏制住,这一个祸是有他们闯出来的,她没有义务帮他们收拾残局,假如今晚她没有来过的话,他们不断地燃烧香烛,至五更天,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吴齐侬披衣冲冲来到,凤眼怒瞪,那三角眼早已经添油加醋在她面前说了星儿的不是,新仇加上旧恨,她恨不得把星儿逐出王府,如今来到,见星儿一脸阴沉地立于庭院中,而几个和尚都跌坐在地,脸色惶恐惊惧,便以为星儿对他们施加了什么恐吓威迫。 “大师们请起!”吴齐侬火冒三丈,但对和尚们却是和颜悦色,护国寺在大炎王朝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国人信佛,护国寺作为国中寺庙在之首,自然备受尊重! 由于星儿在此,那游魂野鬼倒不甘造次,只是也不甘心离开,他们并不知道星儿是什么人,只是她身上有股无形的震慑力,让他们只敢远远观望! 和尚见恶鬼们全都都停止了行动,便以为是自身的道行震住了他们,慢慢地恐惧退却,站立起身,对吴齐侬施礼,“见过王妃!” “大师不必多礼!”吴齐侬语罢,转过身子冷冷地盯着星儿,“龙妃,你什么意思?三更半夜不就寝,倒扰起了大师们的正事来,你莫要以为本宫当真不能管理这王府的事情,本宫一声令下,她杨妃敢不从么?”她这番话不无道理,那日摄政王下令让杨妃处理府中事务,杨妃家中并无甚势力,父亲不过是江南的七品芝麻官,她为人一直懦弱怕事,对王妃吴齐侬惟命是从,对其他姬妾也采取忍让回避的态度,野心是有,但没背景,没宠爱,她只能安分守己。而在任命她管理府中事务的第二日,夜澈挑选了一批珠宝首饰,让她给吴齐侬送过去,当夜更是留宿在她房中,甚至出门也只跟她一人交代!可见惩罚,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星儿冷笑一声,眉毛轻扬,“既然是我扰了大师们的正事,那只好说句对不起了,我这就回去,不打扰你们了!”身子正好乏了,回去睡个觉也好! 第57章 夜探龙府5 第57章 夜探龙府5 吴齐侬没想到她突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竟愣住了,见星儿一副拔腿要走的模样,脑子里暗暗划过一丝不祥,但她难得不顶嘴,不驳她的面子,她没理由去惹这疯女人。事实上,在这王府中,她唯一忌惮的女人便是星儿,除了她有龙相做靠山外,还招惹了绿荷这冤鬼回来,而且王爷对她的态度也让人费解,一时厌恶,一时在乎,所以这龙星儿,她暂时还动不得! “大师们请自便吧!”星儿轻松地说了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踱着小步慢慢离去了! 宝源双手合十,对吴齐侬说,“谢过王妃,若不是王妃及时来到,只怕真要惊扰了……………啊………作法,作法……………”宝源突然凄厉地叫喊起来,那些恶鬼见星儿离开,便再无顾忌,肆意地作弄起这些道行浅薄的和尚。 “怎么了?”吴齐侬神色一惊,连忙退后几步,她身上有浓重的煞意,一般的恶鬼不敢靠近,否则往日绿荷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岂会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 几个和尚立刻坐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起来!也算这些和尚有些修为,虽无法驱逐和收服这些游魂,却多少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一遍遍的金刚经流泻,周围的气场也顿时圣洁起来。恶鬼越聚越多,慢慢地便不再惧怕和尚,竟在他们身边打起转来。有一些面露凶相的欲接近吴齐侬,却似乎感念到她身上的煞气,不由得皱眉躲闪。吴齐侬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见,却也感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正当和尚们支持不住的时候,一道清凉的笛声流泻,缓缓似来自天际,清灵,空明,一高一低,一起一落,教人通体舒畅,而心怀洁净。 正欲为恶的游魂听到这些笛声,竟似听到了催命铃般惊惧,一瞬间便四处逃散,地面空留那阴冷的风,再也寻不到游魂恶鬼的半点踪迹! “到底怎么了?”吴齐侬眉毛一拧,冷然地逼问脸色惨白的宝源,“是那女人又招了什么恶鬼来吗?” 宝源惊魂未定地起身,双手合十,“回娘娘,刚才确实有恶鬼捣乱,只是如今已经清除,娘娘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吴齐侬脸色陡然白了,想到刚才恶鬼就在自己身边,不禁心有余悸,“幸好有大师们在此,否则堪忧啊!”她还以为是和尚们把恶鬼收服了,心中不禁庆幸自己请了他们回来镇宅! 宝源勉强地笑了,“娘娘过奖了,贫僧分内事而已!” “大师们也早些安歇吧,待王爷回来,本宫自会奏请王爷对大师们一一封赏!”笼络人心,无非是名利权势,吴齐侬甚是精通此道! “谢王妃!”宝源此刻却开心不起来,他知道若非有高人相助,今夜他们难以全身而退! 吴齐侬微带微笑离开! 冬雅苑内! “娘娘,为何要帮他们?“绿荷甚是不解,那些和尚出言不逊,态度嚣张,应该让他们受些教训! “我不是帮他们,只是不想惊扰了其他人!”星儿手中的笛子变回龙杖,她看着外面的钩月,心中竟有些戚戚然! “只是这些和尚也太过无礼了,您好歹也是侧妃,让奴婢去教训他们!”绿荷最不能容忍有人欺负星儿,在她心中,早把星儿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她誓死守护的人! “不必了,你暂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星儿沉思了一下,又说,“你去给我送句话给那宝源和尚,让他明日一早来此见我!” “是!”绿荷虽不知道星儿是何用意,但见她神色凝重,便赶紧应声出去了! 和尚们在此收拾残局,满地的贡品与香烛七零八落,他们腿肚子还在发抖,心里惶恐不已,一有些风吹草动便立刻四处惊望,这一次,算是把他们吓得够透了! 绿荷无声无息来到,他们是抹了牛眼泪的,咋一看到这绿色飘荡着的身影,惊得把手中收拾的东西又丢了一地,那三角眼吞吞口水,坐在地上一个就劲地往后缩。 “谁是宝源?”绿荷阴着脸问! “贫僧便是!”宝源毕竟有些修行,刚才虽说惊魂未定,但此刻人家点名来找,他胆子倒壮了起来。 “龙妃娘娘有令,明日一早冬雅苑里见她!”绿荷冷冷丢下一句话便飘走了,阴嗖嗖的风掠过地面,卷起满地的落红。 三角眼哑哑地说:“想必刚刚救我们的,就是这位龙妃娘娘!”想到自己先前对她的无礼和侮辱,他万分后怕起来,想不到这王府中,居然高人,这高人还是娘娘! “明日我们去赔罪吧!”一个较为年轻的和尚说,“她要责罚要怪罪,我们一起承担!” “不,你们统统不准去,娘娘只钦点了我一个人!”宝源心中有种毁灭的感觉,如今细想起龙妃娘娘身上那气势,岂是那皇家的贵气能比拟的?刚才若非她出手相助,护国寺的百年威名也要毁于一旦了! “师叔……………..” “不必议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休息吧,明日的早课不能误!”宝源威严地说,假如龙妃娘娘要追究,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毕竟在这里,辈分最大的是他。 和尚们都不敢再说话,假如仅仅是皇室的责难,他们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的事,但回想起龙妃娘娘那冰冷的神情,他们心中便一阵恐惧,龙妃会用什么法子来惩罚他们呢? 一早的雾气打湿了满地的青草,玫瑰花的叶子还坠这小水滴,远处高山只隐约可见,朦胧间有青鸟飞过。 侍女下人们一早便在忙碌,大雾的天气让道路湿滑,侍女们端着早饭小心翼翼穿廊而过,有花农剪下清新的花朵送在大框里。花儿滴着春露,各房各院的侍女提着小竹篮前来,一朵朵地挑选,嘻嘻哈哈地说说笑笑! 第58章 不平静的开始1 第58章 不平静的开始1 “春香,王妃今日大发脾气没有?”一名身穿桃色裙褂的侍女压低声音问,立刻便有几名侍女竖起耳朵细听! 那名被称为春香的侍女笑着说:“娘娘今日精神很好,并没有大发脾气,娘娘说了,取消了晨昏定省还自在些,可以睡至日上三竿!” “王爷虽说取消了晨昏定省,但各房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请安,昨天你不是说因为夏姬抱恙不来而大发脾气了吗?今日怎么突然下令各房不必请安了,有时间来坐坐便可,真让人费解!”那桃红色衣服的侍女撇撇嘴说。 “这些话你们在这里说说便好,让王妃听见了,保管叫你好看!”一名年纪稍长的侍女警告道! “秋竹姐,那是自然的,这些话谁敢出去说?王妃是什么人大家都心里清楚,小桃我自然不会惹祸上身!”桃红色衣裳连忙附和说! “死丫头,好好的活不干,在此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小桃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大家心里不由得直叫坏事了,居然是王妃身边的紫玉! “紫玉姐!”在场的侍女都纷纷行礼,那小桃更是两腿直抖,刚刚得瑟的小嘴紧紧闭上,大气不敢喘! 只见紫玉疾步上前,冷眼瞟了一下在场的侍女,严厉地说,“要是让我听到一句有关王妃的闲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尤其是你,不想死的话就紧闭你的乌鸦嘴,否则有你好受的!”她狠狠地盯了那小桃一眼,特意加重了语气警告她。 小桃低着头不敢说话,其他人亦是不敢再言语! 星儿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这清晨的一场好戏! 玲珑见那紫玉在发飙,便硬起头皮走了过去,温顺地喊道:“紫玉姐!”紫玉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玲珑,慢慢地唇边挽起一抹讥讽,“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龙妃娘娘的狗腿子,这一声姐,我可担待不起,玲珑姐有何吩咐就直说吧!”她是吴齐侬的近身,吴齐侬痛恨星儿,她自然也跟着主人一个鼻孔出气! 玲珑有些哀怨地抬起头,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恭顺,她知道这紫玉是得罪不起的,见识过她的手段,和她主人一样,既黑又毒,一般她不会主动去惹她,但今日玲珑想起龙妃娘娘的吩咐,只好强笑道:“紫玉姐言重了,我家娘娘有请!”星儿昨夜一宿没睡,清晨便走出了院子,刚好见到了刚刚侍女们的一场好戏,加上玲珑曾言过这紫玉往日的恶行,心中便想着震一震这丫头的邪火,好让底下的下人有安乐日子过! 紫玉脸色一惊,龙妃有请?虽说平日姬妾找她,都会用请字以示尊重,但龙妃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如此客气有“请”她,她稳定神色,口气比刚才温和了些,“请回去禀报龙妃娘娘,就说奴婢紫玉把花儿送回去给王妃娘娘便立刻到冬雅苑给娘娘请安!”此事还是回去跟王妃娘娘商议一下为妙,这王府的黑暗她是知道的,到时候无缘无故丢了性命,那可就冤枉了! “娘娘让紫玉姐立刻去!”玲珑硬起头皮说,其实她不赞成如此裸地挑衅王妃的人,毕竟这王府,掌权的人是王妃,这几年来,底下的人纵有半句怨言,也立刻被打压住,单单看数九寒天,身子娇贵的姬妾们辰时便站立在春香苑外等候请安,却没人敢说半句不是,便知道王妃的手段是何等的厉害。加上有王爷的宠爱,她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虽说前几日被罚了,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有人会当真!如今龙妃处处跟她作对,只怕迟早会招致灭顶之祸,玲珑忧心忡忡地分析着! 紫玉深知龙妃也不是善男信女,假如此刻不去的话,只怕会开罪于她,她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对春香说:“春香,你先把花拿回去插好,若是娘娘问起我,便说我去给龙妃娘娘请安,稍候便回去问她梳妆打扮!”她很明显地放话了,也就是说,你龙妃请我之事,我已经告知了王妃,若是你龙妃想动我,王妃绝不会袖手旁观! 春香也不愧是她一手出来的,立刻便会意了,“那紫玉姐您去吧,快去快回啊,娘娘只要您一个人梳头,你要回来晚了,她可要大发脾气了!” “恩,我去去便来!”紫玉转过身子对玲珑笑了笑,“玲珑,走吧!”玲珑连忙退到一旁温顺地说:“紫玉姐请!”紫玉心中虽忐忑不安,但见玲珑态度柔顺,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坏事,便也就暗暗地放心了! 王府占地面积很广,各苑的距离也甚远,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还要越过几个小院子,绕着湖边行走了一会,便有一条长长的林荫小路直通冬雅苑,冬雅苑门前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本来是种满了花草,但却被星儿全部下令移除了,一时间她还没想到做什么用途,便一直空着。打开冬雅苑的朱红色的大门,左右两侧种满了中中直直的竹子,新栽竹的竹子长势颇好,地下也有些小草蔓生,星儿不予理会,她说,这样才够自然! 按照星儿的吩咐,玲珑把紫玉带到一家厢房内,紫玉瞧出了端倪,连忙截住玲珑逼问:“龙妃娘娘呢?不是说她找我有事吗?” 玲珑看了看院子说:“紫玉姐您在这里稍候一下,我去请娘娘!”紫玉自然也不是傻子,她阴下脸说:“我跟你一起去!”这里是一家阴阴暗暗的厢房,龙妃便是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在这里接见她! “紫玉来了啊!”星儿适时出现了,一夜未眠,她已经略有倦意,慵懒的面容却挂住淡淡笑意! 紫玉一愣,随即曲腿弯腰行礼:“奴婢紫玉见过龙妃娘娘!”星儿步入坐了下来,淡笑着说:“免礼,玲珑,上茶!”紫玉见星儿脸色颇好,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她恭敬地说:“娘娘找奴婢有事?” 第59章 不平静的开始2 第59章 不平静的开始2 星儿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眼前这副眉清目秀的脸孔,真的很难想象她居然会狠下毒手杀害绿荷,虽说是奉命行事,却难逃罪责,只不过这些乃是人间的事,理当由人家的执法者处理,她不想过问,今日,她只想好好地挫挫她的锐气!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闲聊一下!”玲珑端茶进来,星儿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着茶沫子,神情悠闲,见紫玉一脸的愣相,便说,“喝茶啊,这可是好茶!” 紫玉收敛心神,勉强笑了一下,“谢娘娘赏赐!”她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这茶果然沁香扑鼻,这到底是什么茶?按理说,府内最好的茶叶已经送去了春香苑,其他苑子里的,都是些挑剩的,虽说品质也不差,但却不该比春香苑的好啊。 “这茶不错吧,玲珑,你先退下,把门关上,本宫有话要跟紫玉说!”星儿把茶放下,淡淡地对玲珑说,玲珑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并顺手把门关上! 紫玉也把茶放置在茶几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等候星儿的发话,星儿清了清嗓子,“这茶叶是好,但是也要泡茶的人技术好才能泡出好茶,是吗?我听说,这府里以前有个姬妾有一套泡茶的绝活,叫什么名字来着?”星儿瞄了瞄紫玉,只见她脸色瞬时惨白起来,星儿继续轻描淡写地说:“前几日做梦,居然见到了那个姬妾,她让本宫为她做主,本宫便问她有何冤情,她告知本宫,让本宫问紫玉便一清二楚!紫玉,你可知道这姬妾?” 紫玉牙关打颤,脸色大变,声音已经微微颤抖:“紫玉愚钝,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何人?” “那倒是,这府中死过的姬妾不下十人,算了,本宫也只是问问而已,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绿荷,送紫玉出去!”星儿淡淡地笑着,慢慢地喝着茶! 只见门咿呀地推开了,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一步一步地走进,紫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是绿荷,果真是绿荷,她噗通地跪下,面如土色,不住地磕头,嘴巴一颤一颤,却吐不出半个字。 “紫玉,你这是干什么啊!”星儿故作惊讶,“绿荷,把紫玉扶起来!” “是,娘娘!”绿荷阴沉地道了一声,便移步向紫玉走去,紫玉魂不附体,撑着脚向后爬去,但身子半分力气也没有,她惊骇地看着绿荷,大喊一声:“娘娘,救命啊,娘娘……….” “绿荷,退下吧!”星儿见好便收,她站起来,一改淡笑的表情,冷峻地看着紫玉说,“这一次本宫就放了你,若下次再让本宫看见你嚣张跋扈的模样,本宫便送你去给绿荷做伴!” 紫玉泪流满面,一个劲地磕头,直到见到绿荷出去了,才用变调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敢了.娘娘…….饶了奴婢……..吧!” “滚!”星儿冷冷地说,“回去让你家主人收敛些,别到时候惹祸上身!”以吴齐侬的性子,到时候龙星辰嫁过来,她必定会排挤打压,到时候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她倒不是可怜她,只是免得王府内多生事端,扰乱她平静的生活而已! 紫玉连怕带滚地出了厢房,不敢再稍作逗留,立刻便往大门跑去。而一宿未睡的宝源和尚也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冬雅苑门口,刚想进去,便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飞奔出来,脸带泪痕,头发凌乱,狼狈不堪,这不是王妃身边的紫玉吗?往日见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今日……….宝源心中一沉,这龙妃的手段想必比王妃还要残酷吧! 而慌乱跑出的紫玉也见到了宝源,她如获救兵般跪在宝源面前,嚎哭着大喊:“大师,救命啊,这东雅苑里有鬼!”在紫玉心里,宝源是护国寺的人,护国寺在国人心中,那是神圣的代表,自然能收服恶鬼! 宝源一脸难色,他叹气道:“姑娘快些回去吧,用火盆驱驱邪气,再用柚子叶煲水沐浴,慎言慎行啊!” 紫玉闻言大吃一惊,连大师也无能为力?她疑惑地看着宝源,宝源却低头不语,径直走了进去! “大师,娘娘在厢房等您!”玲珑从里屋出来,迎接宝源! “有劳姑娘带路!”宝源双手合十,心中虽忐忑不安,神色倒也恢复了平静! “大师稍候言辞小心些,莫要开罪了我家娘娘!”玲珑对护国寺的人也甚是敬重,但见星儿刚才的神情似乎有些愠怒,怕宝源不知情顶撞了娘娘,那就坏事了,娘娘最近都有些喜怒无常,真要追究起来就闹大了! “谢姑娘提醒!”宝源躬身道,自入护国寺,他便未曾对身份低下的人如此礼貌过。 星儿还在那阴暗的厢房里坐在,神情郁结,想到日后龙星辰嫁过来以后,这日子想再平静是不可能了。如果她没猜错,龙星辰是想用自己的灵魂与墨阳的灵魂糅合在一起,同占一具躯体,这便是国师所言的,娶了龙星辰,墨阳便能回来的意思! 星儿有些燥闷,明知道她们日后定会给她惹出麻烦,此时却不得不为她们护法,她想起古文记载的最近一次重生**,是在宋朝的仁宗年间,一位郎中相濡以沫十年的妻子因病死了,郎中大人不知道从何处听到有人懂重生**,便花光家财请能人让他妻子复活,然而这位能人的道行明显不足,他不知道重生**最基本的就是一命换一命,乃是用施法者的命换重生者的命,当时他以为随便找个人的性命便可,到后来悟透了便立刻破法,然后重生**已经进行了三年有多,阴气积聚到了一定的程度,结果他破法后,阴气外泄,郎中一家全部被阴气所伤,几日后便一命呜呼,家中上下连同下人几十口人无一幸免!人间的官自然不能破案,所以这便成了宋朝的一大悬案! 第60章 不平静的开始3 第60章 不平静的开始3 “参见龙妃娘娘!”沉思间,玲珑已经带着宝源来到,宝源神色不安地向星儿行礼,星儿抬眼看了看宝源,淡淡地说:“请坐吧!”宝源惶恐地站着,“不敢,贫僧站着便可!” 星儿也不跟他罗嗦,直接地说:“你们这次几个人来王府?”宝源浑身一颤,嘴唇抖动了一下,面如死灰,“娘娘,在这里贫僧的辈分最高,有什么责罚让贫僧一个人承担吧!” “责罚些什么?”星儿不解地问,随即又挥挥手不耐地问:“可有七个人?” “回娘娘,正好七人!”宝源见星儿脸色不耐,心里一寒,便立刻回答了! “那就好,你立刻带着其余的人,跟本宫去龙府,从今日直到本月十五之前,你们在神楼里念大悲咒,记住,月亮升起的时候便念,一直到天色泛白,方可休息!”星儿神情立刻严谨起来,郑重地对宝源说! 宝源不明所以,想问却不敢问,想想又觉得不需要问,大悲咒是他们的早课,每日必念的,如今就权当换个地方念而已,“那贫僧立刻回去收拾东西!”宝源神情轻松了下来,经此一事,他似乎有些悟彻了! “恩,玲珑,备马车,半个时辰后出发!”星儿转身对玲珑说,玲珑应声便跑了出去! 龙相刚下朝回来,便看见星儿领着一群和尚往府里去,便连忙喊住了:“五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星儿站定脚步,只见龙相面容欢喜地朝她走来,心中也不禁一暖,也许是血脉相通吧,她见着龙相也有一种孺慕之情! “爹爹,您下朝了?”星儿在原地等了一会,等龙相来到,两人并肩行走。 “这不刚回来吗?他们是?”龙相甚是欢喜,见到星儿在屋里走动,仿佛又回到了女儿未曾出嫁前! “女儿前段时间不是去了西山礼佛吗?觉得这佛法精深无穷,让我受益匪浅,如今特意请护国寺的高僧回来,在神楼里诵经礼佛,直到本月十五方结束,也驱驱这府里的邪气,爹爹您说可好?”星儿微微笑,眉眼里尽是淡然与明澈! 龙相见她这副模样,心中赞成极了,女儿往昔是什么模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他都看在眼里,想来这佛法之精妙,实在值得领略一下! “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吧!”龙相宠溺地说,然后像想起些什么似的问:“对了,王爷都出去好些天了,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出去好多天了吗?”星儿侧头,难怪最近老不见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去哪里了?” 龙相惊讶地看着星儿,“王爷都出去好多天了,你居然都不知道么?”星儿有些心虚,讪讪地说:“这几日偶感风寒,一直都在屋子里歇着呢,王爷出门之事我好像是听他提过,但由于身子不适,便没有深刻记住而已,我还说呢,怎么王爷这几日都不来找我,原来竟是出门了!”龙相一听她说身体不适,紧张地问:“那你身子如今好全了没有?”星儿伸伸懒腰说:“都好了,就是有点犯困,春困啊!”要是能睡个天荒地老就好,前提是要能睡着! “今个这么早起,当然是困了,等会吃过饭在闺房里休息一会吧,你大娘一直都有命人收拾你的房间,以防你什么时候回来住个一两天的!”龙相说着说着忽然伸手扶了一下腰,脸上似有痛苦的神色! 星儿察觉到他的异常,便问:“爹爹您不舒服吗?” 龙相勉强笑了笑说:“倒不是有什么不适,也许最近潮湿天吧,总觉得腰酸背痛,你大娘也是呢,过一阵子你奶奶回来,得让她换个房间,她现在住的房间朝南,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奶奶?”星儿不知道这个家原来还有个奶奶,至于龙相和楚舒宁的腰疼,也不仅仅是潮湿这么简单,应该是她们护法不力,导致了阴气外泄! 龙相握住她的手说:“没事,有爹爹在,奶奶不敢对你怎么样,如今她年纪渐长,对你的看法也渐渐好转,日后爹爹在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她会对你改观的!”看来这个奶奶和她之间,似有一段恩仇啊! 她点点头不做声,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乱说话,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顿了一会,龙相又说,“她在你二叔家住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要回来,想必是你二婶给她气受了,不过你奶奶那性子,也该有你二婶那样的人治治她!”星儿喷饭,哪有儿子这样说娘亲的,想来这老太太是极为头疼的人物,星儿最怕和女人打交道,这老太太还是少惹为妙! “爹,您等我一会,我带大师们到神楼!”星儿送龙相到前厅,“对了,你着人帮我安排一下大师们的住宿问题,他们是日落时分开始念经直到日出,为期半月,一日不能少!”希望能保住这一家老老少少,这重生**虽说不违背天理,却多少有些阴邪,在她们施法的时候,大悲咒能驱散满屋子的阴气! “好好,我立刻让你大娘安排!”龙相见星儿一脸的认真,心中宽慰,想不到这女儿也有静下心来做好一件事的时候! 星儿点头,领着宝源等和尚来到神楼,星儿让玲珑在外面看守,她画好七个方位,让和尚脚踏七星步,每人依位盘腿而坐,星儿谨慎地叮嘱:“记住,今晚你们依照自己的位置坐好,不得偏移,七星阵你们应该学过,乃是根据星宿创建而成,此阵修炼十五日,对你们也是大有裨益,希望你们静下心来,好好紧守自己的位置!” “是,谨遵娘娘吩咐!”和尚们对星儿总算心悦诚服了,自从昨夜星儿救了他们一命开始,他们心中便开始反省,如今星儿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涤荡灵魂,并提高自己的修炼,他们求之不得! 宝源看了星儿一眼说:“娘娘,实不相瞒,这七星阵我等虽然修行过,但由于功力不足,方位经常错乱,有时候甚至不辨方位,所以并无多大的道行,如今娘娘为我们取好了位置,我们自当尽全力,好好修为!” 第61章 不平静的开始4 第61章 不平静的开始4 星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护国寺乃是天下第一大寺,威名远播,假如你们还继续颓废下去,迟早身败名裂,这七星阵乃阵法中最基本的,你们居然还错辨方位,过了十五,让你们方丈来见我!”这大炎王朝,妖孽丛生,而和尚们却懒惰练功,后果可想而知! “是!”宝源不敢再说话,凝神静气,默念起大悲咒!其他和尚也纷纷跟住念起来,一时间,这神楼里充斥着一种神圣而洁净的气氛,被佛经洗礼过的佛楼,连空气都似乎纯净了许多! “好了,如今你们先去休息,今晚才正式开始,本宫会在这里陪伴你们几日!”开始几日,当然不能马虎,要是又走错方位可就麻烦了! “是,娘娘!”宝源率和尚起来,星儿刚想迈腿出去,却看到龙星辰带着一名侍女冲了进来,星儿见状,连忙对玲珑说:“你带大师们回去前厅找大夫人,认得路吗?” 玲珑乖巧地说:“认得的,奴婢都来过好几次了!”确实龙星儿刚嫁过去的时候,她跟着龙星儿回来过几次,后来龙星儿去了“西山礼佛”,才三个月没有来过! 玲珑领着和尚们出去了,龙星辰怒目以对,尖锐地说:“龙星儿,你请一堆和尚回府,到底有何目的!”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龙星辰对任何事情都特别敏感! “没有目的!”星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毫无抵触!” “你这个贱女人……….”龙星辰气急,口不择言起来! 星儿冷冷扬手,一个耳光挥在她脸上,态度冷硬:“告诉你,要是这个家的人出一丁点事,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龙星辰惊呆了,被星儿眼里的阴冷给惊吓住,她身边的侍女一江见状,立刻上前推了星儿一把,狠狠地说:“你敢打我家小姐?我饶不了你!”她眉毛倒竖了起来,嘴角抽动,面目甚是可怖! 星儿被她推得也只是退后一步,她冷笑一声,龙杖从袖中落手,“小小妖精,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了!”说完,手举起龙杖便要往一江挥过去,这些人不给她颜色看看,只怕越来越放肆了! “慢着!”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位衣衫高贵的妇人出现在门口,罗旖旎! 星儿把龙杖收好,冷哼一声,“四娘身子可好些了?”见她脸色恢复了正常,想必那日的元气大伤已经好转了。 “五儿有心了,四娘已经好多了!”罗旖旎娇笑着扭着腰肢进来,“下人不懂事,五儿何必动怒?” “不懂事就该就训!”星儿双手抱胸,冷然道! “不懂事的奴才,还不向五小姐道歉?”罗旖旎阴下脸,凶恶地对一江命令道! 一江桀骜不驯地扬起脸,嘴里却还是道了句:“五小姐,奴婢错了!”星儿冷冷地笑了,“你确实错了,但不是现在,这一次放过你,下次犯在我手里,可没这么好运!”说完,淡淡地看了罗旖旎一眼,飘然而去! 星儿虽走远,却还是听到龙星辰不解的声音,“娘,为何要让一江认错?是这贱人先打的我!”她知道罗旖旎这么做必定有理由,所以也只是疑惑而已,并没有不满。然而星儿却愣了一下,是娘,而不是四娘,这两个人,是母女?但龙星辰的母亲不是三娘柳如烟吗?星儿顿住了脚步,且听听罗旖旎怎么说。 “此龙星儿非彼龙星儿,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只要你们不犯错,她便奈何不了你们,记住,切忌犯在她手上!”罗旖旎慎重地叮嘱! “为何啊?这龙星儿到底是什么人?娘你为何如今忌惮她?如今即将月满,姐姐便要重生了,她这个时候请些和尚回来,会不会坏事的?”龙星辰压低了声音问! “不会,这些和尚甚至能帮助我们将阴气聚集,放心吧,她这样做只是想保住这一家人,一江,以后你见着她,千万不可嚣张跋扈,你已经犯在她手上一次,若再有一次,你必死无疑!”罗旖旎说到最后,重重地警告了一江! “夫人,奴婢才不怕她,就凭她还想动我!”一江愤恨地说道,“日后小姐嫁到王府,奴婢要她好看!” “我再说一次,不能惹她!”罗旖旎提高了声音,刚想训斥,便听到一道慈祥的声音响起:“四妹,是你在里面么?”罗旖旎抬眼一看,是龙府的大夫人楚舒宁,她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手里挽着一篮子贡品! “大姐,您来了!”罗旖旎连忙上前接过楚舒宁手上的篮子,并呵斥身边的侍女,“怎么不帮夫人提东西,真不懂事!” 小红与小青把头一低,不敢说话,倒是楚舒宁一向爱惜下人,便笑笑说:“此乃给祖先的贡品,是我说要亲自送过来,丫头们也都乖巧,四妹就莫要责怪她们了!” “大娘!”“大夫人!”龙星辰与一江同时行礼! “哦,四儿也在这里啊,乖乖!”楚舒宁慈祥地笑了,“今日你五妹回来了,姐妹俩好好叙叙,大娘已经命人做了好吃的了,有你爱吃的炖猪蹄!” “谢谢大娘!”龙星辰甜甜地笑了,讨好地说:“大娘对四儿太好了!” “傻孩子,快些回去叫你娘起来吧,等会拜过祖先便吃饭了,你二哥三哥还没起呢,小六儿估计也还在睡梦中!”楚舒宁情绪大好,一家人齐齐整整,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是,四儿这就去,一江,你在这里帮大夫人的忙!”龙星辰对一江说! “是,小姐!”一江恢复了乖巧温顺的模样。 龙星辰走了几步,便又回头对罗旖旎说:“四娘,您身子还有些不适,如今露水重,您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呆会吃饭再出来!” 第62章 不平静的开始5 第62章 不平静的开始5 楚舒宁一听,连忙说:“四妹,你身子还没好全吗?没好全你不要出来啊,风寒可大可小,等会又受凉了,快些回去吧!” 罗旖旎眸子掠过一丝感动,点点头说:“那有劳姐姐了,四儿,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走吧!” “好的,四娘!”龙星辰乖巧地说,两人并肩离开了,星儿一直躲在转角处默默地注视着两人,一个是妖,一个是人,这母女的组合真让人费解,不过,总有一个解释的,不是吗? 她们还在窃窃私语,星儿已经没有兴趣知道,她避过那种满诡异花朵的路,抄了一条近路回去,这龙府的路况,她那日深夜前来,已经摸清,对于总是黑夜行动的人,认路是最基本的需要! “五儿,你回来了!”龙星云正想出门,却看到星儿从小路里走过来,连忙喊住了她! 星儿转头,只见身穿鹅黄衣服的龙星云冲她笑,她淡扫蛾眉,略施脂粉,却出奇的清新亮丽,她身姿挺秀,在几个姐妹中,她其实是最出色的,在现代绝对是模特身材,模样也冷然,星探之最爱! “大姐,你要出去吗?”星儿灿然一笑,“走吧,我们姐妹出去逛逛!” “是啊,我约了人,你也一起去吧!”龙星云有些娇羞,却还是大方地说! “不会是约了高渐离吧!”星儿见她面泛桃花,取笑道! “不是约了他,而是昨晚一起做事,然后他随口说了句,今早一起到品茗楼喝茶,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呢,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去!”龙星云红着脸解释道! “我去岂不是阻碍了你们谈情说爱?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不去!”星儿可不想去做电灯泡,况且她也希望这龙大姐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要啊,你陪我去,去吧,好妹妹,姐姐一个人对着她的时候心里老发慌,要是有你在场,缓和一下气氛,我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龙星云一脸恳求地看着星儿。 星儿只好笑着说:“那好吧,那高渐离冷冰冰的,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点!”她可不喜欢冰块,自己找难受,还是庞皓云好,只不过他回去这么多天了,怎么音讯全无?星儿心里不由得掠过一抹忧伤,恋爱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感觉吧,星儿侧头想! “话不是这样说的!”龙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高大哥人很好,武功高强,破案能力高,为人忠肝义胆,总之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高渐离是个人人唾弃的伪君子,她也能列举他一大堆优点,从来爱情都是盲目的,在爱得要生要死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优点,缺点则自动过滤! 两人说说笑笑便出了门,天气还有些清寒,星儿今早出门匆忙,忘记了拿件披风,如今被冷风迎面一吹,立刻便打了几个喷嚏,龙星云连忙脱下自己紫红色的披风,披在星儿身上,并怪责地说:“你身子从小就虚弱,还逞强不多穿衣服,回头感染了风寒,爹爹又该难过了!”星儿暖暖地朝龙星云笑了,“大姐,你对我真好!” “傻瓜,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龙星云牵着她的手,神情有些悠然,“回想起小时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总是牵手逛南街,买最爱的糖葫芦,五儿你小时候最霸道,总是抢哥哥姐姐的东西,但大家都让着你,因为爹爹曾经跟我们说,五儿自小没有娘,我们大家要疼爱她多些。其实便是没有爹爹这句话,我们还是会相亲相爱,因为我们血脉相连!” “大姐,觉得四姐这个人怎么样?”星儿心中一动,她们一起长大,龙星辰就算多么会掩饰,但日子久了总会有破绽。而龙星云又颗玲珑心,想必能比一般人更容易看透一个人的本质! 龙星云沉默了一下,神色有些担忧:“过不久四儿便要嫁过去王府了,大姐其实真不放心让她也嫁过去,这摄政王就这么喜欢她么?” “大姐,你担心些什么?”星儿不动声色地追问! 龙星云欲言又止,星儿又追问了:“到底怎么了?大姐你倒是说啊!” 龙星云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看着星儿:“傻妹妹,你和四儿相处了这么些年,年纪相若,又针锋相对了这么些年,你不会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表面上,她对谁都笑嘻嘻的,但心里其实比谁都黑,总之以后你自己要小心些,尽量不可开罪她,有事情回来跟姐姐商量,不可再像往日般撒泼,毕竟你们在王府那边,摄政王又偏爱她,家里人就算想帮你也帮不到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严谨,眉眼写满担忧! 星儿也郑重地点头保证:“我会的,尽量不惹她,姐姐放心吧,星儿不再是往日那鲁莽的女孩!” 龙星云打量着她,慢慢地笑了,奇异地说:“五儿,自从你西山回来以后,整个人果真像变了一样,若不是模样还在,大姐还以为你不是我五妹呢!” “人是会长大的,等你跟高渐离成亲以后,你也会变的!”星儿顺便取笑她! 龙星云一愣,脸色立刻红透了,连忙追着星儿捶打,星儿作势要跑,回头对着龙星云吐舌头,却不妨撞在了一堵坚硬的身体上! 星儿连忙站直了身子,龙星云红了脸,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声音带着几分羞涩,“高捕头,你这么早!”星儿定睛看,原来撞到的,竟然是高渐离! 她退后两步,笑意慢慢退却,面容开始冷然起来,高渐离有些,刚刚笑得如同孩子般纯真的,果真是眼前神情冰冷的女子?听到星云的话,他会过神来,俊美的脸对着龙星云,“恩,我还以为你没这么早,便想着四处走走呢!”今日的他,一身白衣,外套一件淡蓝的披风,腰间坠着一个玉佩,便半点装饰也无了,简洁,大方,俊美,让人心动! 第63章 摄政王回来了1 第63章 摄政王回来了1 “今日刚好五妹回来了,我便带着她一同出来,高捕头不介意吧!”星云微微笑了,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很大方,唯独在他面前,总是拘谨不已,连自己的真性情也无法展示! “卑职参见娘娘!”他神情有些怪异,但还是没有忘记应有的礼数! “免礼,高捕头,又见面了!”星儿淡淡地说,“想不到你原来竟是家姐的好友!” “卑职和小云相识数年了,她就如卑职的小妹一样,比好友更进一步!”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想让她误会,急于解释撇清,却伤害了龙星云,只见她一双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双肩也无力垂下。星儿不忍地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龙星云投以感激的一眼,这是她早就知道的结果不是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这么快被打沉!她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柔声说:“走吧,五妹你也该饿了,你这小馋猫,早上必定还没吃东西吧!” 星儿摸摸肚皮,忙碌了一个早上,确实半点东西未曾下肚,“知我者莫若姐姐,我真的饿了,走吧!”星儿俏皮地吐吐舌头! 高渐离转过眼,似乎在极力掩饰些什么,他轻轻嗓子,“娘娘请吧!” 品茗楼,顾名思义便是喝茶的地方,这品茗楼的茶叶,全部来自大兴王朝的宛南县。 掌柜是个文质彬彬地读书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一见三人进门,便连忙出迎,笑意盎然,“高捕头,稀客啊,”他转头对伙计喊,“小春,带高捕头上二楼雅间!”立刻便有一名精灵的小子从里间跑出来,脸上堆满笑容,口甜舌滑地说:“高捕头,里面请!” 高渐离对掌柜笑了笑,“吕掌柜,失陪了!”吕掌柜拱拱手,“高捕头先请!” 三人跟着小春上了二楼,二楼的装饰颇为雅致,雅间的门是用淡蓝色的布帘,进去的时候就掀起帘子,身子微微弯曲,有点日本风情,雅间很小,只能容纳三到四个人,临街的方向有一扇雕花木窗,窗前有放置着一张墨色的茶几,上面放着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盘竹叶青,长得正绿。星儿推开窗,一阵带着湿气的风迎面而来,带着远处不知名的花香,鼻子一阵敏感,她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龙星云连忙把窗户关上,嗔道:“刚才还说了你,早上也不穿厚衣服,看看,病了吧!”星儿揉揉鼻子,鼻头红彤彤的,甚是可爱,“姐,我没事,现在暖和许多了,倒是你的手,冰冻不已,快点披上披风!”说完,她把身上的披风接下来,不理会龙星云的反对,硬是帮她披上。 “我不冷,你都病了…………”龙星云无奈地看着星儿,这妹子比往昔更懂得体贴人了,她心里感动,但总觉得弟弟妹妹都该是她照顾才对! “姐姐,你披着吧,我喝口茶就好!”她坐了下来,鼻子却还是痒痒的,不禁又打了一个喷嚏,高渐离蹙眉,脱下自己的披风,走过去套在星儿背上,他这一举动让星儿和星云都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但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你披着,免得你姐姐又脱她的来给你,她身子也不太好!”星云脸上顿时荡起一片红晕,原来他竟是怕她着凉了,感动瞬间溢满心间,她看了星儿一眼,只见星儿正好用揶揄的目光看她,她连忙别过头,借故喝茶掩饰脸上的绯红! 星儿微笑着系好披风的带子,既然人家对大姐一片怜惜,那还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留着他体温的披风瞬间便暖和了星儿,她苍白的小脸慢慢地红润了起来,高渐离心情有些复杂,看她穿着自己的披风,心里竟会如此温暖,如此幸福,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飘然! 星儿见两人都沉默,便以为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她笑着打破沉寂:“这茶还不错,是吗,姐姐!”看来这家品茗楼会出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人家的茶叶确实是顶级的! “恩,自然是不错的,这里的茶全部都是从大兴国购买回来的,大兴国有个宛南茶乡,我们现在喝的便是宛南出产的高山茶,是最顶级的!”龙星云立刻眉飞色舞地解说起来,从小便爱茶,对茶知之甚多,一听到星儿问起茶叶,她便如数家珍开说了! “大兴国?那岂不是很远?”其实这些国家在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具体的概念,她甚至未曾听说过! “挺远的吧,我听人家说大兴国有个女御医,医术很好!”龙星云想起茶商任老板带回来的消息,“听说原先是六王爷的王妃,后来皇帝看上了她,便用王位跟六王爷交换,所以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吧!”这林海海真是个幸运的人,她爱的人愿意用王位换去她,这世间如此深情的男人,不多见吧! 星儿听出了兴趣,“爱美人不爱江山?这世界还真有这样的男人啊?” 高渐离见星儿兴致勃勃,便接口道:“这只是传言,没有经过证实的,不过大兴易主却也是事实,而这位林海海大夫………” 星儿手中的茶杯哐啷落地,连忙起身看着高渐离问:“你说那御医叫什么名字?” “林海海!”高渐离一字一句地说,“你认识她?”她的反应太奇怪了! 星儿坐回椅子上,笑了笑说:“曾经认识一个林大夫,不过也许是同名同姓也不一定的!”星儿心中有些笃定,不会同名同姓,难怪自从她死后,一直搜寻不到她的灵魂,原来竟是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的千年前,自己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所以没做时空搜索,她唇畔慢慢绽放一抹笑容,心中已经有八成的肯定了! “那必定是同名同姓的,毕竟大兴国离我们岂止千里之遥,你又怎么会认识她呢?”星云笑着说,“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高渐离为星儿取来一个杯子,重新倒上一杯茶,轻轻推至她面前,星儿淡淡地道了声谢,却看着茶面上浮动的茶沫子出神。 第64章 摄政王回来了2 第64章 摄政王回来了2 “五儿,你怎么了?”龙星云推推她的手,她回过神来,抬眼看了高渐离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笑了笑说:“没有,肚子饿了,不是说请我吃好吃的吗?” 龙星云也笑了,连忙起身掀开帘子叫人,房间内便只剩下高渐离与星儿两人,高渐离感觉有些局促,面上却还是冷若冰霜,淡淡地喝着茶,倒是星儿,神情悠闲地看了他一眼问:“我大姐有什么不好?你不喜欢她吗?” 高渐离看着她,她眉毛如扇,眸子若星,淡淡地泛着笑意,他抽动了嘴角,算是扯出一个笑,“她很好,不过感情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个因素!”一句话,若隐若明,似在暗示些什么,但星儿是个感情白痴,除非是裸的告白,否则所有的暗示全部等同废话! “什么是你考虑的因素呢?”星儿不解地问,微微蹙眉! “感觉!”高渐离收回视线,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清香的茶顿时苦涩起来! “感觉?”星儿细细地玩味着这两个字,“感觉这东西貌似最难掌握吧!”她细声地嘟哝! “娘娘不一定懂得!”高渐离见她神情一片迷茫,似乎未见人事,难道她对摄政王无意?心中莫名地有一阵欢喜,却慢慢被阴霾遮蔽! 星儿想起了庞皓云,他给她什么样的感觉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是全然放松的,没有一丝压力,他会气她,也会哄她,会凶她,也会先认输,这到底是不是爱情呢?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友人说的一句话,如果你不确定是不是爱一个人,你就闭上眼睛,幻想他死了,你会不会伤心。星儿侧头,幻想庞皓云死了,结果,她心中一阵悲痛,她舒了口气,原来自己是真的爱着她的! 她正经地看着高渐离,“假如我大姐死了,你会难过吗?”高渐离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郑重地说:“我会很伤心!”星儿渐渐咧开一个笑容,算是满意了,“那也就是你对我姐姐不是无意了,既然有意,那就好好把握!” 高渐离不语,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假如用这样的方法来检验是否爱一个人,未免太可笑了,小云是他多年的相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死了,他自然会伤心,但也只是痛失一位好友而已!~ 星儿留在龙府住了几日,龙星辰自那以后便不敢轻易惹她,有时候甚至远远见到她,亦会躲开,倒是那丫头一江,却还是用怨毒的眼神看她。 “五儿,五儿,”一道男声急急响起,是龙家二哥龙星旭,跟着一起跑进来的还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三哥星琅,“快,哥哥们带你去看热闹!” 星儿刚吃过午饭,想回房休息一下,却不料被这兄弟俩打破了她午睡的美梦,她打开门,无奈地看着兄弟俩,“哥哥,我困了,想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星旭拉了她一把,“有热闹看,快去啊!”他兴高采烈地看着星儿,她以前最爱的便是看热闹! “不看,没兴趣!”星儿哭丧着脸,“我困,要睡觉!”这兄弟真是过分热情,老是揪着她去这去那的,这几天搞得她晕头转向的! 龙星雨不知道何时来到,她粉白的俏脸扬着几分讥讽,“二哥三哥,人家如今是娘娘了,还会跟我们一起玩吗?她看不起我们!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侧妃吗?这侧妃还是抢了四姐的,幸好天有眼,摄政王坚持要娶四姐,等四姐过门,我看你还怎么嚣张?”她一直痛恨星儿,这女人从小又懒又笨,就因为她早早死了娘,大家都当她是掌中宝,打不得,骂不得,爹爹更是宠爱她至极,所有好东西都让她一个人独得了,凭什么? 星儿失笑,摇摇头推开两位男士说:“一切等我睡醒再说!”昨夜在神楼里看了一夜,好不容易如今有点睡意,说什么也不能让让他们搅了! 龙星旭转过头看着龙星雨,一脸严肃的说;“小雨,你忒胡闹了,五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既老是针对她作甚?真不懂事!” 龙星雨委屈地翘起嘴巴:“二哥,你往日最疼我,今日为了这笨女人骂我,我讨厌你!”说完便掩面跑去了! 星旭摇摇头叹气,星琅拍拍他的肩膀说:“二哥,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她还小嘛!”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就这么仇视五儿,五儿往日虽说是霸道些,但为人率真,对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全无恶意,四儿和六儿一样,总一副怨恨的眼光看着五儿,我担心,一旦四儿嫁了过去,两人必定闹出轩然大波来!”星旭担忧地说,两人慢慢地走着,声音压低! “如今担心也担心不来,多多注意便是了,也该提醒一下五儿,对四儿多多提防!”星琅叹息一声,神情忧郁! “三弟,你这几日总似有心事,郁郁不欢,到底何事?”说来也怪,从小到大,他们兄弟总似心有灵犀,但凡其中一个不开心,另一个总能感应到,他甚至怀疑他们才是双胞胎! 老三星琅勉强地笑了一下,俊美的脸蒙上一层阴霾,却还是摇摇头说:“没事,心里有些事情想不通,想通了就好!” “什么事,说出来看看二哥能不能帮你!”星旭神情有郑重起来,这三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天生的乐观派,一般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我迟些告诉你吧,现在还不确定!”该求证的,还是需要求证,不管结果如何,他也必须知道! “有什么事情,不要忘记还有二哥!”星旭尊重他,没有逼问,兄弟间的默契让他们通晓彼此心意! 星儿躺在床上,听着兄弟两的对话,心里暗暗感慨,也许是在现代电视看多了,总认为这些大宅门的兄弟姐妹必定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但很明显,电视误导了大众的思想!也许,她应该好好维持这个家庭的幸福平稳,不让任何人来破坏它! 第65章 摄政王回来了3 第65章 摄政王回来了3 星儿这一觉,直到下午才醒来,也许是前几日受了风寒,她开始有感冒的症状了,咳嗽,打喷嚏,畏寒,头一直昏昏沉沉地,卷缩在被窝里不想起来,甚至连眼睛都不想做睁开! 她闭目养神,听到有侍女下人踮脚轻轻走过,也有人窃窃私语,风掠过树梢发出呼呼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星夜下,有虫鸣般的舒适,她沉沉地又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龙相焦急的声音问玲珑:“娘娘一直没醒过吗?”听呼吸声,外面应该来了好几个人! “回相爷,娘娘有时候很嗜睡,能睡上一整天,奴婢也不敢打搅她!”玲珑记得娘娘可是特别讨厌人家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搅她,加上她白日睡觉,通常不到天黑不起来,所以她便一直守着门口,却不敢推门进去! 星儿为怕龙相担忧,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却感觉脚步浮浮,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稳住身子,拍拍脸颊,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点,然后慢慢地走过去把门打开,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她马上裹紧衣衫,却还是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龙相连忙紧张地问:“五儿,是不是身子不适?”大夫人楚舒宁摸着她的手,又连忙摸摸她额头,大惊失色,“她发高热了,来人啊,请大夫!” “慢着!”星儿连忙叫住下人,看大夫意味着要喝苦茶,这年头可没西药,“没事,不用请大夫!”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脸色潮红,分明就是发高热,等会王爷遣人来接你,见你这副模样可不好!”龙相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地说! “他回来了?”星儿一愣,心中莫名地一阵欢喜,“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欢喜已经过分明显了,至于她为何会感到开心,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她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心中有一种感觉,像认识他许久般,尤其如今分开几日,偶尔想起他,心中也会有异样的情绪,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今日回来的,刚刚派人过来说,轿子马上就到,要接你回去!”龙相甚是安慰,他一回来立刻便想要见到星儿,证明在他心中,星儿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那玲珑进来为我梳洗吧,爹爹,大娘,大姐,你们先到前厅等我!”星儿扶着门槛,甩甩昏沉的头,玲珑连忙上来扶着她,这次的感冒菌来得迅猛,也许是未曾适应这具身躯吧,一向没什么病痛的她,居然也感冒发烧了。想起在现代唯一一次进医院,住了几日的医院,结交了一个好朋友,从那以后,但凡有什么不舒服,这位好朋友便会给开几粒药丸,吃完休息一天便可痊愈。她曾经想过,日后假如可以嫁人的话,一定要嫁个医生!当然,这只是空谈,她这辈子也甭想嫁人! 梳洗完毕,她换上一件鹅黄的锦缎长裙,裙摆拖地,摇曳生姿,玲珑皱皱眉头,“娘娘,你额头很烫,还是请大夫吧!” 星儿白了她一眼,“请什么大夫,本宫就是有点冷,对了,那日我拿回来的披风呢?暂时先用着吧,到时候换洗干净再送回去给高渐离!” “娘娘,其实您柜子里还有很多衣服,要不奴婢帮您找找看有哪件合适?”在玲珑的思想里,女子最好不要随意穿男子的衣服! “合适自然是合适的,但这些衣服长久没穿,也没清洗,也不曾暴晒,不合卫生!”星儿想起林海海的口头禅! 她一直是秉承“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的真理,而林海海却总是蹙眉道:“不合卫生!”她的态度是嗤之以鼻!如今流落古代,想不到她居然也学起她说话了! 玲珑只得拿起高渐离那件蓝色的披风为星儿系上,但一眼便能看出是男装,玲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不知道王爷见到娘娘这副打扮,会是什么反应! 星儿裹紧披风,整个人暖和了些许,但头重脚轻,走路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虚虚浮浮的,还一阵阵胸闷想吐!玲珑见她确实不适,便伸手扶住她,被星儿挡住了,怎么说也是龙家的女子,怎么能让人扶着行走呢! 一阵奇异的香味钻入鼻子,星儿敏感起来,立刻打了几个喷嚏,心中哀号,这女人就不能换个熏香的味道吗? “一听见王爷回来了,便一副娇弱的模样,想讨人怜,还是想装可怜?”龙星辰带着侍女一江挡在了路间,冷冷地嘲讽着,冷若寒霜的俏脸饱含讥诮,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地看着星儿! “哪来的狗挡道?”星儿淡淡地说,“玲珑,我们还是避开吧,免得被疯狗咬伤,要打疯狗针的!”星儿输人不输阵,虽然身体不适,却还是回应了她一句! “龙星儿,我告诉你,你夺去我的一切,我会一一抢回来的!”龙星辰见星儿反唇相讥,不由得恼羞成怒,狠狠地说! “你娘没有告诉你,让你离我远点吗?”星儿冷冷地看着她,“有些人,你惹不起!” “哼,很快你就知道,到底谁才是惹不起的人!”龙星辰冷冷抛下一句,拂袖而去,侍女一江回头瞪了星儿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星儿讥讽地笑了,便是重生**成功了,两人的灵魂也糅合了,也不过是一名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能奈她什么何? 星儿告别龙府的“家人”,便上了王府的马车,马车奢侈华丽,星儿无暇理会,只一味闭眼养神,在马车的颠簸下,她居然昏昏沉沉又睡着了,玲珑摸着她的额头,小脸写满担忧,她小声叫唤了几声,“娘娘,娘娘,快到了,醒醒!”星儿昏昏沉沉中应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玲珑只得让她再睡一会! 然而当马车停稳在王府大门的时候,星儿还是继续沉睡,玲珑只得摇醒她,星儿眨眨眼睛,身子感觉冰冻不已,便又连忙裹紧披风,睡眼惺忪地看了玲珑一眼,“到了吗?” 第66章 摄政王回来了4 第66章 摄政王回来了4 “娘娘,到门口了。您身子是不是难受得很?奴婢立刻命人请大夫!”玲珑眼圈也红了,自从娘娘病好以后,一直都生龙活虎的,哪里见过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不用请大夫,也不许声张,休息一会便好了!”她想起林海海说的,发烧一定要喝水,“我就是口渴了,喝水睡一觉就好!”喝水,睡觉,出一身汗就好了! “真的吗?”玲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扶我下车吧,身子没力气,估计是饿了,都天黑了,晚饭还没吃,难怪会脚步虚浮,爹爹也真是,说了今晚请我吃大餐,却还是送我回来!”星儿絮絮叨叨起来,脑子开始糊涂! 玲珑担忧地看着她,“娘娘,不是相爷要送您回来,而是王爷回来了,派人来接您!”玲珑扶着她下马车,见她不停地说话,心里有些害怕! 星儿蹙眉想了一下,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见门口站着许多侍卫,便强装精神,一步一步地走向王府大门,披风有些长,连同她的裙摆一起拖地而行,玲珑连忙跟上,拾起她的衣摆,小碎步跟在后面走着! “参见龙妃娘娘,杨妃娘娘!”侍卫齐声行礼! 星儿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只见杨妃衣鬓凌乱地地走上来,而扶着她的人,居然是高渐离! 立刻有丫鬟匆匆跑出来,一旁一个搀扶着杨妃,高渐离飞快地看了星儿一眼,见她脸色潮红,而身上居然披着他的披风,心中顿生暖意,淡淡地称呼一声,星儿也只是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摄政王夜澈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神情冷峻,出去了将近十天,心中一直有股渴望让他归家,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府中,问起她,管家却说她回了娘家,已经好几日不曾回来过,心中顿时一阵失落,本以为回来,她至少会出来迎接他,但全部姬妾都在,唯独不见她和杨妃,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几日没有回来,而杨妃则在中午时分被贼人掳去,高渐离已经派人追截,以他的能力,救人是毫无悬念的一件事! 果然,立刻便见下人搀扶着杨妃进来,由于杨妃身子虚弱,加上惊吓过度,一见摄政王阴沉着脸,便吓得瘫软了身子,侍女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一时搀扶不住,眼看杨妃就要滑倒在地,高渐离立刻上前扶住她,前厅的婆子见状,飞跑上前扶着杨妃,杨妃委屈地行礼,“参见王爷!” “没事了,”夜澈淡淡地说,语气虽不温柔,倒也不冷冰冰,“还不把娘娘扶进去?”他冷眼扫了一下婆子,婆子双腿一软,连忙应声,搀扶着杨妃进去了! 星儿在高渐离身后也慢慢地走进来,她虽脚步虚浮,却勉强自己行走,夜澈冷峻地看着她,脸上的冰霜却在逐步瓦解,眸子中的一丝温柔,他自己也浑然不觉! 高渐离神色复杂地上前行礼,“参见王爷!”夜澈淡淡地问:“都处理好了吗?” “全部办了!”高渐离不卑不亢地回答,“一个不留!” “做得好,你先行回去吧!”夜澈静静地下令,他身后那名女子正慵懒地看着他,脸上却渐见不耐的神色。 高渐离道了声是,便转身欲迈腿离去,却见星儿叫了他一声:“高渐离!”他抬眼看她,有些讶异! 星儿把披风脱下来,缓缓地走向他,眼前的高渐离逐渐幻化为两个虚幻的影子,在她面前浮动,她稳住身子,把披风交给他,“谢谢你的披风,本来想洗干净再还你,但又怕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你不介意吧?” 两人站立很近,高渐离甚至能感受她说话时,口气喷在他脸上,痒痒的,让人心里萌动着一股说不清的躁动! “不介意!”他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收敛神色,他连忙告退了! 当星儿眼光转向夜澈时,他铁青着脸,眼里燃烧着怒火,紧紧地盯着高渐离的背影,星儿一愣,这高渐离得罪了他?随即又笑了,想必是因为刚才高渐离伸手扶了扶杨妃吧,男人的心态就是这样,便是你不爱那个女人,也不希望别人染指,这一脸的妒火,想必要找一个宣泄口,头晕晕的,还是先走为妙!想到这里,她朝夜澈笑了笑说:“王爷回来了,回来就好,臣妾有些困,先回房间了!” 初听到他回来,心里确实有过一阵狂喜,但狂喜过后,便又面临着另一个难题,那就是以后的行动没这么方便,这男人其实很独裁,以后怕是想到龙府过夜,也得先请示他!她不禁又愁眉起来,恨不得他在外面多住些时日! “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夜澈恨得牙痒痒,她见到他一点喜悦也无,还恨不得立刻避开他,如同躲瘟疫般! “回娘家了!”星儿笑得极其绚丽,脱掉了披风,她又感到一阵阵冰冻,接着便又一阵潮热,脚步漂浮,连看夜澈都虚晃不已了! “谁准许你回去!”他冷冷道,“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出府半步!”他不在的期间,竟然认识了高渐离,听说那小子在京城的名媛圈很吃得开,不少小姐淑女为他神魂颠倒,这女人,刚刚看着他的时候,脸都红了,难道……….. 星儿笑得甜甜的,眼睛都弯了,她看着他,用沙哑但清凉的嗓音说:“不准骂我,否则我晕给你看!”夜澈愣愣地看着她,她今天有些不对劲,玲珑见星儿胡言乱语,连忙小跑过来,跪在地上禀报:“王爷,请莫要责怪娘娘,她病了!在发高热呢!” 夜澈一惊,见星儿摇摇欲将,连忙伸手扶住她,心里顿时乱作一团,对玲珑大吼:“去,请大夫!”玲珑呆了一下,连忙跑出府。 星儿昏沉中只觉得有个温暖的怀抱搂紧自己,但听到的却是极不协调的声音,请大夫?不要,她挣扎了一下,揪住他胸口的衣服狠狠地威胁:“我不看大夫,你要是敢让大夫来,我就收了你!”这话软弱无力,无甚霸气,所以起不到阻吓作用,却多了几分女人味! 第67章 重生**1 第67章 重生**1 夜澈不理会她,横抱起她便往房间里走,星儿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拼命吸取他的体温来暖和自己的身子,不知不觉揪住的手变成了抱住他,身后跟住一堆侍女下人,摄政王一脸的铁青让他们如芒在背,心惊胆颤! 回到冬雅苑,夜澈的已经平静下来,他放下星儿,脸色复杂,紧紧盯着星儿潮红的脸,听到星儿嘟哝着一个名字:“庞皓云………..”t他心里一阵收缩,转身便走,到了门口复又转头,对一名侍女吩咐:“把管家请来,让他看着大夫为龙妃诊治,好生伺候着!” 侍女应声便去了,其他的人都进屋子候着,夜澈步出房间,满园的竹香沁入心脾,有风掠过竹叶,沙沙作响,竹林下放了一张躺椅,躺椅上放置着一本书,居然是一本佛经,突然想起墨阳也总喜欢抱着一本佛经在树下翻阅,有时候甚至会一脸正经地跟他说佛理。想到墨阳,他心中彷如醍醐灌顶般,一阵清冷。 昭然上前:“王爷,可以用膳了!” 夜澈不言语,忽然如一阵风般掠过昭然身边,绝尘而去,昭然叹息一声,也轻身而起,他不用问,也知道王爷去了哪里,这些年,但凡有不如意的时候,他都会去找国师,然后站在玄天镜前发呆,那面镜子他见过,什么也没有! 昭然守在门口,国师匆忙而来,“发生什么事?此去可是不顺?” 昭然微微笑,“连根拔起,肃清了风气!” “那为何王爷………..”国师没有再问下去,他心中隐隐有些明了,心中暗叹,本来这天机他可以轻易洞悉,但自从这龙家女子来了以后,一切都不明朗了,前面就如同有一片迷雾,怎么拨与拨不开了!这些年,王爷一直追寻墨阳小姐的下落,他也竭尽全力,却也只得知玄机在龙家星辰身上,要重新得到墨阳,须得娶龙星辰,按理说,这龙星儿只是一个意外,但后来他居然发现这龙星儿竟是三界的执法者,心中震惊,连忙连夜设坛,洞明天机,却什么也查不到,只有一句话,为还情而来!既然龙星儿不能查,便查王爷,看龙星儿可会成为他的白首之人,却发现,龙星辰才是他的正妃,而龙星儿,仅仅是一个过客!至于星儿什么时候欠下王爷的一段情,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来了,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道行不足,心中颓败! 夜澈站在玄天镜前,而镜中再一次混沌不清,闪过很多图像,都不是他想看的东西,这江山,这朝政,早已经在他掌握之中,根本已经不必费神研究,女人,他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女人在他生命中的角色,除了墨阳曾真心相待,其余的,都不过是暖床的工具,可有可无,而吴齐侬,则是一个承诺,一个用生命起誓的承诺!他可以让她安享荣华富贵,却不能分得他一丝一毫的真心! 至于镜中那缠绕他多年的梦,会否真是龙星儿?那还情而来的女子,又到底是何人?娶了龙星辰,墨阳真能回来吗?一堆问题如同一堆乱麻,在他脑中缠绕着,他越是想理清,却越想越乱。 “王爷,可曾寻到答案?”国师缓缓走进,慈祥的脸上有挂住一丝担忧! “国师,娶了龙星辰,墨阳真的能回来?”这个问题,他问过不止一次,却还是不确定地一再追问,那紧锁的眉头写满了沉郁,冷硬的嘴唇紧抿着,面容是坚硬的线条,一直雷厉风行的一个男子,如今却犹犹豫豫,不知进退了! “王爷,有些事情三分人为,七分天意,卦象是这样说,但事实无绝对,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国师面容也有些沉郁,他太多事情看不透了! “什么意思?”夜澈突然发飙,一脚踢翻了玄天镜旁的檀木茶几,茶几上的一个古董花瓶落地,“砰”一声,清脆响亮,深绿色的碎片散落一地,“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娶了龙星辰,本王要见到墨阳!”说完,便拂袖而去! 国师沉默,缓缓滴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这花瓶不是普通的一个古董花瓶,每年的秋寒时分,凛寒山上便会大雾弥漫,而这花瓶,便是他上山接露水时发现,聚集着名山大川的灵气,假如在这花瓶里修行,事半功倍。 一个弟子走进来,有些不忿地说:“师傅,这摄政王也未免太过霸道了,天意并不是我们世人能掌握的!” 国师苦笑了一下说:“青子,连你都知道的显浅道理,王爷如何不知?正正因为他知道,才会如此急躁彷徨。”国师站立起身,有意无意地往玄天镜上看了一眼,却惊住了,玄天镜上赫然出现一行字,重生**! 国师连忙跑了出去,往书房里钻,重生**他听过,但仅仅是听过,他翻阅古籍,挑灯夜读,一进去,便几日没有出来。 终于,他再度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洞明的了然,睿智的眸光闪着坚定,弟子递上热毛巾,国师随意擦了擦脸,对青子说:“去摄政王府!”青子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然后便转身出去备轿! 星儿病了几日,硬是不愿意吃药,也幸好她体质不错,加上有大宝的偏方,几日后竟舒适不少,只是人也清减了一圈!玲珑絮絮叨叨地念:“哪有人病了不吃药的,娘娘您也太让人不省心了,等会管家过来,必定又唠叨您了!” 颜珠笑了笑,“玲珑,娘娘等不到管家来唠叨,就先被你唠叨晕了,你看你,今早到现在,嘴巴一直没停过!” 蒙被过头的星儿听到颜珠的话立刻打开被子,把头伸出来透气,刚想说话,大宝大喊一声,“把头缩回去,不能透气,不然汗水出不来!”星儿哀号一声,只得乖乖把头缩回被子里,一声不响。 下人如此凶恶,乃是因为前几日,管家端着一碗酱油颜色的东西,听说是药,放在她面前,让她喝下去的时候,她一手便扔了出去,连带管家也撵走了,大宝见她不愿意吃药,便献计说:“娘娘,您不想吃药也行,但您要听大宝的话,大宝说什么您就照做,行不?”星儿一听到说不用吃药也能好,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连忙点头说好。 第68章 重生**2 第68章 重生**2 这个土方子,就是喝一大碗热水,然后用被子盖着,直到出汗为止,听说这样很排毒,然后出完汗,再喝淡盐水,大宝的话就是,他们小时候没钱看大夫,病了都这样做! 星儿在黑酱油与盐水之间,当然选择了盐水,就这样,被这些小的们爬在头上拉便便了,玲珑一个劲地唠叨,大宝严密看守,幸好有颜珠的琴音作伴,假如弹琴的人不哈哈大笑的话会完美很多! 管家说来便来了,管家年纪约在五十上下,是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摄政王夜澈便是他与另一位老姑姑带大,夜澈对这位管家也颇为敬重,连吴齐侬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但星儿却老是甩脸色给他看,甚至把他端过来的药扔出去,管家当时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这龙妃还是如此娇蛮,他一向不喜欢娇蛮的女子,且不管她是不是娘娘,病了不喝药,这不是在向王爷使小性子吗?于是他当场就冷下脸,退了出去。回去后想了想,怕她为难那几个下人,便又匆匆赶了过去,在门口便听见她吃瘪的声音:“是不是蒙头出汗就不用吃药?你可不许骗我,否则我没收了你的月例钱!”她居然在下人面前自从“我”,虽说有些不合礼仪,但听着让人舒心,为了不吃药,硬是把自己折磨了几日,真难为她了! “还在焗汗啊?”管家一进去,便淡淡地问,玲珑大宝颜珠连忙上前行礼,管家挥挥手,“娘娘可好些了?” 星儿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老头,我好了,把药端走!”管家无奈地回答:“娘娘,老奴没有端药过来,大夫说您身子好多了,不需要吃药!”其实大夫还是一如既往地开了方子,只是他知道娘娘不会喝药,便把方子留下了,并没有抓药! “这大夫有前途!”星儿喜洋洋的说,“我老早就不需要吃药了,这不浪费银子吗?”她什么时候都说,做医生是最赚钱的行业,林海海这丫头,居然来古代开医院,想必挣钱不少了吧,要是见着了,说什么也要搜刮些银子,说起来,这丫头好像欠她钱,只是人民币兑换银子,汇率是多少啊? 管家无奈地翻翻白眼,在青楼一掷千金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浪费银子?前段时间星儿老是去账房支银子,细细调查才知道原来竟化身为男儿,晚晚到青楼眠花宿柳,甚至还把人家姑娘龟奴买回家,真让人费解,她到底是不是女人?相爷出来的女儿,真是特别!不过也对他胃口就是了! “大宝,大宝,香熄灭没有?”星儿在被子里大喊,焗汗以一炷香为标准,星儿在被子里不透气,甚是难受,便开始暴躁起来了! “娘娘,还有半柱香!”大宝正经严肃地说,“您就耐着性子忍忍吧!” “忍个P,你忍忍看!”星儿没有仪态地爆粗口,管家摇摇欲坠,娘娘也太………太不拘小节了,让王爷听到,这辈子也别想受宠,不过不受宠也好的,免得被王妃视为眼中钉,王妃的手段,可不是普通的残忍,这水灵灵的一个女孩,唉,管家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参见娘娘,国师求见!”一个丫头进来禀报! 星儿踢开被子,大大舒了一口气,声如洪钟,“传!”来得真是及时啊,星儿起身,玲珑大宝连忙过来伺候,星儿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颜珠把毛巾浸在热水里,扭干递给星儿,星儿胡乱地擦擦脸,穿好鞋子便说:“让国师进来吧!” “慢着,娘娘,您怎么也得换件衣服啊!”管家脸色震惊,就这衣衫凌乱的模样,岂是适宜见客的?何况来人是堂堂国师,“玲珑,为娘娘梳妆打扮一番,大宝,取娘娘的锦袍过来,颜珠啊,你准备胭脂蜜粉,哎呀,都行动起来啊!”管家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尖锐了起来,颇有女人味!他知道国师一来,王爷也必定会出现,虽然说星儿不受宠是好,但能受宠更好,管家在宫里大半辈子了,见尽宫里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总觉得要受宠未必是好,但失宠便是一件坏事情,他也不忍心见星儿孤独抱枕眠!太监的心思,也忒善变了些! 下人连忙忙碌起来,星儿被他们弄得团团转,一会被推进里间换衣服,一会被按在梳妆桌前画眉描唇,头上戴着象征身份与地位的凤坠,静静地躺在眉心对上的地方。 星儿出现在国师面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经此一病,她在几个下人面前,哪里还有半分尊严与威信?只得徒叹奈何! “龙姑娘!”国师一直没有称呼她为娘娘,只因他知道,眼前的龙星儿,不是往昔的龙星儿!‘ “坐吧,国师找本宫,有何事?”倒是星儿在他面前摆起了架子,“人来啊,给国师奉茶!” 国师一脸菜色,连连摆手,“不必了,贫道这肚子里,都是茶水!”他等了半个时辰,下人不敢怠慢,一个劲地添水,半个时辰,他和了将近十杯茶! “那说正事吧!”星儿神情悠闲地喝了口茶,病后的她虽然有些清减,但如今看上去却是神采奕奕的! 国师看了一下一屋子的下人,便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星儿明白,转脸对管家说:“带人出去,看住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管家见星儿一脸的慎重,便知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说:“是,娘娘!”他示意下人全部退出去,下人懂事,便自觉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星儿与国师,星儿挑挑眉问,“神神秘秘,到底何事啊?”国师凝重地看着星儿,“你知道重生**吗?”星儿脸上不动声色,看着国师慌张的目光,心中叹气,这重生**影响可真大,连一向处事不惊的国师,也乱了阵脚。 “听说过,怎么了?”星儿淡淡地喝了口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这重生**乃是上古的法术,如今鲜有人懂了!” 第69章 重生**3 第69章 重生**3 “不!”国师直直地正视着星儿,一字一句地说:“如今有人启动了重生**,而且就在京城里!” “你如何得知?”星儿问,按理说,他没理由这么快便发现龙星辰的秘密,只因,两人这么接触过! “玄天镜今日给了贫道一句话,重生**!贫道连日翻阅古籍,竟发现这重生**乃是上古的法术,一旦启动,波及范围很广,贫道担心……….” “不必担心,这事情也担心不来,你还是回去翻查一下古籍,看看重生**的有何危害,有何破解之法?”星儿淡淡地说。 “破解之法不是没有,但动辄便动杀生,不能妄动啊!”国师沉沉地说,“如今只能想克制之法,有何克制之法呢?” “国师回去慢慢参详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星儿面露淡笑,邪邪地说! “恩,那贫道这就回去,”国师起身,突然眉头一皱,看着星儿问,“不对,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可是………….”国师沉默了,他知道星儿必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想必已经知道对付的方法,只是她选择不说,也许还有棘手的问题有待观望!其实有星儿在,他完全可以不理会!念及此,他忽然淡定了,微微笑着说:“既然如此,贫道回去好好参详一下,希望龙姑娘有头绪,也跟贫道说一声!” 星儿敷衍道:“一定一定!” 国师告退,星儿独自坐着喝茶,神情意味深长! 夜澈步入大厅,看见的便是星儿悠闲地喝着茶,刚才下人来禀报,说国师来访,找的居然是她,他心里顿时愣了一下,便匆匆赶来,来到时国师已经走了,而她却一脸悠闲地喝茶,似乎并无发生些什么事。 “参见王爷!”星儿微微欠身,算是行礼了,几日不见,他冷傲如昔! “国师找你何事?”他看着她,语气淡然,眸光闪过一丝复杂! “聊天!”星儿干脆地抛下两个字,轻轻地吹着茶沫子。 夜澈挑挑眉,“聊天!”国师一向不出府,如今好不容易出府,居然是来找她聊天?这句话连白痴都不能相信。 “对,他说今个天气不错,适合踏青,让我出去走走!”星儿起身,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在被窝里呆了几日,已经腻烦了,如今见到阳光,心里自然欢喜,还真的想出去走走。 “国师为何如此重视你?”记得第一次带她去见国师,国师竟然是先向她行礼,然后再问候他,一向重视礼仪的国师,居然会如此不知分寸,这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疑问,如今他终于问出口。 “他重视我?你的意思是国师喜欢我?”星儿长大嘴巴,惊诧地问。 夜澈脸型有些扭曲,冷冷地看着星儿,“看来你是不愿意说,本文迟早会知道!” “哦,那你迟早知道还问我?迟些知道和早些知道没什么分别,王爷还是等些时日吧!”星儿懒洋洋地说。 “龙星儿……..”夜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在!”某人应道,“臣妾身体有些不适,还是先行回房休息,王爷您自便,失陪了!” 夜澈森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关切,口气也温和了许多:“你病还没好舒坦么?这什么大夫?本王请御医出宫为你诊治吧!” 星儿悠闲的脸突然惊呆了,请御医?好不容易焗了几日的汗,结果还是要吃苦药?除非脑壳坏掉了,她娇媚地笑了笑说:“臣妾的病早就好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回去好好休息便可!” “你刚刚不是说身子不适么?而且刚才你还说想出去走走,你到底是想休息还是想睡觉?”夜澈不解地问,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星儿也傻了眼,为何在他面前竟语无伦次起来,脸色突显尴尬之色,支支吾吾不能言语。 夜澈见星儿不言语,心中便暗暗纳闷,再细看她的神色,竟和玄天镜里的小女孩有几分相像,心中一时百转千回,也愣愣地说不出半句话。 “娘娘,王妃娘娘有请!”玲珑踩着小碎步进来禀报。星儿收敛神色,应了一声道,“这就去!”她飞快地看了夜澈一眼,夜澈听到她要离开,失落刻在脸上,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脑海中尽是那玄天镜中小女孩的冷漠神情。 星儿出了大厅,心里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她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她在紧张些什么啊?不就是一长得比较帅的男人吗?又不是没见过,家中那几个兄长,一个比一个俊,一个帅似一个,龙家最不缺的就是美男,至于为这么一个中上之姿紧张吗? 管家走了进来,看着发呆的夜澈,便喊道:“王爷,怎么了?”夜澈回过神来,看着管家,“为龙妃看病的,可是杨大夫?”管家支吾了一下,“是杨大夫!”确实是杨大夫没错,但娘娘可从来没吃药啊! “奇怪,杨大夫的医术精湛,怎么治个风寒也治这么多天?”夜澈喃喃自语。 管家抹了一额汗,讪讪说:“也许是娘娘体质异常吧!”这解释虽然过于牵强,但也能勉强过关! 夜澈沉思了一下,便说:“立刻去替本王请御医,身子不好利索,怎么能出来吹风呢?”夜澈想起她说想要出去走走,如今虽说是春暖时分,但还是颇具凉意,病后的身子虚弱,一旦再受凉了,手尾可就长了! 管家为难地看了夜澈一眼,却不敢反驳,只好应声道:“那老奴这就去!” 星儿一路上都在痴痴迷迷地神游太虚,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春雅苑,看到春雅苑门前的杨柳树,她才想起问问玲珑,“这麻烦女人找我什么事啊?” “没说,就是紫玉姐前来通知,说娘娘要见您!”玲珑想起紫玉那冷笑的脸,便不自觉地颤抖! 第70章 王妃的阴谋1 第70章 王妃的阴谋1 “这茶煲,不知道又找我什么麻烦了?”星儿叹气,眉宇却有一丝兴味,无聊了几日,能有人跟自己斗斗嘴也好。 她迈腿走了进去,紫玉与几个嬷嬷摆着架势等着她,吴齐侬见她进来,竟一改往日的狠毒,变得和善起来,“妹妹,怎么才来呢?” 星儿挑眉,这唱的是哪一出?她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承蒙姐姐惦记,把妹妹请来,到底何事呢?” “有荒蛮小国进贡的水果,特意请妹妹过来尝尝鲜!”吴齐侬笑意盈盈地道! 星儿看了看那茶几上摆着的火龙果,这东西在现代她都快吃腻了,而这里居然是贡品,不过看起来颜色还真不错,紫红紫红的,饱满极了! “谢谢姐姐的好意,妹妹这几日偶感风寒,大夫叮嘱,不能吃凉的东西,真是没口福了!”星儿笑了起来,露齿一笑,甚是娇俏! 吴齐侬的脸色突然沉郁了一些,但随即又笑着说:“妹妹定是怨恨姐姐往昔的无礼,姐姐知道以前确实过分了,但妹妹要知道,姐姐管治着偌大的王府,人多事杂,若手段不凌厉点,那些人又岂会服从姐姐的命令?”说到这里,她语带哭腔,“其实姐姐何尝不想和颜悦色和大家有说有笑的,但这样一来,王妃的威信荡然无存,以后姐姐再管治下面的人,便苦无良方了!” 星儿真开始有点摸不透这吴齐侬唱的是哪一出了,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吴齐侬,“姐姐辛苦了,妹妹有什么可以为姐姐效劳的,姐姐但说无妨!”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干脆直接问了出口! 吴齐侬脸色一冷,但却还是维持良好的笑容,“妹妹,过些时候,令姐便要过门了,令姐一直深得王爷的喜爱,更是三番四次地要娶她,当然,这是一件好事,多一个人伺候王爷,咱们也该为王爷高兴的!”吴齐侬顿了一下,复又笑着说:“只是不知道令姐和妹妹的感情如何呢?” 星儿哦了一声,原来是想拉拢她!怕日后龙星辰受宠,希望用她来制衡这新宠!这一步棋走得好啊,但是却不保险,她和龙星辰可是亲姐妹,难道这吴齐侬没考虑到这一点吗?还是说龙家姐妹关系恶化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吴齐侬见星儿不说话,便以为星儿不屑提那龙星辰,心中不禁暗自偷喜,听说这龙星儿深得龙相喜欢,龙星辰在家中被龙星儿欺负得死死的,一旦姐妹俩在王府开站,不管谁是最后赢家,她都坐收渔翁之利! “王妃,不怕告诉你,往昔在龙府,姐姐尚忌我三分,一旦过了门,王爷又是如此的宠爱于她………”她故意黯然神伤,看她到底有什么主意! “妹妹休要难过,王爷的性子姐姐清楚,只要你照姐姐的话去做,姐姐保管王爷对你另眼相看!”吴齐侬拍拍手,里屋走出一个侍女,手里拿着一卷画像,画像中的女子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英气勃发,清丽无比,素白的衣裳,身上一点首饰也无,双眸锐利,嘴角却轻轻挽起一个弧度,星儿心中了然,这女子想必就是那墨阳,夜澈日日夜夜牵念之人! “这位是?”星儿故作不知地问! “她叫墨阳,是王爷儿时的友好,后来差点成为王妃!”吴齐侬淡淡地说,那神情颇有些鄙夷,不过是一个下人,居然想坐王妃之位,死得好,但死亡是霸道的,能占领一个人心很久很久,并无可替代!这墨阳就是用这种方式让夜澈至今不能忘记! “哦?”星儿挑眉,看着吴齐侬。 “她为救王爷而死,王爷心中有愧,便对她念念不忘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妹妹你比她美上千百倍,只要你遵照这女子的打扮,定能俘虏王爷的心!”吴齐侬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步险棋,但龙星儿性格粗鄙,王爷长久了便能看清她的缺点,目前首要对付的是龙星辰,只好先让这龙星儿暂时得瑟一阵子,等对付了龙星辰,自然便该收拾她了! “这打扮如此笨拙,我才不要!”星儿厌恶地说,在现代,她是个爱美的女子,名店与首饰店是她爱逛的地点之一,她不能恋爱,时间便多了出来,打扮便成为爱好,爱美是女子的天性,古今皆同,她一直都反对林海海,没事把自己弄得像难民似的干嘛,又不是没钱,当然,做善事是好,她不反对林海海的善举,只是可以一边漂亮一边做善事嘛!所以在古代见到那些华服,心中是喜欢的,当然,这以前的龙星儿没什么潮流触觉,把色彩重重叠叠,打扮得像花痴,而她,却把衣服全部配套,大方得体,雍容华贵,所以这王府纵然不自由,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只因华服美酒,世人皆爱! “妹妹目光短浅了,等王爷喜欢你了,你爱穿什么便穿什么,更昂贵的绫罗绸缎,甚至金边苏绣,你都能拥有!”对付这样粗鄙而目光短浅的人,吴齐侬觉得没什么比以利诱之更合适! 星儿目光果然大放异彩,随即便又黯淡起来,“姐姐,在众多姐妹中,王爷最不喜欢的便是我,只怕我再怎么努力,王爷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摄政王也真变态,这王府中的姬妾她都统统见过,眉目间都和这位墨阳又几分相像,就连绿荷那傻丫头,和墨阳也有几分神似。而她龙星儿,却半分相像也无,难怪他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不会,只要你听姐姐的话,姐姐保管王爷喜欢你!”吴齐侬拍胸口保证着。 星儿懒洋洋地起身,浪费了半个时辰,听到却是没营养的话,她不打算跟她瞎扯下去,这几日她病了,便派了绿荷严密看守那龙府,如今是时候看看有何动静了,还有一个礼拜便是月圆之夜,她记得龙星辰是十八嫁过来,也就是重生**之后的三日,这三日里,她们会做什么手脚呢?这龙星辰为何会舍得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成全墨阳,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第71章 王妃的阴谋2 第71章 王妃的阴谋2 “姐姐,妹妹这就回龙府看看那龙星辰,警告一下她,先走一步,回头再找姐姐闲聊!”星儿甚是客套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网络流行语恰恰就是星儿的做人宗旨。如今这王妃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融洽相处了。只要这女人不来找她麻烦,她是可以忽略她的。 “如此甚好,妹妹慢走,来人啊,送龙妃娘娘!”吴齐侬神色大喜,对星儿的态度也完全改变,让星儿有点意外起来。 星儿走后,紫玉蹙眉道:“娘娘,只怕人家姐妹情深,我们便失算了!”吴齐侬狠毒地笑了,“傻丫头,我老早就派人调查过她们的关系,用势成水火来形容她们不为过!” “王爷会喜欢这女人吗?”紫玉疑惑地道,“王爷最不喜欢女人打扮,甚至傅粉施朱也不喜欢!” “不需要真的喜欢,只要有一阵子新鲜就够了,这龙家两姐妹在家里的时候便经常斗个你死我活的,一旦龙星辰过门,见王爷宠爱着龙星儿,心中必然不忿,本宫就要要她们斗个你死我活,王爷自然便生厌,到时候不需要本宫出手,王爷也不会将此二人留在府中!”这吴齐侬不愧为厉害的宫斗家,深知女人的嫉妒是一把双面利刃,能手刃别人的同时,并把自己给了结了。 “王妃好计谋!”紫玉不禁拍手称赞,“这样一来,王爷的心又回到娘娘身上了!” 吴齐侬得意地笑了,抬眼却看到墨阳的画像,那冷冷的眸子直视着她,让吴齐侬心生恨意,她盯着画像,狠狠道:“一个卑贱的下人,也妄想登高枝,死有余辜!”那凶恶狠毒的眼神,让一直跟随着她的紫玉也不禁心里一凛。 星儿离开春香苑,玲珑见星儿和吴齐侬相处融洽,心中也快慰不已,她在王府里当差多年,深知在这里以其得到王爷的宠爱,不如得到王妃的喜欢,只因王爷便是宠爱于你,也不过多几分赏赐,甚至多临幸几个晚上,便是不宠爱你,也顶多是放置一旁,不予理会。但王妃则不同,得到她的喜欢,但凡府里有点什么稀罕的物品,她都会赏赐一二,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不会为难于你,挑剔于你。一旦你开罪了王妃,下场也许是小命都没有。 “娘娘,王妃对您改观了,您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玲珑为怕星儿坏事,便事先提醒她。 “玲珑,这事儿远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星儿心不在焉地说,目光刚好掠过湖边的对岸,夜澈身后跟着一个老头,老头还背着一个类似药箱的东西,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有多复杂呢?玲珑不以为然地说,见星儿有些,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人她见过,便随即咦了一声,”这不是宫里的御医吗?谁病了啊?” 星儿心里一寒,脚底抹油便开溜了,八成是给她看病的,想不到这么快便来到了。 “娘娘,您去哪啊?等等我!”玲珑连忙跑步,追上星儿,星儿从侧门出了府,便直奔龙府去了! 今日的阳光确实不错,星儿一边走一边看风景,王府不是置于闹市中,而是在城中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周围的环境不错,这样的季节,满山满野都开着花儿,黄的,红的,紫的,很多不知名的小野花迎风摇曳,那湖边有翠柳轻轻饮水,神态从容。 这一段路明现被人刻意修整过,平整,宽敞,道路两旁还有许多栏杆,如同皇宫里的汉白玉栏杆般高档。 星儿站在栏杆前看着那人工湖,说它是人工湖,其实也不尽然是,这 里本来时一个小湖,不够大气,夜澈住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着人把湖挖深扩大了,湖边栽种了杨柳树与小野菊,还有一排竹子,这竹子竟和普通的竹子有分别,星儿往日并没有细细看,如今方留意到这竹子居然是方的,还有一些圆的起节的,这个星儿知道,那是罗汉竹,据说铁拐李的拐杖便是用观音山上的罗汉竹制造而成,有一定的灵气吗,这摄政王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竹子? “娘娘,这地方真美!”玲珑平日里也无暇细看风景,如今跟着星儿,一同漫步在这大道上,便也顺带看看,想不到一看,竟然有惊喜。 “所以啊,我是赶也不走了!”星儿揶揄自己! “谁敢赶你走呢?”玲珑不以为意地撇嘴! “所以啊,我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这吴齐侬想设计我,没这么容易!”星儿笑了笑,认真地说! “王妃为何要设计你?”玲珑毕竟也只是个高中生上下的女生,虽说在王府浸淫多年,看事情却看得很简单。 “女人要为难另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男人!”星儿背着手,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让玲珑信服不已。 然而,这看似专家的星儿,对女人间的战争其实是一无所知,所有的知识,只是她煲电视剧的时候学回来的,但那始终不是真实的,有夸张或简化的嫌疑。她这辈子,也就谈过那么一两天的恋爱,那就是和庞皓云触电的那一两天! 星儿回到龙府大门,便立刻赶到一阵不寻常的气氛,整个龙府如临大敌,连下人的服装也都统一起来,发型一丝不苟,些许的乱发也不许有,大娘楚舒宁身穿华美衣裳,脂粉居然比往日厚了许多,而且还把唇描得殷红,虽然有些美艳,但却少了一份沉静,星儿是打扮专家,一看便知道这副模样不适合她。 再观其余的女眷,傅粉施朱,态度严肃,全部都在前厅候命,就连龙相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时摸摸额头的冷汗,伸颈张望着。见到星儿也不过随意点点,勉强地笑了笑说:“五儿,你回来了啊!”星儿点点头,疑惑地问:“爹爹,大家怎么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有什么贵人要来我们家吗?” 第72章 王妃的阴谋3 第72章 王妃的阴谋3 龙相苦笑了了一下,“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奶奶今日回来!”星儿有些不解了,“奶奶回来,有必要这个架势吗?” 龙相看了星儿一眼,叹气道:“五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的性子,对了,等她回来了,大家可不能再叫奶奶,而是要喊祖母!” 龙星旭郁闷地说:“为什么啊?我们可一直都是喊奶奶的!” “她在信中叮嘱,奶奶是平民家的称呼,她不喜欢!”龙相想到自己的大娘,心里便一阵阵烦恼,她回来,必定家无宁日。 柳如烟有些惶恐,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甚至见着她也呼呼喝喝,她勉强打起精神问:“怎么突然回来了?她不是喜欢小叔那边吗?” “对啊,对啊,她一直都说亲儿好,反正小叔是她亲生的,她就在那边住好了!”罗旖旎居然也快速随口而出,星儿挑挑眉,看来这老太太真不简单。 “跟你们小婶吵几句,便想着要过来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龙相无奈地说,忽然转头大喊,“管家,管家!” 管家锤叔飞奔出来,“怎么了老爷?” “老夫人的房间收拾好了没有?”龙相第一百零一遍问。 “收拾好了,应该收拾好了吧!”锤叔今天已经跑去看了N次,每一次确定收拾好了以后被龙相一问,又立刻怀疑起来,到底收拾好没有,便又冲冲地跑去看看,如今龙相在这危急的时候问起这句话,他的多疑病又犯了,连忙喊来小翠,“小翠,房间收拾好了没有?被子是不是鹅绒?床前的帘子是不是玛瑙珠子?那屏风是不是檀香木的?最重要的是佛堂是不是有金身的观音?” 小翠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回答:“锤管家,奴婢已经检查过,每一件都符合老夫人的心意,也都是她在信中交代的!” 众人放心了,眼光盯着门口的方向,一旦侍卫进来禀报,便一团涌出去迎接。 星儿心里真是疑惑极了,这老太太是什么来头?居然如此厉害!她真要是见识一番。 众人翘首盼望了一阵,立刻有侍卫跑了进来,大家连忙跑出去,龙相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侍卫大喊,“不是,相爷,不是老夫人来了!” 大家止住脚步,松了一口气,柳如烟责骂道:“冒冒失失的干什么?” 侍卫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地说:“门口有人出殡经过,怕冲撞了老夫人,是不是派人到前面截住老夫人,让她稍后一会!” 大家的神色又都紧张起来,老太太最忌这些事情,就连府中的下人家有白事,她都要求下人过了七七四九日才回来,以免沾惹了晦气。如今她跟小婶那边吵架回来,心情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被人家出殡队的冲撞了,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爹爹,快点备马,您老人家去把祖母哄住,等人过了,再回来吧!”星旭为怕父亲点自己的名字,连忙先下手为强了。 龙相盯着自己的好儿子,再看着管家说:“老锤,要不这事你跑一次?” “敬谢不敏!”锤叔立刻潜入人群中,瞬间消失不见。 “要不大娘去,她一直就只看得顺眼大娘,希望不会对大娘发脾气吧!”龙星雨献计。 “万万不可,要是我今日得罪了她,日后你们要是犯个什么小错,还有谁能帮你们求情?”楚舒宁想起老太太那模样,心里就直打颤。 “这倒也是!”众人又沉默了。 “要不,让五妹去吧!”龙星辰阴阴地看着星儿,“怎么说,五妹如今也是摄政王的侧妃,想必祖母不敢为难!” “你祖母可是先皇册封的一品夫人,有龙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平日里没事,谁愿意惹她?”龙相反对,尤其大娘最不喜欢的孙女便是五儿,五儿前去,不仅劝不到她,反而会惹恼了她。 就在众人推推搡搡地时候,外面传来喧闹之声,龙相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便连忙率人跑了出去。星儿也跟在身后慢慢地走着,这老夫人真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大家出到门口,都吓了一跳,星儿也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把年纪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她年纪约莫在七十上下,脸色还涂着厚厚的粉底,头上也天花乱坠,金的银的玉的,金碧辉煌。星儿不禁笑了,这就是一个暴发户的模样。人家香港的老演员登台,都没她花俏。 她怒目圆瞪,居然拦在了棺材前面,指着戴孝的男子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居然从本夫人的门前出殡而过,冲撞了本夫人你倒是说说怎么办?都一群废物,今个那么好的日子,你居然出殡?明日乃是三破日,适合丧葬,你立刻转头,明日再出殡!” 那男子气得脸色都变了,却知道这老太太的厉害,尤不敢说话,只瞪着一双眼,直直盯着龙相。 龙相硬起头皮,上前拉开老太太,“大娘,我们先回府再说,人家今日出殡,势在必行的,死者为大,莫要惊扰了人家!” 老太太横眉冷眼,一把推开龙相,“呸,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让人欺负你大娘的?看吧,毕竟不是亲生的,今日若是你亲娘被人如此欺负了,你能袖手旁观?”说完,她跺地嚎啕起来。 龙相额头青筋暴现,却不能动怒,他看了看自己的二弟,龙二叔低头,不发一言,他对自己的娘也没有法子,如今好不容易送走了她,终于有安静地日子过了,只是苦了大哥一家! 星儿淡淡笑了,走下去扶着老太太,声音不大也不小地说:“祖母,我们回去再说吧,这出殡总是要出的,今日你要惊扰了人家出殡,日后您出殡的时候,人家也来阻挠您安眠,那可多不吉利啊!”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尤其是龙相与楚舒宁,一把拉过星儿,把她护在了身后! 第73章 凶悍的老太太1 第73章 凶悍的老太太1 老太太气得嘴巴都歪了,抽搐着脸,指着星儿直喘气,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反驳过她半句,也没有人敢当众说她的不是,如今这丫头做了侧妃,便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了,敢咒她死,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面一抖,对龙相呵斥道:“掌嘴,给我狠狠地掌嘴!” 龙相连忙上前说:“大娘莫要生气,小孩子不懂事,千万不要跟小孩子置气,回头把身子气坏了可不好。” 星儿从龙相身后伸出头,笑意吟吟,“祖母,试问这天下人谁无错呢?错了认错便是,但谨记以后要改过,切莫犯此类错误。你年事已高,试问我们这些做后辈的,怎么能下得了手掌你的嘴呢?若真是掌了您的嘴,我们都要被人戳脊梁骨骂,这可是比妨碍人家出殡还更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太太彻底惊呆了,脸型不断地扭曲着,嘴巴都歪出一边了,她指着星儿,刚想骂,星儿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笑着对那戴孝的男子说,“诸位,真是抱歉,我家祖母年事已高,且神智有些糊涂,如今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特向大家赔罪,大家请起行吧,莫要延迟了下葬的时辰!” 男子感激地看了星儿一眼,便连忙下令抬起棺木,鞭炮声响起,纸钱飘飞,老太太急得脑袋都冒烟了,星儿却紧紧攥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祖母,你就不怕死者化为厉鬼来找你算账,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吗?这个可是会遭报应的!” 老太太眼睁睁地看着出殡队伍远走了,她气得直跺脚,而一旁的人见星儿如此挑衅老太太,心里都不禁替她着急三分,虽然也有一份痛快,但老太太的厉害大家都是见识过的,这不是图个痛快地事! 龙相无奈地上前扶起老太太,“大娘,我们回去再说吧!” 老太太一把推开他,狠狠道:“今个你不把这小贱人给我办了,我立即便进宫面圣,你这宰相也不要当了,回家种番薯去吧!” “大娘,您何必跟一些小孩子置气?童言无忌不是?”龙相好言相劝。楚舒宁也上前扶着老太太,温婉地说:“婆婆,您刚回来,舟车劳顿的也累了。快些进去让下人伺候您梳洗一翻,媳妇做了您爱吃的菜,保管您胃口大开,这小孩子的事,就莫要跟她计较了!” “哼,你们就知道宠着她。没娘养的孩子就是没教养,你们怎么不多教教她礼数呢?如今嫁给了王爷,只怕没少给我们家丢脸!”老太太尖刻地说! 星儿微微一笑说:“祖母您错了,星儿的没教养和没娘养没什么关系,祖母难道不觉得星儿和祖母一样,不知道礼仪教养是何东西吗?星儿猜想,定时小时候看惯了祖母这副模样,潜移默化,如今竟也变得和祖母一样没教养了!” 老太太听到星儿的话,气得浑身直发抖,一个劲地指着星儿,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威风了大半辈子了,如今却突然被一个小辈蹬鼻子上脸,她如何受得了? “你,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老太太从鼻子哼出一声,横眉冷眼看着龙相,“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五儿,快向祖母道歉!”龙相低低地呵斥道! “祖母,真抱歉,都是五儿不好!”星儿见出殡的人已经走远,而自己又确确实实地戏弄了一番这老太太,见好就收了,“祖母大人有大量,定必不会跟五儿计较,五儿这就给您赔罪了!”星儿还真似模似样地福福身子。 “哼,这事我饶不了你!汉清,扶我进去!”龙相与楚舒宁连忙上前,却被她推开了手,而从她身后走出来一个健硕的妇人,脸色黝黑,眉毛粗大,一双铜铃大眼瞪得圆圆的,星儿不禁失笑,这和锤叔是双胞胎吗?怎么长得如此相像?那妇人脚步稳健,粗壮有力,眼神凌厉,刚才她一直在人群中没有说话,直到老太太喊她,才慢慢地出来,龙相被她的身子撞出一旁,踉跄几下才站稳,可见妇人身手不凡。 妇人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去,大家连忙跟着进去,龙星辰看了星儿一眼,脸上露出冷笑,星儿耸耸肩,不就得罪一老太太吗,有那么恐怖吗? “大娘,您请喝茶消消气!”龙相亲自奉上一杯香茶,妇人接了过来,说,“相爷请先下去吧,让老妇人静一静!” “大娘心中千万不要有任何不愉快,五儿也是童言无忌啊!”龙相硬着头皮为星儿说情。 老太太锐眼如电,脸色冷硬,“童言?亏你堂堂丞相,居然说出如此幼稚的话,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争气的话该是人家的娘了,还童言无忌!” 龙相脸色尴尬,嚅嚅不敢说话。 星儿趁着所有人都在前厅伺候那老太婆,一个人渐渐地潜往神楼,却被龙星辰发现了踪迹,龙星辰心中暗叫不好,便也连忙跟上,抄了小路在神楼前截住了星儿。 “五妹怎么不在前厅陪伴祖母,一个人前来神楼意欲何为?”龙星辰阴恻恻地笑着问。 “我来神楼,自然是拜祭我娘,你害怕些什么?”星儿神定气闲地说。 龙星辰往神楼里进一步,和尚们已经休息去了,但由于连日的经文萦绕,这里的气氛尤其安宁祥和。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呆愣了一下,四处张望着。 “怎么,不认识这里吗?如今这里可比往昔好多了,少了些阴森森的气息不习惯是吗?”星儿也跟着进来。 龙星辰倏然转身,眼神凌厉地盯着星儿,“龙星儿,我不管你认识了些什么人,身后有什么高人在帮助你,但我告诉你,甭想动我一根毫毛,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没做亏心事,我动你干嘛?除非你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龙星辰,有些事情,三思后行,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星儿直白地说! 第74章 凶悍的老太太2 第74章 凶悍的老太太2 “狗拿耗子,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跟你身后的那个人,最好不要管太多,否则休怪我不念姐妹之情!”龙星辰阴狠地抛下一句话,转身拂袖而去!那衣袖间的阵阵暗香,让星儿又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喷嚏,星儿揉揉鼻子,暗道:“可不能靠这女人太近,这香味真诡异!” 绿荷等龙星辰走了,才从灵位后飘出来,绿荷有龙杖的灵气,所以在这地方出入自如,“娘娘,您来了!” “有什么变动吗?”星儿问。 “一切如常!”绿荷回答,“但是阴气越来越重!” “恩,也是这几天了!”星儿沉吟道,“即将月圆了,重生**已经启动!”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绿荷神情有些紧张! “静观其变!”星儿转身出去,仰头看着上空的黑气,越来越浓! “娘娘!”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来到,星儿转头一看,是一个睿智的老和尚,颧骨高耸,双目有神但内敛,这不是宝源,没有见过的。 “您是?”这和尚道行高深,必定不是宝源之流! “护国寺的方丈绍智,见过龙妃娘娘!”老和尚低首行礼! “大师免礼!”星儿拱手说! “娘娘,可否进去说话?”绍智大师面容严肃! “大师请!” 两人步入了内堂的佛堂,大师跪在蒲团上,星儿自然是不跪的,护国寺的方丈,居然也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里重生**已经让护国寺的人感知了? “大师来此何事?”星儿开口问。 “老衲的徒孙宝源得罪了娘娘,老衲前来问个究竟,知道他们乃是咎由自取,只是却这龙府,却有些诡异!”绍智大师换换道,“这些年,老衲闭关静修,一直不理寺内的事情,日前出关,弟子便来禀报,说宝源被扣押在龙府,老衲便过来看过究竟。” “宝源大师等人是被我留下,为先人诵经超度,放心,事儿完了,我会让他们离去!”星儿说道! “娘娘认为他们真能全身而退?”绍智大师反问道,“您可知道府中正发生一些奇诡的现象吗?” 星儿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没有人敢动他们!” “只怕娘娘也护不住他们的性命!”绍智大师叹息道。 “大师乃是出家人,有些事情莫要太执着!”星儿言辞有一丝不悦! “老衲知道娘娘已经有有所打算,只是不知道可否透露一些与老衲,看老衲能否帮得上忙?”绍智面露深思之色,言辞却坚定。 “大师不妨留下,护着您的弟子们,也省得我分心!”星儿直言不讳,“我相信以大师的修行,必能护住这一家大小!”星儿知道阴气不伤梵文萦绕的地方,这大师道行高深,他念的经文,有望能保住龙家上下。 “娘娘放心,老衲定当尽力而为!”绍智大师双手合十,眼里有微微的担忧! “大师,莫要担忧,这只是小事!”星儿话里有话地说,“只要谨慎点,还是游刃有余的!” “娘娘心思,老衲明白!”绍智不愧是高僧,星儿的话他随即便明白过来,重生**成就以后,将会有很多难题迎面而来,如今尚且忧愁,日后真出大事的时候,也许便难以面对了。星儿是让他平常心对待。 “大师,我会让国师过来帮助你,月圆的晚上,我也会过来!”星儿慎重地说。 “有国师相助,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绍智大师略为安心,“娘娘身份,可有人知道?”绍智问道。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星儿若有所思地说,想起审理可人案件的官,他透明的眼色似乎能看清她的身份,假如他真能看清她,那倒证明他是个可靠之人,至少没有错判乱判过任何一件案子,否则不能有这份刚正之气,甚至能洞识她的身份。对,他的正气,能与阴气抗衡! 星儿想了想,是时候会一会他了! 星儿带着绍智来到大厅,老太太横蛮的脸见到绍智大师,竟如变脸般笑意纵横起来,连忙起身迎接,“大师,您出关了!快请上座!” 绍智双手合十,面目祥和,“老太君身子还好吗?” “托大师的福,无甚大恙!”老太太请待绍智坐下,自己方才坐了下来,连忙让人上茶,“小翠,你还愣着干什么,上茶啊!” 小翠连忙跑了下去,一会便端着几杯香茗上来,绍智大师轻轻道谢。星儿也坐了下来,老太太神情顿时阴暗下来,但见绍智大师在场,也就忍了下来,“大师今日造访,是为何事?”往日想见大师,可比登天还难。后来听说大师闭关了,想见大师也得几年后,想不到如今他一出关,便立即上门,想来她要回来这里也实属有缘啊。 “是这样的,龙妃娘娘特请老衲为先人诵经超度,老衲见身无挂念,也感念娘娘的一片孝心,便过来了,先见过老太君,再慢慢准备事宜!”绍智应答得对。 “如此甚好,甚好!”老太太大喜过望,往日里要面见大师,难如登天,想不到竟然让星儿邀请到了,对星儿的印象也立刻大大改观。 “汉清,你亲自前去为大师安排一下,看看大师需要些什么,全部都一一照办!” “老太君莫要心急。老衲会这里住直到月圆,老太君往日要问的问题,老衲一一为您详解!”绍智大师微微笑着道。 罗旖旎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飞快地看了龙星辰一眼,龙星辰脸色也甚是凝重。 只是有人愁也有人欢喜,大家听到护国寺的方丈要在龙府住下,真是莫大的光荣啊,顿时上下沸腾起来,也有人乘机拍马屁说是老夫人天大的面子,一回来便福星高照,连护国寺的方丈都前来为先人诵经超度。 第75章 凶悍的老太太3 第75章 凶悍的老太太3 但大家都知道是星儿的面子,才邀请到大师前来,只是这风头火势,还是让老太太把功领了,让她把先前的不愉快给忘掉。 老太太也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和颜悦色起来,龙相偷偷地摸了把汗,虽然不知道星儿用什么方法把大师请来,但心里却暗暗感激星儿,至少在月圆之前,老太太都不会再难缠了。 用过午膳,老太太便拉着大师在说事,老太太说起今早的事情,“大师,今日老身刚回来,便遇着人出殡,您说这是否不祥的预兆呢?算命先生曾说老身今年有血光之灾,老身如今惶恐啊!” “老太君莫要担忧,算命先生说您今年的血光之灾已经化掉了,今早您假如执意要拦住人家,不让出殡队伍过,那就是冲撞了死者,俗话说,死者为大啊,您便是与什么人为难,也不能与死者为难,此乃大忌。幸好今日您让出殡队伍过了,否则这血光之灾还真的会应验。算命的估计是没算到您会谦让,所以便认为您有血光之灾。如今您大可放心,灾祸已过,往后便否极泰来了!”出家人不妄言,但绍智大师已经被星儿带坏,睁眼说出这一翻话来,不过倒也不算是妄言,假如今日她决计不让的话,也难保不出血光之灾。绍智大师便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为星儿说这一番话。 老太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此事算起来,那岂不是要感谢那臭丫头?她后怕地说:“幸好大师今日来了,否则老身差点犯下弥天大错,那如今这灾劫,算是解了么?” “自然是解了,老太君不必担忧,只要心怀慈善,自有佛祖保佑!”绍智话里有话地说。这句话假如是其他人对她说,她必定认为别人故意讽刺她,但如今从绍智大师的口里说出,她却受用无比,连连地点头,“老身一定谨记教诲,大师今日一言,老身受用一生啊!” 龙相笑着说:“大师,今日备下斋宴,就请大师先移驾饭厅,用过早饭再谈吧!” 老太太连忙起身,对龙相说,“大师在府中的日子,全家用斋饭,不得沾染腥荤。以示对大师的尊重。” “谨遵大娘的吩咐!”龙相恭敬地说,只要她不闹,便是喝西北风也无妨。星儿笑笑,见一家上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这绍智大师也确实来得及时。 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日落时分,星儿叮嘱了绍智大师一些注意的事情,便想会一会这陈大人。 在京城,京官多如毛,小小的一个顺天府尹,四品的官员,实在不引人注目,但是说起陈大人的政绩,大家还是心中有数,经他手办的案件,没有一件破不了的,星儿听着绿荷的禀报,心中有数了。 回到王府已经入夜,她换上一身男装,一位眉目如画的翩翩公子便栩栩如生了。 夜晚,自然是走夜道,她几下跃过围墙,由于心中有谋算,并没有发现身后跟踪的人,独自走在这寒夜大街,有点孤清,远处河堤有微弱的灯火,那是水上人家安静的晚上,星儿竟有些看傻了眼,定定地看着那灯火失神,也许在她心中有一份期盼,但她知道身为龙家的女子,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掌握,因为有这个认知,她在往昔二十多年的日子里,从来不主动追求自己的生活,并要求一定要是什么形式。但如今在山雨欲来之时,看到那沉静的渔火,那平凡的氛围,她竟有一刻的心动,苦笑一下,继续上路。 绿荷在耳边轻轻道,“王爷在身后跟踪!”星儿背脊一挺,但并没有回头探看,对于她乔装打扮夜里出行,他也已经见过,对于她的身份来历,纵然不清楚,想必也能猜出些许,并暗暗能察觉她不是以往的龙星儿,但他一句也没有问,是不在意?还是不在乎?也许他只想她帮他找回墨阳,盘踞他心中已久的女子。 心底闪过一丝苦涩,不知名的苦涩,她知道这样的幸福,她一辈子都不会拥有,庞皓云,她注定辜负,当时一时情动,许下的诺言,如今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的天真,除非她这一身的法力尽散,否则她到死都是龙家的人,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不得妄谈婚嫁!而他,对婚姻有着无比的向往,如此单纯的一个男子,如玉般的洁白,她实在不忍心让他涉入这是非圈中。他要求的,恰恰是她给不起的。 星儿收敛心神,对绿荷递了个眼色,绿荷明了。于是在下一个拐弯处,绿荷佯装成路人,迅速的撞上夜澈,夜澈连忙扶稳她,绿荷缩回手,怕他感知她的冰冷,但夜澈已经认出了她,心中却不动声色,听侬儿提过几次,说绿荷跟着龙星儿,如今见她在此出现,想必是星儿已经发现了他,故意要甩开他,只是她深夜出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绿荷道了声,“不好意思!”便匆匆离去,夜澈站在寂静的大街,寒风撩起他的衣襟,想起那武当派的小傻子,她是去会他吗? 苦涩再一次在口中流转,对于这个女人,他已经做不到视若无睹,今日她一日不归,他便焦虑了一日,终于在入黑盼到她归来,却不过换了身衣裳便又出去,情不自禁下,他跟着她,步过一条条空虚寂寥的长街,淡淡的月影下,便只有她与他一前一后地行走着,脑海中想起玄天镜中女孩冷漠的脸,就如同她看着远处的渔火失神而渴望的神情,她们会否是同一个人?即便是同一个人,又当如何?国师曾言,她不过为还情而来,终非他白首之人。他冷冷地看着天上的星宿,再想起星儿冷淡的脸,心中竟然产生一丝笃定,天意如此,他硬要逆天而行,又当如何?他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还有什么是他无法企及的? 这一刻,他是天真的,只因心中长久的依恋得不到一个解释,而一直陪伴自己的女子也为自己而死,他其实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权势他已经有,并且不稀罕了,如今缺的,只是心中那另一半的契合。只是,人世间的事情,又岂是世人能掌控的?也许一下秒钟,情况便大大不同了。 第76章 风起云涌1 第76章 风起云涌1 星儿几下便跃进了顺天府围墙,并直接闯入了陈大人的书房,陈大人正与高渐离分析案情,忽然书房的门被推来,只见星儿笑意盈盈地进来,虽是男子打扮,但陈大人办案无数,那眼睛可比火眼金睛,一眼便认出了她,高渐离自然也认出了她,眸子直直盯视着她,丝毫没有半点掩饰。 “见过娘娘!”陈大人行礼道,“不知道娘娘深夜驾临,有何要事?”他淡淡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诧,似乎这只是一件寻常事。 “自然不是为聊天喝茶而来!”星儿微微一笑,“听闻陈大人办案无数,明察秋毫,从没有错判一件案子,经大人手的案子,也没有一件是破不了的,想问问大人,是否属实?” “敢情娘娘今夜是兴问罪之师来了!”陈大人面容沉静,浩瀚的双眸如海般深幽。 “大人问心无愧,本宫能问你什么罪?”星儿反问道。 陈大人爽朗地笑了,“在这京城内,尽管问心无愧,也有麻烦找上门来,当然,下官说的不是娘娘!” “但是本宫绝对是一个麻烦!”星儿脸色开始有些许沉重,高渐离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见她蹙眉凝重,便问道:“娘娘有事但说无妨!” 星儿看了高渐离一眼,再看着陈大人,恳切地说,“陈大人,本宫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莫说求字!”陈大人正襟危坐,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想请大人在本月月圆之夜,到龙府走一趟!”星儿这一次没用本宫,而是直接说我,她这是用自己的身份请求帮助,而不是命令,此事毕竟有一定的危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紧急状况。 “娘娘放心,圆月之夜,下官必定到!”陈大人也不细问,娘娘这么做必定有其理由,若非事情棘手,她又岂会不顾身份,深夜前来,向他求助? “高捕头…………..”星儿转头看着高渐离,刚想问他,只听他已经淡淡地道,“卑职也一定到!”星儿笑了笑,起身道:“既然你们都愿意帮忙,那此事先这么着,陈大人,过些日子我会慢慢对你言明事情,但此刻,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先走了!” “娘娘慢走!”陈大人与高渐离连忙起身相送。 星儿点点头,几下便消失在黑夜里,高渐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陈大人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傻小子,别痴想,她不是个平凡的人!” 高渐离收回目光,面容冷漠,只有眼底的那一抹温柔还清晰可见,他没有痴想,但却控制不了想看着她的冲动。 “你见过她不过两三次,为何?”陈大人有些不解。 “能解释的,从来都不是爱情!”高渐离淡淡地说,“卑职说不出来为何,也许并没有原因!” 陈大人无语,他也曾年轻过,知道这世间最不能控制的,便是感情,明知道是虎山,偏向虎山行。 “大人,您觉得她找我们在月圆之夜去龙府,所为何事呢?”高渐离眉头紧锁,想不明星儿的用意! “总之不会是坏事!”陈大人笃定地说,“她一进来,便问本官这些年有无错判案子,有无做过亏心事,假如本官面容有些许迟疑,她便立刻掉头走,只因她让本官做的事情,须得本官俯仰无愧,才有能力为之,想必是要借助本官的正气,抑制阴邪之气!” “大人也相信这些灵异之说?”高渐离有些不以为意! “高捕头,世间万事,不是你肉眼看得如此简单!”陈大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 高渐离则一脸的沉思! 趁着夜色,星儿也跑了一趟钦天监,国师听了她的话,脸色并无变化,她说的事情,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星儿知道的详细,如今星儿出口相邀,他自然也会在月圆之夜到龙府护法。 星儿立刻钦天监,绿荷与她并肩走着,绿荷面容姣好,眉目间有几分和墨阳相像,这也是夜澈当日会宠爱她的原因,只可惜,这份宠爱却害死了她。 “娘娘,如今我们能做什么呢?”绿荷担忧地问! “什么都不能做,相反还要为她们护法,不允许有人来破坏最后的一刻,只是这重生人日后会如何,我真的不能相像!”直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龙星辰为何会用自己的命来换墨阳的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照您说的,这龙星辰是否会死?”绿荷也甚是不解。 “古书记载是这样,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两人的灵魂寄居在同一具身体内,但是这样的前提是两个人皆是寒命人,但这龙星辰只是一只小妖,正确来说,是人妖所生的小魅,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必须有血缘关系,一人一妖,我真的想象不出有何血缘关系!”星儿苦笑着分析! “龙星辰是妖?她不是龙相所出吗?”绿荷不解了。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想必要细细问过爹爹才知道!”星儿没有留意自己不自觉地把龙相称呼为爹爹,她想起了两兄弟相似的容貌,假如两人是双胞胎,那还说得过去,但偏偏星琅是罗旖旎所出,而龙星辰与龙星旭才是双胞胎,更巧的是三人都是同一日出生,这其中有些什么猫腻,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但是,假如,假如这龙星辰与墨阳果真是姐妹,那就能合理解释为何龙星辰会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墨阳,因为她们可以共同占据一具躯体,或者是两人的灵魂糅合,如今重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停下来是不可能的,只能保证它顺利完结,阴气被重生之人吸收完毕,那才能使龙府中的人免受伤害! “娘娘,那我们回去吧!”绿荷想起夜澈,他冷锐的眸子似乎能直穿人的灵魂,想必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并知道她撞上他的意图吧! 第77章 风起云涌2 第77章 风起云涌2 阴暗的街角处,一个孤独而修长的身影渐渐走出来,他神情是阴暗而孤独的,眼眸冷若寒冰,但细心观察,那寒冰的背后,却有一簇火焰跳跃。 而在他身后,昭然默然叹气,过几日便要迎娶龙星辰了,到时候墨阳是不是真能回来呢?在战场上,他可是亲眼目睹她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所谓的归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个夜,让人甚是郁闷! “昭然,月圆之夜,到龙府蹲守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护住龙妃!”夜澈冷冷抛下一句话,便大步地离开了! 昭然愣住了,看来王爷动了真情,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假如在这个时候,墨阳回来了,将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三月十五,皎洁的月光大如轮盘,清澈明亮,月亮边缘有些暗云在涌动,偶尔飘过一丝黑影,却无损这美丽的月色。 日落时分,陈大人与国师纷纷借拜访老夫人为名,进入了龙府。 大悲咒在空中流转,梵音引导着月光的阴气,慢慢地注入神楼的地窖,星儿在屋顶注视着一切,绿荷不敢过来,怕强大的吸附力把她的阴气吸走,只能远远地看着星儿。 而国师则启动了天罡阵,保证龙家的人不被阴气所伤,而陈大人与高渐离煞星颇重,正气盛,刚好是天罡阵需要的两名护法,有他们在,星儿放心许多! 而在另一高处观望的,还是夜澈与昭然,夜澈以为星儿在解救墨阳,为怕情况有变,便在此守候着。 龙星辰带着一江暗暗走密道来到暗室,此时的墨阳目光依旧散涣。一江上前,把密道的天窗打开,倏然,阴暗的密室通亮起来,月光照着如同白昼,一道白柱射在墨阳身上,墨阳散乱的头发,微微有湿意,那是阴气过剩的原因。 一江取来一碗水,碗中可见清晰的月光荡漾着,龙星辰咬破手指,一滴殷红的血落在碗中,染红了碗中的水,染红了水中的月,而此时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殷红了,星儿动用咒语,用一片云遮住了红色的月亮,一时间,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中。神楼里,在绍智大师的带领下,和尚走七星阵,念动大悲咒,密道里的任何动静,都不能惊扰到地面。 而在前厅里,星儿请来的戏班子也隆重上演,虽然月色忽然失去了光洁,但篝火明亮,戏码正好,也没有人留意到阵阵的阴寒,有国师与陈大人在,相信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一江把碗中的鲜血灌墨阳喝下去,过了一会,墨阳静静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龙星辰身子开始慢慢变淡,最后化作一缕黑烟,依附在墨阳身上。墨阳的身子开始发生变化,一时是龙星辰的模样,一时是墨阳的样子,两个脸型在扭曲着,终于,在最后变回了龙星辰的脸,眸子依旧透着阴森,那殷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如同那开在暗夜妖异的花朵,让人目眩神迷! 一切又回归平静,但一夜间,方圆十里的花草树木,全部凋谢,蛇虫鼠蚁也全部死掉!京城百姓陷入一片恐慌中,纷纷猜忌这是否有天灾。星儿把国师与绍智大师推了出去,帮他们想了个说法,平息百姓的恐慌! 两人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自然深受百姓的拥戴,对二人的话也深信不疑的,故星儿找他们二人做发言人是最合适不过。 于是,国师联合绍智大师共同发表了一份声明:鉴于京城日内出现的异常情况,现已经知道了原因,乃是因为大陆板块的漂移,导致地表释放出一定的热量,而植物与蛇虫鼠蚁受不住地表的热量,纷纷凋谢死去。后经推算得知,如今已经四海升平,再无如此之类的事情发生,大家尽可安心!这份声明在古代纯属恶搞,因为百姓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星儿要的便是这样一个效果,不知道便认为是高深,既然连国师和绍智大师都这样说,那必定是没事了。利用百姓这样的心理,算是暂时平息了京城内的骚动。 那夜之后,星儿见过龙星辰一次,但她知道,她已经不单单是龙星辰,只因她看她的目光,比往昔更加狠毒与冷酷,那是嫉妒的目光,墨阳,必定已经在她体内。现在终于知道国师所言娶龙家之星辰,墨阳归来,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意思!这墨阳借龙星辰重生后,龙杖便再也没有任何异常,证明她们确实重生为人,也就是这具躯体虽然是龙星辰的容貌,但她是一个人,不再是一只道行低微的小魅! 难怪龙星辰之前会如此笃定,月圆之后,她便对付不了她,确实,假如她有墨阳的身手,她未必能对付得了她,因为她是人,而龙星儿最不能动的,便是人! 明日,便是娶龙星辰的日子,星儿这一日都在府中沉思,这重生**是在她的护航中圆满的,自然也得由她来监督日后墨阳的行为,重生**毕竟是上古的法术,星儿知之不多,只知道一旦重生之后,阎王也不能随便前来收人,这些重生人介乎人和妖之间,虽说是人,却总有那么一份诡异! 傍晚,夕阳如血的时候,夜澈驾临冬雅苑,这是星儿来到古代后,他第三次来到这里。 “参加王爷!“星儿淡淡地行礼! “你的病,好了吗?”那日找了御医出宫,她却出府了,后来管家说她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吃药,是用小厮大宝的偏方治好的,至于是什么偏方,管家却说不知道。 “好了,谢谢!”星儿礼貌地回答,对于他今夜的来意,她已经清楚!,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想等他问出口,问他的墨阳到底回来没有! 但夜澈纵然很想知道,却不知道为何没有问,他自己也想不透,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想要一个答案吗? 第78章 风起云涌3 第78章 风起云涌3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星儿从窗户看出去,只见夕阳慢慢地从橘红变为淡红,院子里的竹子也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宁静的色彩,点点的淡红洒在院子的石板上,石板底下的青苔发出暗淡的亮光。一切都那么平静而隽永,眼前的男子一改往日的冰冷,面容温润起来。星儿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忽然隐隐作痛起来,这一切,只是假象,属于这时候的美好,也只是南柯一梦。越是知道自己的想法,心里的痛越清晰! 和她同样迷惘的,还有夜澈,这权倾天下的俊美男子,面容冰冷,性子冷硬,看着面前姣好的女子,那眉宇间淡淡地疏离触痛了他,他甚至想伸手把这骄傲的女人拥入怀里,想起她与武当派的小子亲昵的情形,便觉得心头如同放了一火焰,烧得生疼,但是为何会这样?他甚至不能肯定她便是那玄天镜中的女孩,为何却会生出这种感觉? “你到底是谁?”他低低地问,如同梦呓般的迷茫。 星儿心里一抖,但却装作没有听到,目光依旧停留在院子那暗淡的夕光中,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也想知道,谁能告诉她? 坐了一会,他便浑身无所适从,起身便打算离去,星儿静静地说:“夜澈,这龙星辰便是墨阳,你好自为之吧!” 夜澈浑身一震,背脊一挺,却没有转过头来,喜悦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头脑,五年,她终于回来了,他压低声音,但声音中却还是明显听出颤抖,“为何会变成龙星辰的模样?” “她借助龙星辰重生,这是上古的法术,正好龙府有人懂得,便帮助她重生了,这便是国师说的,你必须娶龙星辰,娶了龙星辰,墨阳便算正式回来了!”她平静无波地说,神情无比淡然,仿佛叙述一件闲事般云淡风轻。 “龙星儿,谢谢!”他强忍住心头的激动,真诚地道谢,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星儿必定尽了不少努力! “不必!”星儿冷漠地说,“我只是想稳保我侧妃的位置!”这话说得尤其单薄,她不知道为何还要留着这里,难道真的为了三餐温饱吗?还是真的为了锦衣美食?也许都有,现代的龙星儿,本来就是个物质女子,但凡不开心不舒坦,只消到商场里血拼一番,心里便平衡了。这里多好,不需要自己挣钱,万贯家财任自己挥洒,这不是自己在现代日盼夜盼的事情吗?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并不断地催眠自己!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任何人动你!”这是他的保证,听到她冷漠的语言,他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微微蹙眉,心里有疼痛掠过,看着她冷漠的眸光,他忽然觉得,自己分明认识这女子在千年之前了,但不知道哪里出错,如今,他们彼此陌生。脑子忽然记起国师说的,将有个女子从千年之后来到,为还他一段情而来,她是否就是那女子?他愣愣地问:“你是否来自千年后?” 星儿带着疑问看向他,“什么意思?什么千年后?”夜澈盯着她好一会,不是她!心里沉重的失望瞬间席卷了他,甚至把墨阳回来的喜悦也一同掩盖,这是怎样一种失望啊?那心底的疼,仿佛历经了千年,倏然在心底炸开般,撼天动地! 但这感觉只是暂时的,他记得明日是他娶墨阳的日子,不管她变成了谁的模样,他也理当遵照当初的诺言,好好照顾她一生,那可是从小和自己相知相依的女子啊!这份情,其他人无法比拟! 第二日一早,星儿便被锣鼓喧天吵醒了,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心里有惶惶的感觉,体温迅速消失,一阵寒气袭来,星儿不禁打了个喷嚏,玲珑连忙走进来,为她披起一件衣衫,半是怜惜半是心疼地说:“怎么起这么早?多睡一会吧!” “外面怎么这么吵?”星儿喉咙有些沙哑,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沉沉暮霭。 “今日是王爷娶龙星辰,自然热闹了,仪仗队一早便来了,惊醒了好些人,如今王妃那边正发着脾气呢!”玲珑叹息道。 “娘娘,您莫要忧伤,有我们陪着您呢!”大宝也起来了,见星儿醒来便走过来帮忙伺候,颜珠端着一盘热水进来,讨好地说:“娘娘先暖暖手吧!”星儿看着他们三人,大家都在为她担忧,用各种方式安慰着她。 她笑了,如同那春日烂漫的花朵,屋子里阴暗的气氛顿时消弭,“一群傻子,今日王爷娶妃,和我们无关,要不我们潜出去玩玩吧!” “好啊好啊!”大宝跳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心性,听到去玩,心里便兴奋起来了! “娘娘,王爷会不会责怪?”玲珑有些担忧! “那就让他责怪好了,娘娘,颜珠带您去蝴蝶谷找蝴蝶夫人!”也许,只有蝴蝶夫人的琴音,才能驱散娘娘心头的烦忧! “也好,今日是该出去好好玩一日了,玲珑,找件好看的衣衫,要苏绣的,颜珠,帮我准备好靴子,要金线的,大宝,到账房支银子,今日春游去!”星儿忽然振奋起来,也许是受到了锣鼓的鼓动,整个人热血沸腾起来,连忙丢开锦被,下床梳洗了! 三人都兴高采烈起来,尤其星儿,整个人都飘飘然,毛孔说不出般舒畅! 蝴蝶谷,位于京城近郊处约十公里的地方,三人雇了马车,远离那锣鼓喧天的热闹地方,也把一地红色的鞭炮纸抛在了身后。 阳光和煦,春风拂面,醉人的是那青青绿草香,还有泥土的芬芳,护城河河水清澈,偶尔有顽皮的小鱼跃于水面,河岸两旁有不知道名的野花在春风中笑弯了腰,那白的,黄的,紫的,红的,如同绚烂的花园,引来了一大群蜂蝶相戏。 大宝赶车,星儿陪同大宝坐在车辕上,一路感受着这春日美好的时光,心情也无比舒畅起来,连续几日的阴暗,让她有些疲惫,今日,是该好好放松了! 第79章 风起云涌4 第79章 风起云涌4 “娘娘,外面风大,您身子刚好,还是坐到马车里面去吧!”玲珑掀开帘子催促道! “马车里哪里有这样的好风光?我身体无恙,就这样得了,不许说话,免得扰乱了这一路的宁静!”星儿连眉毛都笑弯了,明眸皓齿,甚是明媚! 玲珑只得依她去了,但嘴里却禁不住嘟哝,“回头要是受凉了,又不愿意喝药,这病便总是拖,拖久了身子终究是熬不住!” 颜珠笑了笑说,“你让她去吧,难得今日她有兴致出来走走,顺着她吧!”如今见她笑得如此开心,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哪次不是由着她?可她就是任性!”玲珑嘴上是这样说,但脸上的神情却淡然了许多,颜珠说得对,她开心便好! 由于一路上的风光无限,一行人便徐徐而行,一个时辰的路,竟断断续续走了两个时辰多,清早出发,到了蝴蝶谷,竟然是响午时分了。 蝴蝶谷位于山腰间,一条小路蜿蜒而入,弯弯曲曲,两旁绿树环抱,漫步在小路里,偶尔能看到一些掩映在绿叶间的牵牛花,星儿最喜欢的,便是这些没有任何香味的花朵,颜色正艳,是开到极致灿烂的时候。 “娘娘,您看,那边有猴子!”大宝欢呼着跳起来,连忙指着远处的树干上,转头对星儿说! 星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金丝猴单手吊在树干上,如同杂耍高手般,在树干上来回飞纵。见有生人来到,它几下便跃隐在山林里,千呼万唤也不出来。 大宝有些失望,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猴子,本想走近观望一下,却料不到猴子怕生。 颜珠笑了笑说,“大宝,不必失望,姐姐待会带你去看。”星儿看着这仙境一般的地方,心醉神迷。这里和王府想必,简直就如同天堂。 “娘娘很喜欢这里吗?”颜珠见星儿一脸的神往,便开口问了! “世外桃源,谁不喜欢?”星儿叹息道! “那娘娘可以考虑买下来啊!”眼珠笑了笑,“反正夫人正想把这里卖掉,她要回国了!” 星儿听得心里怦怦直跳,假如自己能拥有这一片仙境,那该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啊! “这夫人不是大炎的人吗?”玲珑奇怪地问道,“她是哪里的?” “蝴蝶夫人是大炎的,只是他相公的祖籍乃是大兴,由于两国有邦交,所以他便来到此地经商,并认识了蝴蝶夫人,便在此定居了下来。后来他因意外过世,夫人便带着几个下人定居在此。前段时间,夫人的婆母在大兴来信,说年事已高,希望儿媳能回来陪伴,夫人孝顺,便打算卖掉这里的一切,回大兴去!”颜珠有些郁郁地说,她与蝴蝶夫人总算是一场师徒,不希望她一直爱惜的蝴蝶谷落在不懂得欣赏之人手中,娘娘假如想买,是最好不过的了! 星儿微微笑着,明眸在阳光下尤其灵动,前路,其实也不一定风雨兼程,至少,阳光已经初现! 四人徐徐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便入到了腹地,远远看去,只见竹子翠绿,蔓藤缠绕,几家雅致的房屋错落有致,而走进房屋的小石子路蜿蜒盘旋,路旁是没有修饰过的青草小花,清风徐来,竹叶沙沙,熏人欲醉! 有几个农家人打扮的家丁走了过来,脸上是纯朴的笑容,露出白皙的牙齿,眼里黑白分明,一笑,脸眉毛都弯了起来,星儿尤其喜欢这样的笑,她认为,只有这样的笑才是真正的笑,没有机心的笑。 “颜珠姐,你来了,夫人这几日都念叨说颜珠最近怎么不来了呢!”家丁把围栏的门打开,围栏竟也是用竹子建造而成,雅致,简单,韵味,星儿发现自己竟无可救药地爱上这里。 “这段时间有点事情,便没有来拜访夫人,今日空闲下来了,便想着过来了!”颜珠笑了笑说。 “请随我来吧!”几个家丁便带着四人往屋子里走去,他们并没有问星儿等人的来历,目光是温和友善的,似乎能来蝴蝶谷的,都不是心术不正之辈! “对了,夫人今日有客人!”家丁忽然转头对颜珠说。 “哦!”颜珠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星儿,总不能让娘娘等候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在这谷中四处走走吧!”星儿温润一笑,如今对这蝴蝶谷的兴趣比对蝴蝶夫人的兴趣更浓些。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担当娘娘的向导!”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星儿抬头看,只见一男一女逆光而立,女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多,风姿清雅,面容秀丽恬静,衣衫素白,竟也是墨阳之类的打扮。而男子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眉宇间有淡淡的惊喜,修长的身材在阳光中尤其挺拔。 “高捕头也在这里?”星儿淡淡地笑了,“那真是巧了!”那男子竟然是高渐离,看他此刻笑容和煦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昔半分的冷淡?看来人都有两面,不知道夜澈,在墨阳面前,是否也是一个温润而笑容纯净的男子呢?心中隐隐又抽痛了一下,她连忙收敛心神,但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已经落入了高渐离的眼中。他眸子微微暗淡,却依旧笑着说:“让我来介绍,这位是蝴蝶谷的主人,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忽略,只因她真正的名字已经湮灭在前尘里,她此刻是蝴蝶夫人!”星儿微微笑,礼貌地点点头,高渐离再看着星儿,话语竟变得有点苦涩,“这位是摄政王的侧妃,龙妃娘娘!” 星儿笑着说,“什么妃不妃的,这里可不是王府!”蝴蝶夫人也笑了,那笑容竟异常恬静,“那唤你一声妹妹可好?” “姐姐不介意,妹妹有何关系?”星儿对这蝴蝶夫人心生好感,也愿意和她亲昵相称! “甚好,甚好!”蝴蝶夫人笑着说,“妹妹和高公子先前认识?” 第80章 风起云涌5 第80章 风起云涌5 “有过几面之缘!”星儿飞快地看了高渐离一眼,只见他的目光也正好看着自己,她便微微对他一笑,算是正式打个招呼,高渐离神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他是个心高气傲的男子,对星儿的好感已经让他逐步放下心内的戒备,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想,苦涩之余,也开始伪装自己。 “那就好,妹妹请里面坐!”蝴蝶夫人对星儿做出邀请的手势,自己轻移莲步,云鬓飘香往里走! 星儿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这房子,远远看过来的时候,便觉得它雅致舒适,如今走了进来,发现这房子居然是用木头建造而成,只不过涂上了砖墙的颜色。 屋子里开着三面窗户,微风徐徐,有青草的芳香,每一个窗口挂着一串风铃,叮叮咚咚,如泉水般清脆,家具全都是竹制品,有藤椅,榻榻米,也有躺椅,正中央有一台深褐色的古琴,看样子似是年代久远。星儿慢慢走近,抚摸着琴身,那细腻而厚实的触感让她感慨,古琴的尾端雕着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凤尾琴,说起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蝴蝶夫人缓缓道,声音沙哑而沉静,“是先夫送我生辰礼物!” “好琴!”星儿赞叹,手指在琴弦滑过,一串悠扬的音符便跳跃起来! “妹妹也爱琴?”蝴蝶夫人有些意外! “我爱听琴!”星儿收回手指,淡淡地说,“姐姐的琴艺,想必出神入化,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与姐姐琴箫合奏一曲?” “自然是好的!”蝴蝶夫人大喜过望,心中想起昔日与官人每晚琴箫相应,如今多久没有过那样的情形了?不禁微微心酸! “夫人喜欢什么曲子?”星儿笑着问。 “不如来一首《广陵散》,可好?”蝴蝶夫人眸子微微湿润,这也是往昔夫妻经常奏的曲子。 星儿点头称好,玲珑与颜珠都瞪大眼睛,娘娘居然会吹箫?而高渐离眸子里有火光在燃,假装冷漠的脸也逐渐解冻,若有所思地看着星儿微微发亮的脸! 悠扬而清静的琴音首先响起,慷慨激昂,琴音铮铮有铁戈之声,几个高扬的旋律急速转下,萧声紧接而上,清脆,流畅,先是如同森林莺啼,立刻便急速起来,雷霆风雨般道尽内心的悲愤,琴音清和,萧音激昂,听得一众人如痴如醉,浑身一震。 蝴蝶夫人的纤手在琴弦上如花般滑动,顺畅,自如,神色虔诚,轻闭眼眸,感受着每一个音符的跃动,而星儿神情自若,手指在快速的一捻一合,如同跳跃的小鱼,音符便从那小小的管萧中飞出。 当两人都停下来时,大家都无法从刚才的激昂里走出来,大家的神情如痴如醉,似乎音符还在空气中盘旋。 “妹妹萧音出神入化,姐姐佩服!”蝴蝶夫人眼角有晶亮的液体,此刻的她是动人而绝美的! “姐姐的琴艺到了登峰造诣的境界,妹妹甘拜下风!”星儿真心地说!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高渐离愣愣地说,脑子却还回荡着那激荡人心的旋律。 “很可惜姐姐就要走了,否则每日跟妹妹琴箫合奏,倒也是美事一件!”蝴蝶夫人惋惜地说! “青山绿水,何处不相逢呢?”星儿暗喻道,也许有一日,她也会出现在大兴,“姐姐走了,那这里怎么办?”买下来,不知道要价几何? “这里,已经在刚刚转卖给高公子了,妹妹喜欢?”蝴蝶夫人眼里不无惋惜。 星儿的失望落在高渐离的眼里,他竟有些埋怨起自己来,“娘娘要是喜欢,卑职可以转让!” 星儿淡淡一笑,“那倒不必,高捕头想必也是十分钟爱此地,我不能夺人所爱,只要高捕头能让我偶尔来看看,便心满意足了!”星儿有点疑惑,一个捕头,哪里那么多钱来买一个庄园?想必这高渐离,也不是个等闲的人物! “娘娘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娘娘打开!”高渐离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这么一句露骨的话,在场的人除了星儿,全部都一愣,蝴蝶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星儿却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她笑着说,“那好,等我被人扫地出门的时候,便来这里长住!”说着,便信步走出庭院,感受着春日湿暖的空气。 高渐离心中激动,虽然知道她只是戏言,心里却真的怀有一份期盼。 “娘娘说笑了,怎么会有人敢把娘娘扫地出门呢?”颜珠接话道,飞快地看了一眼高渐离,眼神颇有警告之意! “难说!”星儿淡淡地笑了,看着地下的树影,“这一天想必也不远了!” “夫人,你什么时候启程?”颜珠不懂星儿的意思,但见她说的沉郁,便连忙转换了话题。 “三日后!”蝴蝶夫人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若非婆母久病缠身,身边并无贤孝之人,她真不想离开这里! “为何如此匆忙?”星儿转头问。 “迟早也是要走的,不想耽搁了!”蝴蝶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也许,回到他的故土,能入梦一见亦未可知的!” “未曾入梦?”星儿奇怪地问,一般先去的人都会来亲人的梦里道别,“你家相公是怎么死的?” “说起来,也将近十年了!”蝴蝶夫人的脸色蒙上一层悲伤,“他是个茶商,做茶叶买卖,从故乡宛南贩卖茶叶至此,积撰了不少家财。当时大兴的皇帝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年,虽睿智有谋,毕竟羽翼未丰,而平南王则对皇位虎视眈眈,终于起兵造反了。那时候我家官人正好回到家乡购买茶叶,在运送的途中,遇上平南王的大军,货物钱财被抢掠一空,人也被强迫从军。而后来,平南王败北,我家官人也战死了,和成千上万战死的士兵一样,尸首焚烧了,骨灰也散落大海中。”蝴蝶夫人神情哀伤,眼里有泪珠闪动,微颤的肩膀透露了她心里的激动,尽管事情过去多年,她依旧无法忘记乍闻官人死讯时的悲痛。 第81章 风起云涌6 第81章 风起云涌6 星儿疑惑地问,“那也就是你未曾见到你官人的尸首,为何却断定他战死了呢?” 蝴蝶夫人抬起头,嘴巴翕动了几下,最终平静地说:“当时一同去的伙计回来了,他告知了我当时的情况,官人竟是被自己人误杀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失去了理性,见人就砍,根本没有敌我之分!”这应该是极为残酷的事情,但蝴蝶夫人却平静地说了出来,星儿知道她的心必定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关于战争的残酷,大家都不想提起,也不想触动夫人心内的伤口,星儿微微叹息,“姐姐还有三日便离开,这三日,我帮你寻寻你家官人的下落,假如找到,便想方设法让你们见上一面,并带他回家上祖吧!”一般死在外面的人,灵魂都无法回到原地,只能靠招魂或者是牵引,上祖,指的是上神台接受供奉! “你说什么?”蝴蝶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直直地看着星儿,“你能帮我找他?”她当时请了高僧招魂,却仍是不见他入梦! “你把他的时辰八字给我吧,我要用!”星儿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眼光,假如这些人一直跟着自己,迟早也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倒不如给他们个心理准备! “你会招魂?”蝴蝶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 “夫人相信她吧,假如她不行,这世上便无人能找到你家官人了!”高渐离似乎怕星儿会反悔般,连忙对蝴蝶夫人说。 “真的?”蝴蝶夫人竟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双眸含泪,“请妹妹务必要帮我!” 星儿连忙扶起她,责怪地说:“姐姐怎么如此见外,能帮忙我一定尽力!”高渐离心中一暖,她其实并非一个冷漠之人! “十年了,未曾一日或忘!”蝴蝶夫人喃喃地说,“假如真能见到他一面,散尽这万贯家财又如何?”问世间,情为何物?星儿一时也迷茫了! 在座的人也都无语,她们的年纪还少,不知道人生有这么多的坎坎坷坷,想过,过不了,想退,也回不去。星儿也不懂,但她知道世事无常,命运也会在下一刻发生意想不到的转变,对于别人的遭遇,她无能为力去改变些什么,在以前,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每夜只执行自己的任务,不理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理她。会开始关注别人的感受,应该是从认识了林海海开始吧,她热情而乐天的性子感染了她,和她相处日久,她便开始慢慢沾染了“人”气,有时候也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替别人思考。她经常嚷嚷是林海海带坏了她,但林海海却一本正经地宣告:龙星儿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好女孩?她不是!星儿摇摇头,看着面前一脸悲苦的蝴蝶夫人,初初见到她时的平静淡然已经尽失,也许所有人都有两面,有些人埋藏得很深,有些人则七情上面! 告别了蝴蝶夫人,星儿心情沉重地离开,高渐离陪同星儿,一同立刻! “娘娘,今日乃是王爷大婚,你…………..”高渐离其实想问她是否心中难受,但见她神情一片黯然,这句话便问不出口了,其实,他有何资格问呢? “我一向不喜热闹,便出来清净了!”星儿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也变成了高渐离,他轻轻扬鞭,轻轻落在马背上,马儿徐徐而行,不紧不慢,路途平坦,倒也逍遥自在! “不要难过!”高渐离自己却难过了起来,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星儿看了他一眼,星云喜欢的人其实真不赖,长得像电影明星,就是有时候冷冰冰的,不过她还是喜爱像庞皓云这样的男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走了这么多天,为何有点音讯也无? “为何要难过?夜澈的姬妾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与我何干?”星儿侧头,却发现自己言不由衷,她越来越摸不清自己的心,明明喜欢的人是庞皓云,为何却对夜澈的一举一动如此在意? 高渐离没有再说话,她说自己不难过,但是他却看到她忧伤的眸子! 而在王府里,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喜字贴满大门窗棂,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里屋,足足延伸了将近一里地。 龙府也忙成了一片,喜娘与丫鬟家丁四处乱跑,这里缺点什么,那里缺点什么,忙乱极了! 老太太一大早便坐在正厅等待龙星辰辞别,按规矩,新娘出嫁,要先拜别高堂,哭泣一顿,以示依依不舍之意。自从绍智大师劝她收敛脾性之后,她确实好了许多,至少没有经常无理取闹,甚至有时候也会和后辈说说话,谈谈笑,大家都把功劳记在了星儿的头上。 罗旖旎入了龙星辰的闺房,照规矩,在出嫁前,娘亲会教导女儿洞房事宜以及为后的各种事项,这一次,柳如烟没有亲自来教导,反而叫了罗旖旎去,罗旖旎当时愣了一下,柳如烟却说:“你知道四儿一向不喜欢我这个娘的,嫌我出身低微,大姐又诸事繁忙,就有劳四妹替我去好好教导她!” 罗旖旎自然是乐意接受这个请求的,她笑着说:“三姐您就放心吧,该说的,我都会说的!” “那就好!”柳如烟本是青楼女子出身,察言观色是强项,试探刺问也是专长,她此时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再不是昔日看到的鹌鹑模样的胆小三娘,十八年了,也许有些事情,该水落石出了! “娘,您来了!”龙星辰连忙命一江出去看守着。 “墨阳,身体怎么样?”罗旖旎摸着龙星辰的脸,她竟然是喊她墨阳! “很好,没什么状况!”龙星辰微微笑,“娘,放心吧,星辰在我体内修炼,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恩,你如今是人体,那龙星儿伤害不了你,不仅如此,还能保住星辰,想来师傅临终前说的话都一一应验,只有你死后重生,才能救星辰,幸好你当日兵行险着,在战场上为救王爷身亡,让他至死不能忘记你,如今在他的羽翼下,星辰才能无恙!”罗旖旎如释重负地说! 第82章 风起云涌7 第82章 风起云涌7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王爷重新回到我身边来的!”龙星辰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罗旖旎拍拍她的肩膀,细细审视着她的妆容,眼里竟有了泪意,龙星辰握住她的手,感动地说:“娘,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尤其是柳如烟,她已经察觉到星辰并非她的女儿,你要小心应付!” “当日我既然能跟她偷换孩子,今日也有办法对付她,你莫要担忧,对付这样一个女人,娘还是应付得来的!”罗旖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那就好,等星辰过了这几年,便能重新成形,不需要躲在我的身体里,只是这龙星儿在此一日,我们母女三人便不得安生!”如今,应该称呼她为墨阳了,虽然她面容是龙星辰,但她确确实实已经是墨阳! “我们奈何不了她,但王爷却能对付她,你必须要令她爱上王爷,那样,她一身的功力便散尽了!”罗旖旎冷笑一声说! “不,我不会她接近王爷!”墨阳反对,她如今脑子里有龙星辰对星儿的厌恶和仇恨,连带她也仇恨起星儿来! “傻孩子,不入虎穴不得虎子,据娘这些年的观察,任何一个女子也没有走进王爷的心,他爱的,始终是你!”罗旖旎宽慰道,“如今要做的是,让她主动爱上王爷,王爷便是临幸了她,亦不会爱上她!”罗旖旎一再地保证,确实,夜澈这些年是如何想念墨阳的,很多人都看在眼里,感动的人不在少数,罗旖旎有这个笃定,也是不无道理的! “娘,我知道怎么做!”她会找一个男人给她,王爷是她的,任何人休想碰! 罗旖旎刚想说话,便听到一江敲门,“相爷来了!”罗旖旎连忙起身,对墨阳打了一个眼色,墨阳如今也有龙星辰的思想,对龙相还是有一份敬重,她起身相迎,面露娇羞之色。 龙相与楚舒宁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柳如烟,龙相复杂地看着墨阳,对这个女儿,他其实亏欠甚多,自从知道她会些旁门左道并心术不正时,不止一次地责打她,后来她收敛了,他也没有给予过半点父爱,转眼,她竟也要出嫁了,意识到自己往日的疏忽,他心中愧疚,如今看到她的新娘妆,不由得一阵悲切,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四儿,以后可就是人家的人了,要谨记四娘刚才的教诲!知道吗?” 墨阳心中一震,连忙低头,受宠若惊地说:“女儿知道,女儿谨遵教诲!”龙星儿其实一直都渴望父爱,但龙相却只宠爱星儿,一直没有过多关注其他姐妹兄弟,尤其龙星辰学了邪术害人,他更是没有亲近她。虽非生父,却还是有一定的渴望在。 “大娘,星辰谢谢您一直的包容照顾!”墨阳突然跪下,对楚舒宁磕头,这大夫人无论星辰犯了什么错,却总是用慈悲的心肠包容着她,护着她,甚至在她即将被赶出门的时候救了她,墨阳心中感激! 楚舒宁眼眶微微湿润,这些孩子年纪相仿,都是从她眼皮底下长大,从呱呱落地到活蹦乱跳,如今转眼便出嫁了,孩子大了,自己便老了,她为墨阳端正了头上的金钗,“傻瓜,何必言谢,日后大娘还等着你来孝顺!”墨阳定定地看着她,保证似地说:“四儿会好好孝敬大娘的!” 楚舒宁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挥了挥手对下人说:“准备好了没有,新娘要拜别父母亲人了!” “大夫人,一切妥当,请四小姐先到神楼拜别祖先,再到前厅拜别亲人!”一个身穿红衣的老婆子上前说。 “那好,四儿先去神楼拜别祖先吧!”楚舒宁回身执起龙相的手,夫妇俩便在前面带头,柳如烟始终没有上前说半句话,面容一直冷凝,大家都以为她舍不得女儿出嫁,心中暂时郁结,这样的情绪大家都有,所以便不觉得奇怪,也就没有人出口相问! 而在摄政王府,大批的宾客已经来到,贺礼堆积如山,有字画古董,也有珠宝首饰,更多的是翡翠玉石,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让人挖空心思的宝物。大家都知道,所谓摄政王,其实权势比皇上还大,皇上不理国事,甚至不早朝已久,皇位形同虚设。如今摄政王再娶龙相爷之女,可见对此女的宠爱,要讨新龙妃的欢心,此时便是好时机! 春香苑里,紫玉正在为吴齐侬细细的描眉,这一次的婚礼比起上一次更为隆重,甚至可以说比娶她的时候还要隆重,看来王爷果真很喜欢那龙星辰,这如何是好?王爷是她的,任何人休想抢走! “娘娘,吉时到了,新娘也已经临门,王爷请您出去!”春香进来禀报。 “滚,死丫头,没见本宫在此描眉吗?王爷最喜爱的便是本宫的眉毛,本宫得好好地为王爷装扮一番!”吴齐侬把气都撒到春香身上,春香立刻抖索着躲到一边去不敢说话。 紫玉连忙劝导:“娘娘莫要生气,王爷最不喜欢便是争风吃醋,您要装得喜气洋洋的,对那龙星辰也要面带笑容,今夜众多宾客在场,不可失仪!” “对,小姐,您如今可千万不能动气,否则就输了先机,今日是王爷的好日子,您要是动怒,王爷知道了定然对您的印象大打折扣,加上他又是如此重视这龙星辰,三番四次地要娶她,所以您千万要冷静,莫要冲动行事!”此刻说话的吴齐侬的奶娘,吴齐侬从小没有娘,幸好有这奶娘视她为己出,悉心照料,吴齐侬对她的感情很很深,前些日子,奶娘回了乡下省亲,前两日才回来的,一回来,便听到了摄政王又娶龙家女儿的消息,她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自然知道此时不能有任何的不满与怨怼,否则会让王爷最后一点愧疚都没有。 “奶娘,我听您的!”吴齐侬静静地分析了一下,奶娘说的话确实没错。 第83章 风起云涌8 第83章 风起云涌8 花轿临门,夜澈如在梦中,踢了轿门,喜娘背着新娘子往府里走去,一路锣鼓喧天,鞭炮连连,身后的人拥簇他,每一个人欢天喜地,看着明媚的阳光,他心中忽然一下子踏实了,今日是他与墨阳的好日子,墨阳,终于回来了! 星儿刚好回到门口,看到傻笑着的夜澈,心中疑惑,结婚,真有那么高兴吗?一向冷漠的男人,居然会暗暗地傻笑,要多大的幸福,才会让他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星儿没有用正门,带着几个人从后门走了进去,府里连气氛都是喜气洋洋的,甚至拂脸的春风都带着鞭炮的火药味,那曾经是硝烟的味道,如今却是喜庆的味道。 “龙妃妹妹,你都换好衣裳了?花轿已经临门了,我们一起出去吧!”杨妃一身高贵紫色,打扮得很精致,整个人也是喜气洋洋的,只是那眉梢中,却还是隐隐可见几分忧伤,丈夫娶妻,这些女人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还得强装笑脸,否则又该落下一个善妒的罪名了。 星儿平日里与这些女人并未甚来往,如今对她们倒也生出一份同情,站在杨妃身边的,是玉妃,星儿虽然和她见过几次,却从没打个招呼说过半句话,这玉妃也是个静静地女子,不喜言,倒也不算漂亮,只是眉目里有几分和墨阳相像。她的家境比杨妃还不如,杨妃的爹至少还是个官,而她,却是一个平民之女,能入府为妃,已经乐坏了整个家族。贫寒之女,尤其会做人,既不争宠,也没有出色的相貌,平日里也不多说话,晨昏定省,孝敬礼数,一一做足,加上她没有家势,没有财力,也没有靠山,便深得吴齐侬的喜爱,从一个姬妾升为侧妃,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 星儿看着星星点点的阳光,今日出去走了一圈,心中的郁结已经消弭得差不多,见到两人穿着高贵漂亮,便问道:“你们两人这是去哪里啊?” “自然是出去前厅,新娘子已经临门,等和王爷交拜过天地,新娘子便要向你我等敬茶,只因我们入门在先,同是侧妃,她得称呼我们一声姐姐!”杨妃神情先是沉静,说到最后竟有些得意,只是这份得意也是薄弱的,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声姐姐到底有何用! “哦?去接受敬茶啊!”星儿忽然笑了,被人跪在地下喊一声姐姐,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尤其这个人还是龙星辰。 玲珑见星儿忽然地心情大好,不解地看了看颜珠,颜珠反而一脸无忧地看着星儿,娘娘是何等淡定的女子,想必情绪困扰不了她多久,她心中总有个感觉,娘娘,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大批的仆妇家丁穿红带绿,端着茶水与点心穿梭在回廊里,阳光洒落在琉璃瓦顶,再穿过树叶的空隙落下来,投射出斑斑驳驳的疏影。 大厅自然是宾客如云,朝廷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一缺席。就连那解甲归田的老将军们也都纷纷到贺。 而在吉时将到之时,太后与皇上也驾到,更是让这一场婚礼掀起了一个小**,皇帝虽说无权在手,但名誉上到底是一国之主,他与太后出席表明了皇室也十分重视这次婚礼。 所谓长嫂为母,太后乃是夜澈的皇嫂,理当坐在那高堂之上,皇帝虽说是侄儿,毕竟也是大炎的皇帝,天之骄子,天地君亲师,这三拜天地便多了一拜,拜君!本来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甚至大家都认为有点多余,毕竟皇帝也只是挂名,连半点国事也不过问,这个君,很多人都动议是该换了,只是谁也没有先提出来,毕竟若是不合摄政王的心意,那将是一条造反罪,株连九族的!所以大炎的政权就这么尴尬地存在着,让有些死读书的老学究心里别扭不已。 能领会夜澈心里真正想法的,只有他的几个心腹,虽说他如今权倾天下,但却志不在此,皇位也许是野心家穷其一生的追求,对夜澈,却是一个负担。然而皇兄的临终托孤,让他不得不把自己逼到这条权势的道路上来。只是这些年,朝廷大致已经安稳,百姓也安居乐业,边疆无战事,虽说有些蛮夷小国屡犯边境,却不足为患。国师曾说过,解开龙杖之谜,方可安定天下,如今龙杖之谜虽没解开,但天下大定,这王位,他实在不想再眷恋。这些年,他对侄儿严厉苛责,让他熟读古人圣贤之训,学习如何做一个明君,但他除了看看书,养养花,研究乐理,吟诗作对外,其他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更遑论这偌大的江山。他虽然不敢正式跟夜澈提出退位,却曾三番四次明示暗示跟太后说出他的想法,他真的不是坐江山的料子,若是没有了摄政王,想必这江山早就被他糟蹋得不成模样了。亡国的责任,他担当不起啊! 太后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但先皇临终,却是千叮万嘱,一定要让他继承大统,由摄政王辅政,这小叔是她从小看着长大,按理说他德才兼备,是这王位的不二人选,先皇临终前,曾经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打算让他即位,他却死活不愿意,几番周旋下来,才勉强接受了这摄政王的位子,如今,也只有他才能震住那些个老臣子以及狼子野心的藩王,但对于王位,他却半点兴趣也无。 太后叹气,这龙星辰乃是龙相之女,澈儿也甚是喜欢她,上一次的闹剧,错娶了龙五小姐,如今总算得偿所愿,想必在这龙星辰的身上下下功夫,让她吹吹枕边风,想必凑效,这王位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夜家有能耐之人,谁也不想接。祖先们用鲜血打下的江山,后辈之人却全都只知风花雪月,真是堕落!太后精致的脸上带着许多无奈,这些个男人,还真是半点野心也无啊!只是,如果能选择,那还真不如做个逍遥王来得有趣! 喜娘背着墨阳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三姑六婆,人人都穿着红色喜庆裙褂,胸前佩戴大红花,墨阳落地,心里怦怦直跳,五年了,他还好吗? 第84章 星儿失踪1 第84章 星儿失踪1 夜澈面无表情,看着喜娘牵着她的手缓缓走来,他知道,她已经不是昔日的模样,他看到的将是一个陌生的面容,但又如何?这些年,想到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容貌。 吉时到,三拜天地,在主持人的高喊“送入洞房”中,结束整个仪式,墨阳被送进了新房,夜澈坚持用自己的岚正楼作为新房,在他心中,墨阳是特殊的,她值得自己和她相守一辈子。 当星儿以及几个侧妃到达的时候,新娘已经被送入了新房,这是夜澈提前交代的,就是想避开这一个礼数,他不能委屈了墨阳。 吴齐侬等人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强烈的危机感让她们心中焦急不安,星儿脸上不动声色,淡淡地看不出任何想法。 夜澈转过身,刚好视线和星儿对上了,一身暗红绸缎的新郎服让他如同日月光辉般耀眼,往昔冷硬的面容带着笑意,唇角微微上扬,这样的他,她是未曾见过的,但心底闪过一丝疼痛,真的不曾见过吗?为何会如此熟悉?那心疼的感觉,如同千年前就已经发生过般记忆久远却深刻。她在那一刻仓皇地捂住胸口,脑海中飞驰过一丝片段,她浑身颤抖,这是真的吗? 那一夜,她逃开了,整个王府失去她这个配角,并没什么影响,依旧的喜气洋洋,歌舞升平! 红烛摇曳,醇酒飘香,新房中的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夜澈心中此时尚不能平静下来,满脑子是星儿那转过身时冷漠的面容,她的背影萧瑟却冷硬,他听到玲珑喊她,但她却头也不回,继续地走着,心中如同缺失了很大一块,不能完整,连呼吸都是压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容,但却熟悉的眼神,他知道,她确实是墨阳,心中的欢喜腾升而上,但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却依旧无法弥补。 墨阳依偎在他胸膛里,心中欢喜不已,她看见他眼里的喜悦,看见他暖暖的笑意,如同往日一般的情愫,她知道不能要求他太多,对女人,他一向是冷冰冰的,唯独看着她,眼里才会有暖意,只是要他轰轰烈烈地对她,怕是不可能了,但她并不在乎,她知道他是爱她的,那就行了。 “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吗?”墨阳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过程本王不必知道,你回来就好!”他还是如同往昔一样的态度对她,她知道,他没变。 葱白的手指滑过他的脸庞,他的俊美是大炎无人能比的,他是权倾天下的男人,冷硬是他必须的表情,但面对她时,他不再是摄政王,而是她的男人,她墨阳的男人! 星儿出去了三日,半点音讯也无。 玲珑与大宝颜珠找了好久,不敢声张,想禀报给夜澈,但夜澈带着墨阳进宫,几日没有回来,三人也不敢大肆喧张,只敢偷偷去找。 玲珑越想越害怕,颜珠毕竟见过世面,沉思一下说:“王爷几日没有回来,管家也做不了主,不如我们去找高捕头,他是衙门的人,要找人比我们容易多了!” “希望在王爷回来之前找到娘娘,否则娘娘就惨了,夜不归宿,被人知道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玲珑担忧地蹙眉,想了想又问大宝,“你确定打听清楚,娘娘没有回龙府吗?” 大宝一跺脚,脸色涨红,“你还信不过我吗?那家丁说娘娘这两日都没出现过,后来我借口说娘娘让我回来拿件衣衫,也没见着娘娘!” “那听颜珠的,找高捕头去吧!”玲珑的小脸有些发白,声音也颤抖起来,都三天了,娘娘怎么还不回来,要是往日,她顶多也就是出去一个晚上或者一天,但如今,却整整过去了三天,音讯全无! 三人连忙换好衣衫出府,走在清晨的大街上,不少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做起生意来,三人神色担忧不安,眼睛不断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希望能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衙门里已经有衙役在门口值岗,大宝故作镇定地上前去问:“这位差大哥,请问高捕头在吗?” 衙役看了看大宝和颜珠等人,见他们并无恶意,便说:“高捕头还没来,你们是什么人?找他何事?” 颜珠上前施礼道:“我家主人和高捕头有交情,今日命我们三人前来,请高捕头前去做客,请问这位大哥,哪里能找到高捕头?” 衙役见颜珠进退有礼,便以为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于是便说:“你们到城东的高府找他吧,他是高家的大少爷!” 颜珠心中震惊不已,他原来便是高家的大少爷?大宝也与玲珑也对望一眼,心中暗自吃惊,在京城,谁不知道高家?高家是京城乃至全国的首富,高老爷子今年八十多了,手下的生意便交由唯一的儿子打理,而高家的生意涉及各个领域,从吃到穿,从珠宝首饰到绫罗绸缎,无一不做,每样必精。而高老爷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但却从不过问生意场上的事情,想不到竟然就是高捕头。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去做一个四品府尹属下的捕头,真让人费解,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他是高家的少爷,想必要找回娘娘便更加容易了吧。 三人谢过衙役,便匆匆往高家赶了过去,由于三人行色匆匆,竟没有留意到身后,那缓缓而来马车。 “昭然,去看看她们做什么?”低沉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冷淡明显有一丝忧虑。 “什么事?”一个清雅的女音响起,那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看向夜澈。 “没事,马上到了!”夜澈搂住身边的女人,这几日应皇嫂的邀请,到宫里住了几日,不知道那女人做了什么?是否会安静地守在家中? “对于太后娘娘的建议,你真的不考虑吗?”墨阳想起太后的动议,便装作闲聊般说起。 “不考虑!”他回答得很干脆,“墨阳,你该知道本王从小,便不以此为志。” 第85章 星儿失踪2 第85章 星儿失踪2 “只是眼下,你认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皇上无心帝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这天下虽说看似安定,但毕竟还有隐患在,很多藩王对此时局势持观望的态度,你虽说掌握了朝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难保不会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拼死一搏。”墨阳劝说道。 夜澈无语,他知道皇上无心帝位,所以如今正在物色,但把夜姓的人全部筛选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有此德才,担任国君。墨阳见他蹙眉,便连忙说:“算了,此事暂时不要提,我知道为难你了!”她爱他,他受一丝委屈,她也不愿意。这皇位是吸引,但比起他,却还是没有他重要。 高家位于京城东大街旁,这里一带,居住的全是有钱人,府邸一座比一座豪华,这东大街,本身就是地位的象征。 三人并不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高府,只因这里,最豪华的便是这所宅子,面积看上去,甚至比王府还要大,格局建筑新颖,但却丝毫不见华丽奢贵,反而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气质。门口很大,朱红色大门左侧有一个小门,从外面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家丁,应该是门房。 三人中见得世面最多的便是颜珠,她于是佯装镇定,上前问:“请问高捕头在家吗?” 这些大户人家,便是连下人都凶恶无比,颜珠想起以前在家乡,那地主的家丁,便能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更遑论这高府的门房。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两个门房并不如她想象般凶恶,反而是温文有礼地问:“请问你们是谁?认识我们家少爷吗?” “认识,我家主人想邀请高捕头饮宴,着我们三人过府邀请,麻烦大哥通传一声!”颜珠受宠若惊,连忙感激地看着门房恳求说。 “不必通传了,少爷吩咐下来,凡是认得他的人来找,直接领进去!你们三人跟我来吧!”门房温和地笑了笑说。 “那真是太好了!”颜珠感激地看了门房一眼,身后两人也安心不少。高渐离早已经起身,在花园里练功,听到下人的禀报和形容,便想到是颜珠等三人,连忙扔下剑便跑了出去,果然看见三人坐立不安地在大厅张望着,一见他来,三人的脸都如同看见光明般发出神采。 “见过高捕头!”三人没有忘记礼数! “是你们,找我何事?”高渐离问道,眼睛往门外瞟了瞟,却没有人影。 高渐离见三人一脸的凝重,心中不禁一沉,提高声音问道:“到底什么事,说啊!” “娘娘失踪了,三日都没有回来过!”大宝硬起头皮说,“自从婚礼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玲珑开口道:“高捕头,请务必要帮帮我们!” 这一章真的很对不起,在北京开年会,酒店里的网速可以说能活活把人气死,连更新都不能保证,勉强更新也是错误百出,请大家原谅! “什么?那你们找过没有?”高渐离焦急地问,“三日,怎么此时才来报?” “以往娘娘也会出去一天不回来的,只是如今一去便是三日,找遍了她平日去过的地方,都没有!”玲珑带着哭腔回答,小脸似乎马上便能哭出来。 “你们先回去,我让人出去找!”高渐离心中忽然想起一个地方,马上又叫住她们问:“你们去过蝴蝶谷没有?” 三人都一拍脑袋说:“对啊,蝴蝶谷!” 高渐离想了想便问:“王爷知道娘娘失踪了吗?” “这几日王爷都在宫里,还没回来过,所以并不知道!”玲珑老实地回答。 “那好,你们先回府里应付着,先不要透露娘娘的失踪三日的消息,免得被王爷责罚!”一个已婚女子,三日夜不归宿,传出去不是一件好听的事情,尤其摄政王还是一个如此冷情之人。他不能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是,那有劳高捕头了!”颜珠心中感激,连忙道谢,“有娘娘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恩,我会的,你们先回去吧!”高渐离点点头,转身对门口喊了声:“阿福,备马!” 门口的家丁应声出去了。颜珠等人连忙告退,见高渐离似乎胸有成竹,三人心中方才放心些许。 高渐离策马飞驰在郊区的道路上,一路的鸟语花香已经不入他眼,心头如见牵挂的,是那冷若冰霜却又带着几分可爱的女子。失踪三日,她会在蝴蝶谷吗?今日是蝴蝶夫人要离开的日子,她答应夫人说,三日后会给她夫君的消息,假如没猜错,她该是做这件事情了。 只是以她的能耐,找寻一个魂魄,需要三日的时间吗?大人曾说过她的能耐大得惊人,那么不就是一个魂魄吗?何至于三日不见影踪?莫非是因为摄政王?高渐离只觉得如今所猜度女人心思的时间,比以往二十几年还要多。只是,心中不觉得苦,反而甚甜! 蝴蝶谷一如往昔般平静,他把马儿拴在了谷口的大树上,起身飞跃,几下功夫,便来到了小木屋前,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那几个家丁也不见,他心中一冷,莫非她没有来过?那她这几日,去了哪里?心中顿时慌乱不已,刚想转身往谷外飞奔而去,便听到蝴蝶夫人的声音,“高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他连忙侧身一看,只见蝴蝶夫人笑盈盈地站在阳光里,而星儿正在她身边站立着,神情有些疲惫! “你这几天,为何不回府?”高渐离见她无恙,放心之余便生出一丝恼怒,难道不知道有人担心么? 星儿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不回便不回,哪里那么多原因!” “星儿她是来帮我的!”蝴蝶夫人连忙解释道,“高公子莫要担忧,这几日她都在我这里!” “是你的几个下人着急,让我帮忙找你!”高渐离神情冷漠,其实他有何资格责问她,他是她的谁? 第86章 离家1 第86章 离家1 “哦,我还真忘记了!”星儿歉意地锤锤太阳穴说,“那劳烦高捕头回去跟她们说一声,我要陪同夫人一起去大兴,可能要几个月的时间!” “什么?你要去大兴?”高渐离一时不能接受,便又问了一个和他无关的问题,“为何啊?” 但星儿这一次回答他,“找人!” 蝴蝶夫人解释道:“是这样的,妹妹说我的夫君尚在人间,只是失去了记忆,已经知道大概在哪个方向了,如今去寻找!” “我陪你们去吧!”高渐离脱口而出,星儿与蝴蝶夫人顿时愣了一下,蝴蝶夫人感激地说:“高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去大兴,遥遥路途,不知道何日才归还,高公子还有公事在身,怎么好走开这么久?” “你夫君也是我们大炎的人,他失踪一案始终是悬案,如今难得有线索,身为捕头,我自然要尽我的职责,你放心吧,我回去跟大人交代一声便可。倒是娘娘,您也得回去交代清楚,王府与龙府两边都要交代。”高渐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倒让两人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算是年代久远的案子,当时也算轰动,虽然说是被平南王的人挟持为兵,但也只是当时伙计的一面之词,只能算是一种可能,不一定是真相。如今官府要过问,也在合理合法之中。 “妹妹,你确实要回去交代一下,我们中午时分再动身未迟!”蝴蝶夫人也觉得高渐离的话有理,一走便是几个月,而且还不定,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还是交代一句为好。 “那好吧,高捕头,我跟你一同回去吧,中午时候你来接我!”星儿想了下,这龙府与颜珠玲珑等人不见了她,该多着急啊,虽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来往,但应该有的牵挂还是有的。 “自然是好的,那我到哪里去接您呢?是王府还是龙府?”高渐离心中狂喜,虽然明知道星儿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伙伴,但,这已经足以让他幸福很久。 “我先回王府收拾东西,然后再去龙府告别,你就去龙府找我吧!既然是要一起上路的,你就别再叫我娘娘了,可以叫我星儿,龙星儿,也可以跟我大姐一样叫我五儿,就是不能叫我星星!”星儿说了一句笑话,缓解一下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她总觉得这高渐离对她有些排斥,总是一脸的冷漠。假如日后要朝夕相对,还是缓和一下气氛为好。 高渐离心中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我就跟星云一样喊你五儿吧!”只要她喜欢,他其实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例如和星云一起。 星儿笑了一下,便对蝴蝶夫人挥挥手说:“那你等着我们,很快便回来的!” “去吧!”蝴蝶夫人面容带着几分沉静,但眉眼里却还是有一分飞舞,十年了,早已经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想不到居然还安在,只是忘记了她。 两人脚步轻快地走出谷,高渐离问道:“这几日,你都在这里吗?” “不是,我是今日才过来的,前几日,去了一个地方,问我的前生!”她坦白地说,她其实并不打算对任何人隐瞒,只是有居心的人,她不说,没有居心的人,根本没有怀疑过她。 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她竟然会直言不讳,他声音柔和了许多,“那你问到了吗?” “问到了,不在我控制的范围内,只能暂时离开一下!”星儿其实是个挺没心没肺的姑娘,虽然平日里有些冰冷,内里也不过是二十多岁,正常女孩一个。有些事情,只要不涉及到工作,她还是希望有人分享一下她的心事! “逃避?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高渐离终于知道她为何急着要离开了! “我的做事风格便是这样,做得到便做,做不到便跑,很正常!”星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明知道自己不能应付那样的局面,还不离开吗? “很难对付吗?我能帮得到你吗?”高渐离俊脸有些红,却还是斗胆问了一句。 “不知道,以后看吧!”星儿耸耸肩,脑海中又浮现出在玄天镜中看到的一幕,那男子为她而死,她欠他一份情,如今,便是还情而来。只是如今,他刚娶了他心爱的女子,这份情还与不还,都没有分别。但是一想到他和墨阳一起的情景,心中便生出想逃得远远的冲动,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走。 “需要帮忙的时候,请记住我一直都在!”他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那炽热的情感相信任何人都能感受出来,唯独星儿除外,她笑着说:“星云真幸福,有你这么好的男人!”高渐离微微笑着,并不做声,有轻柔的风拂过脸颊,星儿看着路旁的野花小草,感叹地道:“日后你们要是成亲了,搬来这里住,我必定常住你们家!” 高渐离心中一动,假如只有这个办法能留住她,他会做。虽然知道她不过说说笑,但只有真有这个可能,他愿意试,纵然这希望渺小得不值一提。 星儿离远便看到一匹白色的马儿被拴在树干上,她心中欢喜,便连忙跑了上去,马儿看着神骏,脾气却也大,见星儿冲上去,鼻子一阵直喷,扬起腿便往前踢,星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高渐离唯恐马儿踢伤星儿,便立刻上前呵斥,马儿见到他,竟温顺地低着头,腿在慢悠悠地划着地面上的沙子,星儿笑骂道,“这畜生,欺善怕恶!” “:你会骑马吗?”高渐离笑盈盈地看着星儿嗔怒的脸,那眉毛轻轻上扬,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会,但是特喜欢那种御风而驰的感觉,像是在和速度赛跑!”星儿有些振奋,在现代的时候,要接触马匹,也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她是个白日睡觉,晚上干活的人,想学骑马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 “既然这样,你愿意和我共乘一骑吗?”高渐离伸出手,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竟出奇的帅气! 第87章 离家2 第87章 离家2 星儿笑了,“好啊,你先上去,然后拉我上去!”高渐离翻身上马,在马背上伸出手,阳光在他身后,他此时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星儿把手放入他手心,他一使劲,星儿便坐在了他身前,马儿最初有些抗拒,乱窜了一下,星儿稳不住身子,只得往高渐离身上靠,高渐离唯恐她跌倒,也一只手拉住缰绳,一只手扶住她的腰。 有清凉的风吹过,扬起星儿如藻般的秀发,她回过头,阳光在她眼里闪烁,如同耀眼的钻石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唇畔轻轻扬起,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如高山流水般悦耳,“那我们跑吧!” 高渐离迷了眼,心中如同飞扬的棉絮,飘向沉沦的地方,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他知道自己不在乎了,一切都不在乎,只要眼前有她,只要能看到她的笑。 风在耳边掠过,那与速度赛跑的感觉让两人的心都怦怦直跳,这和在现代骑摩托车的感觉不一样,那颠簸起落的惊心动魄,那冲下山坡的飞速眩晕,那在官道上疾驰而过的痛快淋漓,都是星儿在以往二十几年未曾试过的。当她晕坨坨地站在陆地时,如同醉酒的小老太太,带着一脸的新奇与喜悦,高渐离扶稳她,眼里的宠溺一闪而过,她此时的模样真好看! 昭然问到的结果是龙妃失踪了三日! 夜澈安置好墨阳,便如同疾风般走出去,身后紧紧跟着的是昭然。玲珑颜珠与大宝哆嗦地跪在地上,不敢看那狂怒的脸。 “说,娘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夜澈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声音虽然极冷却还是有一丝颤抖! 颜珠匍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回答:”回王..王爷的话,娘娘....娘娘是在王爷成亲当晚失踪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夜澈的心如同被刀剐破,他娶墨阳的那晚不见的?三日了,他对她不闻不问三日!他凌厉地眸子一闪,”找过她没有!”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娘娘也没有回龙府,奴婢等人无计可施!”玲珑想说找了高渐离,想想还是不说为妙,免得王爷另有想法。 昭然担忧地上前说:“王爷,会不会是....?"夜澈看了他一眼,一阵心惊肉跳,“立刻去留意他的动向,本王这次不会再姑息他!” “王爷其实不必担心,相信没有人能动得了娘娘,毕竟她身怀绝技!”昭然劝解道! “不一定,我能破解她的金口,也一定有人能破解,这女人功夫不高,只会些装神弄鬼........"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擦破空气疾驰而来,夜澈轻易躲过,昭然立刻警戒起来。 一把女声从外面传进来,竟是失踪了的星儿,她愤怒地说:“我几日不回来,一回来便听到你在说我坏话,我什么时候装神弄鬼了?就是装神弄鬼怎么了?你的墨阳还不是我保住的?否则你以为这么轻易便抱得美人归吗?”侮辱她可以,但不能侮辱她的专业,好歹她也修过灵魂学,并继承了龙家的衣钵,这男人真过分! 颜珠等人见到她回来,都喜得泪水直流,但见她一回来便口出恶言,刚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来,夜澈眸子如同深邃的夜空,紧紧盯着怒气腾腾的小脸从远到近,他冷冷地道:“你们全部出去!”昭然轻轻叹气,对这些男女纠葛还是少理为妙。他对颜珠等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三人畏惧地看了夜澈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 星儿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算账就算账,反正她都要走了,这破地方,还真不想呆!让他和他的女人快活去! 夜澈衣袖一挥,两扇雕花木门凄惨地关上,发出好大一声响。他阴沉的看着她,"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星儿不理会他,一回来就摆脸色给她看,对墨阳他敢这样甩脸色吗?星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说完,没有看他便走了进了房间,夜澈气极,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胸膛间,铁臂如钩,紧紧地箍住她,星儿大惊,连忙伸手推他,但却移动不了分毫,夜澈的眸子幽暗,紧紧盯着她,星儿挣脱不了,便开始大骂,“放开我,你这臭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你放开...."惊骇般瞪大眼睛,声音戈然而在,她愣在了当场。 夜澈带着强大的气息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唇,当碰上她柔软的双唇,他完全沉沦了,而她居然开始回应他,笨拙而生硬,双手本来是捶打他的胸膛,如今变为揪住他的衣服,身子微颤。 许久许久,两人才分开,星儿喘着气,捂住胸口,傻傻地看着夜澈,她刚才居然如此放荡? ”对不起........”夜澈看着她,心中一阵悸动,她的脸色潮红,头发微乱,嘴唇微微涨红。 星儿转过头,心中依旧怦怦直跳,接吻,原来就是这样!以前偷偷趴在门缝里看大哥跟大嫂接吻,那陶醉的神情让她认为接吻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不用说对不起,对了,我要离开这里几个月,等会马上走!”星儿清清嗓子,尽量控制自己不平静的情绪。 夜澈猛地抬头,重新把她拽入怀里,火般炙热的唇又覆上她的红唇,星儿睁大眼睛,又来?这感觉似乎很美妙,星儿心中偷偷地乐,其实她不是色女,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这男人,他是有主的人,星儿陡然清醒过来,她猛然推开他,“你的唇吻过别的女人,脏死了!” “你....."夜澈气极,受伤地盯着她,“什么意思?” “不知道!”星儿混乱地说,“我不知道,反正我也要走了,你们自己鼓捣去吧!” “不准去!”夜澈冷冷地说,“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准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王府一步!” 第88章 离家3 第88章 离家3 星儿眉毛倒竖,“又禁足?妈的,你这霸道的男人......." “你说脏话!”他冷冷地说,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他知道这些家教甚严的女人,说每一句话都是掂量过的,如今,她为了离开,竟连礼仪也不顾了! 星儿气愤地打开衣柜收拾衣衫,“我还讲什么修养?这破地方我还真不想呆了,你自己跟别的女人出去几天我说什么了?禁我足,不让我出去,为什么要听你的?难道我就不能跟别的男人出去逍遥快活吗?”星儿有些昏了头,假如是往日,她不会这样说,深思下来,自己有何资格说这样的话?她不过是一个挂名侧妃,人家正妃都没说话,她操什么心? 夜澈拧起眉头,一把拽住她的手,恶狠狠地问:“你跟谁出去?”眼里有火焰在燃烧,那武当派的小子回来了?一定是! 星儿一把推开他,冷漠地说:“跟谁去不行,关你什么事?”她拿出几件衣服,想找个袋子装起来,这古代连箱子袋子啥都没有,似乎是用包袱的。她想了想,从柜子里一番好找,终于找出一块看似是包袱的布,然后把衣服全部放布上,再从首饰盒里抓了一把首饰,藏到衣服里面,便开始慢慢包了起来,但这块布有些滑,几次都绑不住。夜澈冷冷地看着她,忽然上前把她的东西悉数扫落在地,这几件都是星儿最喜欢的衣服,虽然物质可随手可得,但难买心头好,见到夜澈如此不讲理,她火冒三丈,正想发飙,却被夜澈一把拥入怀里,那轻轻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了,却又要离开我?” 星儿一阵心悸,想起在玄天镜中看到的事情,她叹息道:“我来自何处?是何人也不重要,让我走吧,我留在这里,问题会复杂很多!你期盼了五年,想的不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但是娶了墨阳,我并不觉得我心中缺失的一块已经完整,我心中一直寻寻觅觅,是另有其人!”夜澈在拥着她那一刻,心中的爱终于尘埃落定,这十几二十年,一直寻找的女孩,不就是她吗?拥着她和拥着墨阳的感觉,是远远不一样的。墨阳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她便如同一个习惯般存在自己的生命中,一旦失去,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但这女子,不知道是何时开始进驻在他心里,当他发现时,已经根植得太深,甚至无法移动分毫,但他也深知,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再他身上,一直都没有! 星儿对爱情一点经验都没有,龙家的祖训不能结婚,可笑的是她现在是一个已婚人士,是人家的侧妃,所谓不能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想不明白,心中有太多奇怪的感觉,让她不敢去面对也不能面对。只因,一旦明了自己的心,又该用什么理由叫自己死心? “人生总有些遗憾,不能处处完美!”星儿在他怀里深呼吸了一下,便轻轻推开他,“王爷,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我真要走了!”她有她的路,不能留下来,也不能爱上他,所谓还他一段情,也许便是帮他找回他失去的女人,于是她用尽一切办法为她护法,让她顺利重生回到他身边,这段情,她算是还了! “你一定要走?”他知道留不住她,心中顿时如同那熄灭航灯的大海,漆黑一片! “是的,其实我回来以后,也许不会再出现在这里,这一别,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星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一定会回来,也许不会安定在任何一个地方,一如她在现代! “那你要去哪里?”夜澈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扶住桌子问! “天涯海角,哪都去!知道吗?我最大的理想,便是环游世界!”星儿潇洒而骄傲地说,那神情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夜澈心痛,这样的神情,让他无法相信她说的是心里话。 星儿所言,确实非心底话,其实她最讨厌便是不停地转换地方,她想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不要离开,哪怕是在一个小镇,只要安定,不要漂泊便可!但可能吗?她是龙家的人,除非是这世界处处菩提,否则,她还真的难以安定下来! “不管你去到哪里,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夜澈深情地说,他知道这句话不说,以后也许便没有机会再说了! “谢谢!”星儿心中百味杂陈,“这是你对我说过最好听的话!”最后她勉强一笑,不是她冷情,是她知道这时候必须对自己残忍,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最好要保持一定的理智! 夜澈看着她静静地收拾东西,这里她曾经住过几个月,有不少东西,但她通通不收拾,只带走自己最爱的几件衣衫。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起包袱便拉开了门,阳光深深地刺痛她的眸子,已经初夏,阳光带着夏的气息悄悄润入这静谧的院子。 门前跪着三个人,拦住了星儿的去路。星儿蹙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颜珠抬起头,看着星儿大胆地说:“娘娘,颜珠是您赎出来的,您要是离开,请带着颜珠走吧!” “还有我们!”大宝与玲珑齐声说,脸色坚决! “我此去,路途遥远,跟着我会受尽颠簸之苦,还是留下吧!”星儿看着这三日,心中不禁感动,这些年,无论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时候,甚至连个人说话都没有! ”你们三个人都留下吧,昭然,你跟着娘娘,好好保护她!”夜澈冷漠地留下一句话,深深地看了星儿一眼,转身走了! “遵命!”昭然拱手道。 “慢着,不必了,我自己走便可!”星儿在他身后说。 他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星儿,俊美的脸蒙上一层阴郁,“昭然是我的人,直接听命于我,只有他在你身边,我方可安心!”他的话,如此直白,半分隐藏也没有,她知道,他已经抛却了自尊,但她又能如何? 第89章 离家4 第89章 离家4 见她不说话,他转过身去,竹叶沙沙,掩盖了他离去时沉沉的哀伤,星儿在他身后,茫然地心疼着,却完全束手无策!身后的几个人,垂着手不敢说话,王爷既然下了令不准她们跟从,谁也不敢违抗! 星儿回过身,慢慢地收拾着包袱,昭然面无表情,走上前去,“娘娘,卑职帮你吧!”星儿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眼眸深如瀚海,看不出一丝的感情变化,他心中定然有不甘吧,呆在王爷身边是多好的差事,但如今却要跟着她浪迹天涯。 颜珠等人也进来了,她们低着头,慢慢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物品,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可听到清晰的抽搭声,星儿心中亦是恻恻然,对在乎她的人,她从来都是狠不下心肠的,“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 颜珠微微抬头,眼睛里还蓄着泪水,哽咽地说道:“便是您会回来,亦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世事无常,谁知道还能否见到您?”颜珠从小飘零,知道此刻的分别,也许便永无相见之日! “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悲观?”星儿笑着责骂,“你该想的是在何日,我们会以什么样的情景相见,期待不是比绝望更让人欣慰吗?” “娘娘,您就不能带着我们走吗?”大宝可怜兮兮地问,刚才跪在地上,膝盖也沾了落叶,伴随着微微的湿意黏在裤子上。星儿看着甚是怜悯,都是些孩子! 她叹息一声,”我真有事情要做,但我保证,事情完了,我一定争取回来看你们,”她回过头看着昭然,“这王府可有你信得过的人,我把他们三人托付给他,也好安心!” 昭然心中动容,脸上却还是平静不已,“这王府,最信得过的便是管家,您要是不放心,可以交代管家照看一下!” “恩,你去吧,”星儿心中生出一丝悲切,“这王府的女人,个个心机深沉,他们三人,只怕会受尽苦头,昭然,请叮嘱管家,务必要照料好他们!” 昭然点头出去了! 主仆四人,兮兮话别,将近响午,方才走出冬雅苑的大门。两旁依旧姹紫嫣红开遍,却有了衰败的迹象,当美丽到了极致,便是衰败的开始,星儿一直懂得这个道理。 冷冷的气息传来,星儿不用看,便知道横在她面前的是何人,精致的面容带着丝丝笑意,嘴角微扬,一脸的温和慈祥。这个墨阳与龙星辰真有太多的不一样,墨阳是深沉的,而龙星辰却是张扬的,但相比之下,前者更可怕! “你们先退下!”墨阳微微笑着,对身后的侍女们说,“本宫要跟妹妹说些知心话!”侍女们曲腿,应声退下了! 星儿微微蹙眉,对颜珠等人说:“你们莫要送了,先回去吧。”三人看了看星儿,又看了看墨阳,眼圈又红了,却不敢说些什么,便慢慢地转身走了。昭然拿过包袱,对星儿说:“娘娘,卑职在门外等您!”说完,他看了一眼墨阳,墨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瞬间恢复平静! “走得很急,出事了吗?”墨阳静静地走在栏杆前,看着远处湖面的青荷,已经露了尖尖角。春已经渐渐远离,初夏将至!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星儿语气淡然,平静得如同那无风的湖面! “你这一走,便再也回不来了,相信吗?”墨阳神定气闲地看着她,脸上却不再是那不在乎的表情了! “回来回不来,不是你说了算的!”星儿心中忽然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这女人实在没什么力量能让她觉得忧虑,便是身在他乡,要控制她,亦非不可能的。 “你过分自信了!” “自信没什么不好的!”星儿忽然笑了,“我自信可以,但是你不要太过自信,否则会害了你自己!”她定定地看着墨阳,笑意慢慢绽放! “难道你认为还能对付我吗?论武功,你不是我的对手,论心计,你远远及不上我,王爷说得没错,你只是一个装神骗鬼的女人!”原来刚才与摄政王的一幕,她尽收眼底,星儿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对,如今她是人,她动不了她,但是不代表便要受她控制! 见星儿沉默,墨阳又笑了,“选择离开,也算你聪明,这王府没有你立足之地,今日没有,以后更没有!” “本来这王府,我是再也不想回来的,如今被你一说,还真有兴趣回来看看你如何心机算尽,却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星儿走近她,右手食指轻轻托起墨阳的下巴,绝色的脸凑近她,邪魅一笑,“墨阳,假如没有我,今日的你,仍是一缕幽魂,你以为你的重生**真能这么顺利完成吗?既然你如此不感恩,这一身的武功,我暂且收下,从今,你不要舞剑了,绣花吧!” 墨阳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满身的功力慢慢的消散,她惊恐地看着星儿,这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抓鬼的女人,有什么本事对付她? “我说过,做人不能太自信!”星儿放开她,笑意盎然,她散尽她的功力,但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日的时间,四十九日后,她的功力便会恢复。这是金口人性化的地方,它永远给人改过的机会! 墨阳脸色煞白,瘫软在栏杆前,星儿抬起头,看到夜澈从湖岸上走过来,她看着墨阳,快速地说:“我院子里那几个人假如少了一根毫毛,我为你是问!”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夜澈见星儿身影飞快,又见墨阳神色苍白,心中不禁一沉,连忙飞跃过来,扶住墨阳即将滑落的身体,他焦急地问:“墨阳,你怎么了?” 墨阳怨恨地抬起眼,“她废了我一身的武功!”夜澈大怒,他也是练武之人,知道武功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呵斥侍女上前扶住墨阳,便连忙飞奔出去。 第90章 离家5 第90章 离家5 星儿即将来到门口,便见夜澈满脸怒气的立于身前,她笑了,墨阳一出事,他便是这副模样,一直都是,只怕墨阳二字,已经占据了他心中全部的空间了!那他刚刚对她说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呢?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是出于真心?有几分是出于迷茫? “你既然要走,为何还容不下她?”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你知道废掉她的武功,就等同至她于死地,一个练武之人,武功被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星儿退后一步,双手抱胸看着他,没有说话! 夜澈盯着她,眸子伤痛而深邃,“你对我没有心,何苦还要为难她?你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废她武功对你有何好处?” 星儿冷笑一声,回过头看了墨阳一眼,”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废她武功?”夜澈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 星儿笑着问:“她身上穿的那件衣裳,漂亮吗?”见夜澈不语,她便又继续说,“我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但是我觉得我穿起来没她好看!” “你什么意思?”夜澈神色开始不耐,语气也渐冷了起来! “我是说,我讨厌比我漂亮的女人,更讨厌比我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星儿冷笑道,没有再看他一眼,抛下一句冷硬如石头的话,“七七十四九日后,她的武功会悉数恢复。不过请你转告她,假如有一日,我在街上看到她,她还是比我漂亮的话,我不排除会再一次废了她!” 夜澈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临转身的那一瞬间,眸子里那一抹忧伤尽入他眼底!那倔强的背影看得他心尖无可抑制地疼痛起来!她和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缠,要如此互相折磨? 墨阳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入耳中,她坐在石凳上,身子如同僵硬的石头,看着夜澈的反应,她知道有一些事情正慢慢地发生。但,她不允许,她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哪怕是粉身碎骨! “去哪里?”昭然问一脸阴沉的星儿,语气一如往日般平静! “龙府!”星儿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到达龙府的时候,高渐离已经在门前等候了,他身后是一辆淡黄色的马车!见到星儿来,他微微点头,见到昭然时,脸上也丝毫不吃惊,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 “你们在此等我,我去去便来!”星儿甩下一句话,便快步踏入了龙府! 龙府正在用午膳!老太太身子不好,没有出来,命人在房间里伺候! “不可以,你自出娘胎,就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不许说了,简直胡闹,赶快回去!”龙相一听她的话,便立刻暴跳如雷,丝毫没有往日的言听计从! “是啊,五儿,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跑那么远去为何啊?你能吃得了那苦?这事情该不会是你一个人做主吧?问准了王爷没有?”楚舒宁蹙眉道! “爹,大娘,此事五儿已经决定了,今日回来,不是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只是来告别一声!人家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我走了!”星儿深知他们的责骂,其实也是因为宠爱,她感动之余,不能再做什么了! “五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突然要去大兴?”星琅上前问道。 “三哥,五儿只想离开一阵子,很快就回来,有昭然和高渐离保护我,我没事的!”星儿保证低说! “高大哥也去?”龙星云猛地抬头问道! “是啊,此事现在也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说,大姐,二哥,三哥,你们照顾爹娘!”星儿抛下一句话,便一溜烟跑了,龙相在身后拼命喊着,“回来,不准去,回来,五儿...........”星儿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往外跑! 结果拖拖拉拉的,又在街上买了些日用品,直到太阳下山,马车才渐渐驶到城门,星儿却又喊了一声停,只因城门右侧有一家卖零嘴的小店,星儿连忙跳下车,购买了一大堆,双手抱着往车上冲,却不小心和撞上了一个刚入城的女孩,女孩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并弯下腰帮忙捡东西,星儿看着女孩清丽的面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假如没听错,那叽里咕噜,应该就是一句英文,sorry! 一个身材修长的锦衣男子紧张地走过来问,“小喜,没事吧!”那女孩摇摇头,“没事!”星儿见女孩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身上带着伤,高渐离也跳下车,接过她手上的大包小包,星儿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女孩一眼,女孩有些疑惑,静静地注视她慢慢地离去! 星儿坐在前面,跟高渐离一起驾车。远处薄霭如同轻纱一样笼罩着田野,有农夫拉着黄牛走过,姿势悠闲而淡定。平静,真的很好! “你认识刚才的人?”高渐离把缰绳打马背上,马儿在官道上飞驰起来,如今天色将晚,只能先到蝴蝶谷住一个晚上才离开了! “不认识!”星儿干脆地回答,她确实不认识,但也许,很快会认识! 高渐离见她一脸的神秘,倒也不再追问,这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要研究,只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不过,他不着急,只因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昭然从马车的窗子往外看,暮色苍茫,村庄炊烟四起,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这一切都是王爷的功劳,只是百姓安居乐业了,而王爷的幸福,又是否真的是墨阳?墨阳与他自小一起长大,若说以往的墨阳,他心中尚有几分信心,但如今,看过她的嗜血和冷酷,他知道,往日的墨阳真真切切已经死去,如今这个,不是她!又或者这个才是真正的她,而以往的那个,只是假象而已!他看不清,也许跟着龙妃离开也好,墨阳是真真正正爱着王爷,她是不会伤害王爷,不止如此,她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她的爱,已经沦入魔障! 第91章 离家6 第91章 离家6 脑海中仍旧回想起大婚的晚上,一个侍女无意中说了句王爷如今最爱的女子是王妃,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为她带来杀身之祸,身穿红色嫁衣的墨阳,亲手把她身上的血放尽,扔到井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新房。无可否认,她的武功高了许多,门外没有人发现她曾经离开,除了在屋顶上喝酒的他! 三个人,怀着不一样的心事,出发到未知的远方。 在蝴蝶谷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破晓便出发了,依旧是那马车,也亏得高渐离想得周到,这马车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许多,里面铺了软垫,靠背的地方也都弄得软绵绵的,是初夏时分,早晚还是清凉,马车里叠着两张薄薄的锦被,如今星儿坐在前面,蝴蝶夫人便拿起一张铺在自己身上,锦被散发暗暗的药草香,蝴蝶夫人心中一阵暖和,这高公子还记得她鼻子敏感,这种药香,可以缓解不适。 “回去坐在吧,这里风大!”高渐离拉紧袍子,见星儿鼻子都红了,不禁心疼! “没事,脑子有点糊涂,吹吹风会好些!”星儿转过头看微微笑着,心中却有几分酸涩,这份情,未曾见到青苗,便已经被扼杀! “那回去拿张被子把身子笼住,天气还有些清寒!”高渐离宠溺地说! 星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地说:“姐夫,不要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走吧!”她不需要任何语言,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她看不透的吗?看透了,不代表能完全不在意,高渐离是星云的男人,也是她的姐夫,身边总算有个亲人在,不是独自上路。 高渐离心中既酸且痛,一声姐夫,让他的心如同堕入冰窖,但,这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误会吗?只有这样,她才会毫无芥蒂地跟他相处。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纵然是痛,亦是幸福着的。 就在四人远离京城之时,摄政王府也不见平静! 皇帝被逼急了,正式下了退位诏书,并自封为逍遥王,与太后一同隐居,当夜便不知所踪,摄政王被赶鸭子上架,登上了皇位。这自然文武百官愿意看到的事情,但也有一些藩王心中不服,但如今大势所趋,也只能臣服于夜澈,这些藩王,大多是外族投降的将领,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降将曾经为大炎的南征北讨立下功勋,先皇知道他们的野心,所以每个藩王身边,都安置了几个内应,这些内应,如今直接听命于夜澈。 朝廷大局初定,接下来便是册立皇后一事! 按理说,吴氏乃是正妃,理应顺理成章登上后位,但夜澈对龙星辰的宠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加上龙星辰的爹乃是当今相爷,扶持龙星辰上后位也不在少数。 春香苑里,红色的紫薇花开得正好,枝繁叶茂,色艳花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吴齐侬立于花前,心中一阵愤恨,用力拽下一簇花瓣,地上瞬间便满地残红。 ”娘娘,您莫要动怒啊!”奶娘上前为她披上一件衣衫,“此时更应该沉住气,您一旦闹出什么事,皇上定然对您的印象大打折扣!” “奶娘,让本宫如何能不着急?这狐媚子一天到晚纠缠着皇上,皇上如今入宫上朝,也都带着她,吉日马上就到了,一旦正式入了宫,便意味着要立后了!”吴其侬往日嚣张的俏脸如今满是急躁与狂怒,眸子里带着嫉妒,狠狠地看着眼前的花朵! “皇上纵然再宠爱她,但毕竟您是正妃,而且无大错,无论怎么说,皇后之位该是您的!”奶娘耷拉的眼盖轻轻扬起,眼里的阴毒与吴齐侬共出一辙,“奶娘不会让人欺负你,放心吧,这后位必定是你的!” 吴齐侬疑惑地看着奶娘,“奶娘,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奶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听我的,放宽心,准备做你的皇后吧!”奶娘温柔地笑了,适才的阴毒悉数不见,如今的她,是一个慈祥而温和的老人! 墨阳也回了一趟龙府,一江没有陪嫁过去,是因为在龙府还有些事情要做,如今,这边的残局已经收拾,墨阳是带她过去的。 墨阳礼貌地见过柳如烟后,便去了罗旖旎的房间,龙相这些天都是一早便入宫,然后晚上才回来,新皇登基,很多事情要做,虽说摄政王一直已经兼职了皇上的工作,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正式登基后,便多了许多世俗礼仪,夜澈恰巧最为烦恼这些东西!龙相这些天,没少受罪! “墨阳,此次的后位,你有信心吗?”罗旖旎担忧地问道! “娘,我志在必得!”墨阳淡淡地绽开一个微笑,“吴妃不成威胁!”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有你登上了后位,娘才能安心!”罗旖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她的模样,似有大病在身。 “娘,您的身子是不是又差了?一江,你没有为夫人补身子吗?”墨阳沉下脸,阴寒之气瞬间充斥房间。 “小姐,不是的,奴婢有!”一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只是夫人身子大不如前了,便是吸了人血,也还是虚弱不已!” “娘,您的身子这么差,我怎么能带走一江?一旦我入宫了,想出来便不是如今这么容易了!”墨阳握住她的手,脸上写满担忧。 “没事,前几日你大娘送来了千年人参,一江为我炖过一次,吃了确实好很多,没事的,有你大娘照看着呢!”罗旖旎反拍着她的手,安慰地说! “当初幸亏有大娘,星辰才不至于被赶出家门,大娘对我们一家也算是恩重如山了!”墨阳坐在罗旖旎身边,精致的脸上生出一丝尊敬! “当初星辰初初认识自己的法力,自然是百般好奇,却误伤了那龙星儿,因为她没娘,相爷一直宠爱她,见星辰居然有法术,便以为她是妖孽,竟要赶她出门,幸好你大娘求情,在大雪中跪求了一天一夜,星辰才没有离开我身边!”罗旖旎回忆起以前,对楚舒宁亦是十分的感激,天下之苦,某过于骨肉分离,楚舒宁的大恩,她永记在心! 第92章 离家7 第92章 离家7 “当初也是大娘救了爹爹,否则焉有我们这一家子如此齐整?你爹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他!”罗旖旎叹息一声,夫妻多年,却要劳燕分飞,她至少比他幸福,至少有一双女儿陪伴,但他,却孤零零在那山洞中。想到这,罗旖旎的泪水立刻便掉了下来! 墨阳心中一痛,连忙擦去罗旖旎的泪水,轻轻地叹气说:“我会的,娘,您身子不好,不要去了,那地方阴气太重,您的身子受不了!” “我知道,就想多见他几面!”罗旖旎的脸色慢慢地晕开一朵红花,竟有几分少女的情怀。 “娘,放心吧,爹爹会没事的!”墨阳安慰道,要修炼成仙,除了循规蹈矩,还有很多方法,一旦她大权在握,何愁此事不成?目前定要想方设法稳住爹爹的元气,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少女的精魂! “如今只能希望你登上后位了,只有这样,你爹才有出头之日!”不奢求他成仙,只求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便可! “娘,您放心吧,爹爹的意志力坚毅,必定能熬过这一关的,如今即将夏暖了,爹爹很快便能出来!” “希望如此吧!”罗旖旎站起身,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忽然转过身对墨阳说,“这吴齐侬,不能留,当年她爹曾经救过王爷,王爷必定会念及她爹的份上,把她立为皇后,你这几天,尽快解决她!” “娘,我武功尽失!”墨阳淡淡地说! 罗旖旎大惊,立刻拽住她手,果然,体内半丝真气也没有,她惊骇道:”为何会这样?是谁做的?” “龙星儿!”墨阳从唇间蹦出三个字,杏眼细眯,紧紧地盯着窗台处乍放的蝴蝶兰,紫色的花瓣随着轻柔的风慢慢地晃动! “她?不可能!你如今是人类,她有何能耐废你武功?”罗旖旎倒退一步,眼里精光一闪,脸上那抹少女情怀早已经消弭! “不知道,娘,这个女人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墨阳深沉地说! “怕她干什么?不就是一个捉鬼的吗?假如夫人身体无恙,这龙星儿未必就能比夫人高明!”一江鄙夷地说! “不能这样说,这龙星儿,怕不单单是一个天师!”罗旖旎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传说这世间,有一个三界的执法者,也是姓龙,这个人,法力高深莫测,三界中,无论神鬼妖怪,全部都在她管辖的范围内,但也只是传说而已,没有人见过这样一个人,甚至连师父也没有见过! “娘,您的意思是?” “难说啊,现在我们要步步为营,这后位是必须争取到的!”罗旖旎转过身,发鬓有几丝凌乱,刚受了凉,身子便有些支持不了,一江连忙上前扶住她! “一江,让你找的人来了没有?”墨阳伸出手搀扶着罗旖旎,慢慢向躺椅上走过去,“娘这身子,必须要找信得过的人来伺候,我才放心啊!” “小姐放心吧,一江有一个姐妹,也在山林里修炼,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过两日便到!”一江连忙说! “恩,也是麻雀?”墨阳对一江还是很满意,毕竟跟了星辰这些年,都没出过幺蛾子! “是的,她是个勤快的孩子,而且聪明伶俐,小姐和夫人都可以放心!” 罗旖旎微微点头,所幸夏天终于来了,希望他能快点出来,那么身边总不至于没有个商量的人! “墨阳,你的武功还能恢复吗?”罗旖旎疲惫地躺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墨阳! “王爷,如今是皇上了,他曾经质问过她,她说七七十四九天之后,我的武功就能恢复!”墨阳唇边扬起一抹冷笑,眸子里的寒气如同利刃,澈竟然没有责罚她,甚至就这样放她离开了! “那就好,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罗旖旎放下心来,懒洋洋地问道! “不知道!但是昭然跟着她,我在昭然身上下了蛊,昭然如今受我控制!”一切,又岂能不再她的掌握中呢?她最不喜便是等待,她要主动出击! “如此甚好,墨阳,谨记娘一句话,这个龙星儿,必须要除去,娘总觉得她会坏我们的事!”罗旖旎担忧地蹙眉! “没有人能破坏我们的事!”墨阳狠狠地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坏我们的事!” 罗旖旎微微点头,眼睛渐渐闭上,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墨阳连忙带着一江退出去,刚出到门口,便遇到了星琅,星琅见到墨阳,愣了一下问:“四妹,你来了!” “三哥,我来看看四娘,她身子不好,估计又严重了!”墨阳担忧地说! “最近她总是这样,请再多大夫也没用!”星琅痛苦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没用!” 墨阳连忙拉开他的手,好言劝导:“三个不必自责,四娘这个病也有些日子了,总需要慢慢调养的!” “三哥知道,谢谢四妹的开解!”星琅复杂地看了墨阳一眼,“娘睡了没有,睡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她刚刚睡了,你还是等会再找她吧!”墨阳看着他的英俊的面容,“我走了,有时间再回来看看四娘!”一江也福福身子,跟着墨阳退下了!星琅在身后注视着两人,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而京城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外乎是这样,后位之争,在现代的话已经上了头版,在网上的点击率估计是占了首位。不论是百姓还是文武百官,都期待着夜澈的一道册封圣旨! 入主皇宫的日子,国师挑选了五月初五,这一日,是全年毒气最盛的日子,但是同时也是皇气最盛的时候,任何阴邪,休想入侵! 国师把事情安排妥当,便入宫找夜澈,夜澈正在批阅奏章,太监宫女全部被他遣退了,心中烦恼,不想见到任何人。 第93章 离家8 第93章 离家8 “参见皇上!”国师行礼道,登基大典已经举行过,如今,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本王不想说任何话,国师退下吧!”夜澈皱起眉头,盯着国师睿智的眸子,这老家伙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人心! “皇上错了!您该说“朕”!”国师兀自站着不动,自顾自地挑着夜澈的错处,“皇上如今已经正式登基,这些细节,也该留意!” “你想说什么?”夜澈抬起头,静静地问! “后位!"国师看着夜澈,静静地说出两个字! 夜澈的眸子瞬间冷峻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国师! 国师却无惧,上前一步说:“后位总要确立的,如今大家都在猜测,皇后之位,到底花落谁家?是吴妃还是龙妃?百姓也都议论纷纷,民间甚至有赌坊开了这样的赌局。皇上要早日确立,以平了这场闹剧!” “本王自有主意!”夜澈收回目光,扶着额头冷冷地说! “皇上又错了,不是本王........" “本王不想做这个皇帝,摄政王已经是本王的极限!”他瞬猛地打断国师的话,深幽的眸子怒气腾腾,俊逸的脸庞紧紧绷着! 国师心中一凛,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排斥,想来,他出谋让太后她们离开,逼摄政王登基之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否则,只怕又一场轩然大波! “这江山是姓夜的,假如皇上真的不愿意坐这江山,不妨从宗亲中选一个有贤德之人,只是皇上也清楚,如今姓夜的人,没几个能摆得上台面的,他们没有经受过任何的苦难,每日耽于享乐,声色犬马,便是让他们登基为皇,只怕对百姓有害无益。”国师冷静的阐述一个现实。 夜澈无力的把手垂下,无可否认,国师所言,皆是事实!皇兄只留下了一个男孩,其他嫔妃,生了几个公主,也不必指望了! “立后一事,你有什么看法?”他闭上眼睛,不想面对的问题,一次又一次地推至他面前! “皇上心中可有属意之人?”国师艰难地问道,他一直伴随他走来,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想要的?只是天意不可违,有些事情,注定了,便很难改变! “朕属意之人?”夜澈冷笑了一下,“这辈子,凡是朕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便有有属意之人又如何?” 国师不言语,他不愿意做皇帝是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但是为了江山社稷,他还是勉强自己了,从小失去母后,太祖对他过于严厉,早年便要征战沙场,为他皇兄的帝位杀戮,见尽了生离死别,见尽了残酷人间! “一直以为皇上爱的女子便是墨阳!”国师艰难地说,这是这话,也不过是骗骗自己,从小,他便跑到玄天镜里看一个姑娘,他推算过着姑娘和他有着难以扯清的前尘过往,她会回来还一段情于他,但还完这段情以后呢?他也不知道,只是也不难推断出来,此女子乃是千年后而来的,只为还他一段情,但终非这世界的人,又岂能久留一辈子?乩文里显示,他的妻,乃是龙家女子,想来,龙家女子,也只有龙星辰了。龙星儿已经魂归离恨天,此时寄生在她体内的,便应该是千年后的灵魂,但此龙家女子非彼龙家女子。身为三界的执法者,是不能谈婚论嫁的,虽说龙姑娘的身份是侧妃,但这个侧妃的封号,却是已经死去的龙星儿。那么,王府中,便只剩下龙星辰了!这龙家女子,想必说的,就是龙星辰,当然,他很清楚,这个龙星辰,便就是墨阳! 夜澈沉默不语,许久才昂起头看了一眼国师,“朕与墨阳,是二十年的情谊,便是没有爱,也有情!况且她为了朕,受尽了苦头,这后位,她理应当之无愧!当然朕对吴妃,也有一份责任与承诺,吴老将军是为朕而死,他临终托孤,朕不该辜负死者之托。只是这些年,吴妃的种种恶行,已经把朕对她最后一丝怜悯也消磨殆尽。” “皇上的意思,是墨阳为后?”国师试探地问,看得出,他也已经细细想过这些问题,既然已经有答案,为何还纠结呢? 夜澈蹙眉不语,背着手慢慢地走下台阶,思索良久,方才说,“封龙星辰与吴齐侬为贵妃,皇后之位,”他沉默了一下,星眸忽地一闪,“悬空!” 国师一愣,“遵旨!”看来,他心中还是有一份奢想! 国师退下了,夜澈站立在窗子边,夕阳已经慢慢地退到了地平线上,灿烂绚丽慢慢也归于平淡,橘红色的云彩渐渐失去光泽,变成了暗青暗灰般毫无神采! 突然,他摁住胸口,身子弯曲,倒在了地上,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刻冲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入他口中,然后把他平躺放置于榻上。另一个影子飞驰而去,只消一会,便提着一名老儿来到。 老儿也不问因由,立刻便施救起来,金针刺进夜澈的穴位,好一会,夜澈才有反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子有一闪而过的哀伤,瞬间变为冰冷! “皇上这段时间发病的次数比往日频繁了!”老儿凝重地说! “是不是朕的病严重了?御医,你直接说,朕还有多久日子?”夜澈冷静地看着御医! “皇上的心疾乃是从娘胎带出,早年不曾发作,乃是小时候锻炼所致,但是此疾毕竟非同小可,能支持到今,也已经实属不易,皇上千万不能过于强迫自己,也不能过分劳累,夜家的这个心疾,偏偏先皇与皇上都不幸患上,微臣看着心酸啊!”御医心中愧疚,先皇也是因为心疾而去世的,他虽然尽力抢救,但还是无力回天! “此乃是命,御医不必内疚!”夜澈沉静地说,“朕只想知道还有多少日子?” “三年!”御医艰难地说道! 第94章 离家9 第94章 离家9 一旁的影子不禁一震,三年?皇上今年才二十八岁,三年后也不过三十一,先皇也熬到了四十多,怎么......... 夜澈脸色有些发白,三年,要重新培养一个皇帝,谈何容易啊! “朕知道了,此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以免有人蠢蠢欲动!”夜澈下令道! “微臣知道,”御医想了一下,说,“也许,有一个人能帮到皇上也不定!” “谁?”两名影子一拥而上,急忙问道!夜澈看着他,等待他说出答案。 “大兴国的御医,林海海!”御医解释道,“传闻她的医术出神入化,能把死人救活,我国与大兴素有邦交,不知道可否请她过来,为皇上治病?” “卑职立刻去!”影子说完便想冲出去。 “慢!”夜澈缓缓道,“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必去找了,先天的心疾,无药可治!”不是他悲观,而是从小便见尽了各地的神医为皇兄治病,每一个皆会说这样一句话,先天的心疾,无药可治! “ 御医听了这话,脸上的那一丝希望也熄灭,是的,他自己就是大夫,应当清楚这心疾,是无药可治的。 两名影子呆立在原地,脸上僵硬,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五月初五,圣旨下,册封龙星辰与吴齐侬为贵妃,正一品,共同管治后宫!而杨妃,依旧是杨妃,玉妃也依旧是玉妃,从一品。四妃确立了,低下的姬妾也都纷纷入宫,有的封为昭仪,有的是才人,都是有品阶之人了! 可以说,除了墨阳与吴齐侬,都皆大欢喜! 但是百官与百姓又不禁生出了一个疑问,那离家的龙星儿,也是侧妃,如今却不见有份位,是否是皇后之选?假如不是皇后,为何连个昭仪也封不上? 此事国师也曾经问过夜澈,夜澈却沉默不语!既然皇上不说,大家也都不再提,反正龙妃不在,龙相也没有说话,大家也懒得在这个时候挑起风波! 墨阳平静地谢恩接旨,回到房中,却把圣旨狠狠地掷于地上,一江连忙前来,捡起圣旨,”娘娘,莫要动怒,皇上乃是个重承诺之人,自然不能失信于泉下的吴老将军,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吴妃一死,这后位便没有了悬念!” “她必须死,但不是现在,本宫要皇上亲自赐死她!”她不能容忍在他心中,有任何的女人,其他的嫔妃,他不在乎,她自然也就不在乎,只是这吴妃,一再地威胁到她,必须除去! “娘娘,此事我们要有一个万全之计,不能鲁莽行事,您的武功至今尚未恢复,暂时不宜得罪她!”一江是个深思熟虑之人,对眼前的形势也看得很清楚! “本宫心中有数!对了,明日本宫要出去,你好生留意吴妃那边的动静!”墨阳沉郁道! “娘娘是要去黑月潭吗?” “恩,五月初五即将到来,爹爹也是时候出来了!”她眸子闪过一丝温情,满脸的冷凝顿时收起。 “需要奴婢陪您去吗?娘娘如今身体尚未恢复,武功尽失,为安全见,还是奴婢陪同您前往吧!"一江担忧地说道! “不必,本宫武功尽失,星辰的精魂还在,不打紧的,吴妃不至于如此愚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本宫!”墨阳毕竟是经过风波之人,人的优点弱点看得清清楚楚,吴妃虽然不精明,但也绝对不笨,尤其她身边,也潜伏着高人。 “那娘娘自个小心些!” 墨阳冷冷地笑了,事情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却还在掌握之中,对夜澈,她还是有信心,从小一起长大,她深深了解他的性子,外表虽然冰冷,但内里却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也因为此,她会他才会如此死心塌地。 他一直没有对她说过爱字,但是却坚信他爱她,因为如果单单是愧疚,不足以维持他五年的等待,男人都是含蓄的,一如他当年情窦初开之时,也迟迟不敢说喜欢她,最后却还不是把她拥入怀里,并承诺了娶她?有些人的性子,就是这样,终生也许都不会言爱,却用行动书写着爱! 相对于墨阳的冷静,吴齐侬的反应却激烈了,她当场便把圣旨扔到了地上,太监尴尬地退出,奶妈示意紫玉把门关上,紫玉会意,把门关上并在门口看守着。 “娘娘,你怎么能如此失礼?”奶娘怪责地走近她! “奶娘,他变心了,他真的变心了!”吴齐侬跌坐在椅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傻丫头,男人的心就是这样,你啊,千万不能只讲心,得学会保护自己!”奶娘见她哭了,心中揪紧,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 “奶娘,我不能忍受,他以往对我这般好,我不能忍受他把对我的好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已经好久没来过我这里了!”年轻的女子,眼前看到的便是爱情,但是当历尽沧桑,爱情便分文不值,对于奶娘来说,这所谓爱啊,情啊,远远比不上宠,因为一旦受宠,便意味着荣耀与富贵,意味着地位与身份,相比起这些,爱情微不足道!受宠,不一定要爱,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无论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这些年来,夜澈对吴齐侬的,从来就不是爱,而是愧疚,但是这份愧疚比爱更有用,爱有淡化的一日,而愧疚却如同一个魔罩,能紧紧套牢人一辈子,所以奶娘很淡定,她阅人无数,知道夜澈乃是个重承诺之人! “傻孩子,这便是人生,你不能忍受,也只能接受!只是这龙星辰,还是留不得,在目前的节骨眼上,也不能动她,你不要担忧,日后要除去她的机会多着呢,奶娘不会让人欺负你!”奶娘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思路却还是很清晰,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做些什么,而什么时候不适宜做什么! 第95章 离家10 第95章 离家10 吴齐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前似乎又看见滴血的爹爹,回来对她说,“女儿,要坚强啊,千万要坚强啊!”她浑身一震,对,要坚强,就如同爹爹在战场上一样,遇强愈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如今这龙星辰,又算得了什么?这世间的幸福不会白白降临,总要努力争取,才能换取回来! 话分两头,星儿一行人慢慢地走着,反正大家都不赶时间,倒趁着这个机会,游玩山水!他们在昆仑山上逗留了几日,这名山大川灵气十足,净化心灵的同时,亦能思考领悟,几日下来,星儿沉淀了许多,淡然了许多! 蝴蝶夫人心中自然是焦急的,但见星儿悠闲行走,便知道时候未到,不能强求,她带自己来这里,其实是想沉淀自己的自己的心灵,平静一下刚得知他尚在人世的激动,只因,事实往往比想象中残酷,十年,假如他没事,岂会不回来找她?既然没有回来,这中间自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断断不止星儿说的,仅仅失忆而已! 高渐离把水袋递给星儿,神清气爽地说:“出了这山,便是与大兴交界的洛镇了,洛镇一过,就是大兴的江北,江北也是富裕之地,那里有个玉石山与灵芝山,正在开采中。而江北一过,就是名闻天下的宛南茶乡了!” 星儿接过水袋,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今夜,我们在洛镇住一晚,想必大炎,如今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昭然听到星儿的话,眉头一皱,这几日,他总是心神不宁的,他掀开帘子,看着星儿那神定气闲的脸,心里安定了几分,“娘娘刚才的话和解?” 星儿回过头来,挑眉戏谑道:“假如我告诉你,前几夜,我夜观星象,大炎帝星移位,新星闪耀,你会不会相信呢?”昭然定定地看着她,她脸上带着几分调皮的笑,眉毛微微扬起,她在说笑!昭然淡然地放下帘子,“娘娘真爱说笑!” 星儿转过身子,看着前方崎岖的道路,马车颠簸起来,她身子微微靠近高渐离,笑意逐渐在她脸上隐去,低低地说了一句,“是啊,我很爱说笑!”但愿,她真的在说笑,他一旦登基,墨阳为后,天下从此多事了! 马车入林,惊起一群鸟儿,星儿忽然心情大好,至少自己已经远离了那是非之地,昨日种种,也都和自己无关了,龙星儿的牵绊,就到此结束吧。道路两旁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入山的时候,总觉得好看的风景还在前面,所以一路上并没有过多去细细观赏,如今一路走去,颓败渐现,才知道,刚入山时,便是风景最好的时候,她错过了! “武当山是在哪里?”星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武当山?你想去吗?”高渐离侧头看她!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这里取名为昆仑山,但是想必不是她理解的昆仑山,因为此处,是个南方的山脉,处处鸟语花香。而在现代所知道的昆仑山,却是个海拔高,空气稀薄的干燥山脉,尽管是初夏时分,山脉上也应该留有积雪,四处一片光秃秃,人迹罕至。所以他想知道,武当山,是否也不是现代所知道的武当山。 “武当山其实就在离京城大约几百里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你要是想去,有时间我们去那边转转!”高渐离把马鞭甩在马背上,马儿转入官道,飞驰了起来! “暂时不去!”那王府,是再也回不去了,倒不如去武当山,那小子没有机心,相处起来令人舒服! 洛镇是个边陲小镇,有繁华的迹象,异国风情浓重,当地人的服饰也多多少少带点大兴的重色彩,街道宽敞,整洁,商铺林立。这里的人脸上自然也有各种神色,更多的是怡然自得,轻松悠闲的。每家商店的门前都悬挂着红灯笼,有喜气洋洋的官兵走过! “难道说这里有什么喜事?”蝴蝶夫人甚是好奇,看着商店门前的红灯笼,还有那张灯结彩的客栈门口,笑着问! “走吧,投宿去!”星儿跳下马车,飞快地往那张灯结彩的客栈走去,高渐离连忙驱车尾随在后! “小姐,打尖还是住店呢?”一个小二热情地迎出来,一条微黄的抹布往肩上一甩,恭敬地问道! “住店,给两间上房,弄一桌酒席,我们都饿了!”星儿微微笑着,指着门口的马车,”帮我安置好马儿,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得嘞,小姐请先坐坐,小人这就去给您弄饭菜去!”小二殷勤的说,转过身后对另一个跑堂的喊道:“二柱,帮客人拴好马儿,侍弄上好的草料!”那边一个肥矮的身影应答了一声,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高渐离把马儿交给那叫二柱的跑堂,昭然扶着夫人下车,三人快步地走了进去,只见星儿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慢悠悠地喝着茶! “这茶不错!”她笑吟吟地说! 三人坐了下来,刚想说话,那跑堂的便过来添茶,听到星儿的赞赏,便得意地说:“小姐真是识货之人,这茶叶便是大兴出产的高山茶,茶香而醇,没有丝毫的杂质,一杯足以解乏!” “小哥,此处张灯结彩的,是有什么喜事吗?”昭然饮了一口茶,忽然问了一句! 小二惊奇地看着他们三人,口气中充满不可思议,“你们都不知道吗?” 星儿不言语,只微微笑! 其余的人都愣了一下,昭然连忙追问,“到底什么事?” 小二把茶壶放置在桌子前,那小眼睛眯了起来,喜悦地说:“摄政王登基,举国欢腾啊!” 昭然霍地站起身,遂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想起了星儿在山上所言,不禁看了她一眼,她却像没事般慢悠悠地喝着茶。他看着小二,“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96章 离家11 第96章 离家11 “就是前几日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你们不是大炎的人吗?”小二有些打量着他们,高渐离心中自然也是震惊不已的,只不过随即便冷静了下来,这些年,摄政王虽说没有登基,但其实已经跟皇帝没什么两样。 “那原先的皇帝呢?”蝴蝶夫人问,“摄政王是逼宫还是造反?”她一向不理是世事,对当今世上的局势也不甚明白,只是历史血一般的教训让她先入为主,认为必定是谋反事件。 “都不是,是禅让!原先的皇上早已经厌倦了做皇帝,如今只怕带着太后游山玩水去了!”小二喜滋滋地说着,这不要江山爱自由的事情,起码成为百姓三年历久不衰的谈资! “小二,去看看我们的饭菜好了没有!”星儿出言道,对于这些已经定局的事情,没必要太深入地去探讨! “好嘞,小姐您候着,小人马上去!”小二麻利地拿起茶壶,脚步飞快的走了! 昭然看了看星儿,“娘娘是早已经知道?” “知道,并且说过了!”星儿淡淡地回答,对于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看法,只是有点担忧那混乱的后宫,夜澈该如何处理呢? “您如何得知呢?”昭然语气中多了一份尊重,这龙妃,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说了,夜观星象!”星儿凑近他,微微笑着道,“很荒谬,是吗?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娘娘的话,卑职相信!”不到他不相信,只因她字字成谶,不过随口的一句,竟然是事实! 蝴蝶夫人叹息一声,扭头看着窗子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世事变迁,十年了,改变的不止是这政局,连人事,都能翻几番! “姐姐不必担忧,他会出现的!”缘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人能掌握的,虽说现在大概有他的下落,但毕竟没有详细的地址,守株待兔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到底在哪里?”蝴蝶夫人颤声问! “大兴的茶乡!”这是她获悉的最后地址,但具体在哪里,她其实不清楚,“我已经让人提前去寻找了,有消息,会立刻通知的!”在出发前,她已经让绿荷与风流才子前去搜寻,但是却未有结果! “有劳妹妹了!”蝴蝶夫人热泪盈眶,这些日她心中其实焦急如焚烧,想问,却见星儿一脸的淡定,觉得不好意思,便没有问出口! “娘娘让谁去打探?”昭然很好奇,什么人是她能调遣的? 星儿微微抬眼,戏谑溢满眸子,“绿荷!” 昭然面容一僵,背脊挺直,绿荷是谁,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没有再问,倒是高渐离与蝴蝶夫人好奇地看着昭然,“绿荷是什么人?” 昭然面无表情地看了高渐离一眼,淡淡地说:“她不是人,死了!” 高渐离与蝴蝶夫人相视一眼,只觉得气氛急剧转变,四周都凝聚了阴冷的空气,星儿淡淡地喝着茶,想来如今都过了将近十日,他们两个也差不多回来了,她调皮地笑着说:“怎么,你们还真的相信啊?” 蝴蝶夫人松了一口气,怨嗔地说:“傻妹子,你说,我们自然相信,你的能耐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人类真是奇怪,明明都知道这个世界有灵异,为何一旦在自己身边出现的时候,却有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呢?”星儿侧头思考! “知道和接受时两码事!”高渐离意味深长地说道! “人类喜欢自欺欺人,这个特征我想是怎么也不会改变的,没有见过,便欺骗自己没有,一如我,十年了,他一直没有出现,又岂止仅仅失忆而已?但是我却欺骗自己,他只是因为忘记了我,所以才没有来找我!”蝴蝶夫人慢慢地拨着杯子里的茶末子,语气忧伤! 星儿看了她一眼,“人类还有另一个特质,那就是喜欢把问题复杂化,一个简单的问题,在脑海中千回百转后,便能衍生出一千种的可能,不能不佩服人类的想象力!” 蝴蝶夫人深深呼吸一口,努力撑出一个微笑,“妹妹,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些年,其实我都已经看化了,对世事,也都淡然了!只是心中,始终还保留一份期盼,当这份期盼触手可及的时候,我反而害怕落空,怕一旦触及了,会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怕自己无法承受那种痛!” “姐姐,上天是很公平的,假如要你再一次承受伤痛,那么必定没有第一次严重,因为你已经习惯,并知道如何处理,并能在绝地反弹,重新生活!”星儿不懂得安慰人,她想起以前有个同学失恋,那男孩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她第一次很痛,第二次第三次,已经没有了那锥心的痛,反而能冷静的思考。 昭然与高渐离不约而同地看了星儿一眼,她总是一副冷淡寡言的模样,难得像现在这般深沉,只是那一番道理说出来,虽平淡,却字字在理! 在洛镇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星儿便起床了,推开临街的窗子,路上已经行人熙攘了,站在窗台前,看着远处那喷薄而出的太阳,空中鱼鳞般层层叠叠的云层,皆染了如血般的颜色,镶着金边,一些淡淡的烟雾萦绕在上空,被风儿一吹,不知散落何方。蝴蝶夫人披衣而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惊扰了星儿,她转过身子,背着光看着蝴蝶夫人,笑得没心没肺,一直过着夜生活,白日里睡觉的女子,难得酣睡了一夜,清晨起来,见着如此朝气蓬勃的第一缕阳光,心情自然大好! “早!”明眸皓齿的女子,一脸的妖娆! “妹妹怎么不多睡一会?”蝴蝶夫人眼底有淡淡的淤青,想必是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所致! “即将见到故人,心中欢喜,睡不着了!”她轻快地走到桌子前,倒了杯隔夜的茶,慢慢地饮了起来,冰冷的液体顺子喉咙一直滑到胃里,她不禁打了和寒战。 第97章 离家12 第97章 离家12 “妹妹也有故人在大兴?”蝴蝶夫人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装扮起来,十年了,这些年懒于梳妆,也不爱修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他都不在了,她纵然美若天仙,又有何用? 星儿笑了一下,并不言语,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故人相见呢?林海海的遗体是她看着火化的,也就是说她只能魂穿,她不是昔日的模样,而她亦不是昔日的龙星儿,两张全然不同的面貌,会认得彼此么? 她走到蝴蝶夫人身后,拿起簪子为她插戴起来,今日便会进入大兴,她时刻都在备战状态中,要用最佳的面容重遇他! ”姐姐依旧美若天仙!”星儿此话乃是真心,并非安慰,蝴蝶夫人如今三十上下,正是女子最娇艳的时候,有成熟的风韵,有岁月的精雕细琢去掉青涩渐趋温润。如同一枝淡菊,静静地开在秋日的暖阳里,不惊不惧,不喜不悲,安之若素,静若池水!星儿一直认为,女子最美,并不在十七八如花似玉的时候,而是在历尽世事,慢慢沉淀,渐闻磬香之年。那样的女子,总是可爱而可敬的! “妹妹这话,夸张的成分多了!”纵然知道是假话,蝴蝶夫人还是绽放出一朵如花娇容。 “我从不虚假!”星儿骄傲地说,“在我眼里,姐姐就是美!” 有人轻轻敲门,清朗的嗓音响起,“五儿,夫人,起身吃早饭了!”是高渐离,他们想必比她们更早起身,已经命人张罗了食物。 星儿把门打开,只见高渐离依旧一身白衣,俊逸非凡,面容带着微微笑,眸子里盈着情深。这般裸的情感,外人都瞧见了,他却是不自知的,和他一同糊涂的,还有未经情事的星儿,她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喜欢星云,对她好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粗略用过早饭,细细地品了几杯茶,清香醇厚的高山茶彻底征服了星儿,在现代,为了支持晚上的精力,什么咖啡,花旗参,茶叶,凡是能提神的饮品,她全部试过,爱上了咖啡,却因为过分依赖咖啡不得不戒掉,后来爱上了喝茶,倒慢慢地欣赏起茶的精神来。 那二柱殷勤地跑来,“客官,马车已经在门前了,诸位要点好包袱,莫要落下!”星儿率先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二柱的手上,“拿去,伙计们分了!” 二柱眼睛瞪得老大,惊呆似地看着手上的银子,是一锭银子啊,他们一个月才二吊钱,这里,足足有五两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二柱回过神来,慌忙道谢。 昭然偷瞄到星儿唇边虚荣的笑,差点失笑,这看似冷冰的女子,竟然也有如此可爱娇俏的一面! 二柱殷勤地为星儿挽起包袱,脸色涨红,莫大的喜悦充斥着圆圆的胖脸,一路欢快地奔向门口,搬过踏脚石,恭请星儿上车。星儿接过他手上的包袱,身子一跃,人便稳稳地站定在马车上了。她在车上对蝴蝶夫人伸出手,轻轻一拉,蝴蝶夫人也上了车,二柱愣了似地看着这天仙般的美人,想了想便说:“小姐,你们是要去大兴的?” “是啊!”星儿笑吟吟地说,对于胖脸的娃,她一直特别喜爱,所以对二柱才会出手便是五两银子! “大兴如今内乱正起,你们还是先不要去为妙!”二柱好心劝导! “大兴的内乱?不是早已经平息了吗?”高渐离疑惑地问! “这不刚两年,又立刻开始了,现在虽然还没开始打仗,但是听说江北一带,已经乱糟糟的了,就连永亲王与王妃都赶往镇压!”二柱在客栈做事,南来北往的人总喜欢畅谈天下事,挺久了,二柱对当下的局势,都知道一些! “永亲王和王妃?”高渐离蹙眉问,“这永亲王便是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杨绍伦?想必这王妃,便是誉满天下的女菩萨,林海海是吧?” “客官也知道啊!”二柱热络地说,“听来往的客官们说,这王妃如今在江北一带为人治病,牵扯出了一大串的错案冤案,这原先江北的知府,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贪官,王妃一来,他便倒台了,只可惜却惹上了个难以对付的人物,安庆王爷。” “这些事情,我们不会掺和,我们的目的,是游山玩水,朝政之事,一概不理!”星儿稳稳地坐在车前,太阳已经渐渐升高,和煦的风掠过长街,卷起漫天的尘埃! “只怕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简单啊!”二柱叹了口气,如今天下的局势,他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见识浅薄的他,也说不出个如何复杂法,只得一再强调说:“客官们要小心行事为好!” 高渐离道了声谢,马鞭在马背上一抽,马儿吃痛,撒蹄便跑。 一路上,四人都无暇观看风光,星儿想起二柱所言,林海海便是在这江北城内,心中自然兴奋,只是她被推至这风口浪尖上,作为朋友,又岂会心安理得妄自欢喜?林海海的性子她是懂得的,仿佛这天下苍生,动辄和她攸关,假如天下大乱,林海海绝对会是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这么一个笨蛋,假如要她离开,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敲晕了送走! 春的迹象已经完全隐去,夏日的阳光也渐渐炽热了起来,冬雅苑的竹子越发青绿了起来,阳光洒在细细长长地竹叶上,一阵清凉的风掠过,沙沙作响。 大宝拿着花锄把那一株横生的蔷薇铲去,那清幽的香气盈满整个院子。 “大宝,那边还有一棵,你顺便除去!”颜珠从里屋走出来,提着一桶水,一边说一边把水泼在竹根上。 “好嘞!”大宝小心翼翼地把那蔷薇放置在簸箕里,便立刻又跑到墙角下,抡起锄头便瞧花根挖下去。 “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回来,怕是这些蔷薇花都谢落泥了,她还不回来呢!”玲珑在窗前撑起下巴闷闷说道。 第98章 大兴1 第98章 大兴1 “乌鸦嘴,你就不许娘娘立刻把事儿办完,过几日就回来么?”颜珠正色地骂道,光洁的额头渗着细小的汗珠,鼻尖通红通红的,竹林里有蚊子,蚊子刚好叮了她的鼻尖,她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原先青楼名妓的风范,简直就是一个农家少女,清纯而悠闲! “我也想,如今都过去半个月了,娘娘半点音讯也无,颜珠姐,不如我们到龙府问问,看娘娘有无信件回来!”玲珑站直身子,慢慢地从里屋走出来,神情却还是百无聊赖的,自从星儿走后,她们便如同这王府的闲人,管家受星儿之托,照料三人,故只让他们三人打理这冬雅苑,其他的活都不指派他们去!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在这里静静地候着娘娘回来,我相信她会回来的!”大宝一脸笃定地说,他笑了笑把这些蔷薇放置在簸箕上后,放下花锄拿了出去。 一个修长的身影笼罩住他的视线,大宝只觉得周身一阵寒冷,连忙跪下,身子发抖,虽然见过摄政王几次,但是每一次皆有星儿在前,他虽然畏惧却不似如今般惊吓,“参见王.....王....不,参见...皇上!” 夜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为何要把如此盛好的花儿丢弃?”她不在,这些下人也无法无天了,竟把开得娇盛的花儿锄掉,看来着实空闲过头了,他神情冷峻起来,声音冷淡而严厉! 大宝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听到夜澈的问话,心中更是惊恐不已,听说这些蔷薇,可是王妃娘娘亲自去选的花种,娘娘居住之时,便名人移除全部的花,但却总有一两株遗留,一春风雨后,竟开得如此娇美,如今这般娇艳之花,却颓败地被拿去移种,任谁见了都会惋惜不已! 颜珠与玲珑听到声音,便连忙跑出来,两人一见夜澈,都不禁吃了一惊,自出娘娘走了以后,他便没有来过,为何今日,竟会出现在冬雅苑的门口?两人不敢妄自揣测,跪在夜澈面前请安,“参见皇上!” 夜澈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便复又盯着大宝,声音不大,却威严有力,“说!”大宝哆嗦了一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珠连忙爬上去哀求道:“皇上,大宝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请皇上饶恕他的无礼吧!”大宝在她心中,早就如同弟弟般亲厚,怕夜澈降罪于他,便连忙为他开解。 夜澈冷哼一声,“好,那你说说,你们要把这些蔷薇送往何处?: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生气,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是不希望有人破坏冬雅苑里的一花一草! 颜珠愣了一下,连忙惶恐地说:“皇上请息怒,大宝他并没有不敬之心。是娘娘在的时候,由于对花粉敏感,院子中的花便全部移除了,栽种了清雅淡宜的墨竹,这两株蔷薇由于是夏日才开的花,娘娘走时,并不见花苞,前日一场小雨,这蔷薇竟开得极艳了。奴婢等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回来,便想着她要是回来,亦不能让这些花粉伤了她的身体,于是便让大宝把这花锄了去,栽种在花园里!” 夜澈有些意外,这些个奴才对她竟是如此尽心?她都不在了,还张罗着为她做这样,做那样的活儿,甚至连这么细致的东西,也都关注到了,也许,有这些个奴才在,她说不定会回来。 “起来吧!”夜澈语气温和了许多,面容也和缓了下来,“把这些话移到西苑那边,如今南风,便是起风,也吹不到这里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大宝连忙磕了几个头,起来哆嗦着挑起簸箕,躬身后退,却由于慌乱,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玲珑连忙上前扶起他,大宝脸上涨红,踉跄地站起来,垂手立在一旁不敢动。夜澈见他紧张,便移步踏入门槛,直往院子里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隐在墨竹后面,大宝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颜珠与玲珑连忙进去侍候,玲珑泡了一壶清茶,送至夜澈面前,“皇上请用茶!” 夜澈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环视着这简单却温馨的小厅,茶几上放置着一盘万年青,窗台有一只精致的瓷碗,他细看了一下,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碗,颜珠见他目光盯着那碗,便连忙解释道:“那碗里养了几条金鱼,是娘娘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她喜欢养鱼?”夜澈有些好奇,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冷冷淡淡的,仿佛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她的兴趣般,“朕以为她没有爱好!” “怎么会没有爱好?她爱好多了!”颜珠发现自己有些逾矩了,连忙垂直手说:“奴婢是说,娘娘,不是皇上看的这般冷漠!” 夜澈若有所思地站起来,慢慢地踱近窗台,里面有三条金边的小鱼,身子都是金色的,一条在背脊上有点黑斑,但是身子粗壮,游得也十分卖力,虽然只是一只小碗,但对它们来说,却已经能自由活动,并十分畅快,碗底有几颗磨得圆滑的鹅卵石,粉白的鹅卵石和金色的小鱼映衬得甚是好看,看得出下过一翻心思,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们说说龙妃的事情与朕听听!”他转过身,满脸的冰霜已经溶解,取之而代的是淡淡的柔情。 玲珑上前换了过一杯茶,说起龙妃,她很是兴奋,“这个茶是娘娘最喜欢的茶叶,她特意让龙大小姐到茶居买回来的,皇上您试试!”夜澈端起茶,慢慢地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入口顺滑,齿颊留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茶!”他禁不住地赞赏道,“娘娘平日里喜欢喝茶?还有什么喜欢做的?” 颜珠想了想,有些好笑地说:“平日里除了喜欢睡觉,便是逛街买东西,她其实很爱漂亮的,衣衫也不讲究淡雅,色彩浓重的也爱穿,但是层层叠叠的色彩她却能掌握得非常好,明明时庸俗的一个色彩,她却能穿出韵味来,甚至能穿出贵气来!”夜澈想了一下,似乎一直以来,见她都是盛装打扮,最近的她确实是漂亮了许多,但是记得以往,她的衣衫甚是吓人,总像泼了一身五颜六色,让人眼睛疲劳。也许是因为百无聊赖,爱上了打扮吧,又或许,她根本不是以前的龙星儿,而是一个新的灵魂,那千年之前,穿越时空而来的女子! 第99章 大兴2 第99章 大兴2 “颜珠姐,娘娘要是知道你说她坏话,定不饶你!”玲珑也放开了许多,不再那么拘谨,戏谑地说道! 夜澈脸色一冷,“她打你们?” “怎么会?娘娘哪里便舍得打我们了?”颜珠叹了口气说,“便是说句重话也舍不得的,她尤其痛爱大宝,刚把大宝赎身出来的时候,便想着把大宝认作弟弟,大宝不敢高攀才作罢的。娘娘其实是个面冷心善的女子,奴婢在青楼数年,见尽人事,唯有娘娘,让人感动!” “你是青楼女子?”夜澈一愣,她为何会去青楼?心下顿时不悦,她竟然去那种地方?当日昭然说她从某处买了两个小厮,原来竟就是青楼! 颜珠脸色有些苍白,心底那份自卑又腾升上来,“是的,奴婢是青楼女子,是娘娘把奴婢与大宝赎出来的!”原来,他竟是不知道的,这下只怕会迁怒娘娘了! “大宝便是刚才的小厮?”她喜爱的男孩?她的弟弟?脑海里浮现起大宝那圆圆可爱的脸,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爱惜! “是的!”颜珠见他并无不悦,略略放心! 夜澈不语,慢慢地喝着茶,颜珠与玲珑对望了一眼,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今个太奇怪了,便是娘娘在的时候,皇上也懒得过来几次,如今娘娘都不在了,他却一个人呆坐着,过问娘娘的细微事情。 “对了,上次管家说,娘娘上次病了,是谁治好她的?”夜澈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颜珠身子哆嗦了一下,只怕是要追究这事情来了。那次听管家说,皇上特意请了御医出宫为娘娘瞧病,想不到娘娘竟相信大宝的偏方,也不愿意让御医看症。她就说嘛,娘娘贵为侧妃,身子娇贵,怎么能相信偏方,当时幸好是没事,要是出事了,便是十个大宝也不够砍的! 她与玲珑都慌张地跪下,“皇上,这事儿和大宝无关啊!”两人相视一眼,却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夜澈叹了叹气,“起来吧,朕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朕,只想知道娘娘平日的事情,算了,朕走了!” 颜珠与玲珑搀扶着起来,都惊疑不定地低着头,颜珠鼓起勇气说:“回皇上,上次娘娘发高热,管家是请了大夫的,但是娘娘不愿意喝药,说药苦。后来大宝便说,小时候在家里,伤寒的时候都是用被子捂汗,出了一身汗人便精神了。结果娘娘听说不用吃药,便在房中捂了几日,最后还真的痊愈了!” 夜澈惊讶地看着颜珠,“你是说她宁愿在房中捂几日,也不愿意喝药?”他不禁失声笑了起来,颜珠与玲珑怔怔地看着平日里从不笑过的夜澈,他笑起来,竟能让身边所有的事物黯然失色! “你们好生打扫,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夜澈起身,淡淡地看了颜珠等人一眼,便迈开步子,刚走了两步,回头说:“那大宝,今夜让他入宫,让他收拾一下,会有人来接他!” 颜珠与玲珑吓得瘫软在地,真是秋后算账,这下,可怎么办啊?大宝回来后听到颜珠等人的话,也吓得脸色青白,入宫,还能做什么?怕是只能做太监了!不要,他不想做太监,他还要娶妻生子! 他看着玲珑,“你愿意跟我走吗?”玲珑对大宝本来便有几分感情,如今听到夜澈的话,早已经吓得魂儿丢掉一半,如今大宝这样一问,便立刻点头,“我愿意,我们三人一起走吧!” 颜珠愣住了,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走到哪里?找娘娘,对,去大兴找娘娘!三人连忙收拾东西,身上并无多余的银子,颜珠把几件首饰当掉了,把银子全部塞在大宝的包袱里,大宝怎么说也比她们机灵,让他拿银子保险些! 三人锁好门窗,便蹑手蹑脚地走出院子,回廊没有人,他们便慢慢地闪过去,穿过回廊有条幽幽的曲径,曲径的尽头有扇侧门,平日里奴才们出府多是用这扇侧门。正当他们接近侧门的时候,身后响起管家的声音,“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宫里来人了,要接大宝!”三人头皮硬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去。 “你们三个一起去吗?”管家奇怪地问,“我还以为只大宝一个人,那你们快去吧,莫让公公等待了!” 公公?大宝脸色一脸苍白,抬头看了看管家身后那几个细皮嫩肉的宫人,还有几个侍卫,原来皇上早就聊到他们会逃跑,故命了侍卫前来,以防万一! “是你们仨吗?”前头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公公尖起嗓子问道,鼻音很重,神情有些傲然。 大宝发抖地走上去,是福不是祸,”奴才是大宝!” 公公看了他一眼,神气地点点头,“恩,你们跟我来!” 大宝哆嗦一下,回身看了玲珑一眼。玲珑都快哭出来了,管家在身后催促道:“快去吧,都快入黑了,先安置好再说,颜珠,你年纪稍大,看好他们啊!” 颜珠与玲珑一愣,她们也去?皇上不是说只让大宝去吗?她们跟着去也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比大宝一个人慌乱失措要好! 三人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地跟在宫人后面,大气不敢出,步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星儿等人已经过了边界,正式进入大兴国界,来到一个叫江北城的地方! 江北城,乃是连接两国之间的重镇,经济发达,百姓富足。去年八月份,江北的郊区城北发生过一场水灾,导致了一场瘟疫小规模的爆发,当时刚才昏睡中醒来的林局令,立刻便从京城赶来,免去了一场大灾难。 也就是林海海在江北的时间,竟引来了一大批京中的权贵,争夺那城北属地,灵芝山与玉石矿,林海海为城北百姓的利益,和权贵们几番斗争,暂时取得了胜利。然而在她得胜回京后,居心叵测之人一再骚扰城北的村民,林海海不得不再一次南下,踏上这片是非之地! 第100章 大兴3 第100章 大兴3 大兴王朝这几年政局多变,先是皇帝杨绍伦为了六王妃林海海,甘愿抛却王位,林海海昏迷后,他一直为她的理想而努力奔走。两年后,林海海醒来,瘟疫爆发,天下风云再起,皇帝杨涵伦失踪,杨绍伦不得不重登帝位,重新坐在了权力中心。 星儿就在如斯混乱的时刻,踏上大兴的国土。由于这几年政局的不稳,百姓心里十分焦躁,加上江北乃是富庶之地,城中一带,青楼赌坊兴起,人们只顾眼前享乐,对生活基本不抱希望了,只因不知道何时,战祸一起,生命尚且不保,谈何理想与希望? “客官,住店吗?我们这个店,可是京城的林大夫住过的!”一旁客栈的小二在门口拉客,一张笑脸殷勤地在众人面前晃悠! 星儿止住脚步,回身问道:“林大夫如今还在江北吗?” 小二连连点头,“在啊,她就在江北,如今居住在侯爷府!”对这些百姓来说,林大夫在他们城中,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所以不理对付是何人,首先显摆一番!星儿皱皱眉头,她如今明目张胆地出入市井,可知道自己在风头浪尖上? 星儿对高渐离说,“今夜,就在此住下吧!” 高渐离与昭然把马车驱到侧门,有一小厮接过马缰,弯弯腰便进去了。 “妹妹,如今我们在大兴的国境了,要做些什么呢?”蝴蝶夫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可以看出她如今的紧张。 “等!”星儿伸手搂住蝴蝶夫人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姐姐莫要焦急,该来的,总会来的!”蝴蝶夫人微微叹息,单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要了两家上房,小二端着热水屁颠屁颠地跑上来,星儿打开门,让小二把热水放置在洗脸架上,简单梳洗后,她对小二说:“帮我们准备晚饭,吃过饭劳烦小二哥带我去侯爷府,可以吗?” “小姐要去侯爷府?莫非小姐与林大夫果真是旧识?”小二疑惑地看着星儿,并上下打量了一番! “哦?怎么说?”一个小二的观察力也如今强?她真要好好见识一下这江北是否卧虎藏龙之地了! “林大夫刚来的时候,是小人伺候的,也是住这个房间,小姐您跟林大夫一样漂亮,小人便猜想你们之间,也许有什么关系也不定!”小二故作世故地分析! 星儿哑然失笑,天下的美女自成一家了! 她淡淡地笑了,“准备晚饭去吧!”小二连忙应答,“好嘞!”便躬身退了出去! “妹妹,你去侯爷府是为何呢?”蝴蝶夫人也有些疑问! “寻一个故人!”星儿把手在热毛巾上擦了擦,故人相见,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 “妹妹有故人在这边?”蝴蝶夫人惊讶地问道,“原来妹妹此处也顺道来寻人!” “是啊,只因我这个故人,是个让人揪心的女子,往日在家庭的庇护下尚且经常被人欺负,如今一个人在那陌生的地方,真不知她如何为生!”星儿叹息,从未见过如此笨蛋的女人,人心是好是坏也不懂分辨,一味地认为身边的全是好人。如今大兴政局动荡,她在权利核心的周边,只怕难免被牵扯进去。 “你这位故人是大炎人?”蝴蝶夫人不懂她的意思,见她这样说,便以为她这位故人是从大炎嫁过去的。 “算是吧!”星儿不知道如何作答,便胡乱地应了一句! 吃过晚饭,星儿让昭然陪蝴蝶夫人回房,带着高渐离便跟着小二出去了,客栈里靖国府不远,不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靖国府的门前。星儿带高渐离来的原因是,假如林海海不听劝,她是打算直接敲晕了送走。 给了小二打赏,小二欢天喜地地走了。 门前的横匾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靖国府!两旁挂着两个红灯笼,昏暗的火光映照出大大的两个靖字,,门前站着两名侍卫,高渐离上前道:“侯爷在府吗?我家小姐登门拜访!”高渐离在她面前,甘愿充当侍卫! “请问贵姓?找侯爷有何事?”这靖国府每日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前来拜访,手捧着贵重物品尚且恭恭敬敬,如今两人空手前来,态度不卑不亢,一举一动隐隐透露贵气,门前的侍卫也不敢造次,便细细垂问起来! “我姓龙,林海海是住在这里吗?”星儿的耐性不多,不想慢慢地和侍卫蘑菇! 然后一说到林海海,侍卫的态度便立即强硬起来,“对不起,林大夫不见客1"想来,又是些家中有病人,捧着万贯家财前来求林大夫救命之人,只是林大夫吩咐过,要治病,便到城中的诊所,若是疑难杂症,自会有人上报于她! “她不见客?”星儿眉头微微放宽,在这混乱的时刻,她不见客倒也是明智之举,想必是侯爷出的主意,只是她一介女流,手无搏鸡之力,好好地坐堂看症便是,来这喧乱之地做什么呢? “两位请回吧!”侍卫站直身子,目光从星儿身上收回来。 高渐离拱手道:“请通传一声,说是林大夫的故友来了!” “故友?每个人来找林大夫都说故友,要不就是亲戚,哪来那么多亲戚?你们要是找林大夫治病,到城中的医馆吧,若是难治之症,自会有人上禀!”侍卫有些厌烦地挥挥手说! “什么事啊?”一个身穿布衣的男人刚好走出来,听到侍卫的话便前来问个究竟! 侍卫连忙拱手行礼:“参见侯爷!”星儿与高渐离不禁相视一眼,这位便是靖国侯?只见他身穿一件淡灰的粗布衣裳,腰间束了一条布带,四方脸,眉毛浓密,鬓边有微霜,年纪约莫在五六十,脸色红润,一看便知道是嗜酒之人! “侯爷,这两人说是来找林大夫的!”侍卫回答道! 第101章 大兴4 第101章 大兴4 靖国侯细细打量了一下高渐离与星儿,高渐离拱了拱手,“高渐离见过侯爷!” “高渐离?”靖国侯微微蹙眉,想了一下,“听说大炎有个神捕,名字也叫高渐离,不知道和小兄弟可有关系?” “神捕之名愧不敢当,正是在下!”高渐离谦恭地说! ”这位是?”靖国侯疑惑地看着星儿,只觉得这女子身上,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之气,但细看,也分明只是个寻常女子,只不过长相漂亮许多而已。 “这位是大炎龙相之女,龙星儿见过侯爷!”星儿淡淡施礼! “哦,原来是龙相之女,说起来,老夫与龙相还有过数面之缘呢!”靖国侯爽朗地笑了起来,“快进去说话!”高渐离看了星儿一眼,星儿朝他微微点头,又对靖国侯道:“不知道林海海是否住在侯爷的府上?” “龙姑娘认识林大夫?”靖国侯一边走一边问道! “实不相瞒,她乃是小女子的故友!”星儿也不隐瞒,事无不可对人言,她不喜欢一再地说谎,然后不断地圆谎,便是善意的谎言,她也很少说! “哦,原来如此!”靖国侯把两人领入了正厅,便着人上茶,星儿喝着正宗的高山茶,甚是享受,看着外面阴暗的天色,遂问道:“林海海什么时候回来?” 靖国侯看看天色,笑道:“你们如果要等她,必须得给点耐性,她经常是早出晚归的,如今才刚入夜,怕是没这么早。要不这么吧,两位现在客房里稍作休息,等她回来了,我立刻通知两位!” 星儿也略见疲惫,便道:“这样也好,只是烦扰了侯爷,不好意思!” “林大夫的朋友即便是老夫的朋友,她的敌人,老夫也会舍命除去!”靖国侯隐晦难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星儿心中有数,这老儿怕是以为他们别有用心,算是合格吧,她身边有这么一位睿智的老头,至少能为她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 “既然如此,劳烦侯爷告知她,故友龙星儿在等她!”不自报家门,怕是见不到她的! “好,老夫谨记!”靖国侯微微一笑,对方坦荡荡的眼睛说明了来者并非不速之客,也不怪他过分谨慎,只是如今乱世,她又十分受人注目,不小心些行事,怕是十个林海海也不够敌人抓去! ”公子小姐请随奴婢来!“一名乖巧的丫头走了过来,恭谨地对高渐离与星儿作出邀请的手势! 对于林海海,看过《御医不为妃》的读者应该不陌生,只是也有很多新读者不认识,所以在此介绍一下这位超强的龙套姐。 林海海,生于公元一九八二年,是南方医院的一名普通的医生,由于在高速公路上救了一名来历不明的老人,于是便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大兴王朝。林海海出身于医学世家,爷爷是中医教授,从小便学习中医,中西合璧,医术精湛,所以在大兴王朝得万民拥戴。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六王妃,最后和皇帝互生情愫,最终冲破了重重困难,修得正果。而星儿与林海海,在现代本是朋友,如今在这时空难得重遇,而在星儿心中,林海海这个烂好人一直都是备受保护的,也怕她在这时代受人欺负,所以便坚持要找她,也想不到竟因为如此,日后林海海却挽救了她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 亥时已过,林海海却仍未归来,星儿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走着,夜凉如水,这院子里,居然连花都没有一朵,真是合她意。前面有个鱼塘,鱼塘边上放着几根鱼竿,看来养鱼,是为了吃鱼还是钓鱼,还未可知。 鱼塘边上不远的地方,种着几行菜,还有一小片葱,蚊子乱飞,也有蟋蟀鸣叫。然后入眼的,便是那大大的鸭棚,星儿没有走近,怕一阵臭味影响了这个宁谧的夜,这侯爷府,也太让人惊喜了,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墙角长着野生的薄荷,星儿走上前去,薄荷的清香是她喜爱的,她采摘一张叶子于手掌中搓碎,然后细闻那浓烈清冽的香味,闭上眼睛,一阵阵心旷神怡。 ”龙星儿?”身后一声清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激动。 星儿缓缓转过头去,仔细地瞧眼前的女子,面容,精致,出色,绝美。一阵怒火直涌而上,脑门发热,她上前把林海海的簪子抽掉,林海海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便垂了下来,林海海愣愣地看着眼前发飙的女子,嘴巴张大,不用说,定是挑剔她来了,敢情她大老远的穿越过来,就只为这个原因,哎,还真和现代的她没有分别,假如刚才她对她还有一丝怀疑,如今便全部相信。 “你没钱吗?你很穷?还是你自认自己天生丽质,连打扮都嫌费事?好好的一个美女,被你糟蹋成这模样,你对得起人家吗?不是说你嫁了个皇帝吗?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你不会把你做皇后的工资全部捐了出去吧?”星儿说到最后,不由得怀疑地看着她,不是没有这可能,在现代,她也经常这样,一起逛街的时候,她老说穷,当今中国,医生穷?鬼信!不,是鬼都不信!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皇后,我只是个大夫,兼任了一个小小的官职,不过俸禄也不多,仅仅够开销而已!”林海海抢回她手上的发簪,几下功夫,便又把头发挽起。依旧是那淡淡雅雅的模样! “你不是皇后?怎么回事?”星儿盯着她看了一阵,“有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林海海笑了一下,这笑竟带着几分忧郁,“我为何要做皇后?皇后多不自由啊!” “你这人,都到古代来了,还惦记你的自由,如今你倒是自由了,可是你开心吗?”星儿直觉她发生了些事情,便打算拷问她。 “说我干什么啊?你怎么也来了?”语气稀松平常,仿佛这里只是国外,想来的话随时能来。 第102章 林海海 第102章 林海海 “别转移话题,丫的,你这模样真丑,换身衣裳再跟我说话!”星儿推着她,却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一个人影,横眉冷眼地看着她。 “放开她!”男子的口气阴冷,如玉的俊颜蒙上一层萧杀之气。 “南宫,无妨,她是我的朋友!”林海海连忙解释道! 星儿蹙眉看着眼前的男子,修长俊逸的身躯,温润儒雅的模样,如今虽然冷着脸,却不难看出那是他的保护色,眸子里洋溢的,是对眼前女子的满腔情意。 “他是谁?”南宫?听说过她的老公姓杨,这个南宫又是什么人物?南宫陪着她,那老杨呢? “我来介绍,这位叫南宫子轩,是戎国的皇帝,龙星儿,我朋友!”林海海云淡风轻地介绍道。 “又是皇帝?你丫的把了几个皇帝啊?”星儿惊讶地问,而且这皇帝都长得人模狗样的,古书上看的皇帝的画像,可都是些丑八怪啊! “说什么呢?”林海海轻轻呵责道,“走吧,回房去,我们好好聊聊!” “当然要好好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对我交代!”星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一眼,眼光落定在南宫脸上,他脸上戒备的神色已经没有,取之而代的是那淡淡的柔情。 “南宫,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林海海看着南宫说,“她不会伤害我!”星儿抱着手,定定地看着两人,很明显是郎有情妾无意,落花流水共添悲。 “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房了!”南宫临行前看了星儿一眼,那一眼包含着考究,怀疑,小心,疑惑! 看着南宫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林海海方松了口气,却马上又重重地叹气。 “发生什么事?你老公不是杨绍伦,大兴的皇帝吗?”星儿拽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回走,语气除了关心,还有女人的天生的特质,八卦! 林海海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星儿,星儿听了只觉得惊讶不已。看来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那目前江北的情形真的很坏吗?”星儿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能处理得来!”林海海笑得明眸皓齿,明艳无比,只是作为她多年的好友,那一丝阴霾又岂能瞒得过去? “江北是我们一定要守住的经济重镇,对方已经把杨涵伦抓走,我男人为了大局,重新登基,唉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不到这平南王居然勾结了安庆王,也怪我们当日过于仁慈,如今对方准备充足,来势汹汹,我们暂时也做不了些什么!”林海海见星儿不语,知道她骗不了她,遂打开心扉说道! “杨涵伦?是不是以前的六王爷,你的前夫?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挟持了天子,林海海,此事非同小可啊,你男人在这个时候重新登基,也有杀身之祸啊!”星儿霍地站起来低吼! “我知道,也因为这个情况,他已经下了休书,我如今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大夫而已。总是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便拒人千里之外,可我,穿越这重重时空,岂是跟他享荣华富贵来了?但是我心里却不责怪他,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我不赞同他却没有恨他!”看着窗台淡淡盛放的,林海海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爱与不爱,都不是她说了算的! 星儿有些目瞪口呆,爱情不是她强项,想了下,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这杨绍伦做得其实对头啊,假如有危险,当然不能让自己爱的人却涉险,有命总比莫名其妙死去要好。她想起了庞皓云,假如前路注定风雨兼程,她是不忍他陪着她受苦,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讪讪地说:“那他也是因为爱你!” 林海海沉默了一会,忽然仰起头看着星儿,“不对,如今是在《冷妃》中,说的是你的问题,你怎么会穿越过来的?而且你的身份好像是摄政王的侧妃,你不是不能结婚的吗?”幸好她反应敏捷,否则过路人把她的问题延伸下去,将是极度严重的跑题! 星儿尴尬地笑了一下,“我魂穿在摄政王侧妃的身体里,不算是我自己结婚吧!”对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那这摄政王对你好吗?”林海海打开门让人送热水,一会,便见几个丫头一人提着一桶热水走过来,放置了好些药材在水里,一阵药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没什么好不好的,他也不喜欢这个侧妃!”星儿有些闷闷不乐,心底总有一份情愫牵扯不清,夜澈其实一直都不该走进她的生命,他们之间甚至连交集都不该有! “不喜欢这个侧妃,还是不喜欢你?”林海海也算是在情场上走过一回的人,对星儿那细微的反应,岂会看不透! “有什么分别,你也知道我不能结婚的!”星儿帮她重新挽起发丝,林海海脱掉衣服,滑到木桶里,舒适地叹了口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来大兴,不单单是为了找我吧!”林海海毫不客气地戳穿她。 “向你打听一个人,认识一个叫万哲的商人吗?”星儿知道林海海在此地的时间已经半年,也许让她出面打听会容易很多! “我认识他!”林海海惊讶地问,“你找他干什么?他可是江北出名的大善人!” “他可有妻室?”星儿蹙眉问道! “有一妻房,至今未曾有后,他很爱他妻子的!”林海海见星儿的神色有些怪异,也慎重了起来! 星儿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明日,可否请你带我去见一见他?” “可以,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林海海直视着她。 星儿直起身子,想了一下问道:“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很爱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失踪了十年,你一直以为他死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你发现他没死,却忘记了自己,另娶了他人,你会怎么想?” 第103章 十年后初见1 第103章 十年后初见1 林海海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星儿,这很明显是感情题,没有深刻体会的人是不会作答!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问,宁愿他在那女子心中深情地死去,还是让女子知道他还活着,却另寻了幸福。这要视乎这女子爱他有多深!”林海海若有所思地说道! “应该很爱吧!”星儿也沉思了一下,“但是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你的老杨爱你,却要把你逐离他身边,只为保你一命。” “恩,如果是我,我希望他还活得好好地,就算和另一个女子一起,也无所谓!”林海海想起她与杨绍伦的前尘往事,她不也曾经用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只为让他幸福? “无所谓是假的,是自己骗自己的话,但是相对要他死去,那还不如他幸福地活着,尽管忘了自己!”星儿忽然感触良多地说道,这段日子以来,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爱一个人,想起庞皓云,想起他坚定地说要娶他的神情,心中除了感动,还有无奈。脑海中浮现起夜澈冲出来兴师问罪的时候,眸子里的焦急让她心里一阵阵揪紧,他悲愤地问她,为何要废了他心爱女子的武功,她心中为何会一阵阵悲痛?前生的债,她还他一段情,不就该完结了吗? “难得你对爱情如此上心,有心上人了是吗?”林海海打破忧伤的气氛,笑着揶揄道! 星儿尴尬地转过头,脸色绯红,“哪里是,你知道我不能结婚的!” “结婚和爱情是两码事!”林海海捏着她的下巴,痞痞地笑道! 星儿看了她一会,才低低地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初初穿越之时,遇到一个男孩,刚确定恋爱关系,他就回家了,而我这两个月也没见过他,甚至半点音讯也无!” “那这两个月,想他没有?”林海海疑惑地问,什么叫刚确定恋爱关系?确定了恋爱关系而后又分开两个月,难道不彼此思念吗?假如不思念,这叫什么恋爱? 星儿蹙眉道:“想啊,经常也会想起他的!”林海海见她的神色,分明就是对朋友般平淡的想念,恋人岂是这个模式的。 “那摄政王呢?” 星儿瞟了她一眼,“为什么要说他?”想起他,心中便纠结如麻! “你对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么?”林海海凑近她问。 “能有什么感觉?”星儿冷哼一声,“你没见,她女人被我废了武功,他跑出来兴师问罪的脸色多难看!” “你为什么废人家的武功?”林海海惊呆了,废人武功可不是说着玩的,假如是因为争风吃醋,那也太过分了! “这事情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她不是一个好人!”星儿闷闷地说,“我废她武功,也不过是短时间的事情,过一些时候她就能恢复!” “傻女孩,你没有正视自己的想法!”林海海可怜地看着她。 星儿泼了林海海一脸,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快起来穿衣吧,水凉了!”林海海微笑着看着星儿倔强的背影,她恋爱了,只是恋爱的对象是谁,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一夜没睡,交换着彼此在这时空的桩桩件件,夜风清凉,伴随着虫鸣哇叫,点缀着人间的美梦! 第二日一早,由于林海海要先去衙门交代一些事情,星儿跟高渐离便先回客栈了,星儿也想藉此机会,跟蝴蝶夫人好好谈谈,给她一个心理准备,绿荷也曾经说过,这万哲如今很爱他的妻子,虽一直未有所出,但没有纳妾的念头! 蝴蝶夫人已经醒来,星儿昨夜曾交代过说可能晚上不回来,所以她也没有着急。见到星儿,也只是淡淡地点头问道:“回来了?可有见到你的故友?” “见着了!”星儿在想着应该怎么跟她开口,她把蝴蝶夫人摁到梳妆桌前,拿起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 “怎么了?”蝴蝶夫人察觉她的异常,用手扶住胸口,从镜子中看着星儿问道! 星儿放下梳子,拉过一张凳子坐在蝴蝶夫人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说:“有件事情,我想你听我说!” 蝴蝶夫人凄惶地笑了,“他另娶了他人,对吗?” 星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蝴蝶夫人不语,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说:“带我去见见他,只要他过得好,我便放心离开!” “你不想和他相认吗?”星儿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极尽温柔,她感觉到她的手微微颤抖,这种伤,怕是痛不欲生的吧。 蝴蝶夫人挣开她的手,缓缓拿起梳子,失魂落魄地梳着额前的刘海,喃喃地道:“只要他还说着,就是值得庆幸的事情,相不相认,都不重要了!” 门口处,高渐离与昭然听到蝴蝶夫人的话,相视一眼,都黯然无语! 江北确实是富庶之地,大街上川流不息,商铺林立,玉器店成街,出入皆富态之商贾家眷。 宝玉斋是老字号,经营着玉器珠宝,规模颇大。今日,宝玉斋迎来了两名贵宾,男的温文儒雅,女的秀丽端庄,坐在宝玉斋的前厅,慢慢地挑选着面前的首饰! “相公,我还是喜欢这块碧玉,要不,就这块玉算了!”女子温柔一笑,拿起一块玉佩,在手心握紧,再放开,玉身碧绿青翠,温润细腻,确实是上等的好玉。 “娘子,这玉虽好,却非最完美,岳母一向喜欢玛瑙,送玉佩多有不妥!”男子摇摇头,对一旁伺候的老板说,“掌柜,把最好的玛瑙拿出来给我娘子挑选吧!” “不必了,相公,何必破费?娘亲重视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女子出言阻止,眉宇间却蕴含着一丝幸福。 “生辰一年一次,又怎么算是破费呢?娘子,你也该添置多几样首饰了,”男子柔柔地看着女子,“你看看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第104章 十年后初见2 第104章 十年后初见2 女子面含微笑,轻轻地点头,慢慢地挑选起眼前的首饰。 男子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或匆忙或悠闲的脚步,神情平静悠远,仿佛是在品味一种幸福,一种隽永! 一个妇人缓缓走进来,清雅高贵的装扮,精致的妆容,行动间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妇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下,他有些疑惑,她认识他?正欲出口相询,却见妇人收回眸光,径直走了进去,掌柜连忙上前招呼,妇人随意挑选了几件,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那正在挑选玉器的女子,女子也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遂抬头微微颔首,温婉的笑容透露出淡淡的幸福。目光却在她头上的金钗停留了一下,欲言又止! 妇人给了银子,接过掌柜包好的首饰,把首饰藏在了袖间,手习惯性地捂了胸口,眸子里却不知道何时盈满了泪水,她快速地走了出去,为怕让人见到她的失态!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位夫人,请等等!”蝴蝶夫人转过身子,肩头微微颤抖,他认出来了吗? 只见男子歉意地走到她面前,先是施了一个礼,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夫人头上的金钗很是别致,我家娘子见了一眼便喜欢得不得了,不知道夫人能否割爱?再多的银子,我也愿意给!” 蝴蝶夫人紧紧地盯着他,哑声问道:“你爱你娘子吗?” “那自然是爱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俊逸的脸上有一丝红晕! 蝴蝶夫人把金钗自头上摘下,细细地触摸上面的花纹,幽幽地说道:“这支金钗乃是我先夫所送,名为长寿如意钗,是在我生辰的时候他送给我,寓意长寿如意,如今他都不在了,这份祝福,就转送给你与你娘子,希望你们永远幸福长寿!”蝴蝶夫人把金钗放置男子手上,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男子怔怔地站立原地,看着蝴蝶夫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双肩微微抽动,她在哭泣吗?心里似掠过火烧一样的痛,这背影,竟如此熟悉! “相公,她愿意割爱吗?”身后走来温婉的女子,在见到他手中的金钗后不欢喜地叫了起来,“相公,你用了多少银子换回来的?” 男子愣愣地站立原地,听到女子的问话,才恍若隔世般回过神来,再看,那夫人已经失去了踪迹,消失在人海中了! “相公,你没事吧!”女子担忧地看着男子,“是不是很贵?假如贵的话我不要了,你追她换回来!” 男子收回目光,看着女子,“这钗,我们不能要,原来竟是她先夫送赠给她的,她说送给我们,也许她心灰意冷,欲随她先夫而去,我还是先找到她,免得出了人命!”他把钗放进怀里,扶住女子的双肩,“娘子,你先回去,我去府衙一趟!” “恩,那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女子听他如是说,亦连忙焦急地说道! 蝴蝶夫人失魂落魄地走在江北热闹喧哗的街头,有眷侣相携走过,温言细语,缠绵恩爱,她愣愣地看着一双一对的背影,那刻在骨血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蝶儿,日后我们的庄园,栽种许多绿色的植物,我相信,这世间总有一种叶子,是比花儿还娇艳的!” “蝶儿,你愿意为我生一堆孩儿吗?日后等我们老去,我们便坐在那瓜藤下,身边围绕着儿孙,我们便絮絮叨叨,一次又一次反复的叙述我们的故事!” “蝶儿,大兴如今内乱,我此去,怕有几分凶险,只是做商人讲究的是信誉,既然我已经接了单,必须要交货,你等我,我会没事回来的!” “夫人,少爷在大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平南王的军队,他被迫当兵,并战死沙场了,夫人,夫人........” 星儿与高渐离相视一眼,心中皆无穷叹息,他们这些局外人,联想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也难受不已,当事人心里会是什么感觉,他们自然也能体会一二! “姐姐,我们回去吧!”星儿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见她这般神伤,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直接告诉她,他已经死去并投胎了,也许今日,她还是那淡雅平静的女子! “妹妹,我没事,知道他过得好,我心里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妹妹,你回大炎吧,我自己雇几个保镖回我婆婆家便可!”蝴蝶夫人收敛心神,强撑出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太过凄惶,竟让星儿几欲掉泪! “我们送你回去!”星儿拥着她的肩膀,温言说! “真的不用!”蝴蝶夫人感激地说,“妹妹,听我的话,回去把你的问题好好理清,不要逃避!”她坦荡荡的眸子直视着星儿,不容她逃避! 星儿别过头,却对上了高渐离炽热的眸子,她一愣,随即笑着说:“去,姐姐取笑人家,倒是高大哥,你回去是不是考虑向我姐姐提亲了呢?”她有一丝错觉,刚才高渐离看她的目光,让她有些心惊起来。 “不知道你姐姐是否愿意?”高渐离有些脸红地笑着,脸上一片期待之情,星儿释然,看来是她的错觉,“那你要问她,也许不愿意也不定啊!”星儿特意把星云说得矜贵些,以免高渐离轻看了,但是见他一脸的雀跃,想必心中对星云早就情根深种,这古人就是麻烦,爱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她没有留意到高渐离一闪而过的失落,爱情,原来竟是讲修炼的,修炼不到家,让人随便看出了心里所思所想,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至少在高渐离看来,假如星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那她和他之间,将连这样简简单单的对话都不可能! 万哲有些神智迷糊地走在大街上,目光下意识搜寻蝴蝶夫人的身影,那背影为何会如此熟悉?她是自己的故旧?不会,假如是的话,为何她不出口相认? 第105章 十年后初见3 第105章 十年后初见3 “万公子!”林海海站在他面前,有些严肃地叫住了他! 万哲仓皇抬头,见到林海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丝失望,谦谦有礼地拱手道:“林大夫!” “可有时间陪我喝一杯?”林海海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也许,有些问题我能帮你解答!” 万哲惊疑地看着林海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前面有家酒馆,我们去喝一杯吧!” 林海海点点头,刚才的事情,她一直与星儿在茶楼上观看着,按理说,既然蝴蝶夫人都决定的事情,她是不该多事,但是她觉得无论如何,也该对万哲公平些,让他知道这些年,在千里之外,有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痴痴守候着他留下的诺言,十年如一日! 酒馆很小,只有几张圆形的桌子,林海海下意识地寻找掌柜,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格局的酒馆,便总以为是老乡开的,但很失望,搜寻不到任何核自己气息相同的人! 小二端上来的,是香醇的桂花酿,林海海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酒香扑鼻,酒香带甜,沁人心脾!她放下酒杯,看着万哲问:“你知道桂花酿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万哲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下去的,却是百般滋味! “秋末之时,采摘新鲜的桂花清洗过后,再用干布吸干水分取来一个密封罐,然后偶一层桂花,一层蜜糖,如此直到密封罐七分满,便放置地窖中三个月,冬天时分取出来饮用便刚好了!”林海海慢慢地说道,抬起头微微一笑,“这桂花酿便如同爱情的最初时期,总是香醇甘甜的,有人为着这半分的醉意,用一生去守候曾经的甜蜜然而那半分的甜,如何能抵挡日后人生的总总苦涩?”说道最后,她的笑渐渐变成了凄凉,在感情的世界里,爱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能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去坚守一段感情,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十年的日子,多少凄酸孤独,多少寂寞寒冷,都必须一个人苦苦煎熬,半点辛酸不得为外人道! “林大夫想说什么?”万哲抬起头,看着林海海,他心中有个直觉,她要说的话,和自己有关! “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林海海扬起眉毛看他,他眼底有一抹惊惶,真相,也许是残酷的,对于自己的前尘过我,他一直不敢触及,他怕一旦揭开,便失去如今拥有的一切,钱财他视之如粪土,唯有娇妻,对他恩重如山,情深似海,他不能失去她!念及此,他毅然抬起头,“在下还有事情要做,失陪了,林大夫若是想找人听您说故事,恕在下没有时间奉陪!” 林海海摇摇头,无奈地说:“那你走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不会,绝对不会!”万哲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不知道,他还能过这样的生活,一辈子都如同这桂花酿般,甘醇,香浓!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林海海浮起蝴蝶夫人那忧伤的脸庞,心中便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得喘不过起来!~ 回到星儿寄宿的客栈,林海海见蝴蝶夫人在收拾行装,星儿在旁劝也劝不止,见林海海进来,蝴蝶夫人强撑出一个笑脸,“林大夫,谢谢你!” “我没有帮到什么,不必谢我!”林海海见她眼底的泪痕,心中也酸楚不已,只是这事情,在十年前已经按照人心相反的方向去发展,如今他有他的生活而且已经十年之久,也许要重新面对一些在心中已经失去了分量的往事,需要很大的勇气! “你们不必为我难过,相反,该为我开心。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分开已经十年,也就是说,十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相反,假如他认出了我,那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年的娘子,又该如何?他将如何抉择?”蝴蝶夫人笑着说,声音却无比颤抖,“我很开心,至少他过得很好,有爱他的女人,有幸福的家庭,爱一个人,也只想他幸福!” 高渐离闻言,抬眼看了看星儿,也许是对的,爱一个人,为何一定要拥有她?只要她幸福,便足够了,假如她在自己身边,却每日愁眉苦脸,那还不如选择另一个方式守候着她,那至少,他们之间还能偶尔见面,偶尔说话! 林海海无语,心中却始终有一份不甘,但是却尊重当事人的选择,“你现在便要离开?”林海海见她把包袱都收拾好,便出言问道! “明天就走!”蝴蝶夫人深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有些压抑,她想这辈子也不会再来江北。 “这么急?还打算带你们好好游玩一番!”林海海有些失望,“星儿,你们护送她回去吗?” “不需要,我自己走便可!”蝴蝶夫人拒绝了,“这段时间打扰你们多时,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一次,我自己上路便可!” “不可以!”林海海严肃地说,“实不相瞒,如今大兴内乱正起,表相虽是太平盛世,但暗涌翻滚,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危险!” “她说得对,昭然,你送夫人回去吧!”星儿想了想便对昭然说道。 “属下奉命追随娘娘,娘娘去哪,属下便去哪!”昭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星儿气结,暗暗骂了句脏话,林海海想了一下变说:“不知道夫人可否迟一日再走,靖国府有几个侍卫正要上京,他们可以护送你!” “不必了........" “我坚持!”星儿霸道地说:“就这样说定了,后日再上路吧!”星儿气呼呼地在房中走了几圈,,又说:“假如你还当我是你妹妹,那这次就听我的,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我们怎么能放心?你坚持不让我送你,我听你的,但是我安排你的人,你也必须要听我的!” 蝴蝶夫人有些为难,事实上,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林海海知道她的心思,便说道:“这样吧,我夜里回去安排一下,你们明日便上路吧!” 第106章 十年后初见4 第106章 十年后初见4 “小海........."星儿有些恼怒,却见林海海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色,她只得住口了! “有劳林大夫了!”蝴蝶夫人施礼道!林海海轻轻叹气,转身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海海带着侍卫来到客栈门口,蝴蝶夫人已经收拾妥当,一身素衣的她如同那冰天雪地的寒梅,雅致而忧伤,头上的金钗已经没有,星儿送她一支玛瑙簪子,她也十分欢喜,握住那簪子的手微微颤抖。 “不必相送,你们回去吧!”蝴蝶夫人清凉的嗓音如同这清晨的风,温柔却带着几分凉意,星儿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 “夫人,一路保重!”高渐离拱手道别,昭然也拱拱手,“一路顺风!” 林海海对侍卫叮嘱道:“你们一路上多照应夫人,但是尽量不要打搅她,让她冷静一下!” “林大夫放心吧,卑职用头颅担保,夫人一条头发也不会少!”侍卫爽朗地说道,拍拍胸口保证! “你们放心吧,我如今的心平静得很!”蝴蝶夫人有意无意地掠过长街尽头,那里空无一人,是该走了,江北承载了她太多的痛与爱,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哪怕是一刻,也不愿意! 星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夫人脸上的忧伤,本该不存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很久,是她,硬要把真相揭开,让她血淋淋地面对残酷的事实! “也许,该让她一直认为他死了要好,我总觉得现在这样对她太过残忍了!”星儿喃喃地说道。 “不,她宁愿知道他活得好好的!”林海海脸上带着透明的忧伤,也许蝴蝶夫人的想法和杨绍伦的一样,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再多的苦,都愿意自己一个人背。 “我不放心她!”星儿把头枕在林海海的肩膀上,脸带忧思地说道。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让她慢慢熬吧,过了第一天,过了第二天,一天一天地熬,慢慢地便会好起来!"林海海心有戚戚焉地说道,那明眸蒙上一层阴霾。 “希望吧!”星儿对感情事不甚明了,假如是她,等了十年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对了,我有事情拜托你!”林海海严肃地说,神情有些凝重,星儿看着她,“什么事情?” “你知道活死人吗?”林海海知道星儿的职业,这些事情问她算是问对了。 “活死人?你遇到?”星儿有些难以相信,“这里有人有如此高深的法力?” “对,是一个道姑,我曾经擒获过她,并把她困于结界中,后来不知道是何人把她救走了!”林海海摊摊手,有些烦恼地说。 “活死人,顾名思义,便是死去的人,是有人在他们刚死的时候,给他们一口气或者是一滴冤孽血,让他们失去神智,听从指令,这些活死人因为没有意识,所以认定一桩任务的时候,将不死不休,直到完成为止!”星儿冷冷地解释道,“灵魂也因此无法转世投胎,便一直被控制直到魂飞魄散。如此不人道的做法,眼中扰乱了三界的秩序!”换言之,她又要干活了! “有你在,我放心了!”林海海舒了一口气说。 星儿斜看了她一眼,“放什么心?你有太上老君的仙丹,身体有法力,你自己解决便可,我教你一个法子,你自己慢慢对付着,我没那功夫!” “看在一场老乡的份上,你不会这样对我吧!”林海海推了她一下,可怜兮兮地说。 高渐离走过来,奇怪地问道:“林大夫也是大炎的人?” 林海海被他的神来一句弄得摸不着头脑,便笑着说;“不是啊,高捕头为何有此一问?” “那您为何说和我们家星儿老乡呢?”他用了我们家星儿,等同直接向星儿说,我会娶你家大姐,从此,我们便真的是一家人了。 林海海与星儿相视一眼,星儿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这个问题,你问她吧,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 林海海眯起眼睛看着往客栈走去的星儿,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真让人心寒,“我也不知道,你问她去!”林海海说完,便往衙门方向走去,解释是最费力气的事情,她都快没有力气了! 星儿走到客栈门口,回过身对林海海大喊:“晚上请我吃饭!”林海海头也不回,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便径直走了,星儿低低嘟哝了句,“没见过这么忙的人!”,高渐离与昭然相视一眼,两人耸耸肩,都不知所以! 而话说那日大宝与颜珠等人被莫名其妙地带进了宫里,宫里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想潜走找不到机会,颜珠与玲珑心里也是焦急不安,她们进宫,顶多是做个宫女,但是大宝,只怕毁了一辈子了! “公公,如今我们去哪里?”颜珠鼓起勇气问道。 “皇上有令,带大宝到墨竹宫觐见!”那公公没有回头,径直地向前走着。 “墨竹宫是哪位主子的寝宫?”颜珠再问道,希望不要去伺候吴贵妃与龙贵妃,只怕两人伺机报复。 “此时咱家就不知道了,你们也不用知道太多,安分守己就行!”公公出言警告道。 “谢公公教诲,日后定不忘公公恩德!”颜珠毕竟是欢场出来的人,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虽然眼前的公公不是什么人物,但毕竟在宫中多年,真要做起些什么事,有他照应着,总比他们三人无依无靠为好,她从怀里掏出今日几锭银子,塞到那公公的手上,那公公飞快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侍卫,然后迅速地收到衣袖间,对颜珠的懂事,他表现得极为满意,点点头说道:“恩,只要你们循规蹈矩,咱家也一定会照料着你们!” “那就谢过公公了!”颜珠口甜舌滑地说,顿了一会又问到哦:“不知道怎么称呼公公?” 第107章 进宫 第107章 进宫 “咱家姓沈,是膳食房的总管,本该今日之事不是咱家安排,但是皇上看得起咱家,便由咱家出面了,在这宫里,你们要学会谨小慎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闭嘴,不该看的,蒙住眼睛,不该知道的,丝毫也不能记在脑子里,知道吗?” 三人惶恐地同声应道:“谢公公教诲,我等铭记于心!” 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座雅致的宫殿前,才刚到门口,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风扫竹叶的沙沙声,还有一阵阵竹子沁人心脾的清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惶恐不安。 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对沈公公行了个礼道:“小路子见过沈公公,皇上在里面等候多时,请公公进去吧!” 沈公公连忙对颜珠等人说,“你们都是王府出来的人了,等会见到皇上,可千万不能失仪,都跟咱家进去吧!” 三人跟住沈公公跨进了墨竹园的大门,一进门,三人便惊呆了,院子里那竹林竟墨绿得出奇,通道两旁,全部是摇曳纤细的墨竹,而在池塘边那一片便是观音竹,枝繁叶茂,风儿一吹,便沙沙作响。 院子里还有其他的花,那玫瑰一路延伸下去,铺至屋前,而站在汉白玉栏杆前的,竟是那明黄的身影,他正指挥着一宫人把那艳丽的玫瑰花锄起,放置在大大的簸箕上。 “参见皇上!”沈公公行礼道,三人也连忙跟着行礼,夜澈抬起头,见到颜珠与玲珑,愣了一下说:“你们怎么也来了?”沈公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狠狠地瞪了颜珠一眼,颜珠惊慌地低下头,“奴婢不放心大宝,娘娘曾经说过,要互相照应,奴婢便跟随着进宫了,此事沈公公并不知情!” “罢了,一起进来也好,这墨竹园你们好生料理,也许有一日,你们娘娘会回来也不定!”夜澈神色有些黯然,这和颜珠平日里见到的夜澈有很大的分别,颜珠有些震惊,愣愣地看着夜澈。 “你们帮忙清理一下,然后摆设什么的,遵照娘娘往日的喜好,多添置些吧,沈余,颜珠有何需要你照办便是!”夜澈下令道! “奴才遵旨!”沈公公连忙应声道! 夜澈环顾了一下四周,眸子里升起一抹期盼,往日冰封的脸,此刻却写满隐晦难明的情意,颜珠看得心碎,遂开口道:“皇上,娘娘会回来的!” 夜澈点点头,“朕知道!”颜珠看着他转身出了大门,身后的侍卫连忙跟上,空气中,还遗留着他的淡淡的龙涎香,颜珠心中一紧,立刻责怪自己的不安分,娘娘对自己恩重如山,若不是娘娘,如今自己还在青楼里做着皮肉生意,见人也要低头三分,哪有如今这般安稳自在? 沈公公抹去额头的汗珠,那白净的脸上竟然生出一丝微笑,看着颜珠赞赏道:“临危不乱,应答自如,而且讲义气,你们三人放心在这里住下去吧,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沈公公见颜珠刚才为他说话,心中有一丝感激,再见皇上如此重视他们的主子,便有心拉拢了。 颜珠心中明白,但仍有礼地回答:“有公公照看,我们就放心了!”玲珑与大宝也连忙施礼道谢!只是大宝的危机尚未解除,古今往来,但凡男子要留在宫中,除了侍卫,便只能净身为太监,大宝虽有一股蛮力,但要做侍卫,远远不够资格的,难道,真的要做太监?三人心中惴惴不安,相互扶持着走向未知的人生路。 大兴,江北城! 黄昏日落,林海海一脸沉重的踏入星儿居住的客栈! 星儿在和高渐离等三人正在用晚饭,见林海海来到,高渐离连忙让人拿来碗筷,林海海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个消息的,说完我就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让我吃完饭再说,见你的神色,必定不是好事,免得听了我吃不下饭!”星儿以为林海海要说活死人的事情,便连忙让林海海打住。 “好,你吃吧,我等你吃完再说!”林海海凝重地说道! 星儿斜觊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碗,无奈地说:“算了,你还是先说吧,你这模样让我也紧张起来!”高渐离与昭然也放下碗筷吗,看着林海海,等待她的话。 林海海看了星儿一眼,又看了看高渐离与昭然,眸子蒙上一层水雾,语气也哽咽起来,“刚刚衙门来报,在凤凰镇交界的地方,发现几具尸体,证实了是那天送夫人走的侍卫,其中有一个女子,也证实了是夫人!” 如同晴天霹雳,星儿呆立当场,她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海海,心里失声大喊,你害死她了,是你害死她了! 高渐离上前搂住星儿,星儿冷冷地站着,冷冷问道:“抓到凶手了吗?”她眸子里射出冷酷的光芒,手心握紧龙杖,脸上一片萧杀之气,高渐离与蝴蝶夫人是多年好友,如今夫人出事,他心中自然也是难过万分,他见星儿虽未曾流露半点哀伤之情,却知她心中难受至极,心中疼惜,便有些情不自禁了! “还在追查中,你们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尸体,我如今正好要赶去验尸!”林海海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取之而代的是愤怒,听来报的人说,他们都死得极为悲惨,甚至...... “马上走!”星儿握紧拳头,顿了一下对昭然说,“到那个万府,把万哲给我拖过去!”冷酷的语言,透露出她此时怒不可遏地心情。 “是!”昭然第一次如此听顺命,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双肩微微抖动,看得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 义庄,坐落在山城庙的后面,门前有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平日里阳光照射不到门前,所以一进入义庄范围,便觉得阴森恐怖,风在夹巷里吹来,在树梢上来回地振动,发出一阵阵怪声。 第108章 噩耗 第108章 噩耗 义庄里寂然无声,静静躺着几具尸体,白布蒙脸,脚朝大门口,星儿凭直觉走到一 具尸体面前,掀开白布,虽有心理准备,难过却还是一阵阵涌上心头。 那本来精致的面容如今半点血色不见,眸子死死睁开,面容惊骇与悲痛,想必临死前遭受过非人的对待,否则不会有这样的神色。星儿沉下脸对林海海说:“为她做妇科检查!” 林海海一震,却还是依言脱掉她破损的衣衫,分开她的双腿,只消看了一眼,便形神俱裂,她颤抖地蒙上下体,缓缓地说道:“下体有撕裂,红肿,被人侵犯过多次!” “绿荷,绿荷!” 绿荷从簪子落地,化身成人,站在了星儿面前。 “找到夫人,帮她度过头七,头七之后,带她来见我!”一般刚死的冤魂,都有七日的迷茫期,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三魂七魄不齐全,在阴间漂浮,这种称之为“中阴身”。 “是,奴婢立刻去!”绿荷说完,幻化为一缕轻烟,飘出了窗外! “姐夫,你陪同林大夫在此验尸,你是捕头,这方面是你的专长,我先回去了,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凶手是何人!”星儿冷冷地转身走出去,是她害了夫人,是她带她来到江北,让她心碎仓皇逃开,却客死异乡,临死前还要遭人侮辱,星儿捏碎手中的瓦片,猩红的血洒了一地,她暗暗发誓,这个凶手,她将百倍偿还夫人所遭受的痛苦! “五儿...........” “我没事!”星儿几下飞跃,便消失在大榕树顶,林海海对高渐离说,“让她去吧,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在人面前透露过半点哀伤,你也不要去安慰她,她能看开!” “林大夫,你们真是同乡吗?”高渐离疑惑地问道,假如不是,为何对五儿的性子如此了解? “你说呢?”林海海不置可否,动起手来解剖尸体,高渐离见她手法纯熟,刀法讲究,便知道她乃是行家,他做捕头多年,遇到的案子无数,见过不少高明的仵作,却没一个有她这般在行。 “她不是龙星儿!”高渐离淡淡地说道,“她能控制灵魂!”对这个,他反而不觉得奇怪,以前大人便说过她是个不凡的人物,龙星儿的为人,他也听说过,是个嚣张跋扈的泼辣女,而眼前的星儿,却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有时候待人冷冰冰,但心底却是善良的。 林海海从夫人天灵盖取出一根如同毫毛细小的针,也就是这根针,要了夫人的命!林海海细细端详着针的结构,很细,两头尖,针是透明的,放在手心便如同泪珠般晶莹,不细心看,根本看不出,这是利器! 杀人者到底是谁?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杀人?既然对她百般,为何不直接一刀杀了她?这根针下去,生命的迹象慢慢地流失,痛楚渗入骨髓,难道说,凶手是先下针,然后再施暴?假如是这样,那夫人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死去?林海海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再细细看了满身的伤痕,都不是致命的,但是每一处,都是人体最痛的穴位,这个凶手具备一定的医学知识,而且心思缜密,每一处痛穴中,都先用针刺破小口,针头沾了催情药粉,药粉从穴位进入身体百骸,一下子便能运行四周。这不是劫杀,而是绝对的仇杀! 再看其余侍卫的尸体,都是一刀横颈,割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凶手的武功很高,都是一刀毙命,尸体间留有淡淡的幽香,这种香在蝴蝶夫人身上也能闻到,相信是蝴蝶夫人的熏香,这点并无可疑。 “是针对夫人的!”高渐离分析道,“这几个侍卫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没有其他伤痕,而且你看这个伤口入刀的位置,侍卫们应该是认得凶手的,而且没有防备,所以才会用直面去对着凶手,凶手突然出招,他们愣住,竟没有躲闪也躲闪不开,刀便从侧面拉过,直接割穿脖子而死!” 林海海赞赏地看着高渐离,对于查案,她一直都不是强行,按照高渐离的分析在脑海中演练一遍,发现伤口确实是那样造成的。 “死因已经确定,回去找星儿择个日子下葬吧,不管怎么样,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林海海强忍住满腔的怒火,平静地说道! “林大夫有什么头绪吗?”高渐离毕竟不是江北人,对本地的人口构造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有哪些敏感的人可以列入怀疑的范围! “此事我要回去跟衙门的人开个会才知道!”林海海谨慎地回答。 “开会?” “哦,是交流意见的意思!”林海海脱掉医用手套,用白布把死者的身体蒙上。 高渐离奇异地看着林海海,这林大夫和星儿,有太多地方相同了,不说其他,首先说两人的气质,居然同出一辙,也许,这两个人确实是同乡,只是她们的故乡,又是何处呢? “万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府一趟!”昭然闯入万府,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哲,口气无容置疑地说道! 万哲刚从店里回来,便见闯进一个不速之客,刚想喊人,便听到昭然说话了,虽然口气不甚客气,倒也不算恶意,他拱了拱手问道:”请问阁下的主人是?” “不必问,到了便知道!”昭然冷然说道! “相公,怎么回事?”一名女子从内堂走出来,衣衫高贵,模样娇俏,虽不是极美,却自有一番风情。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回去休息着吧!”万哲上前扶住女子,却见女子手背上的抓痕,连忙心疼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不知道何处的来的野猫,竟跑到我房中,还把我手都给挠了!”女子连忙收起手,解释道。 “小红,快扶夫人进去涂点药!”万哲喊道,并转过身对昭然说,“请回去告知你家主人,在下今日有事,不能去了,请阁下留下性命,改日到府上拜访。” 第109章 凶手是谁1 第109章 凶手是谁1 昭然冷冷说道:“不过一点小伤,这位夫人不见得如此矜贵吧!” 万哲沉下脸道:“这位公子,我娘子乃是我此生最爱,莫说她受了伤,便是没受伤,我还是宁愿陪伴她多于出去应酬你们这些无谓人。”他这话,变相下了逐客令。 昭然冷笑一声,“看来阁下很爱你的娘子!” “这和阁下无关!”万哲冷冷地转过身去,“管家,送客!” “相公,不要冲动,”女子温婉地看着万哲,脸色柔和,转身看着昭然,盈盈施礼道:“这位公子,您找我家相公,所为何事啊?” 昭然刚想说话,却看到她头上的金钗,那明明蝴蝶夫人的金钗,上面还雕刻着一只蝴蝶,栩栩如生! 昭然沉下脸,“把金钗摘下来,此乃夫人之物,几时轮到你佩戴?” 女子吓了一跳,被昭然恶狠狠的模样惊住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万哲连忙上前护着女子,也沉下脸对昭然下逐客令:“这支钗是你家夫人送赠给在下,既然如今夫人后悔,那这钗还你便是,请不要在此大吼大叫,吓着我的家眷!阁下请回吧,你家夫人的约,在下没闲暇赴会!” 昭然狰狞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光天化日,莫非你想掳人不成?”万哲凛然道,一身的正气,他本是个忠孝仁义光明磊落的男子,在江北的这些年,也不断周济贫苦大众,是有名的大善人,如今见昭然狠下脸,自然认为他乃是作奸犯科之徒,便严厉地呵斥了。 昭然紧紧盯着他,眼神犀利阴寒,“认识一个叫胡蝶的女子吗?” 万哲连想都没想,飞快地说:“不认识!” “这么肯定?听说,你曾经失忆,这胡蝶会不会是你以前认识的人?” 万哲愣了一下,是的,十年前的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否娶妻?家中高堂尚在否?这胡蝶是不是以前认识的人?为何说起胡蝶两个字,心中会拂过一丝丝酸痛,难道真认识她? “这位公子,我家相公说不认识便不认识,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女子上前一步,秀丽的脸带着恳求。 昭然心一软,这一切,和眼前的女子毫不相干啊!严格来说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他无奈地说道:“这位夫人,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相公,我家主人只是请他过去,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你家主人,就是赠我金钗的夫人?”万哲疑惑地问道! “不是!”昭然干脆地说:“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吧!” “那好,我跟你走,这朗朗乾坤下,也没什么好怕的!”万哲转过身子对女子说道:“娘子,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便回,小红,记得帮夫人上药!” “相公,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女子温温婉婉地说,低垂的的眸子柔情点点。 星儿坐在客栈中,身子微微颤抖,这些年,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见尽了离散,人生,也就那么回事,一出生便已经是倒计时,看什么时候进入零零状态,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五儿,验尸报告出来了,夫人死前,曾遭人侮辱,而且身体每一个穴位都刺了催情药,百会穴上刺了一个针,是致命的,种种迹象表明,此乃仇杀,此人对夫人定然恨之入骨,我办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凶残的凶手!”高渐离蹙眉,缓缓地道! 星儿没有做声,只是紧握的拳头透露了她此时的愤怒,仇杀?谁会如此仇恨一个平和而陌生的异国女子?来大兴几日,基本没有接触过任何人,除了那负心汉,就是客栈的人,但是夫人为人温善,从不与人结怨。自然也不可能是大炎一直追赶过来的人,这十年,夫人隐居蝴蝶谷,外界对她的,都是好评,她没有得罪任何人,便是有,在以往十年,人家也该报复了,不会追踪到大兴才动手。 “可有线索?”星儿冷冷地问道! “行凶之人,是一个女子!”高渐离冷然道。 星儿寒眸一闪,“何以见得?” “尸体上,都带着淡淡的幽香,这味道在夫人身上尤其浓烈,但夫人由于鼻敏感,对任何香味都过敏,她身上,从来没有熏香!”高渐离与夫人相识多年,当初很疑惑为何蝴蝶谷一株香味浓烈的花都没有栽种,后来才知道原来夫人不能闻花香。而夫人也从不在衣服上熏香。 “单单是这个,不足以说明凶手是女人,男人的衣服也有熏香!”星儿知道这古代熏香和现代的香水一样,男人也有用古龙水,这古代的男人也熏衣。 “这是在夫人的指甲上找到的,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女子衣袖上的绸丝,这种绸丝是上等品,夫人应该是用力扯烂了对方的衣袖。”高渐离手指中捏着一条丝,是粉红色,确实是女子的颜色,男子不可能会穿粉红色的衣服。 “不必推敲,七日之后,我自然知道真相!”星儿眯起双眼,眸子里的火苗一簇簇燃烧着。 说话间,一道绿影出现,高渐离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绿荷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不习惯。 “娘娘,夫人没有到黄泉路!”绿荷凝重地说。 星儿眸子一沉,龙杖飞了出去,看来是有人把她的三魂七魄打散了,龙杖有聚集魂魄的能力,“绿荷,到奈何桥上等她!” 三魂七魄聚齐后,会先到奈何桥上转一圈,绿荷到那里等便能见到她。 “是,奴婢这就去!”绿荷说完,忽地,便不见了踪影!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高渐离问道,眼前的女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凶手杀死了她,并把她的魂魄打散,此人要姐姐永不超生!”星儿冷冷地笑,心中暗暗发誓,抓到凶手,她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10章 凶手是谁2 第110章 凶手是谁2 高渐离骇然,这凶手不止武功高强,居然还会茅山之术,到底夫人得罪了些什么人? 房间外面传来一些脚步声,立马房门便被推开,昭然带着万哲出现在门口。星儿冷冷地瞟了万哲一眼,对昭然与高渐离说:“你们先出去,有几句话,我要对万公子说!”高渐离与昭然看了冷静不已的星儿,心中担忧,都不敢轻易挪开脚步,她不该这么平静的! “去吧!”星儿寒眸一闪,脸色阴郁! “姑娘,我们认识吗?”万哲上前施礼问道,星儿隐隐的贵气让他不敢轻率! “不认识!”星儿冷静地说道,眸子警告地看着昭然,昭然只得转身出去,高渐离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句:“冷静!”便也跟着出去了! “那姑娘要对在下说什么话?”万哲心中生出一丝寒意,眼前这位绝色女子的眸子可媲美万年寒冰! 星儿慢慢地坐下,自顾自地冲茶,一小口慢慢地抿,这茶不是宛南茶,而是别国进贡的苦丁,很苦,星儿不经常喝,但这次出来,却带了一小包,用来提神的。 万哲沉不住气了,刚想说话,星儿翻了翻眼皮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要喝一口吗?这可是琉璃国进贡的茶叶!听说万公子做的是茶叶生意是吧?” “对不起,在下不爱喝苦丁!”万哲见星儿阴阳怪气,不耐烦起来,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发脾气,而是选择继续听星儿的话。 “那真是可惜了,苦丁便如同人生,刚入口时苦的,然而百转千回间,也能寻得一丝甘醇,而这一丝甘醇,也许便是人赖以生存下去的理由!”星儿微微一笑,语气却冷如冰霜。 “姑娘太过悲观了,人生不该是如同苦丁,而应该是蜜糖般香甜的,纵然偶尔会有一丝涩,然而由于甜太过浓烈,所以竟不觉得涩了!”他的一句话,已经道出了他这十年的生活,忘尽前事的他,过得如同蜜糖般香甜。 星儿强忍住满心的愤怼,抬眼看他,“可有闲情听我说一个故事?” “又要对我讲故事?姑娘是林大夫的人?”万哲的声音冷漠起来,“我说过,你的那个故事我没有兴趣听!” “我和林大夫不同,她要对你说,你不听,她便让你走了,但是我要说,你不听的话,我会杀人的!”星儿倒了一杯茶,媚笑起来,寒冷的眸子却半点笑意也无! 万哲的心掠过一丝凛然,他知道星儿不是说笑,从她嗜血的眸子看出她说到做到! “那年,她十八岁,邂逅了大兴来的美男子。两人一见倾心,并私定了终生,他是一个商人,虽年纪轻轻,却有魄力,有毅力,娶了她之后,他待她如珠如宝,两人鹣鲽情深,出入成双。他知道她对花香过敏,便给她买了一座庄园,里面一朵花儿也不种,全部都是长青的植物。偶尔有些花儿,也不过是清雅无香的野花。而在那样浓情的岁月里,她已经习惯了生命有他,在日后每一个规划中,都有他的存在。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完全淡出她的生命,并以后也不回来!” “他走了?变心了?”万哲愣愣地问道,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屡见不鲜,姑娘假如是这故事中的女子,该要看开才是!” 星儿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冷眼扫过万哲那写满同情的脸,“后来,大兴爆发内战,在这之前,他接了很多单子,为了信誉,他只得冒险回国运货,然后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女子苦苦煎熬,等到的消息居然是他被抓去了当兵,并战死了沙场。女子伤心欲绝,却还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她居住在他为她买的庄园里,感受着他的往日的爱意,并坚强地生活下去! 十年了,她慢慢地走出了悲痛的岁月,她甚至已经接受了现实对她残酷的安排,并收拾行装,打算回去他的故乡,好好侍奉他的母亲。然后,我出现了,我告诉她,说她的相公其实没死,只是忘记了她。千山万水,她跋涉而来,他却已经另娶了他人!” 万哲的眼忽然噙满泪花,记忆中忽然有一道声音凌空劈出,“既然你名为胡蝶,那我们的山庄便命名胡蝶谷好吗?既然我们不种花,所以我们也不需要外面的蝴蝶,这谷中有一只蝴蝶足以!” “你说的这个女子,如今在哪里?”万哲巍巍颤抖,“她是否就是那日送我金钗的夫人?” “是!”星儿看了他一眼,“故事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带我去见她!”万哲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双手捂头,蹲在了地上,口中依旧喊道:“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 “你说见便见了吗?你走吧,故事我已经不想说了!”星儿冷冷地起身,“万公子,不送了!” 万哲摇摇头,正想说什么,星儿喊道:“昭然,把人给我送走!”昭然推门进来,架起万哲便往外走,万哲死死挣扎,口中高呼,“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蝶儿,你在哪里?”他想起来了,三年的相濡以沫,他统统想起来了,白首之约,最后劳燕分飞,全部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星儿听到他喊的蝶儿,眸子里的雾气突然蒙住了视线,姐姐,你可听到?他记得你了! 然而她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昭然把人丢回了万府,那娇弱的女子匆匆而出,扶住她的男人,万哲痛苦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了。蝶儿,蝶儿,他原来朝思暮想的蝶儿,并不是眼前这个相处多年的蝶儿。 夜深人静,夜凉如水! 一个黑影飞身进入客栈的厢房内,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近床前,忽然寒光一闪,黑影举起剑,眼里阴狠的神色被剑光照射,在这漆黑中尤其清晰。 第111章 凶手是谁3 第111章 凶手是谁3 剑锋狠狠地刺在床上,一剑,两剑,.......... 忽然,房里燃起了蜡烛,烛光昏暗,却足以照亮一切。 星儿坐在桌子前,阴沉着脸淡淡地说:“等你很久了!” 黑影愣了一下,随即飞剑而来,星儿既不躲也不闪,剑指着她的眉心两公分处,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落!”那凌厉的剑突然落地,黑影惊骇,连忙夺窗而出,早有两名潜伏在外面的人影飞闪而去。 然而星儿却低估了凶手,高渐离与昭然刚追了出去,黑影便失去了踪迹,这不可能,刚才见他出剑,他的武功没有那么高,而且他轻功的身法也十分笨拙,不可能眨眼间变失去了踪迹! 星儿也有些失算了,本以为会看到高渐离抓住人回来,但是看到两人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她知道事情有些不简单,至少这个凶手有些出乎她意料。 “难不成她是鬼?神出鬼没的,明明追着出去,却眨眼便不见了她!”高渐离沮丧地说道! “看来是我们低估了凶手!”星儿沉吟了一下,“昭然,二十四小时监视万府!” “二十四小时?”昭然有些疑惑,“是什么意思?” “全天候,十二个时辰!” 昭然奇怪地看了星儿一眼,这都什么语言啊?也许她真的和那林大夫是同乡也说不定,大兴的说法也许就是这样。只是没听过龙相的女儿曾经出走他乡啊?这还真让人费解! “娘娘怀疑万哲吗?” “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何人都是嫌疑人!”星儿模棱两可地回答! “但是万哲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会否跟错了方向?”昭然觉得星儿的命令有些不合理,但是却不敢直接言明,只是巧妙的暗示着。 “我也觉得凶手不是万哲!”高渐离也附和着昭然,“根据我的查证,凶手该是个女人!" 星儿坐了下来,她怀疑的对象,不是万哲,而是万哲的老婆,那外表温婉的女人,那日夫人去见万哲,她曾远远见过这女人一面,身形和今夜的黑衣人很相似。只是她并不得知夫人的身份,说是情杀太过草率。她沉思着,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星儿这才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馨香。 “闻到空气中的香味吗?”星儿问道! 高渐离用力呼吸了一下,确实有一种香味似有似无地萦绕在空气中,和尸体上的味道一样,他倏然严肃起来,“看来今夜之人,真是凶手,这香味和尸体身上的香味一样,这香味很特别,如今闻起来要比尸体上的清晰很多,我可以肯定,这是一种茶花的香味,很淡特别!” “这味,怎么那么熟悉?”昭然也闻到了,记忆中曾经闻过这种香味,但是却记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了! “你闻过也不奇怪,因为这不是单纯的茶香,而是有人提取了茶花的汁液做成香薰,是贵族喜爱的香薰,一般人用不起,而你经常在摄政王身边,见尽不少王妃贵妇,应该有人用过这种熏香!”高渐离肯定地说。 “如此就好办,明日立刻去请林大夫协助你们找凶手,莫说七日,我一日都等不了!”星儿握紧拳头,冷冷地说道! “今夜,只怕她还会来袭!”涉及星儿的安危,高渐离的分析能力变成了弱智,星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晚她不会出现,绝对不会!”凶手应该知道她能逃走,是因为星儿低估了她,但假如她敢出现第二次,绝对不会如此好运。 “既然如此,你早些安歇,明日一早,我们去找林大夫!”高渐离看了她一眼,自从夫人出了事,她一直都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吃东西,身体如何吃得消? “放心吧,我没事的!”星儿知道他的心思,平静地说道! 高渐离与昭然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禁叹了口气,她哭出来还好点,夫人死得这么惨,连他们这些大男人都忍不住眼泪,她却一直都是异常的冷静! 第二一早,他们连早饭都没有吃,便直奔靖国府,林海海也已经起来,听到高渐离的分析,她认为有理,便指派了侍卫带他们二人去江北城内的香薰作坊查证。她去找了星儿,星儿却独自一人去了义庄,站在蝴蝶夫人的尸身前,她暗暗发誓,必须手刃凶手,以慰夫人在天之灵! 她在每个尸体上撒了一道符,符咒隐入眉心,这道符,将指引他们上路,而不受恶鬼的欺负! “不必难过,夫人生前如此慈爱平和,想必不希望任何人为了她的死而不高兴!”林海海站在门口,有些疼惜地看着星儿! 星儿头也不回,只低低地说:“你不知道,是我害了她!” “一切都是命,怪不得你!” “不,假如不是我推算她夫君没死,她也不会踏上这条不归路!”林海海痛苦地说,“十年了,她已经忘记了那种痛,是我硬要把她的伤口掀开,如今却害了她!” “假如我是夫人,我也会用我的生命,换取见他一面!”林海海想起在现代的两年,她每日祈祷,希望能见他一面,那么要付出她的性命,也无怨无悔! “爱情,真让人不顾生死吗?”星儿不懂,一直以来,她认为最宝贵的是生命,但是却有人为了爱情,把生死置之度外,难道说,爱情真的能超越生死,超越时空吗? “你试一试,不就都清楚了吗?” 星儿心头浮现起夜澈那俊美的脸庞,心头一阵浮躁,他,不属于她的! “你要回大炎吗?”林海海拥住她,温柔地说,她知道在星儿心底,对爱情也曾有过一分期盼,但是因为祖训,她不敢过多的去想,也但是都是青春年少的女子,没有爱情的岁月,该是多么枯燥乏味啊! “我和你不一样,无论是在现代的中国还是在这不知名的时空,我的使命依然追随我而来,我何尝不想做一名平凡的女子?”星儿苦涩地道,“便是能如同姐姐这般,爱短短几个春秋,总比人生就如同那长年不变的死湖,不起一丝涟漪!" 第112章 凶手是谁4 第112章 凶手是谁4 “夫人的案子,你有什么头绪吗?”林海海黯然,便转移了话题,只是这个话题不见得比刚刚的好。 “我想不明白,姐姐这样一个温和的女子,谁舍得狠下这样的毒手?除了仇杀,便只有情杀了,假如情杀,嫌疑犯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哲的妻子,但这个女人我们都见过,瘦瘦弱弱,而且手无缚鸡之力,连说话都像没有力气般,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姐姐的来历,怎么会如此狠毒?” “我们不能这样说,外表最容易欺骗人了,这万夫人是什么人先不说,如今还不确定是不是情杀,也许是仇杀也不定的!”林海海谨慎地说道! 星儿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头问:“这年代不会有变态杀手吧?” “说不准!”林海海也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三日,万哲没有来过,星儿失望到了极点,她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慢慢地恢复,对于谁是胡蝶,已经有了认知,这三日,他却一次都没有来,难道他真的如此绝情?姐姐,你拼死见了他一面,到底值不值得? 绿荷飞入窗内,“娘娘,始终不见夫人!” 星儿倏然起身,盯着绿荷问:“龙杖已经放了出去,不可能找不到!”说起来,龙杖三日内还没回来过,到底发生什么事? 说话间,龙杖倏地飞回来,落地成小龙模样! 绿荷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星儿身后,小龙上前道:“夫人的魂魄被人封印住,你干活吧!”星儿低低咒骂了一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就算被封印住,你也不必三天才回来吧?而且你不能解封吗?” “但凡是用爱人的血封印的,我都不能解!”龙杖飞回衣袖,留下一阵清凉的风。星儿眸光瞬间变冷,万哲,我不会放过你! “昭然,昭然!”星儿扯开喉咙大喊,昭然与高渐离连忙从隔壁房间冲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去万府,快!”星儿率先走了出去,昭然与高渐离连忙跟在她身后,星儿悲愤得说不出一句话,姐姐爱的人,便是万哲,既然他用自己的血封印姐姐,也就是说他早就认出了姐姐,杀害姐姐的凶手,除了他还有何人? 去到万府,却见大门紧闭,星儿疯了似的敲门,但却没有任何人应门。过了一会,一个丫头冲冲赶来,气势汹汹地问:“干什么啊你们?这门敲坏了你赔啊?” “万哲呢?”星儿沉着脸冷声问道! 丫头看清星儿那狠狠地脸,脸上一惊,刚才的气势全部不见,惶惶地说道:“这宅子已经卖掉给我家老爷了,你们找万公子,到别的地方找去吧!” “他搬到哪里了?”星儿咬碎银牙,冷声问道! “不知道啊,听说离开了江北,去了大炎!”丫头退后一步说。 说话间,只见大街上飞驰过来一个人,是南宫,他对星儿说道:“小海让我来通知你,前日夜里,万哲带着夫人往大炎方向去了!” 星儿跺脚,“怎么此时才通知我?” “他们走的隐秘,刚刚守城的侍卫与我的手下交谈的时候才说起,这富商万哲临夜出了关!我便连忙通知了小海,小海让来告知你一声,到客栈不见你,小二说你来了万府,我便飞奔而来了!”南宫拱拱手说,“小海还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能逃避。她欢迎你再来,但是不希望是逃避而来!”说完,便策马掉头走了! 星儿沉默了一下,毅然说道:“回大炎!”四个人,三个人回去,星儿心中隐隐作痛,她首先把夫人的遗体火化了,带着她的骨灰上路,高渐离与昭然心中也难受至极,来的时候是如花似玉的一个温润女子,回去,却抱着冷冷的骨灰盅,而且还要死得如此凄惨,两人心中都暗暗起誓,这个仇,非报不可! 几个人一路追踪,却没发现万哲的踪迹,她第一次启用了三界通缉令,结果得知他们去了京城的方向,星儿立刻往京城方向走,并丝毫没有迟疑! 大炎的政权变迁,并没有动荡民间,反而让百姓对朝廷更有信心,京城比他们离开的时候更为繁华,许多庆贺天子登基的灯笼还未拆除,喜庆的气氛尚在。 星儿站在街头,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如今她还能去哪里?王府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看门的人和几个嬷嬷留守。 “五儿,你要回家吗?”高渐离问道,“既然他们在京城附近,要找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是京城的捕头,要找两个特质如此明显的人,不是难事! “我不急!”星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倏地睁开,那残酷的光芒一闪而过,“他跑不掉的!” “娘娘,回宫吧!”昭然突然说道,“皇上等着您!” “你一直跟夜澈保持联系?”这句话问出来,星儿也甚觉无趣,夜澈让昭然跟着她,不就是想监视着她吗?星儿想起墨阳和吴妃,心里就觉得烦闷,面对凶神恶煞的牛鬼蛇神也没有丝毫恐惧,但想起这些女人,星儿便一阵阵心寒,是她们的心肠比起任何的恶鬼都毒,还是她天生不懂得应付女人? 只是这宫里,还有她呆的地方吗?那桀骜冷酷的男人,如今已经是皇帝,关于后宫的纷争,只怕也抽不出丁点时间去处理,墨阳与吴妃,一个情深似海,一个临终托孤,而她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立足于两者间稳如泰山? “皇上一直密切关注娘娘的行踪!”昭然淡然地回答,没有一丝的愧疚,他不过是遵照主子的命令行事,没什么愧疚可言,毕竟,从头到尾,他的主子都是皇上! “他让我进宫?”星儿复杂地扶着额头,却看见高渐离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她一愣,想起这一路,他待她如同妹妹,心里不由得替星云感到幸福,这男人能做到爱屋及乌,确实很少见,只是她不该让这些关心她的人忧心,想到这,她勉强撑出一个微笑,“姐夫,你回去吧,明天我去找帮你!” 第113章 回宫吧 第113章 回宫吧 昭然若有所思地看了高渐离一眼,淡淡地说道:“高捕头,我会照顾好娘娘,你别担心!”日夜相处,他岂会不知道高渐离的心想什么,只是这一声娘娘,应该能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高渐离顿时觉得一种酸涩涌上心头,本以为这一路的漂泊,会持续很久,很久,但就如同一场梦一样,还来不及绚烂,便已经破灭!如今昭然的一句娘娘,确实让他从九重天跌回了现实,只是,他总有办法让她成为他的亲人,到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关心她,爱护她! “那你去吧,我会搜索万哲的下落!”高渐离拍拍她的肩膀说。 “不必,我知道他们的下落!”星儿冷笑一声,“且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你知道他们的下落?怎么知道?”高渐离疑惑了,她一直都跟他们一起,她说他应该往京城的方向走了,他们便回京,如今也不过刚刚回到京城,她却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 “姐夫,不必问太多,我自有办法知道!”星儿推着他说:“你快回去梳洗一翻,然后见见姐姐,她该想你要紧了!” 高渐离苦笑了一下,只得依言走了,临走,却深深地看了星儿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娘娘,我们也走吧!”昭然说道! “昭然,听说你跟墨阳从小一起长大,你们感情很好吗?”星儿一边走一边问道! 昭然身子一僵,面无表情地回答:“还可以!”他们曾经要好,只是如今,只怕只有成为敌人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该是怎么样的感情啊!”星儿叹息一声,只是这一次,说的是夜澈与墨阳! “我们不必说一个死人!”昭然冷然道,在他心中,墨阳已经是个死人,星儿心中暗暗吃惊,昭然想必已经知道龙星辰就是墨阳,但是他却说墨阳已死,难道在他心中,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他竟一直爱着墨阳?想来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他如今生硬怨怼的因由,因爱成恨! 宫门守卫森严,却早有人在门口迎接,星儿想面无表情地走进后宫都不可能! “娘娘,您一去,便将近两个月,可想死我们了!”大宝见星儿回来,再也控制不住委屈之情,放声大哭起来,有娘娘在,他总算不怕被人拉去刀子房了! “哭什么哭?一男子汉你好意思给我哭鼻子,闭嘴!”星儿笑嗔道! “娘娘,您让他哭,他都怕得都快疯了!”颜有珠笑笑说,见到娘娘回来,心里总算踏实了! “怕什么啊?”星儿奇怪地问道! “怕做太监,娶不了媳妇!”玲珑自己说完,便自个脸红了,躲在星儿后面不敢再看大宝。大宝停止了哭泣,有些尴尬地低着头。 “谁敢让你做太监?本宫第一个便让他做太监!”星儿笑骂道,回来也好,至少看见这几个小鬼头在自己身边转悠,也是幸福事一件! “妹妹,你可回来了!"星儿转过看去,竟是吴妃巧笑倩兮盈步而来,星儿不动声色,对这个往昔嚣张跋扈的敌人,她可不敢寄予什么好的期盼,那眉目里的笑意,有几分是弄虚作假,她清楚! “王妃!不对,如今该怎么称呼贵妃了,最近可好?”星儿调侃着。 “五妹,怎么回来也不跟姐姐打个招呼?”一个绝美的女子从内廊慢慢走过来,阳光斜照在她的脸上,那微笑着的脸倾国倾城,然而,却是没有丝毫温度! 精彩!星儿没想到刚回来便遇上了好戏,只是这些个女人,怎么知道她今日回来呢?看来这些女人的本事真大,她往日低估了她们。 “参见龙贵妃,参见龙妃!”吴妃身后的嬷嬷出来行礼,如此简单的一句称呼,也是撩拨的武器,只是星儿并不介意,龙妃也好,龙贵妃也好,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吴妃身边有这个老嬷嬷在,墨阳也不会占什么上风。 “嬷嬷请起!”墨阳温婉细语地说道,“嬷嬷一直跟在姐姐身边,劳苦功高,不必行如此大的礼!” “老奴不敢!老奴深知尊卑有别,吴贵妃虽是昔日的正妃,但如今却和龙贵妃平起平坐,老奴怎么敢僭越?”奶娘的一句话,暗藏风云,墨阳却一点愠色也没有,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妃一眼,便径直走到星儿面前,微微一笑,“你回来就好!”星儿耸耸肩,她岂会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你回来就好,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账要清算了! “大胆奴才,见到贵妃娘娘,居然敢不上前行礼?”跟在墨阳身后的一江见星儿一脸的淡然,突然发飙指着身后的颜珠等人大骂出口! 颜珠被她凶狠的神色惊吓住,连忙扑通地跪下,身子如筛般抖:“参见龙贵妃,参见吴贵妃!” “一江,你在这宫里是什么身份?本宫的侍女也是你能呵斥的?”星儿挑眼看了看一江,冷然说道,她伸手拉起颜珠等人,严肃地说:“你们三个,是本宫的人,要跪,也只能跪本宫,那些无关重要的人,见了面连点头都嫌费事,知道吗?” “你......."一江凶狠的目光盯着星儿,“你如今什么都不是,皇上甚至连封号都没赐给你,你嚣张什么?”她尤其痛恨星儿,这点,连星儿都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忠心护主! “没封号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吗?这封号我不稀罕,至少如今我还是龙星儿,但你看你和你的主子,像什么东西?说得好听点,是贵妃,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妾!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你们连妓都不如的东西,跟我嚣张显摆什么呢?当然,我也不跟你们这些妓都不如的东西一般见识,免得降低自己的格调!”星儿一直用东西来形容她们,暗暗讽刺她们的身份,确实,一只小鸟,一只妖不妖,人不人,只能用东西来形容,她也没有自称本宫,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自己了! 第114章 夜澈的趣事1 第114章 夜澈的趣事1 吴妃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慢慢地退后两步,看戏的姿势对着两人! “龙星儿,逞口舌之勇有何用?你最好收敛些,你既然对皇上无意,最好一直无意,否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一江脸色青白交替,咬牙切齿地说道! 星儿微笑不语。逞口舌之勇的,从来都不是她,只是为了日后的安慰生活,她还是要告诫一下墨阳:“四姐,我的性子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管好你的爪子和男人,否则我不排除会.....哼哼"星儿的警告意味很重,她知道墨阳很爱夜澈,但凡有人动夜澈的念头,她都会全身戒备,假如她心里没有爱着夜澈,那么她会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然而爱情通常会让人失去心智和思维能力,嫉妒更会蒙蔽她的眼睛,暴露她的缺点,这可是大忌,然后墨阳甘心为之! “五妹,澈是我一个人的!”墨阳淡淡地说道,“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如此平淡的口吻说出如此霸道的话语,怎么听都让人心寒,星儿微微笑了一下,对一旁看戏的吴妃说:“吴贵妃,那你要小心了!”想置身事外看戏?没这么便宜! 奶娘温和地笑了一下,眉宇间不兴一丝波澜:“谢龙妃娘娘的提醒,吴贵妃只想平淡度日,其余的,都是云烟!” “那就好,奶娘你可要看紧你们家娘娘,这后宫的女人不是你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星儿好心地提了个醒,这吴妃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两败俱伤最好,但是前提不能牺牲了身边无辜的人,这些宫女太监,不乏老老实实干活过日子的人,两宫一旦斗起来,遭殃的必定是身边这些无辜下人!她身居这深宫大院中,可不想见到冤魂四起,那得多累啊! “老奴知道!”奶娘恭敬地福福身子! 星儿伸伸懒腰,赶路一天,还真有点饿了,她看看日头,已经渐渐西移,她把包袱丢给颜珠,“走,回去了!” 颜珠开心地接过包袱,“娘娘,怎么这么重啊?都是些什么?” “都是你们这三个小馋猫爱吃的零嘴,我提一天了,肩膀酸死了,该你们提提!”星儿说完,便率先迈步走了,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地消失在回廊里,墨阳神情阴郁,想不到这女人这么早就回来了,倒一时失了方寸,只是回来也好,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娘娘,何必得罪她们?只怕日后风波不断了!”颜珠担忧地说道。 “便是不得罪,你认为她们会放过我吗?回来这皇宫,便要穿好避弹衣,等待枪林弹雨!”星儿无奈地说! “娘娘,您不回来,我们心里也不踏实啊!总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处处都是阴险!”颜珠微微抖了下身子,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女人还是王府那批女人,但每个人却深沉了许多,也许这宫妃与姬妾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不管做得不做得成皇后,封个贵妃什么的,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着想,看谁都像是敌人,姿色平庸点的,便想着如何能把皇上的种子留下,运气好的,怀上一男半女,日后的富贵便定了。如今皇上无子,一旦头胎生了男孩,便是皇后的命了,如今皇上久久不立后,想必就是这个原因,有子,立后才名正言顺啊!奔着这个想法,昔日王府的一众姬妾,便都活动了起来。 星儿不语,跟着颜珠等人慢慢地走着,大宝与玲珑都不敢说话,听娘娘与颜珠姐的口吻,这后宫真让人毛骨悚然。 打开墨竹园的大门,星儿一下子愣住了,感动在她眼中一闪而逝,“你们,居然把冬雅苑给我搬过来了!”绿竹迎风,蔓藤缠绕,小荷露角,通幽小径,波光潋滟,不过那秋千架便有些的多余了,她年少的时候曾经希望爸爸带她到公园里去荡千秋,每次一提起,爸爸总会鸡毛掸子伺候,好好的法术不学,就想着玩,为了这秋千,她捱过无数顿鞭子,久而久之,她便恨起秋千来,不过是些富家小姐的玩意,她龙星儿不稀罕! “这秋千给我拆了!”星儿面容不变,径直走到湖边,那里种着荷花,说来也怪,只有荷花的清香,她才不会敏感,也因为此,荷花在她心中,愈发的高贵起来。 星儿走的时候,正是四五月初春,再回来已经是春末初夏之期,荷叶出落圆盘,也有的才露尖尖角,今年的荷花有点迟。 “娘娘,那秋千可是皇上特意让人装上去的!”玲珑连忙追上去解释,小脸涨的红红的,深怕星儿为此怪罪,也怕星儿不领情,得罪皇上! 星儿有些意外,是他?犹豫了一下,她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湖边,湖边软软的草有舒服的触感,与微醺的风,掠过她的发际,如今回来了,日后便必须要面对他,只是上辈子欠他的情,这辈子该如何还他?她已经尽力让他心爱的女人回到他身边,这样算是还清了吧,只是为何这心里,总那么不踏实? “皇上来过?” “是的,他经常过来,有时候和我们唠叨一下娘娘!”玲珑老实地回答! “唠叨我?我有什么好唠叨的?你们都怎样说我啊?”星儿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大宝老说娘娘您爱漂亮啊,说您喜欢吃好吃的东西,还说您老是换衣裳!”玲珑笑着说。 “坏玲珑,你出卖我,你还不是说娘娘经常上妓院,你连娘娘睡觉流口水都说给皇上听,皇上听了,愣了好一会儿呢!”大宝涨红着脸冲玲珑这卖国贼大喊,在他心里,玲珑跟他是一国的,不该说他坏话。 星儿气的脸都扭曲了,她阴沉着脸问,“还说什么了,都给我招供!” 三人退缩了一下,不敢说话,星儿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再不说,我上绿荷!”恐吓是最有效的一招,三人连忙互相指责。 第115章 夜澈的趣事2 第115章 夜澈的趣事2 “颜珠说娘娘每天睡觉前都用小黄瓜敷脸!” “大宝说娘娘每次洗澡都要洗很久,而且还跟皇上分析,为何闻到花香鼻子会敏感,但用花瓣洗澡却从来不敏感,难道说花瓣不香吗?”颜珠也起哄了! “大宝,你敢欺负颜珠姐,就是你跟皇上说娘娘不喝苦药,用被子捂着自己几天,你还说没见过娘娘这样笨的人,喝药只用一下子,但捂被子得多久?”玲珑叉腰狠狠道。 “那也是皇上先问起的,要不,我能说吗?而且也不能说谎啊,否则不就成了欺君之罪吗?而且,说娘娘早上起来不洗脸就吃早饭的人可不是我,是玲珑你!"大宝愤怒了,嘴巴哒哒哒地直喷话! 星儿气得浑身颤抖,“都给我闭嘴!”声如雷劈,直入九霄! 三人吓了一跳,遂嚅嚅不敢说话,星儿瞪着他们,这几个笨蛋,敢情什么都跟人家说过了,丢-脸-到-家了!星儿气呼呼地转身,丢下一句话,“今晚全部不准吃饭,把竹林的草拔光为止!” “娘娘,我们知错了!”三个人哭丧着脸追着星儿喊道。 反了,都成夜澈的人了,星儿把手上的包袱丢在一边,枉她念着他们几个,他们居然早就把她卖了,真气死个人了! “娘娘,对不起,我们错了!”大宝可怜兮兮地走到星儿面前,“要不,我说些皇上小时候的趣事给您听听,您好消消气?” “他一块冰山,能有什么趣事?我不听,也没那么八卦!”星儿把脸转向一边,“你尽管说说,是些什么趣事,要是实在有趣得要紧,那我放过你们!” “真的?”大宝跳起来,“有趣,有趣得紧,是以前管家跟我说的!” “爱说就说,我没那么八卦,纯粹也是无聊的要紧,权当听一个笑话了!”星儿接过颜珠焰媚笑着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说道! 大宝看了看门口,掩着半边嘴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附在星儿的耳边细声地说道:“管家说,皇上七岁那年还尿床了,然后怕别人知道,就把被子烧了,差点酿成大火!” 星儿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画面,一个七岁的小屁孩,醒来后发现自己尿床了,如此丢脸的事情哪能让人知道?小眼睛可怜兮兮的在房内转了一圈,发现烛台的火还没灭,便计上心来,把蜡烛丢在被子上,然后看宫女太监还没进来的时候,便立刻去换衣裳!谁料火没控制好,烧了被子又烧了帐幔,把皇帝也惊动了,一番追问,终于知道了真相!当那小男孩光着屁股被一个严父那这鸡毛掸子打的时候,他终于哭出来了!星儿也终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娘娘,不要笑了,等会让人听到就麻烦了!”大宝惶恐地看了看门口,多怕夜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段时间,他老是过来的! 星儿止住笑,一脸正经地看着大宝,“此乃朝廷机密,你泄露了,是砍头的大罪!” “皇上驾到!”一声响亮的声音喊起来,大宝浑身一软,哀求地看着星儿,星儿趾高气扬地冷笑一声,“敢出卖我?”, 一道明黄的身影闪进来,俊美绝伦的脸庞,雕刻般分明的五官,眸子幽暗深邃,在见到星儿时分明有一阵狂喜,但很快便渺如烟海。 “参见皇上!”星儿起身,福了福身子,颜珠三人神色不定,也连忙下跪行礼! “免礼!”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夏日的风,掠过星儿的心田,星儿仰头看了他一眼,他面容冷漠,千年不变的冷面孔,也许只有在墨阳面前,才会露出他另一面吧,这样的冰块,实在很难想象他尿床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想到这里,星儿肚子一阵抽搐,丫的,当着人家的面大笑不好吧,也幸好她控制情绪的能力超好,看着夜澈不明所以的眼神,她嘴唇微微扬起,对颜珠道:“去泡壶苦丁茶来!” 颜珠蹙额,低声说:“皇上不爱苦茶!” “我也不爱喝,只是有些苦,必须要尝尝!”星儿微微笑着说:“去吧,皇上会喜欢的!” “颜珠,去吧,朕也许会爱喝也不定的!”夜澈自顾自坐了下来,“只是你家娘娘不是不喜欢和苦药吗?她爱喝苦丁朕真是有些奇怪!” “药和茶又岂能相提并论!”星儿听出他后面这句话是问她,便接口回答! 夜澈蹙眉,俊美不已的脸庞升起一丝疑惑,”有时候朕很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何而来?” “皇上这句话处处透着玄机,让人摸不着头脑!”星儿调皮地回答,“而且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假如不重要,何必问?” “很重要!”夜澈接过颜珠递过来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俊脸如苦瓜,那是纯粹的苦,不掺一丝杂质的苦,苦得彻底,苦得淋漓尽致。只是茶滚下喉咙后,一股甘甘的味道慢慢滋生,舌头的味蕾也都全部甘香起来,甘中却还是苦得明显,苦中也能品出甘来。 “如何?”星儿盯着他问道! “很苦!”他坦白地说,“朕不爱喝!” “慢慢,你变会爱上它!”星儿肯定地说。 “不见得!”夜澈放下杯子,注视着她,“朕找你,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星儿收敛神色,定睛看着他! 夜澈看着她精致的面容,那眸子似有波光流转,细看其实只是一簇智慧的火焰,他缓缓道:“朕要册立你为皇后!” 星儿心中惊讶,但随即猜到他还有后面的话要说,便神定气闲地等待他把话说完,夜澈盯着她的神色,见她半点喜悦也无,脸色有些冷凝,“吴妃与龙妃,无论立谁,后宫都不得安宁,这后宫,能镇得住她们两人的,只有你!便是她们二人联手,想必你也不会看在眼里!” 第116章 夜澈的趣事3 第116章 夜澈的趣事3 “您高估我了!这主意是国师替您出的吧!”星儿冷冰冰地问,那死老头,唯恐天下不乱! “国师出的主意,立你为后是朕的意愿!”夜澈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转身拂袖而去,“此时不必再说了,朕主意已定!”她居然一点都不稀罕,做他的皇后,她真的就这么不愿意吗? 星儿阴沉着脸,他不知道怎么向那两个女人交代,便把她推上风头浪尖,那女人岂是好对付的?不过话说回来,假如她做了皇后,这江山便有她的一半了,一旦离婚,她岂不是可以分他半壁江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星儿丧气地想了一会,大宝等人却是乐翻天了,皇后身边的人,在京城可是一大人物了,日后谁见了他不得叫声大宝哥啊? “娘娘,您烦恼些什么啊?反正就算您不做皇后,那两个女人也不会放过您,倒不如身份上高她们一级,日后行起事来,也有法度可依啊!”颜珠上前捏着星儿的肩膀说,“更何况您是皇后,只要您一声令下,江南地的绫罗绸缎,山似的送进宫来,你爱做什么衣服做什么衣服,爱穿戴什么首饰戴什么首饰,心情不好,还能去民间买块地,置些田产,日后落了架,好歹有个地方蹲守不是?”这几个人,跟在星儿身边几个月,都把星儿的性格摸透了,颜珠的这一番话虽然很俗气,却正中星儿的死穴,她就是那种爱漂亮不爱命的人,在现代,所有收入贡献给了衣饰店,是出名的月光族,她曾做梦遇见白马王子,然后有无数的金银财宝供她挥霍,如今虽说没有白马王子,但好歹捞了只金龟,等她赚了一大笔钱,便找庞皓云云游四海去! 想到这,她的脸色才缓和些,“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了!” “那皇后娘娘,奴婢伺候您用膳!”大宝焰媚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成了奴婢?”星儿拍了他一下嗔骂道! “那不是为了逗娘娘一笑嘛!”大宝吐吐舌头,嘻哈说。 星儿心中暗自烦忧,一旦她被封为后,从此自己的人生便不得安宁了,且不管她有没有意思去抢人家的男人,以墨阳的霸道,必先以自己为敌,吴妃暂时会静观其变,隔岸观虎斗!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不能结婚,先前穿越而来便已经是人家的侧妃,不算她龙星儿出嫁了,但如今她一旦封后,是不是有一个婚礼和一个册封大典呢?按照三书六礼扶正为后的,也算是婚礼了,有婚礼,也就意味着她出嫁了!看来要找国师问问了! 第二日,星儿没有出宫,让绿荷去蝴蝶山庄去查探一下,吃过午饭,便下令召国师进宫,国师早已经知道星儿回来,一早便在等候着星儿的传召,大宝一到,他便能带着两名弟子去了! “参见娘娘!”国师没有再称呼她龙姑娘,而是称呼她为娘娘! “你不是说夜澈的正妃是龙星辰吗?为何要让他立我为后?”星儿单刀直入,冷眸直逼国师心虚的面容! “除了娘娘,没有人能震得住龙星辰,龙星辰是万万不能为后的!”国师抹了抹额头的汗,直言道! “为何,你不是说过她是摄政王的正妃吗?” “她的命格只能是王妃,但如今说的是皇后,皇后关乎大炎的国运,不能轻率!” “我是不能成亲的!”星儿摊摊手道。 “您可以成亲,并且只能嫁给皇上!”国师退后一步,缓缓地说道! “什么?你说我能成亲?能恋爱?”星儿狂喜,但随即冷静下来,蹙额问:“为什么我只能嫁夜澈?” “娘娘来的时候已经为,您只要不改嫁,便不算成亲,您还是您!”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跟夜澈生孩子也无妨?因为身体不是我的?”星儿愤怒了,恋爱结婚,是她盼望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却嫁给了别人的男人,上天也玩弄她太过份了吧! “算是这样!”国师点头,这是他最新扶乩出来的结果! “也就是说我不能改嫁?”星儿直起脖子尖声问,激动了!假如是那样,能不能结婚也没什么意义,“便是我改嫁了,那这身体也不是我的啊!” “不一样!您没有跟皇上拜过天地,拜天地的是您的前身!”国师试图让她明白,缓和她激动的情绪! “我不知道!”星儿扭过脸,“你走吧!” “娘娘,您不妨考虑一下,做皇后也不是一件坏事啊!”国师为难地看着星儿,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龙星辰的命格已经发生了转变,至于如何转变,他却不得知了!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无奈,命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很多事情可以转变,但很多事情却穷期一身的努力,也改变不了! 星儿刚想说话,却见一道绿影跌落在地,绿荷面容惨败,身体败若棉絮,身体已经搬透明! 星儿连忙抛出一道符,把绿荷收了起来,这些是阴灵符,会让绿荷吸收阴气,能尽快收复魂魄! 星儿阴沉着脸,对国师道:“你先回去,皇后的事情稍后再谈!” “娘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国师见星儿神色不悦,又见绿荷受伤而回,便多口问了一句。 “不必,我自己能摆平!”看来是她低估了万哲,本以为不过是会些茅山术,想不到竟然连绿荷都能击败,绿荷可是吸过龙杖灵气的鬼魂,算是有了半口仙气了! “那贫道告辞了!”国师深知星儿的能耐,三界之内,她基本没有对手,知道她身份的不会和她作对,连她身份都不知道的,必定是些不成气候的家伙,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星儿点点头,看着国师出了门口,才把绿荷放出来,并亲自吹了一口气给她,绿荷的神色慢慢恢复正常,惨白如纸的脸庞才有了一点色彩。 第117章 朕要你为后立 第117章 朕要你为后立 “怎么回事?”星儿轻轻地问,魂魄不齐,最容易受惊吓,便是一些小小的声响,都能把刚聚齐的魂魄吓散。 绿荷颤抖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只是嘴唇颤抖得不成样子,说话也都不成句,“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奴婢....刚去到蝴蝶山庄,便被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弹了出去,然后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人如同一支箭飞出来,用法器打奴婢,奴婢以为这一次一定魂飞魄散了!” “是男人还是女人?”星儿问道,把手放在绿荷的手腕上,给她过点真气! “看不到,那法器打在奴婢身上,奴婢疼得死去活来,根本看不到人,只见到一袭白衣飘飞!”绿荷镇定了许多,说话也清晰了! “我知道了,你元气大伤,如今先到灵符里去吸收的阴气,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处理!”星儿平静地说道,想了想又问,“那风流才子到哪里去了?” “今天是他哥哥重新娶他嫂子的好日子,他回去庆贺了!”绿荷回答道。 “哦,借尸还魂的茉莉,她过得怎么样?适应吗?”星儿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只是怎么如今才娶呢?事情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想必是中间也有过一些波折,如今修成正果便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他哥哥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去重新追回茉莉,如今两人应该都懂得珍惜对方了!”绿荷回答道! “恩,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去吧!”星儿脸色稍稍和缓。 “娘娘,您有何打算?这个人很厉害,您要小心对付!”绿荷担忧地说。 “恩,我知道!”星儿没有说什么,陷入了深思中,这金黄色的光晕,应该就是结界,看来对手确实不是凡人,这大炎皇朝,真是人才辈出啊! 深夜时分,星儿身穿男装飞出了皇城,直奔蝴蝶谷,脚尖轻掂住树顶,俯视谷中的一切,几家木屋都没有点灯,整个谷中一片沉寂。 月华如练,可以看见远处的山峦起伏,如同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魔鬼在张牙舞爪,夏夜的山风清凉而沁然,偶尔掠过树梢沙沙作响! 星儿细细端详着笼罩在屋顶的结界,这是一个很高水准的结界,对方用的仙法! 假如是这样,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她冲破结界,降落到屋顶上,立刻便有一个身影冲了上来,站立在星儿面前。 星儿定睛一看,是一个女子,风髻雾鬓,面容娇俏,清眸流转,分明就是那日见过的万夫人,她此时丝毫没有平凡的气息,看来是她刻意掩藏了身上的仙气,只是想要瞒过她,那她身上必定会有法宝相助。 “你是什么人?为何能破我结界?”女子冷冷问道,手中一把折扇指着星儿。星儿看了一眼,原来竟是吕洞宾的扇子,难怪能把她的仙气泼走,她身上的香味,想必就是这紫檀扇发出的。 “你和吕洞宾什么关系?”星儿淡淡地问道,上前把她的折扇拨开,让她看清自己额头的印记。 万夫人看了星儿额头的莲花,若隐若现,却鲜艳无比。她脸色大变,骇然地退后,一双美目满是惊恐,“你,你,你............” ”你逃不了!”星儿冷冷地回答,一张绝色的脸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你要抓我?”万夫人一脸恐惧,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跟您走,只是请让我下去跟我夫君道明。” 星儿冷硬地问:“人是你杀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万夫人摇摇头,“我压根不知道她就是我家相公的娘子,又岂会去杀她?”她一双眸子澄明若水,不像有假。 “那你为何卖屋跑掉?”星儿岂是好蒙之人,“不关你事,你跑什么?” “您让人来请我家相公的时候,我便偷偷调查了,原来她竟然是相公以前的娘子,相公也爱她甚深,这个时刻我怎么能告诉他,他先前的娘子已经死了,并且死得这么惨,于是便骗他说她回了大炎,相公说要回来找她,我们便变卖了田产,回到了这里!”万夫人双目似水,面容悲戚,一脸诚恳地看着星儿! 星儿紧紧盯着她,心中开始有了一份动摇。只是串联了整件事情。她与万哲的嫌疑最大,“既然你没有杀她,为何要跟我走?”星儿锐眼一闪,逼问道! “我以为您要抓我回天庭,惩罚我私自下凡!”万夫人扑通地跪下,泪如雨洒,“龙姑娘,求求您别抓我回去,我实在不忍心抛下我相公一个人啊!” “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星儿语气缓和了下来,“从你认识你相公开始,一字不漏说给我听!”她想知道万哲失踪的十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夫人连连点头,抹去脸上的泪痕,语速缓慢,但饱含深情,“大概是九年前吧,我趁着南天门天兵换班之际,偷偷跑到了这人间,来到了一个叫大兴的国家,那时候,正值内乱,四处皆是兵荒马乱,没什么好玩之处。为了寻找人间美好的风光,我便沿山峦一直走,来到了江北这地方,这里也不甚好玩,正想立刻的时候,在河边遇到一个女子溺水而亡,我欲施救,只是怕暴露了身份,惹来天兵天将的追踪,便只能袖手旁观,我见这女子面容清秀,便一时生了一个主意,附身在这女子身上,也好安慰安慰她的父母! 我刚附身上去,立马便有人寻来了。原来她竟是一个富家千金,因为被未婚夫悔婚,一时看不开,竟寻了短见。她的父母是慈祥的老人,我不忍他们忍受丧女之痛,便一直装成是他们的女儿,跟着他们回去。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我带着丫鬟上山游玩,却见到半山的凉亭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他尚有气息,我便为他疗伤,并带了他回家,他的伤势很重,脑袋整个都破了似的,甚是恐怖。我也不敢乱用仙法,怕泄露行踪,确定了他无性命之忧,便慢慢地请大夫调理,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好起来。 第118章 山重水复1 第118章 山重水复1 然而他却遗忘了前尘事,只记得自己叫万哲,至于家在何处,娶妻否,父母是否安在,一一不知道!在他养伤的期间,我每日陪伴着他,两人日久生情,我因为是被悔婚之人,所以在江北城已经是笑柄,没有人会娶我。后来相公向我爹爹提亲,爹爹一口便应了。 成亲后,相公便接了爹爹的生意,慢慢的做大,竟成了江北有名的富商。我们也过得很幸福。唯一的遗憾便是相公始终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然后你们便出现了,我其实也隐隐闻到些危险的气息,想不到竟然是龙姑娘您来了。龙姑娘,求您不要抓我回去,相公如今真的只剩下我了!”万夫人泪涟涟地说完,复又磕了几个头,仰起一张悲戚的脸看着星儿! 星儿看着她,不发一言。她的话是真是假尚且不论,假如真的不是她,那到底会是谁?难道说,她一直被人误导?姐姐的魂魄还在大兴?不会,不可能,龙杖找不到她,说明她真的是被挚爱的人下了血封印,不过也许这个人知道她的身份,知道万哲是她最爱的人,采用了他的血封印住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相公最近可曾受伤过?”星儿想了一下,问道! 万夫人侧头蹙额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随即又愣了一下说,“不对,有过,他那日回来说被杯子割伤了手指,流了很多血!”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星儿眸子一闪,神色内敛! “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凶案后一两天吧!”万夫人细细想了一下回答道! 时间吻合,难道她真的不是凶手?但她身上的香味,和姐姐以及几个侍卫身上的香味都一致,这怎么解释?还有,她的扇子是怎么来的?星儿看着她手中的扇子,“你的扇子是怎么来的?” “是吕大仙送给我的,他知道我的情况,说这扇子能去除我身上的仙气!”万夫人一脸感激地说道! “他送赠给你?”吕洞宾这人她知道,性子嫉恶如仇,假如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他不可能会把扇子转赠给她! “是的,也因为如此,我才躲得过这些年!” 星儿想起绿荷,便问道;“今日可有些什么人来过?” 万夫人道:“人倒没有,鬼有一只,被我用扇子打散了魂魄!” 星儿语气有一丝不悦,“无论是人是鬼,你不觉得你出手太重了吗?” “我开始以为有小仙发现我的踪迹,于是我才会出手这么重,后来发现竟然是一只鬼魂,我便手下留情了,可惜却已经把她打的几近魂飞魄散了!”万夫人一脸的遗憾,没有丝毫作假! 星儿摇摇头,那晚在客房里行刺自己的,想必不是她,她虽然是个不怎么成气候的小仙,但道行也不算浅,那晚的黑衣人和她身影虽然相近,只是出手便见真章,不过是个武功低下的二三流武林人士,根本不能和眼前的女子相比,只是为何那晚的黑衣人身上的熏香,到底是茶香还折扇的檀香呢?这两种香味是否有相似之处?这些问题还需要一一查证!假如眼前的小仙真是凶手,她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相反,她不是凶手,那凶手必定极其狡猾,懂得转移只她的视线,并把她骗回了大炎! 正想着,下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喊,“蝶儿,蝶儿,你去哪儿了?”星儿看下去,只见是一袭单衣的万哲摸索着出来,看他的动作和眼里的空洞,他似乎已经失明! 万夫人面容黯然,“他那日从客栈回家,一直蹲在墙角想,但怎么想也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只依稀记得有个女子,也同样唤做蝶儿,想不起来时便用头去撞墙,一时用力过猛,竟导致失明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死也不敢告诉他,他口中念念不忘的蝶儿,已经死得如此凄惨了。只好哄他回来这里,慢慢再做打算!” 星儿心中触动,不禁问道:“那他如今想起前尘往事没有?" “没有,只是偶尔有些片段,一旦想起那些片段,便会如同现在这般,四处摸索寻找叫喊,龙姑娘,我先下去了,您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您要是想问我话,我随时在此恭候!”万夫人见万哲即将要扑下阶梯,连忙飞扑下去,跑几步到万哲身边,扶住他前倾的身子,紧张地说道:“相公,我在这,我在这!” 万哲转过身子,摸索着她的手,嘴唇颤动,“我刚刚做了个噩梦,说你要离开我!”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不会!”万夫人温柔地在他耳边低语,像是一个母亲般哄着自己的小孩。星儿看得鼻子酸楚,这幕戏,怎么她成了反派?她充当了王母娘娘的角色,棒打!看着底下相拥的两人,星儿转身离去,看来她追错了对象,姐姐不是她杀的,想想也不可能啊,她私自下凡,躲藏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罪案,引来追兵呢?要知道,天兵一来,等待她的惩罚将是没有尽头的监禁! 只是姐姐的魂魄到底封印在哪里呢?不止龙杖无法破解,连她都不能,这也是龙家最无奈之处,一直笃信人间的真爱,不相信有人会用血来封印自己的爱人,所以这方面的法术,是龙家的禁忌。当然也是因为祖先曾经吃过亏,并因为这样害死了一双情投意合的年轻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龙家的祖先手持龙杖守护人间,那时候的人间出现了一件凶案,死者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龙家的祖先正好认识这死者,并且和她是好朋友。她当时知道死者的灵魂被人封印住,并且是用血封印。便怀疑了死者的未婚夫,他是个学法术之人,但他否认自己有做过。龙家祖先不相信,用法术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这男子临死前,恶毒地诅咒,龙家的人凡事遇到用爱人的血封印的咒语,都不能解封。 第119章 山重水复2 第119章 山重水复2 男子死后,女子知道男子被龙家祖先打下十八层地狱,便不顾一切冲了下去,结果被牛头马面打致魂飞魄散。龙家祖先知道后,马上调查,终于还了男子一个清白,只是男子已经成魔,再也不是当初单纯的男子了! 后来自己也发生了很多故事,那成魔的男子也被收复了,只是这遗憾已经造成,诅咒也已经生效,龙家任何的人和灵物,都不能解封用爱人的血封印的咒语! 那祖先因为此,说了一句,世间是有真爱的,不会有人会用自己的血封印爱人。龙家的人不必修炼这方面的法术,也算是应了咒语! 如今只能找国师帮忙了!星儿心里无奈,这老家伙,也总算找到要挟自己的借口了。 走在大街上,街道空无一人,昂首看去,一片清辉,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穿破了云层,洒下万里清朗! 对面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快步走来,不时转头回去看看身后,他身穿灰色的长衫,斗篷遮头,竟没有留有到前面有人,一边走一边看后面,竟和星儿撞了个满怀。 星儿本来在沉思中,压根就没留意路面上的情况,等她发现时,对方已经撞了上来! “哎呀,对不起!”对方的斗篷落地,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只是这张脸多了许多胡子,多了几颗痣! 星儿一把扯掉对方的胡子,一手提起他的耳朵,那男子呀呀的乱叫,他定睛看,脸色惊喜,“星儿,是你!”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星儿把他脸上的痣剥掉,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的化妆水平多高啊?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有这么易认吗?”庞皓云憨憨地笑了一下,“我这样子也是因为你啊!” “我叫你做贼了吗?”星儿拿出手绢,为他擦去脸色的脏泥,“你看你,一副做贼的模样,你这是去哪啊?” “我在家里想你要紧,师傅又不让我出来,我便偷走了,但是身上没多少银子,这京城的客栈贼贵,住了几日也不见你,到摄政王府去也找不到,银子也花光了,都欠几日房租了,我骗掌柜的说明日缴清,今夜趁着夜深人静,便偷跑了!”庞皓云委屈地说道! 星儿心中感动,想不到这傻子,竟然会做这么浪漫的事情,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说:“不跑,我有银子,走,回去慢慢聊!” “我不能用你的银子!”庞皓云一脸正经地说道! “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所以我们的银子是公用的,日后你赚的银子全部都给我收藏,知道吗?如今先用我的缴清房租,我等着你养我!”星儿把一块云哄得团团转,他是个一根筋,凡事不会拐弯,听了星儿的话,细想了一下也觉得有理,便乖乖跟着星儿走了!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前,星儿抬头一看,客栈取名为“龙腾客栈”,名字气派,但布局简单粗糙。客栈大门紧锁,两人从后院跃了进去,并摸黑上了房! 庞皓云点燃油灯,微弱的灯光照着屋内简单的设施,一张小圆桌,几把椅子,一张床,床上连蚊帐都没有,一只木窗破败不堪,用一根绳子绑着,风一吹,便咿呀作响。 庞皓云腼腆地说道:“这房间便宜,比那些便宜一半!”他搬来一张凳子,用袖子抹了抹,让星儿坐。星儿坐了下来,看着他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师傅中毒了吗?” “是啊,我回到的时候他已经好了,师傅压根都不知道我去了偷龙杖!” “你不是说你师傅很想得到龙杖来解毒,然后才让你来偷吗?”星儿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庞皓云期期艾艾地别过身子,转移话题,“我怎么寻你这么多天,都寻不到呢?” “我去了趟外地,这两天才回来!”星儿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们回去武当好吗?”庞皓云伸手想拉住星儿的手,但几次都不敢下手! “现在不回去,过一阵子再说吧!”星儿没有发现他的企图,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走不开!” “那要不我住你那里吧,总是住客栈也不是办法,每日得多少钱呢!”庞皓云有些心疼钱。 “那不行,我们还没成亲,怎么能住一块!”星儿脸红红地说,“别人会怎么说啊!”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她现在的身份,可还是人家的王妃啊! 庞皓云想了一下,敏感地看了星儿一眼,没有做声! 星儿发现了他的异样,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庞皓云深呼吸一下,勇敢地抬起头,“那个,我想快点和你成亲,然后生几个娃,那摄政王到底给你休书没有?要是没有,我去求他!” 星儿喷了一地的茶水,她站起身子,在他的脑袋敲了一下,“乱说些什么呢?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想到生娃了!” “我师兄比我大三个月,他都俩娃了!”庞皓云急急地解释,涨红着脸。 “不跟你说,我走了,明儿来找你!”星儿不想跟他说这个话题,这是个敏感又伤感的话题,她想忘记并忽略! “那我送你回去!”庞皓云看着她迷人的脸蛋,心里痒痒的,想在她脸蛋上亲一个! “不用.........." “我坚持,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庞皓云瓮声瓮气地说道,一脸的霸道,星儿见他男儿气势磅礴,手指指点江山,心中好笑也甚是喜欢,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庞皓云一愣,在星儿退开的时候用力搂住星儿,快速而敏捷地在她脸色啵了一下,很响,很响! 星儿脸色绯红,飞快看了他一眼,便扭身出去了。庞皓云看着星儿背影,嘴角一直咧到耳朵后面,脸庞也红红的! 第120章 他来了 第120章 他来了 星儿心中雀跃,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只是想到眼下要面对的问题,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国师曾言,她此生只能嫁与夜澈。那庞皓云刚刚说的成亲生娃,不过是好梦一个而已! 这皇后,还真的要硬起头皮上!只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以他一根筋的个性,必定闯入宫中,找夜澈要休书。想起夜澈,星儿想到他那些难缠的妃子,这皇宫的生活,一步一个险啊! 第二日,阳光正好,院子里的墨竹迎风飘扬,一阵阵泥土的芬芳飘散在空气中,颜珠端着茶盈盈走来,大宝见星儿心情大好,便连忙进房把躺椅给搬到竹林下,玲珑搬茶几,一杯清香的高山茶在手,身旁是说说笑笑的小鬼们,星儿却宽心不起,沉思了一下,她对大宝说:“帮我请国师!” 大宝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星儿心中焦虑,找不到姐姐,也就意味着不知道凶手是谁,她再一次把万夫人从头到尾分析一便,发现她说的话滴水不漏,甚至还有吕洞宾的折扇在手,不像作假! 那么在异国他乡,到底会是谁对姐姐有如此刻骨的恨,要用这样的方式置她于死地?总不会像是最初的猜错,是变态杀手吧?假如那晚在客栈刺杀她的是凶手,那代表万夫人真的是无辜的,因为她几乎可以肯定当晚的人不是她,虽然后来她消失得有点离奇,但那身法,那出招骗不了人! 凶手倒是其次,如今首要的问题,是要救回姐姐的魂魄,这个人能采到万哲的血液,证明他必定经常出没在万哲身边,也许是万哲认识的也不一定,只是万哲如今失明,精神也不太好,想必也问不出些什么! 蝴蝶谷中,山风正好,吹散一地的破败的绿叶。屋前的树只剩下秃秃的树枝,那碧绿的叶子全部在地面,如同一条绿道般醒目! “蝶儿,你在哪里?”一个男子摸索着慢慢走出门口! “相公,我在这里呢,你怎么出来了?”万夫人连忙跑过去,扶住万哲。 “你不在我身边,心里慌!”万哲歉意地笑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梦幻般的光芒,“蝶儿,转眼间我们便成亲三年了,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既然已经有了白首之约,纵然你受伤失明,我依然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也期望你会像我爱你般深爱着我!”万夫人一向平静的脸微微扭曲,用手拂过他的脸颊,眉目里尽是柔情似水! “傻瓜,我自然是爱你的!”万哲深深地呼吸一口,神清气爽地说:“蝶儿,你闻一下,这树的味道多香啊,我就说过,这世界上总有一种树的叶子是比花儿还要香的,我没说错吧!” “是很香!”万夫人眸子里闪过隐晦难明的色彩,“相公你说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大夫怎么说我的眼睛?都几个月不见你了,我想好好地看看你!” “大夫说你的眼睛会慢慢恢复,不能心急,你要听话,不能走来走去,免得磕伤了,我会心疼的!” “蝶儿...........”万哲的感动流于面上,“委屈你了!” “我爱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万夫人愣愣地说着,说完,却发现眼睛竟流出泪来,她没有抹去,任由山风为她风干。 用过午饭,她让万哲午睡,自己一个人走到一家偏僻的木屋中,伸出手,轻念咒语,一个素白的身影飘了出来,身影慢慢成型,竟是那失踪的蝴蝶夫人! 她怨恨地看着万夫人,“为何要这样害我?” 万夫人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淡淡地说:“就是你这副姿色,让他中了我的移情**还念念不忘吗?十年了,我跟他一起将近十年了,他午夜梦回,喊的却是你的名字,总以为你要离他而去。这十年,我恨你入骨,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了!" “你心肠如此狠毒,他不会爱你的!”蝴蝶夫人悬空,虚弱不已,连话都不能说大声点。 万夫人袖子一挥,蝴蝶夫人跌落在地,匍匐在她脚下,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爬不起来。 “贱人,他爱不爱我,是告诉了算。你好好地生活便是,为何要出现在我眼前?怎么?那几个男人伺候得你舒服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个贱人,做鬼也是个贱鬼,我便是要你这般没尊严的死去,让相公以你为耻!”万夫人一向温和的脸庞突然发飙扭曲,眼色阴狠毒辣,她走到窗边,把整个窗棂推开,一道阳光射在蝴蝶夫人的身上,蝴蝶夫人痛喊着在地上打滚,湿发覆脸,面容青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无,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上去想卡住万夫人,却被她一个衣袖挥倒在地,。她终于动弹不得,任由疼痛把她撕裂,在她的身子逐渐透明之前,万夫人面容恢复平静,把她收回手中,并慢慢地推门走出去,来到万哲午睡的房间,她在万哲的眉心点了一下,万哲便呼吸平稳地继续沉睡。她冷笑着,轻轻咬破万哲的手指,滴下一滴殷红的血液在自己的手心中,血液慢慢渗透,渐渐失去了踪迹! 国师再一次来到墨秋宫,他知道星儿会答应为后,只是一定有交换的条件,这个条件会是什么呢?自己能不能做到呢?国师都想快点知道,好确定立后大典的事情! “参见娘娘!”国师见星儿眉头深锁,心中暗自猜度,莫非是因为绿荷负伤归来的事情? “国师,我需要你的帮忙!”星儿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皇后娘娘有何差遣直说便是,不必说请!” 星儿眯起眼睛,这老狐狸根本就是跟她谈条件,她不接受他这一声皇后娘娘,他便立刻无能为力了! “帮我找一个魂魄,她被人用血封印,失去了踪影!” 第121章 妃比寻常 第121章 妃比寻常 “娘娘也找不到,贫道只怕也无能为力!”国师心中吃惊,只是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免得有伤星儿的自尊! “此魂魄是被爱人的血封印,我无能为力,”星儿淡淡地说:“以你的能力,这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娘娘,虽然龙家不能解封血的封印,但是您不可能不知道魂魄在哪里,假如你不知道,就说明不单单是封印这么简单,对方也不会是一个泛泛之辈。”国师说道,便是不能解封,也知道是封印于何处,但如今是失踪了,想必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星儿如梦初醒,她被愤怒蒙蔽了理智,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倏地起身,血气上涌,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国师,“得了,我知道怎么做,但是需要你配合我行动!” “您尽管吩咐!”国师睿智的目光闪动着,“但是娘娘,您不觉得你一旦入了皇室,沾染了皇气,对你行事会比较方便吗?” 星儿瞪了他一眼,真会见缝插针! 颜珠悄悄地走进来,素脸朝天,却甚是清爽,“娘娘,刚刚小路子公公前来传话,皇上请您一同用膳!” “说什么事没有?”星儿蹙眉,不会是一大群妃子陪着他,然后叫她去看人家的好戏吧。 “不知道,小路子公公没说!”颜珠摇摇头说道! “娘娘,那您去吧,贫道告辞了!”国师站起身告辞,星儿点点头,也起身准备陪人家用膳! 国师刚到门口,便和玲珑撞了满怀,玲珑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脸色苍白,嘴里不断地嚷嚷,“坏事了,坏事了,娘娘,出事了!” 星儿快步走到她面前,“镇定些,出什么事了?” 玲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刚,奴婢跟大宝出去领贡品,大宝不小心冲撞了龙贵妃,如今被龙贵妃的宫女带得打半死了!” “龙贵妃的宫女?那个叫一江的?”星儿心中大叫不好,此女心狠手辣,一直伺机想打击她,如今大宝落在她手里,哪里还有命。 “走!”星儿冷然道,“玲珑,带路!” 玲珑抹去满脸的泪水,连忙点头跑在前头,国师也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事情怎么发生的?”星儿一边走一边问,敢动她的人,一江,你自求多福吧! “今天永福宫里的太监过来,说是北鲜进贡过来的贡品,皇上下令赏赐每个宫一份,让奴婢们去领,大宝去请国师的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奴婢过去,他便自告奋勇要陪奴婢去,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永福宫,龙贵妃刚好从永福宫出来,大宝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了龙贵妃,但是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他还没撞上去,便跪下令请罪了,然后贵妃的宫女一江上前就给他几个耳光,直打得他嘴巴鼻子都出血,然后还命侍卫打他五十大板,娘娘,您快点去救他,否则五十大板一下去,大宝便没了!”玲珑哭着说,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十分狼狈! “那如今人在哪里?”星儿脸色阴沉,冷然问道! “还在永福宫!” “永福宫是什么地方?”星儿对皇宫的格局一无所知,“是哪个妃子住的?” 国师代为解释道:“永福宫是之前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太后走后,便一直空着,但以往所有的贡品赏赐都是在永福宫进行,如今后宫还没有主事,便沿用以往的惯例,让各宫的婢女到永福宫领赏。” “那龙星辰跑到那里做什么?”星儿锐眼一闪,既然是主事的宫殿,她去干什么?总不会是纡尊降贵去领赏吧? “她曾经提出要入住永福宫,皇上已经恩准!”国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要住永福宫?哼,好,我让你住!”星儿狰狞地笑着,让走在身边的国师也心生寒意! 冲冲赶到永福宫,永福宫的正殿门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宫女太监,墨阳冷冷地站立一旁,而右面的空地传来闷闷地捧棍声,两个侍卫正在抡起板子杖打长凳上的大宝,大宝咬住牙,嘴角流血,却不吭一声,一江见他口硬,拽起他的头发,抡起手几个耳光下去,大宝却还是一声不吭! 星儿阴冷地说:“住手!”两名侍卫愣了一下,停住手为难地看着龙贵妃,一江冷哼一声,狠狠地说:“打,狠狠打,往死里打!” 星儿走到一江面前,脸色平静。一江扬起脸,嚣张地看着星儿,“怎么?难道贵妃娘娘连处罚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星儿执起她的右手,淡淡地看了一眼,“刚刚是你这只手打大宝吧!”她转过身问终于哭出来的大宝,“乖,不要哭,你想要她的左手还是右手?” 一江努力挣扎,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丝毫动弹不得,她涨红着脸,喷火的眼睛瞪着星儿! 星儿邪魅一笑,放开她的手的同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了她一个耳光,力度之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江整块脸都肿了! 墨阳一直冷眼旁观,直到一江挨打,她才慢慢地走过来,一江不堪受辱,咬牙挥拳便向星儿挥来,星儿狰狞一笑,你不出手还不合意!她一脚踢在一江的肚子上,一江飞了出去,趴在地上。星儿看着墨阳,“你看见了吧,你的下人居然敢动手打本宫。本宫倒想看看龙贵妃怎么处置此等没上没下的奴才!” “五妹,你莫要太过分了!”墨阳面容波澜不兴,但眸子里却有火焰在跳跃! “四姐,你觉得我过分了吗?”星儿微微一笑,迈步走到一江身边,蹲下身子揪住她的头发,对一旁的侍卫说:“给我放置在板凳上,刚才你们打大宝多少板子,如今便还她多少板子!”侍卫不敢动,望着墨阳等待她说话,毕竟 她是贵妃,轮品阶,她比星儿高许多,星儿如今连封号都没有,身份尴尬! 第122章 杖打一江 第122章 杖打一江 “你敢?”一江呸了一口血,狠狠地盯着星儿,星儿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侍卫,“本宫再说一遍,打!”声音冷凝,面容冷漠,侍卫只觉得心中一寒,相视一眼,俯下身子欲拉起一江,墨阳冷冷地说道:“你们敢?”侍卫连忙缩手,星儿转身看着墨阳,面无表情地问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动手?”这句话的意思威胁意味甚重。五十大板对一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星儿亲自动手,那恐怕就不是板子的事情了! 墨阳的眼光终于狠毒起来,往日的温和平静一一瓦解,星儿凑近她,“你要想保全她的麻雀毛,劝你乖乖就范,否则......" “娘娘,您不必心疼奴婢,让她打,五十大板奴婢受得起!”一江愤怒地大喊,“龙星儿,来啊,我不怕你!” 星儿冷笑一声,对侍卫说:“听到没有,她自己要求的,给我狠狠打她一百大板!” “什么一百大板,刚刚说了是五十大板!”墨阳身边的宫女喊了起来,这宫女是皇上钦点给墨阳的,也有些武功,但不高! “红玉,闭嘴!”墨阳低低呵斥,转而对星儿说:“既然是本宫的人无礼顶撞侧妃娘娘,那理当受罚,一江,你就好好记住侧妃娘娘的教导,以后不可再犯!” 一江咬紧牙关回答:“奴婢知道,侧妃娘娘今日对奴婢的恩德,奴婢他日定当千百倍奉还!”怨毒的目光落在星儿的身上,星儿淡淡一笑,“你打大宝五十大板,我还你一百大板,所以日后你只需双倍还我便可,”星儿起身,气势凛然,“还有,你的称呼错了,本宫不是什么侧妃,而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国师,你即刻去拟定封后大典,并告知皇上,皇后这位子,本宫应了!” “是,娘娘!”国师平静地回答,看了墨阳一眼,她的脸顿时煞白如纸,眼睛惊恐而不相信! 侍卫闻言,心中再无所顾忌,拉起一江往板凳上一摁,便噼噼啪啪打了起来,星儿笑了笑,走到墨阳身边,“看不透吧,你看不透的事情多着呢。我让你别跟我作对,你偏要动我的人,你该知道这世界上,你最不该得罪的人是我!”墨阳看着星儿,眸子里除了狠毒,便是熊熊怒火! 她在乎的不是皇后的位子,而是他是皇上,而皇后便是与他白首相依之人,她墨阳要的,就是夜澈的一生!不,不能让她做皇后!墨阳的眸子深沉起来,渐渐地,化为万支冷箭,直插星儿的背脊! 星儿对国师道:“亲眼看着打完一百大板,少一个板子都须得重新再打!”国师点头应道:“是!” 颜珠与玲珑一句话不敢说,星儿对颜珠说:“把昭然给我找过来!” “不用找,卑职一直在这里!”屋顶上跃下一个人,玉树临风,不是昭然又是谁?“娘娘找卑职何事?” “把大宝给我背回去,玲珑,请御医!” 大宝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泪水,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威风,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疼爱自己,心里的感动早就淹没了所有的伤痛,心中暗暗起誓,娘娘,大宝这辈子这条命是你的了! 墨阳看着昭然,眸子里有几许柔情,语气楚楚地喊了一声:“昭然...." 昭然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墨阳一愣,目光幽怨起来,“你,你,”面容便也跟着冷淡起来,“免礼吧!” “谢娘娘!”昭然无表情地走到大宝身边,大宝感激地看着昭然,身上的伤虽然疼得他呲牙裂齿,但却还是不吭一声。昭然暗暗伸出大拇指对大宝说,“好样的!”大宝咧开嘴笑,眸子清澈透着泪意,他总算是没有辱没娘娘的脸面! “大宝,你还笑,都急死我了!”一旁的玲珑见他皮开肉绽,屁股的衣裳都沾满了血迹,心里别提有多痛了,眼泪再也管不住的地往下掉! 大宝感动得一塌糊涂,见玲珑流泪,他连忙挣扎着要起来,昭然用力扶起他。往自己背上一放,“回去再说!” 他背着大宝走过墨阳身边,墨阳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他嘴角掀起一个冷笑,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言语轻道:“劝你收手!”墨阳整个人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昭然,昭然却没有再看她,径直往前走。这一幕落在星儿的眼里,昭然果然对墨阳有情,但却因爱成了恨,星儿耸耸肩,也许男女关系就是这样,不是爱就是恨! 而侍卫在国师的监视下,也不敢丝毫的偷工减料,用劲的杖打一江。一江身上的衣衫也渐渐染血,她咬住牙,一声不吭,狠狠地盯着星儿离去的方向,双手握成拳,脸色狰狞。星儿似乎感受到她的恨意,回过头来看着她嘲弄地笑一声,扬长而去! 墨阳走到一江身边,把手搭在一江的百会穴上,轻声但肯定地对一江说:“放心,这个仇,本宫一定会报!” 这一幕早有人上报给夜澈,夜澈赶来的时候刚好杖打完毕,墨阳委屈但倔强地行礼,“参见皇上!” 国师与一众太监宫女也连忙行礼,夜澈蹙眉道:“国师你也在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向墨阳,眸子里似有千万种委屈,却不愿意诉说! 国师慢慢地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皇后娘娘的小厮无意冲撞了龙贵妃,被龙贵妃行了杖刑,而后来龙贵妃的宫女又欲对皇后娘娘用粗,被皇后娘娘处了杖刑。如今已经没事,皇后娘娘也已经回去了!” 一句一声皇后娘娘,听得墨阳心如刀绞! 夜澈眸子深邃,看着国师问道:“她同意了?” “是的,今日娘娘下令贫道准备封后大典的事宜,贫道告辞了!”国师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如今这情形,他还是先潜为妙! “去吧,准备得体面些!”夜澈俊美的脸庞微微有一抹笑意,乍眼看去,竟有些眉飞色舞! 墨阳冷冷地说道:“臣妾也告辞了!” 夜澈收敛神色,连忙对两名侍卫说:“还不把人扶回宫里去上药?” 侍卫连忙扶起一江,在夜澈面前,一江温顺如同小鸟,不敢吭声,只哀怨地看了夜澈一眼。 “墨阳,可以陪朕聊一会吗?”夜澈面容如玉,气势凛然,天生的贵胄,让墨阳无从抗拒。 第123章 蛇王 第123章 蛇王 墨阳看着夜澈,心中暗自叹息,她从来都不能拒绝他,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改变! “皇上想跟臣妾说什么?”语气哀怨却带着深深的自尊,龙星辰的模样,墨阳的性子! 夜澈看着她,这个相识了二十年的女子,从小一起长大,在他青涩的日子里,身边的女子除了她便是千遍一律的宫女。他曾经很熟悉她,知她的性子,知她的喜好,知她的坚持,知她的爱恋!他在很早以前便承诺了要娶她,但她却因他而死了,在他心中,愧疚掩盖了一切!这混乱的情感,就如同一条麻绳,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不知道如何处理! “你恨朕吗?”他怔怔地问,看着她的面容,他不知道往日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肯定的是,不是对龙星儿的那种! “恨你什么?”墨阳淡淡地问道,语气却带着一丝 怨恨,她恨,她怎么会不恨?皇后,本该是她! “恨朕把这皇后之位给了星儿!”夜澈眸子如潭,深不见底,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 “皇上认为对的事情,臣妾有何资格说不对?又有何资格恨你?” “朕很抱歉.......” “臣妾要的从来不是抱歉,而是你的爱,”墨阳神色凄凉,“夜,你等了我五年,就是给我这样一个交代吗?让另一个女子与我瓜分你的爱,在你心中,是否真正爱过我?还是这五年以来,你一直都是在愧疚?” 她的声音不高,却句句清晰,如同一根尖细的针,刺中夜澈的软肋,他一直分不清,愧疚与真爱,哪一个占多点。对吴妃,他从来不曾混乱过,唯独对墨阳,却一直不知道如何对待。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原先定然是有过真爱的,但是这份爱并不能维持一辈子不变,在她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也许这份爱已经完了,娶她变成了责任。然后她为了他丧命,在他心里便把这份余情转为愧疚,那么如今,他该如何面对她? “算了,朕还有事情,你先回去吧!”夜澈无甚心思去说,转身对红玉下令,“红玉,把娘娘送回去!” “夜,你变心了,是吗?”墨阳一直不愿意问出口,但如今见他的态度,和往昔相差太多,她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假如他变心了,她也要他说出来! 夜澈看着她,轻轻蹙眉,许久才说哦:“墨阳,朕对你,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在这高位上,朕要考虑,要顾及的事情太多了。你相信朕,朕立龙星儿为后,是有用心的!” “当真?”墨阳盯着他,“你当真不是因为爱她?” “朕与她,一直以礼相待!”也就是成亲至今,他们便未曾同房! 这点墨阳很清楚,她知道夜澈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难得,再追问下去,会引起他的反感,她叹息一声:“夜,多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 夜澈心中触动,是的,他们曾经有过美好的日子,这日子在他的生命里,曾经占据重要的分量!想到这,他放柔了声音:“我们如今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没变过!” 墨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她浅笑道:“那臣妾告退了,皇上忙去吧!”红玉上前福福身子,便跟着墨阳离去! 夜澈扶住胸口,脑海中浮现起星儿那绝色而冷淡的脸,心中一阵阵狂喜,她,要做他的皇后了! 墨竹宫内,不时传来瘆人的痛叫,这宁静的夏日午后,居然蒙上了一层惊悚的色彩! “大宝,你闭嘴,你一下下的大喊,让我怎么下药?”星儿看到他屁股上的伤,心里早难受到了极点,但却硬是冷着脸,内敛着,甚至恼怒地骂着大宝! “娘娘,您让昭然为我上药吧,您笨手笨脚的,不是,您娇生惯养,没干过粗活,也不知道轻重啊!”大宝把头埋在枕头里,脸早红成了关公! “害什么羞啊?不就是一十四岁的小男孩,毛都没生齐,你以为你还真的是男子汉啊?”星儿岂会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她下药的时候顺便用龙杖的阴气为他消肿,疼是疼点,但过两日保管他生龙活虎! “男女授受不亲,玲珑,颜珠姐,你们出去啊!”大宝锤着枕头大喊,头也不抬,耳后根全是红的! “去,小屁孩,就给谁没见过光屁股一样!”颜珠扭身出去了,玲珑害羞地也跟住出去! 昭然问道:“娘娘,要帮忙吗?” 星儿抬起头,丢给他一根麻绳,“他再喊,你把他嘴巴绑起来!” 昭然古怪地拿着麻绳,嘴巴怎么绑?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大宝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可怜啊,刚被打完,这边又被折腾,这娃命苦,日后得多照看着! “娘娘,”大宝又嚎了一句。 “干什么?”星儿不耐烦地应道! “您可别乱跟别人说,您.......” “说什么啊?” “说您....您.....看过我的光屁股!”大宝期期艾艾的说道! “看过你的屁股很光荣吗?”星儿反问! 大宝害臊地躲了躲脸,昭然捂着半边嘴,暗暗笑,星儿面无表情地说:“假如不光荣,我为何要对别人说?” 大宝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在心里哀嚎着,这下毁了,皇上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他! “那您被跟皇上说啊!”大宝复又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星儿。星儿看着他,心里起了作弄的念头,一本正经地说:“我自然是不会说的,不过昭然他必说无疑!” 昭然止住笑,慎重地点头,“请娘娘不要见怪,卑职是皇上的侍卫,自当事无大小都要禀报皇上!” 第124章 拥抱1 第124章 拥抱1 大宝急了,撅起屁股就要爬起来,星儿手下用劲,他又哀嚎一声趴下,他苦着脸看着昭然,“昭大哥,那您打算怎么说?您总不能说娘娘看了我的光屁股吧?皇上会杀了我的!” “那大宝你想我怎么说?”昭然一副商量的口吻,好久没这样戏弄过小孩子了,还挺过瘾的! 大宝想了一下,这事儿无论怎么说,也说不清啊!他苦兮兮地看着昭然,“昭大哥,您就不能不说吗?” “能,但是你得收买我!”昭然倒也干脆,星儿瞪了昭然一眼,“去,别欺负我的人!” “娘娘如今倒心疼起来了,刚才您也不是欺负您的人吗?”昭然回应一句,嘴角带着一抹戏谑! “男人中有你这么口齿伶俐的少见,骗了不少女子吧?”星儿收起手,大宝顿时觉得臀部一松,血气运行,疼痛也减少了许多! “娘娘,您还真有一手,如今好多了!”大宝欢喜地说。 “那还用说,要不是看在你有骨气的份上,我才不看你的屁股!”星儿起身道,“你休息会吧,我还有事情!” “娘娘,那您会说出去不?”大宝急问! “昭然,把他嘴巴绑起来!” 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活,昭然自然是没有做,俯身道:“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孩子!除了你,这里没有孩子!”说完,暗笑着走了! 大宝嘟哝着,我也不是孩子! 永乐宫内,繁花茂盛,小径深幽,假山亭台,各有特色。 这永乐宫中种植了很多奇花异卉,让人眼花缭乱,这里一年四季都开着各色各样的花,便是那大雪皑皑的冬日,腊梅一绽放,这永乐宫便如同仙境般让人流连忘返! “一江,你放心,本宫定当为你讨一个公道!”一道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娘娘,奴婢也不会放过她 !”一江趴在床上,眸子里盛满愤怒! “你放心,爹爹已经出来,有他在,龙星儿奈何不了我们!” “这龙星儿什么来历?”一江疑惑地问道! “娘说过,她类似是天师之类的,但是不能成亲,一旦破了身子,便失去法力!”墨阳阴险地说道! “那还不简单!”一江阴邪地笑起来! 墨阳沉默了一下,“此事不宜乱来,等我安排!” 一江不做声,心里却另有盘算! 而在永泰宫里,吴妃却和奶娘笑咧了嘴,确实,这两姐妹斗个你死我活,她坐收渔人之利! 星儿想起今日夜澈曾命请她用膳,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后来闹出着一场闹剧,便只好作罢!只是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呢?星儿甩头,不愿意去猜测! 出了宫,便直奔衙门,天气开始渐渐热了,街头有了卖凉茶的档口,卖凉茶的是对中年夫妇,衣衫朴素,面容恬静,那妇人见星儿靠近,便热情地招呼,“小姐,喝碗凉茶吧!” 星儿微微摇头,但见妇人一脸热情,便坐了下来,“给我来一碗!” “好,您等着!”妇人兴高采烈的俯下身子倒茶! 星儿左右顾盼,街头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毕竟是天子脚下,繁华非比寻常。 “我可以坐下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星儿顿时觉得背脊一凉,这凉气竟从背脊直窜到脑门上,头皮阵阵发麻! 她不动声色,“请坐!”身后之人慢慢出现,坐在了星儿面前,星儿看着面前的男子,除了用妖孽一词形容外,找不到合适的了。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星儿微微笑,对眼前的男子点点头,希望他不是来为祸人间吧,否则她又要忙很久很久了! “龙家的女子都很漂亮吗?”男子开口,低沉的嗓音如同拂脸的羽毛,让人惬意! “你见过几个龙家的女子?”星儿问道,妇人端来凉茶,轻轻放置星儿面前,转脸对男子笑盈盈地道:“这位公子,也来一碗?”她眼神无半点惊艳,似乎眼前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甚至不如她的相公! “好,有劳老板娘了!”男子邪魅的一笑,老板娘立刻热情地说;“好,马上来!” 男子看着星儿,神情中似有一丝尊贵的骄傲,但语气去谦逊,“除了你,没有了!” “那你真幸运!”星儿讽刺道,假如是来挑衅,他找错日子了! “也许是龙家的幸运也未可知!”男子轻笑起来,喉咙一震一震的,性感至极! 星儿一口饮尽,放下碗站起身,然后邪魅的笑了笑,附身对他说:“你真丑!”说完,心情大好,扔给老板娘一个铜钱,便转身走了! 男子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也站起身想走,老板娘上前笑着说;“公子,一个铜板!” 男子连忙伸手到怀里掏,脸色忽然尴尬起来,钱袋呢?他想起星儿刚才欺身过来时的媚笑,她偷了! 他脸色顿时凝重下来,她居然能在他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自己的钱袋?看来龙家的女子真不能小瞧了! “公子?”老板娘脸色渐渐黑了起来,语气也变差,“你不会没钱吧!” 男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心里火冒三丈,阴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刚好有点饿,既然是送上门的,没理由不要! 他伸出手,一把扣住老板娘的脉门,便想带走。却见那老板娘顽皮一笑,手如同游龙般缩了出来,并一掌推在男子身上,男子倒退几步,倒在桌子上! 男子骇然,这人间怎么回事?这卖凉茶的婆娘居然也有如此高的修为?还是自己的内伤未好?他眸子阴冷下来,顿时隐去了! 第125章 拥抱2 第125章 拥抱2 “娘子,你又淘气了!”老板走过来扶起桌子,宠溺地捏了捏老板娘的鼻子,老板娘托了托胸前硕大的家伙,委屈地说:“谁让你把我装扮得这么丑!” “我也好不了多少!”老板用水照了一下自己的拙样,一脸的笑意! “我们怎么说也是君子侠侣,换装,这模样太笨拙了!”老板娘扭着屁股走着! “娘子,这档口不要了吗?”老板在身后喊着! “不要了,换场吧,还没轮到我们出场,有龙家的人在,我们多余了!”老板娘头也不回地说,“走,下一站,大兴!” 星儿去了找高渐离。高渐离刚接手一单凶杀案,比较忙碌,衙役进来告诉他说有女子来找,他直接让衙役打发走。 “高捕头的架子真大,见你一面也难啊!”星儿戏谑地说道! 高渐离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星儿,随即喜悦涨满心间,他没想到她会来找他,放下手中的宗卷,快步迎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星儿顺口说道,“你在忙啊?” 高渐离心中一喜,面容竟有些羞赧,“是啊,昨夜发生命案,挺棘手的!” “哦?又是命案?”星儿蹙眉,“最近京城可不太平啊!” “可不是?”高渐离带着星儿走到山边,那里没有花儿,“找到夫人没有?” “有人用了障眼法,此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星儿回答说!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引蛇出洞!”星儿眸子一闪,有火光若隐若现! 高渐离疑惑地看着她,“你锁定凶手了吗?” “万夫人!”星儿脸上闪过一丝冷凝,“我差点被她蒙骗了!” “你打算怎么做?"高渐离问道! “你是童子吗?”星儿忽然问道! 高渐离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星儿狡猾一笑,“当然这个和是不是童子没有关系!” “你......"高渐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需要我怎么做?” “借你刚阳的血一滴!”星儿笑了笑,欺身上前暧昧地问道;“第一次破身是在哪里发生?和谁?” “多事!”高渐离脸色涨红,“女孩子家,怎么能问这些事情?” “怎么不能问?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呢!”星儿无趣地瞟了他一眼,“那我走了,你继续办案,明日正午之前,我来找你!” “恩,你去吧,小心着点知道吗?”高渐离宠溺地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叹气转身回去。 谁料耳边却又传来她的声音:“高大哥,第一次是在哪里破身的?和谁?怎么发生的?说给我听听啊!”她的脸就在他耳边,好奇地看着他,一双晶亮的眸子贼闪着! 高渐离扬起手,她却像小狐狸一样嬉笑着溜走了!久久还能听到她爽朗而清凉的笑声,高渐离一时失神,她竟然也有这样可爱有趣的一面,只是这些闺房问题,不能拿出讲,让人听去了,怕是要误会她了! 星儿抽空去了客栈找庞皓云,这小子居然出去找活干了,说不能用女人钱,见他一身汗水地回来,星儿心中微微酸涩,他是个负责认真的好男人,但他们之间只怕是有缘无分了,世间这么多的男子,她居然只能嫁给夜澈! “你有心事?”庞皓云观察着她的神色,居然也能发现到她的不愉快! 星儿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 “真的没有?”庞皓云是个单纯的人,她说没有,他便相信! “恩,你今日找到工作了吗?”星儿转移话题问道! 说起这个,庞皓云眉飞色舞起来,“找到了。飞云镖局请我当镖师,五两银子一个月,以后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你了!” “真的?那太好了,你可要好好地干!”星儿鼓励道,她是真心实意高兴的,在现代,她就没梦想过嫁给白马王子,只希望找个工薪阶层,和他好好地为家庭奋斗。她喜爱华服,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扯块棉布裹身她也愿意! “我会的!”庞皓云绽开一个笑容,如同春日烂漫的花朵,幸福而快乐,他的人生,构思的就是这些,找一份工作,娶一房妻子,如今他都有了,世界对他来说,太美好了! 星儿却在那一刻忧伤起来,庞皓云是她初初认定的人,没有丝毫其他的杂质,紧紧是因为喜欢,他对自己也一样,世俗名利影响不了他们。然而事情总不会向好的方面去发展,她是别人的妻子,并且不能离婚!他知道后,不知道有何反应! 出了客栈,她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本应今日便该收拾那狠毒的小仙,但正午已过,只好留待明日! 用爱人的血封印的咒语,是至阴至寒的,要破解的话,必须用阳刚血加正午的太阳,她破解不了,幸好有国师在。她觉得烦闷,在街头乱逛了一下,便回宫找夜澈,他要封她为后,总有个原因。虽然是国师的提议,但他能同意相信有他的考量! 夜澈坐在御书房里,看着面前的奏章,都是弹劾龙相的。龙相这些年政绩是有目共睹,为人清廉,正直。这些奏章,怕是因为他如今大力打击贪污,断了人家的财路,便引来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一场反。他把奏章丢在一旁,对身边的小路子说:“在这些奏章后面加上几个字:查实后再禀!” 小路子连忙走近,应了一声,拿起御笔在奏章后批上那五个字,刚批好,一个太监便入来禀报:“皇上,侧妃娘娘求见!” “什么侧妃娘娘?”夜澈一时反应不过来,冷冷道,“朕忙着,不见!” 第126章 拥抱3 第126章 拥抱3 太监连忙退了出去,星儿在殿外等着,太监冲冲跑来,脸色不悦的说:“皇上忙着,不见!” “忙什么?”星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不见她? “皇上忙什么岂是奴才能干预的,您请回吧!”太监见星儿也实在不懂事,各宫的娘娘一听说皇上没空召见,也会客客气气地对他说话,毕竟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有时候一句话,便能为她们制造一个机会。 “那你等他忙完了,让他到墨秋宫找我!”星儿强压住内心的不满,这太监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实在让人讨厌! 太监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撇撇嘴说道:“奴才会转告,请娘娘回去吧!” 小路子有些心惊胆颤地看着夜澈,欲言又止,夜澈把手中的奏章一丢,冷冷道:“想说什么?” 小路子皱了一下眉头说哦:“皇上,这侧妃娘娘便是墨秋宫的娘娘!” 夜澈一愣,是她。连忙起身跑了出去,正好看到太监冷冷地对星儿说话,脸色顿时一阴,星儿转过身来看见他,顿时扭头就走,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他不见她,如今以为她走了便出来,却在看见她后一脸的阴沉,她没这么犯贱,送上门来让人讨厌! 夜澈见她生气,心中一急,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星儿没料到他有这个动作,脚下一扭,便整个人扑入他怀里,顿时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两个心贴得很近,如擂鼓般的心跳让两人无所适从,但谁也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抽身离开! 小路子与那太监相视一眼,便慢慢地退下了! 星儿手心冒汗,眼睛直瞪瞪地不敢动,手揪住他的衣服,呼吸声粗重起来,有点如堕云端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夜澈抱紧她,心里长久的空白终于得到充实,感动与愉悦冲击着他的心田,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闻着她头发的清香,感受着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那骄傲冷漠的女子,如今正被他拥在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谁先放开谁,两个人的脸都红透了,星儿回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对她而言,确实惊心动魄)心中还是一阵阵狂跳。 “你找我什么事?”他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有些迷离,看着眼前难得娇羞的脸蛋,强压住想要把她重新拥入怀里的冲动。 星儿这才醒悟过来,但却忘记了找他干什么,迷惑地摇摇头,“忘记了!”夜澈惊讶地看着她,她侧头想了一下,老实地摇摇头,“我回去想一想,等我想到了再来找你!”话这样说,却没有挪脚,还是一个劲地看着他。 “那要不,我陪你走走,然后你想起来再跟我说?”夜澈也不愿意她离开,便打蛇随棍上地说道! “好啊!”星儿立刻便应道,话出口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懊恼着! 小路子见尘埃落定,微微一下走进来建议道:“皇上,娘娘,要不到荷花池里去赏荷花?如今初夏,夏荷初绽,万里飘香,奴才沏一壶高山茶,皇上与娘娘慢慢品尝!” 星儿心中顿时对这位小路子很有爱,荷花,高山茶,都是她的最爱,从小到大,除了荷花与梅花,她对任何花香都过敏,其实她不讨厌花,但是知道自己与花无缘,明知道得不到,便慢慢地恨起来。 夜澈却蹙眉看着星儿,“你对花.....?” 星儿笑露了齿,“我对荷花不过敏!” 夜澈微微笑了,如同遮天蔽日的尘埃顿时消散一样,让人眼前 一亮,星儿看直了眼睛!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精瘦的男子急急跑来,身穿一品大员的官服,脸色沉重,风尘仆仆,来到夜澈面前单膝跪下:“秦洪参见皇上!”这秦洪乃是当朝军机大臣,如今冲冲而来,想必是有要事。 “秦卿家请起!”夜澈连忙道,神情也沉重了几分。 “臣有要事禀报!”秦洪神色凝重地说道,深陷下去的眼圈透着淡淡淤青,证明他彻夜未眠! 夜澈看了星儿一眼,星儿连忙说道:“哦,你们聊去,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呢,我走了!”说完,便慌乱地不敢再看夜澈,他眸子里的炽热让她心慌意乱! 秦洪飞快地看了星儿一眼,他从来 没见过星儿,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见她在皇上面前礼仪不周,便以为是民间女子,大概是皇上爱上了她的美貌吧,只是这女子眉宇j间可见正气,虽礼仪失当却尊贵逼人,想来这是天生的气质,若是行为得当,封个妃子自然是没问题的! 夜澈依依不舍地说:“那这一次先欠着,你回去好好想想要跟我说什么,然后记住告知于我!”秦洪听到夜澈的话有些暗暗吃惊,这位主子的性子他焉能不知,莫说从不对女子低声下气,往昔就算微微笑也不可能,但如今他居然如此卑微地对一民间女子,实在让人吃惊,再一次打量星儿,星儿却微微颌首便转身走了。 夜澈面容恢复冷静,对小路子吩咐道:“娘娘爱茶,挑些上好的高山茶送去!”小路子曲曲腿应声便去了! 秦洪暗暗疑惑,这是哪宫的娘娘?居然如此深得皇上的喜爱,他轻轻叹气,美色祸国,这女子虽然眉目周正,但难保不会有些横祸因她而起啊! “秦卿家,进来吧!”夜澈在秦洪发愣期间便进入了御书房,在朱红色雕花门前喊道! 秦洪收敛心神,便连忙进入御书房内,这门一关,便直到傍晚才打开! 残阳如血,橘红的云彩开始万变起来,大地也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昏暗朦胧中,有晚归的鸟儿翱翔天际,那失去热度的太阳如同一只好看的咸蛋黄,让人心境愉悦! 第127章 诛仙1 第127章 诛仙1 “大宝,你去问问娘娘肚子饿没有?都过了晚膳时间了!”颜珠拾掇着桌面上的东西,一边对大宝说! “我才不去,娘娘都在外面傻笑整个下午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火骂人?我屁股还没好呢!”大宝瞟了一眼窗外坐在秋千上的星儿,她下午回来便是这副模样,后来小路子公公送来茶叶,她便抱着茶叶坐在秋千上,也不说话,只一味地笑,也不算是笑,就是嘴角微微挽起,偶尔有一抹娇羞! “她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颜珠疑惑地看着星儿那绯红的脸,那修饰过的发髻,精心配搭的衣裳,她真的美得出奇,美得让人心动! “废话,她都是娘娘了,心上人自然是皇上啊!”玲珑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她见皇上了?”颜珠心中一漏,脸色有些煞白! “估计是吧,咱家娘娘从来不带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玲珑有些丧气,看别宫的娘娘,哪个不是身后拖着一群人,他们娘娘倒好,从不带下人,也没什么排场,连个美人都不如! “娘娘就快事皇后了,颜珠姐,我们也威风了!”大宝看着颜珠煞白的脸,“你不舒服吗?脸色都白了!” 颜珠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头也点疼,估计是昨夜没睡好!” “哦,那赶紧地回去休息一会,等会用膳我去叫你!”大宝贴心地说道! “颜珠怎么了?”星儿刚进屋,便听到颜珠说不舒服,“那赶紧地吃饭吧,吃完早些休息!” 颜珠笑了,“娘娘,我没事,就是有些头疼,如今好多了,那我们张罗用膳吧!” “好,吃完你也好早些休息!"星儿把手中的茶叶交给玲珑,“放好,不能受潮了!” 如今的星儿,初初到古代的星儿好相处多了,至少没那么冷冰冰硬邦邦的了,也许是因为如今再没有人管束她的一言一行,她也不必板个冷面孔装酷! 第二日,星儿早早便起来了,推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她心情顿时大好。连忙唤来玲珑更衣,她没有精心打扮,而是身穿一套淡绿的男装,利索而精神! 颜珠温柔地为她别上碧绿的簪子,看到星儿这副模样,不禁又想起在青楼初见的日子,那时候她曾经春心萌动,爱上这翩翩佳公子!如今回想起来,不禁好笑! “你笑什么?”星儿看着颜珠脸上扬起莫名的笑意,莫名其妙地问道! 颜珠回过神来,连忙收敛笑意,有些感性地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那段青楼的岁月,已经离我很远,很远!” “人生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事!”星儿蹙眉,想起了夫人,想起了她那段破灭的爱情! “娘娘,你去吧,我们等你回来!”颜珠温柔说道,眉目里有一丝轻愁! “颜珠,别耿耿于怀往昔的岁月,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要放眼未来!”星儿一直不懂得安慰人,但见颜珠郁郁寡欢,她心中也不好受! 颜珠心中感动,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有些感觉,她无法控制,“娘娘,别担心,我没事!” 星儿点点头,不再言语,如果没记错,颜珠今年十八,正是情窦初开之期,也许看上宫中的哪个侍卫,但却碍于往昔的身份,不敢高攀,故在此妄自菲薄吧!等哪日空闲下来,细细问明情况,再看那侍卫是否有心,假如郎情妾意,那她倒想做个顺水人情,撮合一双良人! 一刻也不耽误便出门了,刚出到御花园便看见龙相迎面走来,原来星儿回来这么多日,龙相在家中等候,却不见星儿回来,心中焦急万分,今下早朝,便琢磨着过来寻星儿! 星儿一拍后脑,居然把家给忘记了,连忙迎上去,嘴角挂着甜甜的笑,“爹,您来了!” 龙相见星儿笑容满面,不像有事的模样,便放下心头大石,和蔼地应道:“你大娘念叨你好几日了,说你也不回家看看,便让为父进宫看看你是否安好?” 星儿歉意地说:“是五儿的不是,本想等忙完手上的事情再回去,谁料竟让爹爹与大娘挂心!” “爹爹知道你忙,五儿,日后做了皇后,母仪天下,可不许再像往日般犯浑,脾气性子也该收敛些,对你姐姐也礼让些!”龙相今日早朝上见国师,国师私下向他道贺,他方知道星儿将要封后一事,心中喜忧参半,女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岂是母仪天下的料子,但既然皇上有这样的心思,他做父亲的,总不能反对! “爹,我知道了!”星儿挽住龙相的手,慢慢地走着! “恩,有时间多些回去,让你大娘见见你,最近你四娘又到西山礼佛了,三娘的身子又不舒服,大娘一个人操持这么大一个家,也难为她了!”龙相说起妻子,脸上有一丝愧疚,对这个娘子,他一直敬重有加的! “四娘礼佛去了?”星儿心中一动,“要去多长时间?” “如往昔一样,到入冬才回来!” “四娘还真是虔诚!”星儿心中冷哼一声,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尊敬。 龙相点点头,“是啊,这么多年,风雨不改,每年都去西山住半年,也够为难她了!” 星儿心不在焉地走着,看看时间,如今出门去找高渐离差不多了,否则今个时候又错过了。正想着如何摆脱龙相,便见小路子一路找了过来,见到龙相和星儿,行了个礼便说:“相爷,皇上有事情相商,请您到御书房!” 龙相蹙眉,为难地看着星儿,他本来是想陪陪星儿,但皇上急召,必定有要事,星儿连忙说:“爹爹,您去吧,明日我回府里看您,到时候我们慢慢聊!” 第128章 诛仙2 第128章 诛仙2 “也好,你别忘了啊!”龙相像个唠叨老太婆般叮嘱着! “女儿记得了!”星儿回答道。 龙相依依不舍地跟着小路子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星儿松了口气,便快步走了出去。国师早已经在高渐离的府上等候,见星儿一到,便让下人牵来马车,星儿看了一下,这马车还是往日他们去大兴的时候坐的马车,只是车帘子和车盖略微洁净,相信是被人清洗过,车内依旧是那淡淡的薄荷香味,让人醒脑提神。三人跃上马车,星儿还是和高渐离坐在外面驱车。 “五儿,需要我怎么做?”高渐离一边扬鞭一边转头问星儿。 星儿眸光一闪,面容清冷,“她一出来,我会制服她,然后你用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她额心和掌心,接下来破法的事情就交给国师,他会处理!” “娘娘,仙凡有别,只怕我不是她的对手!”国师担忧地掀开车帘子问道! “你放心,你只管施法破解封印,我会制服她!”星儿闭上眼睛,淡淡地回答! “如此甚好!”国师放下帘子,睿智的眸子也轻轻闭上,眼观鼻,鼻观心,静坐起来! 马车飞驰在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埃。官道旁的芒果树枝繁叶茂,遮挡着耀眼的阳光。经过小溪,穿越丛林,攀上山路,飞驰一会,马儿便稳稳地停下了! 阳光艳好,鸟儿轻快地上下跳跃,吃着榕树上的果子,一会树上,一会草地快活地唱着歌儿! “相公,今日好些了么?能依稀看清前面的影子么?”万夫人温柔地低下头问道! 万哲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漠,眸子里依旧如同死水一样,没有丝毫反应。对万夫人的问话既不言也不语,甚至一丝表情变化也无! “相公不爱说话便不说吧,我陪你好好地听鸟鸣!”万夫人嘴边还是那甜甜的笑容,“这鸟啼多悦耳啊!”她坐在万哲椅子下的阶梯上,把头依偎在万哲的脚下,神情满足! 万哲痛苦地闭上眼睛,眸子里滚滚落下两行泪水,“求求你,放了蝶儿吧!” 万夫人神情一僵,还是如同没有听到般自顾自地说:“相公,你记得我们在大兴的家吗?那里多好看,屋前屋后都种满了花朵,每年一到这时候,便姹紫嫣红开遍,你总说我比那些花儿还好看,记得吗?” 万哲身子一震,脸上是深深地愤恨,“你这妖孽,你不得好死!” 万夫人倏地站起来,狠狠地盯着他,疯狂的眸子射出火箭,“你说我是妖孽?” “你就是妖孽?是你害死了我的蝶儿!”万哲转过脸,浑浊的眸子没有任何焦点,脸上的悲愤让万夫人心神俱伤! “闭嘴!”万夫人疯狂地大喊,“你的蝶儿是我,是我!”她冲上去拼命摇住万哲的肩膀,又捶打他的胸前,“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娘子,我才是你的娘子!” 万哲任由她摇晃捶打,痛苦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我爱的,永远只有蝶儿!” “闭嘴!”万夫人在地上团团转,忽然站定,右手一挥,一个白影掉了出来,蝴蝶夫人滚落在地,瞬间便被那毒辣的太阳刺痛,在地上翻滚着,痛喊着! 万哲惊得浑身颤抖,“蝶儿,蝶儿!”他往前一跪,从椅子上滚了下去,刚好滚到蝴蝶夫人身边,他四处摸了摸,却什么也摸不着,但蝴蝶夫人的叫喊声就在耳边,就在他身边,他摸不到! “求求你,放了她,放了她!”万哲连爬带滚到万夫人身边,不断地磕头,“求求你,放了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相公!”蝴蝶夫人依稀听到万哲的声音,但身子疼得她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心足了,心足了,相公终于能记起她,记起她是他的妻! “蝶儿,蝶儿,你在哪啊?”万哲回身四处摸索,却什么也摸不到,心中的恐惧 加悲愤让他几欲疯狂!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传来,惊起了一地的飞鸟,“真是鹣鲽情深啊,万哲,她是你的娘子,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放了她,我什么都依你!” “放了她?没这么容易,我要她每日都受锥心的刺痛,每日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个时辰,晚上再喂她吃你的血,一直持续到她熬不住为止!”万夫人扭曲的面容死死盯着蝴蝶夫人,手上拿着一道黄色的符咒,往她额上一贴,符咒隐入眉心,蝴蝶夫人立刻满地打滚起来,那痛楚似要把她撕碎,她大喊起来,脸色渐渐如同白纸一样,嘴唇乌黑,身子慢慢地透明了 她支持不住了,觉得身子在四下散开,痛楚依旧还在,但她却没有力气去喊叫,万哲一双眼睛,流出来的,竟然变成了殷红的血! 一道灵符从天而降,落在蝴蝶夫人身上,瞬间化为一颗星星,飞回星儿手上! 星儿御风而降,脸色不怒而威,眉宇间的万字印记若隐若现,淡绿色的衣衫飘飞,手中紧紧握住刚刚飞回的幸运星,手指由于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嘴唇紧紧抿住,眸子里的冷凝似能把这蝴蝶谷化为寒冰! “是你?”万夫人一惊,看着星儿眉心的印记变成了卍字,她太知道意味着什么了,卍字在佛教是代表功德完满,万德俱足的意思。而身为三界的执法者,她的任务便是要净妖除魔,只有这样,才功德完满,也就是意味着如今她为执行任务而来! 三界的执法者龙家,来自盘古初开之时,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而精魂则幻化为女娲造出来的第一个人,此人便是龙家的祖先。。当时混沌初开,大地妖孽横生,三界谁主未定,伏羲为怕女娲造成的人类受到灭顶之灾,便赐予龙家祖先一条可通三界的神器,这神器便是龙杖,龙杖陪着龙家的人一路走来,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的风霜雨雪,若论修行,龙杖可比天上任何一位仙佛! 第129章 诛仙3 第129章 诛仙3 慢慢地,出现来了如来与玉皇,由于玉皇比如来多历经了一个劫难,故天界便由玉皇掌管,佛界便以如来为首,三界神佛已定,天规天条执法严明,佛界的自律很严格所以神佛两界,根本无需龙家,于是这千百年来,净妖除魔便成了龙家的首要任务,但不代表她不能执法与神佛两界,由于她是盘古精魂所变,所以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除了千年前龙家的一个女子被冤魂诅咒,本来这诅咒可以不生效,但龙家确实做错了,而龙家的女子也发誓以后后人不修习这一门法术,才有了这无法破解的封印! 如今这万字出现,代表了什么,她太清楚了! “你本是天庭三公主座下的掌灯小仙,曾陪同三公主下凡体察民情,故看上了外出经商的万哲,回天庭后你对他依旧念念不忘是吗?”星儿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掌灯小仙,看着她的脸色青白交替。 “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掌灯小仙脸如死灰地说。 “高大哥,带国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星儿转身淡淡地对高渐离说,封印既然已经解除,那就不需要国师他们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最好不要让他们看见,毕竟涉及天庭的丑闻,凡人还是不知道为妙! “娘娘,请把灵魂交给贫道吧,她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国师言道! 星儿抛出阴灵符,国师接在手上,叹息一声,连忙盘腿坐下来,做法为蝴蝶夫人引路超度。 星儿布下结界,把高渐离与国师困在结界内,手中龙杖出袖,冷冷地说:“相信所有的事情断不如你之前所言,真相到底如何?” “娘娘,求求您救救蝶儿!”一旁呆愣的万哲终于听出了眉目,知道眼前的人是来救人的!星儿看了他一眼,用龙杖直指他眉心,一旁的掌灯小仙连忙冲过来,疯狂地大喊:“不许伤害他!”她的力度之大,让星儿为之一惊,一个道行有限的小仙,没有这个爆发力,可以冲破龙杖散发的灵力,看来是爱之深,情之切,让她不顾一切! 星儿龙杖一挥,把她甩到一边,而万哲却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人影,认出眼前的女子便是在大兴国内,对自己讲故事的女子。他连忙磕头,悔恨的泪如雨洒,“求求您,救救蝶儿!” 星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姐姐也不会苦苦等候十年,再死于非命,虽说她甘愿,但她却恨不得他从没出现在姐姐的生命里! 一旁的掌灯小仙神情木然,如同叙述般空白地说:“十年前,我还是三公主座下的小仙,陪同三公主到民间体察民情,那时候的我初到民间,十分好奇,一路东奔西跑,竟把公主抛在了身后,公主十分宠爱我,见我开心,也就任由我在这民间游玩一会。那时候我化身彩蝶,在茶花间嬉戏,他从山下走来,阳光洒了他一身,温润的眸子,俊美的模样让我顿时心如擂鼓,这天上也不乏好看的男子,却都是冷冰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半点人气也不沾。 我便一路化身彩蝶,跟踪着他一段日子,知道他有个好看的夫人,叫蝶儿,他深爱着他的夫人,两人的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要快活许多! 我只能黯然离开,跟着公主在神州大陆上四处行走,只是日子一日日过去,我对他的思念便与日俱增,甚至不惜几次违反公主的命令,只为去偷偷见他一面。 终于,回天庭的日子到了,公主下令让我必须跟她回去,我只好神伤离开,但回到天庭后,我每日不得安生,睁眼闭眼都是他的身影。有一日,大仙吕洞宾来访,想请公主借他一个仙子,到东海收集灵药,我便毛遂自荐了,公主自然恩准,我便随大仙到了东海,却趁他不备,偷了他的折扇后离开。 我来到大炎,化身为一个商人,向他下了很多订单,目的就是要他离开大炎到大兴去,我知道大兴那时候正值内乱,他进入大兴的地界,我便能大做文章。 我先是让劫匪把他的钱财全部劫走,然后让他从军,并安排了一个家奴和他一起。让家奴见证他战死沙场,并把这消息带回去告知于他的夫人,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而我为了找一个合适的躯体,变身为一名俊俏公子,勾引了一个本地富商的小姐。得手后便抛弃了她,让她自尽后占了她的躯体。我便是用这具身子救了万哲,在治疗他的期间,给他施展了移情**,取代了他心中蝶儿的位置。 这些年来,我们过得很幸福,我也利用吕仙的扇子成功隐藏了仙气,天界一直找不到我。但是我料不到的是,天兵天将找不到我,那女人却找上门来,看着她头顶的金钗,我嫉妒不已,我知道那是相公送给她的,相公初见她时的怔愣也让我心里恐惧,于是,为了绝她心思,我让相公去把金钗要回来,我知道相公这样一说,她必定会心死离去。 只是这世界偏偏有些人多管闲事,林海海找到了我相公,想跟他说出真相,那时候相公回来便跟我说了,他没有听林海海所谓的故事。虽然如此,但我心里终究是惴惴不安,后来得悉她上路了,为怕有人从中作梗,我便狠下杀手。本来我想着杀死她便算了,但是她姣好的容颜深深刺痛了我,那圣洁的模样让我怒火中烧,于是我在她的穴位刺伤催情粉,并找来几名山贼,疯狂地轮番***了那贱人,我要她成为这世界最不堪最丑恶的女人!”她说到这里,竟放声大笑起来,那癫狂的模样让星儿怒不可遏,但她却极力克制着,并把万哲丢到了结界外面,不想让她听见这些事情! “说下去!”星儿紧紧握住龙杖,声音沙哑地说! 第130章 诛仙4 第130章 诛仙4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带那贱人前来寻找相公的人是你,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用相公的血封印住她的灵魂。我知道用爱人的血封印,加上我的仙法,基本不会有人找到她。 就在那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找上门,说他家主子要见相公,我尾随而去,发现自己竟然招惹了龙家的人,那晚回去后,相公突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他记起了他的蝶儿,记起了属于他们往昔美好的日子,却把我们这些年的每一刻悉数忘尽。我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结局?我经营了十年的感情,怎么能就这样离弃?于是我打乱了他的记忆,并把他的眼睛弄瞎,他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战火之后,由于他看不见我,加上这些年的共同生活,他已经习惯了我的身体和言语。这些记忆虽然在他脑海中不存在了,但总会留下深刻的印记。我装扮成他的蝶儿,带着他回到了大炎,我知道你迟早会追上来,便想好了一番说辞,暂时蒙骗过你,然后再走下一步。但料不到,他居然清醒过来,并看见了我毒打他的蝶儿,而随即你也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星儿冷冷地说:“仙凡有别,你私下凡间,恋上凡间男子,此罪一!答应了收集灵药,却盗走了大仙的折扇,此罪二!身为仙子,罔顾生灵,滥杀无辜,此罪三!滥用法力,扰乱人间秩序,拆散人家美好姻缘,此罪四!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下手狠毒,唆使贼人犯下奸淫,此罪五!掌灯小仙,这水牢漫长的生涯,你慢慢熬去吧!” 掌灯小仙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水牢,对她们仙界小仙来说,那是生不如死的地狱,四处一片汪洋,半个身子浸在咸水里,而这些水半日是冷如冰霜,半日烫热如焰,到处电闪雷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雷劈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闪电穿身而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姑娘,请手下留情!”一道祥云降落,和蔼的声音悦耳动听,一个仙子踏祥云而来,彩带飘飞,仙乐处处! 星儿抬眼一看,只见来人尊贵非凡,天仙之姿,眉心有印记,说话淡定温柔,想必便是这掌灯小仙的主子——三公主! 星儿挑眉:“三公主让我如何手下留情?” “她不过是顽劣,并非存心害人,龙姑娘大可以看在本宫的份上,放她一马!”三公主好言劝道! “公主,奴婢错了!”掌灯小仙哭倒在三公主群下,一直以来,她东躲西藏,就是为了避免三公主的搜查,想不到她到如今居然为她说情! “贱婢,你真是胆大妄为!”三公主衣袖一挥,把掌灯小仙打落地上,“还不向龙姑娘磕头请罪?” “不必,”星儿面无表情地说,“在我看来,她不是顽劣,而是心肠歹毒,我不除去她的仙籍,已经是网开一面。只是这水牢,她是去定了!”想起姐姐命如草芥,便不由得咬碎银牙,硬生生吞下。 三公主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悦,只是却还是温软地道:“上天皆有好生之德,龙姑娘,何必太死板,有些事情不该如此执着!” “然则三公主认为该如何处理?”星儿讽刺地问道! “这贱婢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不如就罚她进入轮回道三世。以赎罪孽吧!”三公主建议道。 “假如我不同意呢?”星儿冷冷地说! 三公主见她脸色冷硬,心中不悦至极,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何必闹个不愉快呢?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有些人不宜得罪!”她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威胁,星儿冷笑,这天界的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堂堂公主,居然护短护出面了,也许,是该好好整顿一下! “三公主,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你是不宜过问的,特别是我们龙家的事,你更不该过问,也过问不起!”星儿冷冷地说。 “你怎么说话的!”三公主身后的婢女高声呵斥,粉脸不悦! “住口!”三公主阴下脸,对身后的婢女道! 婢女连忙闭嘴,不敢再出声,退在一旁! “龙姑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三公主满脸冰霜,已经没开始时候的耐性。这天之骄子,天上的无论什么司位的神仙,哪个敢不卖自己的账?而这小小的一个凡人,居然敢给她甩脸色,虽说是执法者,但这么多年来,天界有自己的规条,早已经自成一体,不需要什么执法者,若非看在往昔龙家的贡献上,天界早不甩她,如今居然还敢顶嘴堂堂公主! “我行事,从来没有不方便!”星儿不耐烦地说,这些天界的气焰果真嚣张,这些年不过问天界的事情,还居然当真以为她管不住,“三公主,给你一句忠告,在你的位子上,给你爹妈留一点面子。这事情你过问本身就是错!”星儿没有对她 客气了,徇私的人得不到任何人尊重,就算你爹是玉皇大帝! “龙星儿,你别给脸不要脸!”三公主沉下脸,眉目含霜,“掌灯本宫是要定了,假如有任何不满,可以上书天庭,听凭玉皇处置!” 星儿笑了,龙杖在她手中振动,看来小龙比她更愤怒,“我做事,从来不要任何人给我脸面,这凶手我是抓定了,若你有任何不满,可以上书天庭,让玉皇来找我!”说完,手持龙杖,抛出降魔符咒,足下轻蹬,直向掌灯小仙飞过去。 三公主怒目圆瞪,彩带飘出,截住了星儿的龙杖,星儿冷笑轻道:“找死!”龙杖一翻,便直直击中三公主的胸口,三公主低呼一声,被星儿震得退后几步,方才站稳步伐,三公主惊怒地看着星儿,美目里全是不可置信,在天庭,她三公主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修为高深,如今被人一招便击退了。掌灯面色灰白,公主连一招也抵挡不了,更别说她了,这水牢,只怕是坐定了! 第131章 诛仙5 第131章 诛仙5 星儿径直走到掌灯面前,眉心的卍字若隐若现,她默念咒语,启动水牢,瞬间,只见天上之水天上来,席卷住掌灯后瞬间又退了去,掌灯惊恐地高喊了一声:“相公……”便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万哲懵懂地站在结界外面,对于里面的一切,他全然不知,如今在他心里,只有蝶儿,见国师施法,便也盘腿坐在地上,默念经文,超度亡妻! 三公主怨恨地看了星儿一眼,星儿潇洒地转身,没有看她一眼,便径直撤去结界,身后传来三公主的威胁:“龙星儿,今日这一笔,本宫会记在你头上!” 星儿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唇边勾起一丝冷笑:“三公主,希望日后,我的水牢不会因你而开!” 三公主冷笑一声,“很好,很好,龙星儿,本宫指天盟誓,必定会报今日之仇,不过是区区一条蚁命,居然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星儿冷冷地看着她,闭上眼睛,轻念咒语,一道光环笼罩住三公主,她顿时一阵眩晕,闭上眼睛强撑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却见她跟着几个侍卫走在山坡上,山路崎岖,前方全部是荆棘,道路窄小,前面的一个麻子脸侍卫转过身友好地说:“夫人,您忍耐一下,我们走这小路便能避过龙寨山的山贼!” 她惊异不定,眼前的处境让她心生恐惧,瞬间,从天而降一个女子,只一刀便了结了几个侍卫的性命,她一喜,是掌灯,刚想出口喊道,却见掌灯一个耳光甩过来,凶神恶煞地把她踢翻在地,一脚踏在她胸口上,拿着剑戳着她的脸,“你这张小脸,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相公惦记了十年?” “你说什么?”她张口,对眼前的状况摸不着头脑,见掌灯的行为如此放肆,心里愤怒不已,却无半点反抗的能力。 “你说这张好看的小脸要是被我戳几个洞,相公还会爱你吗?”她用剑尖划着她的皮肤,刺痛的感觉传来,让她惊恐不已,“你想干什么?”她声音颤抖,开始变调。 “放心,我不会这样做!只是你这副圣洁的模样,让我实在瞧不顺眼,这些年,相公都睡在我身边,而你,枕边虚冷,委屈你了,我特意补偿给你!”她娇媚一笑,“为了让你好好地享受,你先忍耐一下!” 她看着掌灯如此的模样,眼前疯狂的女子不是她认识的掌灯,她如同一个魔鬼般,阴森邪恶,“放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开始愤怒,挣扎地喊道! 掌灯冷笑一声,捏住她纤细的脖子,狰狞着脸挥了她几个耳光,直打得她昏头转向,眼冒金星,“我让你喊,我让你喊!”掌灯的脸开始疯狂起来,竟一脚踩在她的尾指上,狠狠地用劲踩着,她痛得大喊起来,眼泪开始狂飙,“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这疯狂的女人,放开我!” 掌灯听到她的骂声,竟恼羞成怒,一掌拍晕她,然后拿出长长的针,沾了些桃红色的粉,刺入她身体的穴位,她顿时痛得眼泪直冒,想叫却被掌灯拽过侍卫的鞋子塞入嘴里,一阵恶臭熏得几欲呕吐,身子从一阵阵痛转为一阵阵酸麻,慢慢地,一种熟悉的炽热从小腹腾起,伴随着刺痛在身体闪过,疼,热,不适感,让她生不如死,看着眼前狰狞的掌灯,她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然而苦难远远不止这样,过了一会,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来到,一脸色迷迷地看着她,围着她团团转,掌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几个汉子说:“交给你们了,我要她活生生被折磨到死为止!” “夫人,放心吧。这样的美人,我们兄弟毕生不遇,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一个满脸须络的男子猥琐地说道! 掌灯一脚踩在胸口,拿出一根针从她天灵盖刺下去,疼痛如同闪电般袭过身体百骸,她惊叫起来,叫声只破九霄云外,掌灯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汉子迫不及待地扒开她的衣衫,她不堪受辱,想要自尽,却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身体的疼痛和那莫名的骚动让她几欲昏死。 “大美人,让爷来伺候你!”猥琐粗糙的手摸上她洁白的皮肤,引起她一阵阵的恶心,她破口大骂,立刻便有腥臭的嘴堵上来,她拼命摇头,想把那贼人踢开,但苦于半点力气也无,那贼人把她身上的衣衫尽然褪去,有几个拽住她的手脚,一个贼人不停地啃她的皮肤。她瘫在地上,目光静静地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任由那几个贼人轮番把她折磨,直到她生命慢慢流失,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那狰狞笑着的掌灯! 魂魄飘飞,穿越黑暗的隧道,重新回到三公主尊贵的身上,她猛然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星儿那严肃的脸,星儿淡淡开口:“你经历的一切,便是蝴蝶夫人所经历过的,假如你觉得我错判了掌灯,尽管上报,这天下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们说了算!”说完,星儿不再看她灰白的脸,径直走了! 国师与高渐离不知道发生何事,见星儿迈开步子,也都跟住她走,星儿示意高渐离把万哲带上,一同离开! 三公主脸色灰白,那一幕如同噩梦般缠绕着她,想起掌灯疯狂的脸,心里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如今想想,龙星儿倒没有错判她,只是她行事独断,一点情面都不讲,让她面子尽失,实在是可恶至极! 三公主心胸一向狭隘,并且心高气傲,自视过高,如今被星儿这般戏弄,她心里对星儿恨到了极点,也怨恨掌灯惹下这一桩事,让她丢尽了脸面,被龙家人教训的事情假若传回了天庭,岂不笑掉众仙大牙,也让姐妹们尽情嘲弄? 第132章 诛仙6 第132章 诛仙6 “公主,如今我们是否回去?”侍女怯怯地上前问道,见三公主面容阴冷,不禁全身一寒,低着头不敢做声了! “找个地方住下,暂时不回去!”三公主衣袖一挥,转身踏着祥云便飞走了!侍女们连忙跟上,深知公主性子的人也知道,公主是伺机报仇了! 在钦天监府里。 星儿看着面前慢慢显形的蝴蝶夫人,心中一酸,总算把她解救出来了,蝴蝶夫人见到星儿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看了一下屋子,除了国师不认得外,其他的都认得。万哲泪眼看着她,她盈盈看着他,十年了,讽刺的是,一直 以为死去的是他,但如今为鬼的却是她。 “蝶儿,是我害了你!”万哲神智已经清醒,星儿也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知道自己娘子居然死得如此悲惨,他一时竟昏了过去,如今见她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其中经历了多少苦难,都是他无法想象的。十年,他都在懵懂中度过,在忘记蝶儿的日子里,他与另一个女人过了十年幸福的日子,现在回想,竟然发现这十年,都是虚无的! “相公......."蝴蝶夫人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泪如雨洒,想起在山间的那一幕,那些贼人已经玷污了她,她如今便是为鬼,也只是一个肮脏不堪的鬼,还有何面目见他? “姐姐,你们好好谈谈,我们先出去!”星儿想腾出空间让他们夫妻叙话! 蝴蝶夫人凄凉地抬起头,语气淡漠:“妹妹,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夫妻在十年前就已经缘尽,如今再见,不过是孽缘,妹妹,把我也一并带走吧!” “蝶儿,我知道你恨我,但请你给我个机会,好好弥补这十年的过错!”万哲低声哀求,满目忧伤! “妹妹,我们走吧!”蝴蝶夫人淡漠地说,星儿看着她的神情,那眉宇间的哀愁委屈,心中便明白了些许,她对万哲说:“跟她些时间,让她慢慢接受整件事情,急不来!” 万哲茫然失措地看着星儿,“求求你,帮帮我们!”他何尝不是无辜之人,十年一觉扬州梦。而他十年后醒来,却发现做了一场糊涂梦,家破人亡! “高大哥,带他回去吧!”星儿心里难受,不敢看万哲哀求的眼,“过两日我再来找你们,让她好好静静吧!” 高渐离点点头,对万哲说:“你也先不要回蝴蝶谷了,到我家暂时先住下吧,放心,有她在,没事的!” 万哲忽然哭了出来,“当初在江北,我为何不听林大夫的话,假如我早听了,便不回酿成今日的恶果。娘子,我知道你原谅不了我,只是这天上人间,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随你一起,也好做对鬼夫妻!”说完,竟一头便往那台角上撞过去,高渐离快速伸手一抓,身形一动,便拦截了他,蝴蝶夫人哀声道:“你这是何苦?我已经不是一个贞洁的女子,你忘了我,另寻一名女子好好地过日子,侍奉娘亲,安度余生!” “蝶儿,若论起这个,那我更罪该万死,若不是我,你岂会遭受这一切?都是我害了你,你说你不贞洁,是在用刀子捅我的心啊!”万哲痛苦地说,想上前拉住夫人,但夫人身形一闪,唯恐他沾染了她的晦气,竟避之不及! 星儿见此情形,心中黯然,对万哲说:“给她两日时间好好静静,放心吧,我会尽我的能力帮你们,此事本是天庭的错,你们也是受害者,我会让天庭给你们一个说法!” “妹妹,不必了,此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必人神皆知,这事就这么了了,快带我离去!”蝴蝶夫人一直是传统的女子,在她心里,贞洁比一切都重要,失去了贞洁,让她无颜面对任何人,所以星儿说要上禀天庭,她便立刻阻止了,此等丑事,如何能让天下共知? 星儿只得先带她离去,叮嘱高渐离照顾好万哲。国师一直没有说话,他听闻龙家以久,但一直没有见过她们动手,今日星儿从结界走出来时,他分明看到她身后有一个神仙模样的女子一脸不忿地盯着她的背影,这女子是什么人他不得而知,但由此 可以推断,龙氏一族,确实是令六道众生的心术不正之徒闻风丧胆! 把蝴蝶夫人安排好,星儿让她绿荷看顾她,便一个人出了去! 平静如镜的水牢里,掌灯正忍受着非人的折磨,这水刚刚还是寒入骨髓,此刻已经炙热难耐,她只觉得这身子都要撕裂开般疼痛,动不得,一动这水便似乎升温了许多,似要把她活生生烫死般。 而在上空,闪电一闪而过,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她避无可避,不知道何时雷电加身,贯穿而过。赤红色的烈焰慢慢地向她涌过来,那是被雷电引爆的熔岩,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覆她而去! 水面上漂浮着许多白骨,是一些抵受不住痛苦的妖魔神仙自尽于此,白骨漂浮,诉说着多少沉痛的故事? 掌灯已经无暇想起她处心积虑要得到的男人,如今的她,只后悔当日为了一个情字,犯下种种疯狂罪行,以致今日,竟然落得如斯田地,连带公主都受辱难当! 想起那被自己疯狂折磨的胡蝶,她终于知错了! 星儿站立在水牢的玉柱上,看着底下的掌灯,她轻念咒语,掌灯的身子悬浮在空中,与星儿相对看着。掌灯悔恨地跪下,女人疯狂,大都因为爱,这掌灯往日也不是心地邪恶的女子,只是被嫉恨蒙蔽了良心,如今报应在身,前后反思,方知罪孽! “你可知罪?”星儿看着眼前满脸悔恨的女子,水牢的惩罚对她来说略微严重了些,一般只有邪魔外道或者屡犯杀戮的神仙,才会打下水牢,星儿只恨她手段残酷,歹毒阴恶。 第133章 花前月下1 第133章 花前月下1 “小仙知罪!”掌灯面如死灰,刚从那烈焰下脱身出来,竟有些不适应,心中愧疚如同山倒! “你可觉得我对你的惩罚过重?”星儿问道! “小仙罪有应得,不敢有微词!"掌灯抬起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他...好吗?” 星儿严肃地说:“他好与不好,不该是你过问的事情,好生熬过这五十年吧!”掌灯惊讶的抬起头,从来进入水牢,最低的监禁期,都是一百年,对仙界来说,一百年根本不算什么! 星儿右手一扬,一道金黄的符咒直扑掌灯的眉心,“这符咒每日能为你换取一个时辰的歇息,好自为之吧!”说完,便隐身消失了! 掌灯重新堕入水牢,心中一股清流滑过,这烈焰仿佛也不是那么灼身了,五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只是五十年后,该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这五十年,她真该要好好思考! 星儿从水牢里出来,心中感慨万分,此次来,本是想劝她放下仇恨,好好修炼,日后重回仙班,不要心存执念。只因她占据那凡间女子多年,一旦死心不息,那凡间女子的身躯也不得安生,纵然有魂魄重新入主,也会因为她的执念而怨念丛生。如今她放下贪嗔痴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在她送掌灯仙魂到水牢的时候,早已经命绿荷重新占据掌灯在凡间的躯体,蝴蝶夫人命不该绝,阳寿未尽,故能借尸还魂,重新活一次! 只是蝴蝶夫人如今心思执,要说服她也要一段时间,希望万哲能有足够的诚心,抚慰她那千疮百孔的心灵吧! 有星儿带着,蝴蝶夫人方能进入皇宫,只是皇宫皇气旺盛,不适合阴魂,星儿只得命龙杖把她送到钦天监内,交给国师,让国师好生开解,星儿不得不承认,那老头一看便让人信服,说出的话也句句在理,说一句要比她说上十百句要好! “娘娘,今日小路子公公都来三次了!”大宝一见星儿回来,便连忙着急地禀报! 星儿揉揉酸疼的手腕,懒洋洋地问:“说什么事没有?” “没说,只是看看娘娘回来没有!”玲珑递上毛巾,“娘娘,你看起来很累,大宝先传膳吧!”说完,便连忙扶着星儿在躺椅上坐下,为她捏肩捶背! 星儿微微笑着,真舒坦!这日子那是人过的?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记得在现代的时候,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打杀杀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是满屋的空冷,而唯一的晚餐,便是一桶桶的泡面! 吃过晚饭,星儿见月影婆娑,心中半点睡意也无,回想起今日的事情,心中堵堵的,这一切丑恶歹毒,起因竟然是因为爱,而被爱者,居然是如此无奈可悲! 爱情,到底是让人欢喜还是让人忧愁? “小路子公公,您来了!”大宝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星儿心中一动,仔细倾听着! “娘娘回来了么?”小路子有些喘气,怕是一路急着赶来! “回公公的话,娘娘已经回来了,大宝这就进去通传,公公您稍候!”大宝说。 “不必了,皇上命我过来瞧瞧,既然娘娘都回来了,那我回去复命!”小路子连忙摆摆手说。 星儿听见他要走,心中疑惑,今日都来好几次了,若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会三番四次找上门来,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却又没事了,这不让人生疑么?他在搞什么鬼啊?想了想,她走了出去,喊住小路子,小路子抬头一看,连忙跪下行礼,“参见娘娘!” “起来!”星儿走近,“皇上找我有何要紧事?”玲珑在一旁听了,恼得直跺脚,小路子可是皇上的人,怎么能“我”来“我”去的,一点架子都没有,以后如何服众? 小路子讪笑一下,“也没什么事,就是命奴才过来看看! “我跟你去一趟吧,假如没事,不会三番四次找上门了,莫不是偷偷地又算计我了吧?”有国师那老奸巨在,这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他今天一天都和她一起,应该出不了什么坏主意! “娘娘您多心了,皇上就是让奴才过来看看,真没事!”小路子有些急了,连忙辩解。只是他这样倒引起了星儿的疑心,她二话不说,便大步往前走。小路子只好急急脚跟在她身后! 玲珑傻了眼,等星儿走远了方才想起,她可是穿着亵衣,而且因为热挽起了袖子,露出莲般粉白的手臂,胸前的带子也没系好,她在自己宫里一直率性随意,大家也都见惯不怪了,只是皇上一向不喜欢姬妾们行勾引之能事,她这副模样,只怕犯了皇上的大忌!玲珑只觉得身子一阵寒冷,这下可坏了! 夜澈批完奏章,下意识看看门口,小路子还没回来。 今日她出去一整天了,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命人找了几次,还是不见回来,若不是有正事缠身,他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 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太监请安的声音响起:“参见娘娘!”夜澈心中不耐烦,想必是吴妃来了。 太监进来禀报,还没说话,夜澈便说:“朕谁也不见,你知道怎么说了吧!” 太监连忙退下,在门外对星儿说;“娘娘,您请回吧,皇上还没批完奏章,如今国事繁重啊!”此乃委婉的话,每夜他都要对各宫来访的娘娘说一遍! 星儿看着里面微微昏黄的灯光,心中有竟有些生疼,他也挺辛苦的,想了想还是不宜打搅他,便对太监笑了笑,便回身走了。小路子脚步跟不上星儿,赶回的时候却见星儿走了,心中疑惑也只得说:“娘娘走好!” 第134章 花前月下2 第134章 花前月下2 星儿点头,轻快地走了! “娘娘回来了吗?”夜澈一见小路子回来,便立刻问! 小路子奇怪地说:“皇上,您不是知道娘娘回来了么?刚才她还在殿外,您不知道吗?”夜澈愣了一下,忽然把手中的朱砂笔一扔,风一般追了出去! 小路子愣愣地看着皇上的身影,皇上这是这么了? 星儿慢慢地游荡在湖边,看着月光下的清荷,暗暗输送的幽香熏人心脾,夏夜最值得期待的,便是这如梦般的香气。月儿羞羞地躲进云朵里,大地一片幽暗。偶尔能看到巡更的侍卫经过,她躲进凉亭里,享受着这清爽的风与纯净的空气! “参见皇上!”巡更的侍卫见到有人冲冲而来,心中一惊,待看清来人后连忙行礼.星儿奇怪地看过去,他不是要批阅奏章吗?怎么突然间来了这里? 夜澈一路寻过来皆不见,猜想她已经回了墨秋宫,心中顿时一片失落,以她的性子,主动来找他已属不易,但他居然拒之门外,想必她生气了吧,便是寻去墨秋宫,又能如何? 荷花在这夏夜绽放,清幽的香气萦绕四周,夜澈想起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荷花之约,心中轻轻叹喟,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往荷花池走去! 站在池边,暗夜下的荷花只有淡淡幽幽的影子,并不见其清雅的花颜,侍卫们远远站着,没有走近,怕惊扰了他。 星儿趁着夜色暗暗打量着他,也瞧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轮廓,只是仍然感觉到他惊心动魄的俊美,浑身上下散发着皇族的贵气。她痴痴地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男子,心随影动,虽是夏夜,久坐还是有些凉意,鼻子一酸,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夜澈一惊,沉声问道:“谁?” 星儿慢慢地走出来,卷缩着身子,抚摸着手臂,“是我!”夜深起风,也还是凉意沁人! 侍卫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夜澈见星儿衣衫不整的模样,连忙呵斥侍卫退下,侍卫不敢看,马上退得远远的,不敢步近! 星儿见他脸色阴沉,以为他生气,便开口解释道:“是我先来的,你没看到我,不能怪我打扰你!” 夜澈看着她,眸子隐晦,静静地问道:“冷吗?” 星儿把衣袖放下,遮住粉白的手臂,讪讪说:“有点!” “那我们回去吧!”夜澈其实想说,不如让侍卫回去拿件衣裳,我们好好看会荷花吧,然后终究说不出口! 星儿哦了一声,心中却不舍走,但只是人家都说,再赖着不走有些丢脸,便只好挪动脚步慢慢地走着,夜澈跟在她身后,心中有些懊恼。 “今夜的月色真迷人!”夜澈没话找话地说! 星儿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月亮早躲到云层里不见踪影,“是啊,真迷人!”她附和着说! “听人家说在月夜的时候赏荷,是最有诗意的!”夜澈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星儿停住脚步,侧头看他:“我好像也听说过,如今被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既然来了,那我先赏一会,皇上.....” “朕陪你吧!”夜澈飞快地说! 星儿哦了一声,两人又慢慢地往亭台里走去,侍卫们面面相窥,只听黑暗中传来依稀的对话,“你冷吗?” “有点,不过还在可以忍受之列!” 又沉静了一下,“如果你冷,可以到朕怀里来!” 一会,便没有了声音!侍卫们连忙退下,远远地守护着! 星儿有些惊讶地看着暗黑中他的面容,到他怀里来时什么意思?夜澈也顿时红了脸,不知道为何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是心里在想,然后便脱口而出,话出口时已经后悔莫及,为何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言一行皆笨拙稚气! 星儿想起上一次被他搂入怀里的感觉,那心如擂鼓的激动,至今仍怀念不已,两人沉默了一会,星儿慢慢走到他身边,大家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星儿嗓子微微变调,“我冷!” 话的尾音还没落完,瞬即他拥入了怀中,星儿傻了眼,静静地伏在他胸前,嘴角微微地弯起,甜蜜涌上眉间心上。 “夜澈,你喜欢我吗?”星儿喃喃地问道! 夜澈心里怦怦直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拥着她,心里会如此踏实,仿佛一直虚空的心终于完满了,听到星儿醉人的话,他情不自禁地说:“喜欢,很喜欢,你喜欢我吗?”这样的对话,分明就是少年初恋男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星儿静静地说:“喜欢!”夜澈一阵激动,心中不禁雀跃起来,手心有些冒汗。 “我还是有些冷!” “那我搂紧些吧!”黑暗中,两人的身子再度拥紧,久久不言语! 月儿把头从厚厚的云层探出来,大地蒙上一层旖旎的色彩,夜澈看着星儿甜蜜娇羞的脸,那微微开启的红唇,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覆盖住那温暖的唇瓣。 星儿睁大眼睛,傻傻地不知道反应,传说中的接吻? 她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的唇在她唇瓣上辗转,先是轻轻地探索,慢慢地吸允,然后霸道地入侵,竟让她的唇瓣有些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儿也重新躲进云层里,两人才慢慢地分开,夜澈意犹未尽地看着她朦胧迷茫的眼,红肿的嘴唇勾引着他。 星儿懊恼地想,这是她的初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交了出去,他们可是连约会都还没试过,期待中的花前月下,融融细语,郎情妾意全部没有,她看了看荷花池,花前月下勉强算是吧。 第135章 吃醋的男女 第135章 吃醋的男女 夜澈见她神色变幻不定,心中顿时一沉,她不愿意?脑海中一阵搜索,她喜欢的是庞皓云,武当派那小贼!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星儿,星儿见他神色突变,直觉上认为是他想起了墨阳,她气呼呼地转过身,死男人,吃锅望盆。想了想,转过身一把推开他,愤怒地说道:“臭男人,我讨厌你!”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跑了! 夜澈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她果然是喜欢那小贼! 他想也不想,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冷地道:“你把话说清楚!” 星儿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说什么?你以为我稀罕你?找你的墨阳去!” 夜澈凶凶地看着她,“武当派的那小贼是不是回来了?”星儿面容一虚,随即挺直腰杆凶道:“他不是小贼!” “你敢帮着他说话?”夜澈狠狠地盯着她,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他不是小贼是什么?” 星儿看着他凶狠的面容,对着墨阳他只怕从来不会这样吧?她就那么不值钱?见他欺身上前,她一脚用力的踩在他的锦靴上,受伤地说:“不许你这样喊我男人!” 夜澈连忙缩回脚,月光下他的面容不再冷若冰霜,而是烈火燃烧,“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我便把武当派夷为平地!” 星儿委屈地看着他,这男人腹黑,说到做到,她可不敢拿武当派上下的性命来玩,“你这后宫里全都是女人,那我也把她们全部夷为平地!”她凶巴巴地说道! “这后宫又没有比你漂亮的女人,”夜澈想起她之前废墨阳的武功,原因不就是因为墨阳穿的衣服比她好看么?也不知道她说真说假,但见她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假的,“你杀她们干什么?” 星儿 语塞,跟着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只会凶人! 见她不做声,他看着她的神色,语气软了下来,“那武当派的小子有什么好?你很喜欢他吗?” 星儿顿时内疚起来,假如她认定庞皓云是她男朋友的话,那她刚刚和夜澈做的事情,不就背叛了他吗?她想到了一个词,通-奸!她与夜澈背着墨阳与庞皓云通奸! 心里顿时纠结起来,如同现代小说里,每一个有良心的第三者一样,饱受着良心的折磨!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星儿恢复冷冰冰的口吻,不管与庞皓云还是与夜澈,都注定了不可能,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刻意去惹墨阳,为自己平静的生活添乱呢? 夜澈面无表情地说:“那看来刚刚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吧!” “你也说了!”星儿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在现代也没怎么接触过男子,更别说恋爱了。而这夜澈,之前是曾经对墨阳动情,只是那烈火青春少年时,都会对身边的异性产生莫名的好感,这可以说是爱情,也可以说是萌情,但那段情来得快,得到也快,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只因墨阳也对他有意,两人情定,剩下来的日子便慢慢消磨。也许他真的爱过墨阳,但没有一份爱情是可以不费力气便地老天荒的,夜澈心中,一直有个影子,虽然只是在玄天镜里见过,可以说是虚无的,但这个影子却真真切切地存在在他心中,`墨阳驱不去他心中的影子,而星儿却和影子重叠了,所以才有了如此失常的一幕! “你是朕的皇后,朕警告你,假如你敢偷偷地去见那小贼,朕必定灭了武当!”夜澈冷冷地威胁道。 “夜澈,你真卑鄙!”星儿鄙夷地说道,冷冷的目光看着他! 夜澈恼羞成怒,冷冷地喊道:“昭然!”昭然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拱手站在夜澈身边,“在!” “立刻去彻查京城有无武当派的弟子,格杀勿论!”夜澈浑身散发着嗜血的光芒,眸子里跳动愤怒的火焰。 “你敢?”星儿凤眼细眯,毫不畏惧地和夜澈瞪视着。 “朕为何不敢?”夜澈冷笑道,见昭然还站着不动,眸子一冷,“你还不快去!” 昭然面无表情地拱手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夜澈愣了一下,研判地看着昭然,然后示意他上前附耳,昭然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夜澈惊疑地看了星儿一眼,再沉思一会,突然笑了,如同山野间的山花全部绽开一样,明媚而欢快。 星儿惊悚地看着他,昭然说了什么?他居然笑得如此荡漾,还一直看着她,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正想问昭然,昭然却退下了。 夜澈慢慢地向她走来,脸色温柔,星儿连忙后退,惊恐地看着她,一定是昭然教了他对付她的办法,否则他不会笑得如此阴谋! 他站定在她面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我跟你道歉,刚刚是我不好!” 星儿愣住了,他道歉?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只怕别人对她好,现在听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她便不知如何反应,期期艾艾地说:“我语气也不好!” “那你是原谅我了?”夜澈期待地扶着她的双肩问道! 星儿局促地不知道把手放在那里,双眼也不敢看他,“我压根就没生气!” “我宫里有些好茶叶,你要来试试吗?”夜澈嗓音像是下了咒语一样,蛊惑着她的心。 “好啊!”她抬起头,眸子纯净,夜澈想起白兔的眼睛,顿时一阵柔情涌上心头! 夜澈牵着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对,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感觉太幸福了。 夜澈想起刚刚昭然的话:第一,她在吃醋。第二,她吃软不吃硬。第三,她喜欢喝茶!夜澈心中暗自好笑,看着像老虎的她,也这么好骗,难怪武当派那小子不过说了一句他会娶她,她便脸色嫣红地不知道如何反应,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可得看紧些,不能让任何男子出现在她身边,她太好骗了! 第136章 藩国皇帝1 第136章 藩国皇帝1 小路子见夜澈牵着星儿的手出现,脸色一变,刚想上前说话,便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响,星儿只闻得一阵芳香刺鼻,心中一冷,腰杆挺直,看着墨阳出现在门口,夜澈突然放开她的手,星儿愣了一下,转身就走! 夜澈知道她生气了,心中懊恼,墨阳脸色变了变,笑着走来,“臣妾炖了莲子汤,特意送来给皇上!” 夜澈点点头,神情淡薄:“朕一会喝,昭然,送娘娘回宫!”墨阳面容一僵,他真的变了,往昔便是再忙,也会和她说上两句话,但如今一句话不说,沉着一张脸便下了逐客令,是因为她?方才假如她没看错,他们的手是牵在一起,娘不是说过她不能近男子吗?为何......” 昭然伸出手,对墨阳做了个请的手势,墨阳只得说:“臣妾告退!”夜澈心中一阵愧疚,开口道:“朕最近有些忙,等过了这阵子,便去看你!” “那臣妾在宫里等皇上!” 夜澈点点头,看着墨阳转身离去,昭然在身后跟着慢慢走! 夜路沉静,万星暗淡,墨阳身后的一江远远地跟随,昭然也不紧不慢地走着。 “昭然,你当真不认得我吗?”墨阳问道! “认不认得并无分别!”昭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忘记了?”墨阳拧起眉问道,脚下的步子放慢。 “我认识的墨阳已死!”昭然还是一脸的沉静,只有眸子里有一丝疼痛,他从小一起长得的墨阳,早已经死去! “你去吧,本宫不需要你送!”墨阳挥挥手,无力地说! “昭然奉皇上之命,必定完成为止!”昭然说道! 墨阳没有再说话,在她心中,同时也有一份疼痛,从小,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她爱上夜澈的事情,昭然一早就知晓,并为她出谋划策,当她和夜澈在一起之时,他曾取消笑她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半点侠女的风范都没有。然而只有她才知道,她一直都不想做侠女,只想做澈身边的女人!如今,这些情谊只怕早就消散了,也好,他不念旧情,她无需顾及太多! 深夜,星儿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想起他见到墨阳是迫不及待地甩开她的手,心中便一阵刺痛。她自床上起来,烦躁不安地推开窗子,托着腮看着夜空,她沉默,夜空还以她沉默。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吓了一大跳,随即退后两步,用力把窗关上,愤愤地回床上去躺着。 夜澈苦笑地看着紧闭的窗户,她果然很生气了! 他把窗户挑开,推开窗户,跃了进去,见她卷着身子睡在床上,半盖着一张丝绸被,姿态诱人。他坐在床上,轻轻扳过她的身子,她狠狠地盯着他,低吼道:“滚,找你的墨阳去!” “你生气了!”他说道!星儿不说话,废话,能不生气吗?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说句话好吗?要不你惩罚我也可以!” “星儿,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原谅我了!"他无奈地说! 星儿翻翻白眼,硬是一个字不说,伸手拨开他扶着她双肩的手,夜澈一把拉起她,放横抱在身前,星儿连忙挣扎,脸色涨红,“放开,等会让人家看见了,成何体统!”她愤愤地盯着他说道! “什么不成体统?你是我的皇后!”他野蛮地说道,“谁敢说我割了他的舌头。” 星儿嘲讽地说:“你抖什么威风?墨阳一来,你不也如同 一只见猫的老鼠!” “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不该放开你的手!”他遵从昭然的三条原则,口气一定要软,这女人吃软不吃硬! “放,必须得放,否则让人家看见了,回头你有苦头吃了!”星儿冷冷地说,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硬是不让他搂紧! 夜澈苦笑,现在不是正吃着苦头么? 夜澈顺势在星儿身边躺下去,星儿推搡着他,手脚并用,他大手一伸,把她揽入怀内,脚重重压在她身上,钳住她的手,一会便听到沉稳的呼吸声,星儿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他,居然睡着了? 她丧气地把头撑起来,却终究得累,便只好又把头枕在他胸膛上。睡意慢慢涌上心头,打着呵欠,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黑夜中,夜澈慢慢地睁开眼睛,宠溺的看着身上睡得正香的女子,扇子似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排阴影,细巧的鼻子下是红润娇艳的嘴唇,睡梦中的她是如此沉静可爱,和白日的冷淡成反比,他收紧手臂,在听到她一声抗议后紧闭上眼睛,大气不敢喘!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伴随着鸟儿的啁啁,唤醒了沉睡中的人儿,星儿睁开眼睛,身边已空,而另一边的被子也冷却了,他走了? 拥住丝绸被,她茫然地看着一屋子的阳光,想起昨夜似梦如幻的一切,她与夜澈,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他,居然是如此幼稚的一个男人,只是日后,该如何发展下去?想起墨阳,想起庞皓云,她心中一下子冷了,搔搔头,混乱不已。 玲珑推门进来,“娘娘,今个真早!" 她看了看玲珑,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今早可有什么人来过?”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可有让他们看见? “这么早,谁会来啊?”玲珑笑了笑,“奴婢也是刚起,要不您问颜珠吧,她一清早便起来了!” 星儿哦了一声,起身梳洗打扮,刚好大宝端着早饭进来,“颜珠呢?”星儿神清气爽地问道,“不是说她一早便起来了吗?” 第137章 藩国皇帝2 第137章 藩国皇帝2 “她回去休息了,说是身子不舒服!”大宝摇摇头回答,“她这阵子总是心事重重的,今个起了个大早,如今又说不舒服,娘娘,要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 “回头我传御医看看她去!”星儿记在了心上,颜珠是有些不正常,自从她回来后,她经常是这副模样,不是病了,便是精神不好,前段时间还以为是她失恋了,如今看来只怕身子病了。 颜珠坐在房中,泪水一滴滴地滑落,她真不是有意要嫉妒娘娘,娘娘待她恩重如山,她有何资格去嫉妒娘娘,若非娘娘,她如今只是一个下贱的妓女,受人白眼,岂能在这皇宫内过着此等清闲的生活? 想起今早,她五更天便在院子里散步,却见皇上一脸温柔地从娘娘的房中走出来,那淡淡的幸福荡漾在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甚至以为皇上是不会笑的,但是,今早,她知道他会笑,而且笑得如此幸福! 不知道为何,心便剧痛起来,无可抑止地疼痛起来!虽然她知道这一切,娘娘应该得到,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应该得到这一切。而有她是一个卑微的下人,有娘娘的看顾方才如此光风霁月,她凭什么嫉妒? “颜珠,你在吗?”星儿在门外喊道! 颜珠连忙擦去眼泪,弱弱地应了一声,“娘娘,在!”说完,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让脸看上去没这么苍白,然后才跑去开门! “娘娘,您怎么来了?”她撑出一个笑意。 “看看你啊,你身子怎么了?”星儿眉宇间有一丝担忧,她双眼红肿,脸色潮红,却掩不住惨色,这和往日淡然的颜珠很不一样! “没什么事,也许是天气热,上火了,我熬些凉茶喝便可!”颜珠掩饰道! 星儿见她眸子流转,不愿告诉她,她也不勉强,“假如有什么看不开,可以跟我说说,知道吗?在这皇朝之内,你们并无亲人,我和大宝玲珑便是你的亲人,你心里有什么不快活,要记住告诉我们,不能藏着掖着,让自己不痛快!” 玲珑鼻子一阵酸楚,喉头发紧,她连忙别过脸说:“颜珠知道了,谢谢娘娘!” 星儿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她想起龙相所言,那罗旖旎去了西山礼佛,原来每年的夏天她都会到西山去几个月,这几个月可以拥有很多秘密! 借着回府探亲的名头,她回了趟龙府,楚舒宁见到她自然十分欢喜,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星云一脸笑意地从内堂走出来,见到星儿连忙拉着她一旁说悄悄话! 她娇羞地说:“他说准备向爹爹提亲!”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星儿还是听明白了,叫了一路的姐夫,此刻终于名副其实了,见星云眉飞色舞的样子,娇俏可人,星儿也替她高兴,“姐,恭喜你!高大哥是好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 “五儿,姐要谢谢你!”星云真诚地说:“这一路上,想必你跟他说了很多话,他才会一回来便向我示好,他说,会和我一起好好地爱护你!” “客气什么,你是我姐,我自然是要你幸福了!”星儿高兴地说,高渐离的为人她清楚,假如他承诺了,便会一直做到底,有这么个姐夫,她也高兴啊,万一哪一天皇宫混不下去了,姐夫家底殷厚,吃上几辈子也没问题。自然不会介意把她养起来吧!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这皇宫说不定马上就混不下去了!星儿想起昨夜的事,只怕墨阳已经得知夜澈在自己宫里过夜的事情了,以她对夜澈紧张的程度,应该很快会采取措施,烦恼啊! “对了,四娘去了西山吗?”星儿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前几日便去了,她这身子,去西山静养也是好的!”星云不疑有他,直快地说道! “姐,哥哥们呢?”星儿问道,“转告哥哥们一声,让他们看好爹爹!”星儿心中总有股不祥的预感,想起那面容绝美的男子,那妖孽只怕便是龙星辰的爹吧,他们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 “怎么了?”星云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星儿连忙安慰道:“也不是什么事,只是爹爹如今重力打击贪污,难免会招惹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这些人也许会实施报复,让哥哥们贴身保护爹爹吧,姐,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哼,真大口气!“讽刺的声音响起,星儿不用想也知道是龙家的老幺,龙星雨。她缓步走来,一脸的趾高气扬,“你是什么身份啊?要告诉,也告诉四姐去,知道吗?四姐才是贵妃,你是什么?连一个分位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呆在宫里!” “六儿,怎么说话呢你?”星云脸一沉,这小妹最难缠,总是和五儿对着干! “大姐,你也别向着她,她如今可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龙星雨尖锐地笑起来,星儿听的鸡皮直起,连忙说:“既然如此,我这落架的凤凰还是走吧,把地方还给你这只鸡!”她还要去西山一趟,看看这人妖夫妻,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你......"龙星雨一脸的难看,“看你得瑟到什么时候!” “姐,我走了,你帮我跟大娘说一声!”星儿起身疾步走了,和这只疯母鸡在一起呆久点都感觉累人! “哎.......”星云叹息一声,责怪地看着龙星雨,“难得回来一次,又让你撵走了,我说你老是针对她是为何啊?” “姐,我才是你的妹妹!”龙星雨委屈地说,想了一下又神气地说:“姐,不是我说你,老是和那捕快混在一起有什么出息!” “说什么呢你?”星云不理她,径直往回走! 第138章 藩国皇帝3 第138章 藩国皇帝3 “姐,别走啊,跟你说个事!”星雨娇羞地拉着星云。 “什么事?” “姐,有人向我提亲!”星雨半是娇羞半是示威地说! “谁?”星云连忙问,这丫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岁了,有心上人也不足为怪! “藩国的皇帝!” 星云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向皇上提亲还是向爹爹提亲?” “还没有,他打算直接向皇上提亲,让我以公主的身份嫁过去!”星雨扭着手绢,得意地说! “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这藩国的皇帝是个好色荒淫之人,长着一副好皮囊,害了多少大炎的女子?你是不是私下认识了他?”星云连忙追问!这藩国是臣服于大炎的一个附属国,虽说是附属国,但是却也是一个大国,物产丰富,生活富足,这藩国的皇帝是个好色之人,模样俊美,每年都会跟随进贡的队伍入京,挑选许多民间女子回国享用,玩弄过后,便丢弃不管,他的后宫,只怕红颜白骨遍地了! “姐,那是传言,你能不能不要跟外人一样一般见识,他是一个专情之人,到如今还不曾立后,他说一旦我用公主之尊嫁过去,必定会封我为后,姐,你不想我成为皇后吗?”龙星雨不高兴了,本以为说出来大姐会祝福她,想不到一个劲的给她难堪!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让爹爹说去!”星云见她神色不悦,知道她性子反叛,一旦说了她不喜欢的话,只怕会一走了之,那就坏了! “假如爹爹知道了,也只会高兴!”龙星雨倔强的说道! 星云无语,这妹妹从小便好高骛远,贪慕虚荣。如今有机会做皇后,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定必抓紧,向星儿示威,只因从小到大,星儿便受尽爹爹的宠爱,相貌出众,并且嫁给了摄政王,可以说是荣华富贵尽在手中。星雨对此嫉妒不已,如今她做皇后,比起星儿更风光,她岂会放弃? 只是这藩国的皇帝是什么人,她是否真的清楚? 星云的这一番猜想,其实并不完全对! 说起星雨遇到这藩国的皇帝,也是有一段故事的,这故事说起来,十分的老套狗血,但却能成功捕获女人心! 藩国皇帝名为赵逸,是个风流好色的皇帝,自古,男人的风流与下流只一线之差,而这赵逸,便是介乎在风流与下流之间,风流中见下流,下流中又透着点风流!话说每年夏日,这赵逸便会跟随进宫队伍入京,说是朝拜大炎天子,说白了其实不过是物色美女回宫享用。 那日进宫见过了大炎皇帝,便住到了行宫中,换上一身金色锦衣,腰间缠着金玉带,面带春风,英伟不凡!这一路走来,引得无数待字闺中的少女看直了眼睛。 赵逸享受着美女的目光,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夏风习习,杨柳轻垂,这湖边从来都是男女主角邂逅的佳地!他在湖边流连了一会,见围观的女子众多,却无一个上心,便率着侍卫离去。 然而前脚立刻湖边,马上便听到有人吵闹,出于好奇的心态,也着实无聊至极,便带着侍卫前去围观。 呼叫的是一个貌美少女,赵逸一见少女的风姿,眼睛立刻便直了,雪肤花颜,明眸若水,眉目如画,素齿朱唇。少女正面目含霜,怒斥周身围攻的几个男子! “禽兽,你给我滚开!”女子愠怒地骂道! “龙六小姐,你就赏赏脸,陪本公子游湖吧!”那别人称呼为禽兽的男子半点也不介意,反而堆起一脸的笑意看着美人! “本小姐不要陪你,滚开!”美人面若冰霜,横眉冷对,一向看惯了女子温顺一面的赵逸,此刻简直深深为眼前的美人倾倒了,他一脸正气地上前,及时拉开禽兽的咸猪手,拯救美人于危难中。 “请不要对小姐无礼!”他的声音磁性低沉,带着异国的味道,让美人愣了一下子,随即娇羞的地低下头。 “你是谁啊?滚!”禽兽怒气冲冲,上前推搡着面前找茬的男子,手还没碰到,便被赵逸身后的侍卫用剑架住脖子,侍卫冷冰冰地说:“滚!”禽兽哆嗦了一下,不想在美人面前如此失威,奈何脖子被人架住,半点不能动弹,他身后的打手也都是些酒囊饭袋,平时欺行霸市便可,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便如同软了的柿子,烂了一地!禽兽低低咒骂了一声,带着几分怯意地丢下一句硬气的话:“小子,你给本公子等着,堂堂军机大臣的公子你也敢欺负,你别走,回头找人裂了你!” 侍卫面容不改,只是长剑一伸,冷酷地说:“滚!” 禽兽只得灰溜溜地走了,身后跟着一串打手。 赵逸温柔地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龙星雨早被他的威风征服,见他连堂堂军机大臣都不怕,心里暗暗猜想他的身份,如见见他说话温柔,面容俊美,脸上顿时一阵嫣红,遂低首敛眉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解围,敢问公子贵姓,日后请家父登门致谢!” “本公子姓赵,道谢不必了,只是久仰龙相威名,日后有时间定当登门拜访!”赵逸轻笑着说,不经意间流露的贵气征服着龙星雨那情窦初开的心。 “公子认识家父?”龙星雨惊讶的问道。 “有过数面之缘!一直很敬佩龙相的赤胆忠心,假如我国有此等忠臣,朕还有何忧?”有意无意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等待眼前美貌女子的膜拜。 果然,龙星雨听她这样说,眼光便立刻不一样了,本来,一个英俊的男子已经能吸引名媛淑女的眼球,如今这英俊男子还是一个皇帝,这就不能不让女子趋之若鹜了。 第139章 西山破庙1 第139章 西山破庙1 “公子是?”龙星雨眸光流转,巧笑倩兮,小小年纪,便通晓男子心理,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男子为之疯狂! “朕乃藩国皇帝赵逸,今日有幸结识小姐,不知道还有荣幸和小姐同游吗?”赵逸一脸邪魅的眸子看着眼前生涩的女子,久闻脂粉香的他,如何不知道龙星雨的心思?他打蛇随棍上,提出了把臂同游的请求! 然而龙星雨也深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她温婉地笑了一下说:“如今天色即将暗了,小女子要寻回失散的丫鬟回府,皇上之恩,改日再谢!” 赵逸笑了,并不勉强,“既然如此,那朕便派侍卫送小姐回去!”说完,回身对侍卫说:“护送小姐回府!” “是,皇上!”侍卫恭敬地应道! 这第一次邂逅,彻底征服了龙星雨的心! 本以为他会很快找上门,但是她在府中等待了几日,却不见有人上门拜访,她慢慢地焦急了,莫非是那日拒绝,让他心生退却之意?但是她明明看见他眼中那一抹惊艳与欢喜,他对她是有意的,那为何不找她? 龙星雨就算再有心计,如何能算计得过赵逸这情场老手?他此刻特意晾她几日,好让她心中焦急,一旦他再度出现,她必定受宠若惊,届时他说什么,她自然不会反抗! 七日后,龙星雨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便带了丫鬟出门,她打探过,藩国的皇帝是住在城西的行宫中,她想到那里走走能不能遇到他。 天色阴沉,夏天多雷雨,瞬间天便暗了下来,刚走到西街口,便看见藩国皇帝迎面走来,她装作没有看见,在一旁的档摊前借口看东西,其实这些低档的小玩意,她哪里看得上眼? 赵逸早就看见了她,心中暗喜,放出的鱼饵,终于能收获了! 他走上前去,欣喜地打招呼:“龙小姐,原来是你!” 龙星雨抬头,羞涩地说:“是您啊?”她见此处人来人往,并不敢开口称呼他为皇上。 “小姐买东西吗?”赵逸唇边含笑,眉目生辉! “看看而已,公子出去游玩?”龙星雨羞涩地问道,语气中可见期待! “对,今日天气虽说阴沉,但昨日想好了要去南山看菊花,小姐可有闲情一同前去?”赵逸笑着相邀! 龙星雨心中狂喜,但面容沉静娴熟,看了看身边的丫鬟,便说:“也好,小青,你回去拿把雨伞,到南山寻我吧!” 小青是个精乖伶俐的丫头,听小姐的意思,分明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便应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只是奴婢脚程慢,小姐您莫要走太快!”此话的意思是小姐您与赵公子慢慢游玩吧,奴婢懂得分寸! 龙星雨装模作样地说:“恩,去吧!” 其实南山哪里来的菊花?不过是赵逸信口胡诌,看着满山满野的乱石,天色越发阴沉了,压抑的气氛在山顶蔓延,赵逸支开侍卫,带着龙星雨入山找菊花。 “朕明明听人说,这南山菊花盛好,怎么如今来见到,居然全是乱石岗?”赵逸一脸疑惑地说,说起装模作样,他是个中高手! 龙星雨哪里在意着山中是否有菊花,见他越靠越近,她心如鹿撞,这梦中不就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吗?和自己心爱之人把臂同游,说说笑笑,这简直就是她梦想了许久的事情,此刻突兀在眼前,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可以叫你小雨吗?”赵逸好听的嗓音在龙星雨的耳边响起,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吹乱她一池春水! 她怯怯地抬头,水样的眸子如秋波般动人,“皇上您喜欢吧!”她声音娇弱,脸色绯红,赵逸心中一动,这个模样的的龙星雨是至迷人,他心中激荡,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龙星雨如惊惶的小兔,红着脸羞涩地看了他一眼。 赵逸喃喃地说:“小雨,自从那日见到你,朕心中便日思夜想,期盼着能再见你一面,想上门去寻你,但又恐你误会朕有非分之想!” “皇上所言,都是事实?”龙星雨声音如同天籁般动听,娇羞地看着他如玉的面容! 赵逸轻拥她入怀,龙星雨娇躯轻颤,扭着衣角不敢动弹! “轰”一声,雷声在头顶砸开,龙星雨吓得连忙伏在赵胸前,赵逸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搂紧了怀中的佳人,“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快步走到前面去,那里有一家破庙,能暂避风雨!”说完,牵着她的手便飞快地跑. 天越来越黑,电闪雷鸣,咆哮大地,只一会,瓢泼大雨便铺天盖地而来,打湿了地上一对狂奔的人儿! 前方不远出现一家破庙,赵逸拉着她便往破庙跑去! 虽然赶到了破庙,但两人还是淋湿了身子。幸好破庙角落里堆有些柴禾,赵逸生起火堆,两人靠近火堆而坐,倒也不觉得寒冷。只是衣衫尽湿,让两人都甚觉不适。 “小雨,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只怕会染上风寒,不如朕脱下外衣,遮掩住你,你脱掉衣服朕为你烤干吧!”他说这话一脸的君子,半分非分之想也看不到! 龙星雨犹豫了一下,这滴水的衣服粘着身子确实难受,只是这破庙会否有外人来呢?要是让人看见,羞死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赵逸看了看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说道:“你放心吧,外面电闪雷鸣,不会有人来的!朕把门关上,守护着你!”说完,他脱掉外袍,把袍子架起来,龙星雨看了一下,遂低头说:“那你不许偷看!” “朕岂是那样的人?”赵逸指天笃地地说! 龙星雨脸色绯红,娇俏迷人,缓缓起身走到袍子后面,心跳得厉害,手也发抖,慢慢地褪去自己的衣衫,轻轻把自己的衣衫伸出去,赵逸见她手如柔荑,腕白肌红,细圆无节,他接过衣衫,用柴枝把衣衫架起来,慢慢地烤着火,衣衫发出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眼睛,火光照应着衣衫…… 第140章 西山破庙2 第140章 西山破庙2 “小雨,你冷吗?”他迷人的声音慢慢响起,龙星雨慌张抬头看,他不知道何时竟来到了她面前,她连忙伸手捂住胸前,却被他整个拥进怀里。 “不可以!”她挣扎道,心里除了慌张,却还有一份期待! “对不起,小雨,你太美了!"赵逸低沉沙哑的声音撩动着她,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移不开眼睛! 他瞬间吻上她的唇,手慢慢地覆上她的胸前,她娇颤着,不知道如何反应,只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雷电夹着雨点扑向人间,天地划出一道迷人的闪光,然后是一阵阵震撼的雷声在头顶砸开。柴火燃烧,噼噼啪啪作响,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雷声,龙星雨痛喊了一声,随即隐没在他热吻里。 雨越下越大,掩盖住人世间所有的丑恶与温馨! 年满十六的她又如何知道男人尽管不爱一个女人,也能跟她上床的! 也是因为这一次,龙星雨对赵逸完全地死心塌地了,她梦想着做皇后的那瞬间,爹爹和娘亲会如何的高兴! 除了这皇后的名分,龙星雨是真心爱着赵逸,她觉得赵逸必定也是深爱她,否则怎么会破了她的身子? 星云并不知道这许多,只是单纯的以为妹妹对赵逸钟情或者赵逸看上了她,总之在星云看来,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星儿本想去一趟西山,然而见城郊一家私人宅子里隐隐透着仙气,她心中纳闷,这阵子难道流行神仙下凡么?她没有去看,仙子一向懂得遵守规矩,不用她操心,倒是那些邪魔外道,一日日不安分,让她烦心啊! 在大街上看见高渐离带着几名衙役走来,神色凝重,见到她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打招呼,“怎么出来了?回家了吧?”语气亲昵,星儿非但不厌恶,反而感觉十分温馨,只因知道他已经向星云提亲,不久后,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了! “是啊,刚回了趟家,”星儿笑容满面地说,“恭喜你,终于可以娶得美人归!” 高渐离淡淡地笑着,“谢谢,星云跟你说的?”他看着她的笑脸,只要她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他所做的这一切,便值得了! “是啊,姐姐和我无话不谈!”星儿得意地说,“对了,你要去哪里?”星儿见他们一副愁思,便问道! “刚办案回来,”高渐离叹气一声,“前日不是告诉过你京城出了命案吗?想不到一宗未破,一宗又来!” “有你在,什么案子破不了?”星儿不以为然地说! 高渐离愁眉苦脸地说:“希望吧,我们回头再聊,现在我要回衙门了!”身后的衙役对星儿拱拱手,便随着高渐离走了! 星儿一头雾水地看着高渐离冲冲地背影,什么命案让老高也搞不定? 她耸耸肩,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瞬间便融入人流中! 仙气越来越浓烈,星儿冷笑一声,原来是她,留在这人间干什么呢?这些娇贵的公主,想必不能忍受她曾经的戏弄,只是不这样做,她又如何得知姐姐的苦?一味的护短,可知众生皆平等? 西山是个深幽寂静的大山,山上有庙寺,香火鼎盛。罗旖旎每年都会到寺庙里去静修,夏日去,冬日回,在山上住上半年。因为她的身子一向不好,龙相便依她了! 只留下一个贴身丫鬟,其余的人全部遣返,这丫鬟是一江随嫁入宫前为她找来的,跟一江一样,是只伶俐的麻雀。 星儿来到这寺庙,一阵妖气冲天。有个童子在门前扫着落叶,虽面慈目善,周身却散发着腥冷的气质!星儿不动声色,暗自观察了一下,便慢慢走近。小童把扫帚停在手臂内侧,双手合十问道:“施主,上香吗?” 星儿点点头说:“是的!” “施主请进吧!”小童谦逊有礼,慢慢地带着星儿进入大殿,星儿打量着四周的和尚,一个个都带着阴冷的气息,大殿上虽然香火鼎盛,烟雾萦绕间,散不去的是那腥重的妖气! 星儿随手上了注香,便想退出去,这地方不必再看,她肯定了罗旖旎就在里面,还有那日街上看见的俊美男子,气息如此明显,她也没有看的必要! “施主,请入内堂歇息!”小童站在她面前,眸子变成了暗绿,幽幽深深地看着星儿。 星儿挑眉,“我没时间!”小童笑了起来,阴冷在眼底形成一片风暴,星儿冷冷地注视他,这很明显是那蛇王的巢穴,本来你遵守规矩,她不必多事,反正也不是特别清闲,何必管人家是否娶妻生子呢? 当然,前提是不能犯在她手上! “施主请慢走,智空,继续清扫大门前!”一道声音响起,随即一个年纪稍长的和尚走了出来,双手合十,眉目慈祥! “是,师傅!”那小童连忙收敛神情,拿起扫帚往门前走去,临行前疑惑地看了看星儿,星儿捕捉到他的神情与眼光,脸上不动声色! “施主,多有得罪!”大和尚威严的面容露出一丝歉意,双手合十向星儿道歉。 袖子中的龙杖在微微振动,星儿面容一笑,“没事,小女子告退了!”说完,转身便走了,蛇王,希望你只想占地为巢!星儿握紧龙杖,感觉肩膀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 待星儿走后,小童走到那大和尚身边问道:“为何要放她走?” “主人说了,这段时间风声紧,而且出现了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让我们暂停行动!”大和尚说道! 小童疑惑地问:“没有处子,主人如何修炼?” “主人自由安排,况且夫人也来了,有夫人在,定然有办法的!”大和尚说完,便转身回去了,看到星儿上的香,伸手一挥,那香落地折断成两截,瞬间便熄灭了! 第141章 糊涂交集 第141章 糊涂交集 在后院的湖垸边上,一个俊美的男子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身后一名女子悠闲地看着金光点点的湖面,神情满足! “夫人,过来坐!”男子伸手对女子说,女子面容精致,微微一笑,在这阳光中,竟没有了往日的阴寒之意,在龙府未曾见她有过这般明媚的笑容! 她轻移莲步,坐在男子身边,轻轻依偎男子身畔,神情满足得如同一只吃饱的猫咪。 “辛苦你了,夫人!”男子温柔地说道! “南天,我很幸福!”罗旖旎笑着说,虽然一年中只有半年相守的日子,但是她已经心满意足! “等我修炼完成,我们便不必这样分别,可以日夜相守了!”穷近所有的力气修炼,也只想给她一口仙气,让他们永生相守! “只是修行之路漫长,不知道我是否能等到那一天!”罗旖旎郁郁起来,“而且如今靠吸取人血为生,只怕迟早惊动龙星儿!” “她是一个法师还是驱魔师?” 罗旖旎摇摇头,“都不是,她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听父亲说过这世界有一个姓龙的女子,守护着三界,但是此女子不能成亲,一旦成亲,破了身子便法力尽失!这是我唯一一次听说过龙家的女子,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如此说来,她法力高深,而且还是处子?”蛇王眼中跳跃着光芒! “南天,我知道你想什么。只是我怕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吸不到她的阴气,反而被她所伤!”罗旖旎担忧地说! “不,夫人,我有信心!”蛇王眼里生出一丝嗜血的光芒,和龙星辰的眸子一模一样! 星儿回宫,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橘红色的咸蛋黄染红了身边的云层,彩霞满天,天边有归鸟掠过,一阵西风,云彩如同一条彩带,把咸蛋黄绑住了,隐隐约约的橘色让整个黄昏更加诗意! 然而,诗意的傍晚,总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人物! 例如墨阳! 星儿刚坐下喝了一口茶,玲珑便入来禀报,“娘娘,龙贵妃来访!” 星儿放下茶,优雅地拭拭嘴角,含笑说:“请!”玲珑抬起头,欲言又止,星儿笑着说:“去吧,我自有主张!”看来昨夜澈在她房里过夜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以她对夜澈紧张的程度,怎么会坐视不理?只是此番前来,不知道是挑衅还是报复? 一阵叮叮铃响,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星儿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子,颜珠适时递来锦帕,星儿赶紧捂住鼻子。 “龙贵妃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暗香浮动!”星儿带着半分幽怨地说道! 墨阳神色不定,眸子浩瀚如海,风云起伏,那一闪而过的,是恨,嫉恨! 她面无表情地说:“五儿难道不欢迎我这个姐姐吗?” “怎么会?妹妹这宫里冷清,只怕闷着姐姐!”星儿笑容满面,如今她是得意之人,岂能不有风使尽? “妹妹如今春风得意,这宫里怎么会冷清?”墨阳幽幽地看看着星儿。 星儿一愣,见惯了强势的墨阳,一时间还不适应这怨妇模样的女子。她不怕别人对她凶,最怕的便是女子这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仿佛她多么罪大恶极般! 墨阳看着的她,杏眼瞬间跌出了泪水,星儿慌了神,“你,你,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颜珠在一旁暗暗叹气,这龙妃也太厉害了,把娘娘的弱点掌握得一清二楚! 墨阳收敛神情,叹气问道:“你爱他吗?假如你真的爱他,我退出也罢!”口气中的委曲求全让星儿听了纠结不已,无论这墨阳心地如何,是人是妖,都是夜澈三书六礼娶过来的女子,而且夜澈也深爱着她,她现在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不就是不光彩的小三吗?她嚅嚅说:“什么爱不爱的,我们之间没到那个地步!”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对不起庞皓云,那傻子如今正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 “不,我知道皇上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对吗?”墨阳拭去眼角的泪痕,完全没有了往昔的强势,如今只是一个可怜而忧伤的女子! “不是,莫要胡说,”星儿见她的神情,负罪感油然而生,“我心中有喜欢的人!” “五儿,往日姐姐多有得罪,你就莫往心里去!你也不必找借口,我这就出宫去,也免得触景生情!” “说什么呢?我真有喜欢的人!”星儿赶紧站起来辩白,“我喜欢的人叫庞皓云,如今在镖局里做镖师,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是吗?那朕不是要说恭喜你?”夜澈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 星儿只觉得空气一片阴冷,她看向夜澈,昭然跟在他身后,脸色一闪而过的,是愧疚! “参见皇上!”在场的人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夜澈眸子闪动着怒火,冷冷地说:“全部出去!”颜珠面容凄楚,拉着玲珑退了出去,墨阳眸子闪过一丝得色,也退了出去,星儿低着头,也跟着走出去! 夜澈大手一拉,把欲逃走的星儿扯了回来,星儿吃痛,心中一怒,反手抓住龙杖,凌空蹬起敲向夜澈,夜澈侧身一闪,抓住她的手,伸手便想夺取龙杖,闪电般的刺痛在手中蔓延,他硬是不撒手,怒目瞪视着星儿,把龙杖甩在地上。昭然连忙把门关上,把一群惶恐不安的人关在了门外! 墨阳走到他身边,淡淡地说:“昭然,想不到你这么了解她!” 昭然冷冷地看着她,“帮你,是往昔少年的情谊,如今我和你半点交集也没有,你用什么手段抢回皇上,我不管,但假如你伤害了皇上和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142章 病了1 第142章 病了1 “昭然,只有皇上离开她,你才有机会,不是吗?所以你不是帮我,而是帮你自己!”墨阳笑了,笑容古怪而暧昧,“那日我见你看她的眼光,便知道你有意于她!”昭然不语,神情屹然不动! 墨阳冷笑着继续说:“从小,你便是个波澜不兴的男子,多美的女子在你身边,你也可以视若无睹,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心有所属,而我,便是你心系之人。原来,竟然不是,你对我,原来只有一份少年情谊!我实在奇怪,这龙星儿除了相貌出众,哪点值得你喜欢?昭然,你也不过是个肤浅的人!”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娘娘请吧!”昭然厌恶地看着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后悔,不该一时昏头帮了她! “昭然,有时间到我那里坐坐!”墨阳笑得如同阳光下的花朵,艳丽到极致! 昭然默然不语,眼睛看向别处,墨阳轻笑着,翩然离去! 星儿愤愤捡起地上的龙杖,却不敢看他冒火的眸子,他凶起来的模样也太吓人了!夜澈简直气晕了,昭然来禀报说墨阳去了找星儿,他心中一急,便连忙赶来了。然而才来到门口,便听到她高声喧嚷,她有喜欢的人,心中顿时冰封一片,她有喜欢的人,那人在镖局做事,他们就快成亲了!那他,是什么? “你发什么疯!”星儿擦干净龙杖,小声抱怨! “他在哪家镖居做事?”夜澈面无表情地问道! 星儿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夜澈俊美的脸庞逼近她,眸子是嗜血的光芒,冷酷地说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敢?”星儿如同刺猬般的神情刺伤了夜澈,他狰狞着脸,一把卡住星儿的脖子,星儿想也不想,提腿就往他裤裆踢过去,夜澈用腿压住她的脚,一把揪住她的衣衫往床上拖过去,星儿气得发疯,张口就咬住他的手,“放开我,我的衣服,我的新衣服!”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新衣服,皱了,一定皱了! “闭嘴,女人!”夜澈钳住她,从身后一抱,便打横抱起了她,星儿忽然静了下来,他的手,摁住了她的胸部!脸色突然像熟透的西红柿,夜澈也意识到了,连忙放下她,尴尬浮在脸上,星儿耍赖地说:“你出去,色狼!” 夜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挣扎?” “我能不挣扎,你可是揪住我的新衣服!”星儿凶巴巴地说道! 夜澈见她面若桃花,想起她说的话,心中一阵绞痛,脸色一白,手扶住胸口,那疼便像揪住胸口般袭来。星儿见他脸色突变,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夜澈!”她慌了神,伸手探探他的额头,一片冰凉! “星儿,没事,不要害怕!”夜澈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着! 星儿手有些发抖,身子哆嗦一下,“不对,你有事。你额头都冰冻了!” 他抓住她的手,艰难地说:“我怀里又药丸,你拿出来给我吃一颗!”星儿连忙点头,颤抖的手伸入他怀里,碰到一个温暖的瓷瓶,她马上拿出来,倒了一颗放在掌心,然后送到他嘴里! 她看着他,眸子里慌张失措,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衫,寒冷恐惧在心头蔓延,直到看到他脸上由白转红,那在眸子中旋转的泪花终于滴落在手背,“你到底怎么了?” 夜澈心中一紧,这凶巴巴的女人也如此柔弱的一面,他把她拥入怀里,心中还是一阵阵疼痛,“没事,真的没事!”想起御医断言,他不过还有三年的命,如今还强求她做些什么呢?假如她真喜欢那小贼,就让她喜欢吧,日后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牵挂! “你是不是病了?你随身带着药!”星儿拿着瓷瓶,把药倒出来闻,然后闻了许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些补身子的药!”夜澈把瓷瓶拿过来,一粒粒地装好,这些药,御医配得很辛苦,而且这些药罕有,一般情况下,他不乱吃,但刚才怕吓着了星儿,只好吃一颗! “你身子虚弱?以后注意些!”星儿岂是那么好糊弄?只是见他死也不愿意说,便不再追问,只是一颗心还悬在半空,不能安宁! “好!”他不再言语,紧紧地捂住她的手,看着她依旧惊异不定的脸庞,伸手拨弄她的眉毛,舒展她的眉头! “星儿!”他温柔地喊道! “恩!”星儿伏在他的膝头上,扬起脸看着他,他心中一动,低头吻着她的眼睛,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撩动着他的唇! “星儿!”他语调变了,迷离地喊着她! “夜澈,你还生气吗?”星儿问道,用手在他心脏抚摸,她知道一定是他的心脏出了问题,刚才她藏起了一颗药,等会去问问御医,这是什么药! 夜澈眸子暗淡,“气,很气!” 星儿嘟起嘴,“小气!” “星儿,问你一个问题!”夜澈幽幽地说道! “问吧!”星儿坐起身,手还在他大手里包围着,刚想抽出,马上被他握紧! “假如,假如,”他看了她一眼,“假如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会!”星儿干脆地说,夜澈愣了一下,立刻气急败坏起来,“你真的不难过?” “不难过,为什么要难过?”星儿奇怪地问道,“你死了,我去地府把你抓回来就是,难过什么啊?” 夜澈哑然,只得作罢。星儿看着他的手,想起刚才他的手摁住她胸前的感觉,脸色陡然红了,“夜澈,你个色胚子!” 夜澈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她神情古怪,不禁问道:“怎么了?”星儿扭过头说:“没什么,你吃饭没有?我肚子饿了!”吃饭皇帝大,想起来,饭都还没吃,这么一折腾,才觉得饿了! 第143章 病了2 第143章 病了2 “你要陪我一起吃么?”夜澈温柔淡雅,眉目里尽是笑意,那淡淡幸福散落在星儿眸子里,遂形成秋波若水,她心中揉成一团,看向夜澈,唇边绽开一个笑容,“就在这里传膳吧,我们吃烛光晚餐!”这烛光晚餐也够名副其实的,这些添加了沉香屑的烛台,每一座如同手臂般粗壮,燃烧至天明也不熄灭! 玲珑与颜珠在门外颤颤而立,半句话不敢说,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动静,见房中突然半点声音也无,两人相视一眼,惊恐不已! 门咿呀地开了,在远处站立的昭然突然转过脸,看似平静的脸波澜不兴,然而眸子里的一丝担忧还是出卖了他。 星儿慵懒地走到朱漆大门前,颜珠与玲珑见她神情不变,方放下心来,“娘娘!”星儿微微笑,“传膳吧,皇上在这里用膳!”玲珑大喜,连忙福福身子说道:“奴婢马上便去,颜珠,你在此伺候着!”颜珠点点头,“你去吧!”颜珠神情似喜似悲,看不出真正想法。她沏了茶端进去,“皇上请用茶!”夜澈见过她几次,对她印象颇深,是个素净之人,眉宇间似有忧郁,他见星儿甚是喜爱这些下人,便爱屋及乌问道:“在这里还习惯么?”他颜珠没料到夜澈会突然问话,顿时手足无措地红起脸来,“回皇上,习惯了!” “娘娘待你如何?”夜澈顺口问道,端起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颜珠抬眼看了星儿一眼,见她慢慢走来,笑容纯净,便回答:“娘娘待奴婢极好!”其实她知道星儿待她如同亲姐妹,只是在皇上面前,不敢和星儿以姐妹称呼,免得乱了身份! “好好伺候娘娘,朕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夜澈有细细地品茶,“你泡的?” “回皇上话,是奴婢泡的!”颜珠恭声应答。 “不错,怕是娘娘最爱喝你泡的茶吧?”夜澈笑盈盈地看着颜珠。 颜珠仍是不敢抬眼看夜澈,遂低头回答:“娘娘爱茶,多由奴婢冲泡,若是皇上喜欢,日后可常来,奴婢给您泡!” “颜珠,你是我的人,只能给我泡茶!”星儿坐在椅子上,有些吃味地看着夜澈,他宫里伺候的人一大把,竟要来抢她的人! 颜珠脸色一红,没有言语,默默地不做声,她是娘娘的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报效娘娘的大恩,岂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这一顿烛光晚餐,足足吃了有一个时辰之久,颜珠添加了几次茶水,便退在回廊里站在,玲珑苦着脸说:“皇上怎么还不走啊?”这墨竹宫里本来就只有三个使唤的人,并无人轮班,往日星儿也不让他们值夜,但如今夜澈在此,他们便只能伺候着,晚膳到如今还没用! “玲珑,忍一会!”颜珠温柔地说道,“我房中还有今日吃剩的一个馒头,你和大宝两人将就着先吃吧,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眼看着娘娘风光的日子要来了,我们就忍忍吧!” “颜珠姐,我自然是知道的,大宝,你去吃吧,我能忍着!”玲珑瞧见大宝捂着肚子无力地站在墙边,心中不忍。 大宝也不言语,快步走到颜珠房里,拿出那已经干瘪的馒头,用力掰开三分,说:“我们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颜珠与玲珑相视一眼,笑着接过大宝手中的馒头,一口口慢慢地吃着,心头暖暖的! 昭然站立在墨竹宫外,看着这墨色苍翠的竹子,细长的叶子在风中飘荡,如同宫门前的灯笼般飘忽不定,也一如他的心! “夜澈,你该回去了!”星儿看着窗外的星辰漫天,懒洋洋地伸腰,饭早已经吃完,两人不过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说话。 “你这宫里也太冷清了些!”夜澈这才想起这墨竹宫里竟然才三个奴才,“明日我派多些人来伺候着吧,也免得他们三人太过辛苦!” “糟了!”星儿听他说起,方想起他们三人一直在外头候着,未曾吃饭,“他们还没吃饭啊!”说完,便连忙往外赶人,夜澈只得起身走了。临行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星儿一眼,星儿此刻心焦,哪里顾得上和他卿卿我我,推搡着就把他送出了宫门! 夜澈无奈,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女子,还真是让他伤透脑筋。昭然面无表情地跟着他,灯笼映照着他的脸明灭不定。夜澈沉默着,没有说话,自出了这墨竹宫,他便一直沉着脸,手有意无意地捂住胸口,走路的步速明显慢了下来。 日后,该如何面对那大限分离之日?想起星儿所言,他死了,她便到地府把他抓回来,她是否真的会为了他,闯入地府?不管如何,有她这番心意相待,死又有何憾? “皇上身子不适?”昭然发现了夜澈的异常,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昭然,若是朕不在,记住好好保护娘娘!”夜澈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夜显得特别黯然无力,又如同沙哑的秋风掠过竹叶的凝重! “臣不知皇上所言的娘娘,是谁?”昭然心中一惊,却不敢把担忧显露出来,自小便跟随皇上,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皇上的冷酷与沉默他一直看在眼里,从不会和任何人多说一句无谓的话,他的话出口,便是圣令,而今夜的一句嘱咐,莫非是他的病又重了?御医不是断言还有三年的时间么? “龙星儿,朕的皇后!”他说道,如同霸道的宣告,又如同低低的自语,“昭然 还记得朕往昔跟你提过在国师的玄天镜中见到过的女子吗?她便是那女子,朕在拥抱她的那一刻便知道,她是追寻半生的女子。”语气中似欢喜,也似悲伤! “皇上,您会没事的!”昭然思索许久,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闷闷说了这么一句! 第144章 何去何从1 第144章 何去何从1 夜澈沉默不语,夜风掠过牵起衣摆,风一路穿越而来,吹凉了人心! 第二日一早,星儿起身,感觉头有些疼痛,她慵懒地抬起头,见日照高起,窗外有依稀几个人影走动,她想呼喊,喉咙却半个字也发不出来,只得沉沉地躺回床上。 颜珠听到声响,连忙推门进来,清早天气有些清凉,见她被褥滑落,便连忙近,凑下身子低唤了两声,星儿微微睁开眼睛,头一阵阵玄晕,恶心涌上来,她连忙闭上眼睛,虚弱地问道:“颜珠,如今是什么时辰?” 颜珠担忧地说:“娘娘,如今还早,您别说话,你发高热了!” 星儿无力的垂下手,忽然地又抓住颜珠,“给我拿被子!”颜珠苦笑一下,“娘娘,找个御医为您诊治一下好吗?喝药的时候奴婢多给你加的蜜饯,这出汗的办法终究不是好办法啊!” “别废话,去拿被子!”星儿不耐烦地说道,“我难受着!” “好好,您快别说话,我这就去拿!”颜珠见她脸色青白,病色渐现,连忙哄着她。 玲珑端着热水走进来,见此情况,连忙问道:“娘娘还不起吗?”颜珠摇摇头道:“又发高热了,让我去拿被褥,都怨大宝,出这么个馊主意!” “那还是别拖了,我请御医去!”玲珑想起焗汗那几日,心里便后怕,放下盘子便想跑! “你敢?”星儿低吼一句,“都给我回来,我病了的事谁敢说出去,都不要回来了!”说完,星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阵阵冰冷,哆嗦着嘴唇,“颜珠,还不去拿被子,你想冷死我吗?”颜珠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再看看星儿颤抖的唇,连忙跑到里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绣花金线芙蓉被,往星儿身子上一铺,玲珑也把毛巾浸到热水里,拿起扭干为星儿擦了擦手脸,星儿只一味沉睡,任由她们忙活! 大宝去了御膳房端早饭,回来见颜珠与玲珑在床前伺候,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颜珠瞪了大宝一眼,“都是你这活宝乱出的主意,如今 娘娘又发高热,还不让请御医,你这土方子莫要害了娘娘啊!” 大宝神气地说道:“颜珠你这话可不对,娘娘上一次不就是我这土方子治好的吗?这一次必定也能治好,”他端过热腾腾的粥,对玲珑说:“先让娘娘吃些热东西,好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玲珑见他说得似模似样,而上一次虽说耽误了些时日,倒也好全了,便端过粥,让颜珠扶起星儿,慢慢地喂了几口,直到星儿吃不下,方又放她睡了下来! 然而,刚躺下不到一刻,星儿忽然整个人趴在床沿上,翻江倒海般吐了出来! 颜珠见此情形大惊,连忙扶住星儿,用手抚摸她的后背,玲珑用手绢轻拭她的唇畔,大宝小心翼翼地拿着扫帚进来,装了些沙子在簸箕上,倒在星儿的呕吐物上,静静地扫了去。星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玲珑惊慌了,“娘娘,您怎么了?许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星儿无力地摆摆手,“我发烧!"颜珠坚毅地说:“马上禀报皇上,请御医!” 星儿拽着颜珠,“不要请御医!”颜珠脸一冷,都什么时候了,“大宝,马上去请皇上!”大宝愣直了一下,便连忙回过神来,夺门而出! 星儿脑袋轰的一声,心里直念叨,坏了,坏了,要喝药了! 颜珠钳住她,见她温顺如绵羊,便喊玲珑过来喂些水,玲珑惊疑地道:“颜珠 姐,你不怕娘娘好起来拿你问罪吗?” 颜珠胆肥她地说:“对付如此顽劣之人,有时候就是要用硬手段!”玲珑崇拜地看着颜珠,“颜珠姐,你好威风!” “先喂些水吧,发高热必须要喝水!”颜珠说道,玲珑倒了一些温水,在碗里吹了一下,方扶起星儿喂了几口,星儿正口干舌燥,吐得喉咙生烟,便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碗,方觉得舒服了些! 一会,御医与夜澈赶到,夜澈才刚下朝,便见大宝往御书房直冲,便连忙截住他问话,大宝气喘吁吁地说:“娘娘病得厉害,颜珠姐让我请御医,只是我入宫不久,还不知道御医在哪里请呢!”夜澈心头一惊,连忙便往御药房跑去,身后跟了一群侍卫,昭然也跟了过去,见大宝说话不清不楚,他心中也感焦急! 御药房的御医见皇上行色匆匆,还来不及行礼问安,夜澈便下令:“快,拿起药箱跟朕走!”陈太医反应过来,怕是哪位主子患了急症,便也不多问,背起药箱,夜澈揪住他衣襟,飞身便走。 御医搭起红线,垂头不语地诊脉,过了一会,他收起红线,问颜珠:“娘娘最近的膳食如何?” 颜珠一一回答。御医听了沉吟了一下,夜澈见星儿了生气地躺在床上,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一颗心早就焦急得不得了,“御医,如何?” “回皇上话,最近初入暑夏,小暑刚过,日头毒辣。娘娘最近的膳食又属上火热性之物,邪火入体,以致高烧不退,待微臣开些退热清暑的汤药吃上几副,比可无恙,皇上莫要担忧!”御医说完,便提笔些方子。 星儿艰难地睁开眼睛,对着御医道:“老头,我不用喝药,给我拿被子,我要焗汗!”上一次还不是用大宝的方法治好的,哪里需要喝药?而且是喝几副! 御医皱起眉头问道:“娘娘所言是何意思?” 颜珠连忙代替回答:“娘娘上一次发高热,便是躺在床上,用被子捂汗,直到寒气出透为止!” “娘娘上次高热,怕是还是清寒天气吧!”御医笑盈盈地问道,手下却还是不止在疾笔狂书! 第145章 何去何从2 第145章 何去何从2 “是的,御医您怎么知道?”玲珑连忙应答,上一次还是春寒时候,虽不是严寒,也还是冷的! “上一次娘娘是风寒入体引致的高热,捂汗的方法是通过身体的毛孔把身体的寒气排出来以达到降体温的效果,自然是值得推崇的!但如今却不同,娘娘如今是邪火入体,血气翻涌,假如此时令体内温度过高的话,只会让高烧不退,病情加重!故捂汗的办法不可取,反而有害!”御医分析道! “老头,有不苦的药吗?”星儿无奈地问道,今日还打算去找蝴蝶夫人,如今不知道她如何了,便对大宝道:“请国师入宫!”大宝应声便赶紧地跑了出去。 夜澈坐到她身前,见她微微颤抖,俯下身子,眉目间衔着暗暗的忧虑,“星儿,可见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冷!”星儿裹紧被子,一阵阵的寒意涌上来,她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夜澈蹙眉看着御医,“怎么回事,既是邪火入体,为何会一个劲地觉得冷?”他伸手抱住星儿,右手笨拙地在星儿的额头按摩着。 “冷是正常的。只因发烧让人体外表的温度升高,但内里的温度却很低,过一会慢慢等热均匀了,便不会觉得冷!”御医简单地解释道! 在夜澈的按摩下,星儿沉沉地昏睡过去,再次醒来,颜珠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进来,星儿看着那如同墨汁般的中药,一阵厌恶,连忙掩住鼻子对颜珠道:”倒掉!快点倒掉!” 跟在后面的夜澈摇摇头说:“不行,必须喝完药,御医说你喝完药,身子便会慢慢出汗,高热退了再吃一副药便可!” 星儿摇摇头,“早晚也是要出汗,我捂汗不是也一样吗?” “御医说了,不一样的!”夜澈往日的冷漠淡薄此刻全不见了,如今的像个紧张兮兮的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那老头懂什么!”除了林海海,星儿对任何大夫医生类的人有戒备心。 夜澈坐在床边,眼睛柔得能滴得出水,“我喂你喝,你一口我一口!” “你又没病,喝药干什么?是药三分毒啊!”星儿白了他一眼,“你放下吧,我等药凉了再喝!” “不可,我要亲自喂你!”夜澈从颜珠手上接过药,拿起勺子慢慢地搅匀,然后轻轻吹了吹说:“药必须得趁热喝,我尝过,不苦的!”星儿瞧着他温柔的眼神,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此情况心中亦是十分感动,毕竟人家是一国之君,这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女人,他能为她做到这样子,也算是厚待了。再僵持下去,便是不识好歹了! 张开嘴,闭着眼睛把那又苦又臭的药吞下去,一口一口,直到她忍不住想吐,他方拿开碗,慢慢地扫着她的后背! 颜珠与玲珑慢慢退下,夜澈用手拭去她唇边的药汁,眸子灰暗,担忧地看着星儿,星儿反握住他的手,“我没事!” 夜澈摸着她的脸颊,心中一酸,如今她不过是高热病,他便如此紧张,一旦她知道他有病在身,会否也一样的揪心呢?假如会,他宁愿她不知道为好! 两人都沉默了,星儿想起梦里,她与庞皓云一起离开这皇城,而他站在皇城上远远看着他们,神色哀伤!这个梦预警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未来,是最难把握的事情! 大宝领着国师进来,国师见夜澈在,正儿八经地行了大礼,星儿身子好了些,便坐了起来,斜斜地靠在软枕上,额头慢慢地渗出汗珠,应该是在退烧了。夜澈见她神色好了些,方看了国师一眼,慢慢道:“有事快说,让她休息会!” 星儿说:“无妨,我没事,”她拿出一道灵符,递给国师,“此乃往生符咒,掌灯害死那女子,占据了人家身体长达十年之久,怨灵必然萦绕在她故乡附近,奈何她家中还有高堂在上,也都是是无辜的好人,而万哲名义上,也算是他们的东床,这具身体,我留给蝴蝶夫人,但是这怨灵,必须让她释了心头的怨气,送她上路,早日投胎!夫人那里,你给我好生劝说,不然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便再无借尸还魂的机会!” 国师接过符咒,“这些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夫人心中郁结未除,要她还魂,难啊!”这几日,该说的也都说了,她却丝毫没有动摇,万哲日日守候在门外,她始终不肯相见! 星儿想了一下说:“授你一计,你过来!”国师凑近,星儿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国师即刻面露笑容,赞叹道:“娘娘好计!”说完,便向夜澈行礼退下,夜澈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挥挥手让他下去。 “休息一下吧!”夜澈见她神色疲惫,有些心疼地道! “夜澈,问你一个问题!”星儿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夜澈。 颜珠与玲珑见状,连忙拉着大宝出去把门关上,夜澈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搂住她,柔声问道:“什么事?” “这皇后真的非我不可吗?” 夜澈看着她正色的眼,心逐渐冷了下去,“什么意思?” 星儿摇摇头,闭上眼睛,靠在他肩膀上慢慢细说,“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梦想的是什么样的婚姻,什么样的爱情,虽然明知道只是梦想,却难免做些浪漫的梦。我不要荣华富贵,只想找一个男子,安安静静地陪我过一生。终生只有我一个女人,要是敢瞟别的女人一眼,我会挖了他眼珠子!” 夜澈不语,星儿继续说:“你觉得皇后真适合我做吗?也许你并不了解我的性子,这深宫大院,只能让我短时间栖息,我终究是要离开的!” 第146章 老套的设计 第146章 老套的设计 “在你离开之前,我想你做我的皇后,哪怕只有一天!”夜澈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部,静静地说! “夜澈,”她有些昏昏欲睡,“你能不能一辈子只陪着我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并没有问出口,而事实上,她问了! 夜澈的心陡然间缩成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想,但他能吗?看着星儿恬静的容颜,想起对墨阳的承诺,想起吴将军临终前的重托,他可否为了她,而抛却所有? 万哲每日都会在钦天监门前守侯,国师摇摇头,从门前隐去,对身后地弟子打了眼色,弟子会意,从后门出去了! 国师进入静室,看着那卷缩在门边的夫人,叹息道:“你果真不见他?” 夫人木然地说:“缘份已尽,相见争如不见!” “你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为何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国师苦劝道,心知对女子来说,贞洁是重于一切,甚至生命,掌灯这一罪孽,真不该轻饶啊! “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夫人把头埋在膝间,久久抽泣! 国师沉默了,刚站起身,便见弟子撞了进来,慌张地说:“师傅,刚才有几个黑衣人把万公子劫走了!”夫人倏地起身,面色惊恐,问道:“国师,快去救他啊!” 国师也不耽误,转身便走,夫人欲跟着出去,国师正色道:“此时日头正艳,你不宜出去,留在这里等贫道!”说完,便抛出星儿的阴灵符咒,把夫人锁在符咒里,转身便出去了! 国师一走,直到晚上方出现在夫人面前,夫人心急如焚,连忙问道:“可救回他了?”国师不语,眼睛不敢看她,只是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您倒是说啊!”夫人哇一声,便哭了出来,见国师的神情,已经能猜想到几分,他只怕不好了! 国师沉重地说:“你不要焦急,人是救回来了!”顿了一下,又支支吾吾地说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国师,嘴巴张开,眸子盛满泪水。 “贼人很凶狠,断了他手筋脚筋,这辈子,只怕他都要在床上度过了!”国师惋惜地说!夫人惊骇,退后几步,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语! “唉,真可怜,这模样还不如死了呢?一个亲人也无,此刻呼天抢地在寻死,可连死的力量都没有!”国师说完,摇摇头便缓步走了! “国师,求求您带我去见见他!”夫人回过神来,连忙跪地哀求道! 国师转过头为难地说:“不是贫道不想带你去,而是他说了,不许把他出事的消息告知你!” “不,我要守在他身边,他是个极怕痛之人,往昔连针灸都不能忍受,如今这手筋脚筋尽断,他如何能忍受?”夫人痛哭出声,不断地磕头! 国师扶起她,正色地说:“夫人,你要知道,你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帮不了他,放心吧,贫道会请人好好伺候他,你放心地下轮回道吧!” “不,我要亲自伺候他。”夫人抬起湿漉漉的脸,“国师,您不是言过,可以让我借尸还魂吗?” “你不是说,不愿意吗?”国师惋惜地道:“如今已经过了期限,想还也还不了了!”夫人顿时泪如雨洒,“国师,求求您,想想办法,让我还魂吧!” “贫道去找娘娘商讨一下,希望娘娘能帮到你,只是你也莫要期待过高,毕竟期限已过,希望不大啊!”国师扶起她,叹息着说道! “好,好,我在这里等国师的好消息!”夫人连连磕头,擦去泪水,匍匐在国师面前,国师心中不忍,连忙快步离开! 弟子有些不解,“师傅,既然目的是要自愿还魂,为何不一口答应?” “傻孩子,太容易得来的,都不会珍惜!”国师玄玄地说了一句。 “师傅这一招真高明!”弟子摇头晃脑赞赏着说! “高明的不是为师,而是娘娘。娘娘说了,要她走出目前的伤痛,只有给她制造一个更大的伤痛,她才会忘记眼前的痛苦。” 弟子似懂不懂地点点头,跟住国师走了出去! 这一走,又是三天,在蝴蝶夫人已经无法忍受的时候,国师一脸喜色地出现了,“想到办法让你还魂了!”夫人喜极而泣,连忙跪拜。 “你要知道,机会只有一个,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国师嘱咐道! “我知道了,只要我心是清白的,就已经足够!”夫人释然地说道,执着,只会伤了别人,伤了自己! “好,希望你真的懂得!”国师赞赏地说道! 她黯然地低下头,“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哪怕是要我做什么,也无所谓!” “生命处处是惊喜,相信吗?”星儿轻笑着出现在门口,“姐姐,真高兴你想明白了!” “妹妹,你来了!”夫人泪盈于睫,双眼如同蝶翅般闪动! “我送姐姐回阳间!”星儿手持龙杖,龙杖幻化成笛子,横在星儿手上,星儿慢慢地吹奏起笛子,清凉的笛音高高低低的在空气中回旋,如同春日瓦顶上的雨露滴落瓷碗般悦耳,只一会,便看见一具身体在空气中慢慢现形,绿荷从身体上出来,定型在星儿身边,星儿看了国师一眼,“接下来的事情给你了!”国师点点头,手持七星剑脚踏七星阵,弟子为夫人系上红绳,红绳慢慢发出光芒,七星剑指引着方向,牵引着夫人走向地下的身体,那是昔日掌灯占据的**,此刻,夫人静静地躺下,红绳浮现在**的手腕上,证明灵魂与**融为一体了! 第147章 命案1 第147章 命案1 星儿咳嗽了一下,对绿荷说:“我们走吧!”绿荷连忙化成簪子,落在星儿头上!国师阴恻恻地守在门口,“娘娘有话要跟夫人说吧!” 星儿脸色突变,此时不溜,还待何时?她笑盈盈地说:“那自然是要说的,”她眉目忽然一闪,“皇上怎么也来了?”国师惊讶,连忙回头去看,空荡荡地大门天井,哪里有皇上的身影?倒是看见一抹淡红的身影飞闪而过,他心中暗叫上当,回过头来,却被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有些不习惯这面容,夫人疑惑地问道:“妹妹怎么跑这么快?国师,您说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国师讪笑着,“不知道,贫道找人送你回蝴蝶谷吧,他在蝴蝶谷等你!” 夫人面容哀戚,福福身子说:“谢国师!”如今真恨不得化身蝴蝶,飞回他身边去!国师转过身,正想喊身边的弟子,却不知道弟子什么时候出去了,正疑惑着,夫人说:“小师傅在你说找人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出去了!不必送了,回蝴蝶谷的路我认得,我自己回去便可!” “也好,封后大典即将举行,如今事务缠身,大家都走不开,如今你和正常人无异,雇马车回去吧!”国师松了口气说道! 雇好马车,送走了夫人,国师回府才见到弟子们陆续从柱子后走出来,弟子举着手,“师傅,她走了啊?” “犊子,回去练功!”国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弟子顿时做鸟兽散! 星儿笑容满面地走在大街上,道上叫卖的声音响亮,商品琳琅满目,让星儿挑花了眼。“娘娘,为何走得这么急?”绿荷悄悄问道,星儿只笑不语! 蝴蝶夫人回到蝴蝶谷,谷中一切依旧,小路弯曲,小猴子从高大的梧桐树上跳跃,淡淡的日头碎成万点金光,落在湖面上,静静的午后,静静的日子,静静的记忆! 接近主屋,几名往日的下人冲了出来,“夫人,您回来了!” “你们认得我?”她惊讶地问道,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往昔的模样了,他们是如何认得? “星儿娘娘早已经告知了我们,并把夫人的画像给我们看了!”下人饮泣道,他们都知道了夫人的经历,星儿跟他们说的时候,本以为他们会感到害怕而不会回来,谁料大家都争相回来,可见平日夫人待人何等的宽慈,也是她的好心,终得好报! “夫人,老爷在主屋里,你去看看吧,都捆住几日了!”一个下人说道。蝴蝶夫人神色一伤,想起国师说他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捆他做什么?连忙快步走了进去,推开竹门,却看见万哲被一条黄色绣着蟠龙的布条绑在床上,口中塞着毛巾,呀呀地喊着,一见蝴蝶夫人,先是愤怒,随即想起星儿的话,那愤怒硬生生变成了泪水,悲伤地滑落,蝴蝶夫人上前扯开他口中的毛巾,惊问:“你好了吗?怎么回事?谁把你捆起来?”一连串的问题万哲都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她,自从记起往事,他便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如今看着的虽然是十年来看惯了的模样,然而神情眉目间,还是能分辨出她往昔的模样。 慢慢地解开他的身上的布条,两人相拥在一起,十年,是何等漫长的一段岁月?生生死死,最终又能重聚,而她却曾经想过要放弃,因为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放弃原本回到自己手中的幸福,愚笨!虽然星儿与国师欺骗了她,但她心中此刻只有满满的感恩,没有丝毫的生气! 看着门外明媚的阳光,她淡淡地笑了,笑容如同那野地里的向日葵,万般娇艳,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花香,是她往日不能触及的,而如今,这具身体,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星儿病好了几日,夜澈一直没有出现过,倒是墨阳来看了几次,每一次都哀戚忧伤,让星儿心感愧疚,颜珠每日依门而盼,却不见小路子的踪影,遂失望地对星儿说:“皇上今日忙吧!”星儿托着腮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那淡淡金光下的竹叶,泛青的叶片边上有些微黄,想来是近日天气炎热,而雨水不足的原因。 “他来不来,我不稀罕!颜珠,你别总是看,脑晕!”星儿淡淡地说道。 “娘娘,你不能总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得着紧点!”颜珠回过头来看她,“皇上都五日没来了!” 星儿听出了些端倪,却不敢肯定,遂低低地问:“颜珠,我们离宫可好?”颜珠惊慌地看着她,不做声,过了一会方黯然地说:“娘娘去哪,颜珠便去哪。” 星儿不语,依旧看着窗外的竹叶,颜珠竟然也对夜澈有意,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酸酸涩涩的的感觉涨满胸间。 烦闷间,想去找庞皓云,方想起他前日出了镖,起码要一个半个月才能回来,也许跟他一起出镖也是好的,总比呆着在深宫大院好,荣华富贵不是不好,只是在有相比的情况下,也不见得是最好的。 大宝冲冲走进,步履焦急,竟至额头出了汗,“娘娘,高捕头求见!” 姐夫?星儿一愣,他最近不是忙着办案么? 高渐离愁眉而来,神色严谨,星儿连忙命人上茶,上次夜澈曾说过要给墨秋宫增添人手,星儿反对了,这宫里人多了,反而复杂。要是有些是是非非的传了出去,让人心烦,所以这偌大的墨秋宫,还是只有四人,偶尔有宫人进来打扫,也都是即日便打发出去,所以三个人伺候她一个,大家的日子也都过得轻松。 第148章 命案2 第148章 命案2 “姐夫,出什么事了?”星儿慢悠悠地端起杯子,品尝着这翡翠毛尖。 高渐离可没这么好的闲情,他叹气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命案吗?” 星儿点点头,“记得,记得你说过挺棘手的!” “不止棘手,如今简直是麻烦啊!”高渐离苦笑一下,“若不是事关紧急,我也不会找你!” “哦?”星儿意外地看着他,“到底怎么了?” “前段时间,在京城西山附近发现了一具女尸,后经验身,发现她全身血液被吸干,有被人侵犯的痕迹。当时我们锁定了一个采花大盗,只因他最近在京城出没,而且他的武功套路十分阴毒,要靠吸取人血增强功力。我们逮捕了他,他犯案累累,对西山的案件却始终不肯招认,当时我认为他想逃避罪责,故便下了大刑。然而就在关押期间,在梨花亭附近,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死法和第一具一样,都是被人侵犯后吸干血液。然后慢慢,接二连三的命案出现了,其中有一个是藩国的郡主,跟随藩国皇帝入京进贡,藩国皇帝震怒,命我们三日内找出凶手。否则藩国将不惜一切,兵戎相见!”高渐离一一道来! 星儿沉吟片刻,“可否带我去见见尸体?” “自然可以,尸体全部摆放在义庄,只有藩国郡主的躯体在行宫的大院里。不如我们到行宫走一趟吧!”高渐离立刻起身,有星儿帮忙,希望能查个水落石出,给受害人一个公道! “大宝,你跟我去吧,”星儿有心锻炼大宝,“高大哥,日后带他在身边,收他为徒好吗?”大宝是个精乖之人,听星儿这样说,也不管高渐离是否答应,连忙跪下“大宝参见师父!”颜珠连忙递过茶杯,大宝捧着手上,恭敬地看着高渐离。高渐离宠溺地看了星儿一眼,“这孩子也算伶俐,只是跟在我身边,可是一件苦差事,你能忍受吗?” “大宝不怕辛苦,大宝只怕一生碌碌无为!”高声的宣告,手举茶杯,目光坚定地看着高渐离! “既然如此,那这弟子我收下了!"高渐离点头说,星儿心中也十分高兴,大宝留在她身边,倒不如跟着高渐离。至少做些正事,也好每日在这宫里伺候她强! “娘娘,你们出宫可否带上我们?”伶俐苦恼地说,“自从进宫以来,便一直没有出宫,实在是烦闷得要紧啊!” “今天有正事,实在不能带你们!”星儿为难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去行宫,让玲珑与颜珠在京城里闲逛一下,正事完了再到聚富楼汇合,吃过晚饭再回宫!”高渐离也不忍见她们失望的神色,他知道这几个人在星儿心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那好吧!”星儿点头说,玲珑与颜珠欢呼一声,都福福身子向高渐离道谢,高渐离只笑不语,柔柔地看着星儿! 行宫位于京城的西部,背靠西山,面朝古都长街,如今自然没有了往昔熙熙攘攘地热闹,自从被选址做行宫以来,这里的商铺便被改建成为古色古香的小雅间,让来京的异国官员居住,而异国皇帝,自然就是住在行宫里。如今来京的藩国皇帝,便是住在城西的行宫里! 来到西街口,这里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但一过了西街口,便属于行宫地段,那里清幽寂静,平日不见有人行走,高渐离让玲珑与颜珠在西街逛逛,自己便带着星儿与大宝进入行宫。 如今行宫的小雅间住了许多藩国的使臣,而在行宫门口,也有一队御林军在看守,他们都是夜澈安排来保护藩国皇帝的侍卫,见高渐离与星儿等人步近,一个身穿蓝色甲胄的侍卫长上前严厉地问道:“你们是谁?来此何事?” “我是高渐离,顺天府府尹的捕头,带仵作来为郡主验尸!”高渐离淡淡地说。 侍卫长的神色缓和,“原来是高捕头,失敬了,三位请!”他锐眼打量着星儿与大宝,但见高渐离一脸的淡定,便不再阻拦。 高渐离拱拱手,便带着星儿与大宝进去了! 一进门,星儿便感觉有些冷飕飕的,阴气很重,然后却没有任何阴魂在此盘踞。假山亭台似有阳光直射,然后拿阴森之气却从阳光中慢慢地散发出来,有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 一个男子从长廊直走出来,淡淡的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光环,逆光中的他似有威严无限,微薄的怒意从眉宇间散发,身后跟住几个侍卫和一个女子,他冷冷地看了高渐离一眼,“高捕头,找到凶手了吗?” “参见藩国皇帝!”高渐离行礼,大宝也连忙跟着行礼,高渐离蹙眉道,“还未曾有线索!” 星儿看着男子身边的那眉目如画的女子,不是龙星雨又是谁?只是不知道何时认识了这藩国皇帝!龙星雨自然也看到了她,唇边绽开一抹冷笑,讥讽在她眉宇间开花,静静地站立在藩国皇帝身边,倒也十分登对! 皇帝大怒,”没有线索你不去查案,到行宫来作甚?”他看了星儿一眼,眸子惊诧一下,然而终究是阅美无数,表面的容颜只能吸引他的眼球,所以他并没有将星儿放在心上! “请藩国皇帝息怒,今日属下前来,只是想见见郡主的尸体,看看可有线索!”高渐离拱手道,淡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眉目清冷,虽拱手却不卑不亢! 荒谬,郡主的凤体,岂是你们能面见的?”赵逸沉下脸,冷冷地说道。 “人死如灯灭,躯体不过是臭皮囊一副,见见又有何值得大惊小怪?”星儿淡淡地说道,龙星雨惊讶的瞟了她一眼,噤口不语! “大胆,居然敢侮辱郡主?”身后的几个侍卫冷冷地开口呵斥道! 第149章 命案3 第149章 命案3 “何来侮辱一说?每个人终也会卸下这副皮囊,包括你们的皇帝!”星儿冷冷地说,最讨厌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阻挠! “大胆?见到我国皇帝,不行叩拜之礼也就罢了,居然还口出狂言,看来大炎的皇帝也不想要那百年的和平了!”一个言官模样的中年男子严厉地指责道,毕竟高渐离代表的是大炎的衙门,算是官方代表,如此这样跟藩国交涉,确实有翻脸之嫌。 龙星雨幸灾乐祸地看着星儿,身子往赵逸身边靠了靠! “我说的,莫非不是道理?”星儿伸手对高渐离压了压,高渐离方才不做声,让星儿去说,“既然是道理,有什么无礼之嫌?更何况你们藩国乃是大炎附属国,我是大炎的皇后,我见了你们皇帝,为何要下跪?” 赵逸一惊,连同他身后的侍卫和言官也都愣住了,一时间不做声,惊异不定地看着星儿! “好笑,五姐什么时候成了大炎的皇后了?也不知道害臊!”龙星雨冷笑着说,“听说你在宫中无名无份,就算往昔,也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居然敢自称皇后,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赵逸听龙星雨如实说,脸色顿时一沉,冷冷地看着星儿。 星儿唇边挽起一抹讥讽的笑:“呦呦呦,这不是我们未出阁的六小姐吗?害臊两个字我还真不会写,倒不如你教教我!” “够了,不要在朕面前放肆!”赵逸见星儿出言侮辱龙星雨,愤怒地斥道! 星儿看了赵逸一眼,若非看在高渐离的面子上,她管他什么郡主皇帝,正想说话,却听见高渐离冷冷的声音:“皇上,既然您拒绝,那卑职只好如实复述给我朝皇帝,是因为藩国皇帝不予合作,而导致追查中断!”他舍不得对她重话说一个字,就算是一国皇帝,也不能对她无礼。 “你.....” 星儿凉凉地看了龙星雨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高渐离与大宝微微欠身,也跟着进去。灵堂设在侧厅,星儿凭感觉便轻易而举找到了,灵堂布置全是白色,中间放置着水晶棺,几个蒲团放置在地上,上面跪着几个小孩,正在力竭声嘶地痛哭,星儿皱眉,这些个小孩,一看就知道是请回来哭丧的,眼中一滴泪水也无,脸上也没有悲恸的神情,只卖力的表演着哭戏。一个下人解释说:“藩国的习俗,死在家外的人,必须有人哭丧以示哀恸,那么灵魂才能辨着哭声回来,找到自己的亲人!” 星儿点点头,中阴身是最脆弱的灵魂,只有过了头七,灵魂才会完全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她慢慢走近水晶棺,水晶棺里放置了冰块,里面一层雾气,遮蔽了视线。 她轻轻地在棺面上一抹,便能清晰看到里面那如玉的容颜,仿佛是睡着了,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排扇子般,沾染着些许冰霜, 恬静的面容下,那姣好的五官如同雕砌般完美。整个人,确实如同没了一点血液般苍白,连同嘴唇,都变成了白纸一样的颜色! 星儿扫视着她的躯体,那淡淡的冷冽气息萦绕其中,如同腥冷的味道,触动着星儿的神经。女子眉心有一抹黑气,历久不散,星儿心中一愣,欲伸手拉开水晶棺的盖子,却被随后而来的赵逸阻止了,‘住手,你想干什么?”立刻便有几名侍卫冲上来,伸出剑指着星儿,死者为大,无论如何,一旦封棺,便是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轻易开棺,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星儿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深邃的眸子有慑人的力量,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放下剑!”侍卫愣了一下,手中的剑却不自觉的放了下来,龙星雨严厉地说:“你别得寸进尺,惊扰了死者,可是大不敬!” 星儿不理她,看着赵逸缓缓说道:“你真想她安息?” 赵逸脸色一片惊讶,眼前的女子比起龙星雨还要美上几分,那灵气的眸子与淡漠的神情,让人心生疏离却不得不信服,然而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是个风流皇帝,倒不至于昏庸,眼前的女子,和他平日招惹的女子,不是一类人。刚刚对星儿的那一抹怨恨,此时化为一阵阵的躁动,看着星儿淡淡的面容,他无名火起,就像星儿不该对他冷淡似的,“朕想不想她安息也和你们无关,郡主是在你们大炎的境内遭遇不幸的,不管你们如何推搪,也难辞其责!人既然已经封棺,便断断没有再开之理,假如你们硬要强人所难,那么请不要怪朕得罪了!”赵逸这一翻话,其实不单单是针对星儿,郡主是她的堂妹,从小便看着她长大,如今方十五,容颜俏丽,是他心中最为宠爱的妹妹,也是因何千里迢迢也把她带在身边,他伤心难过,此为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他不得不站定立场,为郡主讨回公道!郡主之父,乃是藩国的定远王爷,手握重兵,虽是他亲叔叔,平日里也无不敬的行为,但一旦他放任郡主受辱,或者是让星儿开棺惊扰了郡主,传回定远王爷耳中,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够他呛的! 星儿定定地看了赵逸一会,死者为大,既然藩国有这样的风俗,她倒也不会强求,只是眼前这皇帝的反应有些过敏吧。她淡淡地说:“既然亲属反对,我自然是不会开棺,你说便可以,不必动刀枪,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出什么事情!” 赵逸面露薄怒,冷冷地看了星儿一眼:“朕要休息了,假如没什么事,就请退下吧。” 第15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1 第15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1 高渐离点点头,对赵逸躬身行礼,“卑职高渐离告退!”星儿见大宝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对着他调皮地笑了一下,这笑落入赵逸的眼中,他复杂地看着星儿 渐行渐远的背影,问身边的龙星雨:“你认识她?” 龙星雨见赵逸色厉声茬地对星儿一顿训斥,心中大为痛快,“她是小雨的五姐,往日是摄政王的侧妃,摄政王登基后,她至今还未有任何分位。” “你和她素日不和?”赵逸沉沉地问道,“以她的姿色,不至于连一个分位都没有,难道她不得宠?” “她往日在家里便刁蛮跋扈,仗着爹爹的宠爱,做了不少伤害姐妹感情的事。就连她侧妃的身份,也是来历不正的!”龙星雨不屑地说道。 赵逸眸子中闪过一丝兴趣,“怎么说?” “皇上当日向四姐提亲,然而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爹爹把她送上花轿。如此冒名顶替的蠢事,自然是被皇上识穿了。皇上顾念爹爹的面子,所以才不至于下休书。而皇上一直是喜欢我四姐的,所以在前些日子又迎娶了我四姐。并在日前被册封为龙妃。而她,只怕早已经被皇上遗忘了!”龙星雨恨恨地说道! “原来如此!”赵逸若有所思地说,顿了一会又问:“她为何又跟高渐离混在一起?难道她也会查案?” “她只会胡闹,这高渐离是我大姐的未婚夫,她一日纠缠,也不知道是何意思!”龙星雨叹息一声,郁郁地说!对星云,她倒是有几分真心的关怀,但此时的叹喟,却是有作秀的成分,只因她知道赵逸一向看重手足之情,她在谴责了星儿之后,当然要做回一些事情来挽回印象分,免得被赵逸认为是她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赵逸看着龙星雨精致的面容,想起与她燕好的**,不禁一阵阵心旌摇荡,拉着她温软的小手,眸子深灰,“慢慢告诉朕,好吗?” 龙星雨娇羞地低下头,“皇上你真坏!”侍卫慢慢退开身子,让出一条道路,目送赵逸与龙星雨牵手往行宫主殿走去! 星儿一路蹙眉不语,高渐离问道:“可有头绪?” “你今日得罪了那皇帝,他会否给你小鞋穿?”星儿没来由的一句,让高渐离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我说那皇帝虽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虽是附属于我们大炎,但却有他们的民族尊严,那些侍卫与官员见你如此顶撞他们的皇帝,只怕不会轻易饶了你!”她走的时候,明显感受到那些侍卫腾腾的杀气,这些人,都是忠于皇帝的亲卫,对这些人不能太过忽视,在这忠义行头的朝代,忠心往往是最厉害的杀人武器,能对一个人死缠不休! “你在为我担心?”高渐离心中震撼,一时忘形,竟直直看着她,眼中的情意不躲不闪,如同眼下灿烂的阳光,灼人心田! 星儿心思不在他身上,低头蹙眉思考着,假若此时抬头,定必能看见他眸子中***的情意,她说道:“担心倒也说不上,你自己小心些便是!”顿了一下她又问:“受害的全是女子么?” 高渐离眸光逐渐暗淡了下去,“受害者一共八人,全是未婚配的女子,而且死法一模一样,凶手想必是同一个人!” 星儿不言语,凶手是不是人,还不定呢。尸体都在西山附近发现,而且身上都有蛇王的腥冷粘稠的气息,不难推测凶手是谁。自古吸取人血,大都是僵尸所为,茅山术中也有靠吸取人血驱除阴气,延年益寿的说法,只是此法阴毒残酷,故早些年便被龙家祖先严令禁止,并摧毁了一切关于此法的记载和文书流传。然而,吸取人血是为了养生活命,为何竟要破了少女的身呢?而且刚才看那郡主的眉心,一股黑气浓久不散,似乎曾经被人从眉心处抽取了灵魂。蛇王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只是把一切事情做得如此张扬,难道就不怕她找上门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想她找上门去! 细想了一下,并无甚头绪,却发现一个衙役冲冲而来,在高渐离面前拱手,神情凝重,“高捕头,在西山十里附近发现一具女尸!” 星儿倏然抬头道:“快带我去!”高渐离咬牙切齿地说:“这凶手,也太过胆大包天了!” “姐夫,不必动怒!”星儿此时反而十分冷静,命案一再地在西山附近发生,而她又曾经去过西山,知道他的巢穴,想必他这样做唯一的目的,便是引她前去。 “走吧,看看去!”高渐离隐忍地说,星儿点点头,回头对愣傻的大宝说:“大宝,你也一同前去,要跟着高捕头混,你就必须要练就自己的胆子!” 大宝脸色有些苍白,然而却还是坚毅地说:“娘娘,我不怕!”此时,刚好是正午阳光正艳的时候,星儿看着大宝眼中坚定的神色,不禁心生欣慰! 一行人赶到案发现场,被害人还没有被移动,在树林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横躺着,先到的衙役用白布蒙着尸体,星儿掀开白布,虽然是日光灿烂,却还是有一股阴寒之意直达心间。被害人裸露着身子,身上半点伤痕也无,然后全身是那种泡过似的白,唯一的血液是腿间那一抹殷红的处子血,眉心暗黑,她侧转被害人的头部,发现在脖子的动脉中发现一个小孔,血液应该就是这样被抽干。这是个秀丽的姑娘,看模样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稚气的面容还留有深深的恐惧,眼睛睁大,瞳孔却是没有了半点反应!星儿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上脑门,脸陡然红了,那是愤怒的颜色,眉心处一个卍字若隐若现,她紧握双拳,冷静地说:“把尸体抬回去吧,这里不是案发现场!” 第15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2 第15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2 “如何见得?”一个衙役问道! “这里确实不是案发现场!”高渐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有被人踩乱的痕迹,也有打斗的场面,但是受害人半点瘀伤也无,根本未曾发生过任何打斗,而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一个如此凶残的狂魔,又怎么有挣扎的余地? “有人故意制造现场,混淆视听?”衙役不解地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行凶者有恃无恐吧,这现场相信不是刻意所为,而是弃尸之人在打闹,在他们眼中,这似乎是一项很有趣的活!”高渐离分析道,星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为神捕,这些细微的东西,都能观察入微! “高捕头,何以见得呢?”衙役不解的问道! “按照现场的凌乱来看,假如是打斗,这场打斗必然很大,但是周遭的树木却无一点伤痕,甚至连脚印都没有,反倒是地上的小草有被压过的痕迹,地上的落叶也有被扫过的痕迹,而且...."他看了星儿一眼,便没有再说下去,星儿却代替他说了出口:“现场有很浓重的欢爱气息,所以能断定不是打斗!” “但这也不能说明这里不是现场!”衙役红着脸,却还是问了出来! “这里虽说是树林,但是却在官道附近,经常有人进出,凶手不可能在此作案,看尸体的情况,死去的时间起码超过了十二个时辰,假如这里是案发现场,不可能现在才有人报案,早就有人发现了!照推测,应该是昨夜弃尸,弃尸之人,很有可能是一男一女!"高渐离说道! 衙役沉默思考了一下,方点点头说:“宋慈知道了!” 星儿侧目瞧了他一眼,宋慈?不会正巧也是棺材仔吧?宋慈见星儿看着她,便憨厚地笑了笑说:“宋慈天生愚钝,很多事情不懂,自己又不认识字,只好厚颜请教!”星儿淡淡地说:“不懂便要问,这有什么厚颜不厚颜的,难道要不懂装懂么?大宝,你以后要跟他学习,不懂的事情要问,要动脑,不能丢你师父的颜面!” 大宝连忙低首应道:“大宝知道了!”宋慈看着大宝,不好意思地笑了! 星儿看着现场的痕迹,这不是两个人在交媾,而是两条蛇,蛇王给了她一个讯息,让她前去! 回到皇宫,已经是掌灯时分,大宝跟着高渐离在衙门研讨案情,不回宫了。星儿一个人渐渐步行在御花园旁的回廊里,抬起头看着满天星斗,星星还以她闪烁的光。回到墨秋宫,却见漆黑一片,倏然记起,今日颜珠与玲珑跟着她出门的,说好了在聚福楼见面,她回身便跑,却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向,星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江! “侧妃娘娘如此匆忙,要去哪里?”一江阴恻恻地笑了。 星儿淡淡地说:“滚开!” “哼,你别太得意,终有一日,报我一百大板之仇!”一江咬牙切齿地说。 星儿笑了笑说:“是吗?那我等着,别让我等太久啊!”不知道这小麻雀,有什么能耐如此嚣张呢?星儿一直不懂! 一江神色变了变,随即笑问道:“怎么?你找颜珠那婊子吗?侧妃娘娘的爱好真特别,一味招惹那些下作的女人,还是我们侧妃娘娘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呢?” 星儿斜睇了她一眼,“颜珠在你手上?” 一江阴毒地盯着她,“没错,那两个贱人如今在我手上,娘娘若是想让她们平安回来,最好乖乖听我话去做!” 星儿双手抱胸,轻松地看着她:“哦?你想我怎么做?”星儿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似平淡,怒火却在眸子一闪而过,也许这小麻雀,真该收了! “跟我走!”一江冷冷说道,阴毒地眸光让星儿有些兴趣,她耸耸肩,“走吧!”一江没想到她这么听话,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耍什么花招?” “要耍花招的应该是你,怎么?不敢去?”星儿耻笑地问道! “龙星儿,我真替你可怜!”一江看着星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星儿有些不耐烦,“不是要跟你走吗?快走!” 一江慢慢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这龙星儿往昔嚣张跋扈,断断不可能为了一个贱婢而明知道有危险还欣然赴会的,只是瞧她的模样,一副看戏的神态,难道她真有什么本事?不可能啊!以前在龙府,曾经暗害过她无数次,每一次她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若非相爷宠着,她早就命丧黄泉,哪里有今日的风光?想来夫人与墨阳小姐太过谨慎了,这女人哪里有半点能耐?就当她真的有能耐,夫人不是说,一旦破了身子,便什么法术都破了吗?那今夜,便让她尝尝好滋味! 一江带着她穿过假山,走上永巷,一路行去半句话也不讲,星儿也不焦急,颜珠若是落在她手上,倒也没什么,只怕是落在了那蛇王手上,想来今日自己也太过粗心大意了,如今风头火势,怎么能把她们两人丢在外面?玲珑可还是处子一个啊! 永巷尽头,景色渐渐败破起来,两旁的屋宇殿阁,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墙根甚至有青苔一路蔓延,远远看去,就如同发霉的青砖,残差不齐地镶嵌着。 尽头便是冷宫,门前挂满了蜘蛛网,那两个昏暗的灯笼也蒙上了一层灰尘,努力辨认,可以看出冷宫上挂着牌匾--思过宫。思过宫里传出阵阵瘆人的喊声,在这昏暗的夜如同凄厉的夜枭,声声催人魂! 一江阴恻恻地转过身:“你不想找她们吗?进去吧!”大殿忽然看了,星儿看过去,里面的败破情景就不必说了,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神情呆滞地看着她们,一见是女人,便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笑声划破午夜的宁静,引起栖息的鸟儿扑哧飞走! 第15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3 第15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3 绿荷在附身在她耳边,“她们不在这里!"星儿微微点头,心下却担忧起来,难道颜珠等人不是在一江手上? “说。颜珠等人在哪里?”星儿斜睇她一眼,摄人心魂地浅笑起来! 一江愣了一下,脑子一晃,说道:“你这妖女....,"随即面无表情地说:“她们在主人手上!我今日在主人哪里见过她们,听到主人在和夫人说话,说是要破了你的身子,我便连忙赶在主人之前把你的身子破了,这样主人就会称赞我!” 星儿笑了笑,眸光一闪而过,“你进去吧!”一江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依言走了进去,她回头看了星儿一眼,绝望而凄厉,星儿却只当看不见,有时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时最好的惩罚方式! 在冷宫里隐藏着的几名乞丐一拥而上,他们是一江找定的人,只要今夜有女人走进去,他们便尽情享用,事后重重有赏! 一阵劲风,把那昏暗的灯笼熄灭了,几个笑容猥琐的乞丐一把搂住一江,一江却无半点反抗的力量,全身软得就像棉絮一样,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臭烘烘的嘴巴滑过她的腮,轻轻咬住她的耳朵,那乞丐便一阵阵轻颤,力度加大,竟像要把她的耳朵咬掉一样,兴奋而疯狂! 衣衫瞬间被撕烂,一双脏兮兮的手在她胸前轻轻地揉了揉,马上便被用力地搓,那雪白的肌肤在清冷的月辉下显得尤其迷人,乞丐像疯了一样,扯下她洁白的内衣,欺身压了上去,一江怨毒的眸子狠狠地盯着那昏暗的灯笼,身下一阵阵刺痛传来,接着便是如同火烧般的灼痛,一个多时辰,她如同过了一辈子,直到乞丐一个个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猥琐地笑着,那冷宫哀怨的女子神情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人敢出声,卷缩在圆柱背后,抖索着身子! 一江缓缓起身,双手握成拳,身上的力量已经恢复,她狠毒地看着眼前几个相貌丑陋的乞丐,他们的衣衫还半裸着,胸膛的泥诟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她吼叫一声,伸直手直直掐住其中一个乞丐的脖子,乞丐的神情定格在惊愕,瞬间便垂下了头,了无生息了! 其他乞丐惊呆地看着一江,这刚刚还没有反抗能力的女子,出手便杀了一个人,一江冷冷地看着他们,嗜血的眸子在月华中如同染血的梅花,倒映着残酷的一幕! 星儿没有猜错,蛇王确实想引她前去。 今天玲珑与颜珠和分手后,两人行行走走,在街上看了一会,便到和星儿 约好的聚福楼等候,然而过了吃饭的时候,还不见星儿等人来,心中焦急便随便吃了些东西,冲冲便往西街口张望。等候许久不见,问了街边的小贩,方知道高捕头等人往西山方向去了,两人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跟了去,一路上寻去也不见星儿等人,只听来往的行人说前面出了命案,官兵在查案。颜珠心想定时高捕头去了,估计星儿也在那里,与玲珑商量了一下,便一路寻去了! 然而在茶寮附近,却出现了两个僧人。颜珠心中信佛,不禁双手合十,恭敬有礼地躬身!僧人一笑,“两位施主有礼!” “大师,请问西山是往左边还是右边的路走?”玲珑脆生生地问道! “两位去西山?小僧也前往西山,不如小僧为施主带路吧!"一个僧人谦恭有礼地说道! “如此便有劳大师了!”颜珠不认得路,便不再推搪,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然而这一走,却没有出现在星儿面前,刚过茶寮,两人便陷入了黑暗中,失去了知觉!这两个僧人,是为蛇王出外寻找处子的手下,如今颜珠两人送上门来,自然是正合他意。回到寺庙的时候,正巧一江来拜见蛇王,无意中见到两人,心中疑惑,而又在蛇王的房外,听到了蛇王对罗旖旎说要破了星儿的身子,她邀功心切,回宫便抓紧进行,谁料弄巧反拙,竟被星儿算计回头,这也不能不说是自作自受了! 她如此有恃无恐,除了她本身是个道行高深的小妖外,重要的是她之前在龙星辰身边,知道星儿的底细,心想便是她果真有几分能耐,也奈何不了她。重要的是往昔也曾欺负过星儿数次,均见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星儿从宫中飞奔而去,足下轻蹬同,御风而行。今日十五,月华如练,挥洒着清冷的光,照影这星儿的飘飘欲仙的身影,衣袂翻飞! 一道身影在她身后踏风追来,明黄的衣衫在月辉下散发尊贵的气息,他是无意中见到星儿,见她神情焦急,身形飞快,便马上追赶而来!星儿自然知道他在身后,只是如今情况紧急,她倒也顾不上阻止了,让他跟着吧,焦灼的心里因他的关切而升起一丝暖意,这男人,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万籁俱寂,清凉的风吹散了漫天的云雾,月光毫无多躲闪地倾泻而下,漫天的星星失去了颜色,只能在月华的光辉下,闪着模糊的眼睛。星儿站在庙门前,眉心万字若隐若现,眸子清冷,等待身后的身影一到,她转过身子看着他,眸子倒影着清辉,“回去吧,一介天子,到这阴冷地方来作甚?”虽是怪罪的词语,却没有那样的语气,软软柔柔地,如同嗔怪! “不放心你啊!”墨色的眸子锁紧她的容颜,自从那日,两人之间便再无交集,心中想见她,却又怕见到她会被她的冷情所伤。 “夜澈,不必担心,你回去吧!”他有皇气护身,自然是不会被阴气所伤在,只是不愿意让他见到她冷然绝情的一面。 “我不问你什么事,你也不要赶我走!”夜澈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第15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4 第15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4 星儿不说话,袖中龙杖飞出,碰的一声,把暗黑色的大木门给撞开,然而迅速飞回星儿手上,马上有人冲了出来,是那日扫地的小童,见到星儿,愣了一下,“是你把大门撞开的?” 星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你主人叫出来!” 小童不屑地说:“你是谁?我家主人岂是你说见便见的?”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好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闭嘴,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侧妃娘娘?”蛇王衣袂飘飘偕同罗旖旎出现在门口,蛇王淡淡地露出笑意,定定地看着星儿! 夜澈冷冷地说道:“她不是侧妃,而是朕的皇后!”罗旖旎眸子一闪,隐晦难明地看着星儿,失望和难过从脸上散开而去。 蛇王这才注意到夜澈,虽然没见过他,却还是从他那浑然天成的气质中得悉他的身份,心中微微惊讶。想不到他竟然跟着来,那不是意味着要功亏一篑?他如今的功力还不足以跟紫薇星斗对抗。 “把颜珠与玲珑交出来!”星儿冷冷地说,不想与他废话,这里阴寒之气如此重,她们又是阴体,只怕呆久了,身子会有所损失! 罗旖旎缓缓开口,“她们不过在庙里上香。等会便会出来,何必劳师动众呢?”眸子淡漠地瞟过夜澈,怨恨一闪而过。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她们出来为止!”星儿翘起双手,懒洋洋地说道。 “那你们随便等!”罗旖旎冷哼一声,转身便回去。 星儿在身后淡淡地说:“这寺庙作风异常,为正民风,看来留不得!”这寺庙信众众多,然而拜的却不是菩萨,而是蛇王,这蛇王受了众多信众的香火,对他修行大有裨益。本来用心修炼,为了成仙,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蛇王心术不正,只怕仙成不了,反为成魔。 罗旖旎忽然转身,狠狠地盯着她,好一会才说:“龙星儿,不要逼人太甚!” “龙四夫人,慎行,慎言!”星儿斜睇着她,眸子有一丝怒火,“你要偷汉,也须得除去龙夫人的头衔才偷,丢了我龙家的面子!” “你是龙相的夫人?”夜澈眸子一幽,冷冷地道! “她是墨阳的娘亲,而这位帅气俊美的男子,是墨阳的爹,至于为何要混进我龙府,要问她才知道!”星儿淡淡地说道!夜澈惊疑地看着罗旖旎,蛇王则一言不发。 “口口声声说是龙家的人,你是否真是龙家的人还不知道!”罗旖旎阴恻恻地说道,“这龙姓,你不就名不正言不顺!” “这龙姓,我比任何人都名正言顺!”星儿冷笑一声,淡淡地说。 这时候,颜珠与玲珑慌乱地从庙中跑出来,如同见到鬼魅般的惊恐在咋见星儿与夜澈的一刻,化为惊喜,“皇上,娘娘!” 蛇王淡淡地说:“原来是皇上,失敬了,庙宇简陋,就不留皇上与娘娘了,请吧!”本来今夜便是想动星儿,想不到她紫薇星在侧,只能就此作罢。这庙没有了,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损失,但是不伤筋动骨,只伤毛发,倒也不算伤。 夜澈看着这所谓的岳父岳母,脸色愈发地沉了,最后冷哼一声:“星儿,走吧!”星儿点点头,对颜珠与玲珑问道:“你们还好吗?” “娘娘,我们没事!”颜珠与玲珑虽说脸色发白,倒也无恙。 星儿本想今夜便除去了这一干人等,只是念及事情尚未清楚,便只好作罢,不再言语,转身便走了,夜澈护在她左边,眸子深邃,俊美的脸看不出喜怒。 回到宫中,星儿打发颜珠与玲珑去就寝,她知道夜澈必定有事情要问她。 果然,才泡好茶,夜澈便盯着她问道:“墨阳是什么人?” 星儿故意不回答,过了一会方说:“你自己的妃子是什么人,为何要问我?”也只有墨阳的事情,才让他如此上心吧! “是因为墨阳如今用了龙星辰的躯体,所以那四夫人是墨阳的娘吗?不对,龙星辰时三夫人的所出,和四夫人毫无关系!”夜澈自顾自地分析。 星儿斜睇了他一眼,慢慢地说:“这龙星辰与墨阳都是罗旖旎,也就是四夫人所生,而她们的亲爹,就是站在罗旖旎身边的男子!” “龙星辰与龙家二公子不是双胞胎吗?”夜澈问道! “这里面难道就不能做文章吗?”星儿斜斜睇看他反问道,“你也太天真了!” 夜澈没有说话,沉默细细想了一下,问道:“这些事情你可有凭证?” “没有!”星儿干脆地说,“假如这样还需要凭证的话,我确实无证无据!” “假如龙星辰是四夫人所出,为何要偷龙转凤?难道说龙相只喜欢男孩?她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争宠?”夜澈百思不得其解,星儿自然不会告诉他,这墨阳的爹只是一条千年蟒蛇,他是人间的皇帝,这些事情本就不该劳烦到他。 “这事情我只是初步怀疑,接下来我会慢慢求证,暂时不必放在心上!”星儿见他眉头深锁,心中不忍,便劝说道。 “星儿,我想知道的原因,没有其他,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他看着她,眸子如水,如火,如窗外的星,星儿有些陶醉,想起前两次地拥抱,两人心无隔阂,只有彼此心跳述说着彼此的心事。 星儿脸红红地说:“这样的事情,我能处理得来,你不必担心!” 夜澈没有言语,上前欲伸手把她拥入怀里,却见她神态可掬,笑容微微在唇边绽开,竟是十分动人,“星儿......” 星儿把手抵在他胸前,轻轻地推开他,却被他用力拖了进怀,紧紧地拥抱着!星儿心中一阵柔软,把头伏在他胸前,把所有的事情从心头卸去,如今她不过是平凡女子! 第15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5 第15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5 只是,这终究是别人的男人。星儿唯一的理智在抗争着! 这一夜,夜澈没有离开,星儿把门关上,打开一扇窗,圆盘般的月亮落入二人的眼中,照映着彼此眸子中的情意。星儿托腮坐在窗前,身侧站着夜澈,两人就这样看着月光已经许久,都默默不语。 “夜深了,有些寒意,就寝吧!”夜澈牵住她的手,逼她和自己对视,星儿侧着头看他,月光倾泻在他脸庞上,雕刻般的五官如同俊美绝伦,眸子深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男人,假如真是她的,该多好! “你心里,住着几个女人?”星儿郁郁地问道,“我排在第几?” 夜澈愣了一下,唇边依旧是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女人!”说得如此清晰,道得如斯明白,她应该能想到吧!夜澈性子极冷,对任何人也不轻易道出一句关切的语言,就连亏欠墨阳许多,对她的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纵然有温情的时候,也总少了一些温度,然而他对星儿,只除了开始未明白自己心意之前,对星儿恶言相向过,其他时候,皆是一副宠溺而温软的口气,但纵然这样,对她也未曾表白过半句,他的爱,原来就是极沉默的!~ 星儿身上的血液瞬间冷却,她岂会不知道?在他心中一直只有一个女人,只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伤着了她,她微微笑着,眸子却清冷无比,“我心中也一直只有一个男人,我很爱他,希望早日脱离这皇宫,与他相聚!” 夜澈的眸子一下子阴沉起来,犀利的眼神盯着她,第一次如此露骨的告白,换回的竟然是她这样一句话,他一直以为那庞皓云不过是她懵懂未知时候的情意初动,并不会有什么真感情,所以他一直不予理会,上一次,她曾在墨阳面前说过,她心里有深爱的男人,当时,他也未曾当真,原来,竟然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发一言,一把推开她,星儿本是坐着,一个不妨竟被他推落在地,他眸子闪过一丝痛楚和不忍,随即被冷酷掩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星儿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脑子有半秒钟一片空白,慢慢地苦涩涌上心头,心脏像是被裹紧般一阵阵抽痛。 三日后,小路子来传旨,龙星儿被册封为皇后,下月初一大婚!如今先回龙府居住,直至大婚! 星儿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这是早就允诺的事情,如今也不过是履行承诺。玲珑笑意盎然,“公公,不是直接册封便可吗?为何还要大婚?娘娘与皇上可是早就拜过天地的!” 小路子笑着说:“皇上说让奴才转告娘娘一句话,说他会迎娶龙星儿为妻!” 星儿一愣,是的,他一直知道她不是往日的龙星儿,如今坚持要举行着婚礼,怕是那日自己伤了他的结果吧。只是他爱的人不是自己,为何却如此在乎自己那句话?还是男人的占有欲都这么强,自己不要的,也不能给了旁人! 颜珠脸色有些苍白,只是却还是挤出一丝笑意,“恭喜娘娘!”星儿蹙眉沉默,喜从何来?小路子见星儿神情不悦,便连忙告辞了,颜珠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小路子的手上,“谢谢公公了!”小路子推辞了一番,便将金子收入囊中。 星儿看着小路子离去,再冷眼看了下竹子上的小麻雀,怒从心生,当即布下结界,把这小麻雀困于结界之内,想起那日她引自己到冷宫里去,如今总算是自食恶果,想不到她居然不死不休,还纠缠着她。 ‘娘娘,奴婢去收拾东西,我们回龙府!”玲珑笑吟吟地说道,“等会去找找大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玲珑,让娘娘静一会吧,我们也不用怎么收拾,府里什么都有!”颜珠说道。两人便进了内堂。星儿想了想,便出了宫,这几日蛇王一直没有行动,只是她也动了杀机,八条人命,她终要用他的血来祭奠! 心乱如麻中,她去了趟镖局,然而庞皓云还没回来,她只好怏怏离开,也许庞皓云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她。只是做了这皇后,还能轻易脱身吗? 想找个人诉说一下,脑海中搜刮了一遍,自己竟一个朋友也无,可算是失败了!还是去府衙看看,案子有什么新发现,这凶手是蛇王没错了,首先是破了她们是身子,然后吸光血液,再抽取灵魂,这样到底是要练些什么魔功呢?她总得调查清楚方下手。否则难免会留下什么后患,一不小心,只怕又害了人命! 刚想往衙门走去,却见赵逸携着龙星雨一路走来,她神情娇羞,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星儿正想避开,却见星云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拉着龙星雨的手,哀求道:“小雨,你跟大姐回去!”侍卫连忙上前架开星云,一脸的戒备。 龙星雨心中恼怒,却温言道:“大姐,小妹傍晚便回去!” “这位是?”赵逸一脸疑问! 龙星雨连忙笑着说:“这是我大姐,龙星云!”赵逸哦了一声,冷眼看道:“原来你是高渐离的未婚妻!”上一次高渐离曾经顶撞过他,他一直对高渐离抱有成见!星云自然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心中对他的往迹甚是不齿,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说了句:“这位公子,我要带我妹妹回家,公子不会 有什么意见吧!” “自然没有,只是你问问你妹妹愿意跟你回家吗?”赵逸冷冷地说道,龙星雨见他不悦,连忙说道:“大姐,你回去吧,我傍晚自然会回去!” 星云一把拉过她,低低地说:“傻丫头,这男人对你不是真心的!” 第155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6 第155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6 龙星雨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坏我好事,他爱不爱我,我心中有数,你要是阻拦了我,日后有个什么事,我怨你一辈子!” “我今日什么说也要拉你走,不然你日后可真的怨我一辈子!”星云说完,便拉着她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径直往前走,龙星雨自然是死也不愿意,一脸怒意地挣扎着,赵逸对侍卫打了个眼色,侍卫连忙冲上前,一脚把星云踢翻在地,龙星雨心中一惊,但却不敢表露半点怜惜,走回赵逸身边,说道:“姐姐也是无心冲撞,皇上息怒!” “朕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赵逸看着她说道,他本来就是想把对高渐离的气撒在星云身上,现在这样说,不过是要龙星雨对他感恩戴德! 龙星雨果然感动万分,”谢皇上疼爱!”然而话音刚落,只见眼前身形一闪,脸上一阵吃痛,她哎呀叫了一声,跌落在地,星儿冷冷的看着这白痴女人,“花痴!” 侍卫见状,连忙踢脚便上,星儿站在原地,却见一道绿光冲破空气,往侍卫身前一闪,那侍卫便倒落在地,绿光消失无踪。赵逸惊讶地看着星儿,她会武功?立刻便有几名隐藏在附近的侍卫冲上前,团团把星儿围着,星儿权当看不见,上前扶起龙星云,淡淡地说:“大姐,你何必管她?她要死难道你不让她死么?”一个侍卫连忙扶起龙星雨,她一边脸肿起老高,几个指印清晰不已,赵逸扶住她,爱惜地问道:“疼吗?” “皇上,这女人是疯的,小雨害怕!”龙星雨梨花带泪,可怜兮兮地说道。对龙星儿,她算是恨之入骨了,希望赵逸为她报仇! 然而赵逸却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招惹她,让她离开吧!”他看了星儿一眼,眼色有些复杂,放开龙星雨,走上前去说:“希望你们早日找出凶手,为郡主报仇!”他刚才见她身手不凡,想必是有本事之人,也许真能找出凶手也未知,他总要对皇叔有个交代的! 星儿淡淡地说:“命案是在大炎发生的,这凶手,我会送至你面前!” “如此便好!”说完,便率先离去,身后之人连忙跟上,龙星雨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怨毒地看了星儿一眼,也跟着赵逸离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龙星云无力地说道,攀附在星儿身上,星儿扶着她说道:“大姐,不必在意,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这 男人对她焉有半分的真情?也许目前是有的,只是新鲜感一过,难保不被弃如敝履! “到那时候,悔之晚矣!”星云叹息道。 “还是姐夫好,对姐姐死心塌地!''星儿见她愁绪满脸,便连忙转移话题,果然说起这个,星云便笑得如花般娇艳,“他待我确实上心! “那姐姐可感觉幸福?”星儿挽着她,慢慢行走着,星云不语,只是满脸的笑意显得她更加的娇艳。 “算了,不说就罢,我如今便去找姐夫,你要去吗?”星儿记起她本来要去府衙的,星云问道:“你去府衙干什么?” “我有一个小厮,跟了姐夫学东西,我去看看!”星儿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免得吓着了她! “既然如今,我们去看看!”星云一脸的幸福,看得星儿心里直欣羡! 高渐离刚把手头上的文件整理齐整,便见星儿携着星云进来,愣了一下,他连忙上前笑道:“今日吹什么风,居然把你们姐妹俩给吹来了!” “姐夫,来看看你啊!”星儿俏皮地说,星云却羞红了脸,追着她捶打,星儿一边跑一边喊:“姐夫,姐姐疯了,快救命啊!”她回头笑得裂开了嘴,却不妨前面一个台阶,她一个收拾不及,跌落在地,头重重地磕在椅子角上,血便汨汨地流出来,竟披面而下。星云整个愣住了,高渐离冲上去,扶住星儿,对刚冲出来的大宝说:“快,请大夫啊!”大宝见此情况,连忙踉跄着飞奔而出,星儿捂住伤口,苦笑说:“乐极生悲了!” 星云回过神来,连忙到院子里去采摘止血的草药,她上回来过,曾见府衙的院子里有好些野生的刺儿菜,是止血的良药! 高渐离心疼地说:“不要说话!”他扯下自己身上衣衫,想为星儿包扎,星儿蹙眉说:“姐夫,你的衣服脏,有细菌,弄在伤口上会发炎,一发炎伤口便有疤痕,我可还要嫁人!”一向爱美的她,如今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我娶你!”一句话冲口而出,星儿笑着说:“你娶我?你还不如杀了我!”高渐离有些受伤:“至于吗?” “那当然,你这不是让我们姐妹反目吗?”星儿白了他一眼,随即喊了起来:“姐夫,别说了,快帮我止血啊,痛死了!”她脸挤成苦瓜模样,一个劲地喊痛! 高渐离心疼不已,抱起她坐在椅子上,星云拿着刺儿菜进来,高渐离连忙把草药撕碎,压在伤口上,一会,血算是止住了,星云与高渐离不禁松了口气,星云压着伤口,对高渐离说;“你去张罗些热水,我为她擦去这一脸的血迹,等会大夫来了,在仔细包扎!”星儿连忙摆手:“血都止住了,叫什么大夫?我不看了!” “你坐好,伤口这么大,不看大夫焉能好?你真想留下疤痕么?”高渐离生气地说。星儿想起在现代的缝针术,心下顿时打了个寒战,这时代应该不会有这样先进的技术吧?把人当破絮棉衣般缝补,真变态。眼珠转了两下,说:“那姐夫你帮我去打水吧!”高渐离方息怒往内堂走去,星儿见他衣衫消失在门角,对星云说:“姐,我渴死了,帮我倒杯水!”星云点头,“恩,好,你坐在不要动啊,姐马上回来!~” 第15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7 第15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7 星儿乖巧地点头:“我等你!” 然而,当一个人端着水盘,一个人拿着水杯,一个人领着大夫出现的时候,这大堂里哪里还有星儿的影子! 星儿自然是溜之大吉了,上一次发高热时喝的苦药,如今还感觉舌尖苦涩不已,回头让颜珠问问大宝可还有什么土方子,能治好伤口不留疤痕! 她的衣衫和面容尽是血迹,不敢在这街上溜达,便连忙回了宫,宫门的侍卫吓了一跳,“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星儿嘘了一声,“别吼,不要让人知道!”侍卫们愣了一下,这娘娘一直冷淡淡的,从来不跟他们说话,如今却一副做贼的模样,而且浑身是血,这要不要回禀皇上呢?假如出了什么幺蛾子,他们可担当不起啊! 等星儿的身影走远了,侍卫们连忙商量着,昭然从宫外回来,见侍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想了一下,上前说:“大人,刚刚见到侧妃娘娘浑身是血走回来,她不让卑职等人声张!昭然一愣,随即旋风般往墨秋宫走去。 颜珠与玲珑正在打扫外屋和院子,忽然见一个血人冲了进来,玲珑大喊一声,跌倒在地,星儿一脸不悦嘘了一声,“别吼啊,别吼!”她回身看了看,“等会那男人来了就惨了!”刚刚她跑回来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难道是他? 颜珠见是星儿,吓了一大跳,“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出什么事了?”星儿右眼的睫毛沾满了血液,现在干结了有些撑不开眼,单眼瞟了颜珠一眼说:“没事,给我打点热水,我洗洗脸上的血!” ”我请御医去!“颜珠放下扫帚,便想往屋外跑去,星儿阴深深地威胁道:“敢去我打断你的腿!”上一次的帐还没算。颜珠止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她衣衫上星星点点全是血迹,右脸从额头上一路往下,殷红一片,伤口的位置有些黑黑青青的草药,已经被血浸泡,正往下掉。 “颜珠快去,我倒是看她要打断谁的狗腿?”昭然出现在门口,一脸阴沉,口气透着寒气地说! 星儿眯起一只眼睛,甚是狼狈,“昭然,你别狗拿耗子!”昭然狰狞冷笑一声,快步走上去,一把拦腰抱起她,跨步便往屋子里走去,重重地把她扔到床上:“你再敢动,我断了你的狗腿!”他狠狠地威胁,这女人吃软不吃硬,但有时欺善怕恶,她凶,你比她更凶,她便不敢说出,就像如今,她愤愤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不敢说! 颜珠连忙去请御医,玲珑从地上爬起,心中惊吓万分,连忙赶去打热水,端进去为星儿洗脸,在昭然恶狠狠的注视下,她倒不敢反抗,乖乖地任由玲珑为她洗去脸上的血迹。 同 一时间,夜澈与御医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夜澈一脸的阴沉,见到她脸上的血迹,倒抽一口冷气,心尖生疼,狠声喝道:“还不去为娘娘治伤!”御医连忙上前,,星儿倒不敢回骂,有些人,有些时候不能得罪! 御医开了一些药水,让玲珑为星儿涂上,开了一副药,倒也不是喝,而是让玲珑煎熬成膏,贴在伤口上,用布缠住,不让碰水! 昭然慢慢地退了出去,独守心中的一份失落,星儿瞧见他的眼神,顿时瞪了他一眼,都是这大嘴巴! 夜澈眼神凌厉,星儿连忙收敛神情,低头让玲珑为她包扎,如今清洗过,方觉得痛彻心扉,呲牙裂齿地看着玲珑,玲珑手软,带着哭腔说:“娘娘,您忍着啊!” 夜澈瞧得心痛,对玲珑说:“然朕来吧!”玲珑愣了一下,便起身让开,夜澈带着强冷地气息坐在她面前,看了她一会,也不言语,喷上药水,压好药膏,便用绷带慢慢地缠绕头部,星儿低低***:“就不能用有颜色的布带吗?白色的多不好看!” “闭嘴!女人!”夜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星儿顿时噤声,委屈地看着他绣金线的龙袍,清新无香,只有淡淡的男子气息萦绕面前,让她心里痒痒的! 夜澈为她缠好绷带,又冷冷地问御医,“她的额头会留下疤痕吗?”这 女人一向爱美,要是留下疤痕,只怕她心里不痛快! “伤口这么大,难免会留下疤痕,微臣可以调一种药膏,让娘娘涂了能淡化疤痕,只是要彻底驱除,只怕需要些时日!”御医谨慎地回答! 星儿是爱美,却不强求,对御医挥了挥手说:“得了,你下去吧!”御医如蒙特赦,连忙行礼退下! “为什么会受伤?”夜澈眸子锁紧她清冷的面容,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关心,却还是从那一抹关怀的眸光中泄露了心事。星儿想起他把她推倒在地,心中恼怒,也不说话,一脸的倔强。 夜澈盯着她好一会,她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把被子一掀,闷头睡觉起来!夜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吃痛狠心说道:“日后,朕绝不管你的事情!”说完,转身便走,星儿心中难受,掀开被子看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角,神色黯然!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颜珠看得心酸,“皇上也是关心你!” “颜珠,你能忍受你未来的男人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吗?你能忍受他心中装着其他女人吗?你能忍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什么女人身边吗?”星儿幽幽地问道! 颜珠苦笑了一下,“也许可以吧,只要他是我心中的男人!” “但是我不可以!”星儿也苦笑,“庞皓云才是最适合我的男人!”只是和他,是否会善终呢?她终其一生,也只想找个平淡的男人,这愿望应该不过分吧! 第157章 杀机现1 第157章 杀机现1 颜珠温柔地说:“娘娘,别想了,休息下吧!” “颜珠,这个时代有没有男子终其一生只爱一个女子?”星儿看着颜珠,忽然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凄凉,“也许有的,只是应该不多吧,多到有可能遇不上!” “娘娘,不可这样贪心!”颜珠叹息道,“你拥有的已经够多!” “颜珠,你这样说不公平,”星儿正色地说,“我拥有的,却不是我想要的!”既然不是想要的,得到得不到,拥有不拥有,有什么分别! “娘娘说的,奴婢真的不懂!”颜珠虽然没说出来,然而心中却还是认为星儿小题大做了,“这自古到今,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只要他真真切切对自己好,又何必去计较太多呢?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受么?” 星儿没有说话,颜珠说的,她不能认同!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在现代不能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期求能谈恋爱就已经很开心,如今却动辄便想着一辈子,其实一辈子那么长,谁又能把握? 算了,这爱情也挺费心思,祖训想来也是好的,至少省了不少时间,就这伤春悲秋的时间,正事都干几件了! 高渐离与星云在门外求见,玲珑领着他们进来,见星儿包扎安好地坐在床上,两人方放下心来,高渐离责怪地说:“你真不让人省心!” 星云说道:“算了,你也别责怪她,从小到大,她就是不愿意看大夫,不愿意喝苦药!”星儿暗道,原来这龙星儿和她倒真的有共同之处,只是这天下有几个人是爱喝苦药的呢? 几个人又说了会话,星儿略感疲惫,竟又昏昏欲睡之态,高渐离只好带着星云依依不舍离开! 这后宫消息传得特别快,星儿受伤的消息马上便被所有嫔妃得知,各宫来探望的顿时踩低了门槛,大殿上堆满了各色各样的补品,星儿即将被册封为后的圣旨已经公告天下,这些个嫔妃基于各种考量,都纷纷向星儿表示善意。 星儿送走了一大群人,心中烦躁至极,而御医不知道在伤口上敷些什么药,伤口竟又痒又痛,让她想抓又抓不到,玲珑一个劲地在耳边念叨,并不让她洗脸,说是怕伤口沾惹了水,星儿抓狂地看着她,她却一脸无辜地走出去! “龙妃娘娘到!吴妃娘娘到!” 星儿暗叫不好,这个女人竟然联合起来对付她,牛鬼蛇神她不怕,就是特烦恼这些嫉妒心极重的女人。 想装睡,奈何她们二人竟然没有经过通传便直接进来,星儿只得让颜珠搀扶着走出来,如此疲惫破败的身体,料她们也不好意思为难吧! 一阵环佩叮当,幽香四溢,星儿淡淡地看着这两个神情高贵的女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彰显身份。 几个太监把礼物放在桌子上,躬身说道:“此乃吴妃娘娘送给未来皇后娘娘的补品!" “龙贵妃的小小心意,请皇后娘娘笑纳!” 星儿淡淡地说:“一日未册封,这皇后娘娘我担当不起!” “妹妹何必矫情,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墨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看不出悲喜,不待星儿说话,便径直坐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一江如毒箭般的目光落在星儿身上,恨不得把她剪皮拆骨!星儿浅笑,唇边如同绽开一朵清冷的白梅。 吴妃笑了笑,对星儿道:“既然圣旨已经下了,断没有收回之理。这一声皇后娘娘,你受得起有余,往昔是姐姐不懂事,多番和妹妹冲突,妹妹不会放在心上吧?”这吴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明来意! “既然你也知道她即将为后,这一声妹妹便越矩了!”墨阳神情古怪地看了吴妃一眼,再看着星儿问道:“只不过,那日皇后娘娘 不是亲口对臣妾说,心中已经有看意中人么?想想也是的,管是什么感情,总归是比不上母仪天下的!” 星儿邪魅一笑,“确实如此,管是什么感情,又哪里比得上母仪天下呢!”星儿重复她的话,在她面前用激将法,如今哪里又起到半分作用呢? 吴妃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心里暗暗地记住了龙妃的这一句话,星儿不再言语,心里却暗暗叹息,吴妃,你哪里是墨阳的对手?今日两人结伴前来,吴妃已经注定了被人利用,她可以预见,那永巷尽头的冷宫,就是她未来的归宿! 事情其实很简单,她有庞皓云一事,夜澈早已经是知道的,但是却一意孤行要立她为后,定然有他的考量,如今他只怕最不想被人提起的,就是她和庞皓云的事情,而吴妃今日听了墨阳的话,必然会追根究底,当查出个子丑寅卯,定然会禀报夜澈,夜澈为皇家的声誉,迫于无奈只能追究吴妃一个污蔑皇后的罪名,如此一来,墨阳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吴妃,真是高招啊! 星儿却没有丝毫怜悯,吴妃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若不是她,绿荷又岂会红颜薄命?既然她想自寻死路,她断没有不让之理!只是这后宫的纷争,她不想涉及,这一次就容忍了墨阳,再有下一次,她不会坐视不理! 耽误了几日,待伤势好些了,星儿便收拾东西回龙府,这几日夜澈一直没有出现,星儿最初的两天总有些心心念念,如今倒也习惯了,他来了,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大抵古人说的相见争如不见便是这个意思吧! 龙相自然是高兴,一直缠着星儿说话,星儿想好好陪陪他,然而心中总有一股酸酸的情绪,跑了几次镖局,庞皓云还是没有回来!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镖局的人给了她一封信,是庞皓云写回来的,她这几日总是细细的读:星儿,很快就要踏上归程,镖已经交收,那主人家给我打赏了几两银子,我便用这些银子为你买了一只玉镯,成色不错,你会喜欢的,等我回来! 第158章 杀机现2 第158章 杀机现2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她反复地念读,每读一遍,心里就不安一遍,星云见她如此,便带她到蝴蝶谷散步,在谷中幽居两日,心里不安的情绪方慢慢消散!~ 庞皓云与一众镖师谢过主人家的打赏,镖头见此地繁华景象不亚于京城,而且别有一番风味,便建议多留两日,为家人购买些小玩意,庞皓云已经归心似箭,只是白赚了几两银子,又念及星儿一向爱美,经过一家珠宝店,为星儿购买了一只玉镯,店主见他外地人,而且一副愚钝的模样,便以次充好,生生骗了他几两银子!然而他却美滋滋地包着玉镯,欢天喜地地在街边写了封信给星儿。逗留了两日,这一行人便踏上了归程! 这一趟镖极其顺利,所以大家心情都很好,也由于没镖在身,防备心便降低了许多。还有半日便能入城,虽说天色已晚,但大家都 不打算休息,而是彻夜赶路。经过黑虎岗,此地阴森黑暗,平地一阵风,惊起了林中无数的雀鸟,马儿停住蹄,愣愣地站立,庞皓云见势不妙,连忙喊人策马掉头,然而,那雀鸟竟成了人形,手持利剑,剑剑凌厉,向他们杀了了过去! 黑夜在蔓延,明日便是初一,那弯弯的月牙躲进云层里,大地一片漆黑,裹掩着人世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七月初一,是执日,宜嫁娶,祭祀! 夜澈封礼部尚书沈阳和礼部侍郎为左右迎亲大使,昭然手执礼卷,凌晨五点钟左右便骑马带着皇家长长的仪仗队,出了清大门直往龙府走去! 队伍延绵一里长,浩浩荡荡,锣鼓震天,彩带满天飞。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灯笼照亮了长街,路旁站满了睡眼惺忪的人,带着羡慕的口气看着迎亲队伍。 星儿约莫凌晨三点,便被楚舒宁从床上挖了起来,颜珠与玲珑连忙为她梳洗,星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往她额头上的伤口一贴,顿时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一会,星云再把那东西抹去,有下人给她递来一杯牛奶,她咕噜咕噜便喝了下去。 楚舒宁手捧着嫁衣走进来,那是她与柳如烟两人用了十日的时间赶制出来,丝绸是顶级的丝绸,金线的纹路与花式一针一线,全部倾注了楚舒宁与柳如烟的爱心,星儿看着两人一步步走近,心中那一股酸涩之情愈来愈浓烈,鼻子酸得要紧,眼眶生疼仿佛只需轻轻一说话,便能滴出泪水! 红彤彤的嫁衣穿在身上,楚舒宁细心地为她系好每一条带着,每一个皱起来的部位细细为她抚平。 化妆师来自凤仪坊,专门上门为新娘子化妆,是个冷艳而性感的女子。星儿的容颜已经震惊了化妆师,她不言语,细细地为星儿描眉,上唇,看着星儿的脸,她沉默了只抹了淡淡地一层粉底,再铺了薄薄的一层桃红。星儿瞧着镜子问道:“这妆有点淡吧!” 化妆师不言语,在眉间为她点了一朵梅花,清雅高洁,顿时整个人冷然绝美起来,气质一改,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化妆师喃喃自语:“若是穿上婚纱,什么嘉茵, 兵兵,哪里能记得上半分?” 星儿看着她,心中划过一丝了然,遂浅笑道:“那头冠莫要太重了,否则一路到皇宫,还没拜堂,我就先被折断了脖子!”她瞧见那凤冠,起码十几斤重,虽说很美,但也只能局限于观赏! 化妆师定睛看着那凤冠,口水横流,她是读历史的,自然知道眼前这凤冠,是多么具有研究意义! 凤冠全身纯金制造,顶饰有三条龙:正中一龙口衔翡翠,面朝前方;两侧龙向外,作飞腾状,余下有花丝工艺制作的如意云头,龙头则口衔长长珠宝串饰。三龙之前,中层为三只翠凤。凤形均作展翅飞翔之状,口中所衔珠宝滴稍短。其余三龙则装饰在冠后中层位置,也均作飞腾姿态。冠的下层装饰大小珠花,珠花的中间镶嵌红蓝色宝石,周围衬以翠云、翠叶。冠的背后有左右方向的博鬓,左右各为三扇。每扇除各饰一金龙外,也分别饰有翠云、翠叶和珠花,并在周围缀左右相连的珠串。整个凤冠,共嵌宝石128块(其中红宝石71块、蓝宝石57块),装饰珍珠5449颗。由于龙凤珠花及博鬓均左右对称而设,而龙凤又姿态生动,珠宝金翠色泽艳丽,光彩照人,使得凤冠给人端庄而不板滞,绚丽而又和谐的艺术感受,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在百度上搜索过凤冠的图片,也在国家博物馆见过,只可惜都远远没有眼前的生动! “喜欢么?”星儿问道,见同是老乡的份上,不妨让她多看几眼。 “岂止是喜欢,简直恨不得据为己有!”化妆师失神地说道! “等我行过婚礼,可以转送给你!”星儿轻声地说,“只是有些话,你要据实告诉我!”这句话乃是压低了声音说,幸好旁人听不到! “你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化妆师冷艳的脸顿时一片春光灿烂。 星儿淡淡一笑,“日后我会找你!” “我等你!” “你叫什么名字?”星儿问道! “我叫凤仪,是凤仪坊的老板娘,你去到直接找我便是!”女子落落大方地说,拿起化妆箱,潇洒地往肩上一放,“我走了,你的妆容如今已是天下无敌!”她说完拜拜手,便对楚舒宁说;“明日会有人上门收钱!”楚舒宁微微一笑:“姑娘走好!” 星儿问道:“这姑娘挺特别,大娘是如何找到她的?” “是军机大臣的夫人介绍的,她说凤姑娘的化妆技术一流,我便让人请她过来!” 第159章 大婚 第159章 大婚 军机大臣?好像叫秦洪,有个儿子叫秦寿,曾经调戏过她,星儿微微笑,这禽兽也是个挺可爱之人! 吃过汤圆,然后便是拜别亲人,龙老太太也一改往日的冷面,眉开眼笑起来,她拿出一条碧玉链子,挂在星儿的脖子上,感慨地说:“这碧玉链是我娘留给我的,护了我一生荣华富贵,今日你即将嫁入深宫,虽说是母仪天下,只是这后宫也非平安地,祖母老了,护不得你们,这碧玉链希望能护你一辈子的平安,那祖母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星儿有些意外,这老太太对人一直冷冰冰的,而且特别的小气,这链子往日如同宝贝般藏着,深恐别人多瞧一眼,便是亏了!如今居然送给了星儿,大殿上的人都一脸的愕然,尤其是龙星雨,吃味地瞧着星儿,她一直认为,等赵逸上门提亲,她成为皇后,家里的人都会对她另眼相看,但如今,自己还不是皇后,这女人倒先封了后,祖母一直不喜欢她,今日居然送她碧玉链子! “祖母,谢谢您!”星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这一次,这心里开始有了新嫁娘的伤感,泪水在眼圈里凝聚。 这一屋子的人都被传染了,老太太强笑着说:“看你们,今日办的是喜事!” 龙相坐在高堂之上,星儿逐一拜别,今日,她只是一个出嫁的女儿,没有其他的身份! 她趴在喜娘的背上,由喜娘背着走到门外,唢呐响起,锣鼓敲起,一路上鞭炮声不断,星儿被红布蒙头,看不见外面的光景,但也能猜出排场很大。 她偷偷掀开盖头,瞄了一眼前头的人,昭然一身黄衣,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背上,晨光初现,柔和的光照在他俊俏的脸颊上,他脸色一如往日,平静而淡然,眸子瞧了她一眼,见她偷偷地看他,便黯然地低下头,星儿放下盖头,然后被人搀扶上了轿子,昭然策马来到她身旁,低声说:“不要掀开盖头,这不吉利!” 星儿不语,这婚礼,又哪里有吉利一说? 新娘上轿,仪仗队便浩浩荡荡地起行! 在东街尽头,一队人马运着几具尸体,正要经过,却见仪仗队浩浩荡荡过来,方想起今日皇上册立皇后,躲避来不及了,眼见那隔壁染坊有一条长长的红布,为首之人连忙扯下把红布盖在几具尸体上,其他的人垂手而立,一动不动,等待仪仗队经过! 轿子慢慢经过,星儿心中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变得沉沉的,她掀开帘子看出去,只看到一地的红,宫女连忙说:“娘娘,不可掀开盖头!” 星儿放下盖头,那红布怎么看,怎么刺眼,红色乃是喜庆,但那一块红色,却怎么让人如此伤感? 待到迎亲队伍全部走了,那人连忙掀开红布,这死人盖红布,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啊!“快,回镖局再说!”为首的人说道,大家七手八脚,把尸体运回了镖局! 星儿握住庞皓云的信,心中默念了一遍,那傻子回来,该如何跟他解释? 在大殿外等候了许久,祭天过后,已经是傍晚了,星儿在轿子上坐得焦虑不安,一粒米都没进过肚子。直到天色昏暗,才有仪仗太监高声喊;“吉时到!” 手执同心结,和夜澈拜过天地,隐约中,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一如她的心!拜过天地,便被人送入了洞房,她掀开头盖,瞬间便惊呆了! 淡黄的帐幔用流苏金钩轻轻吊起,屋子四周点燃着手腕般粗壮的红烛,流光溢彩的屏风画着一株梅花,屋子中间有一个灯笼悬挂,发出白色的光,星儿细瞧,那原来并非是灯笼,而是纯金铸造的模型灯笼,中间放着几个会发光的珠子,汉白玉桌子上布了一桌酒席,香味扑鼻!如今的金碧辉煌,让星儿迷了眼! 饿,极饿!她挪了挪身子,这被子下似乎有些东西,她掀开一看,撒着莲子枣子等等的吉祥物,有喜娘推门进来,见星儿掀开盖头,连忙惊呼:“娘娘,不可掀开,快放下,皇上马上便要进来了!” 星儿哦了一声,他不是要陪宾客么?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 等了一会,进来了一群宫女,分两排站在床前,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响起,由远而近,停在了她身前! “你们出去吧!”夜澈淡淡地说!喜娘与宫女愣了一下,“皇上,还...."她想说还有许多礼仪没做,夜澈声音沉了一些:“出去领赏去!”喜娘连忙谢恩,带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彼此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烛光摇曳,帐幔轻飘! 手执如意杖,轻轻掀开她的盖头,星儿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绝美如月的男子,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淡妆下的她,竟是如此清新冷洁,眉间的那一朵红梅,让她明媚如花。 “帮我把头盔卸了吧,我脖子疼死了!”星儿沙哑的说,苦兮兮地看着他,结婚原来是这么雷人的一件事情,又饿又累,连玲珑和颜珠她们都能走开去吃点面条,她却被禁止不能进食,等待祭天。结果一天下来,她估计自己起码瘦了两斤! “头盔?”夜澈无奈地看着她,“这是凤冠,天下多少女子都希望带着它母仪天下!”他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那十几斤重的凤冠,星儿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往床上一躺,伸着懒腰滚了几下,才把那压缩的筋骨舒展开来。 “饿了吧!”他拉她起身,宠溺地问道。 “饿啊!”星儿看着他,“今天就喝了一杯鲜奶,一直到现在!”她摇摇欲坠地往桌子边上走去,一下子卸去了十几斤,还真有点不习惯,连走路都平衡不了! 第160章 洞房花烛夜1 第160章 洞房花烛夜1 夜澈也坐在桌子边上,明亮的光映照着两人都有些绯红的脸,他倒了两杯酒,清清嗓子说:“按照例规,我们必须都先喝一杯酒!” 星儿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她当然知道交杯酒的意义,偷偷瞄了一眼夜澈,他绝美的五官散发着阵阵柔情,没有了往日的冷淡与漠然。四目交投,她心中一阵狂跳,端起酒,手臂微微弯曲,他翘住她的手,手微微颤抖,虽然有过几次婚礼,只是却还没有行过交杯之礼,大炎习俗,只有娶正妻才需要合卺交杯。而吴妃虽曾是正妃,只是他本来就不甚喜爱她,所以便免去了这一习俗。 微微昂首,醇香的酒顺着喉咙进入胃部,引起一阵阵的暖意,星儿微醺,放下酒杯,看着一桌子冰冷的菜肴,“我们吃饭吧!” 饿极反倒吃不下什么,加上菜肴冷却,失去了香味,吸引不了星儿,只随便吃了些,就放下筷子,夜澈见星儿停下筷子,便把手中正在喝着的热茶递给星儿,星儿顺手接过来便喝了,喝完方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放下杯子,尴尬地看着桌面那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现在要面对的是,结婚的主题曲,洞房花烛! 虽然幻想过无数次,但是却不能在如今付诸于行,国师说过,她唯一能嫁的男子,只有他,按理说跟他xxoo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加上他后宫那么多女人,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些什么暗病? “睡吧!”他看出她的戒备,淡淡地说。 “你要睡在哪里?”星儿试探地问道。 “床上!” 顿了一下,又问:“那我睡在哪里?” “床上!”他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星儿提高了语调,“我们睡一起么?” “床这么大,不会容不下两个人吧!”夜澈说完,也不看她,径直起身走到床前,“而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星儿哑然,想了想不甘心地问:“那你不会乱来吧?” “我对身材平板的你,暂时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比较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侵犯!”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边脱去外衣。 “去你的,我怎么会?”她羞红了脸,骂了句脏话,他面无表情地威胁说:“注意你的身份,要是让我再听见这样的话,我狠狠地打你屁股!” “不就是一个破皇后,至于吗?”星儿不屑地说,“滚开,我要睡觉了!”说完,把鞋子脱了,用洗面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哀嚎一声:“成亲连洗澡都不让,这么热的天,不是造孽吗?” “你没洗澡?”夜澈皱皱眉头,“那你睡地上,脏死了!” “言下之意是你洗澡了?大娘明明说过,新人今天不能洗澡,否则会把喜气洗掉,难道说是骗人的?”她老早就怀疑这句话是骗人的,这么热的天,怎么能不洗澡啊! 夜澈尴尬地说:“我,我也没洗,不过我干净!”星儿跳***,睥睨着他,“你哪点干净?指不定有什么脏病呢?”说完,瞟了瞟他***,夜澈沉着脸,“你胡说什么?” “看看,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星儿高声嚷嚷,夜澈发狠,扑身上去摁住她的嘴,“闭嘴女人!”星儿伸手推他,两人在床上翻滚了起来,星儿骑在他身上,摁住他胸口,气喘吁吁地:“敢动手?我废了你!”夜澈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捏住她的脸颊,”还敢说脏话?”星儿被他捏住,身子也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却还是狠狠地看着他:“就说了怎么的?我.....唔唔!”耳根清净得归功于他把炽热的唇封住她蜜糖般的樱唇。 本来是带着惩罚的性质,慢慢地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旖旎的气息瞬间弥漫整间房子,夜澈慢慢地放开她,眸子深邃灰暗,星儿呆呆地说:“你压住我胸部,很疼!”他尴尬地起身,床上那一抹旖旎的色彩消失无踪,他双手交合,枕在脑后,“睡吧!”星儿看着他弃之一旁的新郎服,连忙扯掉自己身上那一件鲜红,地上两对鞋子平衡放着,星儿瞧了一眼,竟不知道为何,笑容就这样从脸上绽放开来,夜澈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星儿从他身上爬过,把新郎服捡起来,和自己的新娘服叠在一起,并小心翼翼地放好,夜澈问道:“你干什么?明日自然有人会收拾!” “不了,我怕她们粗手粗脚,我还要拿去换情报的!”星儿想起凤仪坊的老板娘,想来不下些本钱,是哄不到她说真话的! “换什么情报?什么意思?”夜澈警觉地问道,直觉认定她脑子里盘算的不是好事,星儿贼兮兮的笑着:“没事,睡觉吧!”说完,两脚一伸,把头枕在他手臂上,夜澈顿时把要问的话缩回肚子里,心中腾起一阵阵感动和温暖,舍不得出声破坏这种气氛! 高渐离送完星儿出嫁,便回到府衙,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皇后,也许有其荣耀的地方,却非星儿所愿,只是她早已经是身在其中,做了这后宫的女子,倒不如做后宫最大的女子,至少不会受欺负。 镖局的人来报,说今日凌晨发现一众镖师伏尸在京郊,八人,无一生还!高渐离连忙赶去,大宝也紧跟在后。 镖局已经乱作一团,这些镖师每个都身手不凡,尤其是庞皓云,是正宗的武当弟子,在镖局中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但是却被人一招毙命。 高渐离看着庞皓云苍白的面容,脖子上一道伤痕应该是致命的,衣衫无半点破损,也不见其他血痕,应该也是属于一招致命。他曾经跟踪过庞皓云,知道他在星儿心中的位置,也曾偷偷试过他的身手,算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只是凶手居然能将之一剑毙命,可想而知,凶手的武功有多么深不可测! 第161章 洞房花烛夜2 第161章 洞房花烛夜2 高渐离命人把尸体送回衙门,便沉思着该如何跟星儿说起这件事情! 去了趟京郊案发地点,现场基本没什么遗留,倒是有许多雀毛跌落草丛中,血迹已经干涸,瞧不出原先的颜色了! “师傅,有什么发现吗?”大宝见高渐离一脸沉默,便恭敬地开口询问! “你跟了你主子多久了?”高渐离不回答他,沉沉地问道! “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大宝愣了一下,照直回答。 “你见过她伤心的模样吗?”高渐离轻声问道,似乎不愿意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大宝想了下,回答说:“娘娘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上一次颜珠请了大夫,让她连续喝了两天的药!” 高渐离不语,背着手慢慢地走了,大宝一脸的疑惑,跟在高渐离身边,却一句话也不敢再问! 经过两日的排除,还是没有任何发展,尸体已经转送去义庄,唯独庞皓云,高渐离放入冰窟内,保全尸身。 自次那日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夜澈与星儿两人之间似乎改善了许多,每一夜夜澈都会到墨秋宫去陪星儿用膳,然后便回御书房,直到深夜方又回墨秋宫安寝。星儿也似乎很满意目前的生活,挥着小锄头刨地种竹子。 阳光很大,一丝风也没有,刚抡了几下,星儿便觉得浑身湿透了,汗水不停滴往下滴,落在泥土上瞬间便失去了踪迹! 颜珠连忙取来湿毛巾,为她抹去脸上的汗水,心疼地说:“娘娘,别弄了,等傍晚凉些再锄吧!” 星儿笑笑说:“我现在先把地锄了,傍晚的时候便让人移植,那不省事了吗?” “我帮你吧!”颜珠伸手欲夺过她的锄头,星儿却说:“不必,就你那瘦弱身板,能干这重活?回去吧!” 颜珠嗤笑说:“娘娘,您的身板便很大么?要不,我出去找人来吧,您如今好歹也是皇后了,身边就我们两个伺候的人,成何体统?” “不必,这大热天的,谁做不辛苦啊,给人家几吊银子,便想收买性命么?”星儿连连摆手,玲珑从边上递过凉水,她痛快地喝了一大口,便又抡起了锄头!颜珠与玲珑相视一眼,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大宝摄手摄脚地走到星儿身后,星儿懒洋洋地说:“你回来干什么?想偷懒是吗?”大宝垂下手,本来想吓唬娘娘一下,谁料却被她识穿了,“不是啊,是师傅让我回来的,他说,晚点您有时间就出宫一趟,他找你有点要紧事!” 星儿放下锄头,斜斜地靠着锄头站立着,心中一阵阵愧疚,这几日,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又出命案了?” 大宝想起高渐离的吩咐,不可透露任何话,便说道:“大概是吧,您去就知道了!”星儿放下锄头走回屋去,“你不是跟在你师傅身侧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大宝胡乱地点点头,见颜珠与玲珑从屋子里走出来,连忙跑上去说话,星儿摇摇头,这臭小子!换了一身衣裳,整理好仪容,便随着大宝出了宫。 高渐离在衙门危坐正襟,等待着星儿的到来,本想过一阵子再告诉她,毕竟她大喜的日子刚过,而且如今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真正的关系。只是他想了想,不可能骗得住她的,如今,只看怎么开口告诉她。 星儿见高渐离一本正经地坐在太师椅上,心中顿时一沉,莫非是蛇王?这妖孽,本想让你过几天安生日子,想不到你竟先不安分起来! “姐夫,出什么事了?”星儿疾步赶来问道! 高渐离看了她一眼,“你跟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星儿眸子一转,“莫非不是出案子了?”高渐离从怀里掏出一只镯子,递给星儿,星儿疑狐地接过来一看,嗤笑道:“你从哪里捡来的地摊货?不会是送给我姐的吧!” “这镯子是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出来的,他叫庞皓云!”高渐离想着无论怎么说,都不如直接说来得好! 星儿只觉得整个人轰的一声,脑子有几秒钟失去了思考能力,傻愣地看着高渐离,心中有一把声音在快速地告诉她,这下坏了,你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她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东西,高渐离连忙扶住她,她甩开手,摇摇头,用变调的声音说:“带我去见他!” 高渐离伸手扶住她,她快速地说:“不必,我自己能走!”倔强地看着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镯子,指关节发白。 高渐离心中一阵痛楚,她越是倔强心中越是难受,他无言转身,慢慢地走向地窖,一步步走下去,气温便慢慢降低,白气涌向狭隘的门口,星儿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冰窖是专门放暂时无法确定死因的尸体,阴森而恐怖。 星儿缓缓地走近,他的容颜依旧俊美,那原本清朗的眸子此刻紧闭上,嘴唇发白,头发沾染了白霜,是寒气凝结而成的。 “怎么回事?”许久,她方能说出一句话,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无,只觉得整个心空荡荡的,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 “八个镖师,在京郊被人一剑致命,无一幸免!”高渐离说道,“现在没有遗留任何证据!” 星儿抚摸他冰冷的面容,寒气透过指尖直达心底,忽然,一跟绿色的羽毛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羽毛,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高渐离瞧了一下,说:“这是鸟雀的羽毛,应该是在现场沾上的,现在有很多这样的羽毛,应该是鸟儿归巢的地方!” 星儿冷静地点点头,“带我去现场!”高渐离看了她一眼,她的冷静让他感觉可怕,“你可有什么头绪?” 第162章 洞房花烛夜3 第162章 洞房花烛夜3 星儿淡淡一笑,“没有!”她双眸似要凝出血,面容却冷静如常! 高渐离不言语,静静地走在前面! 星儿一路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一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握住那成色粗劣的镯子,他定然是被那掌柜骗了,好几两的银子,就买了这样一个货色。 静静地站在他曾经伏尸的地方,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一群鸟儿化成人形,手持利剑,取去了八个人的性命,并吸取了他们的灵魂。她知道自己的功力又高深了许多,但是心中一点欢喜也无,案件在她脑海中重演,更让她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深重,这八条命,因她而去! 一路回去,夕阳如血,林中有乌鸦惊起,凄凉地啼叫。星儿极目望去,地平线上一缕乌云,暗暗地穿破夕阳,正向四周蔓延。这傍晚,虽绚丽,却带着无可名状的凄凉,她知道,她的世界,从今日起,和往日不一样了! “我送你回去吧!”高渐离担忧地说! “不必,我自己回去便可!”星儿灿然一笑,极尽妖娆! 是夜,夜风习习,许久未曾下雨,大地一片干燥,这屋子的气氛却极其阴寒,如豆的火光跳跃着,墙上投影出绝美的剪影! 她淡淡地坐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面容,娇俏无比,单纯无比,只是这眸子一睁开,又将是何等的阴毒邪恶? 一江倏然惊醒,警觉身边有人,她沉声问道:“是谁?”星儿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江心中大喊,好啊,我不找你,你送上门来! “庞皓云是你杀的?”星儿面无表情地问道,语调平淡如同谈天说地! 一江做起身,狠狠地看着她,“是我杀的又如何?我只恨不早日杀了你!” 星儿伸出手,指甲轻轻滑过她娇俏的面颊,“我也是这样想的!”她恨,好恨,恨自己当日不杀了这小妖,竟让她伤了庞皓云的性命! “你想干什么?”一江忽然放大喉咙,惊喊起来,今夜皇上留宿墨阳小姐那里,她要报那冷宫之仇! 星儿微微挑眉,看着故弄玄虚的一江,“我想收了你!”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一江忽然大声呼叫起来,立刻便有人撞门进来,是神华殿的侍卫,过了一会,夜澈披着外袍进来,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墨阳。 “怎么回事?”夜澈见星儿在此,心中一沉,本来这几夜他都在墨秋宫过夜,今夜一江来说,墨阳身子不适,他便过来了,只是同睡一张床,他却守礼相待,心中总有一股愧疚之情上涌,怕星儿知道他在此! 一江泪痕满面地跪在地上:“皇上救命啊,皇后娘娘想杀奴婢!” 墨阳连忙上前扶着一江呵斥道:“胡说,皇后娘娘岂会这样做?不得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一江摇摇头哭道:“娘娘,您要为我做主啊,上一次在冷宫,她命几个乞丐侮辱了奴婢,事后,三番四次想要奴婢的命,娘娘,她实在是蛇蝎心肠啊!您不可受她欺骗蒙蔽。” 夜澈惊疑地看着星儿,问道,“她说的是真的?”星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墨阳,“是真的!我要杀她!” “你让人侮辱了她?”夜澈不可置信地问道,不可能,星儿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过是面冷心热的女子而已。 “算是吧!”星儿平静地说,嗜血的眸子一闪而过,看着一江,“当日放过你,是我一念之仁,今日,你不会这么幸运!” 夜澈冷冷地说道:“你给朕回去!”虽然不知道一江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星儿,但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星儿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恕难从命!” “别胡闹!”他伸手拉她,星儿一把甩来他,冷冷地说道:“滚开,我今夜必须杀她!” 夜澈脸色沉了下来,对身边的侍卫说;“送娘娘回宫”墨阳与一江交换了一个神色,墨阳会意,遂站起来看着诚恳地对星儿说:“今夜是我让一江去找皇上的,和她无关,你要杀,杀我吧!”夜澈惊疑地看着墨阳,“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想必是因为皇上今夜驾临神华殿而迁怒于一江,也由于往日在家中和一江已经积下仇怨,新仇旧恨,,故......."她借故迟疑了一下,终没有再说下去。 星儿不语,眼前的这场闹剧,和她无关,这男人不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已经死在这小贱人手上,她魔念咒语,催动龙杖,龙杖飞袖而出,直向一江飞去,夜澈见此情形,夺过侍卫的剑,架开龙杖,解了一江的之危,一江惊骇,这一下她顿时觉得有些后怕,刚才龙杖直飞而来之际,她分明感觉到强大的 气流在面前闪过,若非皇上出手,只怕......她想起了罗旖旎的话,这龙星儿和往日的龙星儿,不一样了!一江面如菜色,然而念及冷宫种种,却还是冷硬地挺直了腰杆! “放肆!”夜澈心中失望,往日吴妃也曾私下处死女婢,他不过是愤怒,却不会有心伤的感受,只因吴妃在他心中,半点分量也没有,但今日见洞穿她的歹毒心肠,心中竟如同被刀狠狠割般,痛并失望,“朕让做这皇后,不是让你胡作非为!” 星儿不语,事实上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怕自己一说话,那满腔的愤怒便会燃烧一切,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魔念咒语,龙杖飞起击向夜澈,墨阳飞身来当,龙杖击中墨阳,墨阳落地,一口鲜血吐出,脸色惨白! 夜澈大惊,连忙接住落地的墨阳,昭然也在此时赶到,夜澈一咬牙,阴沉的脸有几分修罗的冷酷,声音如同在地狱发出般沉狠,“昭然,抓住她!”昭然愣了愣,看着星儿,星儿衣裙飘飞,往日精致的妆容今日竟素净不已,那明眸蒙上一层悲愤,似要滴出血来。 第163章 诛杀一江 第163章 诛杀一江 而在夜澈怀里的墨阳,脸色惨白,嘴角流血,身子如同败絮般落在夜澈的手上,夜澈见昭然不动手,不由得惊疑地眯起了眼眸,他缓缓放好墨阳,冷酷地说道:“暗卫,给我把皇后与昭侍卫拿下!” 暗沉的夜空中不知道从何处飘来几个黑影,找找直取星儿与昭然,星儿不躲不闪,只狠狠说了句:“滚!”暗卫一愣,停在原地,金口术一出,任你是谁,也躲不过。但星儿忘记了还有一个人,能破他的金口之术,夜澈持剑上前,横着剑指着星儿,沉痛地说:“这不像往日的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星儿看着暗自得意的一江,杀机陡生,低吼一声,龙杖扬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一江,一江的笑凝固在唇边,龙杖落在她头上,鲜血四溅,星儿在最后一刻抛出符咒,以免她的灵魂被人救走,一江瞪大眼睛看着星儿,满目的不可置信,墨阳大喊一声:“一江!”夜澈双目冒火,挥剑便上,星儿抵挡了两招,便无抵抗之能力,她武功的修为本来就不高,因为有金口之术,她在人界也无所畏惧,但偏偏遇上的是夜澈,他能破龙家金口之术,星儿被他挑翻在地,胸口处隐隐见血迹,同一时间,昭然也被长剑架颈,夜澈见星儿受伤,一时懊恼自己出手太重,奈何触及一江的尸体以及受伤的墨阳,他的心肠顿时冷硬起来,“你为何要动手杀人?” 星儿握住庞皓云的镯子,冷冷地说:“我堂堂一个皇后,连杀个奴婢的资格也没有么?既然如此,这皇后,不做也罢!”她的心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彻底冷,杀了一江,心尖上那种痛才慢慢地蔓延开去,夜澈冷笑一声,“好,既然这皇后你不稀罕,那朕便废了你!”原来这皇后的身份在她心里一文不值,想丢弃便丢弃,难道她对他,果真本分情谊也无么?这皇后,也是因为国师的再三恳求,才不甘愿地接受么? “皇上,不要啊!”墨阳惶恐地说,“妹妹一向刁蛮任性,但心肠却不坏,皇上刚立她为后不过三日,马上便废后,让她情何以堪啊?” “收起你虚情假意的脸色,这皇后我一点都不稀罕,但我知道你稀罕,既然如此,何必昧着良心为我求情?你那所谓的真情意,让我感觉想吐。你便是登上后位,也救不了你那对白痴父母,若你有半分行差踏错,一江便是你的下场!”她咬牙说出这一翻话,却无法表达出心内那一份悲愤之情,夜澈想起那夜见到的夫妇,星儿曾说过是墨阳的父母,假如是真的,那今夜星儿的反常,便有迹可循。 “来人啊,把皇后娘娘与昭侍卫打入天牢,听候发落!”终究,他舍不得废她,一日她是皇后的身份,便是他的妻!更何况,事情也许还有隐情,须得慢慢调查,只是今夜,反常的不止星儿,还有昭然,他从来只对他的命是从,但今次颇为悬疑。 两人都没有反抗,经此一事,星儿要离开的心彻底明确了。 本以为天牢定然是暗黑腐臭,暗无天日的,但却和想象中的有分别,牢狱里倒算整洁,四周点着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天牢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犯在。偶尔能见到几个神色木然的囚犯,带着鄙夷的目光瞧着两人,只是也不做声,静静地端坐一角,偶尔投过去一线目光。 星儿与昭然比邻而居,算是同病相怜。一路上昭然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现在依旧沉默,星儿苦笑一下,“你何必牵连进来,跟着我这个过气皇后,没什么好果子吃!”昭然闭上双目,心潮翻波,一直以来,他没有逆过皇上半分旨意,而今日为了心中那半分非分之想,他第一次忤逆了皇上! 星儿见他不言语,也不再说话,到如今,心中的疼痛方慢慢地清晰,她掏出镯子,小心翼翼地擦拭,想起他死的时候,被人抽取了灵魂,如今首要的事情便是找回他的灵魂。她举起镯子,火把的光映照着暗哑的色泽,这镯子竟有些流光溢彩,她凄凉一笑,问道:“好看么?” “不好看!”昭然冷淡地说,灰暗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不,它比任何珠宝首饰都要好看!”星儿瞪了昭然一眼,“你要跟我离开吗?这皇宫想必你也呆不下去了,跟我浪迹天涯吧!” “你走吧,我是待罪之身,走不掉!”忤逆皇上已经是死罪,他从***被教导,以夜澈的命是从,今日这一次,只是意外,若是皇上宽恕他,那么必定没有下一次!所以他不走,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处罚,他都不会走! 星儿点头,她知道昭然的忠心,当一个人的忠心胜于一切的时候,你让他背叛主人,他会比死更难受。 天渐亮,星儿取出龙杖,缓缓地吹奏起一首催眠曲,狱卒昏昏欲睡,绿荷偷了钥匙,为星儿打开牢门,昭然功力深厚,勉强能睁开眼睛,看着她缓缓离去,朦胧中,她回头看他一眼,他心中有一个***,想让她停下,带他走! 牢门缓缓关上,他无力地堕入黑暗中,沉沉睡去! 高渐离清早打开房门,便见星儿坐在门前,不知道她是何时进府,更不知道她是如何进府,她一脸的倦容,看得他心生疼。 “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高渐离连忙拉她入房,给她倒了杯茶,她轻轻推开杯子,看着高渐离问道:“姐夫,我能不能住在你家里一段时间?”高渐离一愣,定然是出事了,他蹙眉担忧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星儿倔强地摇摇头,脸色一片苍白,“没事,就想在你家里住一段时间!”高渐离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心脏缩紧,“好,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我巴不得你来呢!”这倒是真话,他娶星云,心中何尝不是有这份奢想? 第164章 离宫1 第164章 离宫1 “那就行,你什么都不必问!”星儿把手镯套入右手,今日的她没半点装扮,清新而疲惫,高渐离未曾见过这样的她,一时看呆了。星儿忽地笑了,“好看么?”她举起镯子,神情凄迷! 高渐离看得心酸,“好看,很好看,怕是用了不少银子吧!” “他说,是他这次出镖的赏银,其实,他挣了钱,我倒想为他置身衣裳,他的衣衫都是旧的,平素吃饭,连肉都舍不得叫,说是不喜欢吃。但是和我吃饭,点了个回锅肉,我说我不喜欢,他能吃得清光,连汁都拌饭吃了。在镖局,他说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每顿都有大块大块的肉吃。这段时间,他总是舍不得花钱,他说,银子是要存起来,日后能让我过安生日子的!”星儿缓慢地说着,说说停停,想起些什么,又说几句! 高渐离伸手把她搂入怀中,星儿把头埋在他怀里,“上一次我们去了大兴,他便来了,找不到我,在一家九流的客栈住了好多天,最后竟然偷偷地逃跑,为了那一丁点房租,他不得不乔装逃跑。堂堂的武当派弟子,为了我,竟然像做贼般,深夜逃跑。我说我有银子,他说养妻活儿是男人的天职,他要挑起我们日后的生活,为了那几两银子,到镖局去卖命。他做了这么多,可知道我又做了些什么?他在外头奔波的时候我在皇宫里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为了几块肉高兴的时候我和别的男人吃腻了肉而茹素,他衣衫简朴,而我华服光鲜......"她说不下去了,言语哽咽,怕一说便泪如雨洒,如今细细反省,方知道自己昔日的荒唐,他对自己的真情意,不就是往日自己渴求的么?他为自己离乡背井,自己又为他做了些什么? 死亡是霸道的,它能一直占据一个人的心,无可替代!便是她原先并不是真的很爱这男人,但当这个男人因她而死的时候,她心中会萌生出许多想法和感受,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愧疚,慢慢地错把这种愧疚当初了爱,当日夜澈便是这样,当墨阳醒来,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反而能冷静的思考了。只是星儿对庞皓云,始终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人家说,初恋是最难忘的,不管这初恋是一天还是一小时,都值得我们回味一辈子,庞皓云便是星儿的初恋,她萌生的情感,第一次托付给他,如今他在她背叛他的期间遭受杀害,并且是因她而死,心中的难受便又加重了许多! 高渐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溢满凄酸,他和她的点点滴滴都刺痛着他的心,他甚至嫉恨那死去的庞皓云,假如死的人是他,她是否也会这样悲痛的心情细数和他的点点滴滴呢?假如会,他宁愿死的人是他,至少这样也是幸福的! 第二日一早,小路子提着饭菜进天牢,发现星儿失踪了,连忙禀报夜澈,夜澈却只挥挥手,便让小路子退下去了。他捂住胸口,病再一次发作了,而且这一次,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吃了药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半点药效,到中午时分,他额头满是汗珠,脸色惨白。 御医来请平安脉,见此情形,连忙命小路子把门关上,御医先是给夜澈含住参片,用金针刺穴,通了血气,疏通了经脉。好一会,方见夜澈的面容渐渐有血色,御医担忧地为他做了一翻检查,夜澈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面容带着暗暗的淤青,这是血气不通的迹象,“朕的病严重了么?” 御医犹疑了一下,沉重地点点头说:“皇上的先天之症,不知道为何,竟突然严重了起来,皇上最近是否总是夜不能寐,盗汗恶梦?” “是的!”夜澈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他的大限就在眼前,而这国家,能交付谁的手上?他叹气闭上眼睛,又慢慢地睁开,“如今看,朕还剩下多久日子?” 御医皱了皱眉头,还是直言道:“如今推测,不过明年春天!”夜澈心中暗惊,“不是还有三年吗?” “病情突然加重了许多,皇上,若是因情伤了气脉,请保重啊!”御医斗胆地说,夜澈目光如电,在御医脸上扫过,冷冷地说:“你多言了,退下吧!” 御医只得退下,夜澈无力地闭上眼睛,如今是七月,离明年的春天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了,这大统何以为继?放眼夜姓一族,能担当此大任的,没有,便是皇亲国戚里,也无贤德之才,昔日那不成器的侄儿更不必说,抛下江山社稷跑了去,此等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不能指望他。 难道大炎的气数已尽?龙杖之谜,到底是什么?国师不是曾言过,解开龙杖之谜便能安得天下么?莫非继任人的玄机在龙杖里?龙杖,龙家,龙家两兄弟虽说有才得,但是终究不是帝皇人选,莫非......他的脸一下子亮起来,她会否愿意?有女穿越千年而来,只为还你一段情,这段情,他不要她还,只因他也无福消受,那么便为他担当起这江山社稷,算是了结了前生的孽缘! “来人,传国师!”低沉的声音传到殿前,小路子连忙进来,躬身应道,“是,奴才马上去!” 国师一路走来,往日睿智的脸此刻蒙上了一层忧伤,昨夜观星,紫薇星暗淡无光,若隐若现,可以预见,必有帝劫,遂想起皇上的先天之症,如今只怕是病发之期了,扶乩曾言,得龙杖,便能安得天下,如今龙杖在一国之后手上,难道还不算得龙杖?如今走一步,比以往更艰辛一步啊! 重门紧闭,隔绝了殿内的半点声响,国师担忧地看着夜澈青淤的眼底,“皇上如今有何打算?” “皇后为人如何?”夜澈问道。 “嫉恶如仇,正义,贤德,有才干,沉稳有胆识,有勇有谋,挟持千年后的学识而来,算是有识之士!”国师心中一亮,若是如此,那大炎还有希望。 第165章 离宫2 第165章 离宫2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皇后拉到这位置上?”夜澈沉稳地问道。 国师沉吟了一会,“她是三界的执法者,虽面目冷冰,但为人嫉恶如仇,不喜诡计,依臣所言,立刻找回夜胄,让他继续做傀儡,册立皇后为太后,以她的性子,督促着夜胄,不需三五年,必定成才!” “你知道夜胄的下落?”夜澈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国师,他早就怀疑是他捣鬼,想不到竟然是真的,也是,以夜胄那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以及皇嫂糊涂的脑子,哪里想到丢弃整个江山出逃呢? 国师有些惭愧地笑了笑,“要找总能找到的,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找人这方面就交给臣,皇上如今必须要找龙相好好谈谈,能说服娘娘的人,只怕只有龙相!” 夜澈点点头,命小路子去急传龙相,两人谈至天明,夜澈方沉沉睡去,龙相看着俊美的帝颜,第一次感到这江山的沉重! 只是五儿何德何能,能担当起这诺大的江山?她的性子一向刁蛮,没什么智慧,虽然最近有所收敛,只是自己的女儿有多少斤两,他岂会不知道?日后,只怕江山动荡啊! 星儿催动龙杖,搜索失踪的灵魂,灵魂全部被拘禁在蛇王的练功炉里,这些枉死的冤魂,将被炼成丹药,进入蛇王的肚子。星儿收拾心情,踏上了净妖之路。 西山的庙宇,蛇王已经丢弃,在星儿的威胁下,他不敢冒险,只得暂时回到巢穴里,继续炼丹,只是没有了人血养身子,罗旖旎便不能留在蛇王身边,只因蛇王身上有一股邪气,阴毒之极,一旦和人类交欢,便会吸取人类的阳气,把阴气灌输女方体内,罗旖旎算是有道行之人了,但长久以往,便成了病秧子。 必须要吸取处子的鲜血,驱除蛇王灌输她的邪气,方能保住性命。而当蛇王冬眠之时,她便回到龙府,寻求龙宅先皇御赐的名号护身,龙相是天子近身,文曲星托世,有他的正气,护住她薄弱的身体,待明年春暖,才回到西山,继续与蛇王相好! 收拾好衣衫,罗旖旎担忧地看着蛇王,“我会出来找你,这段时间,你千万保持克制,不可得罪那女人,一江已经死在她手上,这会儿我只怕她杀红了眼睛。死盯住我们不放呢!” 蛇王愤怒地说:“我莫非怕她?横竖是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倒不必躲闪,按我说,你也不必走,这一仗,迟早是要开打的。” 星儿不声不响地飘落,轻踩在地面的落叶上,不沾染一丝尘埃,“是么?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我开战,那倒不如今日吧!”她的声音不蕴含一丝感情,看着蛇王的眸子也灰暗不已,看不出情绪! 罗旖旎一惊,“你来干什么?鈥 星儿冷冷地笑了,“不是你们嫌日子过得太安生了么?竟招惹到我头上来,我不出手,你们还真当我仁慈!” “你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招惹你了?明明是你死盯住我们不放。”罗旖旎愤恨地说。 “我不跟你们多说,把灵魂全部交出来!”星儿看着她,目光如电犀利不已! 蛇王冷哼一声,“你有本事,自己找啊!” “我找,那么便不是找,而是毁!”星儿抛出龙杖,龙杖冲破空气直击洞穴,只一会,听闻地动山摇的声音,蛇王大惊,急得几欲吐血,低吼一声,掂脚而起,冲向星儿,出招狠毒,直取星儿双眸,星儿微微侧身,手划敕敕令,直向蛇王的眉心,罗旖旎见状,抛出铜钱,把敕敕令缠绕住,星儿脸色含霜,眉心的卍字若隐若现,对罗旖旎说两个定字,罗旖旎动弹不得,铜钱全部落地,敕敕令继续御风而行,即将落在蛇王身上,蛇王愣住了,一直以为自己功力高深,却 原来连她一招都抵挡不住,心中暗叫不好,正在电光火石之际,忽然一把朱红色的剑落地,插在了蛇王面前,然后是祥云朵朵,馨香袭人,敕敕令被破解当场。伏羲剑!星儿蹙眉,居然有人请出上古的伏羲剑,除了仙家,便没有人有此能耐,她冷眼看着那飘然而下的三公主,真乃冤魂不散。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巢穴里发出轰隆隆地声音,闪光如同流星雨般飞出,星儿连忙抛出符咒,把灵魂网罗住。 三公主淡淡地看了星儿一眼,神情便不屑起来,虽然知道她的厉害,却对星儿甚为反感,事实上,天界没几个神仙是对龙家的人有好感的,她们独断独行,不做事不留情面,六亲不认。不管上大神还是小仙,都从来不给好脸色。这一次恳请母后出借伏羲剑,正好用来克制她的邪气! 星儿就知道这刁蛮公主不走,必定是有算计,想不到竟联合蛇精来对付她,她顿时脸色暗沉了下来,龙杖飞回手上,她忍下这一口气,只因手上有许多灵魂在,要是大战起来,只怕误伤了不好! 她冷冷地瞧了三公主一眼,“好好的公主不做,日后有你哭的时候!”说完,飞身离开了! 蛇王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罗旖旎上前跪拜,“参见三公主!”三公主睥睨着她,“你因何得罪她?” 罗旖旎一愣,遂恭声回答,“我们夫妇乃是人妖结合,自当是为世不容,她要收我相公,也是无可厚非的!” “混账,龙家的人管的也太多了,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既有灵性便有感情,只要不妨碍到人家,你管人家妖不妖,人不人的!”三公主愤怒地说道,看向罗旖旎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同情,“你起来吧,日后她要是继续为难你们,到铃音山找本公主吧!” “公主大恩大德,信女感激不尽!”罗旖旎连忙跪拜! 第166章 惊变1 第166章 惊变1 三公主微微颌首,起身翩翩飞走 了!蛇王惊疑不定地看着刚刚离去的身影,这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星儿把其余的灵魂全部交付给国师,国师沉默不语,把灵魂全部接过来,然后便转身忙碌去了,星儿见他心事重重,也不想细问,心中有牵挂之事,便立即离开。 抬头看天,星光暗淡,紫薇星若隐若现,竟像是气数渐尽的境况,她心中暗暗一惊,莫非是夜澈出事了?刚才国师面容慎重,想必也是观了星象或者是知晓了些什么。然而此时,她也不想理会太多,紫薇星暗沉,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出事了! 来到旷野之地,她把符咒打开,庞皓云便渐渐现身,淡淡星光下,他一如往昔,清朗的眸子,俊美的脸庞,眉宇间却没有了那份青涩之气,多了一份悲切。她泪眼一下子朦胧了,却一句话不说。 “镯子还能找到真是太好了!”庞皓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面带着他买的镯子,当时敌人来袭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亲眼看她戴上这手镯,“你喜欢吗?” “喜欢,很贵吧!你把钱都浪费掉,我们日后怎么过日子?”她看着他,想起他说要努力赚取银子,日后便能让她享福,如今,他们还有日后么? 庞皓云的眸子一下子黯然了,他伸出手,立刻又缩了回去,勉强笑了一下,“不要怕,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星儿心酸不已,她已经查过,庞皓云的时辰确实已经到了,所以便是想借尸还魂也不可能,只能像绿荷一样,吸取一口阳气,方能***在世间游荡。 “你当然得守着我,否则我一个人怎么办?”星儿说这句话已经带着哭腔。 庞皓云心疼不已,“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 星儿点点头,他关在炼丹炉里,元气大伤,如今还是很虚弱,她抛出阴灵符,让他吸取阴气,好好休息,看着他幻化一阵青烟,想起他生前一直很怕鬼,如今自己却成了鬼,星儿心中又一阵阵伤痛。 夜澈深夜传召昭然,并传召了国师龙相与军机大臣秦洪,闭门商讨。 夜澈环视几人,“你们都是朕的心腹,朕就如不妨跟你们交个底,御医说,朕活不过明年的春天!”昭然与秦洪一惊,悲痛地看着夜澈。 “如今大炎的境况大家都看明白了吧。夜姓的男子,没一个能担当大任,朕的祖先打下这锦绣江山,断断不能葬送在朕的手里。昭然,你对皇后一向忠心,甚至为了皇后不惜忤逆朕的命令,朕封你为皇后的贴身侍卫,便是就寝,你都要在她门外看守。”夜澈冷冷地说道,昭然黯然拱手道:“遵旨!” “龙相与秦卿家,朕封你们为顾命大臣,好好协助皇后,扶持新皇,朕的江山便交托在二位的手上。”夜澈沉重地说! “皇上,臣定不负所托!”两人都是深知内情之人,如今也不推卸,责任加身,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能失守了这江山社稷! “国师,找到夜胄了吗?”夜澈问道,神情已经有些疲惫,这几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直在筹谋这些事情! “找到,正在回京的途中!”国师道。 “太后是否跟随?” 龙相道:“太后前段时间曾经出现在龙府,并找回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哦?小公主找回来了?此乃喜事!”夜澈语气有些欣然。 “是啊!”国师与龙相相视一眼,生怕皇上治他们一个欺君之罪! “国师,等夜胄回来了,你跟他说明情况,若是他不愿意,便让他留下一双 狗腿!”对这个贪玩的侄子,他有时候真气得想好好打他一顿! “是!”国师头疼地应道! “龙相,皇后哪里,便交予你了!”夜澈眸子如海,看不出情绪,眉间心上,却总有一股不舍之情,他死了,她会否难过? “臣尽力而为!”龙相应道。 一切交托妥当,夜澈便说:“如今看似四海升平,但内里的隐患大家都能看到的,许多野心勃勃的藩王都对朝廷虎视眈眈,一旦朕驾崩,想必这些势力便会联合一起对付朝廷。当然,朕在一日,这些人都不会有所行动。为今之计,是朕诈死。过几日,等一切安排妥当,便宣告朕驾崩,这消息一出,必定有人蠢蠢欲动,到时候,皇后能应付固然好,一旦不行,朕还在这世间,能帮助她度过困境,铲除了这些心有不轨图谋之人,朕方安心长眠九泉之下!” “皇上英明!”几人相视一眼,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皇上人还没死,便举行丧礼,对皇上而言,会否太过残忍了? 像是看穿大家的心思般,夜澈悲凉地笑了,“没什么比国破家亡更残忍!”大家都沉默了,是的,比起国破家亡,这点残酷又算什么呢? 星儿为手镯施法,高渐离便暂时栖身在手镯上,日夜伴随着星儿。 夜胄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长得也是俊逸非凡,放荡不羁,做了皇帝多年,身上却无半点皇帝的威严,与平民打扮的太后骆心走在一起,就像是出家远游的大户人家公子夫人,他们如今正灰溜溜地走向龙府,只因国师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立即回来,否则将禀报皇上他们的行踪! “儿啊,你说会不会让我们回宫啊?”骆心想起深宫的生活,心中一阵后怕,那精致的面容透露阵阵担忧! “不会吧,皇叔不是已经入主皇宫了么?”夜胄桀骜不驯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这花花世界多好玩,每日在那皇宫里,玩不得,笑不得,每日面对的 不是奏章便是课业,皇叔的脸比锅底还黑,比冰山还冷,看见他嬉戏玩乐,动辄便跪背组训,关黑房,那种日子和如今逍遥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地狱! 第167章 惊变2 第167章 惊变2 国师与龙相等两人进了府,便安排了大批的侍卫守住门口。府门紧闭,连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国师与龙相行大礼。夜胄连忙说:“慢,如今我可不是什么皇上,我是逍遥王!” “不,您是皇上!”国师面无表情地说,“当今的皇上!” 夜胄吓了一跳,“国师,你怎么了?你不是说我从今不必眷恋朝政,只管游玩江山么?” “如今事发突然,皇上他驾崩了,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您必须回朝做好准备!”龙相沉重地说! “不可能!”夜胄与骆心异口同声地说,“他怎么会突然驾崩,而且我们一直在民间,都没有听到半点消息!” “此事还没有昭告天下,你们自然不知道!”国师叹气道,“其实皇上之所有一直对你严格,乃是因为他早知道自己有先天之症,本以为还有好几年的命,谁料这段时间操劳国事,病竟提前发作了,御医抢救无力......” “不会的...,皇叔一向强壮,怎么会?”夜胄跌落在地,喃喃地说道,泪水悄然滑落,骆心也一副不能接受的表情,若是因为这样,岂不是他们母子二人害了他?既然他有先天之症,为何国师一早不说,还出谋划策让他们母子二人出逃? “既然他有病,你为何不早说?而且还要我们出逃?”骆心抹去眼泪,逼问国师道。国师惭愧不已,“当日是我失算了,千算万算,算不到大限这么快来临,本以为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物色一个接班人,谁料天不从人愿啊!” “不,皇叔死了,那往后靠我,怎么能镇得住那些藩王?他们必定起兵造反!”坐龙椅多年,他纵无心国事,却也知道当今天下的局势! “你皇叔为你安排了一个靠山,那便是他的皇后,龙星儿!”国师沉稳地说,“她能助你稳坐江山,只是她是个不好惹的人,你切莫淘气,否则有你苦日子受!” “当今皇后?那不是龙相爷的女儿吗?她能助我?”夜胄疑惑地问道。 “你皇叔说能,那自然是能的!”国师说道! 夜胄与骆心沉默不语,本来弃江山一走了之就是他们的不对,如今皇叔已死,他们便再无逃避之理,否则如何有颜面去见祖宗? 国师与龙相相视一眼,他们明白责任在肩,无可推卸,如今只剩下星儿了! 傍晚,夕阳如血,星儿站在河边,看着那橘黄色的火球慢慢失去威力,沉落在山的尽头,傍晚的风清凉舒适,河里的水倒影着漫天彩霞,星儿差点失神了。 “他放你出来了?”她有些明知故问,出了宫,对着宫里的人,便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 “是的!”昭然一脸的沉重! “他出事了?”这几晚夜观星象,她能猜出些许。 “他还有半年命!”昭然木然地说道,一直都跟在他身边,本以为这样的追随是一生一世的,但是如今戈然而止,他除了一种揪心的疼,便是无所适从了,仿佛这世界马上剩下他一人,彷徨,失措,无助! 星儿愣住了,一种不知名的痛慢慢在骨髓散发开去,她本以为所谓的出事,不过是朝廷出了问题,“什么意思?”她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昭然。 昭然面向夕阳,痛楚地说,“他一直有先天之症,前段时间御医还断言有三年的命,但如今病情突然加重,御医说,必定过不了明年的春天!” 星儿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昭然那哀伤的眸子,她不是脆弱的人,但是断断不能在短时间内失去两个关心的人。 先天之症?莫非是先天性心脏病?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林海海,只是先天性心脏病,在现代也是不治之症,最好的办法是换心,这古代,哪来这么先进的仪器?即便是在现代,有先进的技术与精湛的医生,也不能保证手术成功,更何况是在古代? “昭然,带我去见他!”星儿无力地说,忽然又摆摆手,“不,暂时不见,暂时不见!”她还没有调整好情绪,不能就这样去见他。 “他让我来找你,求你一件事情!”昭然开口,忽然跪下,“这事情不止是他求你,也是我求你!” “什么事你起来说!”星儿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一阵阵紧缩,他用求字,想必是去到了最危难的关头,他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他的无奈,他的悲痛,他的焦虑,她可想而知! “不,我不起来,你答应我!”昭然见过那晚他们决裂,认定她必定不愿意出手帮忙,便跪地不起! “昭然,他如今求我的事情,我若是能帮,会不答应吗?”她苦涩地说,夕阳已经彻底沉落,天边一阵阵黛青色的烟云飘过,彩霞遍天,明日又是一个大好晴朗的日子! “让你垂帘听政,辅助新皇,让他成才!”昭然一口气说出来。 星儿一愣,他对她竟是如此的信任?居然把江山交托在她手上,她沉默了一下,说,“你说说他的意思!” “过几日,我们便会对外宣布皇上驾崩,到时候藩王必定蠢蠢欲动,夜胄回朝,而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夜胄性子贪玩,桀骜不驯,需要有人督促,否则难成大气。皇上怕你们应付不来,所以提前把有异心的人揪出来,为你们灭绝后患!” “提前设灵堂?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星儿摇摇头。 第168章 惊变3 第168章 惊变3 “他说,比起国破家亡,这些 不算什么!”昭然说起这话,仍是一脸的悲痛,虽然如今说的后事,都不过是假的,只是真的那日,也在不远了! 星儿沉默不语,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傍晚的风撩起她的长发,迷蒙了她的眼睛,“你回去他身边,好生看着,容我静一日!” 昭然看着她的背影,想起皇上那坚隐的面容,那哀伤的眸子,皇上,你的爱不会白费,她对你,原来也有同样的一份情! 本以为这恳求,需要用莫大的力量,想不到随便一提,她便立刻应了,若非是她心中有他,又岂会让自己陷入这权利的漩涡中? 她游荡在街头,不知道何处可以栖身,庞皓云出现在她面前,她彷徨不知所措,看着他的眸子,倒影着自己的伤痛,他叹息,“其实你心中一直紧张他!” 星儿摇摇头,凄苦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走了,他也要走,那往后还有谁?”庞皓云凝望着她,“我不会走,一直在你身边!” ”不,”她强迫自己冷硬起来,“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你必须走,投胎做人总比做游魂野鬼好!” “做人若是没有你,又怎么会好,你答应我,不准强迫我!”庞皓云化成一缕烟,进入手镯中,只因,前方高渐离渐行渐近,来到星儿面前,一脸焦急。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不回去?”高渐离额头冒着细细的汗水,胸前衣衫有些湿,想必已经寻了一路! “姐夫,我要回宫了!”她看着高渐离,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她想呆在他身边,不管他要不要她! 高渐离愣了一下,随即道:“好,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鈥 “明日一早!”她想给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冷静去思考一下,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好,明日一早我送你入宫!”高渐离宠溺地看着她,虽然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态度坚决,想必她已经想通了,回去也好,她毕竟是皇后,老是呆在民间,只怕惹人闲话,他不想她受一丝伤害!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都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高渐离方说:“万哲与夫人回了大兴,蝴蝶谷如今空了,你有时间可以去玩玩!” 星儿心中一动,蝴蝶谷地处偏僻,,而且曲径深幽,那里的树木遮天蔽日,环境优美,是隐居养病的好地方,“这蝴蝶谷,我能借给一个朋友住半年吗?” 高渐离浅浅一笑,“自然是可以的,莫说住半年,便是住一辈子,也无所谓!” “我倒希望他能住一辈子!”星儿幽幽地说! 冤家路窄,对面龙星雨神采飞扬地走过来,当然还有赵逸。看见她,星儿心中便一肚子的气,高渐离也头疼,只因这赵逸每日都来询问,凶手找到没有,他都有点疲于应付了! 赵逸见到星儿,心中一愣,如今她皇后的身份已经昭告天下,他不能视之不见,遂拱手道:“见过皇后!”龙星雨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五姐” 星儿面无表情地说:“请叫我皇后娘娘,本宫没有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妹妹!皇帝不必多礼,此处不是庙堂,没这么多规矩!” 龙星雨气得脸色煞白,星儿却恼怒她的不懂事,想起三娘对她算尽心,方对她呵斥几句,若是旁人,她才懒得说! “高捕头,朕正要去找你,凶手到底找到没有?”赵逸有些焦躁,只因皇叔一个劲地来书问案情的进展,他也焦头烂额! 高渐离一脸的为难,星儿却说:“凶手已经找到,半月内定必交到皇帝手上!” “当真?”赵逸惊喜地问道。 “本宫不必骗你!”星儿神情高贵,威严地说道! “既然如此,朕等皇后的好消息!”赵逸不由得对星儿生出了一丝敬佩,见她对命案亲力亲为,便知道她必定是有过人之处,既然她自信地说出这句话,想必是已经胸有成竹! “皇帝请!”星儿对赵逸客气有加,目前,不宜太高调,这赵逸也犯不着去得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告辞!”赵逸潇洒地离开,龙星雨跟着离开,她回望了星儿一眼,眸子充满怨毒和愤怼! 高渐离担忧地问:“半个月后,我们去哪里找个凶手?” “放心吧,这凶手会出现的!”如今看来,这蛇王留不得,但是也不能把他交给藩国,藩国不知道有无能人,一会惹出乱子,可就麻烦了。 “你有头绪了?” “最近可有什么采花大盗出现?”星儿沉思了一下问道! “有,一个名为珊瑚虫的采花大盗最近频繁作案,已经让顺天府衙门焦头烂额了!”高渐离无奈地说,这珊瑚虫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出神入化,想要抓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已经连续埋伏了两夜,但是却让人逃走了! “珊瑚虫?”星儿蹙眉,一计生成,“密切留意这个人,一旦发现此人,立刻通知我!”既然藩国不过是想要个交代,她便给他一个交代! “你想李代桃僵?”高渐离担忧地说,“只怕不行,这珊瑚虫十分狡猾,而且不是他做的案子,他抵死不认!” “我会让他认的,反正他身上背了无数条人命,不妨多背几条!”星儿眸子如电,在沉沉暮霭中显得尤其犀利。 “好,我会密切关注他,我们以箫声为记,一旦他出现,我便吹响着寒玉萧!”高渐离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管萧,自然见识过星儿的萧声,他便沉醉其中,幸好以前也曾学过,如今要重新学,倒也不难,只是却远没有星儿的动听! 第169章 惊变4 第169章 惊变4 “你也爱好这个?”星儿哑然失笑,这老古板居然也附庸风雅,每日只见他拿剑,哪里见过他如此文雅? “笑什么?不准笑!”高渐离脸色羞红,星儿直了眼睛,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长街尽头,赵逸问龙星雨,“你的五姐,似乎对你不大友善!” 龙星雨脸色有些尴尬,支吾了一下说:“她对谁都不友善!” 赵逸想起那日星儿对龙星云,似乎并非如此冷淡的态度,心中略知一二,细细地瞧了龙星雨一眼,沉默不语!而此时的龙星雨,恨不得把星儿剪皮拆骨! “皇上,您什么时候回国?”龙星雨问道,精致的面容有一丝焦虑,他会带自己回去吗?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等皇后抓到凶手,朕便回去!”赵逸看着沉沉的天际,忽然想起北国的风光,如今七月,该是芒草凄凄的时候了,“你要跟朕一起回去吗?” “皇上会带我回去吗?”龙星雨扬起头,娇羞地问! “你愿意跟朕回去,朕岂有不带之理?”赵逸轻笑,这后宫反正也不缺地方住。 龙星雨闻言,喜不自禁,只是她想的和赵逸想的,却不是一回事,她以为这样一去,便不是皇后,也是贵妃了。 风慢慢地紧了,天逐渐暗沉,暮色四合的京城大街,愈发显得厚重,这沉静的表面,到底会出现些什么暗涌呢? 第二日一早,星儿回宫了,这一次,再没有往日般轻松愉快的心情看待宫墙上的斑驳日光,这皇宫大内,竟似染了一层悲哀的色彩,路过的宫女太监卑躬屈膝,对她行礼,她皆无视而过,直直来到乾阳殿,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小路子见到星儿,面容一喜,“娘娘您回来真是太好了,皇上昨夜病发,到现在还不肯吃东西呢!” “你去把小米粥端来!”星儿蹙眉,心中微微疼痛!小路子连忙下去了,星儿慢慢地走进去,细碎的衣衫声响撩动着夜澈恼怒的情绪。 “朕说了,不吃,端下去!”昨夜方病发过,今日一早便起不了身,小路子端了几回早饭进来,都被他撵了下去,他心中焦急,却有无能为力。 “不吃,身子怎么会好?”星儿哑哑地说,慢慢地走到床前,注视着他疲惫但依旧俊美的脸庞。夜澈一愣,眸子有一抹火光腾起,语气便喜悦起来,“你回来了?” 星儿点点头,坐在床前,“我让小路子去端小米粥了,等会陪我吃点!” “不必担心我,在床上睡一日便好,明日又像往日般无恙!”他语气有些难过,想了想又说,“我都习惯了!” 星儿扬一扬头,心中酸涩难当,拿起床头的汗巾,为他擦去额头细碎的汗珠,动作轻柔,一向没有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如今做起来笨拙不已。 夜澈眸子暗淡了下去,他的日子所剩无几,能看着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没有给过她安稳的生活,却要她挑起重担,承担本属于他的责任,他哑哑地开口,“委屈你了!”他言辞忧伤,在她面前,第一次卸掉伪装。 星儿强装一笑,“委屈什么?人家费尽心血都得不到的江山,我唾手可得,高兴还来不及!” 她的安慰也太过粗糙了些,夜澈心微微揪紧,“夜胄便交给你了,这孩子就是贪玩了些,你督促紧了,他会有出息的!” “你跟他说,我很凶的,假如不听话,可不是罚跪或者是抄书!”星儿转移话题,不让他往难受的事上去想。 “对付他,必须要凶!”夜澈冷硬地说,对夜胄, 他已经恨铁不成钢了,恨不得有人狠狠地对付他,让他意识到肩膀上的责任! 小路子端着小米粥进来,清香扑鼻,星儿笑逐颜开,“自从出了这皇宫,便没一顿吃得好,还是咱御膳房的御厨巧手啊,普普通通的小米粥,都能做到香气扑鼻。小路子,端过来,本宫与皇上一起用餐!” “看你那馋样!”夜澈笑了,淡淤的眼底晕开一抹笑纹,“小路子,先给娘娘端一碗,解解她的馋气!鈥 小路子见夜澈面露笑容,心中安慰,便微微笑着端来一碗粥,“奴才只拿了一个小碗,不如这样吧,娘娘与皇上一人一口,吃完了那小锅里还有,奴才去装!” 星儿笑着接过来,“皇上不会介意吃我的口水吧!”夜澈眸子一下子深邃了,凝视着星儿,“有劳皇后了!”星儿拿起勺子,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放到夜澈的嘴边,夜澈微微张嘴,便把那洁白的勺子含住了半个,那温软的小米粥流入口中,香味在口腔里徘徊。星儿见他吃了,自己吃了一小口,然后便又喂他吃,如此一人一口,竟把一小锅米粥吃了清光。星儿把碗递给小路子,意犹未尽地说:“好是好,就是少了点!” “那奴才再去命人做!”小路子喜悦地说! “你让御膳房的人中午时候,放些肉末在粥里,做一小锅,然后端上来,本宫与皇上一起吃!”星儿吩咐道,然而转过脸问夜澈,”你还想吃些什么?”夜澈微微一笑,“这样便够了!” “那好,你去吧!”星儿对小路子挥挥手,示意他退出去。 夜澈有些疲倦,却不舍睡去,星儿坐在床边,“你睡一会,我看着你!” “我醒来后,会看到你么?”夜澈迷糊地问道! “当然!” “你不要离开,朕想一睁开眼便看到你!”他沉睡前说了一句话,星儿背过身子,悄然落泪,死亡与疾病同样霸道,你无力对抗! 夜澈堕入梦中,梦里,他看到皇宫里一片挂白,每个人神情哀伤,他悄然步入,大殿上放着金黄色的灵柩,夜胄与一众皇家子弟跪在灵柩前失声痛哭,他走近去一看,灵柩里那人,穿着描金龙袍,不是他,又是何人?他死了?他死了? 第170章 惊变5 第170章 惊变5 猛然回首寻找星儿,她不在,他疯狂地穿梭在殿阁间找她,没有她的身影,她不见了!他站在原地,高声喊着,“星儿,星儿.....” 猛地睁开眼睛,他衣衫尽湿,额头全是细碎的汗珠,星儿呢?他心中一阵冰凉,正要开口喊的时候,却见门推开了,星儿端着香喷喷的肉末粥进来,笑盈盈地向他走近,“你醒了?”她放下粥,见他神情呆滞,心中焦急,便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夜澈看着她,忽然用力把她拉入怀里,全身颤抖,“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我的灵堂里,遍寻你不着,我以为,你又将弃我而去!” 星儿拼命控制住眸子里的液体,不让它掉下来,她搂紧他,用力地,声音哽咽,“不会,我不会走,一直在你身边!”生与死对她来说,本来就不意味些什么,每日穿梭在阴阳两界,对死亡,她已经看得比任何人透彻,但是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悲伤恐惧涌上心头,她害怕,和任何凡人一样,惧怕死亡的来临! 也许,惧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分别!当她知道庞皓云死去的时候,心中是悲愤,是伤心,而不是恐惧,她不知道两者间的分别,只是这两个人在她心中,都有一定的分量,孰轻孰重,要计较也太过没意义了! 夜澈慢慢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软弱,从不轻易示人,如今也不过是情之所至,他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于是吃过小米粥,他与星儿慢慢地筹划,把目前的形势分析各透彻,朝中的心腹与敌人,他都一一告知星儿! 七月十四,是鬼节,听说这一天,鬼门关打开,所有无论是有主魂魄或者是无主孤魂都将汹涌而出,鬼门关在晚上子时关闭,届时,所有的游魂野鬼都能趁着这段时间去到阴间,不必受阳间飘零之苦。 每年的这一日,大街小巷都在烧纸钱,引导亡灵。 七月十四日中午,皇榜昭告天下,当今皇帝夜澈突然患上急病驾崩,举国同悲,九州洒泪! 而就七月十三日傍晚,一辆马车驶出了北门,直往城郊而去,停在蝴蝶谷的入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车夫是个俊美的男子,他安坐在马车上,看着那一男一女渐行渐远。 “此处地处偏僻,不会有人发现!”星儿说道,“而且环境清幽,适合养病!” “放心回去吧,有暗卫在此,我不会有事的!”从她微微颤抖的手中得知她的恐惧与担忧,他安慰地说! “我送你进去!”星儿坚决地说! “不必了,我没那么脆弱,虽然有病,但一身武功总不是白练的!”他用说笑的口吻道,“去吧,昭然还在等你,宫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打点!” “墨阳哪里,你决定不让她知道么?”星儿试探地问道! “就让她当朕已死吧!”夜澈淡淡地说,“她迟早要接受这个事实,若是她没有太过分,你便放过她,毕竟,朕亏欠她甚多!”国师已经把墨阳的来历全部告知了他,他知道了墨阳与龙家的关系,也知道她和蛇王的关系,故才作此请求! “她若不犯事,我奈何不了她!”星儿说道。 “你可不能因为人家比你漂亮,便轻易废人武功!”他想起往事,心中暗笑。她这人,又哪里有半点谋算人的心,不过是口硬心软而已! “这点很难保证!”星儿板起面容,“不过,我一直都不认为她比我漂亮!” 两人都尽量把离愁别绪淡化,用轻松的心情面对沉重的气氛,夜澈笑了笑,“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星儿忽然娇羞起来,脸色绯红,自己认为是一回事,人家称赞那又是另一回事! 又走了一段路,夜澈道:“你回去吧,我想独自在这山间行走一会!” 星儿看着他清朗的眸子,眉宇间有淡淡轻愁,不久前,他神情俊逸,薄怒呵斥她,今日却抛却了江山与一身的尊贵,屈居在这山野村间,为这未来的江山筹谋前路!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慢慢地回过身,独自郁郁走向来时路,满山苍翠,夕阳悠悠而降,那苍翠便染上了一层金黄,天空万里无云,有风徐徐吹来,扬起满山的枯叶,迷了星儿的眼。 昭然在路口等着她,看着她渐渐地走近,她眼圈微微红,脸色泛白,这变故完全没有征兆,不止是她,连他都有点无法接受!而未来的日子里,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依存! 七月十五早朝,也就是在夜澈驾崩的第二日,龙相当众宣读了夜澈的遗旨:朕自知 不久人世,唯恐朕死后,皇族手足相残,同室操戈,特令夜胄继承大统,然夜胄心性难驯,五年之内,由朕之皇后龙氏星儿垂帘听政,五年后,若夜胄终成大器,则江山交给夜胄,龙氏退居内廷。若夜胄难成气候,则由龙氏钦定一位接班人。龙相与军机大臣秦洪为顾命大臣,二人直接听命于龙氏,望诸位爱卿,尽心辅助新皇,我大炎千秋万代,不忘诸位爱卿之功德!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跪地朝拜,哭声震天,龙相环视着堂下群臣,忠心的人 不在少数,只是佞臣贼子也不在少数,如今局势未明,无论是那一路的人马都不敢轻举妄动! “先皇的葬礼,安排在八月初一,待各路藩王与各国使者祭奠!”龙相说完最后一句话,国师也宣布说:“八月初三是黄道吉日,新皇登基,届时会另行安排!” “退朝!”小路子不容许任何人说话,便大声宣布!朝臣依旧哭声一片,心中却没了盘算,只能看定局势,皇上的遗旨很明显,龙家如今是天之骄子了,龙后身后是龙相,龙相位相多年,权势已定,朝中许多人都以龙相马首是瞻,他的号召力毫无疑问是最具影响力的。夜胄皇一直不理朝政,若是五年之内,龙后一句夜胄难担当大任,那么龙家很有可能取而代之,当然五年之后,很多事情都能改变,况且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藩王,他们断不会放过这好机会的! 第171章 惊变6 第171章 惊变6 乾阳殿里重兵把守,星儿知道夜澈驾崩的消息一传出,墨阳与后宫的众妃必定汹涌而至,昭然在殿门守住,她由于连续两日休息不好,身子疲惫,便在乾阳殿里,他的床上稍作休息,而床上躺着一个纸扎的人,她施法让他面容和真人夜澈无异,穿着龙袍,面容素白! 她没有猜错,墨阳听到夜澈驾崩的消息,如五雷轰顶般整个人震住了,她与夜澈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夜澈的先天之症,只是这些年鲜见他发作,便以为他的病已经好了,但是如今却突发急病,一发不可收拾,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重生**。 “娘娘先不要慌乱!”一江死后,她身边多了一个娇媚的侍女,是蛇王特意送来助她的狐狸精,这狐狸精比一江沉着,聪明,冷静,而且擅长用计,功力也比一江深厚许多,她听了这消息,便觉得有诈,“皇上最近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驾崩?我听说这两日皇后一直呆在乾阳殿,会不会其中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下旨让一个女子垂帘听政?这会不会是有人挟天子而令诸侯呢?” 墨阳冷静了下来,对,前两日皇上已经把昭然与那女人打入天牢,怎么可能突然间让那女人垂帘听政?而且这些年,龙相虽然为人忠厚,但大权在手,难免利欲熏心,想进一步坐大,最好的,当然是做皇帝了! “如今我们先联系其他宫妃,一起到乾阳殿探看究竟!”那狐狸精出策道。 墨阳点点头,“本宫不能莫名其妙地做了太妃,落夕,马上准备肩舆,本宫要到吴妃哪里去!” 那名为落夕的狐狸精连忙应声走到门口去打点,墨阳仔细思索了这几日,国师与龙相频频出现在御书房,而皇上也好几日没到她这里了,莫非真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就算死了,她也会把他给拉回来,她咬碎银牙,狠狠地握住拳头,一江的灵魂到如今都还没找回来,想必是被那女人控制住了,娘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是她的克星! 一路走去吴妃的寝宫,她还在思量,目前形势这样,该如何去处理?落夕在她耳边低语,“娘娘不妨煽动吴妃闯宫,瞧个究竟!” “吴妃也不是笨蛋,那女人如今如日中天,想必吴妃也不敢动她!”墨阳沉思道! “奴婢自有办法!"落夕妖媚一笑,眸子有几许冷酷! “不可滥用法术,在这宫里,必须隐藏自己的实力,你想重蹈一江的覆辙吗?”墨阳严厉地说。 “不敢!"落夕惶恐地说道,“奴婢并不会滥用法术,只是借一些人的口,说龙后指定要吴妃为皇上殉葬,而娘娘届时只需在吴妃面前说,皇上其实没死,不过被人控制,只要救出皇上,她便可无恙!” 墨阳浅浅一笑,”你果然比一江聪明!” “谢娘娘赞赏,若是娘娘准许,奴婢这就去安排!”落夕眉开眼笑,献媚地说道。 “去吧!”墨阳挥挥手,示意她快点办妥! 只一会,宫里的流言满天飞,龙后势要一群宫妃殉葬,顿时,宫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众妃齐集吴妃的寝宫,哭声一片! 吴妃也是一脸的惊恐,皇上驾崩的悲伤已经完全转化为担忧自身,她也没了主意,她一没有父荫,二没有势力,定必斗不过那女人。 “你们哭有什么用?都静一静!”她心烦意乱地说道! “娘娘,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杨妃悲苦着脸,额头有淤青,是她刚才急着出门的时候在门槛上磕的。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整个朝廷都掌握在那女人手上,她的为人大家以前也有目共睹,早已经是看我们不顺眼,如今还不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铲除我们?”吴妃越想越恐惧,她看向奶娘,奶娘也是一脸的无助,纵然她心计再深沉,也斗不过朝廷啊! “龙贵妃到!”太监高声禀报,在场的嫔妃愣了一下,她和龙后是亲姐妹,难道说连她也不能幸免? 墨阳疾步走近,身后跟着那兴风作浪的狐狸精落夕,在场的人除了吴贵妃,大家都纷纷行礼,墨阳故作忧愁地说:“姐妹们,还行什么礼啊?过不久大家都在阴间相聚了!” “什么?连贵妃娘娘您也....."杨妃不能置信地看着墨阳,墨阳叹息一声,:“往日里皇后与本宫势成水火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今日她又岂会放过我?” “若是连您都不能幸免的话,那我们果真是一点生机也没有了!”杨妃瘫软在椅子上,喃喃地说,在场的嫔妃一片哭声,龙后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她们?顿时大家都感到一片绝望,死亡仿佛就在眼前。 “若是皇上在,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啊!”墨阳哀哀地说,“只是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说去便去了呢?” “此事本宫也甚觉蹊跷,”吴妃说道,往昔两个女人对决,是为尊位,为男人,如今这男人都不在了,两人便从敌人变成了最佳盟友,“按理说,便是病了,也该有个过程啊?怎么预先一定征兆也没有?而且尽管皇上病了,也该传旨让我们床前伺候才对,但是我们之中,却没一个人知道,甚至如今皇上驾崩了,乾阳殿前重兵把手,想必就是不让人进去看!” “吴妃姐姐说起这话,那妹妹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墨阳故作犹豫地说。 “娘娘,您说吧,如今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姐妹们该开心见诚才对啊!”杨妃不待吴妃说话,便焦急地说了,吴妃也出声道:“对,此时没什么当讲不当讲,你说来看看!” 第172章 众妃逼宫1 第172章 众妃逼宫1 墨阳看了看门口,示意落夕把门关上,大家见墨阳神秘兮兮的,都不禁静下来,屏息静气,等待墨阳语出惊人,墨阳环视了一下大家的神情,“听闻皇上没死,而是被龙后挟持住了!” “什么?”大家骇然,这无疑是一线光芒,照亮了原本黑暗的路途,吴妃急问,“消息可靠?” “此事涉及到家父,本宫也不敢过于肯定,只是前几日回家,无疑中听到家父与盟友商讨,想挟天子令诸侯。如今乾阳殿外重兵把守,想必就是谨防有人闯宫,救皇上!”墨阳眸子精光一闪,静待大家的反应! 嫔妃们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消化这个讯息,目前有任何 一线生机,她们都不会放过,过了一会,吴妃说道:“走,闯宫去!” “这合适吗?若是龙后不高兴,只怕......."杨妃想起星儿那冷漠的眸子,心中一阵阵害怕。 “横竖是个死,倒不如博一搏!”吴妃一咬牙,拍案而起,“姐妹们,都给本宫来,出了事情本宫担当!” 大家听到吴妃这样说,也就没什么顾忌了,都霍霍起身,“好,娘娘,我们就跟你闯宫去,如今能救我们的,就只有皇上了!” 墨阳也激动地站起身,“好,既然如此,我们便闯宫去,救皇上!” “救皇上,救皇上!”嫔妃们都群情汹涌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有不顾一起的冲动,墨阳与落夕相视一眼,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昭然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一堆叫嚣的女人,星儿才刚睡下不久,这些女人就来闹事,他恨不得都撵回去。 “我们要见皇上!”吴妃一脸凶狠地说,“你滚开!”她如今已经是有恃无恐了,横竖是一死,只要救出了皇上,她们才有一线生机! 昭然看着墨阳,“是你煽动的吧!”他言辞冷淡,目光生怨,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是真心爱皇上呢?爱是不该掺杂这么多杂质吧,想起她狠毒地杀死那宫女的模样,昭然心肠顿时冷硬起来,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子! 墨阳只冷笑着不说话,看着群情汹涌的女子拼命地往前涌去,侍卫们自然是不敢动手的,只能手拉手阻止嫔妃们的冲击! “诸位娘娘,皇上曾经下旨,不让任何人见他的遗容,大家莫要惊扰了皇上,都回去吧!”昭然伸出手,往下压了压,怕这些人惊扰了星儿的休息! “狗奴才,你是什么东西?本宫要见皇上也是你能阻止的?”吴妃见昭然百般阻挠,便认定了定必有诈,想来真是龙后要处死她们了,心中一焦急,便不顾一切,横在了中间不走!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昭然话还没说完,吴妃便扬起手,一个耳光打在昭然的脸上,“狗屁,本宫要你滚开!” 昭然脸色顿时变了变,马上平复了下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恕难从命!” 吴妃恼羞成怒,她本就是个刁蛮跋扈的女子,如今眼见死到临头了,而昭然三番四次地阻挠,早就抛开了理智,抡起手劈头劈脑地向昭然打过去,昭然不躲也不闪,任由她泼妇般又打又踢,而一旁的宫妃见状,也都一拥而上,她们如同逼急了的兔子,狠狠地咬住了昭然,墨阳冷笑起来,这些侍卫哪里敢动半分?只能眼白白地看着昭然被众妃殴打! 一只绣花鞋从宫内直飞而出,落在吴妃的脸上,吴妃痛叫一声,跌倒在地,大家见状,惊恐地退避一旁,看着殿门。 星儿刚睡下,便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本想着昭然能摆平,便不予理会,继续睡觉,谁料那群女人居然如此猖狂,她心急之下,拿起一只绣花鞋便破门而出,带着满脸的下床气,她穿着一只鞋站在殿前,一个侍卫连忙捡起绣花鞋送给星儿,星儿冷峻地扫了在场的女人一眼,慢慢地穿好鞋子,颜珠与玲珑跟着出来,她们也是昨日才被安排到乾阳殿的,和所有人一样,毫不知情! 星儿目光所到之处,嫔妃全部低头,“参见皇后娘娘!”星儿哼了一声,走到昭然面前,愤怒地说,“人家打你,你不会还手?” “这个人家是娘娘!”昭然冷淡地说。 星儿哼了一声,“这世界,除了自己的父母,任何人打你,你都可以还手!”星儿抛下一条手绢,让他擦去唇边的血迹,转过身看着吴妃,吴妃脸上有一个红红的鞋印,头发凌乱,甚是狼狈,“是你带人来捣乱?” 吴妃挺直身子,愤愤地说:“我们要见皇上!” 星儿扫了在场的妃子一眼,“要让你们见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见,若是诚心来捣乱,莫怪本宫不客气!” “皇上根本没有驾崩,都是你这个贱人……"吴妃心中一急,话便破口而出,“是你囚禁了皇上!” “谁跟你说这些话?”星儿沉下脸,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那还了得?她冷冷地看了墨阳一眼,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等待她的解释!星儿心中有数,便缓和了脸色,“你们回去吧,安分些好好做你们的太妃,莫要受人摆弄做些惹恼本宫的事情,本宫不是皇上,不懂得怜香惜玉,若是有什么伤着你们可不好!” “你想骗鬼啊?分明要我们殉葬的人是你,不是皇上!你如今还糊弄我们,说让我们做太妃,龙星儿,你心肠可真歹毒啊!”吴妃怨恨地看着星儿,只恨自己当然没有及早除去这女人,今日反被她所害!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们殉葬?荒谬,”星儿恼怒地说,“看来今日不让你们面见皇上,你们是不会心死的,也好,天气炎热,明日皇上便要冰封入龙窖,到大丧那日方出,今日便让你们见见,也不枉大家伺候皇上的一番情意!” 第173章 众妃逼宫2 第173章 众妃逼宫2 众妃面面相窥,“您不是要我们殉葬?” “要殉葬也轮不到你们,皇上生前最宠爱的人是龙贵妃,要殉葬也该是龙贵妃,你说是吗,龙贵妃?”星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墨阳,墨阳胡乱地笑了一下,“既然让我们面见皇上,那就进去吧!”她心急如焚,不管皇上是不是驾崩,她都必须尽快弄清楚。 星儿让出一条道路,墨阳首先便进去了,吴妃跟着也进去,嫔妃们犹疑了一下,便又都跟在了吴妃身后。 大殿内幽静沉暗,有一缕阳光从大门直射进来,却驱不散这里的浓重阴森,星儿知道定必骗不过墨阳,果然她在见过床上那一具尸体后便松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星儿,既然人没死,她便有办法! 众妃见龙床上躺着的果真是夜澈,都嚎啕大哭起来,刚才星儿已经保证不会让她们殉葬,如今哭,才是真正的为夜澈而哭,这些妃子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对夜澈有真感情,虽说往日皇上对她们过于冷淡,但也算是恩威并施,皇帝,哪个不是这样的?莫非真和你缠绵个要生要死?那样只怕又说红颜祸国了!如今眼见自己心仪的男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从此阴阳两隔,往日种种恩爱都化为尘烟,心中岂不难受?星儿心中也酸涩不已,这些妃子便不是全心全意爱着他,至少也有真情实意在,如今在她们眼中,皇上确实已经死去,她们眼前的悲伤,便是半年后她的悲伤,而她,该向何人哭? 众人纷纷磕头离去,这一场闹剧算正式落幕,只是墨阳临走前的话让星儿困扰不已,“我一定会找到皇上,不会让他落入你们手中!”她不怕别的,只怕藩王回朝的时候她突然弄点事出来,到时候定必会扰乱他们的计划! 星儿瞧了昭然一眼,对颜珠说:“去打点热水来,给昭侍卫洗洗脸!”颜珠眼睛通红,刚才众妃哭的时候,她也凄然泪下,在她心中的那份情,刚萌芽,便夭折了! “不必了!”昭然冷淡地说,“卑职自己去洗洗!”说完,有些难堪地退下了,刚才的侮辱,他一生难忘,但为了那女人,他无怨无悔,不想看那女人怜悯的眼光,随便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了! 颜珠看着星儿,眼睛不自禁又红了,星儿这才看懂她的心,她叹息一声,看了看床上的男子,一样的面容,却不是他。一个人在那野外山间,身边除了暗卫,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小路子由于要掩人耳目,并没有跟随,等下旨殉葬了之后,才让他到蝴蝶谷伺候他。本来昭然提议找个可靠的人伺候着,但唯恐都信不过,只能作罢。星儿看着颜珠,沉思了一会,叹息一声,如今离丧礼还有十多日,暗卫连饭都不会做,怎么能照顾好他,她见玲珑出去了,便道,“颜珠,你过来!” “娘娘,怎么了?”颜珠收敛神情,来到星儿身边。 “你喜欢皇上,对吗?”星儿也不避嫌,问道! 颜珠凄然一笑,“娘娘,您看出来了?” “看出来,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深?”星儿试探地问道! “为了皇上,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人都死了,她也不必遮遮掩掩,娘娘定然是不会怪她,只因她心中爱的,并非是皇上! “那好,本宫让你殉葬,你愿意吗?”星儿故意恫吓她! 颜珠脸色凝重,连忙跪下,“谢娘娘成全,奴婢愿意生生世世追随皇上,伺候在他身侧!” 星儿微微笑,“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她附耳在颜珠耳边,低语了几句,颜珠眼睛生出一丝耀眼的光芒,顿时欢喜起来,“真的?” “傻丫头,半句泄露不得,否则会害了他!”星儿警告道! “我知道,那今晚我便动身,到谷中伺候他,蝴蝶夫人在谷中的时候,我也经常去,对那里的地势情况甚为了解,娘娘,您不必担心!”颜珠快速地说! “好,我让昭然送你去!”星儿眸子瞬间又黯淡了下来,这半年,陪在他身边的人,她多希望是她啊,“你现在回去收拾些东西,换一身平民装扮,记住,便是玲珑也不能说!” “知道!”颜珠凝重地点点头,双手在身后搓了下,“那我现在回去了,娘娘,您一定要保重!” “恩,去吧!”星儿挥挥手,看着床上的人,心中沉重不已! 第二日,也是个大好清朗的天气,星儿站在塔顶上,看着阳光初升,第一抹曙光照在琉璃瓦角的龙头上,淡淡的黄映照着岁月的沧桑,御花园里的有来来往往的宫人,都一色的衣衫,这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地运行着,半点没有改变! 趁着得空,她便带着昭然回了一趟龙家,她知道夜胄和太后都在家里,而那失散的公主小喜也都住在龙府,今日回去,也顺便看看她,那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年代的女子,她想必是姑婆送来寻找自己的。 龙相见星儿回来,便连忙说:“你怎么回来了?不在宫里休息一下!” 星儿淡淡地笑了,“没事,我很好,爹,夜胄呢?” “他还没起,让他睡一会吧,昨夜他看书到三更时分才上床,”龙相心疼地说,“往日哪里见他如此用功?经此一事,他长大了!” “如此甚好,不辜负他皇叔为他安排的一切!”星儿也有几分疲惫,昨夜一宿没睡,“爹爹,四娘回来了啊?”她闻到了罗旖旎的气息。 “是啊,你四娘身子不好,前两日回来的!”龙相脸色有些担忧,“你四娘怕是……"终觉得有些不吉利,便不再说下去了。 第174章 众妃逼宫3 第174章 众妃逼宫3 星儿安慰着他,“不必太过担心,生死有命,冥冥中自有定数!” “得空去看看她吧,你三哥与小喜都在床榻前伺候着呢!”龙相叹息道。 星儿哦了一声,对昭然说:“既然一场回来,便去看看四娘。也好看看我们三哥的新娘子!” “还没成亲,”龙相说起这事,脸上方有一丝喜悦,“小喜虽说是公主,为人却半点架子也没有,你去瞧瞧吧,爹去找秦大人商讨要事!” “锤叔叔,爹爹便劳烦您了!”星儿对一旁的管家说,管家声如洪钟地说:“小五你就放心,我会跟着老爷的!”在他眼里,星儿还是往昔的小丫头,星儿微微笑了,看着两人出了府! “你真不累?”昭然见她眼底淡淤,有些心疼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 “好心当做驴肝肺!”昭然气结,扭过头不看她,脸上还带着昨日被打的痕迹,让他的俊脸显得尤其狼狈! 星儿瞧了他一眼,幽幽说道:“累又能怎么样?一走了之么?”往日里和夜澈就如同冤家,说不到两句便生气,如今想吵也吵不着了,世事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昭然看了她一眼,习惯了她的冷硬口气,突然幽怨,他还真不习惯,心中有些惶恐,想了想便说:“你若是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的!” 星儿笑了,终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怀,只是他也太过小心翼翼了,便取笑道,“不开心和你说有什么用?你会哄人么?” 昭然不语,黯然地看着前路,是的,他终究不是能让她开心的人! 星儿却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不说话,便说了句,“大闷蛋!”昭然猛地抬头,有些受伤地看着星儿,星儿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真是个笨蛋!”昭然涨红着脸,骂了一句,星儿一把扭住他的衣衫,在他耳边低吼着:“说什么呢?” 昭然甩开她,星儿这几日苦闷,便想着和他玩玩,于是从后面一跳,骑在他背上,昭然一惊,这人多口杂的,见到这样的情况,那还了得?便没有寻思,重重把她往地上一摔,星儿没料到他竟然会真摔,一时没有防备,“啪”的一声,在这清晨显得尤其瘆人,星儿疼得呲牙咧嘴,臀部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疼。昭然吓了一条,连忙转身扶起星儿,星儿捏住他的手臂,“小样?跟我耍性格?”昭然任由她捏着,一脸焦急地问:“摔伤没有?” 疼痛袭来,星儿想起连日来的委屈与悲伤,顿时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间,呜呜地抽泣起来。昭然见她如此,脑袋轰地一热,慌手慌脚地拉起她,星儿止住了呜咽,瞪直眼睛瞧他,昭然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自责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很疼么?” “我摔你试试?”星儿凶巴巴地吼,“看你疼不疼!”她尝试走了两步,结果疼得又呲牙咧嘴,伤着筋骨了吧,这男人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蛮劲大,居然敢下此狠手? 昭然看了看远处的丫鬟惊疑的目光,连忙低声说:“是我错了,你打我出出气吧,别哭了,皱巴巴的脸多难看!” “你...."星儿气结,没见过这么不懂安慰人的木头,“真是榆木疙瘩!” “是,我是榆木疙瘩!”昭然低声下气地说。 “那你蹲下背我!”星儿想起往日年少的时候,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大哥误伤了她,结果背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昏暗的街灯下,大哥说,假若小妹一辈子不好,那他便背小妹一辈子。如今回想,那懵懂的年少,竟如此令人回味无穷。如今大哥是再也见不到了,想起来的往事,竟如同前生一般遥远! “我扶你吧,这里人多口杂的,怕人看见!”昭然讨好地说,脸上有淡淡的淤青与伤痕,看着可怜不已,星儿挪动了一些臀部,还是一个劲敌扯疼,遂恼羞成怒地低吼,“背,立刻背!”昭然只得弯低腰,星儿整个人趴在昭然背上,昭然心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即收敛心神,双手后弯,抱住她的双腿,慢慢地走着。 星儿闭上眼睛,眼泪簌簌落下,手腕上的镯子发出淡淡荧光,庞皓云陪着她这些天,感应着她心底的一悲一喜,清楚她心底的委屈与难受,事到如今,往日所梦想的,都不能实现了。 昭然背后一片濡湿,他艰难地走着,心底苦楚,事实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不止是她,连他都难以接受,而难为她还要故作坚强,面对那一众后妃与朝臣。走着走着,他双眼升起了一层雾气,双手抱紧,快步地行走。 直走到凉亭里,星儿让他放下来,攀附住他的肩膀走了几步,疼痛已经消减了许多,昭然细心地扶她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蹙眉问道:“还疼么?” “不疼了,”星儿看着假山上的亭台流水,小小的荷花池里,稀稀疏疏开着几多荷花,却已经近乎凋零,让人看着凄惨,“昭然,你去为我采摘那一朵莲花!”她手指向那已经微微干瘪的花朵,昭然一愣,“旁边那朵不是更美么?” “花开到极致,便会呈现衰败,我想它定必希望在最鼎盛的时候死去,而不愿意在枝上干枯暗黄,失去颜色!”星儿喃喃地说,昭然不知道她何意,便起身想为她采摘那一朵花,她却又拉住他,“算了,万物皆有定数,走吧,会一会这四夫人!” 是的,既然万物皆有定数,何必去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不是尽头,那么还必须走下去,伤春悲秋,不是她的性子! 第175章 众妃逼宫4 第175章 众妃逼宫4 昭然扶起她,“去吧,莫要想太多!”星儿斜斜睥睨着他俊美的容貌,“如今倒懂得安慰人了,昭然,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有五!”昭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星儿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么老了?娶妻没有?” “没有!”昭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皇上比我老两年!” “他娶妻了!”星儿幸灾乐祸地说道,“就你没人要!” “闭嘴!”昭然低吼,他没人要?笑话,多少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为他倾倒? 星儿笑了,昭然把脸别开,不去看她如花的笑颜,而前面一群人拥簇着一个貌美女子渐渐走来,星儿愣了一下,墨阳?她也出宫了?顿时释然,她自然要出宫,她知道夜澈没死,如今来求她娘施法找人! 只是她一脸的丧气,想必是她娘也无能为力吧。星儿冷哼,好端端的人在蛇王身边呆久了,总被阴气吞噬,想必她往日便是靠鲜血延续性命,如今阴气入体,又没有处子的鲜血供给,自身难保,如何能为你施法寻人? 若非如今多事之秋,早该把这两个妖孽了结,免得又生事端! “真是羡煞旁人啊!”墨阳阴阳怪气地看着两人,昭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滚开!”对墨阳,他如今是半点情分也不念啊! “昭然,我一直都错看了你,只是她是皇上的女人,你动半分便是罪犯欺君!”她怨恨昭然的倒戈相向,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昭然的心在她身上,女人便是这样,纵然不爱你,也希望你一辈子都深爱着她。一旦见他爱上别的女人,便恨不得把他踩在地上任意耻笑嘲弄!便是清高如墨阳,也不能免俗! “昭然,我们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打狂犬疫苗!”星儿没心思跟她扯淡,往日里还以为她是个人物,原来竟然也不过是吴妃之流的,不值得她劳气半分! “龙星儿,你不会会嚣张很久!”墨阳冷冷地说,“落夕,我们走!”那狐狸精与身后的宫人连忙跟随,星儿摇摇头,一群妖怪,也敢在她面前招摇过市,真当她透明了! 落夕回头看了看星儿,她是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甘心在墨阳手下当差,也不过是贪恋人间的荣华富贵,以为能接近皇帝,但如今皇帝死了,掌权的人倒变成了星儿,她的希望落空,本以为靠着蛇王能让墨阳翻身,但如今看来,希望甚渺了。 “走吧!”昭然扶着星儿,“以后少惹这个人,疯子一个!” “这个人不足为惧,我只怕她惹出些动静,惊扰了我们的计划!”星儿蹙眉道。 “墨阳不是你看的这么简单,总之,你少惹她,让她好好地做她的太妃!”昭然语气加重,警告的口吻说道。 “行,不动你的老相好!”星儿没好气地说,“得了吧!”昭然狠吸一口冷气,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真想破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草做的! 还没走到罗旖旎的屋子,便感觉一阵阵阴气破门而出,四周的花木纵然在烈日的照射下,还是一阵萎缩的神态,那墙角边的一棵向日葵,怕是下人无意中遗落的种子,竟长得一人般高,如今开花的季节,花盆围绕着日头,然而却呈现凋败的景象,星儿摇摇头,一人之孽,偏祸害了众生,我岂能容你? 里面有细碎的说话声,门口有一伶俐的婢女在守着,见星儿与昭然,便盈盈施礼,“参见皇后娘娘!”由于大丧未出,故星儿还是皇后。 “起来吧,四娘怎么了?”星儿淡淡地说,这婢女她见过,和一江一样,也是小麻雀,这龙府,只怕被她们都控制住了。 “不过是些旧病,这几日三伏天,便复发了!”婢女灵巧的回答,不卑不亢,应答得体,“娘娘有心了!” 星儿瞧了她一眼,便径直进去了,星琅与一名女子在床前伺候,此女子便是夜胄的亲妹,小喜公主。 “参见皇后娘娘!”两人都道了个礼,星儿责怪道,“你们怎么也跟我见外?"说完便上前去,看着病榻中的罗旖旎,她微微睁开眼睛,见是星儿,眸光一闪,顿时射出几缕怨毒的火花。星儿瞧见她此时的模样,心中暗忧,只怕蛇王不忍见她受苦,在此风头火势,也甘愿冒险为她送来处子的鲜血,若是这样,只怕又伤了一条人命,而且她身上的阴气外泄,恐怕对家中的老人有害,老太太年事已高,只怕禁不住折腾,罢了罢了,待应付过藩王,再跟你们算清。 她在床前坐下,罗旖旎便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便挪动着腰身,往星儿身边靠近,星儿见星琅小喜在场,便说:“四娘,西山乃阴寒之地,以后还是不要去了,免得伤了自己的身体,伤了后辈的心!” 罗旖旎自然听出她话外之音,咳嗽了一下,虚弱地说:“五儿有心了,四娘自从第一日上西山起,便没想过后悔,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便自当担起这后果!” “五儿,你不必担忧,大夫看过娘亲,也说她不过是受了寒,好好调理便能复原!”星琅说道! “三哥,希望如此吧!”星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放置在罗旖旎的手心,淡淡地说:“四娘,星儿希望你好自为之!” 罗旖旎顿时握紧,子午符!她如获至宝,有了这子午符,她便能不为他身上的阴寒气所伤,星儿看着她眼中的火花,冷冷地低声道:“若你不懂得珍惜,硬要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我懂得!”她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对星儿说话,脸色发光,星儿心中憋屈,她在助纣为虐,只是没办法,如今她分身无暇,只盼这些妖孽能安分一会,不然那三公主又跑来捣乱,她还真没这么多精神对付他们,只是不明白,上古的伏羲剑为何会落在她手中?伏羲剑与龙杖均是上古遗物,法力无边,不能硬拼,否则只怕会伤及无辜。伏羲剑乃正义之剑,一直受仙家驱使,如今只怕未认清三公主的私心,故为三公主驱使。可笑这三公主竟不知道伏羲剑有灵性,只受正义之命,一旦用血祭剑,伏羲剑便会认清主人,不受她驱使! 第176章 偶遇墨阳1 第176章 偶遇墨阳1 从罗旖旎房中出来,星儿对小喜说:“你怀有身孕,不要在病人的房中呆太久,沾了晦气!”她只怕她被阴气所伤,尤其她如今怀着孩子! 小喜撇撇嘴道:“这封建迷信的说话,我一向不信!”她看了看星儿,谨慎地又问了句,“你真的不知道李宇春是谁?” 星儿摇摇头,“不知道!”小喜失望地拉着星琅走了,昭然看着两人的背影,疑惑地问,“谁是李宇春?” 星儿还是摇摇头,想了想又说,“好像是个男的,唱歌的吧!” “唱歌的?这小公主真奇怪,为什么问你一个戏子的名字?莫非她爱听戏?”昭然愣愣地问道! “估计是的!”星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年头的人都爱戏子!” “我不爱!”昭然恶寒地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给了什么罗旖旎?” “子午符,暂时留她一命,争取些时间!”星儿无奈地说,“走吧,慢慢地跟你说说你青梅竹马的来历!” 两人坐在凉亭里,星儿把墨阳的来历与蛇王的关系一一告知昭然,昭然震惊住了好一会,方问道:“那你呢?你是谁?” 星儿料不到他有此一问,幸好她反应快,“我是你娘....娘啊!”她哈哈笑着,昭然气恼地看着她张狂的模样,继而又担忧地问道:“这样不怕放虎归山吗?只怕她真帮墨阳找到皇上的下落.....” “不会!”星儿快速地说道,“我布下了结界,没有人能进去!”只担忧那多事的三公主,她身后有一群多事的神仙,这些个神仙平日了吃了供奉,倒没管过人世间的苦难,只板起道貌岸然的面容,指点东西,玉皇是该管管了! “那龙星辰也在墨阳体内修炼?”昭然问道。 “是的,重生**一命换一命,等龙星辰修炼成形后方有自己的形体,如今只能依附墨阳生存,只是她的法力也能供墨阳使用。” “竟是这样!”昭然骇然道,看来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两人说罢,便去见见夜胄,这个时辰,他也该起来了! 夜胄是个俊俏的小生,只是性子却桀骜张狂,星儿向太后行了个礼,便审视着眼前的男孩,“你就是夜胄?”星儿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淡淡地问道! “你就是我皇婶?”夜胄不驯地看着星儿,长得倒是不错,难怪皇叔会封她为后,只是让她来监督他,岂不是笑话? “现在,你能叫我皇婶,正式登基后,你过继大统,便要喊我一声母后,尊称你皇叔为父!”星儿淡淡地说,做皇帝居然敢丢下国家逃跑? “你...."他气结,却不得不承认,“别嚣张!”他垂头丧气地看着太后,太后别过脸,不是娘不救你,只是眼前是人家掌权啊,要是她一个不高兴,让她也回宫那岂不是坏了?想到这,太后双目一瞪,说道:“逆子,皇婶婶这是在教导你!”说完,她笑眯眯地看着星儿,“他婶,日后这逆子便交给你,要打要骂悉随尊便!”怪不得她要卖儿求荣啊,实在是皇宫里的日子如同死水一般,没盼头啊! 他婶?星儿额头落下三条黑线,看来是混民间混久了,都不想回去,星儿想想也罢,那皇宫确实能把人关疯,“太后既然发话,那本宫恭敬不如从命!” 太后心虚的笑了笑,夜胄翻翻白眼看着星儿,现在让你嚣张,回宫好好治你! 八月初一,天气开始萧索起来,不知道从何时起,御花园落下满地的枯叶,风一吹,便扬起漫天的乱叶,日影斑驳,依稀从枝桠上投下来。无论是珍稀植物,还是寻常花卉,都缠上了一条白带,满园的飘白让人看得眼睛生涩! 八月初一,大丧开始,百官沐浴,素服熏香,哭着匍匐乾阳殿外。典丧官国师神情哀伤,指挥着扶灵者悠悠而出,搁于大殿内。 “大殓开始,百官哀哭,跪送吾皇!”国师敲响丧钟,顿时皇城上下,一片悲惨之色! “藩国皇帝赵天子协同安定王为吾皇送行!”太史令高声喊道!赵逸与一名威严肃穆的男子慢慢进入大殿,两名宫女递过来两柱香,藩国乃是大炎属国,所以当以君臣之礼相见,两人跪地叩首,神情哀戚! “大兴使臣陈落清将军为吾皇送行!”太史令宣读道,只见一位面容俊逸,身材修长的男子缓缓行进,他神情肃穆,黑带缠腕,此乃大兴对死者最高的敬意! 陈落清乃是武将,大兴有例,武将行大礼只需单膝跪下,于是陈落清单膝跪下,敬上一炷香,洒下一杯酒,他与夜澈在战场上相遇过,虽然最后打不起来,但是识英雄重英雄,如今天妒英才,他是真真切切感到可惜! “陈国三王爷为吾皇送行!” “宋国开封府尹包拯为吾皇送行!” “........” 当各国代表全部上香完毕,便是本国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了! 大炎皇族首先进场,夜氏一族基因真的不错,男的俊美,女的绝色,翩翩公子,袅袅佳人,全部白衣素装,脸上泪痕未干。 星儿在帘后静静地看着这些人,仔细研究他们脸上的表情,夜氏一族人丁单薄,且胸无大志,只爱临风望月,煮酒论诗,夜氏桀骜威武的血液彻底化为绕指柔! “安北王严之到!国姓爷夜堪庸到!尹乐侯睿飞到!”随着太史令一声声高喊,三个昂藏大汉信步而入,星儿收敛神情,定睛目睹着三人的一言一行,昭然在旁边,为她一一讲解,“走在前面的,是安北王严之,为人嚣张狂妄,虽是老大粗,身边却一群谋臣,是个厉害人物!”星儿细细打量着这位安北王,年纪约莫五十上下,虎背熊腰,满面胡茬,虽风尘仆仆,却难掩那尘埃下威严的面容! 第177章 偶遇墨阳2 第177章 偶遇墨阳2 “在他身后的是国姓爷夜堪庸,他曾经在战场上救过先帝一命,故被赐予国姓,此人武功高强,为人奸狡,善用心计,不得不防!”星儿见他眉尖额窄,鼻梁有青筋,相由心生,所谓青筋瘪鼻梁,无事闹一场,看得出是个难缠之人! “走在最后的便是尹乐侯睿飞,此人是笑面虎,承袭他老子的侯位,然为人处世却比他老子更胜一筹,心计狠毒也比他老子有过之无不及,如今不过是三十上下,却在四藩之首!”星儿从垂帘中看去,只见此人长得英俊不凡,仪表堂堂,一身素衣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材,面容哀戚,眸子精光收敛,低首叩拜时,星儿能瞧见他冷峻的神情! “四藩,还有一藩是静乐侯,他年事已高,虽重兵在握,却不过问世事已久,想必也不会回京惹是非!”昭然推测道! 星儿伸伸腰,看着一众神情哀伤的文武百官,冷然道:“注意这些百官,凡是跟藩王私下会面或者是密语的,都记下来交给我!” “放心,我已经广布线眼,一旦有人私下跟藩王接触,都会被跟踪潜伏!”昭然淡定的说道,见星儿有些疲惫,便又说,“先去休息会吧,稍后还要仪式进行!” “不必了,待会祭奠仪式完毕后,让那群宫妃上前跪拜守灵吧!”星儿为惩罚她们那日的莽撞,故今日把宫妃的祭奠安排在最后! “也好,大丧三日,三日后新皇登基,事儿繁多,您先吃点东西吧!”昭然让玲珑做点素羹,星儿也不阻拦,便让他们忙去! 傍晚时分,星儿用膳完毕,大殿上传来阵阵敲钟吟唱的声音,十几个身披黄色袈裟的老和尚围着灵柩来回转圈,手上摇着金铃,举着白藩,口中念着往生咒。灵柩前放着一张神桌,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贡品。 宫妃们一片哀戚,淌着泪烧着纸钱,吴妃半月间瘦了许多,夜澈死后,她知道这世间她再也无所依持,往日种下的孽障必定一一遭报,这些妃子往日里对她尊重敬爱,心底却对她恨之入骨,而她膝下并无所出,不能母凭子贵,跟大家一样,都是太妃,再无靠山,再无尊位。 墨阳声称哀伤过度,以致病倒在床,没有出现,星儿也不予理会,随便指派个御医去为她治病,反正这节骨眼上,她不出来***便算是好的了! “娘娘,大兴将军陈落清求见!”太史令进入禀报! “宣!”星儿眸子一闪,立马说道。 陈落清疾步入内,拱手道:“大兴陈落清见过娘娘!” “是林海海让你来的?”星儿问道,她曾去信求救,想必如今是她有回复了! ”娘娘英明!”陈落清低声道:“小海在京城望江楼居住,娘娘得空去见上一面吧!” “如此甚好!”星儿起身,欢喜地说,“你回去告诉她,今夜子时,我便去找她!” “那好,皇后娘娘节哀,微臣告退!”陈落清朗声道,星儿言辞客套,“多谢大兴皇帝的好意,陈将军走好!”陈落清退了出去,隐没在烟火中! 夜色深浓,秋意淡然,微微的风还没有一丝凉意,只是拂脸而过,终究有些干燥,星儿一身男装,跟昭然并肩而行。 望江楼的老板,听说是戎国的一名显贵,这望江楼在每个国家京城皆有一家,收费那叫一个昂贵,星儿暗想,这小气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奢侈?居然入住望江楼。 林海海收到星儿的来信,刚好大兴也接到夜澈驾崩的消息,便同陈落清一同奔丧来了,随行的,还有临海医院的头马李君越,他是心脏外科的灵魂人物,这一次出动了临海医院的两大国手,算是给足了脸面! 咋见林海海,星儿吓了一跳,她乔装打扮为是掩人耳目,而她一副大妈的模样,又是为何啊?腮边一粒大黑痣,脸涂得桃红,樱桃小嘴变成了血盆大口,她厌恶地看着她,“打死我也不要这么恶心,你看你,整一个媒婆!” 林海海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你这小妖精,我用得着这样么?我男人不让我出门!” “为什么啊?”星儿理直气壮地问道,“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飞了他!” “她怀孕了,所以她男人死活不让她出门,于是便只能乔装打扮,一路在媒婆的道路上没命的狂奔下去了!”李君越扯下包头的花巾,厌恶地踩了一脚,捧了捧胸口的两个苹果,没好气地说,她自己装大妈就算了,他好歹是一英明神武的帅哥,这不是折福么? “怀孕了?”星儿惊讶地看着她,“前段时间不是说和你男人冷战吗?” 林海海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在信中没说病人是谁。不过你如此紧张,想必和你关系匪浅吧?” 星儿对她附耳了几句,林海海伸出手说,“得了,我只要知道病人的事情,其余的,不必告诉我!” “大丧之后便是新皇登基,马上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忙,倒不如今夜,带你们过去吧,也比住这昂贵的客栈要好!”星儿迁就着林海海一贯小气吝啬的个性,如是说! “你以为这客栈她花钱吗?”李君越狠狠地说,“这小气鬼,什么东西不让买,我一掏钱,她说浪费,连吃都将就着,幸好来了望江楼,她有人家的金牌,所以白吃白住!” 星儿可怜地看着李君越,“君越哥,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妹妹啊?短短两年的时间,饿得像非洲难民!”如今天气炎热,出诊的活儿一向是李君越做,所以一个夏天过去,他也晒得像古天乐一样,不过无损他俊美的容颜! “去吧,你没看出是某人想见某人么?”林海海笑着说,“你去喊落清回来收拾收拾,跟她去吧!”星儿被说中了心事,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两句,便恼羞成怒:“你马上换身衣裳,我见着你这媒婆样就替你男人寒碜,你自己样衰就算了,你看把君越哥也弄成啥样了?”没道理的时候一定要骂人,这是星儿的做人心得,保持气势才能不理亏。 第178章 偶遇墨阳3 第178章 偶遇墨阳3 林海海幽怨地看了李君越一眼,李君越冷哼一声别过脸,陈落清推门进来,看着李君越的模样,这一路上,他都已经忍得内伤了,遂此刻见他神情冷峻,却还是一副媒婆模样,再也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林海海,我杀了你........"李君越一声暴吼,扯下头上的珠钗,便直往林海海扑过去,林海海是何等人啊?侧身一闪,李君越吃了个恶狗抢食,噗通,好大一声响,响彻震天! 星儿连忙扶起李君越,她知道李君越乃是心外科的专家,得罪不得啊,遂叉起腰凶巴巴地对林海海说:“你滚,带着你的孽种回大兴,君越哥就留在我这里了!” 更深露重,月如镰刀,弯弯地挂着天边,漫天的星星眨着眼睛,顽皮地注视着世间的点点滴滴! “爷,夜深了,该就寝了!”颜珠手拿着一件淡蓝披风,静静地披在夜澈身上,他身上淡淡的冷漠依然震慑着她,但是以其在远处静静地守望,她愿意一试,尽管最后粉身碎骨,她也甘之若饴! “你下去吧,不必伺候了!”夜澈疏离地站在树下,淡淡的的月光把他修长的影子拉得老长! 颜珠退回一旁,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也不下去,她说过,即便是这样看着他也是好的,尽管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一个疏远而清冷的背影。 一辈子这样过去,她也是愿意的! 翩翩落下几个人影,颜珠面容一变,连忙上前,“娘娘,您怎么来了?”夜澈回过头,凝望着那阔别多日的女子,见身后几个人神情淡然,面泛笑意,便连忙收敛心神,“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习惯吗?”星儿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有些移不开眼,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没见过他,宫中事务繁多,倒也不觉得想念,如今见他似乎清减了许多,心脏瞬间缩紧。 “没什么习惯不习惯!”夜澈看着她身后的林海海与李君越,“这两位是?” “林海海,李君越,”星儿介绍道,“是我的好友!” “想必这位就是夜澈吧,”林海海自来熟地上前,笑着握住夜澈的手,夜澈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林海海眸子一闪,笑意盎然,灵巧地一个反手,迅速地握住他的手,“我叫林海海,多多指教!” 夜澈眸子里有些惊讶,“林海海?大兴的林海海?” “是的,”林海海把手在他脉搏间摸了一下,然后放开他笑说:“早就听星儿说起过你,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跟你说起过我?什么时候?说我什么?”夜澈疑惑地问道,打量着这传说中的大兴名人,模样清丽可人,笑得眼睛弯起来,和星儿是两种不同的美,但同样绝色! “林海海,滚开!”星儿脸色暗沉,狠狠地说道,“一边去!” 林海海一副懒洋洋的口吻,“怎么?连说说都不行么?还是你怕人家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夜澈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星儿一脸吃瘪的模样让他有些喜悦,只是想起半年后,他眸子忽地沉了下去! “君越哥,你帮他看看!”星儿不理她,上前拉着君越的手,把林海海推到一边去,夜澈眯起眼看着星儿的手,脸色一下子冰冷了,硬邦邦地说:“不必看了!” 李君越到底是在古代呆久的人,他轻轻地挣开手,在星儿耳旁低语:“有人吃醋了!”星儿的脸嗖的红到耳根后,尴尬地看了看夜澈,夜澈别开头,李君越虽说是附在星儿耳边说的,但音量却不低,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夜澈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星儿轻轻推了推李君越,难得娇嗔地道:“胡说!” 李君越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李君越,是心脏科的大夫,可以容我为你诊治一下么?” “李大夫?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啊!”夜澈一愣,大兴两大国手齐集,星儿什么时候认识这些能人的? “不敢当,”李君越回头瞧了星儿一眼,“这丫头尽给你惹麻烦了吧!”在现代的时候,李君越与星儿见过几次,平日在QQ上也都经常聊天沟通,故两人情如兄妹,所以今日相见,李君越便说了两句客套话,夜澈虽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听见李君越这样说,便微微一笑道:“她从没给我惹麻烦,倒是我一直在麻烦她!” “你们夫妻为什么如此客套?”林海海疑惑地看着两人,“明明是郎情妾意,偏生一副千里之外的模样,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我让你们来给我男人看病,你们胡诌些啥啊?”星儿心急了,胡乱嚷嚷一通,说完后便自己率先脸红了,看到林海海一脸的贼笑,她干脆脖子一直,眼睛一瞪,“笑什么笑,他就是我男人!” 夜澈心中微微惊讶,更多的是喜悦,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云海中,飘飘欲仙,唇边不自禁地绽开一个笑容,心中似乎有些东西爆开并且开花,这世界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动听? 颜珠脸色陡然白了,傻愣地站直一旁,木然地听着,半句不说,直到星儿唤她,方回过神来,哑声问道,“在,怎么了?” 星儿重新说了一次,“你去收拾几间雅房,让李大夫与陈将军住下!”她瞧了下颜珠,见她神色不好,便又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颜珠强笑了一下,“没事,我这就去!”她看了夜澈一眼,却见夜澈是视线胶在星儿脸上,心里一阵阵难受,却没有表现出来,转身慢慢地走去。 陈落清与夜澈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见,自然是识英雄重英雄,不禁漫谈起往日的初见! 第179章 偶遇墨阳4 第179章 偶遇墨阳4 待李君越为夜澈检查完毕,天也差不多亮了,星儿趁着夜澈与陈落清说话,连忙拉李君越与林海海到一旁,细细问起来。 “没办法,只能是手术!”李君越摇摇头说,“这病在现代根本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主动脉缩窄是很常见的先心病,但是由于他治疗不当,导致心力衰竭,并发心绞痛,如今只能是切掉狭窄的管道,重建一条主动脉,只是这个手术有一定的危险性,尤其是在如今已经有并发症的阶段。这个病一般的正常死亡年龄是四十岁,也有很多是高血压引发爆血管。他由于长期的心肌劳损,身体各方面器官都逐渐被影响,就算是我亲自操刀,也不敢保证些什么!” 林海海神色也有些凝重,“一般这个病手术的最佳年龄段十岁到二十六岁,那是正常的先心病人,他劳损的情况已经和四十岁的先心病人一样了,所以有很大的危险性,尤其在很多精良医疗设备都不具备的情况下,手术基本是一个没办法中的办法!” “不能通过药物控制吗?”星儿声音有些颤抖,“或者是针灸什么的,都不行么?” “不可能!”李君越说道,“而且即便是手术成功了,也有许多并发症,如今的医学和现代根本不能相比,在现代这个手术的死亡率是15%,在这里,将会是85%会死亡!” “也就是说,只有百分之十五的机会?”星儿喃喃地说道,面容一片惨白! “这百分之十五中,还有一半的机会引起并发症,并发症的死亡率也很高!”李君越把这个病的凶险性丁点不留全部告知于她! “你别总是死亡率死亡率的恐吓我!”星儿低吼道,蹲在地上抱着头,“就算 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也要拼!” 林海海与李君越相视一眼,摇摇头,夜澈与陈落清听到星儿的低吼,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见星儿这副摸样,心中已经知道原因,一阵失望窜上心头,虽然他不怕死,终究是舍不得星儿,刚抱着小小希望,顷刻便颠覆了,他脸上不动声色,倒是陈落清不知何意地问道:“你们说什么问题,说得如此激烈?” 林海海责怪地看了老大粗一眼,笑笑说:“没什么,说一些她往昔的糗事,她发飙了!” “你们认识很久了么?”夜澈问道,见他们打打闹闹的,感情非比寻常,好像在很久以前便认识了! “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星儿站起来,勉强笑着说,“她老是记住我以前的事情,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是?” “马上天亮了,日出后你又要赶回去,落清,我们下去休息吧,让他们两口子说说话!”林海海难得善解人意的说道! 陈落清耸耸肩,三人便慢慢地向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走去,昭然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人影,黛青色的天空下,两人盈盈相望! “你脸脏了!”夜澈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心却是酸涩得厉害的! 星儿握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温润着她的手心,把头伏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脏了便脏了,爱看不看!” “我爱看!”夜澈低声喃喃地说,“一辈子都看不够!” “你会没事的!”星儿抱住他的腰,保证般说道,“我不会让你死!” “我相信!”他没有再说话,他相信她,但是却不相信自己还能如此幸运,他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刚才三人的神情,已经能猜想到了! “不,真的还有希望,你愿意一试吗?”星儿轻轻撑开他的胸膛,扬起头看着他。 夜澈 研究她的神情,淡淡地说:“不愿意,如今这样就好!”她的为难让他知道这个所谓的试一试,必须付出很多,他不愿意! “不,你听我说......"炽热的吻封住了她苍白的唇瓣,他不想听,这半年已经是上天赐予的幸福,不能要求再多了! 星儿任由他拥吻着,热烈地回应着他,眼角不知道何时,悄悄滑落泪珠,湿润了一片苍凉的心! 颜珠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相拥的身影,脸上苍白! 天露曙光,星儿回到皇宫,昭然不知道何时竟又跟在她身边了,她奇怪地瞄了他一眼,“你去哪里了?” “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昭然淡淡地说道,瞟了瞟她依旧绯红的脸,他一直都在暗中看着这一切,只是此刻,心中已经不再酸涩,看着她与皇上终于初露心迹,那欢喜胜过了酸涩! 星儿嗔骂道:“神出鬼没!小心我收了你!” 两人各怀心事的慢慢行走在清晨的御花园,八月的风微凉,枝叶上带着泪水,手一碰,便抖落一地的湿润! “娘娘,可找到您了!”玲珑一路奔驰而来,脸上满是汗水与泪珠! “怎么了?”星儿扶住她急促的身子,“发生什么事?” “藩王们一大早便求见娘娘,如今安北王正在发脾气,说娘娘在守灵期间不知所终,乃是对先皇的大不敬!”玲珑想起安北王那凶狠的模样心里就直发抖! “哦?”星儿微微笑了,“你去吧,就说本宫在和昭侍卫散步,若是有事情,让他们在前殿候着,实在等不及,就让他们到御花园来!” 昭然蹙眉道:“他们是在给你下马威,若是轻易就范,只怕就失去了主动权,必须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他们要给本宫下马威,本宫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星儿微微笑道,悠闲地走在湖边,自从知道星儿对花敏感,这御花园便不知道从何时起,花儿绝迹,多了许多墨竹与小松树。 第180章 大兴的来客 第180章 大兴的来客 “娘娘,奴婢害怕!”玲珑不自觉又卑微起来,自称奴婢,“安北王凶神恶煞的,奴婢不敢说!” “你这丫头!”星儿摇摇头,“静给我丢脸!"说罢,看着昭然说道:“找个可信之人,去跟安北王叫嚣,态度须得不卑不亢!” 昭然点点头,便马上转了出去,一会儿功夫,便抓来一个侍卫,侍卫一见星儿,便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展猫参见皇后娘娘!”星儿瞧了瞧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贵相,不该是个侍卫的身份啊! “你叫展猫?”星儿问道! “回娘娘,是的!”展猫声如洪钟地回答道! “展猫是兵部侍郎展灵山的公子,痴爱武术,是个直肠直肚的人!”昭然说道! “知道本宫找你做什么么吗?”星儿问道! “知道,昭大人说了!”展猫应声道! “好,那你去吧,不可对安北王无礼,但是也不能丢本宫的脸面!”星儿微微笑着说道,系出名门,言行有礼,性情直爽,不卑不亢,好,很好! “是,卑职现在就去!”展猫拱拱手说道。说完便转身走了,脚步稳健,下盘功夫极好! 安北王等人特意在半夜求见星儿,本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夜澈死后,只剩下孤儿寡母,自然是他们的好时机! 谁料在灵堂却遍寻她不着,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乘机发难,有心人还发现她与昭然同时失踪,有宫人说看见她与昭然双双出宫了。把龙后拉下马,就等于把龙相这老不死拉下马,如此好的机会,国姓爷夜勘庸这老奸巨便趁机闹事,龙后不为先皇守灵,是为不忠不义,一时间张皇不定的官员纷纷跟着藩王闹起脾气来! “大家请静一静!"安北王严之愤怒地说道,“听本王说两句,先皇生前对龙后可算是恩宠有加,如今先皇驾崩,大丧期间,皇后居然勾结侍卫,出宫**,丧德败行,皇室蒙羞!本王提议,废龙后!” “废龙后!废龙后!废龙后!”被煽动的官员纷纷义愤填膺,激动地振臂高呼,其实在场的都不是白痴傻子,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尤其都是在权力中心混饭吃的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被煽动?只是藩王们在朝中心腹众多,而且兵强马壮,要踏平京城,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往日他们忌惮皇上夜澈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夜澈一死,他们便再无忌惮,龙相一伙,也不过是百足之虫,终究会灭亡的!人望高处,如今助三藩夺得天下,他日也算是有功之臣,便是不保荣华富贵,也可全身而退! 尹乐侯睿飞看着群情汹涌的百官,脸带微微笑,当然他们不可能在大丧期间公然废后,那样和造反有何分别?他要的是百姓民心所归,今日一举,不过是下个马威,把龙后架空,进一步夺取她手上的兵权! “展猫见过诸位安北王,国姓夜,尹乐侯,见过诸位大人!”展猫适时出现,声若洪钟镇住了喧闹的百官! “展猫?你是何人?”安北王双目一瞪,质问展猫! “卑职乃是皇后的侍卫,皇后口谕,诸位听令!”展猫不卑不亢地说道,他本想直接转述星儿的话,但在门口听了安北王的话,他心中不忿,遂为星儿暗暗出一口气,三藩面面相窥,心中暗暗愤怒,看来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寡妇,居然也敢在三藩面前耍威风! 只是如今她还是皇后,有过问政事的权利,他们不得不跪,百官见三人下跪,便都纷纷跪下,展猫平静地说道:“听说安北王等人要见本宫,找了本宫半夜,只是不知道何事,竟然要半夜相见,只是本宫如今协理天下之事,三藩找本宫应当是政事,既然是政事,那都到御书房去候着吧,若是事态实在紧急,展大人便带大家到御花园见本宫!” 三藩心中暗暗吃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家起身,安北王愤怒地问道:“展大人是吧?皇后在御花园做啥子?”安北王乃是蜀地一带的人,如今说话都带着乡音! “她老人家在御花园跟昭大人散步!”展猫说道! 安北王的脸色一下子难堪了,愤怒地低吼:“这成何体统?先皇尸骨未寒,她倒只顾着风花雪月,淫妇!” 尹乐侯暗暗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慎言,本以为这皇后不过是小女子 一名,如今看来得重新估量! 安北王对尹乐侯一直是言听计从的,如今见他面有异相,便住嘴不说了,只是脸上带着愤愤之情,展猫心想,果真老大粗一个! “既然皇后娘娘难得有雅兴,那我们便在御书房候驾,请转告娘娘,我们等到娘娘来为止!”尹乐侯谦恭地说道! “卑职定当禀报娘娘!”展猫留意此人,虽面带笑容,眉目却带着一股阴冷! 星儿听了展猫的禀报,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替本宫出了一口恶气!” “卑职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夸奖!”展猫认真的说道! “昭然,把那些暗暗与藩王私下联络的名单给我一份!”星儿唇边绽开一朵靓丽的笑容,既然他们要给她下马威,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首先剥其爪牙,让他们损兵折将,再慢慢地炮制这些藩王! 三人在御花园一边走一边暗暗商量,但是脸上却带着笑,看似谈笑风生,暗中跟踪的人回禀御书房门外的藩王,气得一众官员愤怒不已,倒是尹乐侯一脸的冷静,暗暗地盘算着! 一炷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星儿才赶到,下了肩舆,便连忙笑着致歉:“真是抱歉,让诸位爱卿久候,玲珑,给诸位大人上茶!” 第181章 皇后立威1 第181章 皇后立威1 “参见皇后娘娘!”尹乐后率先行礼,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了,都进来吧!”星儿率先进了御书房,淡定地看着三藩,“想必这三位便是远道赶来吊唁的藩王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威风得很啊!” “娘娘果真是贵人事忙啊!”安北王冷嘲热讽地说道,“只是身为皇后,先皇大丧期间,不在前殿守灵,不知道娘娘忙些什么大事呢?” “这位定是安北王严之吧?”星儿微微一笑,“皇上上前便经常提起严卿家,说卿家性子直爽,豪情仗义,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只是本宫对皇上的一片心意,皇上心知便可,门面功夫不必做太多!” “只是皇后娘娘公然与昭侍卫出双入对,本王听说民间谣传娘娘与一镖师私通,不管是真是假,还请娘娘慎行!”安北王傲慢地说道。 “王爷都说是谣传了,谣言止于智者,百姓都是有智慧的人,自然不会被蒙蔽。而诸位大人也都是经过风雨的人,想必更不会相信。就像有人告诉本宫,说三藩早有谋反之心,难道本宫也相信么?这不是荒谬吗?”星儿淡淡地说道,眸子犀利的看着安北王! “你...."安北王一脸难堪,“是谁说三藩有谋反之心?皇后话既然说了出来,就请说出造谣者,否则难平我等愤怒!” “刚才本宫迟迟不来,便是听闻了这等谣传,当然,本宫是不会相信的!”星儿横扫了众人一眼,“至于造谣者,本宫便不说了,免得伤了和气!” “不,”安北王不依不饶横蛮地说道,“还请娘娘说出造谣者,本王发誓,定必将他挫骨扬灰,以昭我心!”他一心认定是星儿造谣的,故咄咄逼人! 星儿微微一笑,唇边如同开出一朵雪莲花般迷人:“昭然,把告密信给安北王瞧瞧,本宫深信三藩不会是谋反之人,故此等告密信,本宫一律交给安北王处理,王爷要杀要剐,本宫不过问,只是有一条,本宫要见到告密者有应得的下场,否则难安百官之心啊!” 昭然手拿着一张信纸,递给安北王,安北王一看,整张脸都绿了,这三个,众所周知,是三藩的人,龙后这样做,摆明是要剥他们的牙! “本宫研究过他们的签名,都是真实的,安北王不必为难,本宫对于造谣者也是万分厌恶,这些个老鼠屎,唯恐天下不乱,本宫建议杀一个是一个!”星儿收敛笑容,严肃地看着安北王,尹乐侯接过告密信一看,眸子顿时冒出火花,半响方愤怒地说道:“娘娘所言甚是,只是正值先皇大丧期间,暂不杀生,以免坏了先皇仁慈之名,这些个逆臣,就交给小侯处理吧!” “尹乐侯言之有理,那就交由尹乐侯处理吧,本宫相信侯爷定会秉公处理,定了处罚方案告知本宫一声,好让本宫下诏告知天下,造谣生事者,杀无赦!”星儿这话差点没把三藩气死,一边说准予不杀生,交由尹乐侯处理,一方面却又出告示天下,造谣者杀无赦,这不是逼着三藩断自己的手足么? 尹乐侯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谨遵娘娘谕旨!” 星儿环扫了众人,目光犀利,“先皇仁慈,对诸位爱卿疼惜有加,本宫会秉承先皇一贯的作风,望诸位爱卿齐心协力,辅助新皇,本宫自当感念诸位的恩德,但若有心存不轨,意欲混乱朝政者,本宫有言在先,必定严惩不贷!” “臣等不敢!”百官额头冒汗,惶恐地下跪高呼道! 星儿严厉地说道:“本宫想再说一句,这大炎是姓夜的,本宫如今掌管朝政,自当要保住夜姓江山,护我百姓周全,本宫与先皇不同的是,本宫比先皇更加心狠手辣,望诸位好自为之,认清主人,莫要落得个惨淡收场!” “娘娘英明,我等愿追随娘娘创千秋盛世!”百官高呼,刚才兴师问罪的模样全部收敛起来,当然这中间有真情也有假意,星儿一概不予理会,挥挥手,“都下去吧,如今还是大丧期间,都给先皇守灵去!” “臣等告退!”一众大臣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连忙退了下去! 三藩一脸的怒气,便是尹乐侯如此沉着之人,也不由得脸色青白交替,他咬咬牙说道:“娘娘果然英明,难怪得先皇如此看重,准予娘娘协理政事!” 星儿微微一笑,“过奖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还请侯爷多加看顾!” “不敢!”说完,便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其余两人见状,也都纷纷转身离去! 星儿冷着脸,拍案痛骂道:“什么东西?敢说本宫淫荡?信不信本宫阉了你这老不死!” 昭然笑了,心中却暗暗佩服星儿的淡定,本以为她会有小小怯场,谁料她应付得体,甚至出乎他意料的好,“他都这把年纪了,你就放过他吧,这次剥了他们三个爪牙,也算是大获全胜咯!” 星儿愤愤地看着拍红的手掌,“这老贼,就该阉了,朝廷这些年待他们不薄,他们倒只顾着自己的**私心,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玲珑则瘫软在地,娘娘真是太厉害了! 而就在大丧第三日傍晚,高渐离传来消息,采花盗珊瑚虫出现了,留下了桃花印记,今晚抢夺李家的女儿。 李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本来今日是李家与段家结亲的好日子,由于国丧,便把婚事拖延了,前日李家小姐出门,怕是让珊瑚虫惦记上了,故留下了桃花印记,今夜子时来抢夺小姐! 星儿带上昭然,深夜再一次飞奔而去,昭然无奈地摇摇头,“这生活真忙碌!” 第182章 皇后立威2 第182章 皇后立威2 “你似乎不满意!”星儿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昭然寻思了一下,耸耸肩,“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是我主子?”言词轻松,神色调皮! 两人一前一后飞往李家大宅,高渐离早已经蹲守在那里,见两人来到,便迎上前,他一身黑衣,迎风飘扬,俊美的脸上有轻轻的胡茬,额前的头发微微湿润,“你们来了,如今还没有动静,只怕要蹲守一会!” 然而话音刚落,便看见一道白影飞落院子里,昭然与高渐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来了,你看着她,我下去!” 星儿轻轻一推,”你们都下去,姐在这里等着!”两人知道星儿的能耐,也都不说什么,飞身也下了院子。 那白影确实是珊瑚虫,他这一年来,四处作案,仗着脚下功夫了得,早已经不将捕快放在眼里,他一向的惯例是先奸后杀,若是确实喜欢的,便带回住处继续折磨,地方的官员已经把他列为头号通缉犯,然他是属于流窜作案,一般是杀人后便离去,便是想抓他也难啊,这一年来,他竟无往不利,自然也有许多捕快埋伏,只是不是被他所杀便是为他所伤,地方州府恨不得把他煎皮拆骨!~ 本来在天子脚下,他已经收敛了许多,这一次会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国丧期间,武功好点的都调入宫里去防御三藩了,只留下些虾兵蟹将他基本不会放在眼里,加上他对自己过于自信,所以便有了今夜的一幕! 轻轻推开李家小姐闺房的门,顿时感觉背后一阵阴冷,他脑海警钟大响,回身一脚飞出,顿时暗黑的院子灯火通明起来,许多手执棍棒的护卫打手将出口全部包围住,而两个气度不凡的男子率先向他进攻,他能在众多捕快手下逃生,功夫也确实不错,两人一时间 竟也无法把他活抓住,慢慢地,这珊瑚虫便看出两人不敢对他下狠手,便有恃无恐起来,一把流星剑舞得滴水不漏,昭然与高渐离渐渐急躁起来,却给了珊瑚虫一个空子,他伸手入怀里,高渐离与昭然暗叫不好,却来不及了,一阵幽香飘入鼻子,顿时便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珊瑚虫见有机可乘,足下一蹬便飞走了! 一路奔跑十里地有余,他才放缓脚步,跌坐地上喘着粗气! “擦擦汗吧!”一道清哑的女声悠悠响起,面前一只柔弱无骨的葱白小手递过来一条淡黄的手绢,“累了?” 珊瑚虫一愣,抬头一看,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淡淡星光下,她面如美玉,眼睛如月,淡淡一笑,便是这天上的星星也失去了光芒,他愣愣地说道:“多谢小姐了!”接过手绢,他快速地伸手在她腰间一点,她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避开了他指尖,坐在他身旁,“你叫珊瑚虫?” 珊瑚虫此刻就算是色胆包天也不敢胡来了,他忽地站直身子,指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 “显然而见啊,我是女人!”星儿妩媚地娇笑道! “你一路跟着我?跟了多久?”珊瑚虫喘着粗气,警觉地看着眼前笑得妩媚娇美的女子! “你从李家出来的时候我便一直跟着你,你脚下功夫不错啊!”看来做采花贼也是要讲实力的,看人家轻功多好,一旦逃跑了,什么神捕通通追不上,而她若非用了转移**,如今还在气喘吁吁的奔跑呢! “跟了我十里地,你连气都不喘?”珊瑚虫长剑指出,冷冷地盯着她说道,心里有股冷气直窜上头脑,这一次只怕是阴沟里翻船了~! 星儿缓缓起身,指着他身后,“绿荷,我要活的!”珊瑚虫身后一片绿光,他惊恐地转头看去,惊骇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绿荷,“你是人...还是鬼?” 绿荷注视着他,眸子发出妖异的光芒,手伸出卡住他的脖子,一直冲上旁边的大树上,一条蔓藤缠住了他双手,绿荷一个翻身,拽着藤蔓的一头,把他倒吊起来,然后落地看着星儿,”任务完成!” 星儿拍着手笑道:“好好,绿荷,你的法力又高强了!” 绿荷腼腆一笑,“都是娘娘的功劳!”说完,幻化为一道绿烟,凝聚在星儿的发髻上! 珊瑚虫早吓得不省人事,昏迷过去,星儿提起他的耳朵,仔细瞧瞧,长得还挺帅,可就是不学好,活该! 星儿提着他使用了转移**,回到李家大宅,刚好高渐离与昭然被救醒,见星儿提着人回来,都惭愧地低下头,是他们过于大意了! “把他关入顺天府大牢,待新皇登基后,再把他移交给藩国皇帝赵逸!”星儿说道! 李家老爷与小姐纷纷出来道谢,李家小姐惊恐地看了珊瑚虫一眼,虽然是昏迷中,却仍然觉得他十分恐怖可怕,星儿踢了他一脚说道:“不用怕,他伤害不了你!” “多谢女侠!”李小姐娇娇弱弱地道谢! 昭然与高渐离脸色微红,提起地上的珊瑚虫,讪讪地告辞了,星儿拱拱手,“不必言谢!”说完,三人快速地消失在夜幕中,李老爷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女侠在,否则你堪忧啊!”李小姐脸色绯红,她看得出女侠身边的那男子武功也很高强的,只是一时被暗算了! “他会承认吗?”昭然担心地问道! “所以我给一个晚上的时间姐夫做事,在移交给藩国之前,你要让他认罪!”星儿说道! “屈打成招的事情我不做!”高渐离不屑地说道! “我相信你总有法子!”星儿调皮一笑,足下一蹬,便飞走了,昭然连忙跟上,扔下一句话,“走了!” 高渐离看着两人的背影,叹息一声,随即微微笑了,“你的事情,我总会做好!” 第183章 捉拿珊瑚虫1 第183章 捉拿珊瑚虫1 三日大丧之期已过,金黄色的灵柩被运到皇陵,大街上一片飘白,灵柩所到之处,百姓跪送天子! 送走了先皇,百官齐集朝廷,脱掉孝服,身穿红衣,三呼万岁,恭迎新帝与太后! 星儿头戴龙凤翠珠冠,金黄色的流苏垂下两颗碧玉珠子,金属网顶上镶着翡翠,两旁雕着七彩凤凰。身穿明黄锦缎绣五彩云金龙朝袍,长袍曳地,绝美而尊贵! 夜胄身穿龙袍,手牵着星儿慢慢走向龙椅,本来星儿垂帘听政是不需要出现在百官前的,但是今日夜胄初登基,她不能掉以轻心,被三藩有机可乘,故她一同出现在金銮殿上,俯视着文武百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跪地相迎! 礼部尚书在殿前高声喊:“鸣鼓!”然后便一路传下下去,一直到午门,“鸣鼓......"吉时一到,鼓声响起,然后是阶下三鸣鞭,鸣赞官口令:“跪拜新天子,三跪九叩,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又是一阵磕头声与口令声,响彻金銮殿,久久回荡! 礼部尚书手执诏书,一路奔跑直殿门,交由礼部司官交入云盘,有銮仪队一路擎执黄盖直到皇陵,放入历代诏书检录中! 星儿环视着百官与三藩,大家脸上看似恭敬,只是谁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谁又知道呢? 想起夜澈,他拒绝治疗,甚至连听都不愿意,是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还是已经尝试过太多失望,不堪再经受一次? 星儿瞧着这满朝文武,国事远远不是她想得这么简单,她知道也许胜任不来,也许会经受许多磨难,只是心中却有一股坚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看了看手中的镯子,这几日大丧,她把庞皓云送至国师府里听经,净化心灵,他坚持要守着她,不愿意投胎离去,星儿心中一阵阵紧缩,她这辈子又要欠下多少债? 大典过后便是晚宴,百官先是在柚子叶池清洗手脸,然后跨过火盆,方能进入晚宴场地!星儿被一众嫔妃拥簇,坐在了首席上,身旁自然是皇帝,热闹非凡,星儿瞧了瞧昭然,他站在宫门边上,透过光亮的火把看着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看过来,愣了一下,便连忙转移了视线,显得有些狼狈,而星儿却没有留意他的表情,只黯然地又把视线收回,这热闹的场面,她想起了他,虽然小路子也已经去了蝴蝶谷,身边有颜珠与小路子伺候着,她不必担忧。而且林海海与君越哥也都在蝴蝶谷居住,他的病暂时不会发作,但是她却感到莫名的心焦,希望他立刻便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她知道他不会,若是这个时候回来,先前的一切就白费心血了! 跟星儿坐在一桌的,是众多太妃们,其中自然有墨阳与吴妃,墨阳折腾一番,都没有夜澈的下落,如今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怒火,与星儿虚以委蛇。星儿如今本想去蝴蝶谷一趟,奈何今日被太多人盯梢,自己又是主角,根本走不开,不得已只能笑撑起 一杯酒,跟夜胄一起敬百官! 赵逸带着那被奸杀郡主的爹过来敬酒,这王爷是个厉害彪悍的人物,站在星儿面前,也是一脸的威严,星儿微微笑着,“哀家虽不胜酒力,但难得跟王爷喝酒,干了!” 王爷审视了星儿一会,忽然爽朗地笑了,“好好,娘娘果真是女中豪杰,好好!小王佩服!” “王爷过奖了,哀家往昔就听闻王爷的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缘分啊!”星儿说着客套话,对这王爷确实也有些佩服,这赵逸不过是酒色之徒,但是他却甘心为他看守江山,守护边疆,而不取而代之,她知道以他的本事,要赵逸退位,那简直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王爷笑了,露出齐整的牙齿,细看还有几分英气,“太后娘娘您慢用,小王告退!”赵逸也拱拱手行退礼,星儿连忙还礼,“皇上请!王爷请!”她礼数周到,今日乃是大场面,多少目光盯着她,等着挑她的错处,她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吴妃端着酒怂怂地来到星儿面前,忽地跪下:“太后娘娘,往日是臣妾不懂事,请太后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臣妾吧!”她这几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便是惧怕星儿一旦掌权,便报昔日之仇,故在奶娘的出谋献策之下,有了今日的举动,如此一来众人便都知道两人往昔素有夙怨,一旦她吴妃有什么事,大家便会联想到星儿,这一招确实高,如今莫说星儿不会动她,甚至还要谨防别人动她以嫁祸在自己身上,一旦后宫首先拉开战争,是非一开始,她身上便会多许多莫须有的罪名! 星儿微微笑着扶起吴妃,“吴太妃说的什么话呢?如见先皇都已经不在,我们姐妹更要互助互爱,不能让有心人欺负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说是吗?龙太妃?”星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墨阳,墨阳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太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等受教了!” “娘娘当真能忘记之前的恩怨?”吴妃谨慎地又问了一句,眸子有一层薄泪! “哀家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星儿笑道,“吴太妃快起来吧,莫要让人以为我们姐妹不和!” “谢太后娘娘!”吴妃哽咽了一下,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上不敢出声。星儿恨吴妃心狠手辣,害死了许多姬妾,只是她的报应很快便到,不必她多事,如今她自作聪明,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星儿有意无意地瞟了三藩一眼,只见尹乐侯一脸的沉思,星儿冷哼一声,该不会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吧,首先给她一个难题,星儿看着吴妃摇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己死便算了,还给她惹一身麻烦! 第184章 捉拿珊瑚虫2 第184章 捉拿珊瑚虫2 晚宴结束,百官纷纷薄醉离开,夜胄今夜倒没有造反,一脸的沉稳,应对得体,他不是第一天做皇帝了,自然能处理好这些场面事,只是终究还没定性,性子野,桀骜不驯,目前来看,确实难当大任啊,星儿想起夜澈揪心的这些事情,心里也堵起来! 星儿微微醉了,玲珑扶着她回房,昭然在身后跟着,今晚他滴酒不沾,守候着她,他知道不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发难,但是为安全起见,他不敢掉以轻心! 早有人放好热水,伺候的宫女排成队在门前等候,星儿转过身看着昭然,眸子轻烟笼罩般迷离,“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要忙的事情很多!” “恩,玲珑,好生伺候着!”昭然点点头,叮嘱了玲珑一句便转身走了! 星儿脱尽衣衫,整个人滑落桶里,袅袅的水气笼罩着她,精致洁白的脸庞微微松懈,狭长的睫毛笼罩着眼底,投出扇子般的阴影! 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身后传来衣衫细碎的响声,她懒懒地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身后不语,星儿有些痴笑,如今真不知今夕何夕了,都是赶鸭子上架,被动不已,有些累了,她说道:“给我递件纱衣吧!” 脚步声响了,一件纯白色的锦袍从身后递过来,星儿没好气地说道:“玲珑你今晚干什么?神不守舍的!”她伸手接过锦袍,眸子忽然一惊,那不是女子的手,她猛地回头,手掌御水向身后之人泼去,趁他躲避之际,足下一蹬,飞快地从桶里飞出,锦袍在空中一扬,便包裹住她曼妙的身躯,缓缓落地! 来人定定地凝视着她,叹息道,“你警觉性太低了,让我怎么放心?”星儿忽然鼻子酸酸的,这傻瓜,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来。 “你说我,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星儿说道,见他一个劲地瞧着她胸口的部位,脸色一红,低吼道:“还不转过身去?”夜澈嘟哝道:“还转什么啊?都看光了。”嘴里是这样说,却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子,星儿咬咬唇,快速地绑好衣服,只是里面是真空的,怎么看怎么诱人! “还说?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了!”星儿凶巴巴地威胁道,基于这么严重的威胁,夜澈只得一动不动,背对着她,“那我不说了!” 星儿哼哼道,“你怎么来的?这里守卫森严,可不是这么容易进来的!”如今墨秋宫可不比往日,为了防备三藩,昭然调动了许多兵马,如今这里,可谓是一只蚊子飞进来也有人知道! “是那林海海送我来的!”夜澈笑了,想起今夜的事情,也有些好笑,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不知道皇宫如今怎么样了?那林海海便连忙鼓动他去找星儿,他念及如今风头火势,他贸贸然回宫,只怕被人发现引起大乱,然而林海海见他犹豫,也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在他眉心处一点,他便站在了星儿的房中,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星儿听完他的话,有些不悦地问道:“这么说,不是你自己想来的?”见她一脸不爽,夜澈心里一动,一把拖她入怀,“如今做了太后,说话都大口气了,敢对我摆脸色?” 星儿心里酸楚得要紧,他身上有一股子草药的味道,想必是这些天都没有断药的关系吧,心里这么想着,便心疼起来,口气也软了许多,“好些了么?” “一直就没事!”夜澈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香味,她没有熏香的习惯,她身上的香味都是清新而自然的处子幽香,“倒是你,要懂得察颜观色,别一味听信身边的人,即便是你最亲近的人!”夜澈话里有话地说道! “什么意思?”星儿昂起头看她,刚洗完澡头发有些微湿,樱唇半启,脸色潮红,如此模样,便是石头见了,也心动不已,夜澈目光有些迷离,喃喃地说道:“星儿,我想吻你!”星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夹带着满腔的热情席卷而来,星儿手环抱着他的腰身,热烈地回应他。 许久,两人拥抱着的身子方慢慢分开,夜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要走了!” 星儿心中黯然,犹豫了半分,看着他的神色问道:“君越哥说有办法治你的病,不如你去试试好吗?” 夜澈摇摇头,“这些没意义的事情莫要再提了,我不会做他说的那个手术!”李君越向他解释过这手术的危险性,他若是做这个手术,成功活下来的机会不足百分之十,也就是他连这半年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星儿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唉,也罢!”她也不敢试,若是手术失败,那他们果真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星儿抚摸着他满是青茬的下巴,眉心的威仪还在,嘴唇紧抿,整个人是俊逸不凡的,纵然是见过这么多次,星儿始终不相信这般美男子会是自己的男人,他心中是否还有墨阳?在这个问题上,她显得比任何人都懦弱,不敢问,不敢想! “你什么时候再来?”星儿嚅嚅问道,心中有点恼怒自己的小家子气,怕他知道自己过于在乎他,便又急急辩解,“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没时间来,我可以去看你....和颜珠的!” 夜澈的神色忽然阴沉下来,冷冷道,“不必,我来便可!”看到星儿惊愕的眸光,方缓和着说:“如今宫里繁杂的事情很多,马上要册立皇后了,也要找一批女子充裕后宫,先麻痹了三藩,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然后便着手削藩,你现在是万众瞩目,一步不能离开,倒是我,没事的时候可以来看看你!” “又立后?”星儿翻翻白眼:“夜胄以前的皇后呢?” 第185章 新皇登基 第185章 新皇登基 “他只有三妃,其余的都打发出宫了,皇后位置一直悬空!”夜澈解释道,“以前的三妃如今还在宫中居住,你得空便安排一下看看怎么让她们复位吧!” “一个男人配一个女人便可,弄一大堆女人,他忙得过来么?迟早肾亏!”星儿没好气的说道,见他一脸的惊讶,想起他也曾经一群女人围绕,便连他也一并骂了:“你看什么?你不也一样,哼哼,纵欲过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没有,得空让林海海帮你检查检查!” “你....."夜澈气结,瞪着她,“你要不要亲自检查?” 星儿睥睨着他,“检查就检查,又不是没检查过男人!” 夜澈阴冷地看着她,口气不佳地问:“你检查过谁?”星儿被盯得头皮发麻,“关你什么事,姐检查的男人可多了!” 夜澈倏地走到他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以后敢看别的男人一眼,我便把你关起来!”星儿拨开他的手,凶巴巴地叉腰道:“你这色胚子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那一院子的女人,还有墨阳,她可是第一个带头闹事的人!” 夜澈眸光柔和下来,疼惜地说:“受委屈了吧,若是她再这么不知好歹,你看着办吧!”星儿有些惊讶,试探地问道:“你舍得?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夜澈淡淡地说:“没什么舍不舍的,她对我何时又坦诚相待过?甚至当日救我一命而死在沙场上,也是另有别情的!”星儿问道:“什么内情?” 夜澈苦笑一下,“算了,不说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走了!” 星儿心中一急,“你怎么走?外面都是侍卫!”夜澈自信地一笑,“你不知道你夫君的轻功天下第一么?”说完,悄然走到窗后,慢慢地打开一扇窗,把手中的石子抛在外墙上,然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跑过去,他回头一笑,眉目清明,看得她心碎不已,他足下一跃,便翱翔而去,消失在暗夜里! 颜珠独立在深宵中,久久盼望,直到看见夜澈的身影落地,她方慢慢地退在大树后,静静地看着他,面露黯然之色,喃喃低语,“我知道我永远也比不上娘娘,只是我也是一个人啊,你就不能看我一眼?” 想起昨夜,由于有客人在,他一时高兴,便和那陈将军等人多喝了几杯,竟醉醺醺起来,回房的时候她搀扶着他,慢慢地走在那狭窄的小路上,他看着暗淡的月儿,竟一改往日的沉默,和她畅谈起来,他问她的往事,问她如何认识星儿,她便慢慢地和他细说起来。醉后的他难得地对她笑了起来,顿时她觉得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唯有他,才是她要努力把握住的! 看着他沉沉睡去,她心中顿生一个想法,脱去衣衫,她滑进他的被窝里,他酒精上了脑子,沉醉得不知今夕何夕,连她脱去他的衣衫也浑然不知道。 她曾是青楼女子,知道如何能让一个男人萌发最原始的**,她知道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才会忘记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女子,也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承认了她! 然而,醒来后,他却愤怒得无以复加,把她赶出了门口,并冷冷地对她说:“以后不必你来伺候!”心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冰冷,她抱着衣衫,麻木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眼睛空荡荡的,甚至没有半滴眼泪,她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女子,而娘娘却比她幸运这么多? 夜澈沉重地回了房,从宫里出来后,他便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他如何舍得半年后,就这样离开?他是天子,紫薇星君,日后便是归天了,也不得留在凡间,这乃国师告知的,也就是便是龙家的人,也不能左右他的去留,即便是他愿意化为孤魂野鬼也不可以,只因天地均有法规约束,龙家的人便是执法之人,她不能知法犯法! 房前闪过一个身影,他顿时冷然起来,想起今日早上,宿醉醒来,竟然发现颜珠躺在自己身边,两人身上一丝不挂。他仔细回想,模糊间有个人在为自己脱衣服,当时沉醉,误以为是小路子在身边伺候,想不到......他当即便把她赶了出去,今夜星儿一再提起她的时候,他心里便愤怒不已,这小女人是多么相信她,甚至对她推心置腹,连此等关键重要的大事都告知她,而她,却是如何回报星儿?想到这里,夜澈的眸子愈加深冷了。 这日一早,早朝回来,藩国皇帝赵逸与定远王爷求见,星儿心知定然是为郡主一事而来,她连忙正装在御书房接见,赵逸与定远王爷欠身行礼,星儿沉稳道:“不必多礼,快快请坐!今日即便你们不来,哀家也要去找你们,当日哀家答应过皇帝,八月初一便要把凶手交给你们,如今都过了几日,也难得王爷能静心等候,哀家实在是抱歉不已!” 定远王爷脸上笼着一层哀伤,知道女儿死得这么惨烈,他便恨不得把凶手千刀万剐,只是他也知道如今大炎事儿繁多,便静候至今日,也算是对星儿的一种尊重!星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暗暗发誓,定远王爷的这个仇,她必将亲手报之,以祭死在他手上的冤魂! “小王多谢太后惦记之恩,不知道凶手如今可是已经落网?”定远王爷问道! “凶手已经落网,哀家即刻命顺天府尹进行移交仪式!来人啊,”星儿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在门口守候的展猫进来了,拱手侯旨,星儿说道:“传哀家口语,着顺天府尹把采花盗珊瑚虫移交藩国王爷,一切审讯顺天府不得过问,若是藩国皇上有需要,顺天府全力协助!” 第186章 幽会1 第186章 幽会1 “是,卑职立刻便去!”展猫声如洪钟地应道,转身便出去了! “多谢太后娘娘!”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说道! 星儿扶着额头,最近事多,几宿休息不好,头便有些疼了,她强打起精神笑问道:“可定了归期?” 赵逸见她精神不振,便回答道:“定了初十,还有几日时间,”犹豫了半响,语带关切地说,“太后,多加休息啊!” 定远王爷看了他一眼,脸色复杂! 星儿微微点头,“谢皇上挂心,哀家没事!” “既然太后精神不振,那我等便告退了!”定远王爷说道,赵逸愣了一下,“告退了!” 星儿抱歉地说道:“看看那天你们得空了,哀家在宫中设宴为你们饯行吧,定远王爷,节哀啊!” 定远王爷神色一悲,本是铁汉子一个,在战场上戎马半生,以为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如今爱女遭遇此等悲惨之事,他竟几度洒泪,他叹气一声,拱手道:“谢过天朝太后!”说完,便慢慢地退后三步,转身离去,赵逸也感不安,临行前看了星儿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便慢慢地离开了! 星儿眸子瞬间冷却了,蛇王,我必定饶不了你! 赵逸与定远王爷出了宫,王爷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次回宫,要确立皇后的人选了!” 赵逸不语,过了一会方说:“皇叔,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 定远王爷瞧了他一眼,叹气道:“逸儿,皇叔老了,看不得你多少年,如今藩国在大炎的保护伞下方能安稳度日,你可千万不能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赵逸脸红了,嚅嚅道:“朕不明白皇叔的话!”定远王爷看着前方轿子上金黄的流苏,迎风飘荡,他沉沉地劝喻道,“皇上岂会不明白?往日里你胡混玩闹,皇叔不理会,但如今对方是天朝太后,你一丁点心思也动不得啊!” “皇叔,朕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岂会不知道?这龙星儿与朕往日见过的女人真的不一样,朕未曾见过一个女人有这般慑人的魅力!”赵逸缓缓说道,定远王爷担忧地瞧着他,赵逸笑笑,“只是朕知道,这样的女子必定不会是朕拥有的,皇叔放心,此番回国,朕便册立皇后,停止游戏人间,专心国事!” “可有人选?”定远王爷问道。 “一切但凭皇叔做主!”赵逸道,是谁为后都不重要,也许,他的心会从此失落在这里! “翠屏这次也跟着来,你和她相处看看,若是你没有意见,便初定她吧!”翠屏是太后的侄女,名门淑女,知书识墨,为***度,而且为人有魄力,处事利落,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翠屏?”赵逸眉头轻蹙,记忆中并无甚印象,只记得她为人也挺犀利的,也好,他如今倒喜欢些犀利的女子! “对了,那龙星雨是什么人?”定远王爷问道,那绝美的女子她曾见过一次,文文雅雅,但心计颇深,这些气候未够的女子,岂能逃得过他的金睛火眼? “她是龙相之女,也是龙后的妹妹!”赵逸一愣,方想起有个龙星雨,定远王爷不无可惜地说:“同出一门,怎么相差这么多?” “是啊!”赵逸失魂落魄地说道,“也罢,她要是想跟朕回去便带她走吧,也算是顾念了龙后的面子!” 定远王爷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向那等候在前的轿子! 在顺天府办好了移交手续,展猫与高渐离押着珊瑚虫到行宫,行宫里有一家狭窄的牢狱,是专门关押犯错的下人,定远王爷只瞧了珊瑚虫一眼,冷冷道:“先把他关押起来,初十带他回国,待郡主下葬后,在郡主坟前杀了他,以祭郡主在天之灵!” 珊瑚虫被下了软骨散与哑药,这些东西都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是他往昔用来对付女子的,如今想不到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也算是天理循环,恶有恶报了! 藩国的随行侍卫连忙上前押住珊瑚虫,珊瑚虫微弱地挣扎了下,随即又瘫软在地,这些软骨散都是强劲的,往昔对付些武林侠女,他都是用这种软骨散,便任凭你武功盖世,也难逃他的魔爪。 吃过午饭,星儿便命人带夜胄往日的三个妃子上来,三妃当日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厉害人物,只是沉寂在京华殿里已久,早就磨光了那一点傲气,如今见到星儿,皆安安分分行了大礼,呜咽着不愿起来! 星儿瞧着这三人,都不过是十六七的年龄,长得也算是貌美如花,眼圈带红,满脸委屈地跪在地上! “起来吧,在哀家这里就不必拘礼了!”星儿说道,三人方磕头道:“多谢太后娘娘!”由于夜胄过继大统,正二品的妃子理当是称呼星儿为母后,但由于三人身份未定,故不敢称呼星儿为母后! 星儿招呼道:“过来哀家这里,陪哀家说说话!”三人相视一眼,慢慢地走到星儿身边,不安地坐了下来! “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自己吧,哀家对你们都不熟悉,也没见过!”星儿尽量让自己宽容些,这几个女孩,像是很害怕她似的,惊慌不安,她有这么严肃吗? 坐在星儿身侧的穿湖水绿宫袍的妃子说道:“臣妾原先是敬妃,姓李,闺名哲善,父亲是礼部侍郎李尚庐!” “臣妾叫秦宜,先前是宜贵妃,父亲秦洪乃是军机大臣!”中间穿红衣裳的女子快速地说道,星儿哦了一声,“原来是秦卿家的千金!” “臣妾叫靳勤勤,父亲是兵部尚书靳琛!臣妾原先是梅妃!”身穿淡红衣裳的妃子羞涩地说道! 第187章 幽会2 第187章 幽会2 “恩,好,你们三人都知道,如今皇上也已经复位,他虽非哀家的亲儿,但是过继了大统,跪在了哀家的膝下,那你们便算是哀家的媳妇了。如今中宫无主,过些时候便会征选秀女,充裕后宫,哀家事务繁多,管不了这么许多,你们也学会为哀家分忧!”星儿说道。 “臣妾自当竭尽所能,为母后分忧!”三人欣喜若狂,太后的意思是她们能能复位? “恩,好,哀家即日会颁布懿旨,你们三人还是往日的分位,也都搬回去往日居住的宫殿吧!”这后宫的事情能不理会的她都不想管,且看这三人能否操持得来! “臣妾叩谢母后!”三人喜不自禁,连忙下跪磕头。 这时候,玲珑在门口止住了匆忙的脚步,星儿见她神色紧张,便知事情颇为严重,便对三人说道:“你们暂且退下吧,回去收拾收拾,哀家会另外指派人手去伺候你们!” “是!臣妾告退!”三人行礼退下了! 玲珑福福身子,算是行过礼,三位妃子也都对玲珑尊敬有加,“姑姑有礼!”慌得玲珑手忙脚乱的说:“不敢不敢!” 星儿在里面喊道:“玲珑,进来!”玲珑应声,连忙进去了,见星儿又扶住额头,担忧地问道:“娘娘,您又头疼了?” “没事,有什么要紧事吗?”星儿问道,缓缓起身伸伸拦腰,推开一扇小窗,看着外面的阳光灿烂! 玲珑犹豫了一下说:“皇上闹着要出宫,如今昭大人在劝阻呢!” “他出宫干什么?”星儿回身,眉头紧蹙,“这刚静了几日,又不消停了?” “他说有些东西放在了龙府,要出宫取回!”玲珑谨慎地说道,其实皇上一直嚷嚷要出去玩,并且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侮辱星儿! “现在是什么时候?三藩在京城虎视眈眈,他想出宫不是找死么?”星儿愤怒地说道,“走吧,看看去!” “娘娘您也别动气,皇上还年轻!”玲珑在身后疾步跟上! 而在乾阳殿前,昭然正拦截住意欲私自出宫的夜胄,只见他一身太监服,正在哪里谩骂叫嚣,“滚开,你个狗奴才!居然敢阻拦朕,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昭然面无表情地说到哦:“卑职奉命行事,希望皇上不要为难卑职!” “奉命行事?你奉谁的命?这天下是朕的,你要听便听朕的话!那女人以为上了皇叔的床便能耀武扬威,若不是看在龙相的面子上,朕早让她滚蛋了!”夜胄愤怒地骂道,身后几个侍卫战战兢兢地看着昭然,希望昭然能劝阻皇上不出宫,只因太后下过命令,这期间不能让皇上出宫,故皇上一有出宫的念头,侍卫便连忙派人去通知想昭然,昭然深知厉害,自然是赶来劝阻! “皇上好大的威风!”星儿气得简直发疯,这刚以为可以省心一点,结果他又来胡闹一番,一来便听见这翻话,直让她肾上素不断飙升,她冷冷地说道,“看来皇上不怎么待见哀家啊!” 夜胄见星儿来到,心中一惊,她毕竟是皇叔指定之人,他这辈子唯一怕过的人就是皇叔,如今见星儿沉着一张脸,竟然有皇叔一样的威严,但随即他便撒泼起来,“太后为朕管治后宫便可,朕要去哪里,岂是你能过问的?” 星儿控制住怒火,淡淡地说:“确实,哀家是不该过问皇上去哪里的,只是外面世情险恶,若是皇上出了什么意外,哀家可就愧对你皇叔了,这样吧,你要是打赢了昭然,哀家便让你出宫!” “你放狗屁,昭然是大内第一高手,朕怎么能取胜?”夜胄愤怒了,直视着星儿道! “你不如昭然?”星儿睥睨这他问道,“技不如人,你凭什么凶人?这是个讲本领的时代,你要人听你的话,首先你就要有让人信服的本事,你看你,除了玩,除了叫嚣,除了风花雪月,你还会什么?” “朕是天子....” “放狗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今日是皇帝,难保你明日不是乞丐!”星儿讲完道理便陡然发飙道:“你不过是出身好点,不愁吃不愁穿的,是你祖上积德,造就了你今日的地位,除了这身份,你有什么可炫耀的?文不行武不行,甚至连做皇帝发号施令的本事都没有,哀家要是你,趁早死了,免得丢人现眼!” 夜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眯起眼睛盯着星儿,强压住愤怒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说朕?朕今日说了要出宫,便是要出宫,你要是敢阻拦,朕便杀了你!” 星儿不看他,直接对昭然说道:“把他丢到黑房里去,没有哀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昭然唇边挽起一个冷酷的笑,事实上这臭小子就是欠教训,往日皇上心软,总是狠不下手,如今换了一个油盐不进的泼皮星儿,有他受的! “你敢?”夜胄横眉竖眼,直盯着昭然。 昭然自然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转身看着星儿,委婉地说道:“皇上乃是天子,卑职若是动他便是以下犯上,这罪名卑职万万担当不起!”星儿凤眼细眯,冷冷地看了昭然一眼,他那点花花肠子她岂会看不透,也好,这小子皮痒,她正好身子不爽,就亲自伺候他吧! “他不敢,哀家敢!”星儿冷然一笑,“既然你说昭然是大内第一高手你不能跟他过招,那就 跟哀家过两招吧,你若是赢得了哀家,那以后这皇宫的大门,你爱进便进,不爱进哀家绝不勉强!” 夜胄瞪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星儿微微笑道,“一旦你赢了哀家,那往后哀家便不再过问你的事情!” 第188章 幽会3 第188章 幽会3 “好!”夜胄精神一振,立刻挽起衣袖,“到时候你可别哭!”星儿笑像只小狐狸,“哀家不哭,但是有人会哭!” 夜胄虽然不中用,倒也不是绣花枕头,一个弓步双冲拳,便直攻星儿双眼,星儿有心试他功夫,便伸手一挡,下盘一沉,腰身向后弯曲,夜胄连忙出脚攻击她下盘,以后她下盘定然不稳,谁料星儿下盘稳健不动,他撼动不了,愣了一下,改了套路拳拳生风,星儿和他周旋了几招,他却来来去去也是这几个套路,星儿摇摇头,足下一蹬,凌空蹬起把他踢翻在地,冷冷地说:“看来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功夫,居然也敢出来丢人!” 夜胄本以为星儿就算会武功,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谁料一脚便把他踢翻了在地,让他的自尊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他连忙爬起来,脸红红地垂下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听到星儿的话,猛地抬头瞪了星儿一眼,却不敢辩驳,星儿见他的神情,还懂得羞耻,懂得羞耻就好,人要是连那点羞耻心都丢掉,那就真的没救了! “哀家的话说了便不会收回,你什么时候能打赢哀家,什么是便可以***活动!”星儿止住了嘲讽的话,淡淡地说道,“但是你一日还是哀家手下败将,你便要听哀家的话,如今马上回去梳洗一下,到御书房上课!” 夜胄垂头丧气地走回去,侍卫松了一口气,连忙在身后跟从! 昭然见星儿脸色暗沉,心里大呼不好,便想马上溜走,星儿冷冷一笑,“绿荷,把昭然给我带到墨秋宫里去!” 一阵阴风起,昭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感觉衣领被人提起,便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他头皮顿时发麻,想起绿荷如今正提着他的衣领,心里就一阵阵发抖,他忘记了,这女人有仇必报! 回到墨秋宫,绿荷放掉昭然,悄然入了房,八月午后的阳光依旧肆虐,绿荷虽说有了一口人气,但始终是灵体,不能经常在阳光下暴晒! “如今是八月秋凉的天气,这院子里刚清扫了落叶,顷刻便又满地堆黄了,昭大人既然不敢冒犯皇上,清扫这落叶总归是敢吧?晚膳前,哀家要看到院子里一张落叶也没有,否则....哼!”星儿语气的威胁意味甚重,睥睨着他心虚的神情,然后方慢慢走进去! 昭然看着她飘然的身影,无奈地耸耸肩,堂堂大内第一大高手,居然扫院子,传出去可真是脸面尽丢了! 玲珑拿着两个扫帚,疾步赶来,讪笑着说:“昭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娘娘有时候就是这样,面恶心善!不打紧的,我陪你扫吧,两人干活,一会便能扫完!” 屋子里传来一声娇斥:“玲珑,你很得空吗?还不赶紧回来给哀家倒茶?”玲珑缩缩肩,高声应了声,愁眉苦脸地对昭然说:“娘娘发飙了,我帮不了你!”昭然笑着摇摇头,“你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便能行!”玲珑把扫帚放在昭然手中,便一溜烟跑了! 昭然看着地上稀稀疏疏的落叶,枯黄的叶身上脉络显得尤其清晰,突兀在眼前,昭然叹气,他的心她永远不会懂得,而他也从来不希望她懂得,选择这样默默的方式守候着默默的一份情,是他今生唯一甘之若饴的事情! 慢慢地挥动着扫帚,把那些枯叶堆成一小堆,这样的功夫,对他来说是极容易的,只是落叶是扫之不尽的,这边刚清扫了,风一吹,树上的黄叶便又飘飘荡荡而下,覆盖了原先洁净的地面! “昭然,什么时候,你变得像条哈巴狗了?为了讨好那个女人,居然连扫地的功夫也抢着做?”身后传来嘲讽冷漠的声音,昭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淡漠地回答道:“做狗总比做狼好,至少还懂得明辨是非,可惜有些人明明可以做人,却要做一条吃人的豺狼!” 墨阳冷凝着一张脸,寒气在眼底形成一片风暴,然而她今日还是懂得分寸的,最后也不过淡淡地说了句:“至少,比你这条狗活得要开心!”说完,便径直往内殿里去,殿前的太监连忙行礼,墨阳问道:“太后在么?你就说龙太妃求见!” “龙太妃请稍侯,奴才立刻进去通传!”小太监躬躬身子便进去了,只一会,便出来说道:“太后娘娘请太妃娘娘进去!”墨阳冷冷地点点头,迈着沉稳的步子跨过门槛,身后的太监侍女都停留在门外,只有狐狸精落夕跟了进去! 星儿悠闲地品着这新进贡的高山雪盏,淡淡茶香萦绕在空气中,她抬起眼看了看面前一脸愤恨地女子,什么时候墨阳那淡然的面容变得如此浮躁不安?经过五年重生**的沉淀,她还是没有收敛半点尘世心性,“找哀家有什么事?”星儿摆起太后的架子,淡淡地睨着她! 墨阳今日穿了一件淡黄的袍子,长长的裙摆在在身后摇曳,她淡施粉黛,描了红唇,蟠龙髻上斜斜插着金步摇,淡蓝的金箔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而轻轻晃动,与耳坠上那珠宝耳环相碰撞,发出叮当声响,甚是悦耳,她粉脸寒霜,出言便不驯,“龙星儿,你别在我面前摆架子,皇上到底去了哪里?” 星儿示意玲珑去把门关上,星儿沉下脸,看着墨阳那怨毒的眸子,淡淡地说:“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 “我知道皇上没死,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了?”墨阳口气软了一些,她终究是不敢得罪星儿的,尤其是现在蛇王被赶回了岩洞,而罗旖旎在龙府养身子,若非星儿给了子午符,只怕熬不过这个秋天了! “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找,但是你要弄得人尽皆知,别怪我收了你!”星儿说道,她知道定然是瞒不过她的,只求她不要大肆宣扬,惹人注目便算了! 第189章 幽会4 第189章 幽会4 “你....."墨阳见她不说,顿时气恼,却不敢发火,只狠狠盯着星儿,好一会方对落夕道:“走吧!” 星儿瞧着她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这墨阳暂时是不足畏惧的,但是那三公主终究是个心腹大患,须得早早送她上天才是! “娘娘,您忧虑些什么?”绿荷悄然幻化成人,柔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星儿收敛神情,依旧淡淡地喝着茶,这是新进贡的高山雪盏,茶香淡淡,却顺滑柔和,没有半点苦涩之味,星儿一时喜爱,便着玲珑取了好些回来! “娘娘担心那三公主?”绿荷是个灵透的女孩,跟了星儿这么些时日,都已经摸清了她的心思! “是啊,这些天庭公主可比夜胄更让人倒胃口,都是骄纵着长大的,而且身边全都是宠溺着的神仙,自小便没受过挫折,只怕经过上次一事,如今都对我恨之入骨了!若是借机向我复仇,也挺麻烦的!”星儿放下茶杯,把手中的镯子脱下来细细擦拭,庞皓云七七四十九日便会回来,他若是不肯投胎,也得找个妥善的法子安置才是!想起他,星儿心中便又是一阵愤恨,那一江如今还在她手上,也还没时间对付她,念及此,她陡然从怀里掏出一颗星星,丢弃在地上,符咒瞬间化开一阵青烟,只见一江衣鬓凌乱,脸色惨白地跌在地上,她仰起头,愤恨而怨毒地盯着星儿,身子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却是一声不敢说,星儿对她也算是容忍到了极点,若不是她对庞皓云动了杀机,她还没这么快收她。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星儿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她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尤其是面对邪魔外道,她的心态摆得比谁都正,比谁都狠!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江嘴唇哆嗦了一下,此刻的龙星儿看起来阴沉至极,眸子一股冷凝之气直达心底,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现在才问,不嫌迟了么?”星儿冷笑,“在你动庞皓云之前,你就该问!” “你想怎么样?”一江跌坐在地上,向后挪了挪身子,腿无意识地伸了伸,“是老爷命令我杀的,不关我的事!”她终于知道这女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心中一阵阵害怕,如今连命都丢了,只怕魂魄也不得安生啊! “放心,你老爷我也会一并收拾,如今不过放他几日安生日子,本来我也不想动你,可惜你真不知好歹!”星儿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脚神定气闲地看着她说道! 一江愣了下,连忙爬到星儿脚边,哭丧着脸哀求道:“娘娘,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妖吧!” “放过你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是否合作了!”星儿微微一下,俯下身子看着她,“把罗旖旎以及蛇王的来历说给我听!” 一江忙不迭地点头,端正地跪在地上急速地说道:“娘娘要小妖说的,小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旖旎本是一个法师,深得父亲真传,年纪轻轻已经有一身好法术。在她十六岁那年,拜别父亲出门闯荡,来到京城在西山附近遇到了蛇王,开始她执意要收了蛇王,为民除害,那时候,小妖是蛇王身边的伺候丫头。然而不知道为何,一年后她竟然与蛇王住在了一起,然后一个是人,一个是妖,如何能长久?加上蛇王本是阴邪的毒物,开始的两年,罗旖旎凭着自身的功力尚且勉强能坚持,两年后,生下了墨阳小姐,自此之后,罗旖旎的身子便一落千丈,那年冬天,蛇王冬眠了,她竟然晕倒在西山的雪地上,若非是龙大夫人经过,她已经死了,然后就在那时候墨阳小姐不知所踪了。在龙府住了一个多月,她居然发现自己又怀孕了,龙府乃是先皇下令督造,府中有许多御赐的东西,加上龙相经常出入皇宫,沾染了龙气,罗旖旎本是法师,在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识,细想之下,便设计勾引了龙相,成为府中的龙四夫人,八个月后,怀孕八个多月的龙三夫人在罗旖旎房中聊天,两人一同胎动,生下了双胞胎,罗旖旎当时为怕自己的阴气伤害了孩儿,故让小妖去跟三夫人掉包,小妖法力虽不高强,但在几个人类手中掉包还是绰绰有余,于是,龙三公子便成了罗旖旎的儿子,当时几个孩子一同出生,也不知道谁先谁后,便把两个男儿排在了星辰小姐前面,星辰小姐是四小姐,前面的是二哥三哥,但事实上,罗旖旎才是龙星辰的生母。也幸好那三公子从小习武,虽然经常跟从在罗旖旎身边,也不至于被她的阴气伤害。后来过了几年,蛇王不知道从何处找回了墨阳小姐,并教授了她武功,墨阳小姐十岁的时候,便把她送到了皇子夜澈身边,那时侯夜澈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郎,蛇王说日后他定必成大器,让墨阳小姐一直待在他身边不能离开!” 星儿问道:“那罗旖旎早产,我爹一点都没有怀疑么?” “那时候小妖收买了产婆,让她在龙相面前说四夫人早产,而那时候三公子由于是双胞胎所出,故比较瘦弱,大家便信以为真了!”一江解释道。 “原来如此,只是那蛇王把墨阳安插在夜澈身边,到底意欲何为?” “听说是因为夜澈最终会登上大宝,继承大统,是个紫薇星斗,而墨阳小姐在天子身边,便能得天庇佑,进而吸取龙气,助他修炼!由于蛇本身的阴气旺盛,要想和罗旖旎做夫妻,唯一的办法是早日修炼成仙或者成魔,而吸取处子精血和灵魂能助他功力大增,而同时罗旖旎翻阅古籍,得知处子的鲜血能驱除寒气,固本培元,夫妇两人便一边吸取人血,一边修炼,到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了!”一江有些颤抖地说,如今回想起这些事情,真像做了一个噩梦! 第190章 幽会5 第190章 幽会5 “哼,真是咄咄怪事,那蛇王居然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睡在另一个男人床上!”星儿冷哼一声,看来这所谓的爱也不是那么的真实! “蛇对于这方面一直不是很在乎,只因蛇界的雌雄关系都是很混乱的,他只看重罗旖旎是否爱他,加上罗旖旎生了星辰小姐后,便称身体不好,一直没有跟龙相同房,故这些事情不足提!” “姐妹俩,一人一妖,相处得好么?”星儿若有所思地问道! “墨阳小姐虽说是人的体质,然总有蛇的性子,小妖一直没在她身边,故不清楚她的脾性。而星辰小姐从一出生,小妖便跟着伺候她,她一出生是人类,但是出生后的一个冬天,她忽然竟变成了一条蛇,当时可把小妖与罗旖旎吓着了,急忙把她放在篮子里,提到西山上找蛇王,可是蛇王已经冬眠,寻不到他。当时漫天飞雪,星辰小姐似乎已经进入了冬眠,无论怎么叫,都醒不来了!而西山上有座庙宇,山后有温泉,罗旖旎当时把星辰小姐放入温泉里,浸泡了大约一个时辰,小姐方慢慢醒来,并化为人形。罗旖旎便命小妖把庙宇霸占了,把和尚全部赶跑,并令许多未成气候的小妖化成和尚,从此便占山为僧,每年春暖花开,蛇王冬眠出来,便会到山上和罗旖旎相聚,而星辰小姐则每年冬天,都要到山上浸泡,否则便会变为蛇身。由于寺庙香火鼎盛,对蛇王的修炼大有裨益,故这些年,蛇王的功力是愈加深厚,这附近一带的妖精,都为他所用了!”一江果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往日的嚣张不过是自视过高,当见识过星儿的能耐后,她已经彻底后怕了! “那龙星辰如今在墨阳身体里修炼?”星儿想起了这个问题,自从重生**之后,一直不见龙星辰现形。 “是的,她在墨阳小姐的体内修炼,过了今年冬天,便能化为人形,不必担心了!”一江愣愣地说,对龙星辰,她还是有一丝牵挂的,毕竟是她从小伺候大的。 星儿瞧着她的神色,说道:“你犯下的杀戮太重,我必不能饶恕你,只是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魂飞魄散。你本来是天灵山上的麻雀,如今我没收你全部的功力,送你回天灵山,从头修炼,至于能否得道,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小麻雀顿时脸色惨白,几百年的修炼毁于一旦,回想起那些孤独的岁月,她隅隅独行,历尽千辛万苦,方有今日的修行,如今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然而总比魂飞魄散要好,至少有机会重头开始,只是这一次,是否能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得道呢? 星儿不理她神色变幻,这对修道人来说,本是极为残酷的事情,但凡事又因必有果,有错必有罚,一切罪孽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默念咒语,神色清冷,眉心一簇莲花发出淡红的光,直射向一江的眉心,瞬间便消失在无形的空气中! 处理完一江,星儿也感觉累了,推开窗子看着院子里的淡竹,却见昭然拿着扫帚认真地扫着落叶,正眼不瞧她一下,星儿气已经顺了,便招呼道:“算了,你进来吧!” 昭然冷冷地说:“地上还有落叶,卑职的任务还没完成!”去,还较劲了,星儿直起脖子,冲他喊了一句,“小气鬼!”昭然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再喊?”星儿脖子一缩,哼了一声便把门关上,“就是小气鬼!” 昭然微微一笑,放下扫帚慢慢地走进来,星儿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倒摆起架子来了,好威风啊!” “哪里有太后您威风?”昭然冷嘲热讽地说道,却还是端起星儿为其泡的高山雪盏,一口饮尽。星儿揉揉额头,“算了,不跟你置气,今夜我想去去蝴蝶谷!” “这不好吧?若是被人跟踪,会功亏一篑的!”昭然蹙眉道! “放心吧,能跟踪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星儿自信满满地说,她的转移术可不是白练的! “去蝴蝶谷,想动什么心思啊?需要我陪你去么?”昭然问道! “不必,我就是想问问君越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除了手术,难道就真的别无他法了么?”星儿不懂医术,但是总觉得事情还没到绝望的一刻,若是实在们办法,她会考虑劝服他动手术的! “这个病,御医已经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办法,除非那李君越是神仙....."昭然止住了嘴,潜意识里,他真的希望李君越是神仙,但是他知道那是不理智的! 星儿不语,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现代的医术,也许解释透彻了,却还是无半点希望,倒不如现在遗留一份希冀! “三藩可有什么行动?”星儿问道! “一切如常,在我的严密监控之下,若是有异常,我会第一时间告知的!”昭然道,只是这也太过正常了,以三藩的嚣张气焰,不可能毫无动静的,除非在暗中筹谋些什么! “不可大意,小心行事!”星儿嘱咐道! 吃过晚饭,李君越照例为夜澈作检查,血压,心跳,呼吸,一切都如常。可以说病情算是暂时控制了,但是他知道依旧不会根治,他的心脏在慢慢地衰竭,唯一的办法是手术,而且时间紧急,多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暂时算是稳定了!”李君越收起听诊器,沉重地说道! “稳定和痊愈,是两个概念!”林海海说道,“我建议尽快手术!”做手术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不做就一定活不成,林海海权衡过,觉得还是做手术好。 “你跟星儿商量一下吧,做手术还有一线希望的,而且小海能帮到你!”李君越劝说道,作为一个医生,他会建议病人尝试一切有效的治疗方法,那么只有一线生机,都不要错过! 第191章 幽会6 第191章 幽会6 “我不会做手术!”夜澈拉好袖子,淡淡地说道! “为何不尝试一下?做还有一线生机啊!”林海海不解地问道,李君越拉住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林海海不知所以,但还是止住了言语,李君越说道:“那你休息吧,小海,我们出去!”说罢便拉着林海海出去了。 夕阳依旧沉到了山的另一边,天边还余下一抹暗红,林海海问道:“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啊!” “假如你是他,你也不会愿意做,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已经爱上了星儿,这辈子也许就只剩下这段时间和她相处了,他怎么舍得冒险?”李君越叹叹气说!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我去找星儿谈谈吧!”林海海蹙眉道! “若是真的做手术,你能帮到他么?”李君越问道,却明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她不过是有灵丹,终究不是神仙啊! “不知道,估计很难,尤其他是天子,你不用打这方面的主意,星儿比我们都清楚,若是我们能帮,她定会说的!”林海海说道! “神神秘秘的,说我什么呢?”星儿悄然从两人身后出现,淡淡的夕光照映着她精致的脸庞,柔和着她的神情! “你怎么出来了?”林海海惊讶地问道,“不怕被人跟踪么?”虽然担忧,但还是神色一喜,上前搂住星儿的肩膀! 星儿笑了笑,“你说我能让人跟踪么?”她看着李君越手中的听诊器,面容闪过一丝担忧,“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君越摇摇头,“暂时来说算是稳定,只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建议还是手术!”星儿眸光瞬间暗淡了,勉强笑了一下,“只怕他不愿意啊!” “我刚刚跟他提过,他确实不愿意!”李君越摸了一下头,叹息道! “星儿,你跟他谈谈吧,也许他听你的!”林海海说道! 星儿有些为难,事实上连她都不知道做手术到底是错还是对的,沉默了一会,她说,“我过去跟他谈谈吧!” 林海海微微颌首,“有一线希望,我们也不能轻易错过啊!”星儿有些迷茫,这一线希望,幸运是希望,不幸运则是灭亡,她又如何敢冒险? 黯然地转身离去,慢慢地走向他的房间,在门口挤出一个笑容,却见小路子从右边匆匆赶来,一见星儿愣了一下,连忙行礼,星儿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地?” 小路子刚想说话,却见夜澈立刻推开们,对小路子呵斥道:“不是让你把热水端上来么,怎么还没烧好?” “奴才马上去!”小路子愣了一下,连忙应道转身就走,星儿却马上喊住了他,“回来!”小路子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不敢直视着星儿,“娘娘有何吩咐?” “到底发生什么事?”星儿眉目一冷,“你们两人不许瞒我!” “没事,能出什么事啊?”夜澈伸手把她拉进去,星儿堵在门口,愣是不动,“是颜珠出事了,是吗?”直觉告诉她,定然是颜珠出事了! 小路子为难地看着夜澈,夜澈沉下脸,“我说没事就没事,颜珠也好好的!” “那我去看看她!”星儿身子一扭,冷凝着一张脸便走,夜澈一把拉住她,沉声道:“不准去!” 星儿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遂盯着小路子问道:“说!” 小路子心中一惊,便脱口而出:“颜珠姑娘自尽不遂,如今又闹着要自尽,奴才把她绑起来了!” 星儿沉下脸,连忙推开夜澈,夜澈伸手一拉,硬是不让她走,星儿横眉冷眼,“她要是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夜澈试图好好跟她说。 “她能对你做什么?她那么爱你!”星儿一时心急,脱口而出,夜澈脸色陡然沉下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空气有几秒钟的沉寂,他冷冷地说:“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故意派她到我身边来?”她想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这些天,一直是他会错意? 星儿担忧颜珠,见他脸色铁青,知道他心里定然不痛快,唉,也许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她口气柔了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路子,带她去见颜珠,然后请她回宫,我身子不舒坦,休息了!”夜澈冷冷抛下一句话,碰一声把门关上,星儿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怒火直涌而上,想一脚把门踹开,然而最终还只是低低叹息一声,“看着他,我自己去吧!” “娘娘!”小路子欲言又止地说道,“别怪皇上,他身子不好,脾气难免暴躁!”星儿苦笑了一下,“我没有怪他,小路子,好好伺候他,别让他出事!”说完,看了看房门,慢慢地走了! 小路子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却见夜澈捂着胸口冒着冷汗在床前坐在,脸色铁青,眼眸冷凝,小路子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扶住夜澈急问:“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是身子又不好?” 夜澈蹙眉,深呼吸一口,“没事,不许声张!”小路子颤抖着拿过药,倒了一杯水,伺候夜澈吃下药,夜澈揪住胸口的衣服,一副疼痛的模样,小路子一脸心惊胆颤地看着他,眼睛里滴答滴答地掉着眼泪! 星儿疾步走到颜珠居住的房间,墨色的天空最后一丝余光都消尽了,有寒鸦凄鸣而过,星儿心中有不好之兆,遂迅速把门推开,只见室内一片凌乱,清雅的竹椅台桌翻落在地,地上有白瓷的碎片,淡淡的水迹洒满了床前,而床上,颜珠正愣住了神情,呆呆地看着星儿,似乎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 第192章 幽会7 第192章 幽会7 星儿上前去为她解开捆身的绳索,见她脖子上有淤痕,神情一沉,冷冷问道:“你这是作甚?如此不懂得珍惜自己?” 颜珠神色惊疑不定,听到星儿怨恼责怪的口吻,便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奴婢对不住娘娘,奴婢无颜再见娘娘!” 星儿蹙眉,纤手轻抹去颜珠晶莹的泪滴,叹叹气问道:“皇上虽大发雷霆,倒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顾念我们往昔的情分,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珠脸色暗淡,凄凄惶惶,欲言又止,还没说,泪又先流下来了,星儿面色陡然一冷,“如今还扭擰些什么?夜澈为人我清楚,他看在我的脸面上总对你是赞赏有加的,为何如今明知道你上吊也不来问候一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然而颜珠又如何能说出口,虽惊惧星儿的盛怒,却还是只顾低头嘤嘤痛哭,星儿见她面容凄凉,衣鬓凌乱,眼睛红肿,甚是狼狈,遂慢慢地止住了怒气,安慰道:“你也别哭,我不问你便是,若是你不愿意留在此处,我便带你回宫吧!” “不要!”颜珠猛地说道,抬起头看着星儿,“奴婢愿意留在这里!” “你愿意留在这里,可为何又寻死?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星儿蹙眉看着她,见她一脸羞愧,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遂试探地问道:“莫非是你....."此话没有问出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颜珠低着头滴泪,不敢出声,只扭着身上本已皱起的衣衫,星儿只觉得头嗡的一声,愤怒与心痛翻涌而上,她冷冷地问道:“说!” 颜珠抹去眼泪,翻身跪在床上,盈盈拜倒,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娘娘,皇上心中一直最重视娘娘,求娘娘为奴婢做主啊!” “你要我做什么主?”星儿木然地看着她,语气渐冷。 “求娘娘在皇上面前为颜珠说几句话,让皇上收了颜珠吧!颜珠自知身份低贱,配不起皇上,但颜珠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求娘娘恩准啊,只要娘娘说一句,皇上必定听允的!”颜珠眸子里透着一种炽热的光,一种置之死地的坚定,脸庞也微微发光! “难怪今夜他会对我大发脾气!”星儿摇摇头,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疼痛,想起他冷然决绝的口吻,定然是伤透了心,那时她一心只想找个人来伺候他,想着颜珠心里既然有他,必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他,加上颜珠是她的人,行事一直稳重,但是她却低估了爱情的力量,颜珠对夜澈情深一片,这份情化为蒙蔽心智的愚蠢,致使她做出此等不智的事情来! “求娘娘成全!”颜珠又磕了一个头! 星儿不怒反笑,“成全你什么?成全你回到青楼妓院中?颜珠,你太令我失望了。”星儿起身,看着床上的绳子,遂又冷冷地说道:“我不拦你,要自尽你尽管自尽,若是你存了必死之心,也不会来哀求我,你也算是在风月圈内打滚过数年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懂事?情爱自古到今,讲求的是两情相悦,皇上不爱你,纵然你花光心计,他还是不爱你,便是得到了,有何意义?” 颜珠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星儿会是这个反应,她本以为星儿会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勉为其难答应她的请求,毕竟皇上只有半年的性命,她也不争这朝夕了,何不干脆成全她? 星儿转身就走,出到门口,想了下回过头说道:“收拾一下,等会跟我回宫,他身子不好,你也别惹他生气!” 颜珠跌坐在床上,久久不语,面容一片凄怆! 星儿回到夜澈的屋前,却见小路子面容沉沉地走出来,抬眼看了星儿一眼,有些怨怪道:“娘娘可别再气皇上了!”星儿问道:“他睡下了么?” “还没呢?他哪里睡得着?这段时间每日也天破晓时分方入睡,太阳一出便又起来了,娘娘不见皇上清减了许多么?”小路子哀哀地说道! 星儿面容倏地一惊,“他身子又不舒服么?” “来来去去,还不是这样?”小路子叹息道,“娘娘您进去吧,皇上虽说在气头上,却还是想见你的!只是说话可得小心点,莫要惹他生气了!” 星儿微微颌首,犹豫了一下,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夜澈已经睡下,面容有些疲惫,星儿瞧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知道他不过是佯眠,想必还在气头上不愿意理睬她罢了! 星儿强忍下心头的难受,坐在床沿,主动趴在他身上,右手抓起一小缕秀发,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微痒的感觉滋扰着他,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与她对视着,星儿清哑的地低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了!” 夜澈没想过她会道歉,一时倒愣了,定定地看着她星眸闪动,那一双深潭似的眸子发出幽幽的光,有些隐晦难懂的情意在流淌着,“自然是你不好的!”夜澈语气中还带着恼怒,却也不过是低低分辨一句! 星儿摸着他的脸,语气中不无心疼,“身子好些了么?” “好很多了!”夜澈掀开被子,把她拉入怀里搂着,手搂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不要说了,免得破坏气氛!” 星儿心中微微凉,“只是有一线希望,为何不尝试呢?” “嘘.....”夜澈伸手压住她的红唇,“我累了,陪我睡一会!”星儿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无奈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撕碎,他是紫薇星君,以后一旦去了,自有他的造化,不会和她有半点关联,甚至连相见一面,也是极难的,这六道众生,都是她在执管制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啊! 第193章 幽会8 第193章 幽会8 “澈,我想你一直这样陪着我!”这是她第一次袒露心迹,喃喃低语,但她知道他能听见,然而他的手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而事实上,他能说什么呢?他给不起这个诺言,他知道最终还是会让她失望了! 星儿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心中却如同堕入了冰窖,如此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如此心疼的感觉,却只有这一次,她下意识的抱紧他,恐惧充斥心内,满脑子都是李君越的百分之十五,星儿闭上眼睛,假如不尝试,连这百分之十五都要失去! “不如......"她话没说完,便被夜澈狠狠地吻住了嘴唇,他身子微颤,微微用力咬了她的唇,星儿感到脸上一阵湿润,她心中惊骇,心中的疼痛窜上大脑,她无可抑制地随着他流泪,他放开他的唇,转而咬住她的香肩,两人拥吻着,却是用这种方式止住哭泣! 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星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在他掉下泪的那一刻,她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个男人,原来爱,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萌生了! 夜澈心中一阵悲凉,在搂他入怀的那一刻,心中悲怆莫名,他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他胸前伸进去,把他的心揉碎,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咬住她,方能证明自己还在她身边。泪就是在那一刻落下,自从母后死后,他便从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是皇兄死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晚上,明日一早便入宫操劳国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凝成了一颗坚硬的石子,任何事情也无法动容了!但是他落泪了,不是舍不得这江山,不是舍不得这皇位,到如今,已经进入了倒数生命的阶段,他唯一想得到的,是以后都能如现在这般,紧拥她入眠!他在生命最后的阶段,终于知道自己强大的不舍,是因为这凶巴巴的女人,然而,他反复思虑,却再也不能如心中所愿了,那种绝望,把他拖入黑暗中,狠狠地蹂躏,他毫无办法! 天边开始一抹将明未明的黛青,有几声鸟鸣,却还是苍白无力的,星儿凝视着眼前这张帅得让人心动的脸,哑哑地说道:“往后的每一夜,我都会来这里陪你!”他们只有半年的时间,若是不珍惜,她会后悔一生! “不可,出入太频繁了,只怕引人注意!”夜澈连忙反对说! 星儿道:“我自有分数!”她见天色将明,便欲起身,却不料夜澈紧抱着她,不让她动分毫,“我今夜还来!”星儿哀哀地说道,凝视着他腮边的青茬,心中一阵阵酸涩,手划过他的眉目,想大声吼一句,却发现一说话,那泪水便会止不住地流! 夜澈没说话,却放开了他紧抱的手,看着她起身穿鞋下地,看着她推门,看着她回首依依不舍,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内! 星儿没有忘记把颜珠带走,不管如何,这女子都是她曾经说过要照顾的人,虽然恼怒她的行为,却不得不怜惜她的痴心。 “娘娘,我想再看看她!”颜珠也是一夜未眠,思索良久,却还是困在窄巷里出不来,“只看最后一次!”星儿似乎不认识地看着她,颜珠往日的个性是她说一,颜珠绝不说二的,为人做事沉稳大方,如今却一再苦苦哀求,如此卑微,如此悲怜! 林海海不知道何时竟在门口了,她叹叹气说,“你让她留在这里吧,只有她真正死心了,方会心甘情愿跟你走!” 星儿看着林海海,细细品味着她的话,林海海道:“我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会为你好好看住她的!”林海海看出星儿颇为在乎颜珠,只好如是说! 颜珠渴望地看着星儿,星儿无奈地摇摇头,“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宫中已经天色泛白了,昭然守在殿前,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听到里面传来星儿的说话声,方松懈下来。 玲珑早已经备好了朝服与热水,星儿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立刻宫女上前梳妆,星儿想起颜珠的巧手,不禁黯然,若是她一直钻牛角尖,只怕不会跟她回来了! 也亏得这些宫女们的心灵手巧,用最短的时间,为星儿勾勒了一个庄重的妆容,穿上朝服,套上凤冠,星儿想起出嫁那天,遇到凤仪坊的女子,她曾答应送她凤冠,若不是如今突然想起,只怕便忘记了这一桩事情! 夜胄见到星儿,神情已经收敛了许多,正正经经地请了安行礼,星儿微微一笑,“皇帝今个倒也挺神清气爽的!” “母后训导有方!”夜胄虽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这样说! “谨记便好,哀家也不能终日提点你!”星儿率先上了朝车,步履淡雅,而夜胄则一跃而上,有点显摆轻功之嫌,星儿心中暗笑,却不点破。 夜胄坐在龙椅之上,俯视这百官,坐在这龙椅已经几年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压力沉重,只因在身后右侧,那金黄色的垂帘之后,安坐着一位犀利的女子,他动辄便感到那无形的压力! 今日朝堂上并无大事,不过是京师一些治安问题,还有就是今年有地方水涝,导致小麦失收,奏请减免赋税,星儿核实后一一准奏! 尹乐侯睿飞出列道:“如今先皇也已经入土为安,臣等在京中难免触景伤情,特向皇上皇太后告辞,不日将会离京返回封地!” 星儿特意不说话,夜胄巴不得他们走,故立即道:“三藩对先皇的心可昭日月,既然尹乐侯如是说,朕便准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倒不如不说,而事实上,夜胄还不清楚三藩对他构成的威胁,只是感知他们的狼子野心,心生厌恶,虽然他不稀罕这皇位,但对夜姓还有根深蒂固的依赖与热爱,若是一旦三藩倾覆了天下,他便是亡国之君,便是死,又有何面目面前皇叔与祖宗? 第194章 幽会9 第194章 幽会9 “叩谢万岁!”尹乐侯谢恩道,神情内敛,不显山露水的眸子淡然清朗,似乎他就是如此坦坦荡荡的一个人,星儿细细打量着他,身材挺拔,一身黑色的蟒袍彰显着他的权力与威风,净白的脸上轮廓分明,眸子内敛,是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男子! 他似乎感知帘后星儿犀利的目光,眸子轻轻一扫,精光一闪,星儿顿时知道,无论夜胄如何长进,都不会是这个人的对手,难怪夜澈要布下这个局,非除去这几个人不可! 退朝后,赵逸与定远王前来告辞,还有一个颇为神气的女子跟在身后,容貌倒也不差,只是神情间可见其气焰之盛。 赵逸与定远王行了个礼,她便也跟着行礼,却只是福福身子,不曾言语,眉目间多有不敬,星儿也不予理会,然定远王却皱眉不语,玲珑端着茶上来,一一行过礼方退下! “今日来,是向太后告辞的!”赵逸说道! “哦?什么时候启程?”星儿并无意外地说道。 “后日一早,今明两日置办些用品,故早早向太后告辞!”定远王说道,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又说,“这位是我朝太后的侄女,翠屏,你第一次见太后,该行大礼,怎可如此敷衍?” 翠屏有些不甘愿,却也只得依言跪下,行了三拜之礼,星儿微微笑,想必这女子对她的敌意是因为龙星雨,她说道:“不必如此拘礼了!” 她看着定远王:“那今夜在宫中设宴,为皇上与王爷饯行!” “谢太后盛情!”赵逸与定远王拱手道!翠屏一脸不忿地看着星儿,不时用手拨弄垂落胸前的秀发,她是未婚女子,不必蓄髻,可以肆意打扮飞扬的青春。 三人告退后,星儿休息了一会,玲珑进来禀报说龙相来了,在殿外等候,星儿连忙起身,穿好衣衫便迎了出来,龙相正想下跪,星儿连忙托起龙相,“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礼!” 龙相神情忧愁,叹了叹气,坐了下来,星儿连忙命玲珑端茶,遂坐下来问道:“怎么了?” 龙相一捶桌面,愤怒地说道:“这小雨,简直要气死我!”星儿心中了然,劝道:“爹爹不必烦恼啊,她这么大个人了,知道自己要些什么,若是她执意要去,也只得由她了!” “你早就知道了?” “不止我,大姐也都知道了,大姐曾经劝说过她多次,只可惜她执意要跟赵逸!”星儿无奈地说道! “什么?云儿也知道?”龙相瞪大眼睛,“就只有我不知道?” “爹爹,知道与不知道如今都这样了,是赵逸向你提亲了吗?”星儿问道,以龙星雨的美貌,在他后宫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吧,刚才那女子不是好惹的,但龙星雨更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赵逸这花花肠子如此招蜂引蝶,想必后宫人才济济吧。只是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选择的路负责,作为家长的不是没有劝说阻止,她执意要如此也没有办法! “唉,爹爹只怕她日后要后悔了,那赵逸并没有向为父提亲,甚至连交代一句都没有,是你那妹妹执意收拾东西跟人家走,现在已经去了行宫!”龙相说道! “什么?没提亲?”星儿愣了一下,“那怎么行,她好歹是大炎丞相之女,怎么可以无名无份跟人走?”若是如此,龙相的脸面只怕丢尽了! “是啊,所以爹爹入宫找你,寻思着要不你出面,封她个公主,远嫁藩国,也好正其名,那她在藩国倒不至于落单了!”龙相看着星儿,面容耷拉下来,可以看出他已经是毫无办法。 “也好,今夜宫中饯别宴,你设法让带小雨来!”星儿嘱咐道! 龙相勉强笑了下,“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爹爹也不愁什么了!”星儿怜惜地说:“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要一味地压制!” 龙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还是卸不下心头的烦恼! 夜宴在御花园举行,说是夜宴,不过是皇亲国戚们携眷出席的小聚会,星儿想起龙相的要求,其实封号并不会让一个女子幸福一生,若是赵逸没有真心爱她的话,一切皆是枉然!这个饯别宴,三藩也会出席,星儿美其名日一并为三藩举行了饯别宴,事实上她是懒得再应酬一次! 玲珑为她梳妆,星儿蹙眉看着玲珑把自己涂得像是猴子屁股般红,她拿起毛巾,全部抹去,大声地喊:“昭然,昭然!” 昭然连忙冲进门来,一脸的紧张,星儿扬着调色盘般的脸说道:“把凤仪坊的凤仪姑娘给我带进宫来!” “娘娘嫌弃玲珑手笨是吗?”玲珑一脸受伤地看着星儿,泫然地问道! “你也知道自己手笨?”星儿斜斜地看着她,不留情地打击着说:“这凤仪姑娘是个化妆高手,待会好好请教人家!” 昭然摇摇头,“不就是上个妆,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吗?” “你傻啊,我正在双十年华,长得也是如花似玉,往那一站,简直就是青春少艾,哪里有半分太后的稳重尊贵?我要请凤仪姑娘为她化个沉点的妆,当然也不能老气横秋!”她是个有要求的人,什么都能将就着,就是男人与漂亮不能将就! 昭然听她这一番自恋的话,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转身走了,半个时辰后,居然还真带着凤仪出现! 凤仪一张俏脸带着惊讶,见到星儿也不行礼,愣愣地问:“是你?你是太后?”星儿淡淡地笑了,“怎么?不像是吗?那好,在你的巧手中我要看到一个像样的太后!” “考我功夫?好歹姐也是穿来的!”凤仪把手中的箱子放置在桌子上,“你上次允诺过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第195章 幽会10 第195章 幽会10 星儿坐在铜镜前,“那看你的表现了,若是哀家满意,未尝不可送你一点小玩意!”那凤冠在她眼里,也确实是小玩意一件,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凤仪二话不说,打开化妆箱,星儿瞧了瞧,是现代的用品?她不经意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 “那当然,你们这里可没有卖的!”凤仪眯起眼睛,细细瞧了她的眉,叹息道,“你的眉半条杂毛也没有,连拔毛都省了,长得可真细致!”说完,拿起化妆纸,喷上水为她慢慢擦干净原先的痕迹,玲珑开始是不忿,慢慢地便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凤仪在星儿的脸上涂抹,妆不会很浓,但是却上了微黄细腻的粉底,少了几分白净,多了一份沉着稳重,配合满头珠翠,显得尤其雍容华贵! 星儿满意地点点头,“可有兴趣瞧瞧这皇宫里的宴会?这可是你毕生难逢的机会啊!”星儿别有所指,凤仪却以为她说的是平民难得入宫,机会难逢,她撇撇嘴,“再大的宴会我也去过,这些虚伪的场合,我不喜欢!” “那真是可惜了,今夜的宴会可是公侯大臣携眷出席,本想为你多介绍几个客人,看来哀家妄作好人了!”星儿不无可惜地说道! 凤仪连忙一笑,“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见识一番的,多谢娘娘带我去见识!”她不伦不类地行礼,倒把玲珑与昭然看蒙了,但见星儿一脸的笑意,也就不再说话了! 星儿不大喜欢这些场合,带着凤仪在身边,是聊以打发时间,听听她那现代口音也是一种享受! 遂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觉得烦闷,星儿笑笑问道:“听你的口音,你不是京城人士吧?可有想家?” “如何能不想?每日每夜都想!”凤仪黯然地说道,“有时候一觉醒来,以为自己还在家里呢!” “那你怎么不回去呢?你是怎么来到京城的?"星儿瞧着她的神色,慢慢地走着,前面人声鼎沸,早有一队宫人上前迎接叩拜。 “迷迷糊糊地来,却再也回不去了!”凤仪幽幽地说道,星儿微微点头,只要她想回去就行,想起龙家的天职,她心里一阵沉重,一出生,她便被注定是龙家的接班人,这些年来,在现代基本也是她一人在执行任务,姑姑已经是半退休状态,龙家的女子一旦退休,便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寂寞,只因并无嫁人,也无亲厚的朋友,独来独往,一身的邪气,哪里有朋友可以容得下呢?也许她们还认定她能回来,故没有重新培养接班人。她想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她是永远也回不去了,还有,他........假如君越哥真的没办法,也许....... “假如你真想回去,我可以送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星儿说道,凤仪失笑,“太后娘娘,我的家乡不是想去就去,想来就来!” “任何地方,我想去便去,想来便来!”星儿霸气说道,这是真的,尤其如今她的修为已经更进一步,只是如今还能离开这里么?回去,再寻一具身体,重新过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如何能适应?再者,这里的人和事,哪一件又能抛下? 凤仪只笑笑,不回答,只是神情间的落寞更重了些,跟着星儿慢慢地往前走。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官见星儿驾临,连忙行礼,星儿微微笑着,“都拘礼了是吗?今夜哀家不过是陪衬的,真正的主角是三藩与藩国皇上,大家都坐好,迎接咱们今晚的主角吧!” “娘娘,他们早就到了,被皇上带到那边赏桂花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公子,瞧着有些面熟,星儿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倒是身边秦洪呵斥道:“没大没小,有这样说话多么?”说完便连忙惶恐地对星儿道歉:“娘娘请恕罪,犬子失礼了!” 星儿微微一笑,终于想起了这年轻公子,只是他如今一派装扮得体大方,举止收敛,倒和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小混混大不一样,看来果然是人靠衣装,“秦卿家不必紧张,哀家与公子也是旧时相识了,秦寿,还记得哀家么?” 秦寿得意地笑了笑,“我可是一早就认出了娘娘,就怕娘娘忘记了我!”秦洪见他口出妄言,不由得习惯性地在他脑门上狠狠地敲了几下,“逆子...”秦寿一跳开去,抱头直起脖子骂道:“老头,你再敲我,我让你没儿子送终!” 秦洪气得当堂脸红脖子粗,却奈何星儿在这里,发泄不得,星儿有些好笑地瞧着这冤家父子,“得了,得了,秦寿,快向你父亲道歉,别可真把他气出个幺蛾子来!”秦寿一脸的不忿,却还是依言乖乖地看着秦洪,“犬子向他老子请罪!望犬子他老子息怒!”秦洪又一阵暴怒,星儿连忙说道:“得了,真是冤家父子。秦寿,今夜你陪在哀家身边,哀家要好好地考考你的功课!” “娘娘,什么是功课?”秦寿不解地问道,见秦洪一副气得翘辫子的神情,他连忙说,“娘娘还是日后再考吧,今夜如此热闹,该好好地和大家喝酒才是!” 星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再看着一脸愤怒的秦洪,“秦卿家,哀家向你讨个人情!” “娘娘直说,微臣惶恐!”秦洪抹了抹额头的汗! “秦寿明日起,入宫陪皇上读书,皇上从小没有玩伴,如今有个兄弟陪他玩玩,也好收收他的心,对了,还有一位叫什么孙贵的,也一并进来吧!”星儿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这几日那臭小子也确实收敛了许多,为他找个伴,好让他安分点在宫里,别总是惦记着出去! 第196章 幽会11 第196章 幽会11 秦洪闻言后大惊,连忙摆摆手,“娘娘,千万不可啊,犬子与那孙贵,可都是混世魔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不能让他们带坏了皇上啊!” 而那边的兵部尚书孙顺夫与夫人听到秦洪说自家混小子的名字,也见秦寿在一旁呆呆站立着,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孙贵又惹了什么祸事,连忙惶恐地拉着夫人跑过来跪在星儿面前,“微臣孙顺夫参见太后,太后,犬子犯了什么错?” 星儿面容冷凝起来,严肃地看着孙顺夫与秦洪,“哀家往日还是先皇侧妃的时候,曾在街上遇见孙贵与秦寿,两人皆以为哀家是百姓家的小娘子,对哀家出言调戏!”孙顺夫与夫人跌坐在地,一脸惊恐,而秦洪也吞了吞口水,只恨不得把那臭小子重重地敲了,别丢人现眼,如今惹出这么个祸事来,居然敢调戏太后? “秦寿,可有此事?”星儿冷冷问道! 秦寿也害怕了,缩缩脖子回答:“那时候小人不知道娘娘的身份,而且孙鬼也是无意的,并不算....不算调戏,顶多也就...也就骚扰一下!” “你这个逆子!”秦洪拉着他就要跪下,星儿却倏然一笑,拉起两人,也顺带拉起孙顺夫与夫人,那夫人圆润的脸上惊惧不已,身子微微发抖,不住地用手擦汗,星儿说道:“你们不必害怕,哀家不过是说起往事而已,若是真要追究,也等不到今日,皇上年幼,心性浮躁,总要有同龄人在身边陪伴,课业沉重烦躁,哀家也总觉得教育,不单单是给他传授知识,也该让他学习在紧张的生活中寻找一丝乐趣。故哀家决定,以后每日给他一个时辰的游玩时间,两位公子与皇上同龄,定比能引起皇上的喜欢,也免得皇上孤单,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出宫去!” 秦洪与孙顺夫相视一眼,那惊恐之色方慢慢褪去,跪地叩谢:“谢太后娘娘!”凤仪看了星儿一眼,却没说什么! 而那边夜胄神采飞扬地带着三藩与赵逸等人过来,宫中许久未曾这么热闹过,夜胄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见满园桂花香味扑鼻,心中喜悦,便带人附庸风雅了一阵,星儿笑笑,让玲珑递上毛巾,让他擦擦汗,夜胄欢喜地笑着说:“多谢玲珑姐啊!”星儿笑骂道:“顽皮,连哀家的人也捉弄是么?” “母后说的是哪里的话,朕这不是诚心的感激吗?”夜胄擦了把汗,把毛巾丢会玲珑手上,便一旁寻玩意去了! 星儿扫过三藩,似笑非笑地问道:“三位逛了一圈,也累了吧,先坐坐休息会吧!”安北王看着星儿,语气多有不敬,“今夜女眷众多,许多未出阁的小姐盛装打扮,想必太后娘娘不单单是为臣等举行饯行宴这么简单吧,这简直就是一个选妃会啊!”安北王年纪虽不老,也五十多六十的人了,众所周知,是个好色之人,这满院子的飘香却不是他能染指的,不禁有些不忿。 星儿笑着说:“安北王真是知道哀家的心意啊,这皇上也该大婚了,后宫如今冷冷清清的,哀家要为皇上选妃充裕后宫,为我大炎开枝散叶,也好让皇上定下心来,处理国事啊!” “太后考虑周到,真是好母亲!”尹乐侯睿飞不显山露水地讽刺了一句,脸上却是谦虚的! “皇上还小,诸位都是叔叔伯伯辈的了,多提点才是啊!”星儿看了一眼安北侯,只见他正盯着凤仪看,凤仪厌恶地别过眼,正好对上赵逸,赵逸一愣,眼里有一抹惊艳,却瞬间平淡起来! 如此虚应了一会,便见龙相带着家眷浩浩荡荡而来,连一向三步不出房门的罗旖旎都破天荒地入宫来了,星儿莞尔,想必不是来看她的,她可没这么大的面子,笑迎着上前,龙相率亲眷下跪拜见,众目睽睽之下,星儿只得淡雅一笑,缓缓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娘娘!”龙相率先起来,伸手搀扶着老太太,星儿走过去,关切地问候,“祖母身子可好了些?风湿还有发作么?” “劳娘娘惦记,如今秋高气爽,骨头也都还好!”老太太微微笑了,慈爱地看着星儿,把龙星雨气得直翻白眼,老太太往日严厉冷硬,对星儿也是十分的厌恶,如今她飞上了高枝,也对她巴结起来,可见人都是跟红顶白的,再一次确定了她随他远去的决心! 星儿见过楚舒宁和柳如烟,也似笑非笑地问罗旖旎,“四娘,今日风大,仔细别染了寒!” “有娘娘的庇佑,四娘怎么会受寒?”罗旖旎一脸的笑意,她此刻是真心感激星儿的,若非她的子午符,估计她也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只是感激归感激,她始终是敌对的,等她过了这一阵子,定然会想方设法来对付她,所以一切,只能先下手为强! “娘娘,该入席了!”玲珑上前小声地说,星儿点点头,扶起老太太入席,“祖母走好!”老太太笑容满面,步履满跚地走着! 这所谓饮宴,菜肴很是精致,却已经冰冷了,大家也吃不下多少,倒是美酒吸引了大都的汉子,包括那老大粗安北王,只见他不停地喊身后的宫女倒酒,趁机摸摸人家的小手,宫女连忙缩开,惊吓得脸色青白! 凤仪就在星儿身边坐着,开始还有些兴致,慢慢地便开始百无聊赖起来,便推说要上茅厕,一个人走了出去。星儿让玲珑在身后跟住,别让她走丢了! 星儿也喝了些桂花酿,有微薄的醉意,淡淡地扫视了在场的人,夜胄早已经端起酒杯敬酒去,秦寿在他身边帮衬着,俨然一副跟班的模样了,星儿扫过三藩的桌子,顿时愣了一下,那安北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了,而赵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那几张桌子稀稀拉拉的只剩下几个人! 第197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1 第197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1 星儿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见玲珑匆忙跑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星儿脸色大变,连忙离席起身,急急跟着玲珑走去,昭然见状,快步跟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反应快点都,都纷纷起身跟着走去! “出什么事了?”昭然问道! “那安北王发酒疯,竟然缠住了凤仪,赵逸路见不平,却被安北王打了,定远王爷也在,如今跟安北王打起来了!”星儿快速地说,这老色鬼,可给她惹下了大麻烦,本来这定远王爷心里就不爽,女儿莫名其妙地死了,如今在饯别宴上,居然还打人家的皇帝,这王爷也是个铮铮的汉子,怎么能忍受? “这下坏了,你知道安北王往日是什么人吗?”昭然问道! “什么人?莫非还另有隐情?”星儿不禁愣住了。 “安北王是太祖时候的降将,是他率领五万大军投降,我国方能轻易攻下藩国,他在藩国是征远大元帅,是藩国先皇甚为看重的武将,因为他的投降,藩国不得已向我大炎请和,自动请封属国,方免过一场灭国之灾。虽然我先太祖厚待藩国,并不干预藩国朝政,但想必藩国皇室的人对降臣是恨之入骨的,如今相见,只怕连往昔的恩怨也一起清算啊!”昭然一边走一边说道! “大炎与藩国打过仗?是大炎发动的侵略么?”星儿问道! “不是,是藩国先帝觊觎我大炎地大物博,加上有佞臣怂恿,方发起战争,如今国民得以休养生息,赵逸便忘记了旧日之仇,和平共处了!”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梨花宫附近,后面跟着一群人,也都赶了上来,梨花宫前,安北王与定远王爷正打得不可开交,两人都是武将出身,功夫极高,一时间倒也分不出胜负! 而凤仪衣衫凌乱,扶着跌坐在地上的赵逸,赵逸也甚是狼狈,眼睛黑了一只,唇边有血迹流出,眼眸关切地盯着战圈,脸上全是悲愤!星儿心中一沉,这老匹夫,出手竟然这么重? 星儿沉下脸,低吼一声:“都给哀家住手!”她快步上前扶起赵逸,无论如何,赵逸也是藩国的皇帝,而安北王是大炎的人,并且是在她眼皮地下出的幺蛾子,她不得不重视! 两人退了下来,那安北王经此一仗,也清醒了许多,看着赵逸与定远王爷,却还是一脸的不忿,星儿沉着脸冷冰冰地问道:“谁能告诉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仪跃起,瞪眼看着安北王,厌恶地说道:“是他,想非礼我,是这位公子经过救了我,想不到他人也不看,挥拳就上来揍人,把这位公子打伤。后来这位这位黄衣的男子来到,便跟他打了起来!” “她所言,是否属实?”星儿冷冷地问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安北王,安北王冷哼一声,仗着酒气说道:“此事乃是本王与姓赵的私人恩怨,太后不必插手!” “你在哀家的地面上***,哀家能不插手吗?安北王,你只说一句,刚才凤仪所言,所否属实?”星儿看着他,神情冷若冰霜,幸好不出什么事,否则她可真是害了凤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北王竟犟起脖子吼道,尹乐侯与国姓爷竟没有出声,只暗暗地留意着星儿的反应,似乎想看星儿会如何处理。 星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昭然一眼,“把他拿下,关入大牢,交给藩国皇帝处理!” “什么?你敢?”安北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星儿,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瞪着星儿,昭然上前,“王爷,对不住了!”说罢,便要伸手抓人! 尹乐侯睿飞也是神情一紧,只是如今,他们是什么话也不能说的人,哪怕是一句求情的话,说了便落人话柄,这老大粗,还真不懂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 安北王见昭然动手,脸色陡然铁青,下盘一沉,便想与昭然动手起来,尹乐侯犀利地扫了他一眼,并轻哼一声,星儿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便说道:“臣以为安北王得罪了藩国的皇帝,交给藩国发落乃是最好的选择。”安北王愣了一下,眼里带着一丝不解,然而他却也垂下手来,束手就擒! 星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尹乐侯一眼,他的那点心思,她又岂会不知道?若是人交给她发落,多半是落个死罪,毕竟冒犯属国的皇帝,是个砍脑袋的事情。只是人若是交到了赵逸手上,以赵逸对安北王的恨,定然不会立刻杀了他,而是带他回国,在先皇灵前杀他以祭奠先皇的灵魂。然而赵逸能否平安带人回到藩国,却是未知之数。若是一旦在半途中赵逸的队伍被洗劫一空,混乱中失去了安北王的踪影,那这个责任终究是落在大炎的头上,而三藩却因为这件事情而得利,成功挑起大炎与藩国的争端,如今的藩国,虽说国力没有大炎强,只是一旦动起兵来,也不一定就能立即平定,然后外乱一起,内乱便接着来,终究是个危险的事情。 定远王爷见星儿久久不语,便说道:“太后可有意见?” 星儿微微一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哀家只是在想,如今藩国向大炎进贡也有许多年了,而大炎何德何能总是白白承受藩国之恩,哀家这心里也实在是惶恐,以赵皇帝之英明,王爷之英勇,国力之富强,本不需再年年向我朝进贡,然而赵皇帝却遵守着那一纸协议,年年进贡,哀家深思之下,也觉得不妥。我朝太祖之时,本也不是有意要侵吞藩国国土,如今藩国的忠心可昭日月,哀家以为,以后藩国不必归属大炎,重新自主,进贡一事,从明年起,可不必再进行了!” 第198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2 第198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2 星儿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傻了,唯独赵逸与定远王爷相视一眼,满脸震惊,泪水汹涌而出,双双跪下,久久不起来! “太后,这万万不可啊!”一些老大臣们纷纷跪倒,“这可是我们大炎的基业,先祖用血换回来的啊!” “哀家心意已定,不必再议!”星儿威严地说道,绝美的脸上微微发光,“你们记住,借人家的东西,总是要归还的,我们白白蒙受藩国这么多年的进贡,能否心安理得?从今日起,附属协议改为友好协议,从今往后,大炎与藩国唇齿相依,和平共处!”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赵逸与定远王爷叩谢道。 然而朝臣们却议论纷纷,一时反对的声音四起,夜胄见此情况,虽不明星儿的行为,但见星儿态度坚决,便开口说道:“太后此举,朕赞成!事实上,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多次跟朕提起,这藩国迟早要让他***,我大炎国土辽阔,事情繁多,兼顾不来,只怕会顾此失彼,如今太后的意思,也是先皇的意思!” “皇上英明,太后英明!”听到夜胄的话,百官方不甘愿地磕头,星儿点点头,看向夜胄,看来他也 不完全混账,至少懂得跟她一致对外! 尹乐侯与国姓爷相视一眼,都不知道星儿葫芦里卖什么药,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啊! 而这边厢闹得不可开交,而在御花园的桂花林里,也上演着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 那翠屏见赵逸出去了一会还不曾回来,便起身去了寻找,正好也赶上了出来寻找的龙星雨,这龙星雨本就看这翠屏不顺眼,如今见她也一脸焦急地寻找赵逸,便冷哼一声道:“皇上去哪你跟到哪?还知道什么是羞耻么?” 翠屏也不是个省油灯,平日的大方典雅,不过是人前 模样,此刻面对着情敌,她恨不得把她狠狠地收拾一顿,正好她撞上来,焉能轻易放过,她睥睨着星雨,“羞耻?这两个字你配说么?还是一未曾出阁的姑娘,巴巴地往男子床上躺着,***腿你等啥呢?”这翠屏本就是个豪放的姑娘,对这些闺房之事早已经了解,如今没人在身旁,也就不顾忌地说了出来攻击龙星雨,只因是那日雨后,她去找赵逸,推开门却正好看到两人行好事,两人也没料到翠屏会撞进来,赵逸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手忙脚乱扯过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却不料龙星雨光着身子被翠屏瞧了个正着,龙星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示威般看着翠屏! 龙星雨虽说也是个厉害人物,终究是深闺之女,家教甚严,虽有逆反心理,到底是受过礼仪熏陶之人,听见翠屏说得如此露骨,不禁气得身子直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翠屏讽刺地说:“怎么?说不出话来?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别以为爬上了皇上的床,便能封妃,这后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过一阵子皇上腻烦了你,连你姓什么都记不得的时候,看你还嚣张么?” 龙星雨很快便恢复了战斗能力,她收敛了愤怒,淡淡地说:“也胜过有些人,如今还不曾入皇上的眼,别管以后皇上会不会腻烦我,如今他可是宠我至极,你以为你就不想爬上皇上的床吗?真以为自己这么清高?我呸!” 若是让人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实在是羞煞龙相了,自己一心调教出来的女儿,居然像个不要脸的***,说着满嘴浑话,争风吃醋,丢人显眼! “我何须入皇上的眼?太后许诺,一旦回宫,便立即为皇上大婚,封我为后,你便是受尽万千宠爱,终究屈居我之下,要治你,手段多着呢!”翠屏冷笑一声,从***在太后的教育之下学会了弄权之术,她是皇后的命,便一生都是皇后! “那就拭目以待吧,且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龙星雨愤恨地说道,这是她最不甘的地方,就凭她是太后侄女,出身显赫,便能晋封为后,而她这庶出的丞相女儿,自然不及人家高贵,可也有一姐为后,不算是寒门啊,如何就担不起这母仪天下? 出了安北王这一个乱子,星儿也没心情册封龙星雨,便吩咐夜胄看着办,夜胄也不过是半大孩子,见星儿不予理会,便随口说了一句,“朕缺个妹妹,要不就封个公主吧!” “万万不可,龙姑娘乃是太后的胞妹,岂能和皇上同辈,微臣以为,封个清平郡主,远嫁藩国,以固我大炎与藩国的万年之好吧!”礼部尚书连忙说道,夜胄挥挥手,“按卿家的办吧,只是莫要太委屈了清平郡主!” “是,微臣明日便前往龙府颁布圣旨,也好让龙姑娘早做准备!”礼部尚书恭谨地说道!夜胄頜首,便带着秦寿离开了! 百官也慢慢地散去,赵逸与定远王爷留在御书房,商讨处置安北王一事,星儿对赵逸说:“哀家劝你们还是逗留几日再走,这安北王,带不回去藩国!” “娘娘此话怎解?''赵逸问道! 星儿也不忌讳,想必如今在赵逸心里,早已经视她为恩人了,自然不会有异心,“实不相瞒,哀家早就想除去三藩了,三藩也暗暗与哀家为敌,若是任其坐大,不出三年,定必挥军北上,届时江山易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今夜之事,哀家前思后想,若是任由你们带人离开,那么半路上必定被人劫走,甚至还可能伤害你们性命,这是哀家万万不愿意看到的,反正三藩已经无所顾忌,造反也是迟早的问题,只恨哀家一时动他不得,他方会如此放肆!” “这逆贼会造反,本王一点都不怀疑,当年若不是他......所幸先太祖仁慈,并没有侵吞藩国,否则,本王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留他!”定远王对严之可谓恨之入骨,如今听到星儿说要除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激动,他细想了一下,星儿所言也是道理,三藩部属众多,断断不可能会袖手旁观,任由他把人带走,只求能杀了这逆贼,其余的不必计较了,“娘娘若需要小王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小王万死不辞!” 第199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3 第199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3 “对,请娘娘吩咐!”赵逸想起国仇家恨,褪尽玩世不恭的神色,一脸的凛然,星儿点点头,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你们先回去,什么都不要声张,半个月内不要动身,也不要有任何动静,哀家要先逼急了他们!” “谨遵娘娘吩咐!”两人也不追问,对星儿完全的信赖,见星儿露出疲惫之色,便连忙告辞了。昭然刚把人关押完毕,出来复命,在御花园碰到玲珑与凤仪,便一同过来了,正巧见到赵逸与定远王爷出来,三人连忙行礼,凤仪笑笑看着赵逸,“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言谢!”赵逸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上神采飞扬,“姑娘是?” “这位是哀家的发小,特请进宫来陪伴哀家!”星儿在身后说道,凤仪一愣,她们什么时候是发小?这些古人当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 “原来是娘娘的好友,那更不必言谢,若不是凤仪姑娘,想必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说来,该是朕多谢姑娘才是!”赵逸说道,定远王爷细想了一下,今夜之事起源于凤仪,若不是她,还真不能成功把这老狐狸擒获,遂面带微笑道:“多谢姑娘了!” “你们可千万不要多谢我,”凤仪笑笑道:“要说谢,还是谢谢太后吧,是她说若是烦闷便让我出去走走的!”昭然心中一动,飞快地看了一眼星儿,星儿转过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赵逸走后,星儿让玲珑带凤仪到宫中住一晚,昭然跟在她身后,突然问道:“今夜的事情,是你设计的,对吗?” “不是!”星儿懒洋洋地回答,走进内殿,“我哪里这么神机妙算?” “我总感觉这一切有人刻意安排的,这个人不是你,会是谁呢?”昭然盯着她,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连安北王这样一个武将,都被她手到擒来! “今夜,我见那安北王一个劲盯着凤仪看,便知道那老色鬼动了心,正巧凤仪离席出去,我便料到那安北王定然也会跟出去,所以安排了玲珑跟随,只是没料到会有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演,倒出了我的意料!”星儿斜斜靠在酸枝椅上,微微笑着说,星眸流转,说不尽的狡猾与奸诈! “你不怕他真的动了凤仪姑娘?”昭然问道! “嘿嘿,这涉及一个惊天大秘密,不能告诉你!”星儿笑得没心没肺,绿荷早已经在安北王离席后跟了上去,若是赵逸不出现,那么出现的将会是绿荷! 自从那日星儿走后,夜澈便一直不愿意再见颜珠,并把颜珠派去伺候林海海。星儿得知后去看过颜珠,她黯然地瞧了星儿一眼,也不言语,径自走开,林海海微微笑,“你也吃醋啊?” “不是吃醋的问题!”星儿慢慢地跟着林海海走在山间,“我知道她喜欢夜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世界断断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爱,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爱的人是夜澈还是庞皓云,又岂会吃醋?” “那你为何生气?”林海海不解地问道! “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非草木,相处这么久,总会有感情的,我生气,是她因为爱而自苦,夜澈本不爱她,她却一味强求,还用起了手段,我岂能视而不见?本想带她回宫,但是你说得对,若不是她自己死心,定然也不甘愿跟我回去,我便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星儿有些恼怒地说道! “爱之深责之切,我明白你,颜珠心肠不坏,而且那晚她并没有得逞!”林海海笑道,星儿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你为颜珠赎身的时候,她还是个清倌吧?”林海海问道! “这我不知道啊,也不敢问她,怕勾起她不开心的回忆!”星儿说道! “是不是处子另当别论,只是那几日,是她大姨妈来的日子,怎么可能行勾引之事?”林海海说道,“而且我瞧见她眉目间也有一股清正之气,似不懂狐媚之事,也该是一时行差踏错,想偏了才会这样!” “真的?”星儿眉头骤然开了,“她没有.....?” “其实你是在意的,为何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难道你对夜澈没半点意思么?”林海海问道! 星儿沉默思考了一会,方说:“在夜澈还没走进我心里的时候,便已经有一个男子和我私定终身,他是个很好的人,但是被害死了,这个仇我一日不报,也不会再另谈感情!” “什么人?”林海海吃了一惊,她已经经受了这么多么? “是一个特单纯的小正太,”星儿笑容有些甜蜜,却又带着几分凄凉,庞皓云在她心中占据极大的分量,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减的,“死在了蛇王的手上,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我也会把这一个帐算到他头上!”最后一句,她目光犀利,如闪电般划过夜空!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林海海心里疼痛了,星儿一直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面冷心热,虽然凶巴巴,心里却比谁都和善,为何要这么一个可人的女孩经受这么多? 星儿转过身子,看着林海海,目光哀怜:“救他,帮我救他!”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但是我劝你不要期望太高,你要知道,即便神仙,也不能左右紫薇星君的生死,除非人为,因为从古到今,只有人能改变命运!”林海海坦白地说道! “非做手术不可了吗?”星儿低低地问! “是的,这是唯一的办法!”林海海拍拍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我认为你要劝他做手术!” “手术的风险太高,我......”星儿看了看林海海,犹豫半响方说,“我怕他一旦上了手术台,会再也醒不来!” 第200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4 第200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4 “半年后,他也会永远醒不来!”林海海残酷地说,“我们做医生的,总希望病人不要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我不能向你保证些什么,只是把事情摊开来跟你说,若是做手术,还有百分之十五的希望,若是不做,半年后,甚至更短的时间,他是死定的!” 林海海见她不语,再说了一句:“半年后,当你永远失去他的时候,你会后悔没有珍惜这一次机会!”星儿倏地抬头,眸光锁住林海海专业认真的脸,她知道她给的全部都是专业的意见,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在不久后发生,她知道必定会发生的! 林海海微微笑,“好好想想该怎么劝他吧,我累了,要睡觉,你小两口慢慢说吧!”说完,便抚摸着腹部,带着一抹清凉而悲切的笑容离开了,星儿,我希望你幸福,我们一定要幸福! 星儿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在山间小路,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他熟悉的气息,她酝酿好一个笑容,方慢慢地转身,“你怎么跑出来了?” “想出来走走!”夜澈淡淡地看着她,虽然堆砌着笑容,眉宇间可见凄苦,他胸口一疼,似要硬生生把他的心脏撕扯出来般。 “澈,有些话想跟你说说!”星儿等他上来,主动牵起他的手,他手心冰冷,让她的心顿时一冷,想起林海海的话,半年后,她会后悔没有珍惜那一次机会,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便不会再有! “说什么?”他静静地说着,暗夜里星光暗淡,月儿也躲进了云层,看不到半点光亮,星儿心事重重,在这暗黑的小路上显得尤其笨拙,“若是无关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这条路,我们还能走多久?”星儿问道! “走到底!”他霸道地说,“你想走多久,我都陪你,用我自己的方式!” “但是我想你用我的方式,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星儿软弱地说,“做手术,好吗?” 夜澈转过身子,“其实没有花也很好,在宫中看惯了繁花灿烂,如今眼前尽是一片青翠,实在是怡人!” “我说,做手术!”星儿提高了声音,看着他。 “你有没有到过后山的小溪上去?那里溪水清澈冰凉,清甜甘冽,而且溪边有一块大草地,绿树遮荫,若是盛夏之际,到那绿树环绕的草地上躺着听溪水流动的清脆,该是怎生的惬意啊?”他自顾自地说,并且没有丝毫的间隙让她插嘴! “夜澈,听我说......” “假如不做手术,我们明日后日或者大后日,还能去看一看,还有半年的时间让我们看尽这谷中的颜色!”夜澈忽然沉痛地看着她,“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不要说没意义的事情!” 星儿看着他静寂的眸子,火光蓦然闪过,她知道他也是渴求着天长地久的,那半年的光景,不过是眨眼功夫,如何能抚慰同样寂寞而渴望的心? “半年对我来说,远远不够!”两人相依偎在路边的草地上时,星儿喃喃地低语了一句,夜澈身子轻微颤抖,却什么也没说,搂住她的肩膀,下巴触底她的头顶,眼里泛滥去一片痛苦之色! 半年,对他而言,又何尝够?只是这半年已经是恩赐,他怎么能强求太多?本以为今生也不会逢着她,但她来了,来到他身边,虽然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他却再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秋凉渐渐明显了,大地一片萧瑟之色,连同那落日,都蒙上了一分凄怆,星儿这般的来往于宫中与蝴蝶谷,终究是引起了墨阳的注意,星儿沉浸在做与不做手术的纠结中,也就忽略了墨阳这一大患! 墨阳也不过是发现了蜘丝马迹,便连忙赶往蛇王的洞穴与蛇王商讨,而恰逢那三公主也在蛇王处做客,蛇王因见三公主法力高强,身边有神兵利器,便起了贪念,欲把那神器弄到手,故这段时间都没空理会星儿,一心只巴结这三公主,而墨阳来到,三公主正是被受邀而来,一尝那百年女儿红,三公主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对这些书生玩意甚是喜爱,蛇王便投其所好,四处收刮些美酒好画,送给三公主,三公主自然是感激不尽,对蛇王也另眼相看了! 且说这日,蛇王见墨阳吞吞吐吐,心中便知道定然是有事,也想试试这三公主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便说道:“有事但说无妨,三公主也不是外人,而且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必遮遮掩掩!” 墨阳深知蛇王的意思,他是想请三公主出手相助,眸子一转间,她已经想好了说辞,“不知道三公主还记得那龙星儿吗?” “自然记得!”三公主脸色有些不悦,“她怎么了?” “信女怀疑她挟持了天子,独霸朝政,企图谋夺江山!”墨阳语出惊人地说道! “什么?”三公主眉目一横,“你可有证据?” “如今皇上驾崩,朝政便落在了她手上,皇上一向精壮力健,怎么会突然暴毙?信女怀疑皇上还没死!” 三公主这段时间都逗留在蛇王的岩洞里,对天下事不知也不问,如今突兀听到墨阳说天子驾崩,不由得掐指一算,马上荒唐地骂道:“胡说八道,紫薇星不过是略微暗淡,哪里便真的驾崩了?如今在紫薇星侧出现了一颗新帝星,想必就是那龙星儿吧,这龙家的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什么?皇上果然没死?”墨阳神情一震,虽然自己一直是这样猜测,但亲耳他尚在人间的消息,那喜悦还是渗透了四肢百骸! 第201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5 第201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5 “那还有假?本公主说他还没死就没死!”三公主眉目清冷,“龙家的人居然敢挟天子以令天下,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且看本公主怎么收了她!” “请三公主为民除害,这龙星儿实在是不能留,乱臣贼子,除去了天下方能太平!”墨阳激昂地说道! “这龙星儿的气焰确实嚣张,连三公主也敢戏弄,三公主不如惩戒她一下,也好救黎民于水火中,未尝不是功德一件!”蛇王瞧着三公主的脸色变化,小小地下了一剂药,这些天庭神仙,平日里得闲无事,总希望能像观世音般拯救苍生,动辄便把功德挂在嘴边,而三公主年少气盛,又几次被龙星儿羞辱,心中定然不忿,想报复,却又怕丢了面子,说她没有容人之量,如今一句拯救天下,她便师出有名,能理直气壮地讨伐龙星儿,并且会感激自己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让她一泄心中恶气,这可是千百瓶美酒也买不回来机遇! 而三公主果然上当,她冷哼了一声,“蛇王说的有理,既然是有利于苍生的,本公主岂会袖手旁观?墨阳,本公主若是没记错,你是夜澈的嫔妃吧,你带本公主入宫,让本公主随时监督她,好让她投鼠忌器,再慢慢找夜澈的下落!” “如此甚好,有公主出马,这天下便有救了!”墨阳喜不自禁,连忙叩谢! 星儿考过夜胄的功课,便从御书房走回墨秋宫,身后跟着昭然与玲珑,星儿瞧着两人,叹息道:“不知道大宝怎么样了?实在是想念我们四人一起的日子!” 昭然知道她念的是颜珠,但心里却有刺,不愿说出来,倒是玲珑不知道,爽快地说了出来:“前日我才见过大宝,他可比往日精壮了许多,说话都老气横秋的,跟高捕头一样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个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是大宝哥大宝哥地喊,实在让人觉得烦心!”玲珑说着说着便醋意满面而不自知,星儿故意唬她,“大宝也是娶亲的年龄了,改日哀家也看看哪家的小姐合适,古人道成家立业,成了家方能立业,想必娶了娘子,便能专心事业了吧!” 昭然很明显是帮凶,他蹙眉想了一下,“我觉得城东绸缎庄的李掌柜的千金不错,听说对大宝也有几分意思,也是花容玉貌,可以考虑!” “是吗?哀家倒是觉得豆腐西施的女儿不错,人品周正,又能吃苦!”星儿说道! “不,豆腐西施的女儿太瘦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生养的女子,不可不可!还是里掌柜的千金好,珠圆玉润,定必一索得男!”昭然与星儿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倒把玲珑急得在原地转圈,星儿故意回头看她,奇怪地问:“玲珑,你怎么不走啊?莫非你认为李掌柜的千金好?” “你们欺负人!”玲珑突然哭了出来,哇地一声跑了! 两人愣愣地看着玲珑远去的背影,昭然问道:“我们是不是过分了?” 星儿一副与玲珑同仇敌忾的模样看着昭然:“说归说,不得注意点分寸么?连生养都说出来了,玲珑能不难受么?真是的,一点分寸没有,玲珑,别哭,娘娘为你做主!”说完,便奔跑着追赶玲珑去了! 昭然嘴角抽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费了很大的功夫,又做了几番许诺,方哄住了玲珑,玲珑红着眼圈说道:“那娘娘可不能告诉大宝今天这事,否则他以为他自己很重要!” “你喜欢大宝,为什么不能让大宝知道?”星儿奇怪地问道,这些个小女儿心态真让人费解! “这怎么能说,他可还没向我表白过呢!”玲珑红着脸申辩道,“而且这些事情,怎么能由女的开口,这多丢脸啊!” “大宝喜欢你是人都知道的事情,还需要表白么?”星儿嗤笑道! “人人知道又如何?我总想听他说一句喜欢我!”玲珑把湿漉漉的发拢至而后,看着星儿,“娘娘,若是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听到他对你说喜欢么?”星儿语塞,想起庞皓云对她说要娶她的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夜澈从没说过喜欢她,一直玩着暧昧,有时候觉得他喜欢她,有时候却觉得他深爱墨阳。然而这次之事,他却对墨阳甚为冷淡,实在让人费解,按理说,儿时的情意,五年的等待,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也许其中发生了一些她也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你想什么?”玲珑见星儿神游,伸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星儿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没事,我就是想着该为你们两个指婚,也免得你总是心神不宁!” “玲珑才不要嫁,我要伺候在娘娘身边!”玲珑娇羞地说道,星儿斜睇了她一眼,古代的女子总爱装模作样,还是不如现代女子来的直接! 星儿正想说什么,袖中却忽地一震,星儿心中一凛,伏羲剑入了宫!她面容顿时沉冷下去,“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然后不顾玲珑的惊讶,便连忙出去了! 墨阳带着那三公主确实入了宫,而且三公主一入宫便说要先给星儿一个下马威,故如今正往墨秋宫的方向走来,身后跟着墨阳与落夕小狐狸。 昭然见墨阳来势汹汹,连忙出来拦截,他与三公主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收掌灯的时候,昭然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见她与墨阳站在一起,便认为是墨阳的人,故也一并拦截了! “昭然,想不到如今沦落至此,堂堂的御前侍卫,居然沦为看门狗!”墨阳嘲讽地说,眉目里蕴含着一丝薄怒,对昭然,她原本是有感情的,毕竟一起长大,经历了许多,说是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原本她以为昭然喜欢的是她,因着夜澈方把这份爱藏在心底,然而,她回来后却发现他心里竟从来没喜欢过她,那不过是一种少年情谊。而他心理真正喜欢的人却是龙星儿,墨阳得知了这一件事,虽然她未曾喜欢过昭然,却还是觉得面子下不来,心里便生了怨恨,如今见他不知死活地为那女人挡驾,她便觉得愤怒! 第202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6 第202章 宫廷夜宴起风波6 “娘娘如今不想见任何人,请回吧!”昭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公主眉目一扬,“本公主最讨厌便是你此等狐假虎威的人,墨阳怎么说也是贵太妃,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呼喝!”说完,那云白长袖一挥,昭然便感到一股气流直面而来,他心中暗叫不好,想避开却发现那强大的气流紧紧地把他包围起,然后是重重 一击,他跌落地上,丹田内血气一翻,喉头腥甜,一口鲜血喷出,喷在他一尘不染地锦袍上,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刺着星儿的眸子! 她刚来到,便看见昭然落地并口吐鲜血,她连忙扶起昭然,“还好么?”昭然强忍下一阵疼痛,坚毅地说道:“没事,快走,这女子很厉害!”说完,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星儿拉着他,“你坐下,吐纳一圈,看看有无阻滞!” “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墨阳阴阳怪气地笑着,“三公主,你看两人定必有奸情,甚为皇后,却勾三搭四,有辱天子,真是红颜祸水啊!”这三公主在天庭,本就是受尽宠爱之人,哪里见过这么多心计与阴谋,墨阳这样一说,而又看见两人却是有些暧昧,便更加认定了星儿与昭然间有说不清的暧昧,心下更坚定了要灭了星儿的念头! “你来干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星儿站起来,冷冷地瞧着三公主,“这世间的事情,你懂什么?你要是识相,赶紧回天庭去,别惹恼了我!”若非迫不得已,她也不想与天庭撕破脸,毕竟天庭出了名的护短,加上对方是三公主,玉帝那老儿倒还算公正,却是那王母是个心胸狭窄之辈,要是真玩起什么心计,恐怕也够她麻烦的! “好大的口气,本公主就是惹恼了你,你又该如何呢?”有伏羲剑在手,这三公主已经是毫无顾忌,星儿上一次没有对付她,她便以为星儿拿她没办法,故如今肆无忌惮地挑衅着,恨不得星儿立刻出手,她便好自卫还手,到时候那些老顽固追究下来,也好有推说之词! 星儿冷笑一声,看来是挑衅来了,很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找麻烦,“三公主,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离开,否则休怪我 不客气!” “本公主不会走,你居然甘冒帝星,此事若是上传天庭,有你好受的!”三公主上前一步逼问道:“说,皇帝如今何在?” 星儿冷冷地看了墨阳一眼,墨阳也狠狠地盯着她,“别打算辩解,公主已经推算出紫薇星未曾陨落,是你把皇上藏了起来,你说,皇上到底在哪里?”此刻外面已经聚集了几个宫女太监,他们正引颈卡看望,一脸的惊讶! 星儿心里暗叫不好,这宫中未必就没有三藩的人,今日的这句话一传出去,他辛苦诈死之计便要功亏一篑了,念及此,她怒气翻涌,眸子如火,“混说八道,贵太妃你最好慎言,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给哀家住嘴!”墨阳正想申辩,却发现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愤怒地盯着星儿,挥剑便上! 星儿见她来势汹汹,冷然一笑,袖中龙杖飞出,直往墨阳飞过去,墨阳躲避不及,被龙杖击落在地,三公主愤怒不已,伏羲剑出手,剑气便铺天盖地往星儿身上笼罩过去,星儿也不躲闪,咬破手指,把血洒了出去,猩红的血被剑气笼罩,慢慢地变成了淡红的柔光,在星儿身前落下,剑身慢慢地变成了淡红,是星儿的血融入了剑,成就了剑魂!~ 三公主惊骇不已,上前取剑,剑身发出刺眼的光芒,硬生生把她逼退!星儿弯腰捡起剑,眸子发出冷清的光,“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摇摇头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伏羲剑是***之剑,怎么可能听你使唤?定必是你用了什么妖法,龙星儿,你居然敢跟天庭做对?” “三公主,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可跟龙家的人作对吗?”星儿冷然道,“伏羲剑暂时交回给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别被人当枪使了!” 三公主木然接过剑,满脸的不可置信,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手持伏羲剑,她居然连一招也接不过来,还硬生生地被人抢去了剑,如今即便是送回来,她天庭三公主的脸面可都丢尽了! 墨阳狠毒地盯着星儿,星儿的力量出乎她的想象,本以为三公主在便能无所顾忌,想不到这所谓天庭公主,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如今眼看皇上定必是落在了她的手上,皇上到底在哪里? 星儿扶起昭然,想了想回身再说一句:“哀家警告一句,若是有关皇上的半点流言流了出去,哀家便杀了今日在场看到的人,包括所有太监宫女!”她这话实在是逼不得已,实在是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乱子,说罢,搀扶着昭然走了! 三公主面如死灰,握住剑的手微微颤抖,今日的羞辱,她将永记在心,这仇不能忘,此生不能忘! 墨阳走近三公主,却被她一把推开,“滚,若不是你,本公主岂会受今日的屈辱,你与蛇王今***公主都不会轻易放过!”墨阳百口莫辩,只得满眼怨恨地盯着星儿的背影,双手握拳,在心里狠狠暗道:“龙星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落夕扶起她,为她抹去唇边的血迹,,“娘娘,不必心急,奴婢有个法子,不知道 可行不可行?''说完,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墨阳听着听着,不禁露出了微笑! 星儿让玲珑去取热水,为昭然清洗了伤口,星儿说道:“以后遇到那疯女人,你不可再惹她,躲得过就躲,躲不过就扮鹌鹑,一声不说!” “我没事!”昭然挑眉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眼睛,让星儿为他清洗脸上的血迹,“倒是可惜了我的新衣服!”血迹怕是洗不掉了,这上好的云锦,可是皇上以前赐给他的,他一直都没穿,今日头一回便弄脏了,他一阵心疼! 第203章 三公主入宫 第203章 三公主入宫 “脏了就脏了,衣服不过身外物,有什么可惜的!”星儿责怪道,“你要的话,我送一堆给你!” “不要你的一堆!”昭然蹙眉说,“你总是这样口没遮拦,说话也没大没小的,迟早得惹出个乱子来!”沉思了会,又说,”那一堆衣裳我 不要了,你倒不如送我一件吧!”星儿翻翻白眼,真是矫情的男人! 那三公主离开了皇宫,便立刻回了趟天庭,适逢玉帝来到王母处,她便连忙去了。玉帝是位俊美不凡的男子,风度翩翩,威严冷峻,三公主往日一向最畏惧这父皇,但如今有事相求,便也只好压低心中的恐惧,随侍在旁。 “三儿今个怎么有空来陪陪你母后?”玉帝难得和善地说话,接过三公主端过来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回父皇的话,儿臣每日都来陪母后说话,哪里像父皇日理万机,一个月都不见母后一次!”三公主见玉帝心情颇好,便开起玩笑嗔怪地说道! “咱三儿什么时候这么贫嘴了?罚,罚!”玉帝微微一笑,看着王母,“你教出来的贫嘴女儿啊!” “玉帝怎么就把责任推到臣妾身上来?这可是你这父亲的罪责啊!”王母款款而来,头戴珠翠金步摇,流苏珠子铃铛作响,雍容华贵的金丝绣凤凰牡丹袍子, 步履款款,气度不凡! “卿倒编派起朕的不是了!”玉皇放下茶杯,“三儿今日怎么心事重重?”他眸光一闪,锐利起来! “父皇,实在是瞒不过父皇,”三公主躬身说道:“日前儿臣去了一趟凡间,遇到一个龙家的女子,被她辱骂了几句,儿臣心里有些不快,故未能释怀!” 王母脸色顿时暗沉了下去,看着玉帝的神色不做声,玉帝脸色一变,语气严厉,“你为何要去惹龙家的人?朕不是说过,凡是龙家的女子,皆不能惹!” “父皇息怒!”三公主跪下,惶恐不安,“儿臣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皇严厉地问道! “是儿臣的奴婢掌灯,居然下凡与男子私恋,并且犯下了杀孽,被龙家人知道了,把她打入了水牢。儿臣也因此被她责骂。”三公主不敢说实话,只交代了掌灯一事,若是父皇疼爱她,定必会为她讨个公道。 “她责怪你原本就无可厚非,你御下不严,难道不该说你两句?若是朕,只怕要处罚你!”玉皇冷然道,身上的清冷气息与龙星儿的如出一辙。 王母眸子闪过一丝怨恨,她上前温婉地说:“玉皇,无论怎么说,掌灯不过是一届小仙,犯下的罪孽能有多深重?水牢会不会严格了点呢?” “严格?龙家的人做事岂会有过分一说?她们处事公平,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玉帝拍桌而起,严厉地看着三公主:“朕警告你,以后不可再惹龙家的人,否则朕绝不饶你!”说罢,便拂袖而去! 三公主颤抖着身子,看着一脸怨恨的王母,“母后,父皇怎么会如此维护龙家的女子?” “龙家的女子是他的死穴,过了这么多年,以为他应该放下了,想不到他一直藏在心里,龙柳枫,本宫真是低估了你!”王母咬牙切齿狠狠道! 三公主怨恨地看着玉帝的背影,问道:“母后,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龙柳枫是什么人?” 王母一改往日温婉的面容,怨毒在她眼底萌生蔓延,如同艳红的赤练蛇,缠绕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她扶额坐下,长长地叹气,“三儿,别问了,龙家的人你千万不要惹,否则你父皇饶不了你!” “母后,那龙星儿三番四次羞辱了我,我焉能罢休?”三公主眼圈红了,在王母面前,她就是吃亏受了委屈的小女儿,百般委婉,万般嗔怪! “你放心,这口怨气母后自然会帮你出,只是你父皇哪里,可一字不能提!”王母起身,缓缓地进去了,他难得过来一次,凳子还没坐暖便走了,到底他心里是否还有她这个妻子? 三公主一脸茫然,心里虽生气,却不敢怨恨玉帝,但见母后神色哀伤,想必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心里难受了,可为何一提起那龙家的女子,父皇便大发脾气,而母后又一片哀叹之色呢?这龙柳枫又是何人? 时间倒退三千年! 龙柳枫是龙家第几代传人,那会儿还没有人特意去推算,那时候,人间在一片战乱间,冤魂四起,妖孽横生,而炎黄子孙正好走到了商朝末年! 见过龙柳枫的人不多,只因她一旦出现,都是黑纱蒙面,与她相遇过的人都说她有一双锐利而冷酷的眸子,在这妖孽横生的年代,她的出现无疑是人间的福音! 那段时间,玉皇见人间战祸四起,民不聊生,便化作一书生,独自到民间体察民情。 那日龙柳枫追杀妖怪,在诛杀妖怪的一刻,她回身一转,脸上的黑纱落地,那妖怪一时直了眼睛,“你竟然是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 “见过我模样的人都要死!”龙柳枫面容一冷,杀机顿起,口念咒语便把那妖怪收服!而这一幕,被躲在树后的玉帝看得一清二楚,天上人间,绝色无数,却从没见过此等美貌的女子,美貌是其次,她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清冷气息深深地吸引着他,他发现自己未曾转动过眼眸,一直盯着她看! “你是谁?”龙杖指着他的眉心,龙柳枫已经系上了黑纱,只露出一双冷漠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龙家的女子,他见过几个,知道自己不可能隐瞒身份,便直言相告:“我是天庭的玉皇,到民间视察民情!” 第204章 对阵三公主1 第204章 对阵三公主1 龙柳枫收回龙杖,淡漠地说,“受尽人间万千香火,你可有为百姓做过一点事?你问心可有愧?”说完,便飘然飞去! 玉帝却从此魂牵梦萦,甚至回到了天庭,也日夜惦记着,多次下凡,却再也没有遇上她,她就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年光阴,那时下已经大定,是西周的天下了! 他再一次来到人间,虽是天界的主宰,却寻不着龙家的人,这一次,他来到第一日相见的地方,景物依旧,却没有她冷冷的嗓音! 路过一条清凉的小溪,他脱掉鞋袜,把脚泡入沁凉的溪水中,看着荡起的碧波,想起那如泉水般清冷的女子,还能再见她么?都过了几年,她只怕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想着,却见溪流的另一边一个女子提着绣花鞋缓步而上,她黑纱蒙面,眸子不悦,“我在这里捉鱼,你却动荡起溪水,难怪我一条鱼也捉不到!” 玉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走过来,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子,如今居然携着一身阳光静静走近,“是你?"她认出了他,这天庭的玉帝,他是唯一见过她面容的男子,所以她记得他! “是我!”再见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你这么多年去了哪里?我寻不到你!” “你寻我做什么?”龙柳枫把坐在他身边,一同把脚泡在水里,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看着流动的白云翻卷! “想见你便寻你了!”玉帝痴恋地看着她,“你还记得我?” “记得,你是个无赖!”总会在午夜梦回中寻她而来,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怎么是无赖了?”他贪恋看着阳光下的她,如此清冷而又如此柔和! “我说你是,你便是,不准反驳!”她霸道地说,“你寻我做什么?总不会单单是想见我吧!” “就是如此简单!”他笑容温润,把满心的欢喜都表露在脸上,如同青涩的少年郎,初遇心上人般的喜悦! 他在人间滞留了一个多月,直到瑶池——也就是王母下凡来寻,他还是不愿意离开,这是一段青涩而鲜明的爱,他一直明了自己的心,唯独是她,却总是以龙家的重任作为推搪的借口,不愿意面对他的真情! 瑶池也留了下来,她可以容忍玉皇有千万个女人,但是不能容忍他真心对待任何女子,对龙柳枫,她恨之入骨,却笑面相迎! 然而她的防备是多余的,龙柳枫是不可能嫁人的,她不是对玉帝无情,不愿意和他一起,而是她龙柳枫要的男人,定必是只能一心一意对她一个,玉帝有瑶池在先,天庭也有众多嫔妾,不是她龙柳枫要的男人。 她终于在一个月夜离去,玉帝再也寻不到她的半点消息,在以后无尽清冷的日子里,他都会记起在凡间的一个多月,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燃烧过的日子,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让他的心潮起伏不定,让他魂牵梦萦! 玉帝再一次来到凡间,千百年来,他每一年都会下凡一个月,他不知道人间爱一个人能爱多久,但他却足足爱了三千年,这三千年,情意无一消减,反而愈来愈烈! 沧海桑田,人间变迁,变的是人心,也是这山间田野,他再也寻不到和她相识的地方了,也许是战乱,也许是硝烟,也许是人为,总之他们爱过的唯一痕迹已经消失,不复存在了! 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大炎,这里也有一位姓龙的女子,也许,她会知道她的祖先死后,魂魄会飞去哪里? 枫儿,我已经三千年没见过你了,而你,一去,三千年! 虽然那日星儿曾下了严令,但当日发生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尹乐侯睿飞与国姓爷夜勘庸正焦急赵逸与定远王迟迟不走,贸贸然在京师动手救人,他们还没有这能耐,细想之下,定必是龙星儿的诡计。而此时宫里传来消息,说夜澈诈死! 连夜召了心腹,商讨对策! 夜勘庸沉重地看了一下在场的人,说道:“日前宫里传出来,说先皇并没有驾崩,诸位有何看法?” 在场的人愣了一下,都纷纷摇头,“这不可能!当日我们是亲眼看见皇上下葬皇陵的,不可能有假!” “对,而且那日下官还摸了一下龙颜,冰冷不已,并且已经僵硬,这总不能作假的吧!”一名三四十岁,眉心有颗痣的官员说道! “这话是龙贵太妃亲口说的,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敢到龙太后面前闹起来?以在下看,皇上驾崩一事有些蹊跷!”睿飞一脸沉稳地说道! “下官有一位同乡,是在宫中做医士的,有一日下官与他喝酒,醉后他曾透露先皇身怀重疾,过不了明年春天,当时下官只以为他在宫中受了委屈,故吐露一下怨气,并未曾太在意!”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说道,他面颊凹了下去,皮肤黝黑,像个小黑人般可笑! “这可是真的?”夜勘庸疑惑地问道,“若是皇上病重,我们早该得到消息,但假如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小小一个医士又怎么能知道?” “这医士在宫中是负责煎药的,他又懂得医理,从药中可观察到蜘丝马迹,而且御医们商讨病情,年常日久,总有疏忽被人听到的时候,他知道实在是不足为奇啊!”那小黑人说道。 “闵大人说得有理啊,下官也感到先皇不能是诈死,其实有关皇上身染恶疾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出来,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实情,加上先皇的手段强硬,大家都不敢讨论!”又以为身材矮小的官员附和道! “如此说来,大家都不相信先皇是诈死了?”睿飞问道! 第205章 对阵三公主2 第205章 对阵三公主2 “不,下官认为先皇尚在人间!”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冷漠,但带着诡异气息的男子,他一直在角落里没有说话,如今却突然语出惊人! “哦?是堪舆先生啊!先生说说为何觉得先皇尚在人间?”睿飞眸子一亮,这人是他在西山寺庙中请回来的高人,这说起来还有一段因由! 那日他 带着几名随从,见阳光大好,便一路出了京城,往西山上漫步而去,一路入眼皆是枯黄之色,让人忧伤,他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无人的寺庙中,寺庙装潢雄伟,墙身崭新,菩萨金身铸就,然而却一个寺人也没有,实在让人奇怪! 转身出了寺庙,却不料遇见了狼群,这实在是诡异至极,西山上从未听说过有狼,更别说是狼群了。狼群也不攻击他,只是静静地匍匐在地上,似乎在等候些什么,过了一会,只见一个容貌俊美,身材修长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淡漠地看了睿飞与随从一眼,便道:“此庙是山人守护的,你们不得闯进去!” “敢问先生是?”睿飞直觉此人不简单,便有心结交,谁料那人连看都不再看他,口中吹出一串音符,狼群便直起身子,跟着他慢慢地往回走了! 睿飞想追上去,却被那男子袖子一挥,扬起一阵风尘,待他们反应过来,却不见了那男子与狼群的踪影! 睿飞心里大惊,高人啊,世间竟有这样的高人! 闷闷地下山,却不料在山涧沐足的时候被水中的小蛇咬了一口,他开始并未为意,直到一条腿开始麻痹并变成了黑色,他才紧张起来,那蛇有毒,想运功驱毒,却不料半点力气也用不上,侍从们都慌了手脚,就在他意识渐渐丧失之际,一个修长的影子背光而来,到他醒来,已经是在那高人的屋子里了。 是他救了他,得知他名堪舆! 接下来的戏码自然是三顾茅庐了! 那堪舆先生淡淡笑了一下,“紫薇星未曾陨落,皇帝又岂会驾崩?如今在紫薇星旁边,出现了一粒新帝星,新帝星暗淡,想必是一个女子!” “先生的意思是新帝星是龙后?”夜堪庸连忙追问! “这个山人就不知道,山人只知道,皇帝没死!”他唇边绽开一抹冰冷的微笑,让在场的官员都看愣了眼,这男子和先皇想比,不知道谁胜一筹呢? 众人如同炸开的马蜂窝,马上吵杂一片,消化着这消息,也想着夜澈此举是为何! “先生有何高见?”睿飞问道! “夜澈尽管未死,也是将死之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山人劝一句,有些事情,不如快刀砍乱麻,免得夜长梦多,只因那夜澈躲起来,必定有所图谋,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不如谋定而动,不会受制于人啊!” 众人一片沉默,此时起兵,会否过急了? 绿荷数了一下,这夜聚集在夜勘庸别院的,总共二十四人,她匍匐在梁上,把在场的人一一记住了,并窃听了他们的对话! 星儿这夜照例去了蝴蝶谷,看着夜澈暗淡的神色,她知道他的病情定比是严重了许多,这些日子,他没有停止过筹划计谋,并且派出去了很多人,具体做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林海海与星儿在厨房里做夜宵,颜珠也在一旁烧火,做了些小菜和炒粉,星儿便想端出去,却不料颜珠忽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娘娘,这世间原是只有您待我记好,是我一时糊涂,娘娘您能原谅我么?” 星儿看着她,“我怎么能轻易原谅你?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人家为你揪心,一味地只顾糊涂了!” “得了,还说什么呢,颜珠现在认错了,你笑得来不及了,又在哪里摆什么谱?颜珠起来吧,她呀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林海海笑盈盈地道! “当真?”颜珠扬起头,“娘娘真不怪我了?”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找夜澈跟他道歉才是啊!~”星儿笑了,拉起她,“走吧,那冰山要发脾气了,他一个劲地喊肚子饿!” 颜珠也笑了,“咱爷别的都好,就是不能饿着他!” “他啊,就是一个欠收拾的货,待哪日我得空了,好好帮你拾掇他一顿!”星儿见和颜珠再无芥蒂,心里顿时开怀,也说起笑来了! “娘娘可别,否则爷该又怪罪颜珠了!”颜珠又一阵黯然,竟过这些天,看尽了冷漠,说不死心是假的,但说完全死心却还是假的,终究还有那 一份期盼,期盼着他冰冷后面的一抹温润,然而,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也许总有一日自己能想明白,如今可不想再辜负这世间唯一对她好的人,自她把自己从那地方救出来,便立了誓以后只忠心于她,便是交出自己的性命,也毫无畏惧,如今又岂能因为一点小事,便把昔日之恩遗忘! “他倒是敢?看我不扭了他耳朵?”星儿威风地说道! “你以为是爷是昭侍卫啊?”颜珠笑着接过星儿手上的小菜,走在了前头,林海海戳戳她地腰暗道:“这下子你该放心了吧!” “多亏你日夜劝导!”星儿脸色一黯,随即又笑了,“虽然我在这里并没什么亲友, 但所幸一个顶十个!” 林海海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了! 夜澈与李君越陈落青在前厅说着话,在人前他总是很神气飞扬,侃侃而谈,见颜珠进来,身后跟着星儿与林海海,两人已无芥蒂,心里也陡然开朗,假如日后他不能陪伴她一辈子,那身边有个可靠之人,也胜过多一个心腹大患! “怎么去这么久?我都饿了!”夜澈扬了一下衣袖,笑嘻嘻地说道! 第206章 王母 第206章 王母 “来尝尝林海海的手艺吧,在以前我可是绝对不敢吃她做的东西,但是刚才我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星儿给夜澈装了一小碗,见碗中有葱,便连忙夹起来吃了,然后再递给夜澈,大家都愣住看着她,她连忙解释,“他不爱吃葱!”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夜澈心里暖暖的,接过来看着她,他确实不喜欢吃葱,但往日吃饭,他也勉强吃,然而她却能看出他不喜欢! “我见你吃葱的时候眉头蹙起来,想必是不爱的!”她讪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林海海怪异地说道:“人家吃葱蹙眉你也留意了,你可真是细心啊!” “我们是白首之人,就不能留意么?”星儿也不害羞,大模大样地坐在夜澈身边,看着夜澈吃,她记得她说玲珑,爱一个人为何不让他知道,她不知道爱是什么模样,但她跟着心中的感觉走,此刻她只想和他在一起,那么她便要表白心中所想的,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夜澈心里顿时一阵悲凉,脸色沉冷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给人悲伤的感觉,是的,跟一个将死之人说白首,那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情! 在场的人顿时一片静默,星儿继续说:“以前听过一句话,来生太遥远,我不冀求来生,这辈子就在眼前,我只想抓住眼前的,若是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尝试,尽管结局不是我希望的那样,那么在余下的日子里,我也不会后悔,只因我曾经尽力了!” “我说了,那事情不要再提!”夜澈放下碗,神色有些阴冷,“你回去吧,什么来生今生,我爱的人不是你!” “你爱的人是不是我又何相关?我也不知道我爱不爱你,但是现在我只想抓紧你,不让你走!”星儿直直地看着他,李君越与林海海陈落青相视一眼,都沉默不语! “我的事情你不要过问太多,好好管住朝政便是!”夜澈忽地起身,“难道因为你的不遗憾,我就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拼搏吗?抱歉,我拼不起!”说完,便拂袖而去! 星儿连忙上前追赶他,他已经一路小跑往溪边而去,星儿也跟着往溪边去,一路上星光暗淡,月亮倒圆了起来,照亮了她一路! 去到溪边,见他一个人坐在枯黄的树旁,月光照映着他孤清的身影,淡淡的萧索落寞刺激着她如水般轻柔的眸子,她轻声走上前去,紧靠着他的身子坐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道:“回去吧,以后别到这边来了!” “不要生气,我以后不逼你了!”星儿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也不必受我的气!”见她这样委曲求全,他心里难受极了,她哪里是这样的人?她不是一直都标榜声高便是有理么?从来有什么争执,她都不会是首先屈服的一个,如今却像一只温顺小羊,半句也不忤逆他! “受你的气我也心甘情愿!”星儿把头枕在他肩膀上,“不许再发脾气,看见你脸色铁青我心里就担心!” 夜澈脸色一柔,低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吧!”他把她搂入怀中,眸子锁紧她清凉绝丽的面容。 “我是谁啊?就你那样能吓着我?我跟你说,我从小看我老头的黑锅脸做人,记得有一次,我不练功偷偷出去玩了,本以为他没有发现,谁知道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他却忽地出现在我身后...." “狠狠地给你一个勺子,你脑袋当场起了一个大包包!”夜澈接过她的话,脸色不变,但他知道整个心尖都在颤抖,是她,真的是她,是那玄天镜中的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星儿愣愣地看着他,“不可能,我未曾跟任何人说过!” “当时要不是你奶奶在场拦截了打得兴起的父亲,只怕你那次悲剧了!”夜澈接着说,“但是你却连续两天没有饭吃,还是你哥哥偷偷地给你塞个馒头,却原来是馊的,你出来后还骂了你哥一顿,其实那次你错怪他了!” “怎么错怪他?我被禁足已经够惨了,我饿极了,他还给我馊馒头,我后来用法术作弄了他一顿!”星儿想起来就觉得解恨! “其实那馒头是新鲜的,他中午的时候就偷了出来,捂在怀里一直找不到机会给你送,本想晚上趁你爹睡着了再送,谁料你爹一直在你门前练功,直到凌晨才离开,他也蹲守到凌晨,才赶忙给你塞馒头,你确实错怪他了!”那时候星儿住的是四合院,老宅子很大,人口众多,老爷子也是个严厉的人,所以宅子总是一片死气沉沉! 星儿愕然道:“什么?那我岂不是冤枉了小三?”为此,她可是记恨了三哥几个月的时间,“不对,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我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总之我是知道了,这是我的小秘密,你永远也别想窥探!”夜澈得意洋洋地说道! “小样?还秘密?说,快说,不然我可要揪你耳朵了!”星儿装腔作势地扑过来,就要揪他的耳朵,夜澈顺势一抱,两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嬉闹了一会便停下来听溪水的流动,星儿趴在他身上,嗓子哑哑地,“这里真漂亮!”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陪你来这里,好么?”夜澈柔柔地说,月光在他眼底泛滥成一片海洋! “以后?我们的以后?”星儿有些迷茫:“澈,我总觉得我们没有以后!” “是没有,所以我们要珍惜目前!”很多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无从逃避,只能接受,夜澈笑了笑,“日后我们不管在哪里,总会记得今晚之事!” “我会永远记得你!”星儿笨拙地用指尖扫过他的眉心,想抚平那淡淡的忧伤,“就算来日我死了,依旧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让我不顾一切去争取!” 第207章 密谋中 第207章 密谋中 “你是龙家的人,龙家的女子从来就没有软弱的时候,星儿,日后总是我不在,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夜澈搂紧她,微微颤抖的手透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怕,真的怕。说他懦弱也好,胆小也好,他这辈子唯一的希冀便是她,如今她来到他身边,却只给了他们半年的时间,他不会用这半年赌博,若是输了,他连这半年都失去,他输不起! “自然会的!”星儿把头附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无论你在哪里,我总会想法子寻到你!” 夜澈喉头一阵发紧,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抬头看着明月,明月下是绝美的两人,那哀伤的眼底,似乎都有一些坚定,是的,无论如何,只能抱着这样的信念! 暗夜中,有一个身影悄然来到,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多少年前,他和她也曾这样相拥在溪边,看日出日落,时光飞逝!如今,三千年弹指一挥间,她又在哪里?这龙家的女子和她一样绝美,应该说,龙家任何的女子都很美! 星儿感觉身边强烈的存在感,这强大的气息让她几乎要惊跳而起,然而对方并无邪气,也没有任何行动,她便只好装作看不到! “回去吧!”星儿拉着夜澈起身,“更深露重,不要在野外太晚!”夜澈依依不舍地起身,笑了笑,“也就是如今的身子了,往日我们在行军的时候,别说是晚上,就算下着暴雪,说走还是要走!” “如今的身子怎么了?别胡说!”星儿沉下脸来,责骂着他,他搂住她,笑嘻嘻地说道:“如今的身子也很精壮,你要试试么?” “试什么?”星儿愣了一下,方回过神来,连忙追着他捶打,“好啊,我要试,你快给我试啊!” 两人你闹了一会,方慢慢地牵着手回去! 深夜,星儿悄然出现,却见一男子在月光下,脱去鞋子泡在微凉的溪水里! 星儿扬起一抹冷笑,紧紧看着眼前的男子,冷声问道:“你是谁?”男子微微叹息,却不言语,回过身来看她,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星儿走到他身边,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跟踪我,到底为什么?” 玉帝恍如隔世,犹记得那日枫儿问他,“寻我做什么?”他回答:“想见你便寻你!”今日,相隔了几千年,她的后人却问他同样的问题,跟踪她做什么?从来,他跟踪龙家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想见她! 他缓缓地开口,“紫薇帝君是朕管辖,若是你帮朕一个忙,朕可以还你一个人情!”星儿看了他一眼,“你是玉帝?” “是的!”他面容在月光下泛着神圣的光,俊美的眉目蹙起,凝视着星儿! “玉帝无所不能,也需要我帮忙么?”星儿以为是那三公主请来玉帝,脸色顿时不悦起来! “需要,而且这个忙非要你帮忙不可!”他语气一急,脸上的焦灼之色便暴露无遗,倒叫星儿一阵惊愕。 “你尽管说说,我不一定能帮得上!”星儿看在他那句可以还你一个人情上,勉为其难地听听! “朕要知道龙家的祖先龙柳枫的下落!”玉帝眸子闪过一丝疼痛,原来提起她的 名字,都能牵扯起自己万般的揪心! 星儿掐指算了一下,“三千多年前的人?你寻她做什么?” “想见她,便寻她!”他的回答一如最初! “三千年后才想见她?最初怎么不找?”星儿冷笑问道! “朕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龙家的女子朕也见过几个,但是没有人愿意帮朕,因为她们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朕帮忙,但是你不同,若是你想救紫薇帝君一命,帮朕找她!”玉帝苦笑一下,三千年似乎是弹指一挥间,但只有受尽煎熬的人方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咬紧牙关熬过! “你真能救他?”星儿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违抗,尤其是命运,作为上仙,更不能随意去更改,便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也是不可逆转的,“不,你没有能力改变命运,能改变命运的,只有人类!” “是的,朕没有能力直接救他,但是却能助林海海一臂之力,最终改变他命运的是林海海,不是朕!” “好,你等我三天!”龙家的女子死后,都化成龙魂,守护盘古冢,要寻找也非难事,而且龙家的女子到了二十五岁后,容貌不会再改变,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发现,她们一般都独来独往,就算与人交流,也会化妆成年纪大概的模样! “好,朕等你三天!”三千年他等了,三天他自然能等,控制住那即将跳跃而出的心脏,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走掉。 星儿回宫后立刻开坛做法,请来三千年前的祖先龙柳枫! 晨曦的光还未曾刺破混沌,雾水重重,一女子踏云而来,慢慢隐没在空气中,出现在星儿面前。 “你找我?”女子淡淡地开口,冰冷的气息和星儿同出一辙! “对,有人想见你,我总要问你的意见!”星儿给她上了一炷清香,袅袅的香雾围绕着这如诗如画的女子,“张百忍找你!”(张百忍是玉帝的名字又名张友人)! “他还寻我做什么?好好做他的玉帝便是!”女子缓缓坐下,看着星儿,“你跟他说,我不见他,当日走了,今日自然就不会再见!” “他很爱你!”星儿一针见血道! “龙家的女子不得嫁人!”龙柳枫无辜地看着她。 “你如今是鬼,龙家的祖训不针对鬼!”星儿冷冷地看着她,“你是嫌弃人家有老婆,对不会?” “多事,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龙柳枫微微愤怒,“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第208章 甜蜜蜜1 第208章 甜蜜蜜1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有你去见玉帝,他才会帮我救我男人!”星儿无赖地说,“不就见一面吗?见了不喜欢就走啊!” “你还是不是龙家的人?龙家的女子就只有你嫁人了,你这小坏蛋,也罢,这是你的命运,选定你做***人的时候就预料了这一件事!”龙柳枫叹气道。 “怎么回事?选定我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星儿问道,坐在她面前看着自己的祖先,那容貌真让人抓狂,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美了,她却要比自己多上几分灵动和稳重! “前生,你与夜澈有牵扯不清的情债,你欠他的总归要还,所以便把你与这时代的驱魔师掉了个包,她去了现代,而你留在了这里,也因为你穿进了已婚女子的身体,故不得嫁人一说,便不再成立,但是你也只能是嫁给他了,正好了却了这一段情债。但是他的命运会如何,我们是不知道的,既然你要救他,并立定了决心,我们断没有不帮之理,毕竟你可是唯一能嫁人的龙女,我们这一群老鬼都关注着!”龙柳枫说道,星儿斜斜睇着她,“什么时候龙家的女子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有私心是不是?有私心是不是?” “哪来的私心?胡说!”龙柳枫轻笑道:“你这什么阴暗心理?” “你喜欢玉帝么?”星儿忽然问道,龙柳枫愣了一下,随即笑盈盈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反正不讨厌吧,他是个无赖!” “怎么无赖?”星儿愣了,那男人冷冰冰的,而且惜字如金,怎么会是无赖? “我说无赖便无赖,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他妻妾众多,还找我做什么?”龙柳枫脸色微红,“我早已经忘记他了!” “说谎!你要是忘记他,怎么记得他是个无赖?三千年了,你还记得这么一个人,若不是心里有情,怎么能经受得起时间的冲刷而念念不忘?”星儿戳穿她,龙柳枫脸色绯红,拍桌子起身薄怒道:“你懂什么?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刚才没说不喜欢!”星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就虚伪吧,虚伪吧!” “你再说我不见他了!”龙柳枫恼羞成怒,“看你怎么救夜澈!” 星儿 不敢再说,龙家的女子除了她自己以外都有些变态,得罪不起! 阳光穿透层层迷雾,洒落点点金光,这御花园里一片忙碌,许多宫女采摘着***送到各宫,如今后宫暂时平静,过一阵子便要为夜胄选后,星儿有 一阵子忙碌了! 送走了龙柳枫,过一会玲珑便进来为她梳洗了,昨日她说了今日不临朝听政,让夜胄一个人去,是时候让他尝试一下独自面对咄咄逼人的政事,往日有夜澈在,皇帝的位置形同虚设,如今也因着她,大家都不把皇帝怎么放在心上,她如今首要的是要为他树立威信! 昭然也进来了,他眼睛通红,神情疲惫,像几个晚上没睡过一样,星儿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很累么?” “不知道,这几日睡醒会都是这样!”昭然******脸颊,那俊美的脸庞如今暗淡一片,无半点神采! “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我让御医过来瞧瞧!”星儿站起身,细细端详着他,“你眼睛通红,不会是红眼病吧!”在现代过来的人,没有不知道红眼病的,这东西每年流行一两次,如今正式夏秋交际,有红眼病爆发也不出奇的! “什么红眼病?”昭然有些累了,在桌子边上站了一会,又觉得有些玄晕,他甩甩头,“不知道,这几天累得很啊!” “玲珑,传御医!”星儿见他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他,“来,先坐下,哪里不舒服?” “是!”玲珑连忙跑了出去,昭然闭上眼睛,顿觉得心中血气一阵翻涌,五脏六腑像是被虫子撕咬般,痒痒的,慢慢炙热,并疼痛起来,这感觉往昔不曾有过,他立即运功抵挡,过一会方好了些,但是身子当场就虚脱了,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星儿看得焦急,胡乱拿起刚刚自己洗脸的毛巾为他擦去汗水,“好点没有?” 昭然喘了一口气,竟发现丹田半点力气也没有,他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星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昭然木然转过脸看着她担忧的眸子,摇摇头,“没事,好多了!”到底为何会这样?他不像是病了,反而像是被人废了武功! “真的?”星儿看他脸色白得不像样,“不对,你脸色很差,昭然,你到底怎么样了?” 御医匆匆来到,刚想行叩拜之礼,星儿急道:“不必多礼,快来看看昭侍卫!” 御医应声,看了看昭然的脸色,连忙说:“快让他躺下来!”星儿搀扶着他到窗边的榻上躺着,玲珑连忙拿来枕头垫在他头上。昭然喘了口气,看着星儿想哭的眸子,想说我没事,不必担心,最后却说出:“放心,我死不了!” 星儿沉下脸,“胡扯些什么?御医你快看啊!”御医手忙脚乱地放下药箱,为昭然诊脉,慢慢地眉头紧蹙起来,到最后放开手为难地看了星儿一眼,犹豫地说:“回禀娘娘,昭侍卫脉搏正常,心跳正常,看来并无不妥!” “正常?你看他的脸色可是正常之人?”星儿怒道,“敷衍塞责,信不信哀家砍了你!”她怎么会相信他正常?昭然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就算是病了,也不会突然就迅猛发作啊。 “太后饶命啊!”御医惊慌跪下,“容臣细细诊治!” “快点!”星儿站立不安,看着昭然那血色尽失的脸! 第209章 甜蜜蜜2 第209章 甜蜜蜜2 大约半柱香时间过去了,御医面如死灰,跪在星儿面前:“臣无能,不知道昭侍卫所患何病?” 然而就在星儿勃然大怒之前,昭然却忽然坐了起来,目光迷茫,看着星儿,“你们干什么?”星儿一惊,看着他眼里妖异的光,下意识的向后一闪,同时,昭然飞身而起,突然向星儿袭击过来,星儿只得退避,不能伤害他,她用金口之术让他停下来,他却置若罔闻,招招狠毒,并且是奋身攻击,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御医与玲珑吓得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门外的侍卫冲进来,见此情形都不禁惊住了,玲珑力竭声嘶地喊:“愣什么?还不救太后?”侍卫方反应过来,冲上去拦截昭然,星儿惊呼:“不要伤害他!”侍卫们愣了一下,昭然连忙出招,把侍卫放倒,便直直向星儿袭去,星儿不躲不闪,一脸冷然地看着他,昭然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星儿连忙说:“停!”昭然立刻停了下来,接着便滑落在地! 星儿让人扶起他,放在榻上,淡淡地说:“你们出去吧,今日之事若是谁传了出去,哀家绝不轻饶!” “卑职什么都不知道!”侍卫们跪下说道,星儿点点头,“去吧!”侍卫们迅速退下,星儿看着御医,“你也去吧,昭侍卫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微臣知道利害!”御医恭谨地说道:“微臣告退!”说完便退了出去! 玲珑惊恐地上前问道:“娘娘,我害怕!” “不怕,他被人控制住,迷失了心智!”当一个人心智尽失的时候,是听不到外间的任何声音,只受驱使人的指示,故对金口之术免疫,但当他有一丝心智回归,便会受控于星儿。她方才大胆冒险,就是认定了昭然内心深处一定还保留这一份意识,幸好她赢了! “那如今要怎么办?”玲珑双腿颤抖,这些事情她都未曾见过,如今突兀在眼前看到,不禁害怕莫名! “放心吧,我不会让昭然出事的!”星儿在他眉心处画了一道符,那红点若隐若现,慢慢地渗透,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巫术,也可能是蛊术,用以控制人的心智,看昭然方才的反应,这应该是第一次病发,只因这些巫术一旦受控越深,便越难发掘他内心的潜意识,但方才她不过一个眼神,他便记起来了,证明所陷不深!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种巫术已经种在他身上多时,只是一直不被发现,下毒之人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去执行,所以一直没有催发巫术,如今想必是到了没办法可想,才会走这一步旗子,到底是谁如今被她逼得走投无路?不用怀疑,只有那一家子! 星儿想了一下,便对玲珑道:“去把展猫找来!”玲珑慌神地往外跑,星儿蹙眉叫了一声,“玲珑!”玲珑仓皇转身,心惊肉跳地问,“怎么了?” “镇定点,一点小事就慌乱了,以后怎么指望你?”星儿第一次厉声跟玲珑说话,玲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是,玲珑不慌乱!” “抹干眼泪,镇定点走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哭!”星儿厉声道,玲珑抹去眼泪,拍拍脸颊,便往殿外走去,步履镇定,腰身挺直! 展猫很快来到,见昭然躺在榻上,心里一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行了个礼后便等待这星儿的吩咐,星儿见他沉着从容,安心了许多,淡淡地说:“坐吧!”展猫拱手道:“娘娘吩咐便是!” 玲珑在门外把门带上了,星儿心里有一丝沉重,方才对玲珑也过分严厉了,小妮子如今只怕还是惴惴不安,她拿起毛巾,为昭然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沉声对展猫说:“昭大人被人下了巫术,哀家如今封你为御前侍卫统领,官拜正四品,赐御前带刀!”展猫单膝跪地,“谢太后娘娘!” “展猫,哀家实话告诉你,这短时间,皇宫多事,所以哀家会调一个人入宫帮你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皇上,不能让他出一丁点以外,也不能让自己出一丁点意外!” “娘娘请放心,卑职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皇上出一丁点意外!”展猫嗡嗡地回答道! “哀家也不要你粉身碎骨,任何情况下,保住性命才是要紧!”星儿说道! 展猫愣了一下,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是,卑职也会保住自己的性命!” “去吧,晚点高捕头会进宫!”星儿沉思了一下又说,“你在这里看着昭大人,哀家亲自出宫一次!” “娘娘,展猫保护你去!”展猫快速地说道。 “不,你留下,昭侍卫方才病发过,敌人必定有所刺探,你留守在这里,”星儿看着展猫,“你怕鬼么?” “卑职不曾做过亏心事,不怕!”展猫挺起胸膛说道! 星儿微微笑道:“那好,哀家留一位美女在此陪你!”说罢,一阵绿烟燃起,绿荷笑盈盈地立在展猫面前,展猫一惊,随即恢复正常,拱拱手,“展猫见过小姐!” “展大人,小女子有礼了!”绿荷也正正经经地行了一个礼,难得见到一个人不怕她,她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 “你们好好聊聊,哀家要出宫一趟!”星儿说完,看了昭然一眼,“他没这么快醒来,你们不要惊扰他,让他睡一会吧!” “知道了!”绿荷道,“娘娘,您要小心!”星儿点点头,叫了玲珑进来伺候,,玲珑一直沉默不语,手还是微微发抖,方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心里承受能力,星儿蹙眉想了一下,还是要颜珠回来方可,玲珑太单纯了,她不忍心让她知道这人生太多黑暗的内幕。换了一身素白的男装,头发束起,整冠挂玉,方出门去! 第210章 龙柳枫 第210章 龙柳枫 高渐离正与陈大人在商讨案情,听闻衙役说外面有一俊俏男子来访,便猜想到是星儿,连忙让衙役把人请进来,陈大人问道:“什么男子?你认识?” 高渐离笑道:“大人忘记了那一位?老爱装扮男子出行!”陈大人恍然大悟,“难怪你一脸的紧张,走吧,出去看看!” 星儿在前厅正与一脸兴奋的大宝说这话,大宝久不见星儿,心里早就牵挂了,老是念叨着什么时候要进宫看看,如今突兀见到星儿站在眼前,可把他喜得个透,他瞧了瞧门口,星儿放下茶杯,”看什么?”大宝傻傻地笑了,“没事,就是看看!” “不用看,人家没来!”星儿自然知道他看谁,“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与你师父去帮我一阵子!” “好啊,敢请好啊!”大宝欢喜的说,见一旁好有衙役,也不敢直呼娘娘,遂叫了句公子,“能在公子身边就好啊!” 刚好陈大人与高渐离来到,陈大人拱手称呼了句:“龙公子好!”星儿也回礼:“陈大人好!” “你怎么得空出来了?”高渐离欢喜地瞧着一身男装的她,俊俏英气,好一位美男子! “陈大人,今次来想问你借两个人用!”星儿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陈大人微微笑:“我顺天府全部人马随便公子调动,包括我!” 星儿笑了,“好,这个情我记下了,大宝,回去帮你师父收拾些东西,你自己就不用收拾了,家里有!”这一声家里,可把大宝的眼泪都要刺激下来了,他连忙一路小跑回去后堂。 高渐离佯装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你敢不从么?”星儿捶了他一下,俏脸生光,娇嗔地道:“你要是不从,我可不让姐姐嫁给你!” 高渐离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苦笑一下,“这么严重的威胁,看来我是被小舅子欺负死了!” “那是,你还能跑出我的五指山?”星儿笑笑说,高渐离心中暗道,我是逃不出的,而且也压根没想过要逃! 陈大人嘴角含笑,看了高渐离一眼,想了想说道:“高捕头,那里是非太多,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和身份!”高渐离抬眼看了陈大人一眼,他话中的意思他焉能不知?事关她的清誉,他会严格控制自己的,不会让一丝一毫的不安分落入了别人的眼睛! 星儿不明所以,便对陈大人说:“大人倒不必为姐夫担心,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岂会不懂得规矩?陈大人担心多余了!” “龙公子所言甚是,高捕头自有分寸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渐离一眼,高渐离眸子飘过一丝苦涩,随即笑了,“放心吧,大人的苦心卑职都明白!” 说话间,大宝提着两个包袱出来了,他憨笑道:“有许多是给玲珑的礼物,我都带了,龙公子不介意吧!” 三人见他一副笨拙的模样,都哈哈笑了! 大宝摸摸头,也咧开嘴笑了,“你们都别笑我,谁没个少年时啊!” 星儿回宫后,便着内务府总管挑选几名伶俐的宫女到墨秋宫,中午十分,大太监领着几十个宫女浩浩荡荡地往墨秋宫走去,星儿一见这阵仗不禁头疼,让高渐离去挑选几个伶俐的。 玲珑委屈地站在门外,大宝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 玲珑泫然道:“娘娘想不要我了!”大宝一愣,“怎么会?你得罪娘娘了么?” “我也不知道,娘娘怕是觉得我不是办事的料子,我遇到一点小事就会手忙脚乱的,实在是不配跟在娘娘身边!”玲珑偷偷瞧了一眼坐在昭然榻前的星儿,眼圈红了! “你别瞎说,你是不是觉得娘娘找几个贴身宫女,心里就不舒服?放心吧,我们在娘娘心里的位置无人能代替!”大宝好言安慰道! 玲珑幽幽地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了!”大宝笑了,拉起她便往星儿身边走去,星儿刚端过一杯茶,抿了一口便见玲珑一脸的黯然,心里顿时明白了,她放下茶杯,对玲珑说道:“这墨秋宫里如今都有一批人手,按理说也够用了,为何我还要让人挑选几名伶俐的宫女呢?你知道为什么吗?鈥 玲珑泫然欲泣,“娘娘嫌弃我笨手笨脚是么?” “你可又怎么为何我在你们面前不自称哀家,而自称我?”星儿微微笑,“傻瓜,在我心里你们就如同弟弟妹妹一样,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甚至我骂你,也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真的?”玲珑抬起头看着星儿,雾气在她眸子里弥漫,“您不是不要我?” “说了不是就不是,怎地这么啰嗦了?去帮我换一壶茶来,都凉了!”星儿说道,玲珑连忙拿起茶杯,欢喜地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说完,便轻快地走了,大宝看着星儿微微含笑的脸说道:“娘娘,大宝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就闭嘴,出去帮你师父干活去!”星儿嗔怪地道,大宝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一切尽在不言中!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星儿蹙眉道:“怎么这么久都没选好?谁在外面嚷嚷呢?” 大宝连忙跑出去,星儿唤来展猫看着昭然,自己走了出去,到殿外一看,吵闹着是墨阳的丫头落夕,她一脸的瘀伤,被几名侍卫架住,却还是一个劲地往里冲,见星儿走了出来便连忙喊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求求您收留奴婢啊,求求您了!”星儿走上前去对侍卫说:“放开她!”一名侍卫犹豫了一下说:“娘娘,她力大无穷,恐会误伤娘娘!” 第211章 忍无可忍的墨阳 第211章 忍无可忍的墨阳 “无妨,放开吧!”星儿脸色柔和了一下,侍卫们放开她,落夕扑通地跪在地上,哭着道:“娘娘,贵太妃想杀了奴婢,如今只有您能救奴婢了!” “你不是她的心腹么?她为何要杀你?”星儿冷笑着问道,大太监连忙命人搬来椅子,让星儿坐下问话! 落夕呜呜地哭了几声匍匐在地上回答:“奴婢不小心打破了先皇送给贵太妃的琉璃珠子,奴婢本以为请罪便没事了,谁料贵太妃却像发疯似的把奴婢打了一顿,还说要杀了奴婢,奴婢不想死啊,便死命在侍卫手上挣脱了出来,便跑到太后娘娘的宫里来,娘娘,如今只有您能救奴婢了,求求您收留奴婢,只怕一会贵太妃就要带人过来了!” “哦?如此说来,你们的情谊尚且不值一颗琉璃珠子?”星儿轻笑问道,且看看墨阳的表演有多卖力! “这颗珠子,是先皇送给太妃的,她一直视若珍宝!”落夕一脸的狼狈,泪痕满面,手在地上扒了些泥土又在脸上擦了一把,好端端的一张俏脸便变成了一只小泥猫! “那琉璃珠子是夜十五岁时送给她的,她确实视若珍宝!”昭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并走在了星儿身后,星儿眸子闪过一丝喜悦,回头细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你要小心这女子!”昭然细声道,星儿微微点头,她不会大意,既然人家是卖力来演出的,她当然要尽力配合,否则岂不辜负了人家一片美意? 说话间,果真见到墨阳率众来到。她面容震怒,额头青筋乍现,一见落夕便双眼冒火,却还是强压了一下怒火对星儿说:“太后娘娘,这贱婢是臣妾的人,请让太后娘娘把此人交还臣妾!” “此人哀家要下了,贵太妃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星儿淡淡地说道,坐在椅子上,日头洒下点点金光,她满头的珠翠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太后娘娘想必是故意跟臣妾作对了,这后宫无数宫人,为何独独要一个罪婢?这贱人臣妾定要砍掉方能泄愤!”墨阳冷笑一声,定定地看着星儿! 星儿有一刻的迷茫,她的愤怒不像是假的,眸子里似要滴出血来,若不是恨极,不会有这样的神情,但随即她有淡定了,她是恨,不过恨的人不是落夕,而是她,“贵太妃言重了,落夕好歹是宫中的人,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贵太妃要非杀她不可?” 墨阳目光如剑,扫过星儿与昭然,在昭然脸上停留了一会,冷冷地说:“她打烂了皇上给臣妾的珠子,御前之物,毁坏了就是死罪,臣妾焉能罔顾国法?” “太妃慎言,如今该称呼先帝,否则乱了朝纲哀家也不容你!”星儿威严地说道,关于这个问题,她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不就是一串珠子吗?先帝刚去,宫中不得杀生,来人啊,把落夕带去暴室,狠狠地惩治一番,也好为贵太妃出一口气!” 侍卫得令上前,拖起脸色惨白的落夕:“娘娘,打多少?”星儿瞟了一眼墨阳,唇边忽地绽开一抹轻笑:“直到贵太妃气消为止,记住,贵太妃不说停,不准停!”墨阳既然千方百计要把落夕送到她身边来,她便看看她们到底耍什么花招,不过即便要收下她,也要先狠狠地惩治一下这两人! 听到星儿的话,墨阳眸子里那一抹怨恨愈加深了! 侍卫架着落夕进了暴室,只一会,便传来傻猪般的叫喊,墨阳神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活该!” 星儿微微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一侍卫出来禀报,“娘娘,已经昏过去了!”星儿瞟飘墨阳,“看来贵太妃还不解恨,用水泼醒了继续打!” “是!”侍卫躬身又要继续往里跑。墨阳冷声道:“哼,念在她跟了臣妾这些日子,臣妾暂时放过她,太后娘娘不必再劳心,告辞!”说完,看了昭然一眼,便率众一群宫人拂袖而去!星儿微微笑,对侍卫说:“带她下去请个医士为她诊治吧!” “是!”侍卫下去了,星儿回身看了昭然一眼,“进来,有话问你!” 高渐离带着几名宫女走过来,对星儿说:“我都筛选过,就是这几个了!”几个宫女对着星儿行了个大礼,“参见太后娘娘!”大太监也走过来谦卑地说道:“娘娘,这几个都是一宫的主事了,有她们在娘娘身边,省事很多!” “哦?都是一宫主事了?那到哀家这里来会不会委屈了你们?”星儿挑眉问道,宫女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能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事,是奴婢们的荣幸,怎么会委屈?”星儿看着年纪稍大的宫女,长得眉清目秀,眉间可见沉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宫女抬头说:“奴婢织锦,是前太后的贴身宫女!” “另外的呢?”星儿见几个人皆不是浮躁之辈,心中很是欢喜,便就都问了名字,“奴婢涓子!”,“奴婢落霞”,“奴婢牡丹”,几个人一起说了,星儿也全部听在耳里,对玲珑说:“带几个姐姐下去,你们几个都贴身跟在哀家身边,只伺候哀家一个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去做!” “谢娘娘!”四人都是沉稳之人,纵有喜色也不会轻易露在脸上,玲珑带着四人下去,星儿便让昭然高渐离展猫等进了殿内! 凡是涉及星儿事情,高渐离总是沉不住气,他刚才一直在观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便立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星儿看着昭然,也不回答高渐离,昭然无奈地说:“不用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被人下来巫术,也可能是蛊毒,也就是你被人控制住了!”星儿说道,昭然苍白,惊骇地看着星儿,艰难地问道:“我做了什么事?” 第212章 高渐离入宫 第212章 高渐离入宫 “你要杀我们家娘娘!”绿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指控着昭然!高渐离向后退了一步,辩过绿荷话中的意思,连忙回头看着星儿,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昭然也哑声问道:“我伤着你了么?” “我没事,姐夫,不必担心!”她看着昭然,“就凭你想伤害我?你还没这能耐,你伤不了我,放心吧,控制你的人只想杀我,而你根本伤不了我,所以这事情不足为惧!” 昭然沉默了一下,忽地转过头看着高渐离,一脸的决然,“废了我武功!”高渐离一愣,摇摇头道:“没这必要,方才五儿也说你根本伤不了她!” 星儿说道:“昭然,不必担心,暂时你的巫术不会再发作,我在你体内种植了静心符,静心符能压制任何邪咒,但是物有正反两面,静心符会慢慢侵蚀你的智慧,只因静心符认为,智慧也是一种慢性邪念,能把人导向恶,但由于不是直接的邪念,所以会慢慢地一步步地侵蚀净化,也就是静心符在你体内的时间也不能过长,一般以三十日为宜!”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惊叹 ,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五儿,若是静心符一直不解,会有什么后果?”高渐离问道! “他会变成一个心智只有七岁的孩童!”星儿缓缓道! “那就不要解,没必要解。”昭然说道,“就让静心咒一直在我体内,驱赶邪念!” “没必要,一个月内自然能解开你体内的巫术,你忘记大兴的国手在此么?”星儿缓和气氛地笑着说,“晚点你跟我去一趟,让她帮你看看!” “娘娘,巫术您解不了么?”绿荷不解地问道! “这种巫术,不是用怨念织造而成,而是通过下药,或者是用毒这样的方式,属于医术的范畴,我只能是压制治标,却不能治本。”星儿解释道! 绿荷一副似明不明的模样,却也不再问,星儿看大家都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便再解释一番:“昭然是被人下了药,迷了心智,说白了这是蛊毒,这种蛊毒会让昭然失去常性,受人控制,所以也叫巫术。但是这巫术,却是由毒造成,它的根本就是毒,解了毒,巫术就自然失效。但是我只能压制着巫术,而解不了根本的毒,所以我只能指标不能治本!” “原来如此!”这样解释一番,大家方明白了! “姐夫,这短时间三藩定会有所行动,首当其冲的肯定是夜胄,我想你与展猫去暗中保护夜胄!”星儿说道! “只要杀了夜胄,你便没有了临朝听政的理由,一国焉能无君,于是便能强迫你再立新君,想必所有有贤才的皇家子息也都被他控制,无论选哪一个,江山都会落入他们之手!”高渐离把当前局势看得分明! “不只如此,想必他们已经收到消息,夜澈并没有驾崩,所以此举,是要把澈逼出来,如今澈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活过来,所以他们让澈彻底出丑,把皇家的丑闻扬开去!”星儿冷笑,“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打击的机会,澈终究是失算了,其实不用逼,他们也必定会反,只是澈驾崩的消息是一个催化剂,让事情提早发生!” 高渐离与展猫惊骇地看着星儿,失声道:“先皇没有驾崩?” 星儿唇边扯开一抹凄凉的微笑,“现在没有,他还在,不过....只怕没多久日子了!” “怎么会这样?”高渐离连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昭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两人,两人都惊骇不已,想不到夜澈思虑如此周密,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一个将死之人也有此等谋略,也有此等热血心肠,他们自当奋勇追随,捍卫大炎江山! 与玉帝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刚过亥时,星儿便带着龙柳枫来到那日的溪边,清辉下,那一袭白衣已经在溪边等候,他的面容如三千年前一样,丝毫没变,眸子下却盛载了太多的深情与忧伤。龙柳枫犹豫了,看了看星儿,星儿说:“去吧,我回去蝴蝶谷!”说完,便一深一浅地踩着满是露水的草地上往回走! 她踏着露水而来,轻灵如这山中仙子,三千年前的浅笑,“你寻我做什么?” 三千年后,他依旧只有一句:“想见你,便寻你了!” 她上前去,看着他的眸子,里面倒影着她洁净的面容,一如多年前的澄明,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想笑,却落下了泪,这三千年,她过得并不比他快乐! “你为何流泪?”他伸出手,为她抹去那一滴晶莹的泪珠,三千年的牵肠挂肚,数不尽的孤单寂寞,都在指尖碰触她温润的脸颊那一刻,化为烟雾! “不知道,想流便流了!”龙柳枫微微转身,看着面前那奔流着的小溪,还如同初初相识那时候,她和他在小溪前一同戏水嬉闹,这一眨眼,三千年过去了,她不再是昔日那不能嫁人的清高女子,他却还是那温润如玉的男子! 在两人身后,一阵清风扬起一个女子的华丽衣裳,那因嫉妒而微微变形的脸,那带着怨毒的眸子,三千年了,龙柳枫,你居然真的回来了,龙星儿,我怎么能饶了你?她握拳暗道! 夜澈的精神看起来又差了,是因这两日的天气反复,早晚温差相对较大,而血管一时收缩一时扩张,故病情相对加重了! 星儿看着他微黄的脸,这两晚睡觉的时候,他总是翻来覆去,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她知道他的病不容拖延。如今玉帝见了龙柳枫,不知道是否真能帮助他改变命运,若是不行,即便是要逆天而行,她也不会让他的魂魄归位! 第213章 狐狸精的计谋1 第213章 狐狸精的计谋1 随着他的病日益严重,她方知道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原来已经这么重,也让她明白他与庞皓云的分别,在那一霎那,她忽然明白玉帝三千年的坚持与等待! “想什么?”夜澈搂过她的身子,不悦地问道,“最不爱看你把眉蹙起来。” “澈,墨阳千方百计想见你!”星儿说道,在那一刻,她忽然同情墨阳,“你要见她一面吗?鈥 “不必!”夜澈沉下来,“除了你外,我任何人也不见!” “何必呢?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好!” “庞皓云如今怎么样了?”夜澈忽然问道! 星儿一愣,随即回答:“他在国师处,一个月后方能出来!” 夜澈的脸蒙上一层微伤,眸子深邃起来,嘴角哀伤的笑意,“那时候,他出现在王府的后院,形迹可疑,早已经被我看在眼里,想不到原来竟然是你约定他私奔!你们旁若无人的谈情,他说要娶你,而你的脸羞红了一片。如今回想,我真的很羡慕 你们能有这么美好的开始,而我和你,始终实在争吵中千回百折,甚至到如今,也不知道算什么!” 星儿回想起那深夜跳入她房中拿剑架在她脖子上的男子,那把她扑到在地上,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要娶她的男子,那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男子,那贫困潦倒,住在下三流客栈的男子,那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舍得花几两银子买手镯给他的男子。她头一扬,似乎便能触及往日的岁月,他似乎还憨笑着看着她! “他在你心中始终有无可代替的分量!”夜澈苦笑,“我嫉妒他,却连嫉妒的本钱也没有!” 星儿心里顿时沉重起来,这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即将死去,庞皓云生性纯良,要是投胎定能有好人家,但是却为了她甘愿做一缕游魂。他,天生的贵族,紫薇帝君,她却千方百计把他羁留在人间,只为她一声不舍。她这一生都是这样,无论爱恨,都是模糊的,唯有善恶能辩真。 两人都不能入睡,却各自没了话语,星儿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衫,怕他胡思乱想也怕自己胡思乱想,夜澈抱住她的手直到麻木也不愿意松开,心头的痛如此明显,让他不得不狠狠地咬住唇,方能缓解那磨人的不适! 星儿没有料错,三藩果然很快动手,她从蝴蝶谷回去后,高渐离便说夜里有人来袭,不过想必是探探虚实的,暂时还没下杀手,反而是有意打草惊蛇般刻意! 那日挑选的几个婢女,确实很沉着,附和星儿都要求,她指定这几个人殿外伺候,其他的都一一打发去干其他活儿! 而那名叫涓子的宫女,之前听说是教引姑姑,她模样端庄,为人沉静,不爱多说话,但干活去比较殷勤,也伶俐,凡是星儿吩咐下去的,她都完成得妥妥当当的,星儿慢慢地便对她刮目相看,有意要栽培她,有时候商议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不避讳她了,而那落夕狐狸精倒一直规规矩矩地在殿外,也不敢多说话,星儿对她有防备之心,对她多加警惕,但却也没有刻意为难她! 凤仪这段时间也没有入宫,星儿本来的打算是假如要动手术,与其在这里,不如送去现代,让林海海的家人帮忙,而凤仪在古代生活过,由她照顾夜澈便最合适。这是最坏的打算,其实也是最理智的打算,星儿多次想对夜澈提起,但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来,怕勾起他的不愉快的情绪! 只是听高渐离说凤仪最近和那赵逸走得挺近的,星儿想起那晚的英雄救美,凤仪会心动也不奇怪,只是对方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凤仪是新时代女性,如何能容忍他有翠屏的同时又有龙星雨?更不要说后宫那一群选美般的高质素后妃! 如今局势混乱,星儿却在这个时候给大宝与玲珑赐了婚,颜珠也特召回宫了,在林海海的一番劝说之下,她已经释然了。再面对星儿的时候,已经能心平气了。她与星儿一路走来,情意非同寻常,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星儿对她的一片心意,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星儿赏赐了一所宅子给大宝与玲珑做新婚之用,由于先皇驾崩不到一年,故民间不得办喜事,大宝与玲珑的婚事也就随便吃一顿饭便算了,星儿承诺以后一定会还给她一个重大的婚礼,玲珑开始忸怩了一番,直到星儿保证了方说:“我再不懂事,也知道娘娘是急切地要我出宫,娘娘是做大事的人,玲珑有很多事情帮不上忙,心里清楚,娘娘此番让我离宫,实乃是保护我,玲珑跟了娘娘这么久,娘娘虽然面容冷冰,但心地却比谁都好,娘娘您尽管放心吧,玲珑会好好保护自己,等娘娘完成了大事,再回来陪伴娘娘左右!” 星儿想不到一向死心眼的玲珑会说出这么一番玲珑剔透的话来,心里好一阵安慰,摸着她细腻的脸说道:“嫁人以后,你就是大宝的娘子了,以后凡事不可太小孩子脾气,大宝才是你要重视的人,凡事多和他商量沟通,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妹一样,就算我们暂时分开,也不代表些什么,知道吗?” “知道!”玲珑似乎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大宝那圆润的脸也瘦削了,想来是这段时间跟在高渐离身边辛苦了,但跟着他总有出息,不是吗?大宝微微笑,眼圈却红了,“娘娘,大宝也希望你有好归宿!” 星儿笑了,“会的,我一定也会有好归宿!”她会用尽力气去争取!成亲当夜,大宝便带着玲珑出了宫! 颜珠回来后,星儿最重用的便是她与涓子,甚至夜深与朝臣们商议的时候,都是她们两人在旁伺候着! 第214章 狐狸精的计谋2 第214章 狐狸精的计谋2 墨阳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倒是私底下与吴齐侬明争暗斗,星儿开始有些疑惑,这不像她的作风,往日里和吴妃斗争,可以理解为争宠,但如今夜澈不在了,她如此紧盯着吴齐侬不放,到底是何意?难道她真的以为能派落夕在自己身边,便能安枕无忧?往日里也真高估了她! 星儿冷笑一声,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妥,但到底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正好这时候,涓子悄然进来,见星儿在榻上闭着眼眸,神情忧思,便双手垂立一旁不言语,星儿懒懒地问道:“什么事,说吧!” 涓子欲言又止了一下,眸子看了看门外,星儿睁开眼睛,慵懒地看着她,“到底什么事?” 娟子像是鼓起勇气般,白皙的脸都有些微红,语气有些激动,“娘娘,奴婢昨夜见牡丹与落夕在哪里窃窃私语,后来奴婢跟踪了牡丹,发现她与龙贵太妃见了面!” 星儿的眸子锐利的一闪,没错,这就是不妥之处,落夕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要混进来的是另有其人! 她沉思了一下说:“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哀家自有主张!” 涓子连忙应声道:“娘娘请放心,奴婢一字都不会说!” 星儿赞赏地说道:“嗯,你做得很好,替哀家好好地看着牡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禀报!” “是,那娘娘您休息,奴婢在殿外守着!” “不必了,帮哀家传国师!”星儿坐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如今是酉时了!”涓子回答道。 “让国师过来陪哀家用膳吧!”她懒洋洋地从窗拢看出去,那一抹翠绿在微风中轻摇身姿! “是,娘娘今夜想吃什么?” “随便吧,国师不爱吃牛肉和鸡,你让御膳房做几个精美的小菜,哀家有事情和国师商量!”星儿心中有了打算,“颜珠,进来帮哀家梳头!”颜住应了一声便进来了,涓子便连忙下去,并把门带上! “娘娘,帮你梳个荷花髻可好?”颜珠带着微微笑,看着星儿如玉的面容! “颜珠怎么说怎么好吧,你手巧!”她把碧绿簪子拿下来,绿荷化成烟尘,慢慢地出来了,颜珠见过几次,现在已经不再害怕,反而成了好朋友。 “绿荷,盯住涓子,看看她和谁来往?”星儿挽起一抹微笑,她差点相信了她的话,但是眼神是会出卖人的,就在她转身看着窗拢的一刻,那梳妆台前的铜镜照出涓子一抹得意的眼色! “娘娘怀疑她?不是牡丹吗?”绿荷自然听到了一切,“方才涓子不是说看到牡丹和落夕互通消息吗?” “牡丹相信只是烟幕,而涓子才是龙贵太妃的人!”星儿说道。 “不会吧,涓子看起来一脸的纯净,不像是个有心计的人啊!”颜珠疑惑地问道,手灵巧地把长发盘起来,用簪子穿过去固定,在慢慢地四向绽开,逐一用簪子与小夹稳住,一朵莲花模样的发髻便出来了! “颜珠,看人不要看外表,很多事情都是你意想不到的!”星儿淡淡地笑了,“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委屈牡丹了!” “娘娘,我明白了!”颜珠不愧是见过人事的,和玲珑不一样,星儿只微微提点,她便知道怎么做了! 过了一会,涓子便领着国师进入殿内,星儿走出来,国师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星儿微微笑:“国师免礼,坐吧!” 国师坐了下来,睿智的眸子看着星儿,“娘娘神色不错,有喜事?” “不错,玲珑刚嫁出宫去了!”颜珠捧着茶走过来,笑盈盈地说道! “唷,这是好事!”国师笑了,“那娘娘让贫道来所为何事?” “颜珠,你出去守住,不让任何人进来!”星儿抬起头凝重地看这颜珠,颜珠点点头,出去把门带上! “娘娘.是不是皇上身体又差了?”国师见星儿如此隆重其事,连忙问道! “国师,玉帝是否有权力改写命运?”星儿不回答他,看着他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国师一愣,沉思了一会道:“没有!任何上仙皆受命运的安排。主宰命运的,是命运之神,由于人类如蝼蚁之多,并且无甚特别的技能,从芸芸众生中挣扎而出,实在艰难,女娲为此深感不安,故命运之神给人类一个改变命运的特权,命运者,命,生命,而运,则是一生的经历运程,要在冥冥中注定的命运大轮盘上改写扭转,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上仙可以窥视人类的命运进程,但却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 “他骗我!”星儿愤怒地拍桌而起,“这混蛋!” “怎么回事?” 星儿把与玉帝的约定一一告诉了国师,国师沉思了一下说:“不,他不是骗你,他虽不能改变命运,但却能助人类改变命运,紫薇帝君死后是要归位的,这是他的命,但是如今皇上还是人,不曾归位,那么玉帝便能助他改写以后的事情!” “怎么改写?”星儿急忙问道! “医术!”国师道,“如今只要玉帝去窥视紫薇帝君归位的日期,虽然大夫曾言皇上过不了明年春天,但却没有一个具体的日期,玉帝法力无边,虽然不能直接出手相助,但有他帮忙,总让人安心!” “那他具体能做些什么?”星儿问道 国师叹气,“不知道,也许能提供一个办法!” “办法?”星儿也跟着叹气,“希望这个注没有下错,要是连玉帝都帮不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15章 夜还很长 第215章 夜还很长 “娘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国师笑道:“有您在,皇上不会有事的,况且您冥冥中回来到这里,也未必不是命运的安排?” “你是说?”星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国师,“一直以来有人暗中帮助我们?”顿时想起龙柳枫说过的话,她们龙家的老鬼都不会袖手旁观,想来确实是龙家的祖先在暗暗助她,心里一阵阵温暖,来自血液深处的激动在脸上绽成一朵花。 “娘娘似乎知道是何人暗中相助?” “不说了,国师,你让颜珠陪你吃饭,我要出去一趟!”打铁趁热,找玉帝讨债去,她马上进去内殿,用转移术去了蝴蝶谷! “娘娘去哪里?”然而偌大的墨秋宫,哪里还有星儿的身影? 小路子一个伺候几个人倒也不觉得累,其实他真正伺候的只有夜澈,只因林海海等人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夜澈见三人都酷爱下厨,也心里痒痒的跃跃欲试,奈何这位爷风里来雨里去,刀枪剑戟加身浑不怕,但却舞不来一把菜刀。 陈落青打了只山鸡,他看见了便连忙说要帮忙,陈落青看着他问:“你会杀鸡?”夜澈满不在乎地说:“人我都会杀了,鸡难道不会吗?” “这不是一个概念的!”陈落青耸耸肩,“不过尽管试试吧,不就是一只鸡吗?杀死了要把毛拔掉啊,我去拾点柴火!” “去吧,对了林海海他们呢?”夜澈接过鸡问道,“一下午不见人了!” “去采药了,说是给你弄个丸子什么的,唉,我也不懂,小路子,你帮帮你们爷,我走了!”陈落青说罢便往后山走去! “得嘞,您忙去吧!”小路子笑着应道,心里却想着,咱爷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活?连水都不曾自己倒过一杯,吃鸡倒是会,杀鸡?只怕难倒他了! “小路子,去把饭做起来,等会爷杀好鸡一炒就能开饭了。”夜澈吩咐道,小路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道:“爷,您能行么?” “废话,不就杀只鸡吗?爷不行难道你行?”夜澈白了他一眼,便拿起放在案板上的刀,往屋外走去! 小路子心惊胆颤地看着他走出去,想跟在 后面看着,却又怕伤了他的自尊,不管怎么样,弄死一只鸡的难不倒爷的吧,还是烧好水等会去毛吧! 夜澈走到井边,那里有几块云石垫底,杀鸡自然是砍脖子,脖子一砍,鸡死了,然后拔毛,不就行了吗?心动手做,他把鸡用藤带绑紧了些,丢弃在地上,然后用脚轻踩住鸡身,鸡咯咯地叫起来,并不断地挣扎,鸡头四处晃,一时也让他下不来手,他停下来想了个办法,用剩下的藤带把鸡脖子系住,然后一直拖到柱子上绑着,再踩着鸡身,那鸡再怎么挣扎,鸡头也不晃动了。 他看准时机,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鸡脖子上,刀太钝,砍不断,鸡血汨汨地冒出来,流在鸡毛上,鸡不断地挣扎跳动,把血都洒到他脸上去,他连忙退后几步,被绑住的鸡不断地扑,满地鲜血,一时现场狼藉一片! 鸡扑了好一会,方慢慢停止了动作,夜澈上前踢踢鸡身,鸡已经不动了,他呼了一口气,打了一桶水上来把鸡身上的血冲洗干净,然后开始拔毛。 山鸡的毛比一般的鸡毛要长,他用力揪了几下,方揪出几根,他蹙眉看着这只大山鸡,沉思了一下,跑回房间拿了自己的碧玉剑,在鸡身上轻轻一划,然后把鸡皮整个地一撕,整块鸡皮便撕了出来,毛自然也就没有了! 他神清气爽地喊道:“小路子!”小路子提着开水跑出来,却见夜澈提着一只连皮都没有了的鸡陡然在他面前一晃,他愣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鸡,赞叹道:“爷真是好功夫啊!”夜澈走到井边洗洗手,不无得意地说:“不就是杀只鸡吗?我回房回身衣服,你炒吧!”说完,提起剑就踏上了小路慢慢地走回房间去! 本来约了国师吃饭的星儿也来到了蝴蝶谷,踏入谷中顿时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心里一惊,大声喊人:“林海海,林海海!”大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她急忙跑去邻近地几间房子,一脚踢开,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起来了,冷得让她直颤抖。 “星儿,你在干什么?”夜澈在身后疑惑地问道! 仓皇转身,却见他提着剑一身是血地站在夕光中,俊美的脸上也血迹斑斑,他还在,刚想跑过去紧紧搂住他,他却得意洋洋地说:“你来的正好,我刚杀了只鸡,你有口福了!” 杀鸡?她看着他一脸的血迹,“杀个鸡也能弄得浑身是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笑着说:“也怪那刀太钝,不能砍断鸡脖子,否则 那鸡就动不了了,陪我回房,帮我换衣服!” “我不会伺候人,你喊小路子吧!”星儿上前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却已经凝固了,“我去打点热水,你干脆洗个澡吧!” “不用,要不你陪我到后山的小溪,我在哪里泡泡!”夜澈拉住她,星儿想想,今日太阳也颇大,溪水应该也暖和,便点点头,回房间为他取了套衣衫,便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走在林荫山道,夕阳如同巨大的咸蛋,天边有几行大雁飞过,彩霞似锦,落霞与孤鹜齐飞,好一派平静圣洁的景色! “今晚怎么来这么早?”夜澈问道,星儿看着他微微笑的侧脸,“想来就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什么喜事?” “你来了就是喜事啊!”夜澈侧过头看他,脸上尽是幸福而满足的淡笑,眉目弯弯的,让她怦然心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闪过一丝疼痛,这男子,她是否能留得住? 第216章 墨阳的用心 第216章 墨阳的用心 小溪边有一群飞鸟,见有人进来便哄地飞起,她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看着他自在地泡在水里,波光粼粼,淡黄的光照在他眉目里,如此的清晰,他的笑突然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心便莫名地痛起来了。 而在水里的夜澈,忽然感到心脏传来一阵熟悉的抽搐,他脸色一变,见星儿瞧着他,便缓缓地笑了,心里的疼痛在放大,脸上的笑也在放大。 上岸穿好衣衫,他偷偷地吃了一颗药,暂时控制住那疼痛,这段时间发作频繁了许多,也许,是大限将至吧! 两人依旧牵着手回去,但两人的步履明显缓慢了许多! 身后两人慢慢成形,龙柳枫担忧地问:“他的病发作了,怎么办?” 玉帝牵着她的手,蹙眉想了一会,“前段时间偷偷翻看过他的命运轮盘,他还有半年的时间,昨日再次翻看,他却只剩下了一个月,也就是说,有人悄悄改动他的命运,这可是逆天之罪,会是谁干的?” “篡改之人会不会是天庭的人?”龙柳枫猜测道。 “也许是我先前看错了,就算是上仙,也没有能力可以让命运之神篡改紫薇帝君的命运!”玉帝又颠覆了先前的推测,确实不可能,命运之神是个独来独往之神,在九天之外,掌管着万物的命运轮转,从不和六道众生有任何瓜葛! “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要牵绊住紫薇帝君在凡间的命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子嗣!”玉帝说道! “你是说要他留下一点血脉?”龙柳枫问道,“只是往昔的皇帝众多子孙,可还不是一样要死?” “所以,子嗣只是第一步,子嗣能为他争取多十个月的时间,只因如今他的星还没陨落,故这子嗣一旦成了,便能给他的本命带来一丝旺气,这也就是俗称的冲喜,当然这个冲喜和随便办个喜事是不一样的,这血脉是来自紫薇帝君与盘古精魂的,能给他本命带来生机。这十个月能为他争取合理的治疗机会,剩下来改变命运的事情,就要交给人类了!”玉帝简单地分析了一下。 “林海海?” “对,她有老君的灵丹护体,能穿越时空,但是转移紫薇帝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九星连珠方能带动,九星连珠却要发生在三个月后!”玉帝一脸的愁思,“按照原先我看到过的命盘,他有半年的时间,完全是可以等待到那一刻的,但是如今却只剩下一个月,我想,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会不会不是看错?真的有人跟他做对,修改了他的命盘?”龙柳枫带着薄怒问道,“你堂堂玉帝都能看错,我还真不相信!” “能修改命盘的除了命运之神,便只有人类,普通人类焉能轻易改变他的命盘?要是这么简单,那林海海早就救回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世间什么人没有?总之这件事情我管定了,动他便是动了我龙家的人,我龙家一列神主牌都绝不轻饶!”龙家一个人已经够让人害怕的了,全班一起出动,那可真是要撼天动地了! “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过星儿要还她一个人情,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不必过于忧虑!”玉帝抚平她眉心的纠结,温柔地说道。 龙柳枫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背后定然有一个极大的阴谋! 在小木屋里点燃起几根蜡烛,照亮着这谷中难得人齐的一顿饭,林海海与李君越见星儿也来了,便拿出一小瓶自己浸泡的葡萄酒,一人喝了几口! 陈落青在碟里翻了几下,有点疑惑地问道:“这只鸡怎么没有皮?”林海海愣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会?山鸡的皮可好吃了!”说完,便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过来一看,果真是没有皮的! 小路子连忙对着陈落青挤眼,陈落青方想起这只鸡是夜澈杀的,他不会杀鸡?连忙夹了一块吃起来,“嗯,味道不错,小路子的厨艺有进步了!” 林海海嘟哝了一句,“真奇怪,你们不爱吃鸡皮吗?”星儿瞪了她一眼,林海海疑惑地看着星儿,“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夜澈缓缓地说:“鸡是我杀的,我把皮拨了!” 林海海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扒皮?” “那个鸡毛很难拔掉,一根根,得拔到什么时候?”他看看她一眼,像是在指责她连这个都不懂一样! “怎么会难拔?你水不够烫吗?”李君越从饭碗里抬起头问道。 “什么水?井水不烫的啊!”夜澈放下碗疑惑地说道! “井水?你用井水?然后生生拔毛?”林海海惊愕地问道! “鸡身全是血,不得洗干净才拔吗?”夜澈有些怒了,“难道说不洗干净就能好拔点吗?”全部人都是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星儿噗的一声,一口饭喷了出来,连忙拿起毛巾擦了擦桌面,“失礼失礼了!” “你笑什么?”夜澈有些动怒地看着她,“很好笑吗?” 星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不是笑你,我笑林海海,真是的,鸡怎么能不洗干净就拔毛呢?当然是要洗的,她不懂!” 全部人哄笑了起来,林海海笑完说道:“我怎么知道要洗干净?算了,吃吧,算我没见识了!”见夜澈脸色缓和了下来,小路子方擦擦额头的汗,只是发誓,以后也不让爷再靠近厨房了,他指点江山就行,杀鸡,还有待锻炼! “这酒不错,甜甜的!”小路子连忙转移话题。 李君越骄傲地说:“当然,这叫红酒,又名葡萄酒,可以补血美容养颜,功效多着呢!” 第217章 杀鸡焉用皇帝 第217章 杀鸡焉用皇帝 “哦,这么好的东西,多给我点吧!”小路子讪笑着说,星儿笑骂道:“你又不美容,你喝这么多干什么?” “那娘娘您多喝!”小路子拿过酒瓶,给星儿倒了一杯,又没人倒了一些,剩下的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小人需要补补!” 林海海笑着说,“我教你一个酿造的办法,以后你可以自己酿造!” “那敢请好啊,多谢林大夫了!”小路子喜不自胜,又轻轻地抿了一口! “小海,你出来这么久,你男人能放心吗?”星儿问道! “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会过来找我,如今大兴一切都尘埃落定,医院也有一批好大夫,我也是游山玩水的时候了,加上你这蝴蝶谷环境清幽,有利养胎,所以我可能会生完孩子再走!”林海海一边吃一边说道! “你男人要来?我还没见过你男人呢!” 夜澈阴沉下脸,“你要见人家男人干什么?你见过自己男人就行!” “对比下看谁比较出色啊!”林海海笑着回答,“星儿一直就喜欢美男子,这是她唯一的爱好!” “去死!我什么时候爱美男子了?”星儿丢了她一块鸡骨头,凶凶地说道! 李君越侧头想了一下,“星儿似乎说过他很迷林志颖,在网上说的!” “大笨熊,你记错了,她爱的是苏有朋,而且为了苏有朋,把还珠格格看了几遍!”林海海哈哈笑起来,却不料夜澈把晚往桌面一放,阴沉着脸看着星儿,“你爱几个人?苏有朋是谁?林志颖是谁?” “哪里是他们两个,我后来喜欢的是吴彦祖,真是的!”星儿辩解道,“是吴彦祖知道吗?” “龙星儿!”夜澈低吼一声,星儿责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是演戏的人,我不能喜欢吗?” “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喜欢,从现在起全部忘掉,并且也不准你去看他们做戏!”他孩子气地吼道,小路子惊异地看着他,这就是咱冰冷的爷?往日对女子笑一笑都嫌费事的人,如今居然为了娘娘一句话,像个小孩子般展示自己的占有欲! “我想看也看不着了!”星儿郁闷地说道,往日总是忙里偷闲看电视,现在连这唯一的娱乐都没有了,不过似乎这里的日子比以前更充实了! 吃过晚饭,大家又说了一会话,夜澈傍晚的时候便感到身子不爽,说了几句便见疲惫,星儿见他脸色不好,便跟他回房休息了。 “身子不舒服是吗?”星儿让他躺下,为他轻轻地扫了扫胸膛。 “没事,不是还有将近半年吗?”他深呼吸一口,发现胸膛里一阵梗痛,呼吸有些困难了! “别说了,休息一下,我让林海海过来瞧瞧!”她看出他脸色开始变白,嘴唇却有点紫青了,她手一抖,喉咙有些嘶哑! 夜澈想让她别去,但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胸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自禁卷缩住,星儿被吓住了,连忙高声喊:“林海海,林海海!”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在蝴蝶谷上空萦绕,林海海刚刚和衣躺下,听到星儿力竭声嘶地叫喊,心里顿时一震,连忙起身打开门,见对面陈落青 与李君越也出到门口,“快,拿药箱!”林海海说道,李君越连忙跑回房间内,拿起药箱便跑出来,三人急忙往夜澈的房子走过去! 星儿已经慌了手脚,,小路子第一时间赶到,见到这情况也吓得手足冰冷,也幸好往日都是他伺候,有些经验,他连忙找夜澈的怀里,颤抖的手摸出那药丸,放置在夜澈的舌头下。 同时,林海海等人也来到了,两人一看这情形,不约而同地失声道:“心肌梗塞!” 星儿闻言也是一震,身为现代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心肌梗塞? 林海海与李君越连忙上前施救,示意陈落青把星儿带出去,陈落青上前拉着星儿,“我们出去吧,不要妨碍他们!” “不,我不出去!”星儿惊栗地挣开他的手,神智渐渐丧失地夜澈盯着星儿,用尽全身地力气挤出一句话,“星儿,我爱你!”星儿掩住嘴,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容渐渐变成青紫,瞳孔渐渐散大,林海海暗叫一声:“不好,心脏停顿了!” 李君越皱起眉头,急忙打开药箱,星儿听到林海海的一句心脏停顿,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眼前一黑,便要滑落在地,陈落青连忙抱住她,林海海回头哽咽地说:“带她出去!”陈落青点点头,抱着星儿走出去,小路子也跟着出去照料着! 落青在星儿的人中摁了几下,星儿恢复清醒,看着陈落青,惊恐地问道:“他呢?”陈落青拽住她,“坐下,在这里等着,他们还在抢救呢!” 星儿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久久不抬起,双肩不断地***着,这一天,不会来得这么快的,不是还有半年吗? 天已经漆黑一片了,远处的山如同怪兽般虎视眈眈,在不可知的漆黑的天际里,到底是谁在主宰着人类的生生世世?甚为龙家后人的她,已经再也看不清楚了! 一个时辰如同等了一辈子,门终于开了,李君越与林海海走了出来,两人疲惫地看着星儿,可幸的是眉目里还有一丝欣慰,“人救回来了,但是现在很虚弱,你最好不要吵住他!” 星儿松了口气,身上的衣衫尽湿,“现在还能做手术吗?”星儿问道! “已经不能,他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会衰败得这么快,我跟你交个底,以他心脏衰竭的程度看,不出一个月了!”李君越摇摇头说。 “怎么会?你们之前不是说有半年吗?”星儿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都现在一直没变过,都是慌乱而迷茫! 第218章 救夜澈的办法 第218章 救夜澈的办法 “实在很奇怪,他的病情一直都在控制中,不可能会突然病发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病突然发作呢?”林海海百思不得其解! 星儿艰难地问道:“行房有关系吗?” 林海海与李君越相视一眼,林海海上前扶住她,“你们有过?”星儿闭上眼睛,悄然落下两行泪,点点头,“是的,前几晚!” “也许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尽然是,别想太多,你进去陪着他吧,只是别说话刺激他,让他好好休息!”林海海叹了叹气,其实也就是他是练武之人了,若是寻常百姓,有了这样的病,哪里还能同房?但林海海没说,怕增加星儿的内疚! “我不刺激他!”星儿喃喃地说,心里像是被人挖去一个大洞,空落落的,甚至能听到自己心滴血的声音,是她害了他! “尽量让他愉悦些,开心能舒缓他的不适!”林海海拥抱了她一下,“姐妹,坚强点!”星儿的心情她能理解,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离开自己,而自己却只要笑着面对,连一丝不快的表情都不能表露,这是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星儿沉重地点点头,哑声说了句:“谢谢!” 林海海对小路子说:“看着她!”小路子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谢谢!”说了两个字,语气便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海海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小路子起身,抹了一把眼泪,说:“小人去熬点小米粥,爷等会醒来吃!” “熬稀点,最好是能喝的!”李君越叮嘱道,小路子眼里又是一酸,今晚还生龙活虎地吃饭,如今便连喝粥都不能稠了! 星儿慢慢地推门走了进去,夜澈脸色一片苍白,见她走进来,无神的眸子顿时增添了一丝色彩,看着她,唇边绽开一抹虚弱的笑:“不要怕,我没事!” 星儿坐在他身边,冰冷的指尖附上他冰冷的面容,摇摇头低声说:“我不怕,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假如有一日,我真的走了,也不要看见你难过!”夜澈无力地垂下手,慢慢地闭上眼睛,疲倦迅速席卷了他,“我累了,睡一会,等会叫醒我!” 星儿的泪落在自己的手背,慢慢地在他身侧躺了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他昔日的一颦一笑,他的霸道横蛮,他的温柔深情,病发之时,失去神志之前他的一声我爱你,都深深刺痛着她,真的是那一夜的欢愉,让他走到现在的模样吗?星儿只觉得全身冰冷不已,侧身对着他,不可控制地抽泣起来。 这一夜,星儿一直没有合过眼,身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惊动她,借着昏暗的烛光,她长时间凝视着他的脸,看着他鼻翼的轻抖,直到肯定他是在呼吸,方缓缓地躺下,过了一会又继续撑起身子看着,他翻身,她便以为他不舒服,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希望他能大幅度地翻身,然而他却只是轻轻地侧了侧身子,便又沉沉睡去。 半夜,他额头出了很多汗,她摸摸他的手和后背,也微微的湿润,便连忙取来毛巾,为他把汗全部擦干。 晨曦初露,他缓缓睁开眼睛,触及她疲惫的眼睛,心疼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一夜没睡?” “睡过,醒了!”她握住他的手,问道,“好点没有?” “没事了,只是吓着你了!”夜澈眸子有些灰暗,“其实不必怕,不是说了还有半年吗?” 星儿勉强地笑了:“我没有担心,是啊,还有半年呢!” “嗯,起床吧,回去在朝堂露个脸,然后回去睡觉!”他指尖划过她清淤的眼底,“你这样子让我很是心疼!” “澈,我今天不走了!”她怎么能走?她怎么放心走?但是却不能跟他直说,“今日我想去小溪野炊,你陪我好吗,我让陈落青去打山鸡!” “也好,你叫上昭然,我们好好地出去玩玩!”他也突然来了兴致,“打山鸡回来我帮忙杀鸡!” 星儿一愣,杀鸡这事儿,哪里还敢劳烦他,但见他兴致勃勃,倒也不好扫兴,便笑笑道:“好,我帮你!” 夜澈笑着起来身,星儿扶着他,他挣开星儿的手,“不必,我能行!” 小路子进来伺候,星儿便去跟林海海等人说了今日的活动,陈落青说道;“那倒不如找多些人来一起热闹一下吧,现在不是说要让他开心吗?” 李君越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还有些什么人想见,你都带来吧,现在他的情况很恶劣,是随时都会走的!”李君越这句话,差点把星儿的心都敲碎,她控制住满腔的悲愤,想起了玉帝,“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准备野炊的食物,我顺便叫上皇宫的那些人!”说完,沉着脸便走了! 一路狂奔到小溪边,玉帝似乎知道她要寻找般,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星儿来,他蹙眉看着她,“是不是病发了?”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救他?”星儿双眼通红地看着他,“如今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你是玉帝,你救他啊!” “你是盘古之后,你能救他吗?”玉帝淡淡地说,“如今唯一能救他的办法是怀上子嗣,然后为他争取十个月的时间,这十个月能不能救他,就要看你的好友林海海了,三个月将会出现一次九星连珠,紫薇帝君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穿越时空,星儿,朕只能为你提供一个办法,至于能不能救他,就要看你们的努力了!” “先前不是说过他有半年的命吗?为什么只剩下一个月?到底是谁做了手脚?命运不是既定的吗?不是说除人类,没有人能修改命运吗?为什么他会突然病发,这根本和原先的命格不相符!”到如今,她还能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想起心头暗暗掠过的那一丝不安,这事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第219章 病发了 第219章 病发了 “这事情朕会追查,你不必管!”玉帝其实何尝不知道自己并没看错,但是如今风头火势,他自己一个人追查总胜过她盲目地怀疑! “我怀不上他的子嗣,如今他身体愈来愈差了,别说有孩子,连他什么时候病发也不知道,说是一个月,只是这世界的事情太让人始料不及了,这一个月,只怕不是一个月后,而是一个月内!”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明天后天,她已经没有把握了! “若是你怀不上他的子嗣,那朕也没有办法!”玉帝无奈地说道!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或者说他归位之后,我能找到他吗?”星儿最后一丝希望渐渐熄灭! “一旦归位,他将会忘尽旧事,不会再记得你是谁!”玉帝眸子中闪过一丝怜悯他是从情路一路走来的人,三千年,虽然很痛苦,但他却宁愿挨受这三千年的痛苦,也不要忘记她! 忘了她?她情何以堪?星儿转过身,看了川流不息的小溪,用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真没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玉帝说道,“若是普通人的命运,我们能在其时魂低的时候给他旺气,但他偏偏是紫薇帝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帝星暗淡,你把文曲星与武曲星安排在他身边,扶持着他吧!” “是谁?”星儿问道! “这不需要我告诉你,你回去问国师吧!”玉帝缓缓道:“有时事情,我身不由己,不能泄漏太多!”她是执法者,应该能明白他的苦衷! 星儿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玉帝心中不忍,叫住了她,“其实你不必太忧虑,你有一群祖先,她们的能力朕无法估计,若是有人暗中与你为难,想必你的祖先不会袖手旁观!”星儿回过头,凄惶地笑了一下,龙家的力量很庞大,但是也走不出法条! 踽踽独行,从未有过的彷徨,星儿摸着小腹,那晚的一次,会有吗?冥冥中的主宰者,会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吗? 强打起精神回到宫里,夜胄刚下朝回来,向星儿请安来了,夜胄虽然还带着几分青稚,却也比以往懂事多了! “参见母后!”夜胄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母后今个可精神些了?”因着这两日不早朝,星儿便让人称她身子不爽,所以夜胄便急忙赶来问安了! “好些了!”星儿强打请精神,看着夜胄的脸孔,他有些酷似夜澈,眉目间可见那隐隐贵气,“今日朝中可有什么事?你能应付得来吗?” “回母后,今日朝中无大事,京中也无大的治安事件,得归功于顺天府衙门啊,陈卿家果真是朕的福将啊!”夜胄沾沾自喜地说道! “那就好,这陈大人哀家见过,是个人才,你要好好地重用!”星儿说道,淡淡地喝了口茶说道,“皇帝,你不能再像往日般胡混了,好好专心政事,玩乐的事情可以在政事之余再去,哀家不会拦阻你!” “母后,儿臣知错了,往日有皇叔在,儿臣事事指望皇叔,总想着儿臣不做,不是还有皇叔吗?如今皇叔走了,儿臣方明白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母后请放心,儿臣会尽力坐稳这江山的!”夜胄自从见识过星儿的本事,对星儿也恭敬有加,而且三藩之所以忌讳着他,也是因为星儿,他不是不知好歹,尤其如今势孤力弱,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他也只能依赖着星儿! 星儿静静看着他,想必澈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这位继任者,若是知道他此刻的懂事,会否会对他的病情有利呢?她微微笑着说:“皇帝,回去换身寻常衣服,哀家带你出宫游玩!” 夜胄看着星儿,眸子里有一丝雀跃和光彩,但随即暗淡了下去,他以为星儿在试探他,便说:“母后,今日儿臣还要去上课,儿臣不去了!” 颜珠在一旁笑了,“去吧,今日太后可是兴致勃勃的,皇上可别扫了太后的兴致啊!”夜胄掩着脸悄悄用眼神问颜珠,颜珠含笑着点点头,夜胄顿时欢喜起来,“好好,儿臣这就回去换衣服!” “皇帝,你自己一个人去便可,不必带着秦寿和孙贵!”星儿在身后叮嘱着! 夜胄若有所思地看着星儿,“为什么不能带?” “我们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出去玩啊,所以你命秦寿和孙贵在御书房念书,造成你也在里面的假象,知道吗?”星儿忽悠他道! 夜胄一拍大腿,“还是母后想得周到,朕以前溜出宫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条呢!”颜珠噗地笑了,星儿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 星儿让颜珠准备些食物,昭然与高渐离展猫等人也都纷纷换上了便服,一脸的神清气爽,星儿知道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必定会引起墨阳的注意,但事到如今,她不想再畏首畏尾,假如她真的要兴风作浪,她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不愿意伤夜澈的心,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她知道他心里始终是顾念那一份少年情意,之前他一直很紧张她,断断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嫌弃她,中间必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既然他选择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只因这是属于他与另一个女人的故事,而且已经画上了休止符,她没必要死缠烂打! 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墨阳引开! 她把涓子叫进来,问道:“牡丹这些日可有什么异常?” 涓子抬起头,恭顺地回答:“奴婢暂时没发现她的异常,但是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看紧她的!” “嗯,那就好,你要留意落夕,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星儿像对待心腹般叮嘱她,涓子点点头,“奴婢知道了,谢娘娘关心!” 第220章 相依 第220章 相依 “对了,哀家要离开几日,你帮哀家准备几套薄点的衣裳,南部如今还是酷热天气,不宜带得太厚!”星儿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哀家出门的事情,你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哀家不在的日子里,你好生盯着牡丹与落夕知道吗?” 涓子眸光一闪,“奴婢知道,奴婢不会走漏风声的!” “嗯,你去吧!”星儿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涓子慢慢地退了出去,星儿发髻一闪,一道烟雾跟着出去了! 星儿焚香,请来龙柳枫,由于是知情人,龙柳枫见到星儿,眼里便多了一份疼惜,“找我何事?” “帮我个忙行吗?”星儿直言道! “你说,能帮你的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化身我的样子,带几个人一路南下,记住,拖个两三天,若是半路被跟踪之人识穿,一定要把跟踪之人揪住,不能让她回京!” “调虎离山?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龙柳枫蹙眉道,“她来头很大?” “和来头无关,我只是不想亲手收拾她,她是澈青梅竹马的情人,也是澈的妃子,却是个心术不正之徒,我怕她会惹出些什么事,让澈的病情加重!”星儿忧心忡忡地说,“如今,他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嗯,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办得妥妥当当,”龙柳枫应道,见她神情忧虑,便劝道,“星儿,凡事自有定数,你尽力便算了,不必强求!” 星儿抬起头,“你爱玉帝吗?” 龙柳枫愣了一下,缓缓地道:“他是第一个瞧见我面容的男子,说对他没感觉是不可能的,我和你不一样,我自小知道自己不能成亲,所以即便是对男子有想念,也会千方百计地压抑下去,不能让自己萌生一丁点的希望,只因我知道一旦错走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我不能容许自己犯错!而你不一样,你可以成亲,虽然是特定的对象,但你可以没后顾之忧地爱上这个人,我当时哪里有你这份特权?所以尽管到最后,你留不住他,也不必太难过!” 星儿抬起头,坚定地说:“不,我不会就此罢休,若是留不住他的人,我也要留住他的灵魂!” “你疯了?这是逆天而行的!”龙柳枫低呼道,“万万不可!” 星儿没有再言语,只是眸子里的一抹坚定愈加明显,龙柳枫顿时生出一种敬佩,若是当年,她也有她这么勇敢的话,也许也不会让他空等三千年,这对龙家女子的宿命,本来就是不公平,为何不能抗争? 龙柳枫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说服那一群老鬼,一起支持星儿! 这天下午,一辆马车驶出了皇宫,身边跟着人类似昭然与高渐离,还有几名侍卫,马车直出了京城,便往南飞奔而去。 而昭然等人也整装待发,在内殿里等待消息,过了不久,绿荷回禀道:“娘娘,墨阳已经出了京城,尾随在马车后面!” 星儿微微一笑,“那我们也准备出发吧!”临出门的时候,星儿回身对展猫说:“去把国师叫上吧!” 展猫应声出去了,一会便带着国师前来。国师一脸的仓促,扶着发冠尤其狼狈,“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星儿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有颜珠,高渐离,昭然,展猫,夜胄,她看着国师说道:“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国师与高渐离昭然顿时相视一眼,心中了然,只有夜胄一脸疑惑地问道:“母后,不是说玩儿吗?” “是玩,顺便见一个人!”星儿对夜胄的口气也和蔼了很多,因着澈一直疼爱他,爱屋及乌,她也就对夜胄上心了许多! 夜胄虽然粗枝大叶,但也知道星儿面容带着一丝悲哀,他直觉认定发生了些什么,见大家也一脸的凝重,便不敢再问~! 而蝴蝶谷那边也是忙乱得要紧,陈落青打了好几只山鸡和野鸭子,林海海这原本的厨房白痴,如今是厨房高手也准备了一大堆的食物,夜澈也帮忙杀鸡,只是这一次可不是帮倒忙,经过陈落青的悉心教授,他知道自己曾经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不过他也只是难为情了一下子,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糗事,兴致勃勃地投入杀鸡大军中去! “想不到杀鸡也是一门学问!”夜澈蹲在地上拔着鸡毛,一边擦擦汗水对陈落青说,“这水温高鸡皮会跟着扯下来,水温低了又拔不动毛,真是怪哉!” “这哪里是怪哉,天地万物,皆是有据可循的,水温高了把皮烫熟了自然不行,水温低了又扩张不了毛孔,也是不行,只要细心想想,便都能明白!”李君越系着围裙咬着一根甘蔗走出来,他负责熬凉水,怕野炊弄得个个都上火热气,特意熬了一锅甘蔗马蹄红萝卜水让大家喝。 “大夫就是大夫,说句话都特别有玄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相的呢!”陈落青把鸡扔到大锅里,回过头来笑着讪笑道! “李大夫其实言之有理,细心想想,这世间万事也就没什么值得执着了!”夜澈沉思一下说,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小路子在抱着一捆柴禾回来,见到夜澈忙得不亦乐乎,不禁心疼不已,心道,咱爷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粗活?看着可怜啊! “小路子,别看你们爷现在笑着,他心里难受着呢!”林海海一边倚在门口,嘴里嚼着梅子干,叹了口气说道! “奴才懂得,林大夫放心,奴才不会说起让爷不高兴的话!”小路子把柴禾往厨房里一放,见林海海已经吵好了菜,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又想起自家娘娘那笨手半脚的样子,不禁对林海海刮目相看! 第221章 花依旧人黄昏 第221章 花依旧人黄昏 李君越把吃完的甘蔗渣扫在簸箕里,然后提回来倒在灶里,转过头问林海海,“那鸡你打算怎么弄?” “直接烧烤吧,我昨晚弄了好多炭,等会可以派上用场!”林海海指着墙角那一框黑炭说道! “好吧,就是烧烤有点上火,夜澈不能吃!”李君越想了一下,“干脆我们做叫化***!” “叫化鸡?你会吗?”林海海问道,“我从来没做过!” “叫化鸡?奴才会做,奴才小时候最爱吃的!”小路子兴奋地说道,“让奴才弄吧!” “你真的会?好不好吃啊?”夜澈提着洗干净的鸡进来,放在桌面上,脸色和蔼,眸光瞧了瞧那一筐炭,便说,“要不还是烧烤吧!” “爷,您就相信奴才吧,可好吃了!”小路子说起叫化鸡,口水都流下来了,连忙哀求着说要吃! “好了,让他试试吧,不好吃还有其他的东西呢!”林海海听他形容的也想吃了,便帮口说道! “那你弄,做好吃点,你们娘娘也是个小馋猫,要是她高兴了爷重重有赏!”夜澈眉目一扬,高兴地说道。 林海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事到如今,还想着哄她开心,想来这男人也真是爱到了极点,只是他是个内敛的人,很少表露自己的心事,想必星儿也不知道这男人其实待她极好吧! 小路子立刻应声,转身跑了出去:“奴才去找荷叶!”林海海笑了,“这小路子,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有你的风范!” “嗯,是个机灵懂事的奴才,有他在星儿身边说句笑语,我也宽心很多!”夜澈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今日的他不过是强撑笑脸,让她安心而已! “其实你不必强作欢颜!”林海海叹息道,看得她们这些局外人都很是心疼! “其实你可以不戳破!”夜澈无奈地说,“那样我会觉得比较有面子!” “那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海海投降状,转身把菜装在食盒里! 星儿等人也来到了,夜胄对蝴蝶谷觉得很新奇,一个劲地四处窜,喜悦地对星儿说:“母后,这里真漂亮,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世外桃源?” “这里是高捕头的产业,我们今日不过是借高捕头的光!”星儿微微一笑道,如今秋高时节,满山的枫叶飘红,如同燃烧的火鸟,铺天盖地地弥漫在山间! “高捕头,把这里卖给朕吧,多少银子也行!”夜胄连忙转身对高渐离说,星儿呵斥道:“不可胡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既然皇上喜欢,那卑职就送与太后和皇上,卑职是个粗鄙之人,不懂得欣赏美景,当日买下便为了投资,并非什么爱不爱的!”高渐离看了星儿一眼,柔柔地说道,只要她喜欢,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的呢? 夜胄欢喜地说:“母后,高捕头都说了,你就接受了吧!”言辞中有撒娇的成分,国师看着他,蹙眉道,“你啊,一个小孩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这时间漂亮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总不能见一样占一样吧,况且美好的东西留在记忆便可,不必勉强占有!” “不,有些东西一定要争取,”星儿突然发狠地说道,“美好的东西停留在记忆对我来说,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若是我爱的,定必要争取到手,胄儿,上天诸神,都不过是枉受香火之辈,不会念及民生之苦,所以当政者,万万不能望天打卦。要学会争取,但是要分清,什么是自己应当争取,什么是应当放弃,在两者之间,以民生利益为先,知道吗?”是的,有些东西必定得自己争取,尤其是幸福。 夜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母后,儿臣谨记!” 国师看着星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娘娘,您太偏激了!”他是修正道之人,这天上诸神便是他膜拜的对象,如今星儿出言便是侮辱,国师心里也有些不愉快,星儿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回头犀利地盯着他冷然道:“然则国师认为天上的神仙都是菩萨心肠?苍生可悲,悲在错信了诸神,且看看这世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崇拜的神又在干什么?每日香火不断,他们理所当然地接受,可曾为这民间做过一件事实?”众人见星儿的心情愈来愈差,都不敢言语,倒是高渐离上前道:“五儿,不管如何,对神鬼,存敬而远之的心态便可,若不信,便不会受骗,若不希望,便不会失望,万事靠自己,不必靠任何人或者神!” 星儿眸子有暗淡的烟灰飘落,满山的枫叶红了她的脸,也红了她的眼,她没有再说话,来时的轻松气氛也都凝重起来,昭然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痛楚泛滥成灾,折磨着他的心肠,假如没猜测,该是皇上不好了! 国师也没有再说话,星儿的话他无从辨驳,天下恭敬神的人在大多数,然而这些人早晚一注香火,却换不来神明的半点庇佑!旱灾,雪灾,地震,山火,死伤者不计其数,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每日顶礼膜拜他们心中的神,在最危急的时候,神沉默了! 前面便是疏疏落落的屋宇,星儿见大家都凝重了神色,知道自己方才过于严厉,便笑着说:“好了,戏言岂能当真,今日是出来玩的,都把活跃的气氛调动起来,胄儿,去河里摸鱼可好?” “儿臣摸鱼是一等一的好手,母后信吗?”夜胄毕竟是孩儿心性,一听到玩就什么都忘记了,“这里也有鱼摸吗?可朕不见有溪流啊?鈥 “皇上,这后山有一条溪流,清澈见底,连鱼儿的鳞都能瞧个一清二楚呢!”颜珠笑着说道! “母后您怎么才带儿臣来啊?这么好玩的地方,您早该带儿臣来了!”说着一群人便来到了小屋前面,而林海海等人都在厨房里忙活,听到有人声,便知道是星儿等人来了,她回过头见夜澈一脸认真地在添柴,气流不通,火便熄灭了,他连忙拿起竹筒,鼓起腮往灶里吹,一阵烟尘炭灰扑出来,他连忙扔掉竹筒,捂住嘴在一旁咳嗽,脸上头上全都是灰尘,连脸面都看不清了! 第222章 调虎离山 第222章 调虎离山 李君越连忙用袖子拨空气,那烟一个劲地熏出来,林海海连忙让小路子帮忙煽火,小路子小跑着到角落里拿来葵扇,用力扇了几下,终于把灶里的火扇旺起来了,但屋里已经弥漫了太多的烟,大家只好跑到屋外去呼吸! 林海海刚好来到,便见一群人从屋里冲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林海海笑道:“什么事啊?失火了啊?” “新手上场,是这阵势了!”李君越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过也算是有潜质的人,想必起某人第一次下厨烧厨房的战绩,他算很好了!”说着那眼瞟了林海海一下,林海海憨笑着,往事可贵啊! 夜胄没认出夜澈,只因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夜澈已死,加上如今夜澈一袭青衣,脸上头上全是尘土,一脸的灰濛。他心里的皇叔一直都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仪表出众,气势凛然,如今这灰头灰脑的男子,又岂能让他联想起夜澈? 这时候小路子也从屋里出来了,星儿连忙说道:“小路子,快给你们爷打盘暖水洗脸吧,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小路子笑了起来,“咱爷最近可勤快了,老是帮忙着干活,现在别的本事没有,杀鸡倒是有一套了!鈥 大家都笑了,夜胄一脸惊疑地看着小路子,“母后,他是小路子?他不是殉葬了吗?”小路子这才看到夜胄,连忙上前行礼,“小路子磕见万岁爷!” “小路子,你怎么在这里?”夜胄怒道,“你不去陪着皇叔,谁让你躲在这里的?”星儿用手绢为夜澈擦去脸上的灰烬,一个神俊的面容便还原了本色,他瞧着夜胄,略略沉了脸:“胄儿,不可胡闹!” 夜胄咋闻这声音,几乎不敢相信,嚅嚅嘴看着方才还是一脸尘灰的男子,待看真了模样,确实是他心中依赖已久的人,不禁哇一声哭了出来。 星儿知道他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他一直隐忍不说,是因为说出来没有人会可怜,就如同小孩子,摔跤了假如没大人在场,一般不会哭,是知道哭了也没用,如今夜胄便是这样,他知道也许夜澈会骂他,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哭出声,“皇叔,您为什么骗人,你为什么谁您死了?” 夜澈眼圈有些微红,看着侄儿这没出息的样子,若是以前定然一顿好骂,但现在张张嘴便一肚子的酸楚,星儿牵着他的手,用力的在他掌心用大拇指印了一下,夜澈回过神来,微微责怪道:“哭什么,皇叔自然是有原因,把眼泪擦干,也不怕失礼人!”夜胄连忙擦干眼泪,看着夜澈问道:“皇叔,您为什么要装死?发生了什么事?”星儿对他递了个眼色,笑道:“这些事情暂且不提,我们今天是玩去的,现在帮忙把东西搬到后山去,来啊!”说完,便拖着夜澈率先进入了厨房! 众人一阵忙活,终于在淡淡的阳光中全部坐在了溪流边的平地上,小路子把腌好的鸡用荷叶包裹住,包上一层光滑的油纸,再铺上厚厚的黄泥,挖了几个土炕,把烧红的石头扔到坑里,中间放了鸡,然后鸡上面继续放置烫石头,然后再把严严实实地铺上你密封住,不让热气外泄! “小路子,这地道不地道啊?”林海海一脸的兴致,看他弄得似模似样的,倒真的很内行! “您就放心好了,一会便能吃了!”小路子一脸的兴奋,一个坑一个坑地填好,忙完已经一手的泥巴,他走下小溪把手洗干净,顺便洗了把脸。 昭然与高渐离席地而坐,小草已经枯黄,软软的特别舒服,今天阳光和煦,偶有几朵白云蔽日,有微微醉人的风,带着小溪的湿气铺面而来,星儿叹息道:“倒有几分春天的意味!” “今日天公作美,我们要好好醉一翻!”陈落青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两埕女儿红,笑着说道。 颜珠笑了,“陈将军你真坏,把蝴蝶夫人的珍藏都拿出来了,这可是在地窖里藏着的啊!” “哈哈,好酒陪英雄,无妨,今日难得高兴,我们好好喝一顿!”夜澈今日尤其俊朗,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份和蔼一份亲切一份柔情,在阳光下竟是如此的迷人。 “好好,但是医生的建议是,你不能多喝,只能随意!”林海海咬着甘蔗说道。 “做大夫的女人尤其唠叨!”夜澈无奈地说,“幸好我们家星儿从不这样!” “不,你错了,我也很唠叨!”星儿在他身后笑道,“你不能多喝!” “我的身体没有这么差,难得济济一堂,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娘子!”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星儿,引得大家一阵哄笑,高渐离与昭然相视一眼,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如今和蔼温馨的气氛,星儿脸上真心的笑,才是他们一直的期盼! 星儿看着林海海,林海海耸耸肩,“别看我,我做不了主,李君越才是主诊大夫,我是打打下手的!” 李君越躺在草地上,听到林海海的话便微睁开眼睛说:“三杯,多了都不行!” “三杯也总比没有好,行,那就来吧!”夜澈欢呼一声,俊美的脸顿时欢颜起来,星儿看得心顿时漏跳了一拍,连忙别过头抹去眼角的湿润! 如此欢乐的气氛,却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人出现! “澈,你果然没死!”南下的墨阳却突然出现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夜澈那笑意盎然的脸,他没死,本以为是被那女人羁留住,她每日所思是如何能救他,但他却是心甘情愿地隐居在此。在场的人见她出现,都不就禁愣了一下,全部起身看着她! 星儿心中暗叫不好,龙柳枫出事了,墨阳定是寻到了一个好帮手,龙柳枫虽然没有龙杖在手,但对付一般的神怪不成问题,除非对方是一个极难对方的人物,否则不可能让墨阳回来的! 第223章 夕阳无限好 第223章 夕阳无限好 “你怎么回来的?”星儿冷冷地问道! “你以为你找人引我南下,我便真的会上当吗?出了京城我便知道她是假扮的,所以立刻便转了回来,龙星儿,你真卑鄙!”墨阳看着她,眸子里写满愤恨! “你不可能脱得了身,到底是谁帮你!”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祖先吧,她如今只怕凶多吉少了!”墨阳冷哼一声,“龙星儿,你太自信了!” 星儿心里一沉,但想起她身边不是有玉帝吗,应该不会出事,除了西方那一位佛爷,玉帝还没有摆不平的呢!心里顿时淡定了许多。 夜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墨阳看着他,眸子的光芒逐渐沉没,取之而代的是一抹冷情,“你说呢?你说我来做什么呢?” “你回去吧,今日看见我的事对谁也不要说!”夜澈转过身去,坐在地上吃起林海海做的春卷! “我可以知道发生什么事吗?我想知道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冷淡!”墨阳哀伤地说! 夜澈神色闪过一丝隐忍,他站起身,看着墨阳:“你真想知道?” “对,”墨阳痛苦地看着他,低吼起来,“我不能接受,成亲时候你对我很好,但是自从这女人回来之后,你便对我不闻不问,甚至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如今还诈死躲在这个地方,连我也不见,到底是为什么?” 夜澈把手中的碗用力往地下一摔,狠声道:“当日在战场上,是不是你向匈国泄露军情,若不是匈国得知我军宴罢酒醉,如何敢率一万精兵对付我五万精骑?”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惊住了! 墨阳愣了一下,沉声问道:“是谁说的?龙星儿,定然是你在污蔑我!” 夜澈红了眼:“星儿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若不是你一再相逼,我也不会抖出来,若不是念在如今国势动荡,我定然不会管你身后的妖人,也要杀了你!” “胡说,我没有!”墨阳愤恨地吼道:“没证没据,你怎么能污蔑我?” “还记得耶律燕吗?他是匈国大元帅的妾侍,但实际上是我的探子,当然这事情你也知道,还记得在匈国元帅府中发生的事情么?要我慢慢地重复一遍吗?”夜澈咄咄逼人,手扶着胸口,眼红如血! 李君越连忙上前说:“行,无论什么事都不要再说,深呼吸,深呼吸!”夜澈揪住胸口的衣衫,星儿咬破嘴唇,控制自己的愤怒,她淡淡地对墨阳说:“你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说!”不能让她继续刺激他,否则一个月都没有了! “澈,你病发了是吗?好,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你别激动!”墨阳眸子闪过一阵慌乱,退后两步摆摆手说道,他果真是还没好的! “滚!”夜澈冷眼看着她,深呼吸一口吐出一个字! “皇帝好大的口气啊!”伴随着这静静地嗓音,一位贵妇人缓缓落下,凤仪威严,眉目含霜,不怒而威! 在场的人突然都凝固住了,果真出手不凡啊,连林海海都凝住了! 星儿看着眼前这下地不沾染一丝尘埃的女子,眉目和三公主有些相像,顿时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亲自出手,这和传说中的王母不相符,是嫉妒?看来情爱不止会迷了人心智,连神仙也不能幸免! “久仰大名啊!”星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记得小时候听长辈说起董永和七公主的爱情,她一度对王母生出怨恨,当然长大了以后便忘记了少年情怀,觉得既然是七公主违反天规在先,受罚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当你懂了爱情滋味,回想起王母的残酷,天规便不再是有力的理由,所谓规矩,不过是门槛,人家仙凡爱恋,碍着谁了呢?哪里天理不容? “本宫来,只想告知你一句话,龙柳枫在我手上,玉帝那里你要是敢错言一句,我保证你看不到她回来!”王母微微笑着说。 “你认为他不会查?龙柳枫失踪了,他比谁都紧张,你有信心能瞒得过他?”星儿嗤笑道,早知道这三公主是个祸害,只是想不到这天界神仙一个比一个不堪! “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管好自己的事,你这位皇帝,只怕也活不了多久,龙星儿,别妄想对付我,否则你龙家那一叠神主牌都将烟消云散!”王母轻轻地道,神情轻松得如同谈论天气般自在! “你和魔界的人联系上了!”星儿心中波澜顿起,脸上却还是平静不已,“魔界沉寂已久,你把魔王放出来了?” 魔王是三千年前龙柳枫打入水牢的,今日魔王出来,必定不会放过龙柳枫,这下可麻烦了! 王母轻笑着说:“你放心,本宫不会让魔王动龙柳枫一根毫毛,她是本宫的人,要杀要剐也该是本宫出手!” “即便你把魔王放出来,也不见得玉帝不会有空暇去找龙柳枫,他等了三千年才见到她,怎么会让她再次离开?”星儿直觉她还有后着!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王母轻笑着,翩然离开,墨阳看着夜澈,叹息一声也跟着离开! 众人醒过来,眼前却不见了那神仙风姿的女子,夜澈慢慢平复下来,心里也怀着一样的疑惑,“刚才不是有个女子来吗?” “是啊,怎么突然不见了?”夜胄摇摇头擦擦眼附和道,“还说皇帝好大的口气啊!” “走了,很快的身影,带着墨阳走了!”星儿回答说。 “她是什么人?居然能来无影去无踪!”夜胄不可思议地问道。 星儿看了夜澈一眼,见他神情平复了,心里方略略放下心来,小路子见大家情绪受到中断,便连忙去把土坑刨了,于是香喷喷的叫化鸡出炉了! 第224章 风雨前夕1 第224章 风雨前夕1 裹夹着荷叶的清香和腌制配料的香味,顿时整个空气都飞扬起来,星儿直起脖子闻了一下,惊喜地说:“小路子,深藏不露啊!” 林海海连忙帮忙挖坑,把一只只香喷喷的叫化鸡挖出来,夜澈看着星儿那嘴馋的模样,微微笑了,“你爱吃以后让小路子给你做,想吃多少做多少!” 星儿回身看他,眉目里漾开点点柔情,“好,我们一起吃!”夜澈笑意加深,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容太浅薄,驱赶不了心底慢慢地酸楚,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吧,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最近连走路都觉得累,呼吸会扯痛心肺,他不怕死,他只是舍不得! 林海海远远观看着,夜澈在强颜欢笑,星儿何尝不是?她低低叹息一声,这病情恶化得这么厉害,只怕拖不了多久啊! 日头慢慢地沉下去了,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大家酒足饭饱地躺在草地上,看着那一轮夕阳慢慢地沉落在山的另一边,星儿看着那暗淡的光芒,想起落日最后的一抹艳丽,让她心里一阵酸楚,澈他可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她该如何告诉他,他没有半年的时间了? 夜澈用手轻轻支撑起头部,侧头看着身边一脸沉思的星儿,她眼底已经积聚了太多的愁,而她却总以为他看不出来,他的身体他自己很清楚,还有多少日子他都心中有数,他的笑颜也只为延续最后的记忆,戎马多年,纵横政场多年,他始终是坚毅而绝情的,此生唯独对她,有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他没有告诉过她,他最开心的一天便是娶她的那天,那是他人生唯一光彩照人的日子,幸福盈满心间,他甚至愿意就这样死去! 而那日龙柳枫带着几个侍卫南下,出了京城便知道感觉身后有追踪者,心中感叹,星儿果真是料事如神啊,这墨阳果真是跟在了她身后,于是一路不停蹄,直奔南方。 然而出了十里亭,忽然发现身后妖气冲天,一男子从天而降,墨阳顿时掉头就走,她破轿而出,拦截了墨阳,墨阳冷笑一声,“你果然是假冒的!” 龙柳枫看了那男子一眼,千年蛇妖,男子轻笑道:“龙家的人果真是一个胜似一个,都是美人儿!” “蛇妖,你多管闲事了!”龙柳枫冷冷地说道! “墨阳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多管闲事?龙柳枫,你没有龙杖在手,还能像三千年前那样斩妖除魔吗?”蛇王轻笑起来,当然,龙柳枫横行的年代,他还没出生,他命好,修炼千年都未曾遇到过龙家的人,否则今日哪有他的嚣张?不过凡事两面看,若是在早年遇到龙家的人,说不会会收敛心性,一心修炼成仙,日后也难保没有一番作为,但他一路狂妄,自认为修炼千年已经是登封造诣,对成仙一事已经是指日可待,却不料几番作恶,已经抹去多年的修炼,即便有千年功力在身,也不过是妖物一个! 龙柳枫蹙眉看着他与墨阳,眉目间果真有几分相似,她再看真墨阳,她居然是人妖混合体,也就是她体内寄生着一只妖怪,用人体修炼。 “你居然娶了人类?谁这么倒霉?”蛇血性冷,阴气极重,寻常女子和人类交媾一般不能超过七日,便会阴寒而死! “龙星儿去了哪里?澈到底在哪里?”墨阳忿怒地问道! “他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着什么紧?”龙柳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蛇妖虽然厉害,但也还不是她的对手,想起星儿的叮嘱,一定要困住她,不让她回京,便又说道:“你尽管跟着我南下吧,免得回京***!” 墨阳策马转身就跑,龙柳枫一个飞身,越过马儿把墨阳揪下了地,身形极快,让蛇王也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他连忙出击,龙柳枫虽然没有了龙仗,但所学的法术皆是正宗而厉害的,加上有盘古气魄,蛇王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见两团身影在半空纠缠了一会,蛇王便直直跌落在地,被龙柳枫制住了! 蛇王惊愕地看着她,龙家的人怎地都这么厉害?她不是说没有了龙杖,也不足为惧了吗?难道是她骗他? “怎么?不可置信是吗?龙家不是一直都只依靠龙杖的,你失算了,蛇妖!”龙柳枫轻笑道! “龙柳枫,好久不见了!”一个嘶哑的声音顿时响起,随着一阵黑风,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陡然立在了龙柳枫面前。 龙柳枫愣了一下,随即怒道:“是你?五千年的期限没到,你是怎么出来的?” 男子脸色阴暗,轮廓分明的脸庞微微转向身后的蛇王,沉沉说了声:“滚!”蛇王顿时感到一阵寒气直逼他而来,他心中颤抖,连忙起身拉着墨阳便要离去,龙柳枫心急,飞身拦阻,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原地划了一个圈,顿时起了一身旋风,把他与龙柳枫的身影都卷了进去,龙柳枫顾不上蛇王,和男子斗气法来,没有龙杖在手,她只得步步小心。 这黑衣人便是三千年前横行的魔王啸天,那段时间天地动荡,民不聊生,他为修炼魔法,犯下无数杀孽,许多修炼的小妖也被他吸取了精魂,玉皇派遣了几批天兵天将,也均被他杀害并吞并了精魂。 龙柳枫与他大战几个时辰,方把他打入水牢,并封印了五千年,如今他出来了,证明有人破了水牢,那曾经的妖魔鬼怪,也都纷纷出来作恶,这事够大了,想必玉帝这会也无暇顾及她了,只管处理这天下的大乱也够他忙了! 只是到底是谁,有能力破了水牢,这可是当日伏羲除魔,亲自建造的水牢,寻常妖魔神仙,根本无法撼动。到底谁有此功力,能破得了水牢! 第225章 风雨前夕2 第225章 风雨前夕2 这一分神,便被魔王啸天吃准了时机,一掌把她击落在地,随即一阵黑旋风,把她吸走了! 玉帝在两日前回了天庭,只因接获通知,水牢破了,妖魔都出来横行,被囚禁的神仙也都纷纷回到了天庭。囚禁了多年,如今重获***,神仙们倒也不敢造次,安安分分地呆住天庭! 许多妖魔也是如此,水牢的生涯已经磨灭了他们的魔性,如今重获***,都珍惜起目前***的日子,重新修炼,不再过问世事! 这是大多数的,然而,却还有少数的神仙恶魔,对龙家的人恨之入骨,纷纷归附到魔王的身边,要对龙家实施报复! 而在龙柳枫被抓后不久,一封龙柳枫的亲笔信送到星儿手上,送信人居然是曾经被打入水牢的掌灯小仙! 星儿缓缓地问道:“谁破了水牢?”她心中着实狂风暴雨了一番,水牢破了,这天下该变成什么样啊?如今国势还不稳,澈生死未定,若是这时候混乱,那后果不堪设想!龙家那群老鬼,也只怕不得安生了! “姑娘,其实就算小仙不说,您也能猜到了,王母是瑶池圣水之神,掌管灾疫和刑法,手持伏羲剑,大家都以为她出身部落,但都错了,西王母其实是黄帝座下的第七女,也就是泰山玉女娘娘。姑娘,您是盘古之后,伏羲爷当年建造水牢,您的先祖功不可没,如今伏羲爷死了,精魂在伏羲剑上,伏羲剑在王母的手上,成也萧何败萧何,伏羲爷能建造水牢,伏羲剑当然也能破了水牢。”掌灯说道! “这信要我交给玉帝?”星儿没有打开信,也能知道里面的内容,定然是说她自己离开了,让他不要找,只要龙柳枫亲自说了,他才能罢休。只是是否罢休,就要看他对龙柳枫的爱有多深。 “是的,娘娘的意思是,若是你敢多言一句,那龙柳枫便多受一分苦!”掌灯看了星儿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星儿闭上眼睛,控制了一下心内腾起的怒气,慢慢地说道:“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龙柳枫姑娘已经在魔王手上,娘娘和魔王交涉,让魔王交出龙姑娘,但魔王竟然反悔,把龙姑娘困在离魂天外,不入三界六道。娘娘大怒,已经不惜一切,要把龙姑娘抢过来,魔王不得已,只能退一步,可以让娘娘进入离魂天外见龙姑娘,但却不得带走。所以若是娘娘要为难龙姑娘,也是轻易而举的事情!”掌灯说完,便飘然而去了! 看来王母已经决意要把三千年前的情仇一起清算了,龙柳枫此番,只怕凶多吉少了! 星儿一阵胸闷,心中积压太多的愤怒,却不得不按压而下,看着掌灯飘去的方向,她握紧了拳头,就趁着这次的大乱,改变龙家女子不得婚嫁的命运! 她坐在宫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三个月后是九星连珠,但是他熬不过三个月,这背后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定有人在偷偷修改他的命格,但是却不敢明目张胆,也许是没这能力,也许是因为有所忌惮,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手持她阴灵符的人!若是有瑶池帮忙,她有能力修改也不为怪,瑶池,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龙家作对,你勾结了魔王,那一批水牢里出来的怪物必定以你为主,你动用魔界的力量来对付我,就能瞒天过海吗? 而就在这风头火势上,龙家二公子龙星旭与龙星云入宫求见星儿! 星儿愣了一下,连忙传进来,过了一会,便见星云与星旭进来了,两人一脸的沉重,星云的眼圈还红肿的,见到星儿,不及行礼,又哭起来了! 星儿连忙打发人出去,颜珠在一旁伺候着,扶起星云问道:“怎么了?” 星云泣不成声,星旭也抹了把眼泪,哽咽地说道:“五儿,三弟出事了!”星儿一惊,“什么?出什么事了?” 星旭叹气一声:“日前,我总感到心神不定,梦里几回也总见三弟浑身是血,正当我心里独自猜测的时候,收到小喜的飞鸽传书。前段时间三弟跟着小喜去了枫叶谷,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如今突然收到飞鸽传书,我心里顿时想起之前的梦。打开书信一看,果然出事了,三弟被人刺杀,中了埋伏,现在生死未卜!” 龙家兄弟姐妹心连心,这是难得的情感,星儿一直很珍惜这份兄妹情。如今听到星琅出事了,她也紧张起来,“爹爹知道没有?” “不敢告诉爹爹和四娘,如今还瞒着呢!”星旭回答说,“小喜说三弟失血过多,如今还不知道能救不能救?” “先别说,我立刻派人去,知道在哪个地方吗?” “知道,在枫叶谷附近,那个地方我知道,宫中有什么好的御医,让我带一个去吧,不看过我总不放心!”星旭急速地说道,紧张之情洋溢在脸上! “不,二哥,你不能去,你去了爹爹肯定起疑心,我来安排,你们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星儿说道。 这时候,牡丹在门外通传,“龙相与国师求见!” 三人愣了一下,还来不及说话,龙相已经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汗水斑驳的国师,龙相一脸的严肃,看着星旭问道:“说,你弟弟是不是出事了?” 星旭看了星儿一眼,星儿连忙上前扶着龙相,劝道:“爹爹,你怎么了?一来就说这个?三弟怎么会出事啊?” “不用骗我!”龙相见他们神情闪烁,便知道事情是真的了,“到底是不是?” 星旭自知瞒不过了,便只好招供:“是的,他在枫叶谷遇到刺客,如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龙相老泪滚滚,从脸颊滑落,星儿连忙扶着安慰:“爹爹,别难过,女儿立刻便派人过去,不会有事的!” 第226章 风雨前夕3 第226章 风雨前夕3 龙相止住泪水,看着星旭,“你是不是早有预感,知道弟弟会出事?” 星旭点点头,“是的,这几日总感到心神不宁,晚上也做噩梦,梦到三弟满身是血,夜夜从梦里惊醒!”顿了一下猛地抬头问:“爹爹,您怎么会知道?” 龙相回身看着国师,叹息一声:“国师,你说对了,我老糊涂,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三人对望一眼,都不解其意,星儿问道:“爹,你说什么?国师,你又在我爹面前胡说些什么了?” 国师连忙拱手回答:“回娘娘,今日龙相来到钦天监,贫道见他眉宇暗黑,便为他卜卦了,得知他双胞胎儿子身染血光之灾,他说没有双胞胎之子,但是卜卦从未错,两人争吵之下,便回了龙府求证,谁料便看到二公子与大小姐出门入宫,二公子在宫门不小心遗落一张纸条,贫道捡了起来看,上面写着“琅于枫叶谷遇刺,失血过多生死未卜”,于是相爷才冲了进来!” “双胞胎之子,与我双胞胎的不是四儿吗?”星旭奇怪地问道! “其实贫道一直不明白,既然你与龙贵太妃是双胞胎,为何贵太妃是四小姐,而不是三小姐呢?反而四夫人生的三公子排行第三?”国师问道! 龙相便把当日两个夫人共同生产之事说了出来,然后问道:“会不会是当日产婆把两个孩儿混乱了?” “爹爹,现在不宜说这个事情,我马上安排御医去枫叶谷,大姐二哥,你们陪着爹爹回去,”星儿回头看着国师,狠狠地道:“国师,你跟哀家去!”国师脖子一缩,应声道:“是!” 龙相哪里放心离开,星云一番好说,方把他劝走,三人一走,星儿便发飙了,“你发什么神经?你想气死我爹爹?” “娘娘,难道此时此刻,还要让墨阳挂在龙家四女的名头吗?她已经与妖魔为伍了!”国师那日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从卜卦中仍旧看出了眉目,“这样对龙家的声誉不好,也会牵连龙相!” 星儿语塞,她还真没想到这点,如今看来墨阳必定会沦入魔道的,皇宫自然是留她不得,那么如何废除她呢,最好的办法是她冒充龙家小姐的事情,一个妖人所生的女儿,没资格入庙,更何况她还是贵太妃,于礼于法,也容不下她。只是这样一来,龙相势必知道罗旖旎与蛇王通奸一事,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一样被天下人耻笑,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国师见她不言语,便继续说:“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如今紫薇星日益暗淡,有时候甚至被乌云遮蔽,三藩举动不明,四方妖孽横生,皇宫内首先要清除妖孽啊!” “我会安排,你不要着急,如今先找人去枫叶谷,国师,你把澈的命格点上长明灯,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害他!”星儿冷然道! 国师骇然,“娘娘的意思是?” “不错,本来他有六个月的命,不知道短短十几日便只剩下一个月了,定是有人在偷偷修改他的命格,你只管点起长明灯,我会让人帮你看守,不必你亲自督看!”星儿心中有所怀疑,但不确定,怕打草惊蛇。长明灯是把人的生命与灯联系起来,室内点起七盏灯,每个方位一盏,当有一方熄灭,便代表那方位有人作祟,灯会牵引人把那作祟的人找出来,只是长明灯不能见日光,否则会熄灭,一旦全部灯熄灭,那长明灯所系之人也将会死去,所以定比要有人看守,不能让任何光线刺入! 次日一早,高渐离便带着李君越往枫叶谷去了! 同日,星儿召见龙家四夫人罗旖旎,命罗旖旎一早入宫觐见! 罗旖旎入宫了,只是陪着她前来的是龙相,星儿不动声色,“爹爹,女儿想跟四娘说说话,您怎么也来了,您日日在朝堂上看到女儿还不腻烦么?” 龙相脸色苍白,勉强地笑了一下,自从知道儿子出事,他心一直悬在半空,如今又见星儿忽然急召罗旖旎,心中焦急便跟着来了,如今听星儿的口气,似乎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不,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要知道,不能被瞒在鼓里,“女儿,有话你就直说,爹爹不是你想象的软弱,爹爹还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事无大小,都告知我!”罗旖旎一脸似笑非笑地神情看着星儿,“是啊,有话就直说吧,对了,四娘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她从袖口拿出一道符咒,正是星儿给她的子午符,她放置在星儿手上,轻笑道:“四娘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她脸色红润,和往昔的苍白寒冷完全变了模样,看来她已经大好了! “爹爹,并无大事,你别想太多,女儿找四娘来,不过是问清当日生产之事,并无其他!”星儿沉着一口气说道! “旖旎,当日之事你可还记得?”龙相想起这事情,确实是要弄清楚的。 罗旖旎故作沉思了一会,“当日妾身生完孩儿,已经陷入昏迷,不知人事了,醒来的时候,是相公告知妾身,说妾身生了一个儿子!”龙相沉默了一下,“那产婆在孩儿出生后没给你看过是男是女么?” “那会儿估计是有的,但是妾身已经顾不上看了,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罗旖旎扶着额头说道。 龙相以为她身子又不爽了,便关切地说道:“不记得便算了,无论如何,他们如今都是我的孩儿,也没流落外面,五儿,算了,不要追查了!” 星儿见龙相对罗旖旎紧张的程度,心里一沉,若是知道她与蛇王的关系,爹爹又是否能承受? “既然如此,等三弟回来再说吧!”星儿淡淡一笑,“爹爹,夜胄如今在御书房念书,您去考考他的功课,看有无进展?女儿与四娘好好说几句话,男人在此不方便!” 第227章 风雨前夕4 第227章 风雨前夕4 “那好,你们娘俩说说话,我出去走一圈,看看皇上的功课去!”龙相只得识相地出去了。 龙相一路出了墨秋宫,摸摸腰间,忽然发现皇上赏赐的玉佩不见了,急得他一路寻了回去。进了殿门刚想进去内殿,却见伺候的宫人全部出来了,一路退至大门外,应该是只留下颜珠一个人在里面伺候着。 他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慢慢地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星儿严厉的声音:“罗旖旎,别以为你和你女儿投靠了瑶池便能安枕无忧,我一样能收了她!” “龙姑娘,往日我敬你是龙家的传人,不敢对你口出不逊,你也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与他何需舍弃那寺庙的供奉?若不是你,他何须回到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别以为你给我子午符我便会感激你,呸,你也不过为你那一家子人着想,怕我的阴气伤着他们,如今我不要依靠你的阴灵符也能活下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罗旖旎尖酸的声音响起,和往日的温婉娴静大相径庭! 龙相一愣,还来不及细细回想她话里的意思,便又听到星儿冷酷的声音:“你最好带着你的女儿滚回你野男人那里,免得玷污了我龙家的门庭,爹爹也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妾侍,既然已经一心嫁与我爹爹,便当安守妇道,若你不甘心为人妇,那便下堂求去,与你的蛇王一起,但偏偏又贪恋富贵,不舍放弃身份地位。当***生下女儿,怕自己的阴气伤者她,便把三哥抱来抚养,幸好三哥福大命大,不被你阴气所伤,可怜我三娘如今还蒙在鼓里,以为龙星辰是她的亲生女儿。殊不知龙星辰却是你和别的野男人生的孩儿,爹爹和三娘白白疼爱了她这么些年。” “那你告诉你爹爹去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我扬不开?等日后夜澈回朝,定必废了你改立四儿为后,到时候我与你龙家即便再无瓜葛也无妨!”罗旖旎阴沉地说道! 星儿冷笑一声:“好,希望夜澈还有回朝的一日,事到如今,我也什么好顾忌了,瑶池不会是你的靠山,相反,她能让你毁灭!”心中的一个怀疑顿时落实,想必在背后修改夜澈命格的,便是她,只因她出身茅山,知之甚多,加上有瑶池在后帮忙,而澈没有一下子病发,应当是这罗旖旎手下留情,因为她还期盼着夜澈回朝,只是不知道瑶池是如何跟这女人说的,她竟会心甘情愿地害自己女儿喜欢的人! “拭目以待吧!”罗旖旎不再是往日畏畏缩缩地样子,眼底的张扬一览无遗。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冷冷地对视着。 一会,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两人脸色陡然一变,都温和起来,龙相慢慢地进来了,星儿瞧见他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问道:“爹爹,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唉,老眼昏花了,什么都看不清,先皇御赐的玉佩都能弄丢,真是糊涂啊!”龙相悲切地说道!他真是糊涂啊,这女人在他身边十几年,每年都要出去半年,说是祈福,原来竟然是会男人! “什么时候不见的?”星儿见他神色大变,也知道他每日定必会把那玉佩挂于腰间,日日相陪,如今突然不见,肯定心疼,便吩咐颜珠:“传下去好好找,一定要帮龙相找回来为止!” “老爷,您怎地这么糊涂?今日出来之时,您换了一身 衣裳,估计是在那衣裳上面那!”罗旖旎笑盈盈地上前说道。 “是吗?”龙相茫然地看着罗旖旎,她的笑容依旧美丽纯净,他一度相信这女人是真爱他的,真的相信! “爹爹,那赶紧回去看看吧,免得有贪心的下人见财起心!”星儿以为他果真是着急那玉佩,便连忙让他回去。 龙相看着星儿,眼圈一红,差点就掉下泪来了,往昔都是他保护这些稚气的孩儿,如今,他们都能保护他了! 一路回去,龙相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罗旖旎的问话也都简单地应答,胡乱地摇摇头,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喧闹的大街,他是位高权重的相爷,受万民敬仰,女儿入宫为后,天下第一人是也。娶妻四人虽然最爱的已经离世,但却还有三个贤淑的夫人,他是多少人眼红的对象啊?多少同僚羡慕嫉妒?时到今日,他方知道自己原来竟然一直是个笑话,笑话啊! “老爷,不必担心,料想下人也不敢据为己有的!”罗旖旎宽慰道,她见龙相一路沉默,便以为是为那玉佩之事纠结! 龙相淡淡地笑了,“这年头,人心难测,还是谨慎些为好!”言辞中颇有讽刺,枕边人尚且能骗你十几年,更何况是外人! 他老了,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他的心依旧坚强,五儿担心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事事隐瞒,他没有拂逆她的一片好意,只是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是一个软弱的老头! 罗旖旎也淡淡地笑了,在龙星儿面前,她还未曾敢如此张狂地说话,甚为茅山传人,她知道龙星儿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但是如今她有天后娘娘,娘娘的一颗仙丹,便让她往后也不必担心会受他的阴气所伤,阴灵符也不必再用。龙星儿纵然是再尊贵的身份,也比不上上神。依娘娘对龙家女子咬牙切齿的程度看,龙星儿必死无疑了!只是夜澈乃是紫薇帝君,娘娘虽下令修改他的命格,但她还是手下留情了,只因新帝星微弱,而紫薇星却逐渐亮光起来,夜澈复位有望啊。若是夜澈复位,墨阳稳坐皇后之位,那还有什么可畏惧? 两人各怀心事回到家门,刚上阶梯便看见龙星雨从屋里疾步而出,差点撞上了龙相,龙相扶稳她的身子,责怪道:“匆匆忙忙,要去哪里?” 第228章 反击1 第228章 反击1 龙星雨抬头一看,见龙相一脸的薄怒,便连忙退到一旁说道:“爹爹,女儿出去一趟!” 龙相叹息一声:“六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见,爹爹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好女儿家不是这样的,人贵自重,别人方能尊重你,你这样子便是嫁过去,赵皇帝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好好学学你五姐吧!” 龙星雨不忿地说:“爹爹,您怎么老是帮着她?学她有什么好的?一个寡妇,她如何能跟我比?皇上他很爱我,日后我便是做不成皇后,起码也是个贵妃,难道这样还不算是广大门楣地事情么?” “你....”龙相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外人对他如何残酷,他都能承受,因为儿女还是给他争气的,但没想到龙星雨鬼迷心窍至此,连亲姐都出言侮辱,顿时气得他扶住胸口骂道:“你给我滚回去,不准你出去!” “爹爹,您偏心!”龙星雨顿时哭了出来,罗旖旎上前对龙星雨说:“小雨乖,回去吧,你爹不是偏心,不要不懂事!” “四娘,他就是偏心,从小到大,他眼里只有龙星儿,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儿女放在眼里,她命好,做了皇后又做了太后,为龙家增光,连祖母都对她另眼相看,如今更是位高权重,江山都在她手里,但有什么用?她连男人都死了,以后一辈子都孤独一人,我心里快活极了,她终有此报啊!爹爹,您要是觉得我给您丢脸了,那我以后也不会踏入这家门,等我去了藩国,做了贵妃,会回来把娘亲接过去好好伺奉,您就好好地依傍您的好五儿吧!”龙星雨狠狠地哭道,也不在意家丁的目光,说完便转身跑了,龙相一阵心疼,眼泪在眼圈里,他强忍住,也狠狠地说道:“好,好!”说完转身入了家门,罗旖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掠过一丝不忍,毕竟夫妻十几年,虽然没有爱,却还是有感情的,她之所以带着他入宫,不是希望他为自己挡些什么,而是希望龙星儿能顾念他而不把事情掀开,至少能为他保留些面子,不至于伤害了他。当日若不是有他与大姐的收留,她与星辰早就不在了,如何还有今日?所以在潜意思里,她还是希望能保全他的面子,不要伤害他! 龙星雨去了行宫,这段日子她一直居住在行宫,赵逸看着星儿的面子上对她也很不错,把翠屏惹得火冒三丈,翠屏本就是个烈性子之人,龙星雨的恃宠而骄多番挑衅让翠屏把她视为头号情敌! 然赵逸的心思却在凤仪身上,凤仪也因着那日的救命之恩,对他心生好感,然而他身边诸多女子,也让她望而止步。始终是不咸不淡地和他保持这朋友关系,没有再进一步的发展! 安北王一直羁押在天牢里,定远王爷与赵逸按兵不动,半点没有要离京的打算,让睿飞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那日听堪舆一席话,也觉得此时再按兵不动,若是等新帝坐稳了江山再动手,只怕来不及了!但是对于龙星儿底蕴,始终没有 弄清楚,他不是贸贸然行事的人,凡事定必深思熟虑,再三斟酌,更何况调动兵马一事? 由于龙星儿未曾见过堪舆,睿飞决定让堪舆去接近龙星儿,一探虚实!堪舆笑道,“侯爷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能接近龙星儿!” 睿飞见识过堪舆的能耐,若是此人真心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只是此人若是倒戈相向,那将是心腹大患,需早日除掉,此番让他会见龙星儿,便是一个很好的考验机会,若是有半点异心,此人留不得! 堪舆淡笑着,看不出神情,那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光,神定气闲,胸有成竹,仿佛天下事皆在他掌握之中,又似天下事皆不放在眼里! 林海海为夜澈针灸了几次,发现他的身子比往日好些了,想必是星儿日日相伴,心情开朗吧,医学上什么奇迹都会出现,这也不足为奇。 星儿请来一位龙家祖先,与国师一起布下长明灯阵,方位有七,皆用铜钱红线牵扯住,长明灯用桐油,不能熄灭,所以要有人驻守,按时添加,星儿请来的是龙家上一辈子的祖先龙洛尘,她卸任不久,比较熟悉! 长明灯阵布下,龙洛尘为夜澈守阵,星儿对龙洛尘义无反顾的帮忙甚是感激,往日在她心里,龙家祖先都是古董,思想守旧,封建顽固,想不到她今日决意打破祖训,却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帮助,实在让她感动! 龙洛尘淡淡地说:“往日纵横这天地,所向披靡,没有敌手,也没有朋友,更别说知己,我一直怀疑我们龙家的女子都是孤星入命的,不能有朋友,因为没有什么人能接受有个从事阴灵的朋友,便是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也要拼命控制心中那一份念想,孤独了一生。何尝没想过争取,可惜却没有勇气,如今你能挑战旧例,我第一个支持!”星儿上前拥抱住那一个轻盈的女子,她眉宇有淡淡的哀愁,想必她全盛时代也有过旖旎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勇气追求,只能抱恨终生! 星儿出来的时候去看了庞皓云,他面容平静,神情淡然,看着星儿微微笑了一下,“星儿,你开始不平静了!” 星儿深呼吸一口,想哭却还是控制住了,“我平静不下来,敌人都逼到我身前来了!” “就是因为如此,更不能乱!”庞皓云一改往日傻愣的面目,睿智地看着星儿,“一旦你乱了,就会判断错误,尤其是眼前很多似是而非的事情!” 星儿研究地看着庞皓云,总感觉他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她狐疑地问道:“你是庞皓云?” “一如和你初相识的庞皓云!” 第229章 反击2 第229章 反击2 他这句话让星儿心里一阵抽痛,不是了,她害死了他,若非是她,今日他依旧是快活的武当弟子,无忧无虑地娶妻生子,完满人生的过程。但如今一切都划上了休止符,他就算还是那日的庞皓云,她也不是当日冷硬的龙星儿了! “不要哭!”庞皓云轻轻责怪,语气却还是极尽温柔,“我的死和你无关,就算不是遇到你,我也是命该如此的,师父以前总是叫我短命鬼,现在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多么的睿智啊!” “你师父还不知道你出事啊!”星儿自责地说,“我一直都没有派人去通知他!” “他知道了,而且正在赶来和我想见!”庞皓云淡淡一笑,“星儿,武当派是道教,我一出事师父就知道了,你的通灵术师父也懂,只是没你厉害!” “你要跟师父回去吗?”星儿不舍地问道! “不,我要守着你!”庞皓云的眼神依旧如往昔般坚定,“一直守着你!” 星儿心中一震,抬眼看着他深情的目光,酸涩涌上心头,她只得找了个借口急急离开,庞皓云平静地说道:“星儿,我们会有一段新的关系,有一段新的感情,你等着我,好吗?” 星儿快速回头,眼里布满迷茫,“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去!”他微微一笑,竟是幸福无比的!星儿心里惊疑,他何出此言?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钦天监,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上大街,今日是墟日,街上很多商贩,摆满了大街,星儿没心思观看,她一直是购物狂,如今却连这点兴致都丧失了,低低地叹息一声,刚下叮嘱车夫走快点,却不料马儿一阵嘶叫,前蹄扬起便没命地狂奔起来,星儿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向前一扑,幸好她反应敏捷,立刻扶稳了身子,但是马车在街上没命地狂奔起来,人群堆中发出声声尖叫,有一个商贩走躲不及,跌倒在地,眼看就要丧生马蹄下,星儿掀开帘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心肝都溢出了喉咙上,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男子飞身而来,翩然的身子落在马背上,拽住马缰用力一拉,马儿顿时停稳了脚步。星儿飞身下了马车,看到满街的凌乱,车夫白了脸颤抖着上前问道,“夫人,您没事吧?”星儿冷冷地道:“问我做什么?快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车夫慌乱转身,双腿打颤地走向群众,他是新调来的车夫,之前一直都在喂马棚,是陈公公见他机灵才安排他驾车,想不到刚出了几次任务,就出了乱子,而且这位贵人看起来很霸气的样子,只怕不是太妃也是太妃的***了。得罪了这些贵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啊!车夫一边想一边冒冷汗,心当场就死了一半! 男子翻身下马,拍着马头安抚着,星儿上前道谢:“谢谢公子相助!”男子仰起头,责怪地说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这里乃是大街,人来人往,怎么能不好好控制住马儿?” 星儿蹙眉道:“马儿一直都很乖顺,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狠!”男子闻言,沉思了一下低头检查着马蹄,并吹起一串音符,马儿哀痛地嘶叫了几声,男子起身说道:“它中了暗器,在后蹄上,你看!”星儿惊疑,连忙上前一看,果然见后蹄有斑驳的血迹,暗器已经没入了肉中,难怪马儿会大失常性。 星儿瞟了他一眼,心中顿时警觉起来,马儿中了暗器,然后他出手相救,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吧?男子微微一笑,“你认为是我做的?” 星儿一愣,“敢问先生贵姓?”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 一眼,看来对方果真不简单! “在下堪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说罢,男子摇摇扇子离开了! 星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怪异,此人亦正亦邪,看似浑身邪气,眉目中却有一丝正气,到底此人是敌是友?那一丝善意是真心还是伪装? 群众都围了上来,纷纷指责星儿与车夫,星儿环视了众人,见没有人受伤,方安了心,又见群众责难,正想说话,便见前面策马来了两个公子,身后跟着几名侍从,她失笑,这秦寿与孙贵居然一副正经的模样,眉宇间还见一丝贵气,可见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两人都不再是昔日的小混混,两人见前面人声鼎沸,便策马过来了,看见一辆马车横着停在路中央,而一群小贩的东西全部散乱在地,便知道了定然是马车失控,酿成混乱了,孙贵愤愤道:“真是岂有此理,仗着几个臭钱便横冲直撞,小爷上前教训他!” 两人高声说道:“让开让开!”大伙都认得两人,往昔的混混,今日的皇上近身,都连忙让开一条路让两人进来! 孙贵呵斥道:“你怎么驾车的?不知道闹市必须慢行吗?”星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两人,两人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正想扑通下跪,却听闻星儿说道:“记下损失,好好赔偿,记住一文钱也不能少!”两人连忙应道:“是,是!”众人都奇怪了,孙大人刚才还是一副神气的模样,怎么突然就一副鹌鹑的样子呢?难道说这漂亮的女子大有来头?可两人如今都是皇上的近身了,不必如此畏惧一个女子吧?难道说她是?大家都直着眼看着星儿缓缓地走到秦寿的马儿身前,一个跃起上马,飞奔而去!车夫白了脸,孙贵与秦寿他都是认得的,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他颤抖地上前问道:“敢问两位大人,方才的贵人是?” 孙贵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连她都不认识?你怎么混的?” “小人是新升上来的车夫,刚上工几日,之前一直在喂马棚!”车夫快要哭出来了,一张麻子脸拧成了苦瓜脸。秦寿笑笑,附身在他耳边轻道:“她便是当今太后!”车夫瞪直了眸子,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秦寿,却见他脸上无半点戏谑之色,再回想起刚才贵人的气质,那岂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第230章 龙洛尘 第230章 龙洛尘 孙贵与秦寿无暇理会他,根据星儿的叮嘱去把小贩的损失都记起来。 星儿出了京城直奔蝴蝶谷,几日不见他了,他是否安好? 由于李君越与高渐离去了枫叶谷,那谷中便只剩下林海海陈落青,小路子依旧只伺候这夜澈一人,夜澈这两日的精神好很多了,有时候跟着陈落青出去打猎,自从野炊那日小路子表演过叫化鸡以后,夜澈便开始叫小路子教授叫化鸡的做法,小路子难得见自己爷有这样的心思与兴致,当然是倾囊相授,第一天,失败,第二天,失败,今天则表演第三天! 通过夜澈下厨这一件事情,林海海充分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夜澈在文治武功上是个天才,但是在厨房方面真是白痴,没见过教导了几日,还会错辩盐糖的,若不是看在他有病的份上,她真想好好敲他的榆木脑袋! “爷,腌料不宜太咸!”小路子无奈地说道! “咸吗?我刚才放了糖!”夜澈回头疑惑地问道,挽起了袖子的双手托着一只光身的鸡,鸡身抹了一层酱料,金黄金黄的! “您刚才放的还是盐!”小路子一百零一遍说道:“左边的是盐,右边的是糖!”夜澈点点头,“嗯,我记住了!”他也一百零八遍地说道! 林海海在旁边对小路子打眼色,小路子悄悄走了出去,陈落青还在兴致勃勃地杀鸡,林海海推他的脑袋,“你还跟在他胡混,这两天吃他做的鸡吃得我都想吐了!” 陈落青白了她一眼,“凡是都有第一次,他不过试了两天,也许今天的好吃呢?”他倒是很欣赏他愈挫越勇的性子! “前两天做了十只鸡,扔到山边也没有野狗吃,还好意思做!”林海海是怀孕之人,胃口特别刁钻,性子也开始无理取闹,陈落青不理他,转过身子继续拔毛! “小路子,你立刻自己做一只,等会我骗他去针灸,然后你用自己的替换了他的,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林海海拍着脑袋对小路子说! “这样不好吧,我不能欺骗爷的!”小路子忠厚的说道! “对,不能帮她,不就是吃鸡吗?吃不了扔去喂野狗啊!”陈落青每日闲来无事就去打猎,但是猎物多到吃不完,所以夜澈下厨他是十分支持的! “野狗也不吃他的好不好!”林海海有些发飙,瞪了小路子一眼,小路子老实地说道:“那是因为野狗只吃生肉,野狗不吃还有蚂蚁蟑螂老鼠呢!”林海海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正好看见星儿进来,星儿见三人一脸的怪相,便问道:“发生什么事?” 林海海努努嘴:“你男人在做叫化鸡!” “他?不是吧?能吃吗?”星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林海海作了个呕吐状,“丢到山边连野狗都不吃!” 星儿头皮发麻,“那还了得,把他劝出来啊!” “我提供了办法,让小路子去做一只,然后我骗他出来,等会用小路子的代替,这两个人反对!”林海海指着小路子与陈落青说道! 星儿横眉冷眼:“小路子,马上去做,你们爷哪里是做菜的料子?”小路子本来就是欺善怕恶,林海海眉目慈善他不怕,如今星儿冷起脸,他便一溜烟地跑去拿鸡了!林海海悄悄竖起大拇指,陈落青鄙夷地看着两个女人:“狗眼看人低,我就不信夜澈做不好一只鸡!” “那你自己吃!”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吃就吃!”陈落青提着一只鸡走厨房去,“我也弄一只,看看谁的好吃!”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惊恐不已! “他的病情有进展,这是个好的迹象!”林海海说道,“不必太担心,医学总有奇迹!”星儿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也进了厨房,夜澈见她来了,唇边扬起丝笑意,神秘兮兮地说:“等会有好东西吃!”星儿脸色僵硬了一下,一丝愧疚在眼里闪过,她笑盈盈地站在他身边:“好,我期待着!”陈落青捧着鸡,差点跌倒在地,女***都是虚伪的动物,方才在外面一脸的厌恶,现在又一脸虚假的说期待,真受不了! 星儿狠狠地瞪着陈落青,语气极尽温柔地问道:“陈将军,小心路滑!”陈落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夜澈身边,“给我点糖!”夜澈随手拿起一盅盐递给他:“少放点,太甜不好吃!”一副经验老到的模样叮嘱着陈落青,陈落青看了看盐罐,又说:“把盐也给我吧!”夜澈拿着鸡走到桌子上,用荷叶包裹着:“你自己拿吧,我好了!”用荷叶包好然后裹上油纸,抱着鸡走出外面,一桶桶的黄泥放在天井上,他把鸡扔到桶里搅拌了一下,然后拿起来拍好。 星儿看得眼睛都直了起来! 幸好林海海的计谋生效,所以大家后来喜滋滋地吃着的是小路子的后备鸡,星儿抹了一额头的汗,以后得禁止某人进厨房才行,听说后来他做好的那只鸡被扔到后山去,野狗上前瞅瞅,一脚踢出去,看都不看了! 看到他神色好了些,星儿心中略略稳了,吃过饭,两人牵着手散步到溪边,溪水比往日缓慢了,应该是上游开始干凅,秋旱来临了! “不必担心,我好多了!”夜澈攥紧她的手,微微一笑,他没有说谎,这几天确实感觉不错,没有以前一躺下便感觉胸口揪紧的现象! “我不担心,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一直都没有过问我政事?”星儿问道,以前无论身子多不舒服,他心里惦记的第一件事总是政事,如今这段时间他连过问一句都没有,实在让她有点奇怪! “你让我放心啊!况且有些事情也担心不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定律,不必过问太多!”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231章 一直守着你 第231章 一直守着你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在树荫间落在他的眉目里,他的面容一如她初见,俊美得如同神砥,那贵族气息半分不减,又多了几分疏狂,往日峻冷的眸子如今化作绕指柔,痴痴恋恋地落在星儿的身上,星儿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静静地凝望着他,怕一眨眼,他便会消失在空气里。一直以来,她的爱恨都很模糊,唯独如今,她清晰知道自己不能让他离去,她宁愿耗尽一身力气去拼搏,只要有一丝希望,越是如此清晰的渴望,越是让她不得不心痛地看着他受尽折磨! 她知道放他离开,他忘记了她,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毕竟紫薇帝君,位高权重,何须像现在这般东躲***?她的私心到底是害苦了他! 看着她神色变幻莫测,他搂住她的肩说道:“无论你在想什么,或者即将要做什么,都要告诉我!” “澈,把你羁绊在人间,到底是错还是对?”他之前一直都不愿意做手术,到底是因为不舍那半年还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夜澈心中微微一痛,却笑着回答:“留不留不是我们说了算,我记得我问过你,假如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你说,你不会难过,上天入地,你都会寻我而去,既然如此,我又何惧?” “你一旦归位,便从此忘尽尘世事,包括我!”星儿哽咽地说,“你要忘记我吗?”夜澈震惊,从此不记得生命里有个她?从此遗忘他人生里最充实最开心的日子?不,万万不能万万不能!他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看着星儿:“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我的记忆吗?” “若是你不能留在我身边,我宁愿你不要这段记忆!”星儿残酷地说,也许遗忘才能得到安宁,他还是他尊贵的紫薇帝君! “不,我宁可不要这天下,宁可不要尊位,也不能忘记你!”他俊脸一阵悲伤,他已经把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起来,为的是日后空虚寂寞的日子里能有一丝甜蜜,他不能忘了她! “澈,我不会放弃,希望你也不要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一丁点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她从***执念善恶,信念对她来说很重要,一旦确立了,她会尽力去完成,哪怕险阻重重,如今她只希望他跟她一样,坚持着不要放弃! 夜澈快速地转过身子,她眸子里的光触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我会一直坚持!”怕让她看见他的泪意,怕她察觉声音的颤抖! 回到宫中,玉帝也出现了,她料得不错,那些妖孽经历了水牢之苦,大都不敢任意妄为,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修炼,这些杂务不会困住玉帝太久! “她呢?”上天入地寻她不着,他焦虑不已,只得急急来找星儿,星儿看着他为情所困的悲切模样,心里也很是难受,只是如今一切尚未落实,她确实还需受制于人,遂淡淡地说;“她留下一封信,然后离开了!” 星儿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折叠过几次的信笺,递给玉帝,玉帝的手微微颤抖,慢慢地打开信笺,里面只有寥寥几句:我走了,不必牵念,来过,得到过,也算是今生无悔,不用寻我,此生不会再见! “什么意思?如此隐晦不清?她出事了是吗?”玉帝扬着信笺红着眼问道,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痛,若是一直没有重遇她也罢了,有过那样快乐的日子,如今忽然要他从此不得和她相见,他无法接受! “不是,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劝劝她!”星儿只得说谎,他眸子里的哀伤让她不敢直视。 “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离开?我走之前她还笑着说等我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玉帝不可置信地跌坐在椅子上,努力回想起他到底做过什么事,让她不得不离开,“是因为我叫她上天庭么?我不过是让她考虑一下,她该怎么我不会勉强她的,我怎么舍得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星儿胡乱地说:“不一定是这样,你不要乱猜啊,也许是如今群魔乱舞,她去了降魔了,龙家的女子都这样,若不在这世上也罢了,一旦在这世间瞧见了,又岂能坐视不理?鈥 “她断断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么一张纸条,要么是我激怒了她,要么是她对我心灰意冷了,她一直都没说过喜欢我,也没说过要留在我身边,是我过于自信了!” 堂堂玉帝,为情所苦至此,让星儿黯然,她必须去一趟离魂天,看看龙柳枫的情形如何。伏羲剑已经沾染了她的血液,她要夺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便会惊动了伏羲精魂,上古之神中,盘古与女娲最为宽容,伏羲则嫉恶如仇,到时候伏羲介入,事情便弄得很大,难以收尾啊,那她想要篡改紫薇帝君的命格,便不是那么容易了,只因伏羲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伏羲一生,除了善恶,唯一听顺的,便是女娲,除非女娲娘娘出言,否则都不能成事! 只是要请出女娲,哪里是那么容易呢? 只是先前掌灯曾言瑶池乃是黄帝的第七女,黄帝就是伏羲爷,他是人类的始祖,故称人祖,如今为太阳神。他当日娶了自己的妹妹女娲,繁衍了子孙,那假如瑶池是伏羲爷的女儿,大有可能就是女娲的女儿,那她会否袖手旁观?女娲是人类之母,世间都称她为皇母,只是这一位母亲是否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徇私?无论是袖手旁观或者是徇私,都对她极为不利,只因她并无任何把握说服伏羲,让她逆天而行,尤其她还是掌管三届刑法的人! 如此想来,不能硬拼,还真得玩心计! 玉帝像是感应到她的心事般,冷然问道:“她出事了,是吗?” 第232章 温馨一下下 第232章 温馨一下下 星儿直视着他的眸子,“我不知道,我也找不到她,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星儿想了一下问道:“对了,王母娘娘是不是黄帝的女儿?” “对,她是黄帝七女!”玉帝回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星儿心里暗地一沉,看来硬碰是行不通了,她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只想问她借伏羲剑一用!” 玉帝眸子忽地一闪,伏羲剑!星儿没有留意他的神情,又继续说:“算了,我有龙杖在手,无有伏羲剑也无大分别!” “星儿,好好寻找她,不要让她出事!”玉帝沉静下来,“我回去了,天上凡间,一样的多事,难怪夜澈不愿意坐江山!” 星儿点点头,看着他离去,扶着额坐在椅子上,身子有些倦怠,昨夜里总是不能入眠,怕他病情反复,总是支起身子看着他! 他睡眠极浅,总是一点声响便能惊动了他,她只好用力控制自己不移动身子,免得惊动了他,这样可苦了她,有时候一个时辰也不变换一个姿势,手脚都麻痹了,血液不通。 颜珠推门进来,见她闭着眼睛休息,便又转身轻轻把门带上,门外的昭然问道:“怎么了?” “她睡着了,还是等会再进去吧!”颜珠轻声道! “哦,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他!”昭然回答说! “那等会来陪她用膳吧,她早上连早饭都没吃,说是吃不下,脸色苍白,八成病了,今夜你陪着去蝴蝶谷,让林大夫瞧瞧她!”颜珠一边走一边说,昭然点点头,“这两日起风了,她来回奔波,怕是受凉了,你去熬碗姜茶,让她喝下去吧!” 星儿微微睁开眼睛,窗前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苍白的脸色,这短时间不施脂粉,素面朝天,让她总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年,她不能丧失斗志,更不能让敌人把自己控制了! 绿荷在她身后为她梳妆,淡淡地说:“娘娘,您心绪不宁?” “不,如今我很平静!”星儿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绿荷,我不能坐以待毙!”要除掉她的人太多了,瑶池之所以恨她,想必是因为龙柳枫,如今龙柳枫落在她手上,龙家祖先不可能会袖手旁观,她只需要去一趟离魂天,确定她的安危,救龙柳枫一事就交给那帮老鬼去做,她要做的是把瑶池给拉下水,而不惊动伏羲! 一个月,还有一个月啊! 化好了妆,她穿上了太后的凤袍,带上凤冠,看着凤冠,她想起了出嫁那日,曾答应凤仪,要把那凤冠霞帔送给她,如今她不需要她回答她的问题了,他既然没有机会去到现代做手术,那也不需要凤仪的帮忙,不过凤冠霞帔她还是要送的,希望赵逸能为她改变往日放浪形骸!至于龙星雨,她需要有血一样的教训来惩治她的任性妄为! “娘娘,您不带上绿荷吗?”绿荷见她准备起行,急忙问道! “傻瓜,这个地方你不能去!”星儿眸子闪过一丝幽暗,“那里一片荒芜,时间扭曲,寻常人岂能忍受那种压迫的痛苦?” “离魂天是什么地方?”绿荷疑惑地问道! “那是一个不入三界六道的地方,一个已经被妖魔霸占的地方!”星儿呼唤龙杖,龙杖嗖地飞出来,落地成龙,星儿坐在小龙背上,嗖地一下便不见了! 龙柳枫坐在地上,闭紧双眼,驱赶着心头的不适,这里一片荒芜,曾经的***美草都失去了踪影,自从被妖魔霸占后,离魂天已经地狱的代名词,他们布下结界,瘴气弥漫,自踏入离魂天,她已经失去了五成的功力,丝毫不得反抗! “龙姑娘,感觉如何?”魔王啸天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三千年了,这天仙般的女子把他困在那生不如死的地方三千年,如今该是他索取报酬的时候! 龙柳枫脸色苍白,也不睁开眼,淡淡地说:“我早已经是个没感觉之人,倒是你,在那水牢中,感觉如何?”她不能扯星儿的后腿,她落入他的手上,而没有立刻被杀,定然是因为要控制星儿,她不能让自己成为罪人,所以千方百计要激怒他,让他杀了她! 谁料魔王也是轻轻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边呵气:“你说呢?那滋味再难受,也比不上刻骨铭心的思念,你囚禁了我三千年,可也囚禁了玉帝的心三千年,不知道他现在心情如何呢?” 龙柳枫心里划过一丝疼痛,她不是没有心的,只是已经辜负了三千年,那就继续辜负下去吧,入了这个地方,她没想过还能活着出去,顶多不过是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心肠真硬,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没有爱过他,龙家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更冷酷,不知道你的后人会不会来救你呢?”魔王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神情古怪! 龙柳枫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邪气的脸,他很好看,甚至不亚于夜澈,只是眉目间那一股阴寒之气让人心里直颤抖!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柳枫冷冷地问道! “认识一个叫龙影璇的人吗?”魔王咬牙切齿地问道! 龙柳枫一惊,“你认识龙影璇?” “她偷走了我的东西,只要你告知我她的下落,我可以放你离开!”一丝杀气从魔王脸上掠过,整个人阴沉如同地狱的使者! 第233章 啸天与龙影璇之间 第233章 啸天与龙影璇之间 龙柳枫研判着魔王阴沉的脸,冷笑一声:“想必她曾收过你,可惜不成功,你有什么仇尽管报在我身上,是我把你打入水牢的!” “我只要龙影璇的下落!”魔王冷冷地说道,先前那一抹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满脸的萧杀! 龙柳枫沉默,重新闭上眼睛,一脸的不屑! 魔王动怒了,“说,否则把你交给瑶池!” 龙柳枫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关瑶池什么事?'' 魔王轻蔑的笑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瑶池真的会和你做姐妹吧?她对你怀恨已久,甚至不惜破了水牢,只为对付你!” “不可能!”龙柳枫摇摇头,记忆中的瑶池曾是那么温婉慈善,对蝼蚁尚且怀着怜惜之心,“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因为你抢了她的男人,你不要忘记,无论多位高权重的女人,对感情都很执着!”魔王冷笑一声睥睨着她。 “不会,她这么多年,也没对他后宫中的妃子有过不满!”她摇摇头,还是不能相信! “那是因为她知道那些所谓的妃子,从来都没得到过玉帝的心,而你,却让玉帝为你牵挂了三千年!”魔王叹息一声,心有戚戚然! “他说得对,确实是瑶池下的手!”星儿一身高贵的朝服,站立在不远处,冷然看着两人,声音如同来自虚空,空洞而冷寂! “星儿?你来干什么?快回去!”龙柳枫挣扎起来,脸色苍白对星儿吼道! “我身穿这一凤袍,并且以太后之尊,这孽障暂时还伤不了我,放心吧!”所有的阴狞邪恶,都敌不过人间的正气,这离魂天的瘴气也不例外! “看来你便是如今龙家的传人龙星儿!”魔王啸天邪魅地看着她,眸子闪过一丝冷酷,她眉目间,竟有几分龙影璇的影子,恨在心底逐渐生根蔓延,他恨了三千年,龙影璇,我必要找到你,报当日之仇! “放了她!”星儿冷然道,这魔王出奇意料地俊美,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看来帅哥还是古代多! “放了她可以,把龙影璇叫出来!”魔王唇边绽开一抹嗜血的笑,如同天边一抹迷离的淡蓝,让人捉摸不透! “当日收你的人是我,你要报仇就冲我来,不必找其他人!”龙柳枫怒道! “哼,当日若不是她助你,你能收了我?”魔王满眼布满血红,语气却是极轻,三千年了,他出来,心中恨的不是龙柳枫,而是她! “不可能,当日我是独力一人收你!”龙柳枫摇头说道,“更何况那时侯龙影璇已经是作古的人!” “是的,她死了也不忘记要收我,当日我与你纠缠,是她飞来一根金针,封住了我胸口的魂魄,这是我唯一的弱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魔王顿时冷笑起来,“她死也不忘记要对付我,好,很称职的执法者!” 龙星儿眸子闪过一丝复杂,有无缘无故的爱,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的恨如此深,岂不知也是从爱转化而来的?难道说,他曾经爱上过龙影璇?若不是因为爱,又岂会伤得这么深?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找找她!”星儿深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救出龙柳枫,还是需要龙影璇出来。 “不要找,我们龙家的人岂能受人威胁?”龙柳枫沉下脸怒道,“我便是魂飞魄散也不要这样苟且偷生!” “闭嘴,我自有分数!”星儿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魔王说:“这段期间,不能为难她,更不能把她交给瑶池,否则你也甭想见到龙影璇!” “三日期限,三日后我见不到龙影璇,我会把她交给瑶池!”魔王面无表情地说道! “龙星儿,千万不可!”龙柳枫呼叫着道,“龙影璇已经失去法力,禁不住这魔障。” “什么?”魔王与龙星儿都不禁大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姑姑说过,龙家唯一一个失去法力的女子就是龙影璇!”龙柳枫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了!”龙星儿点点头,“保重!”说完,便消失在离魂天外! 魔王魔障般定住不动,许久脸色才露出一丝笑容:“好,报应啊!”龙柳枫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这一切,真是瑶池做的吗? “何必呢?”龙柳枫忽然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对她当真这么恨之入骨吗?” 魔王不回答,席卷一地的寒冷,消失了! 星儿回去后,立刻焚香请龙影璇,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龙影璇出现,细想之下,方记起她失去了法力,根本无法感应她的召唤。龙家女子死后,都在盘古墓,看来她要亲自找一次这龙影璇,问清她与魔王之间的纠缠! 然而,就在她即将去盘古墓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貌美女子,一袭素衣,倾城之姿,眸子带着一丝忧伤,一开口,仿若天上的灵鸟啼叫,“找我?” “你是龙影璇?你能听到我的召唤?”她法力尽失,还能收到她的感应? “我失去法力而已,但我还是龙家的人!”是的,血脉相连,任何情况下也改变不了! “你为何会失去法力?”星儿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绝色女子,用倾国倾城这个词,也不足以形容她的万一,本以为龙柳枫已经够美了,但是她比龙柳枫更添了一分灵气,一分清雅! “做个平凡人不好么?”龙影璇淡淡地说道,“你找我,到底何事?”她身上有淡淡的书卷气,在这样明媚的日光里,她还是独守一隅的沉静! “魔王啸天出来了!”星儿观察着她的神色,“水牢被破坏,他抓了龙柳枫,要用你来交换!”、 龙影璇脸上一丝起伏也没有,仿佛如同听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然而星儿还是在她眼眸里看出了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她把自己藏得太好了! “这一切,和她无关,让他放了龙柳枫,来找我吧,我等着他!”龙影璇转身隐去,“告诉他,我一直没有离开!” 她并没有失去法术,她只是不想用! 第234章 一群龙家的女子 第234章 一群龙家的女子 在宇宙之外,时间与空间都是虚无的。在宇宙之内,在时间的洪荒中,三千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星儿看着外面的蔷薇,那是在墙角偷偷野生的,估计是太监们清理不干净留下来的。这株蔷薇花开花落三千次,在时间里,不能磨灭的到底是爱还是恨? 所以当星儿再一次出现在魔王啸天的面前时,她已经能沉静许多了,无论是很还是爱,都足以消磨一个人的野心,只要他不是三千年那野心勃勃欲取玉帝而代之的魔王,一切都好办,也许瑶池这个注下错了! “见到她了吗?”魔王云淡风轻地问道,只是眸子却还是泄漏了一丝急切,星儿点点头,刚想说话,忽见魔王身后,一个华贵女子翩翩飘来,尊贵得如同雕刻瓷像般精致华丽,不是瑶池又是谁? 龙柳枫站起身,看着瑶池,冷冷地说:“果真是你!” 瑶池微微一笑,“否则你以为是谁?” “水牢是你破的?”星儿握紧龙杖之手微微颤动,是龙杖的正气欲喷薄而出,“你可知道你已经犯下了天条?” “不,你错了,水牢不是本宫所破,是伏羲剑,伏羲剑吸了你的血,所以你是伏羲剑的主人,破水牢的,是你!”瑶池笑着说,“真没想到,龙家的人也会犯错,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错误呢?” 看来她当真是伏羲的血脉,伏羲剑沾染了星儿的血,理当是听从星儿的命令,但是在一个情况下是例外的,那就是伏羲一脉的血,瑶池定然是用了自己的血祭剑。伏羲剑以她为主人,听她的命令行事,却嫁祸在星儿的头上,只因她曾夺过三公主的剑,并用了自己的血祭剑,天镜里能看得一清二楚,星儿是无从抵赖的! “计划真是周全,难怪你不避嫌,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都告诉玉帝吗?”星儿鄙夷地看着她,“毕竟你是伏羲爷的女儿一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伏羲剑一直都在你手上,你能自圆其说?” “不,伏羲剑没有在我手上,剑已经落入了夜澈的手里,你们为了改变紫薇帝君的命格,而不惜造成天下大乱,如今各路神仙已经有所风闻,水牢已经破了,没有人会惧怕龙家!”瑶池轻笑起来,还是一副面容慈善的模样! “你敢动夜澈?”星儿眯起眼看着她,狠狠地说:“你动他一根毫毛,我要你不得好死!” “好好,果真是夫妻情深,龙柳枫,我看你们龙家历代祖先如何容得下你们两人!”瑶池好整以暇地看着龙柳枫说道! 身后不知道何时聚了一群女子,一样的绝色倾城,站在前头的一名白衣女子冷冷说道:“如何容不下?星儿,难道你没告诉她,我们龙家的人最爱护短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漫天神佛,是否真想和我龙姓一族斗?” 说话的女子叫龙飞笙,是龙家第一个执法者。星儿在族谱上见过她的画像,当时 已经惊为天人,如今一看,更是无法言喻的美。 盘古开辟天地许久,方有伏羲的出现,而龙飞笙乃是第一代传人,比伏羲也要老上不知道几万年,龙家的女子五百年一代,这离魂天里,不知道站了多少比伏羲更老资格的女子,瑶池顿时呆住了,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在没有伏羲创造水牢之前,我们龙家已经存在万年,你认为我们都是如何驱魔的?没有水牢又如何?三界六道依旧是我们在执法,即便你尊贵如天后,也一样逃不开,这就是你既定的命运,本来我们一群作古的老古董,是不再过问凡尘俗世,但是你如今要动的是我龙家的人,还插赃嫁祸,你真当自己只手遮天吗?”龙飞笙冷然道! 第235章 墨阳夺剑1 第235章 墨阳夺剑1 星儿心中一凛,看着眼前的众多女子,都和她流着相同的血液,这些都是她的先祖,能让她全心依赖的人,心里长久的孤独和委屈化为一滴泪光,仅仅盈于睫,没有流下来,龙家不喜欢弱者,而她从来都不是弱者! 瑶池心里是震惊的,她没想到龙家的祖先会是这样的行事方式,本以为也是些老古董,只认旧例死理,只要证据确凿,她便能把一切推在龙星儿身上,从而毁了龙氏一族的声誉,以泄多年之愤。但是万万没想到,龙氏一族,居然会为了一个龙星儿和龙柳枫,不惜全部从盘古墓里出来,她心里愤怒不已,却不敢和整个龙氏家族做对,她冷冷地看着龙飞笙:“所谓执法一族,也不过徇私护短,真有脸说!” “我龙家从不忌讳外人说什么,这事情孰是孰非,我看得一清二楚,瑶池,你是天庭之母,我给你几分面子。此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水牢我会重建,你最好安安分分地做你的王母,不要太过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龙飞笙冷冷地说道。 “哼!”瑶池脸上的淡笑再也挂不住,清白交替,心有不甘,经营了这么久不能就这样放弃,她愤恨地看了龙柳枫一眼,“好,这一次就放过你!”说完,飘然而去!虽然是一群作古的人,但是力量却不容忽视,她深知道龙家的底蕴,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确实不能得罪!只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放过龙柳枫与龙星儿。瑶池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确实大有办法来对方星儿,第一个便是夜澈,而且不需要自己动手! 魔王看着这历代的龙家女子,心里顿生挫败感,本以为这样便能引出那女人,但是很可惜,这一群人中,独独没有她!心里的恨如同野草般疯长,恨已经掩盖了理智,把他的魔性也引发出来,只是此刻,他也必得忍耐,瞬间,他也消失了! 龙星儿扶着龙柳枫,龙柳枫艰涩一笑,“龙柳枫叩谢诸位鼎力相助!”龙飞笙微微一笑:“龙家的人血肉相连,并非你们父兄说得如此不近人情,大家动辄便是被祖训压得喘不过气来,其实所谓不能嫁人的祖训,根本也算不得祖训,只是当时我认为女子一旦成婚,便为家庭所累,不能专心专心驱魔,于是便有了这条祖训,想不到害苦了大家。” “不是吧?”星儿瞪直了眼睛,“这么儿戏?” “我郑重地跟大家道歉!”龙飞笙微微欠身,脸上挂在微笑,“大家尽管骂我,相比起我让大家所受的苦,实在微不足道!” 在场女子一片沉寂,纷纷离去,龙家的女子每一代纵横人间五百年,想必都有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因为龙飞笙的一句话,多少人和缘分檫肩而过?而此刻,又有多少人寻找当日痴情的男子?成就一段段良缘?生与死,远和近,时间与空间从来都不是问题,若是有爱,便是跨越千年也能找到真爱! 龙飞笙也离去了,整个荒芜的离魂天便只剩下星儿与龙柳枫两人,龙柳枫蹙眉道:“瑶池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只怕会另谋法子!” “我们何曾怕过?回去吧,呆久了你受不住!”星儿牵着她的手,消失在离魂天外! 回到皇宫,星儿没有松懈神情,扶着额坐在椅子上,龙柳枫看着她问道:“你担心什么?” 星儿微微抬头,“没有担心什么,也担心不来。对了,玉帝找过你,你突然失踪,他着急!” 龙柳枫脸上划过一丝痛苦,“见与不见,有何分别?是因为我与他的事,才让瑶池迁怒于你,也许我的介入根本就是错!” “懦弱!”星儿没好气地骂了一声,“爱就爱了,还顾及这么多!” “你不怪我?”龙柳枫有些怪异地看着她,“瑶池恨的人是我,却迁怒于你,你难道不恨我吗?” “她恨你,也就是恨我们龙家的人,你有难,我能袖手旁观吗?”星儿倦怠地瘫软在椅子上,忽然整个人弹起,“澈,她说伏羲剑在澈手上,我要去一趟蝴蝶谷!” “我跟你一起去!”龙柳枫紧跟在后,一起用了转移术! 三公主带着伏羲剑来到蝴蝶谷,她是受王母指令,到蝴蝶谷挑衅,然后让夜澈夺剑,并叮嘱了几遍,必须由他亲手夺剑,然后装作不堪受辱离开,回天庭请父皇做主!然而她却不情愿,她是天界的神仙,知道伏羲剑的厉害,这可是宝贝,如何能交给一个凡人?而且被一个凡人夺了剑,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她在蝴蝶谷犹豫再三,却还是转身走了,谁料刚出到谷口,便看见了墨阳骑马进来! 对墨阳她心里也有几分不满,是因为之前墨阳带她入宫,曾让她受辱,她恨星儿的同时,也恨墨阳,如今见她轻骑而来,一眼都没看她,顿时怒打一边来,拦截了墨阳,墨阳见三公主刁蛮任性,愈发地厌恶起来,也因着和王母有某种协议,不得不强忍下心头的厌恶,笑着问安:“见过公主!” “你去哪里?”三公主点点头,“看你神色匆忙,去找那皇帝吗?” “三公主见笑了!”墨阳强笑一下,“三公主刚从蝴蝶谷出来?”墨阳心中顿时一惊,莫非她想对澈不利? “是啊!”三公主没精打采地说:“母后居然要我把伏羲剑交给夜澈,这乃是天上的神器,如何能给他?而且还让我故意被打败,夺了剑,让我有何面目回天庭见众仙?”说着说着便气愤起来。 墨阳不动声色,“您说的伏羲剑是上古神器吧。听说很厉害的!” “可不是?可比龙星儿手上的龙杖!”三公主见她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立刻怒道:“你别想打伏羲剑的主意,你这样的妖物岂配拥有伏羲剑?” 墨阳心中怒极,却不敢说什么,只得说:“那是,那是,平生得见一次已经是荣幸,哪里还敢奢望其他啊!” “让你见识倒是无妨,只是你得给我出个主意,这伏羲剑到底要不要交给那个凡人?”三公主蹙眉道! 第236章 墨阳夺剑2 第236章 墨阳夺剑2 墨阳心中一喜,连忙说:“能见识一下伏羲剑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至于三公主说的,是否要把伏羲剑交给夜澈,三公主不妨听我一言。” 三公主睥睨着她,“尽管说来听听!” “王母是何等英明啊,她让您这样做,必定是有她的道理,以她的谋略,也许在进行什么计划也未可知,所以您还是照她的吩咐去做为妙。只是您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若是一个凡人能从您手上夺剑,传了出去您的名声也确实不好听。”她沉吟了一下,试探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公主是否信得过我!” “什么主意?”三公主连忙追问道! “您把剑给我,然后我进去***,造成剑被他夺取的假象如何?”墨阳真诚地看着她,“前提是您真的相信我!” 三公主打量着她,事实上她真的不是太相信她,只是料她也玩不出什么把戏,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交给她做吧,不过若是让母后知道她假手于人,只怕会惹来一顿责骂。她想了一会便说:“交给你做可以,只是母后那里,你要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的,我一个字都不会泄漏!”墨阳连忙保证道。 这三公主终究是缺乏磨练,这样的天之骄子,如何能跟墨阳这老奸巨斗?她交出了伏羲剑,趾高气扬地说:“伏羲剑乃是神物,你不可轻慢了!” “不敢,我一定会小心对待!”墨阳如获珍宝地伸出双手接剑,沉重的伏羲剑落在她手掌上,她整个人一沉,想不到如此轻巧的一把剑,会有如此沉重的分量,神器果真是不容忽视! “你记住,我母后那里,你一个字也不能说!”三公主再三叮嘱正合墨阳的意,她连忙保证,“请放心,我不会说的!” 三公主看着她一脸的忠诚,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然而细想之下,一个小妖能玩出什么把戏?便冷冷地教训了几句,见墨阳始终是一如既往的卑微神色,便放下心走了! 墨阳欣喜若狂,连忙带着伏羲剑回了洞穴找蛇王,蛇王贪婪地捧着剑,喃喃道:“这可是上古的神器啊!” “爹爹,这是那笨蛋公主交给我的,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若是普通的神器,贪了也就贪了,但是伏羲剑可媲美龙杖,可不是普通的神器,如何才能完美地据为己有? “立刻找最有名的铸剑仗,让他重新做一把,我这里有上好的玄铁,做出来的也必定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好剑。只是跟伏羲剑比起来,不堪一提!” 死在贪字手上的英雄无数,蛇王自然是算不上英雄,只是他的眼看着上古的神器在自己面前,而且垂手可得,他岂会不心动? 墨阳带着玄铁而去,她知道有了伏羲剑,以后在星儿面前也不必这么被动。 星儿心惊胆颤地来到蝴蝶谷,却见夜澈一派悠闲地和陈落青煮茶论天下,她方放下心来,笑着走上去,“你们哥俩真有闲情啊!” 夜澈回过头来,淡淡地笑了:“白天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想过来就过来,怎么?不欢迎我?”星儿把心放松了些,这几日的疲惫都一洗而空,心头愈发淡定起来! 第237章 蝴蝶谷的趣事 第237章 蝴蝶谷的趣事 林海海端着茶从里屋走出来,笑吟吟地说道:“如今他的身体好多了,他心情舒畅,自然就有闲情谈天说地了!” 星儿在夜澈身边坐了下来,端起夜澈的茶杯慢慢地品尝起来,林海海笑道:“你不必在我们面前表演恩爱,要知道我们还有一位帅哥没名草无主,让他看见了难免心酸!” 陈落青眼瞧前方,神情淡然地说:“我陈落青看上的女子,定然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不着急!” “说得跟真的似,没见你对哪个女子上心过!”林海海嗔怪地说道,“连忘尘都怀孕了,你还不抓紧!” “郑封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这么快就当爹了!”陈落青讪笑着说道,“不过从此被忘尘压得死死的,真没意思啊!” “那是幸福,你懂什么啊?”林海海抚摸着肚子,幸福地笑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来?”陈落青见她笑得如此甜蜜,料想也是他快来的日子了! “是这几天了,郁清刚查出怀孕了,老六现在一天紧张兮兮地跟在她身后,不让她出门,所以只有他与萧远来!”林海海也是昨晚才收到飞鸽传书,所以今日她的心情非常好! “海海,他的身子真的好多了吗?”星儿握紧他的手,感觉他手心没有以往那样冰冷潮湿,而且脸色也好了许多,是正常的红润,而不是那种一看就让人压抑的潮红!~ “嗯,各项指标正常!”林海海附过身子暧昧地说:“适合各种不是特别激烈的运动!” 夜澈顿时脸色一红,手下不自觉握紧了星儿,星儿嗔怪地看着林海海,“口没遮拦!” “都是自己人,还忌讳什么啊?”林海海懒洋洋把身子卷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晒太阳,星儿瞧着她满足幸福的神情,心底划过一丝苦涩,多想像她一样,心里有爱的人,身边有爱她的人,怀着他的孩子,这是多幸福的事情? 想起王母的话,便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夜澈侧头看着她:“这里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星儿微微笑,“有什么外人来过吗?” “ 没有!”林海海微微睁开眼睛说,“谁会来这里?” 星儿摇摇头,“问问而已!”感觉不到伏羲剑,这里应该没有伏羲剑,只是王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星儿闭上眼睛,那微微玄晕的感觉又来了,她睁开眼睛,想让林海海为她看看,但是念及夜澈在,怕他担心只好作罢! 夜澈慢慢地喝着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光,“星儿,该为胄儿选妃立后了!”星儿看着他,“只是此时局势未明,而且事儿繁多,此时立后怕不妥吧!” “乱,才能看清局势,我们就是要从乱中找一条明路,你听我的意思,让国师选个好日子,让秀女进京吧!”夜澈微微笑,往昔那冷凝的眉目如今都淡淡地化开了! “哪来的秀女?都还没开始征选!”星儿疑惑地问道! “你只需下令便可,秀女早已经征选完毕!”夜澈看向星儿,“在我退位之前,这些事情已经谋算好了!” 星儿错愕,他果真是步步为营,任何一点小事都安排妥当,连后宫的事情也都***心了,难怪病情会加重,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情,如何能好?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选吧,只是选妃真的这么重要吗?”星儿有些不解地问道! “重要的,是这皇后的位子!”夜澈冷然一笑,“皇后的人选有两人,一个是睿飞之妹睿玉,一个是杨将军的女儿杨夕颜,杨将军手握十万重兵,坐镇安南一带,四藩一直想拉拢他,杨将军性子烈而忠直,是我的人,但是由于长期驻军在外,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我两次下令,让杨将军回朝,杨将军皆没有一点音讯,甚至葬礼都没有回来参加,这让我心存疑虑,曾派人调查,发现他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异象。只是为何他对我的命令置若罔闻?我一直不得其解,直到日前,影子得知他的女儿也参加了这一次的选妃会,我心里忽然明白,他是一直和我保持距离,好让三藩疏于防范,而这一次派女儿进京,想来是有意和我的人取得联系,尤其如今他还不知道我尚在人间,所以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保住夜胄,杨将军用心良苦啊!”夜澈说到最后不免有些感动! “这杨将军会不会有异心?”星儿对这位杨将军一点都不了解,只是他连夜澈的葬礼都不回来,有些说不过去吧! “难说,我也不敢保证他忠心,这两个人选,你慢慢斟酌!”夜澈把难题交给了星儿,星儿沉思一会,“我会提前见见这两人!” “辛苦你了!”夜澈看着星儿,眸子里满是疼惜,星儿微微一笑,“你啊,别身子好了些就忙活,那些朝政大事你别担心太多,有我爹爹和诸位大人呢!'' “喂喂,注意影响啊!”林海海敲着桌面,揶揄地说:“有光棍在呢!”说完瞟了陈落青一眼,陈落青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打猎去!” “今晚叫化鸡啊!落青,等等我!”夜澈顿时两眼一亮,对星儿说:“你等我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星儿连忙说:“我还有事忙,你们去吧,林海海你多吃点,我走了!” “这么急?”夜澈眼里有一抹失望,“不能吃了饭再走么?” 星儿有些不忍,但是想起连野狗都不吃的叫化鸡,心里一阵后怕,吞了吞口水说:“我约了国师商讨事情,明天再吃吧!” “星儿,等等我,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很久没出去了!”林海海连忙跟在她身后说,“我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几个爷们慢慢打!” “林大夫,您要买很多东西吗?小路子帮你提!”小路子一支箭般从里屋跑出来,一脸惊恐地拽住林海海的衣袖说! “小路子,你帮爷提山鸡!”夜澈粗声粗气地说道,“一个爷们老是混女人堆!” 小路子哀嚎一声:“我不是爷们!”陈落青耸耸肩,不置可否,事实上,澈做的叫化鸡真的已经进步了许多,但是女人们都吃怕了! 第238章 罗旖旎的休书 第238章 罗旖旎的休书 爱情在很多人生命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人生很多遗憾,都是爱情造成的,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着许多痴男怨女,星儿如此,林海海如此,墨阳如此,星云如此,连龙相也是如此! 这些天,他仿佛老了十年,那睿智而红润的脸庞如今苍白一片,胡子长了许多,头发一夜间花白了,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天人交战,方做出这样的决定! 下朝回来,他让楚舒宁召集了家里所有的人,包括龙老太太! 缓缓地环视了众人,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楚舒宁这些日子也发现他的不妥,她是个玲珑而慈善的女子,他既然不说,她也不会追问,只默默地支持着他! “今日我叫大家来,是有事情要宣布!”龙相缓缓地开口,沉重在他眉头拧成了浓浓哀愁,让楚舒宁看得心酸! “旖旎,这是给你的休书,从此,龙家和你再无任何关系!”龙相把一封休书放在桌子上,稳住身子,看着震惊不已的众人! “老爷,您......”楚舒宁刚想出口劝阻,却被龙相的眼眸阻止了,她张了张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爹,这是为何啊?三弟如今生死未卜,您这又是做什么?”龙星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地看顾弟弟妹妹,怕三弟伤心,故出言劝道! “是啊,老爷,四妹一向淡泊,身子又常年不好,您突然给她一封休书,您让她如何自处?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说出来让她改便是了!”柳如烟与罗旖旎往日交好,故不忍见她落得如此下场! 龙老太太咳嗽几声,懒洋洋地说:“是啊,何事一定要休妻?你如今是当朝丞相,一言一行皆有人关注,不可大意妄为啊,否则不知道又给星儿添什么麻烦了!”出了个太后孙女,她心里一直自傲着,如今见龙相无故休妻,心里便有些着急了,只是细想之下,他也不是个大意之人,定是不得已才走这一步,所以也只是出口说了几句,让他把理由说出来,免得落人话柄! 龙相凄怆地笑了一下,“小三与星旭乃是双胞胎,四儿星辰才是旖旎的女儿,当日产婆混乱了,现在经过查证,真相大白,产婆说是罗旖旎收买了她,让她调换的,今日的休书,便是因为那日之事,此事我已经决定,大家不必再说了,至于龙贵太妃,也不再是我龙家的女儿,随罗旖旎一起出龙府!” “老爷,您是说三儿才是我儿子?星辰不是?怎么会这样?”柳如烟不可置信地站直,看着龙相,龙相冷冷地看着一旁神色镇定,一句话不说的罗旖旎,“或者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姐妹,看看是真是假!” 柳如烟转头看着罗旖旎,颤抖着问道:“老爷说的,可都是真的?” 罗旖旎不回答他,她看着龙相缓缓起身,语气感激:“谢谢老爷成全我的面子!”这句话,只有他们二人懂得,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她很欣慰,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伤心,也好,迟早会有这一天,倒不如早点来。 “四妹,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柳如烟懵了,她看着一向自以为了解的女子,她的笑意意味难明,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半点忧伤也无,难道说她一直都在期待这一刻? “三姐,对不起,是我的错,三儿确实是你的亲儿,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将两人调换了!”罗旖旎说得愧疚,只是神色间却无半点内疚。 “老爷,休书下了便算了,为何连星辰也要一起逐出龙府?她可是您的女儿啊!”柳如烟颤抖地问,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龙星辰是她的亲生女儿,对她倾注了母亲的感情,不是一句“她不是你女儿”便可以一笔勾销的! “三妹,不必说了,老爷的决定自有道理,让四妹走吧!”楚舒宁不忍龙相再接受任何盘问,忍着剧痛慢慢地解释,便开口道! 罗旖旎跪在楚舒宁面前,磕头说:“谢谢大姐当日的救命之恩,这些年也是您的照顾,让我母女两过得安稳平静,这份大恩,旖旎会永记在心!” 楚舒宁叹息一声:“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老爷已经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是!”罗旖旎没有再说什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转身来去,不带走任何东西,事实上,她在龙府也不过是旅居,没有半点自己喜爱的物品,如今孑然一身离去,潇洒得如同天地间一缕清风! 她越是淡然,龙相心里越是痛苦,龙老太太叹息一声道:“儿啊,人生不如意事,十常**,何必执着?如今你儿女成群,那些男女之事,不必再放在心上!” 龙相看着老太太如今越发淡定的脸,沉重地点点头:“儿子知道,只是一时半会,还不能云淡风轻!” “老爷,到底什么怎么一回事啊?”柳如烟呜咽一声,“四儿忽然不是我的女儿了呢?” “三妹,让老爷静一静吧!”楚舒宁对柳如烟说道! 星云与星旭相视一眼,两人心里顿时想到一块去,进宫找星儿问个清楚! 老太太沉思了一会,便让丫鬟扶着回房间了,世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在乎,越是着紧,越会在最后关头给予致命一击,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这样的时刻,他一辈子基本没有不顺心的事情,得意半生,如今老来忽然遭受打击,心中定然难受,但是幸好他儿女成群,并且有妻妾温顺,善解人意,并且肩上有重任担当,不会颓废太久,老太太礼佛半生,如今方算悟了些道理,也算是星儿造就的一番功德,绍智大师的一番话,让老太太诚心参佛,往日的野蛮性子已经一洗而尽! 星儿听到星云星旭的描述都愣住了,顿时细细回想起那日龙相的反常,他因不见御赐的玉佩而一路寻找回来,只怕在门外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当日他神不守舍,想必是因为一时间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星儿心里揪疼,他心里承受了这么多的苦,却一个字不说,自己硬生生承受了,此刻他的心该是怎生的疼啊! 第239章 墨阳寻事1 第239章 墨阳寻事1 星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两人,星旭是长子,许多事情他都该知道,尤其如今家里也出事了,他更该担起长子的重任,星云一向淡定,性子稳重,她知道了能帮家里承担一些,也总比龙相一人全部***承受好! “竟然是这样!”两人都震惊了,久久不能言语,星儿叮嘱道:“此事你们二人知道便可,回家 切记不能胡说,任何事情帮着爹爹分担,他毕竟也五十多了,朝政的担子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家里的事情还让他***心,于心何忍?” “五儿,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不会让爹爹为家里的事情***半点心!”龙相在儿女心中,一直如同泰山般巍峨,他们敬重并爱着,如今知道了这么多的内情,为人子女的心情让他们对父亲更加敬重和爱护! “对了,大姐,你和姐夫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啊?”星儿突然想起这事情来,高渐离已经提过亲了,但是却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星云红了脸,“这事儿哪里是我做主的?他倒是向爹爹提过亲,只是那么久了,也没下文定,更没有过大礼,连八字都没对呢!” “唉,也怪不得他,这阵子朝廷确实多事,也不知道如今三弟怎么样了!”星旭为高渐离辩驳道! “我哪里怪他了,而且我也不着急,两情若是久长,又岂会强求朝朝暮暮?”星云红着脸说道,“况且他最近烦心事特别多,我们经常独处,他都是愁眉紧锁,我问他,他也总是不说,想必是不想让我担心!” 星儿安慰道:“等帮夜胄选好妃,再帮你们办了吧,他也老大不小了,高家只有他一根独苗苗,想来高老爷心里不定着急成什么样了!” “可不是,高伯父都在我面前提了好几回了!”星旭插嘴道! “你们切莫逼他,让他好好想清楚,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大意,更不能心急!”星云若有所思地说道! “大姐,看你说的,他娶你哪里会有半分的不情愿?他是求之不得啊,谁不知道我们龙家大小姐,美貌与智慧并存啊!”星儿取笑道! “让你胡说!”星云羞红了脸,上前就要呵她痒痒,星儿连忙躲避,姐妹俩闹了一会,都笑了! 星云与星旭走后,星儿马上下了令让秀女进京甄选! 三日后,墨阳手执玄铁剑进蝴蝶谷,与她一同进入的还有两名男子,他们在蝴蝶谷入口遇到墨阳,其中一名还向她问路了,墨阳见为首的那男子气度不凡,心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不过她反正是到蝴蝶谷大闹一场,无论这两人是敌是友,她都不在乎! “有劳姑娘带路了!”后面的男子拱手说道! “没事,我正好要进去!”墨阳看了一眼骑在白马上的男子,他威仪天成,气质尊贵,想来也是非富则贵之人,对她这样的绝色女子也不多看一眼,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姑娘认识蝴蝶谷的人?莫非姑娘便是龙星儿?”那后面的男子惊喜地问道,据林大夫信中描述,龙姑娘貌美如花,眼前的不正好是个貌美女子么? 墨阳微微点头,试探地问:“对,我是龙星儿,你们是?” 男子笑了一下刚想说话,前面骑白马的男子冷冷地道:“萧远,不要多言!”男子一凛,连忙说道:“是的,爷!” 墨阳再看了那男子一眼,却见他双腿一夹,飞奔而去!墨阳瞧见他眼中的寒气,陡然地一愣,这男人到底是谁?只怕也是一个她惹不起的人物吧! 她沉思了一下,连忙策马追上两个男子,大声喊道:“你们走错路了,应该从那边进去!”前头的男子吁一声,揪住马缰,侧头回来看着她,淡淡地问:“当真?” “确实是,从这条路一直奔跑到尽头,鸟语花香的地方就是蝴蝶谷,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墨阳指着小路说道! 两名男子相视一眼,“那好,劳烦龙姑娘带路!” “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置办些用品,方才急着进谷,一时忘记了!”墨阳憨厚地笑了一下,笑容满面地说:“你们先进去吧,假如没猜错,我们要找的都是用一个人!” 男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微微颌首,转身策马向她指着的小路飞驰而去! 墨阳神色一变,立刻掉头往蝴蝶谷奔去,方才指给两人的路是一直去到悬崖的,来回大约一个时辰,那时候她也已经离开! 本来打算带着两人进谷一场大闹,只是这两人看上去,也不是个等闲角色,尤其是前头冷冰冰的男子,总给人一种压迫感,让她心里发慌,细想之下还是不能带这两人一同进谷! 这样的午后,夜澈一般在午睡,然而今日却和暗卫在房中密谋了许久,才如释重负地在院子里散步,陈落青闲极无聊在舞剑,舞的居然是一套神女剑法,看来是无事在自娱,夜澈兴致一起,踢起一根树枝,跟他过起招来,陈落青有些担忧地问:“你身子没事吧!” 夜澈一个回身,树枝轻轻划出,落在陈落青的胸口,微微一笑:“太久没活动,筋骨都枯了!” “别说些不吉利的话!”林海海端着一盘葡萄懒洋洋地在吃着,听到夜澈的话连忙吐掉葡萄责怪说! “是我口没遮拦了!”夜澈轻轻跃起,一个漂亮的回身,树枝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陈落青退后两步,轻蹬而起,凌空与他过招,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林海海看得无聊,刚想进屋睡觉,却见墨阳骑着快马直奔而来! 对这个女子,她也甚是恼怒,手中捏住一粒葡萄,暗暗运用阴力,葡萄破风儿出,如飞箭般飞向墨阳,墨阳如何能躲得过林海海的一击,在她察觉的时候,葡萄已经击中她的胸口,顿时一阵吃痛,让她翻身落马,幸好往日底子好,也不至于太狼狈,只是这样反而让她有了发难的借口! 她指着林海海怒道:“是你暗算我?”夜澈见是她,脸色顿时一冷,丢下树枝欲回房间! 第240章 墨阳寻事2 第240章 墨阳寻事2 墨阳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定然不会正眼瞧自己,上一次他说出和匈国的战争,她知道自己半点侥幸之心都没有了,她无从抵赖,只是没想到伤亡会如此惨重,事后,她也曾后悔过,幸好她也在那一场战役中死去,所以没有人怀疑她就是内鬼,只是为何五年后,此事却被提起,而且看他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很久,到底是谁,泄漏了当日密谋之事? 只是她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心里还是一阵揪痛,不甘涌上心头,她悲愤地拦住他:“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夜澈眸子闪过一丝愤怒,“滚,否则我杀了你!” 墨阳凄凉一笑,轻轻地说,“杀了我?当***恨不得把我救活,如今却要杀了我,真是可笑啊,澈,你当真是这么凉薄的一个人吗?”她用最悲恋的目光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搜索一丝往昔熟悉的情感,但是她失望了,他的双眸如同千年冰山般,透着寒气。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应该杀了你,如今留你一命也不必高兴,只因很多事情我还没调查清楚,一旦证实了,你还是难逃一死!”他的眸光带着憎恨,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她退后两步,大笑一声,泪水从眼角滑落:“哈哈,好,你要杀了我,杀啊!”风扬起她的长发,乱发中形同癫狂,她拔出玄铁剑,颤抖着指向夜澈,“我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她死死地盯着他,他却一声不言,冷冷地看着她,林海海一个葡萄弹出来,把剑弹开,墨阳顿时狠狠地看向林海海,她如何会对夜澈下手?只是夜澈的沉默也彻底伤透了她,她把剑转向林海海,发狂般向林海海砍去,口中怒道:“贱人,我和澈的事情于你何关?你和龙星儿一样,都是***!” 林海海身形不动,陈落青与夜澈一同飞身前来,夜澈听到她口出脏言,侮辱星儿,顿时怒极,一个耳光打在墨阳的脸颊上,“你再敢说她一个字,我饶不了你!”冷酷地声音如同地狱的勾魂者,墨阳痛的岂止是脸?她看着夜澈,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澈,往日种种也不过云烟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那女人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子为她?” “你别把自己跟她比,墨阳,有些事情我可以念在往昔的情分上放你一码,但若是我查出当日的军情是你泄漏的,那任何人也救不了你!”夜澈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手上已经有了可靠的信报,验证后若是真的,他绝不会原谅她,更不会原谅自己,是他一直养虎为患,害死了几万将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墨阳在身后追着,“澈,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林海海吃着葡萄,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却对陈落青说:“见过疯婆子吗?***,真让人讨厌!” 陈落青微微皱眉:“你说脏话?” 林海海睥睨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你听错了!” “明明听见了!”陈落青指责道,林海海耸耸肩,轻蔑一笑转身进去了。墨阳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陈落青看着林海海问道:“看来也挺可怜的!” “是啊,死在她手上的将士不可怜吗?”林海海一向仁慈,但是她是大夫,救人是大夫的天职,所以对随意轻慢生命的人尤其痛恨,墨阳眉宇杀气很重,若说她是一个清白的女子,打死她也不相信! “偏执,不是还没证实吗?” 林海海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怒道:“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起了怜惜之心?亏你还是个将军,连这点阅人本事都没有,鄙视之!” “你.....算了,不跟你辩驳!”陈落青捡起刚才与夜澈过招的剑,慢慢地走回去了,林海海回过身对墨阳警告说:“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墨阳呼地站起来,狰狞地笑了一下,瞬间把剑架在林海海的脖子上,笑了起来:“你说他们还来得及救你吗?反正他也不会原谅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倒不如真的恶毒给他看!反正在他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龙星儿,那就不!”说完,手一伸直,剑峰掠过林海海耳际,林海海微微一笑:“我第一眼看你,便知道你是个罪恶深重的女人,一个人若是行得正站得正,眉宇间总会隐隐可见正气,就如同星儿,即便她对人冷冰冰,甚至开口骂人,然她眉宇间的那一抹正气萦绕,让人望而生敬,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可以跟她比?”林海海的话如同犀利的箭,毫不留情地打碎 墨阳的伪装 ,她身子气得发抖,双眼如同冒出火花般狠狠地盯着林海海,“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今天就杀了你!” 陈落青倚在门边,淡淡地说:“我劝你不要,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救她,到底是她死还是我死,我今日就先杀你再去杀你的好姐妹!”墨阳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手上用劲,轻轻反手,便想挑断林海海的动脉,林海海冷笑一声:“不自量力!”她左手御风,一掌打出,墨阳顿时如同破败的棉絮,跌落在地,喉头一腥,鲜血喷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海海,陈落青冷哼一声:“告诉你了,偏不信!” 林海海俯***子,巧笑倩兮:“别被眼前的假象欺骗了,星儿看起来像凶猛的狮子,但是她却是仁慈的救世主,有些人对你笑得比枣还甜,却是天下间至恶毒的女子,别以为给你点好处的人就是好人,小心到最后你不过是牺牲品,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林海海那日见她与王母一起,心中料定两人定是合谋了一些事情,本来她不想理这样的蠢事,只是不想任何人再伤害到星儿,所以放下心中的厌恶,对她说了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 只可惜,她说了也不过是白说,墨阳争扎着站起来,吐了口中的脏血,盯着林海海,咬牙切齿地说:“你不嫌恶心,我嫌,我呸!”说完,踉跄着离开。 林海海耸耸肩,看着她的背影暗道:“你要死,难道我不让你去死吗?”说完便往回走了,忽略了地上那一把泛着寒光的玄铁剑! 第241章 大兴皇帝到 第241章 大兴皇帝到 陈落青背着弓箭出门,地上的玄铁剑发着寒光,他奇怪地捡起来看了一下,沉,而且锋利,他如获珍宝,立刻舞起来,寒光闪闪,威风凛凛,顿时剑风扬起漫天落叶,遮蔽着疏落的日光,林海海与夜澈都被吸引了出来,看得目瞪口呆,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套剑法,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是出在剑身上! 陈落青收势停下,惊讶地看着这把来历不明的剑,“那墨阳竟然有这样的宝剑?”夜澈走上来凝视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见过,不是她的吧!” “刚才她是用这把剑架在小海的脖子上啊,小海,你被一把宝剑架颈,光荣啊!”陈落青难得说起笑话来了,眼里闪着光,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宝剑! “你不会是想据为己有吧?”林海海看着他痴狂的模样问道! “至于吗?为了一把剑把人格都丢了,不过,欣赏一下总可以吧?那女人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遗落下来?”陈落青白了林海海一眼说道! “她一向不是个粗心的人!”夜澈凝视着剑,她今日来,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难道她又在谋算些什么?只是扔下一把剑,能谋算些什么? “那就是有意留下的?”林海海把剑取过来仔细看了看,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就是比普通的剑沉重些,而且锋利,吹发可断! “也许是伤心过度,一时没想起!你们也把人心看得太复杂了!”陈落青摇摇头说道! “这话出自你口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落青,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没脑子的小白兔?”林海海斜着眼看他!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剑已经留了下来,并且也落在我手上,不要想太多,该来的始终回来。澈,今晚星儿是不是要过来吃饭?走,打猎去!”陈落青眉飞色舞地说道,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看到最好的兵器! “也好,我去拿鱼竿,我要做糖醋鱼!”叫化鸡已经出师,如今两人在厨房里鼓捣糖醋鱼! 小路子已经一脸春风地拿着鱼竿出来,“爷早去早回!” 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般欢天喜地地出门了,林海海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问小路子,“你们爷,是不是比以前开心多了?” 小路子叹息一句:“是啊,以前我都没见爷笑过,他总是绷紧着脸,对任何人都 不理不睬,也没什么爱好,除了政事还是政事!” “这皇帝,看来也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希望这些风波早日了结,我们一同隐居在此,不理尘世事,每日行医采药,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啊!”她是医者,努力实现着自己的生存价值,她知道有些事情做得再多也没用,但有些事情却非做不可,她所学,必要有所用! “小路子不懂这么多,但是这些时间在蝴蝶谷,认识到人生其实有许多种活法,不是只能在一条路上困死!” “看来你感悟良多啊,小路子,给我讲讲你们爷的往事好吗?”林海海坐了下来,贪婪地呼吸着山间清甜的空气!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昭大人会清楚些!”小路子歉意地说。 “哦,昭然?星儿上一次不是让我问昭然诊脉吗?怎么不见他来?” “昭大人有病吗?我怎么没听说?”小路子奇怪地问,“昭大人平日连小病都没有,特健康的!” 林海海没有做声,沉思着,山间的风越来越大了,方才陈落青舞剑扬起的树叶如今又被秋风扬起,树叶洒洒作响,一两片青黄鲜活的树叶落在林海海的肩膀上,她轻轻扫去,秋,果真来了! 打猎的人足足去了两个时辰,带回来了许多的鱼和野鸭,还有两个狼狈的男子,牵着两匹马,前头的男子一脸薄怒,眉头蹙起,嘴唇紧抿,形成刚毅的弧线,直到看见那一身素衣的女子站在平地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脸色才顿时柔和下来,同一时间,幸福与甜蜜爬满他的脸庞,连带那往日冰冷的目光都带着柔和,爱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改变的岂止是表情?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林海海微微笑,手放在腹部,迎接自己的老公杨绍伦! 杨绍伦还没说话,便听到萧远一脸怒容地说:“想不到那女子心肠如此歹毒,居然把我们往悬崖上指去,那里瘴雾弥漫,连路都看不清,马儿不辨路,只能一个劲的往前跑,然而前方确实悬崖,幸好爷心细,悬崖勒马,虽狼狈倒也不至于掉下去!” “什么?你们去了悬崖那面?那可是一条小路,你们怎么会走上小路的?”小路子奇怪地问道! “我们在谷口遇到一个女子,她说是龙星儿,也是要一同进谷的,但是要置办些生活用品,便指点了路让我们先进去,谁料却是一条死路!”萧远脸色阴沉,当时若不是爷反应敏捷,两人都葬身谷底了,他死没什么,爷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林大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墨阳?”四人相视一眼,都异口同声地说:“是她!” 林海海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冷冷地说道:“墨阳,你得罪我了!” 杨绍伦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向院子里,“身子还好吗?” “很好,就是想你要紧!”林海海微微笑了,“想你快点来!” “宫中一切都处理好了,老六也登基,倒是郁清怀孕了,让老太太很是期待啊!”杨绍伦笑着说,温暖从他手中一路传递,直至她心里。 “我想他们啊!”林海海眉头蹙起,“这天下要是能抛开多好啊?” “天下哪有这么多顺心如意的事情?你未免太贪心了!”杨绍伦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不过是追求一种生活方式,有什么贪心的?”林海海笑了,回身看着那几个各自忙活的人,“你看,陈落青原来杀鸡比杀人更内行,夜澈,你想不到他居然热衷于钓鱼做饭,将军不似将军,皇帝不像皇帝,但却比以前更开心了!” 陈落青提着野鸭的翅膀,抓住它的脚,然后取来玄铁宝剑在鸭脖子轻轻划过,宝剑半点血迹不沾,野鸭子伸了几下腿,也停止了争扎,玄铁宝剑的特别用途让林海海看得目瞪口呆! 第242章 男人最重要 第242章 男人最重要 日落时分,星儿才疲惫地来到,身边还带这颜珠,林海海见她一点精神也无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朝***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家里发生了点事情,”她扭头张望了下,不见夜澈便问道:“澈呢?” “他做饭上瘾了,在厨房里忙活!”林海海没好气地说,连杨绍伦与萧远都说要酿制新菜式,让她一边去! “他还好吧?”星儿问道! “好很多,之前心脏衰竭的情况很严重,甚至身体很多器官都已经衰退,所谓一个月,只是保守估计,那时候他随时都会离开,但是现在好多了,这几天我为他复诊,发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可以做手术!”林海海暗示些什么,看了星儿一眼! “三个月后,会发生一次九星连珠,因为磁力的影响,会暂时出现时空错乱,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把他送到现代,请林伯伯为他做手术!”林海海的父亲是有名的心脏科专家,甚至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誉的,星儿只相信他! “三个月太久了,情况一日千变,不能等!”林海海反对说! “我现在就是尽力延长他的生命,小海,你用尽一切办法,为他拖延几个月的时间,可以 吗?”星儿恳求道! “我怕心有余力而不足,先心病不是说笑的,而且他是紫薇帝星,我的灵力是失效的,医学的奇迹往往来自病人本身,只要他心情愉悦,病情也会好转,你还是尽量让他不要***心太多,尤其是政事!”林海海劝说道! 星儿点点头,“如今政事我半点不让他知道,只怕他***心动怒,只是三藩已经蠢蠢欲动,看来不日将要出些小乱子!” “过些日子不是要选妃了吗?这时候选妃好像太多事了!”林海海奇怪地说! “他有他的用意!”星儿微微一笑,“我信他!” “也罢,政事我不理,这个墨阳,你交给我吧!”林海海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再不修理她,只怕日后多事!” “我暂时不动她,是因为现在我还无暇对付瑶池,墨阳的放肆是因为有瑶池在她背后撑腰,放心吧,你男人这一箭之仇,你总能报的!”星儿冷冷地一笑,“如今魔王下落不明,难保蛇王不会跟魔王勾结,魔王对我龙家也是恨之入骨,两个人若是连成一气,这天下多事了!” “你现在到底等什么?现在的困局,是因为你还没出手,一旦你出手,这些都不是问题!”林海海问道! “这天下事在我心中,都不如我男人重要,我要等的,是三个月后的九星连珠!”她之所以一直忍耐,就是不想触怒对方,失去先机,如今虽说有了长明灯,但也只能是从中观察谁是谋害他之人,加以防备,却不能阻止对他的伤害。 “三个月?三个月太久,只怕那些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你不能一直按兵不动,三个月不是一个短时间!” “没办法,除非你能告诉我,这三个月他都不会病发,”星儿顿了一下,忽然像想起什么般忽然问道:“他现在的身体,能不能亲热?” “你有什么想法?”林海海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难道这时候你想要孩子?” “是的,玉帝曾说他若是有了血脉,便能延迟九个月的生命,这是谁也不能篡改的,只要我有了,就能安枕无忧地等待三个月后的九星连珠!”星儿殷切地看着林海海,她们都是现代人,这些闺房事说出来也不觉得不难堪! 林海海为难地看着她:“只要不太激烈,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当然是建议不要!”这事儿没有一个界定,只是做医生是不会建议的,因为会危及到身体! 第2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第24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星儿沉默了,她不要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一丁点都不可以! “再说吧,现在也不是非要怀孕不可,也许还有其他办法!”星儿勉强笑了一下,抬头看到夜澈端着菜进来,便说道:“暂时不要跟他提起这事儿,我们慢慢商量!” 林海海点点头,笑着迎了上去,几个男人今晚做了挺丰盛的晚餐,看着色香味俱全,林海海赞不绝口,“当初你做叫化鸡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能让你下厨,看来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笨蛋!”杨绍伦端着蘑菇清汤走进来,满眼的宠溺,林海海伸伸舌头,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星儿看着他们两人洋溢于表的恩爱,心里欢喜又难受,欢喜是林海海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生儿育女,难受的是,她和他却完全看不到未来! 吃完饭,夜澈牵着她走到院子里,月练如华,淡淡的清辉缓缓流泻,两人坐在木凳上,相偎相依。 “澈,你从来没说过爱我!”星儿把玩着手中的落叶,有些惋惜的说道!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我相信你知道!”夜澈把她的手拿过来,并在上面画了一个圈,“你已经困住了我的心!” 星儿在心中暗道:现在我要困住的是你的人! “你从来不问我是否爱你!” 他狂妄地看着她,“若是不爱,就不在乎,若是不在乎,你又何必晚晚巴巴地来看守着我?所以我不必问!” 星儿呆住了,脸颊一阵发热,期期艾艾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来不是一定说喜欢你,我就是看看林海海她们!” “你说谎!” “没有!” “你脸红!” “我热!” “现在起秋风,有寒意了!” “我刚才喝了点酒,我一喝酒脸就红!”星儿把头别出去,不看他! “你刚才喝的是汤,不是酒!”夜澈笑着说,眉目似山,一片欢喜! “你们在争吵什么?”一道男声从身侧的草地上传来,两人一惊,连忙扭头看,却见陈落青疑惑地看着两人,星儿的脸陡然红了,便站起来叉腰道:“你怎么偷听人家讲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这里,你们看不到我吗?我以为你们知道我在这里!”陈落青双眸带着浓浓笑意,促狭地看着两人! 夜澈也红了脸,这皇帝往日一直内敛,对女子一向淡漠,如今第一次喃喃情话,便被旁人听了去,心里顿时如同被人撞破了坏事般不知所措! “落青,你听就听了,你出什么声?真是的!”旁边的树屋上传来一道遗憾的女声,“这两根木头难得互诉心声,被你破坏了气氛!” 星儿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杨绍伦牵着林海海的手从树上轻轻飞下,一脸严肃地说:“你们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我怎么不知道!”星儿发飙地看着几张无辜的脸,“你们怎么不出声!”丢脸死了,这些人肯定会取笑她! “我们静静地看月亮,是你们出现惊扰了我们,我们没骂你就算了,你怎么还反咬一口啊”林海海看着星儿又红又急的脸,正色地说! “行了,别欺负她了!”夜澈心疼了,连忙出口相助。 “谁欺负她了,她惊扰人家花前月下还有理了!”杨绍伦很明显是跟林海海一国的,夫妻一唱一和,存心让星儿无地自容! “我懒得跟你们说,这地方也不是那么安全,澈,我们回房!”星儿气鼓鼓地拉着夜澈往屋里走去。三人在她身后一阵大笑,杨绍伦宠溺地看着林海海,“你真坏!” “是陈落青。人家小两口在打情骂俏,他出什么声?”林海海一脸嗔笑地看着陈落青,陈落青无辜地说:“我怎么知道是打情骂俏啊?我以为他们在吵架,哪里有这样谈情说爱的?一点温馨也无,听得我都替他们着急!” “星儿从来没试过爱情这东西,新手上场大概就是这样了!”林海海取笑道! 这样的夜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那故事也就能完满地结局了,这样静谧的夜,如此甜美的日子,何尝不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追求?能和自己心爱的人隐居在田野山间,不不理一切凡尘俗世,每日只种花养草,钓鱼打猎,或溪涧戏水,或草地上静躺看云舒云卷,但日子并不会一直都一帆风顺,星儿已经树敌太多,有些争斗,已经无可避免! 这日,京城大街的酒楼里出现了一个俊美而阴冷的男子,他的出现让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慑,只因他的剑尖上还滴着鲜血,一滴滴落在云石地板上,绽开如同花般的颜色! 掌柜颤抖着上前问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男子闪电般的眸子扫过客栈,“给我安排一家房间,我要在这里住下!” 掌柜为难地看着他,“客官,实在对不住,本店客满了!” 男子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马上安排!”说完,把剑往桌子上一搁,慢悠悠地喝着茶,眉目里那一份冷凝,让掌柜的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躬身道:“请客官稍候,小人马上去安排!” 男子不做声,只静静地喝着茶,看着门前那一缕明亮的阳光,空中飘浮着飞尘,三千年了,如何能不恨她? 一会,便看到一个男子骂骂咧咧地下来,“你早为客人预留了房间就该早点说,怎么能我住下了,再往外撵人?这哪里是做生意之道?” 掌柜跟在身后连声道歉:“实在是对不住啊,是小二弄错了,我愿意赔偿你一倍的房租,请见谅啊!” 男子接过银子,冷哼一声:“以后也不住你们客栈!” 掌柜一脸的难堪,也只得饮气吞声,“对不住,对不住啊!” 男子骂骂咧咧走了,掌柜抹了额头上的汗,走过来对那冰寒男子说:“客官,房间准备好了,您请!”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送到龙府!”说完,执起剑便上了楼! 第24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第24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星儿看着星旭送进宫来的信,沉吟了一会便问道:“送信的人说什么了没有?” 星旭摇摇头:“他只说是客栈的一位客官让他送的信,这信到底什么意思?龙影璇到底是谁?” 星儿再一次看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交出龙影璇,否则不惜鱼死网破!看来魔王是等不及了,这鱼死网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她扶着额头,疲惫地说:“二哥,没事的,我会处理,你回去让爹爹别焦急!” “此事我没告诉爹爹,怕他又要担心了!”星旭一脸成熟地说道! 星儿愕然,随即微微笑了,“他不知道更好,如今只怕他的烦心事多着,他如今精神好些了吗?” “好多了,只是偶尔也能看到他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我看着心疼啊!”星旭面容一阵黯然,见星儿关切地看着他,他又勉强一笑:“不过爹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坚强,娘亲告诉我,当年二娘去世的时候,爹差点就要跟着去了,颓废了好几个月才正常起来,他真正爱的只有二娘,对四娘也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还有被欺骗那么多年,心里不甘心而已!” 星儿心中有数,相处了这么多年,纵然没有爱情,却还是有感情的,几个妻子在他生命里已经成为了习惯,突然间缺失了一个,他心里如何能习惯?尤其这女人还欺骗了他十几年,甚至连女儿都是别人的,他如何会不伤心?只是这些伤,身为儿女的却不能开解,只能让他慢慢地想通,这段时间她不去看龙相,就是怕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一味地强装笑脸,那岂不是更让她难受? “我知道了,二哥,我要出去一趟!”星儿把信折叠,然后在香薰灯里点燃,放到火盆里烧了。 星旭问道:“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吧!” “不用了。这个人我认识,你去了反而不好!”星儿不想让他接触这些魔界的人,虽说很多事情他已经知道,但是终归没接触过这些灵异人物,免得让他心里有压力和恐慌! 星旭也没有勉强,他知道星儿自有道理,便起身告辞了:“那我回家了,你自己小心点,让昭然陪着你去!” “恩,我知道了!”星儿应道,并唤了颜珠进来,颜珠捧着一些橘子进来,微微笑道:“娘娘,方才陈公公让人送了些橘子过来,说是今年四会新出的第一批橘子,让娘娘尝尝新鲜!” 星旭笑着说:“她往日看着这些酸酸的东西便不想吃,颜珠你还是拿走吧!” 星儿新奇地看着那一个个青涩圆润的橘子,胃里酸水直冒,吞吞口水问道:“很酸吗?” 颜珠放在桌子上,“我没尝过,不过第一批橘子估计是有点酸的,要是您不爱吃,我就拿去分给其他太妃!” 星儿拿起一只剥了皮,淡黄水润的果肉看起来娇艳欲滴,星儿尝了一下,果然酸酸甜甜的合胃口,她笑开了眉,“别拿走,吃起来还不错,只有这么点吗?” “还有一筐,不过陈公公说还要分一些给其他太妃,还有三位贵妃那里也是该给一份的!”颜珠慢慢地剥了皮,递给她,“这些东西吃几个开开胃就算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以往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吗?怎么现在爱吃了?”星旭取笑道,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他条件反射般酸水直冒!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口味?估计是最近糖醋鱼吃多了,总爱找酸的东西吃,颜珠,改日腌些梅子吃!”星儿说着说着又剥了一个! “现在这个时节,哪来的梅子?您要是爱吃酸的,我腌些酸萝卜和黄瓜给你做零嘴吧!”颜珠见她一个劲地吃,连忙收起来,“这个还是不要多吃,湿热,对身子不好!” “我再吃一个!”星儿见她全部收起来,连忙起身抢,颜珠只得再分一个给她,星旭看的惊奇,“真的好吃吗?不过我是不吃的,酸酸的,看你吃我牙齿都软了!” “二哥,偶尔吃吃真不错!”说话间她又吃了一个,意犹未尽地看着颜珠,颜珠摇摇头:“不是说要出去吗?我帮你更衣!” “那我走了。颜珠你伺候着吧!”星旭笑着说道! “二公子慢走!”颜珠福福身子,便进去为星儿挑衣裳,星儿趁着这空子,又偷偷地吃了一个,深深舌头暗道:这橘子还真不错! “娘娘,真的不要我去吗?”颜珠送她到门口,又问了一句! “不用,昭然陪我就可以了!”星儿甩甩衣袖道。 “那我去喊昭然!”颜珠拔腿便跑,“你别走太快。他跟不上!”星儿站定身子,看着落夕与牡丹在前面相谈甚欢,落夕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瞧星儿看了看,两人连忙走过来行礼,星儿淡淡地点头:“哀家出去一会,你们好生看着!” “是,娘娘慢走!”牡丹恭敬道! 昭然从走廊那边一直飞奔而来,星儿埋怨地道:“这几天你老是不见影,到底忙些什么啊?” “没事,一些琐事,你反正也忙着,还不让我跟你去,我便自己找些事情忙了!”昭然信步而行,双手交叉放在后脑上,懒洋洋地瞧了星儿一眼。 “我不是让你看着夜胄吗?而且这几天我没什么特别事,昭然,你那个老相好还有没有找你麻烦?”星儿有些奇怪墨阳最近的沉寂,当然她并不知道她昨日曾经大闹蝴蝶谷,夜澈特意交代不让人告诉她,免得她不高兴! “你…!”昭然顿时勃然大怒,忽地回身瞪着星儿,“你胡说什么?” 星儿在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会突然大发脾气,吓得顿时停住脚步,却不料颜珠刚好奔跑上来给她送腌梅子,没料到她突然停住,一把撞了上去,星儿整个人往前一扑,昭然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但却还是迟了一步,啪的一声响,星儿跌落在地! 颜珠吓得脸都白了,踉跄几步后站稳身子,连忙上前扶起她,昭然见她脸色煞白,紧张地问道:“有摔疼了吗?” 星儿捂住腹部,痛苦地说:“肚子疼,很疼!” “叫御医!”昭然连忙抱起她,对颜珠吼道! 颜珠愣了一下,马上飞奔而去! 第245章 啸天的一段往事 第245章 啸天的一段往事 昭然抱着星儿跑回了墨秋宫,心里愧疚死了,星儿看着他煞白的脸,便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别担心,我没事!” “别说话!”昭然蹙眉看了她一眼,牡丹在门口见昭然抱着星儿飞奔而来,吓了一跳,连忙迎上去:“出什么事了?” 昭然不说话,抱着星儿便放在床上,紧张地看着她,“好点没有?” 星儿深呼吸一口,疼痛已经缓了些,“好些了,别担心!” 牡丹站在一旁,见星儿脸上有些脏,便连忙走上前去,想为她擦去,昭然见她忽然上前,也不知道她要作甚,连忙喝道:“你要干什么?”牡丹也是个沉静的人,被昭然这样一喝,顿时便止住了脚步,不知所措地看着昭然,星儿深呼吸一口,缓缓地说:“昭然,不必紧张.....” “闭嘴,你别说话!”昭然见她说话有气无力,便知道她并没有好些,不禁焦急了,声音便大了起来。 星儿只得闭嘴不说,一会御医便匆匆赶来,昭然还一把抓过御医,“快,为太后诊治一下,她摔着了!” 御医连忙上前,取出红线,星儿挥挥手,“不必用红线了,直接诊脉吧!” 御医只愣了一下便马上放下红线,巍巍地把手放置在星儿动脉上,只一会,他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星儿,昭然在一旁看得心急,急忙问道:“诊出来没有啊?” 御医看了看牡丹,慎重地对星儿说:“娘娘请屏退左右!” 星儿见他神情凝重,心中一沉,对牡丹说:“你出去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牡丹听令出去了,并顺便把门带上! 昭然顿时心凉了半截,反而不敢再追问,只冷冷地看着御医,御医瞧了瞧昭然,有些欲言又止,星儿说道:“说吧,昭大人不是外人!” 御医卷好红线,问道:“娘娘月事多久没来了?” 星儿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了!” “娘娘大喜,娘娘怀孕了!”御医有些难过地说,“只可惜先皇却看不到了!” “你说什么?”星儿愕然,一种强大的喜悦冲击着她,她顿时揪住御医问道:“你可诊断仔细了?确定吗?” “微臣总不至于错诊喜脉!”御医自信地说道! 昭然脸色怪异地站在原地,似欢喜似难过,星儿也顾不得看他的神情,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想起刚才摔跤,便连忙问:“那我刚才摔跤,对胎儿有影响吗?” “怀胎前三个月胎儿一般不稳定,方才动了胎气,但幸好没事,娘娘以后要小心啊!”御医谨慎地吩咐! “御医,此事不能宣扬开去,你必须跟哀家保守秘密!”星儿严肃地叮嘱! “娘娘,此乃喜事,为何不能说?”御医不解地问道! “如今三藩虎视眈眈,哀家有孕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三藩定比对哀家肚里的孩儿动手,若是那样,先皇的一滴血脉,只怕也保不住了!”星儿也不是危言耸听,三藩倒是其次,那一直嫉恨着她的墨阳与瑶池,岂会轻易让她为澈争取到九个月的时间?只怕会把瑶池逼急了也未可知! “娘娘思虑甚是啊!如今的局势微臣都看在眼里的,娘娘请放心,微臣一个字也不会说!”御医拱手正色地道! “那就好!”星儿微微绽开一个淡笑,手不自觉地放在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孩子,你真争气,为你爸爸争取了九个月的时间,妈咪要如何感谢你?你 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出来,妈咪也会尽一切能力保护你帮助你! 昭然把御医送出去便立刻回来看着星儿,他脸上复杂的神色已经不见了,取之而代的是欢喜与紧张,“不管如何,爷总算是有血脉了!” “昭然,只要我怀孕了,我就能为他争取九个月的时间,难怪这段时间他好多了,原来是因为我怀孕了,昭然,三个月后是九星连珠,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星儿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声音有些微微发抖,眸子发光,“我不管百分之十五还是二十,总之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尝试!” “是是是,但是你现在要休息!”昭然担忧地为她压好被角,“我去让人为你熬点粥!” “不行,我要去见啸天!”星儿开心之余记得自己还要干什么,魔王啸天脾气暴躁,久不见她来只怕会迁怒龙家的人,“你陪我去!” 昭然扶住她的双肩,霸道地说:“躺下,不要动!” “你不知道啸天的脾性......” “啰嗦,躺下,休息一会再去!”昭然摁住她的肩膀,俊美的脸庞微微涨红,声音也放轻柔了:“我让牡丹为你做点小米粥!” 星儿只得躺下,笑笑说:“昭然,你温柔起来还挺好看的!” “我不温柔就不好看吗?”昭然没好气地问! “也好看,就是没澈好看!”她心情大好,不禁得意洋洋起来! “爷是当朝第一美男子,我如何能跟爷比?”昭然失笑道! 星儿抿着嘴又甜甜地笑了,眉目里一片欢喜! 一个时辰后,星儿在昭然的陪同下来到鸿运客栈,她的心定了许多,只要自己稳住胎儿,便会为他争取到治疗的机会,重要的是,她终于不必处处受制于人了! 客栈里静了许多,啸天已经在大厅里坐了几个时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每一个影子都像是她,但却不是,恨意让他整颗心都在颤抖,那段往事,这三千年无一日不折磨着他! 初初见她,她也不过是个青涩的丫头,每日持着龙杖在练习法术,日日六个时辰,风雨不改! 看着她因为大意而引火烧身,看着她失足掉下悬崖,看着她为一个野果而高兴半天,他暗暗地看着她每日在山野间的修炼,不准任何妖物惊扰她! 他是个嗜血的魔王,三界六道欲处置而后快,但是八年时间,他沉寂在山间,只为等她成长,有能力与他抗衡! 只因这小女孩每日都会重复一句话:我要勤练法术,除掉魔王啸天! 第246章 我送你回去 第246章 我送你回去 十八岁,她出道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找他魔王啸天,而他化身一名书生,装作无家可归,跟着她四处诛杀妖邪。 她是个绝美的女子,他是个俊美的男子,一路的风霜雪雨,两人相依为伴,一种暧昧的情愫渐渐滋生,她二十三岁那年,他送给她一支小剑,刻着她的名字,她如获珍宝! 他从见她第一眼,便决心等她成长,如今她终于长大了,然而一条祖训把他远远地隔在她的心田之外,他与她永远只能做朋友。 当然,这个朋友是在她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随着年岁渐长,她的修行慢慢高深,竟然发现身边一直陪伴自己成长的俊美书生,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魔王啸天,那一夜,她把自己关在结界里,不让任何人进入! 第二日,他再也找不到她,只有一张信笺,飘荡在风雨飘摇中:此生若是再见,定是我诛杀你之时! 用了两百年的时间,他找到了她,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夺过她手上的龙杖,刺入自己的心脏,他死,也宁愿死在她手上,奄奄一息之际,他说:“你说相见之日便是你诛杀我之时,那么我替你动手,拼死,也要和你一见!” 她哭了,拼尽全力救回他,却始终不愿相见! 为了逼她出来,他不断的犯下杀戮,她一次又一次地把龙杖指着他胸口,却始终下不了手,他悲伤的眸子和坚毅的面容始终是她心底最痛最痛的部位,她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却不断地累积这他的罪孽,终于五百年后,她魂归盘古墓,他得知后不惜用魔力引起三界***,只要她魂魄追随他。 当时龙家的女子龙柳枫追杀魔王,为平定三界混乱,在龙柳枫与魔王大战之时,龙影璇出现了,她把他送给她的小剑用尽全身的灵力,刺入他心脏之内,他的悲伤撼动天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那模糊而冷静的面容,就是他痴痴恋了五百年的女子! 他被打入了水牢,受尽折磨,她一次都没出现过! 他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与生命同消长! 星儿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眸子里血色的眼珠慢慢地恢复正常! 他哑声道:“我只要知道她在哪里?” “她说,她一直没离开,还在原来的地方!”星儿缓缓地说,这男人恐怖的地方不是他的魔力惊人,而是他有着无比的执着,这份执着能毁了自己,毁了他人,甚至毁了众生! 啸天的眸子忽地深遂了,残忍地冷笑一声:“她一直没离开?我遍寻天地,独独没寻找过我们一同生活过的深山!” “你跟她有过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魔王啸天没有回答,执起剑上了楼,寻了她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她的下落,他反而不想那么快与她相见! 星儿站起来,欲跟上去说几句,昭然拉着她的手:“不要去!” 星儿点点头:“算了,这些事情我们过问不了!陪我去一趟蝴蝶谷!” “要告诉爷了吗?”昭然脸色微微变白,“爷知道了不知道怎生的欢喜呢?” “这是额外的礼物,我很感谢这个孩子带给我们的希望!”星儿抚着腹部,柔柔地说了句! 两人缓缓走出客栈,却看到凤仪眼圈微红地从长街尽头走过来,脸色黯然!想起三月后的九星连珠,星儿顿时上前拦住她,凤仪抬头瞧了星儿一眼,又看了看昭然,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凤仪,我们说几句吧!”星儿恳切地看着她! 凤仪点点头,两人慢慢地走在长街尽头,护城河走去,昭然在后跟随着,修长的身影投在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他身边擦过,星儿回过头,心里顿时有一种感觉,昭然看上去很寂寞,难道说他有心事?还是他的毒又发作了? 凤仪问她:“娘娘找我什么事?” 星儿看着她的眼圈,“你哭过?什么事?赵逸欺负你?” “没有的事,他怎么会欺负我?我只是想家而已!”凤仪掩饰地擦去眼角的泪痕,有些忧伤地说! “若是真的想家,我可以送你回家乡!”星儿别有所指地说! 凤仪凄凉一笑:“这个家,我再也回不去了!”流落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爱上了一个花心的人,若是今天不是看到他与龙星雨躺在床上,衣衫不整,她还真的相信他爱她,但是经过今天,已经没有期待了吧,回去,如何回去?隔着不知道多少年的时空,她彻底遗失了自己! “你与他之间出了什么事?”星儿不解地问,“我能看出他挺喜欢你!” 凤仪连忙转身,掩饰那即将滑落地泪水,装作不在乎地说:“他不过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在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同时,却能和你妹妹做那些事情,这样的爱,我一点都不稀罕!” “他和我妹妹的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说不爱她,甚至也不爱翠屏,若是我愿意留在他身边,他整个后宫都能废掉,那些都是他的女人,是他疼惜过爱过的女人,若是为了我而废掉,那我罪孽岂不是大了?我不愿意他废掉后宫,也不愿意他和任何一个女子***,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纠结着,好累!今天我去找他,听下人说他有些不舒服,我便熬了些粥端进去,却发现他与龙星雨一同睡在床上,我很冷静地关上门退了出去,并让下人不必告知他我来过,就这样结束吧,总比继续纠结下去要好,我能看出龙星雨是真的爱他!”说不在乎,凤仪却还是落了泪! 星儿叹息一声:“既然这样,你回去吧,免得留在这里触景伤情,爱上帝王,就有这样的无奈!”星儿能了解她的心境,可能是她自私吧,她不能容忍他再和其他女人有瓜葛,连墨阳都不行,若是夜澈心里还有其他女人,她会想尽办法驱赶! “我回不去了!”凤仪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送你回去!” “不,你也帮不了我!”凤仪越发凄凉! “听你的口音,像是上海人,是吗?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是从什么年代穿过来的?”星儿声音缓缓提高,一字一句地问! 凤仪猛地抬头,紧紧地盯着星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247章 当日那一场战役 第247章 当日那一场战役 许久,凤仪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冷笑一下:“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穿越来的,你怎么不早说,难道连你也想耍我吗?” “我没有义务帮你!”星儿正色地说:“甚至此刻我要送你回去,也不是无条件帮你!” 凤仪神情有些鄙夷,“果真位高权重的人心里都是算计,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别给我摆那臭脸,我要你做的事情是你心甘情愿去做,而不是一脸的委屈,你想清楚再找我,反正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说完,星儿便拂袖而去!知道她刚受过伤害,对身边任何人都怀有敌意,一副刺猬的架势防备着任何人! 凤仪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泪水静静地滑落! “怎么动怒了?放轻松些!”昭然见星儿一脸的怒气走来,不解地问道! “没有动怒,只是感触颇深!昭然,你爱过人吗?”星儿叹气问道,伸手拢拢发鬓的碧玉钗,方才还眉开眼笑,此刻便一脸清愁。出了城两人便直向郊外走去,这段时间,城郊的官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人都没有用轻功,只是慢慢地行走! 昭然没有回答,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般,自顾自地走着,星儿侧头看他:“你真的爱过墨阳?她可是你主子的女人!” 昭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也许我会看在你份上,放她一码!”星儿微微笑着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样想! “不必,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昭然还是那样淡淡的语气,“而且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那么幸运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 “你都二十好几的老头了,这年头二十多该早就成亲了,听说你和澈差不大,澈孩子都有了,你还没有着落,真让人担心啊!”星儿假惺惺地说道! 昭然鄙夷地看着她:“我要是想有孩子,早十个八个了,我洁身自好,哪里像爷那样!” “他怎么了?”星儿不忿地问道 “你知道的,后宫里没有百个也不下八十!”昭然不知道为何,就想说些话来伤她,“爷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 “昭然你找死啊!”星儿一脚踢过去,生气地说:“你今天存心气我是不是?”昭然也不避开,星儿踢在他的腿上,看着星儿难受的脸他又自责起来,想说些什么哄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停止自己心中的绝望和痛苦,他哄她,谁又来哄他? 他就那样带着痛苦的神色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星儿见他神色不对,便静下来看他,心里烦闷至极,却又不敢再表露出来,“昭然,你怎么了?” 看着她诚惶诚恐的表情,昭然强撑出一个淡笑:“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你真想知道?” “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你要是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别勉强,别让自己难受!”星儿知道自己触及他心中伤痛之事,心里顿时愧疚! 昭然痛苦地说:“我爱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昭然,别这样,我不问了!”星儿连忙说。 昭然凝视着她,她白皙的脸庞是一点化妆也无的样子,她最近总是慵懒,连一直坚持的妆容忽视了,这样慵懒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昭然忽然想,假如她不是这模样,假如她没有这么美,也许爷不会爱上她,但是爷爱上了,她也爱上了爷,这便没有他什么事了,他的爱只能注定遗落! 星儿瞧着他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些什么,失声道:“你不会爱上我吧!” 昭然苦笑一下,转过身去,慢慢地走着,“你早该发现了!” 星儿如五雷轰顶,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喃喃地说:“昭然,我.....” “别说,给我留点尊严!”昭然狠声道,“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墨阳!”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一天也没有,如今便连小小情谊也没有了!她罪孽深重,你要对付她尽管对付,不必为难,那***也听爷说起过和匈国交战大败的那一场战役。暗卫已经查出来了,当日就是她通风报信的,暗卫不敢禀报爷,怕刺激他的病情,只偷偷回报了我,当日匈国元帅的姬妾耶律燕还没死,暗卫找到了她,她说出当日的实情,确实是墨阳暗中通风报信!”昭然眸子闪过一丝嗜血,恨意蔓延上脸庞!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自己也死在那一场战役中,到底是为何啊?”星儿不解地问道! “这只怕要问她,没有人知道她的意图,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昭然转过头痛苦地说,“那一场战役,血流成河,最可悲的是,我军大都在睡梦中被杀,连反抗都没能反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她那时候应该很爱澈,为什么会背叛他?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不怕澈也死在那一场战役中吗?她到底要图谋些什么?” “现在也不敢告诉爷,怕他激动导致病情恶化,只是这笔帐,无论如何还是要算的!”昭然双眸射出如电的光,倏然而过! “那日在溪边他那么激动,不告诉他是对的,只是这件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我就要管,至少要找出当日她投敌的理由,并杀了她为当日死伤者报仇!”星儿虽然没有亲历那一场战役,但是从昭然以及夜澈的伤痛中可以看出,那是一场多么惨痛的大败! “爷现在虽说有九个月的时间,但是也想让他这段日子过得舒坦些,他要是知道了,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昭然担心这个问题! “耶律燕在哪里?我要见她!”星儿沉吟了一下,她还是要听听这个元帅姬妾的话,记得澈说过这个姬妾是他的内应,这五年她到底流落在哪里?为何此时才出来指证?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的?她不要他知道过程,只要告诉他一个结局便可! 昭然见她此时没有再想起之前的问题,方缓缓松了口气! 第248章 战役初起 第248章 战役初起 话分两边,那日龙柳枫***后,一路想着星儿的话,其实爱情真的是自私的,这天下很多东西都能拱手让人,唯独心中所爱,不可以! 她承认自己一直是鸵鸟,五百年的人间路,她都习惯了对任何人都内敛感情,对玉帝,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喜欢了去压抑,习惯了去埋葬,后来得知了瑶池的为人,心里属于龙家桀骜的个性又在脑子中生根起来,龙家的女子又何尝是仁慈的?瑶池,你不许我和他一起,我偏要和她一起,莫非你不知道龙氏一族,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货吗? 玉帝遍寻不着,心里开始恐慌,想起没有她的三千年,自己是何等寂寞和难受,他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重来一次,他不能再失去他,哪怕是一天都不可以! 他回到天庭,开始用天镜四处在人间搜索,瑶池端着莲子羹进来,一脸的浅笑:“玉帝,过来吃点人家的好东西!” “朕不想吃!”玉帝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爱情是仅有的,人人都说他与瑶池是天作之合,但其实也不过是合力管理这天庭,为了巩固神界和仙界的地位而结合的,哪来半点的爱情? “玉帝有心事?”瑶池款款而来! 玉帝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瑶池一贯慈祥圣洁的面容,“卿还记得龙柳枫吗?” 瑶池脸色不变,微微一笑:“当日记得,当***宫与龙妹妹还曾相处过几日,玉帝忘记了吗?怎么突然想起龙妹妹来了!” “她回来了,但是却又不见了,朕有时候在想,是宁愿她从来 没有回来给过朕希望,还是宁愿再承受一次分离之苦呢?她永远都是这样洒脱,说走就走!”玉帝痛苦地诉说着! “看来玉帝还是很爱她!”她的声音无一点表情,冷漠得如同一池死水! “朕从不掩饰这份爱!”玉帝看着瑶池脸上的表情,“知道为何朕要跟你说这些吗?” “玉帝怀疑本宫!”瑶池微微一笑,“玉帝觉得本宫会么?” “不知道,自从她失踪后,朕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卿一向慈爱温婉,朕实在不希望是卿!” “本宫没有理由这样做,龙妹妹虽说和本宫相交不深,但也算是有过几日相处之谊,怎么会对她下毒手?”瑶池微微委屈地,但还是倔强地说! 玉帝微微变色,“朕从未说过她遭遇毒手!” 瑶池站直了身子,笑道:“玉帝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她还是那样的神色,婉约而和平,真的不是她?玉帝脸色茫然了,那确实是她自己离开的? “玉帝,她有心要离开,便不会再轻易回来,何不怜取眼前人?”瑶池双目含着水雾,眸子里泛着一丝希冀,她一直都是内敛的,和玉帝的结合也是顺理成章,两人之间相敬如宾,如同瑶池的圣水,不起一丝波纹! 玉帝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三千年前,你就已经知道我心有所属,有些事情可以勉强,唯独这情一字,半点勉强不得!” “你已经等了三千年,还要继续等下去吗?”瑶池不甘心地问道,“若是她永远也不会来呢,你的心也要为她空着吗?” “朕的心从来都没有空着,朕的心从来都是满的,她已经把朕的心填得满满的,一丝空隙都没有了!假如她不会来,那我便等到她心甘情愿回来为止!" “你想过没有,她也许根本就不爱你!”瑶池脸色不再平和,嫉妒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朕一直都知道她其实从来没爱过朕,她总是这样,说离开就离开,从不会有半点不舍!”玉帝冷静地说着,冷静不代表不痛苦,但原来痛苦都是可以习惯的,久而久之,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 瑶池白着一张脸,这是她早该知道的事情,但是从他口里说出来,却还是像千万支利剑,,刺入她心脏! 前殿忽然一阵骚动,有天兵冲进来禀报:“启禀玉帝,有一个女子冲上天庭,指明要见玉帝!” “什么人这么大胆,给本宫打下去!”瑶池心中一沉,立刻说道! “是什么女子如此大胆?居然直闯天牢!”玉帝蹙眉问道! “此女子姓龙!”天兵见王母居然也震怒,心里不禁直颤抖,连忙回复! 玉帝第一时间想到龙柳枫,随即又摇摇头,她从来不会主动找他,更不要说找到上天庭,甚至他要见她,都得四处寻找,也许是龙星儿,该不是夜澈出事了吧? “让她进来!”玉帝手一扬,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一个白衣女子一脸怒气飞了进来,落在他的面前! 他宁愿就这样幸福的死去! 她冷冷一笑,走到瑶池面前,“瑶池,不,如今我该叫你西王母,别来无恙吧!” “龙妹妹,许久没见了!”瑶池冷静了,微微一笑:“你还好吗?” “很好,若是没有奸人所害,我会更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懂得去握紧属于我的东西!”龙柳枫邪魅一笑,回过身来牵着玉帝的手,凝视着他不言语,忽地又转过身去对瑶池说:“我与他久未叙话,不知道王母娘娘是否介意借一处清净地,让我们叙叙话!” 如此嚣张跋扈,实在是龙家的作风! 瑶池气得脸色涨红,却也只得忍下一口气,“那本宫就先行告辞了!” 龙柳枫没有看她,而是温柔地问玉帝:“你想我吗?” 玉帝拥她入怀,闭上眼睛,抑止着心潮的翻涌,这一幕,却狠狠地刺激了瑶池,星儿冷笑,往日的退让别以为我是软弱,龙家就没有软弱的人! 看着瑶池的背影消失在烟雾里,龙柳枫才推开玉帝,换了一张凶巴巴地表情,“放开我!” 玉帝眸子有一抹受伤,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龙柳枫,“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了!以为你又不告而别!” 龙柳枫看着他眉目的忧伤,心里顿时软了,看着他俊美而忧伤的模样,想起这男人三千年的等待,她龙柳枫何德何能? 低低叹气一声,她投入他怀里,生涩地吻上他的唇! 瑶池满眼的恨色,“本宫势要龙家的人不得好死!” 第249章 瑶池寻事1 第249章 瑶池寻事1 瑶池心计深沉,一向谋略胜出,但妒火攻心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看到玉帝痴恋的目光,她便恨不得把龙家的人都灭之绝之! 三公主回来复命,说伏羲剑已经遗落在蝴蝶谷,瑶池冷笑一声,“好,叫二郎神杨戬来见本宫!” 二郎神乃是上天掌管法制之神,玉帝的外甥,当年因和玉帝不和,故不愿意为神,幸得瑶池从中调和,甥舅两人重修旧好。二郎神一直感激瑶池,以她的命是从! 仪表俊逸的二郎神手持三尖两刃戟来到瑶池的寝宫,恭敬地行了个礼:“不知道娘娘找小神有何事?” 瑶池蹙眉扶额,叹气一声:“二郎真君,你坐下我慢慢向你道来!”二郎神也不拘礼,坐了下来,见瑶池神色凝重,也不做声,只等瑶池说话! “也怪三儿调皮,前段时间竟然盗取了本宫的伏羲剑下凡,欲斩妖除魔,本宫后来发现了,想着她虽然调皮,倒也是出自一番好意,若是真能为民除害,倒也算是功德一件!”瑶池说到这里顿了顿,面有难色! “此乃好事啊!娘娘何故忧愁?”杨戬问道! “前几日,她回来禀报说,伏羲剑居然被一个凡人夺了去,这伏羲剑乃是上古遗物,不能遭受此等大辱,若是落入神仙之手也罢,但偏偏被一个凡人夺了去,这让本宫如何面对伏羲爷?”瑶池连连叹息,眼角也溢出了泪点! “是什么凡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夺取伏羲剑?”杨戬奇问! “听说是紫薇星君与一个凡人,这个凡人曾经得到太上老君的灵丹,故有神力,想必是觊觎伏羲剑这神器,人间的贪念,什么时候方能消弭啊?”瑶池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娘娘仁慈,悲怜世人,可惜世人愚昧,至今仍执迷不悟,实在是有负娘娘的一片苦心,娘娘请放心,小神会替娘娘好好惩治这些贪婪之人,把伏羲剑归还娘娘!”杨戬脾性刚正不阿,耿直忠厚,立刻便自动请缨去了! “有劳二郎真君了!”瑶池微微笑着,气质雍容,“只是伏羲剑乃是本宫上祖之物,本宫也要和你去一趟,以免落个不孝之罪名!” 杨戬拱拱手,“那好,小神愿为娘娘做个见证!” 蝴蝶谷一如既往般的平静,来了杨绍伦与萧远,也不过是多了几个玩伴,这些平日在朝堂上的大人物,厌倦了凡尘俗世的嚣喧,来到这么个僻静之地,倒也怡然自得! 这日,陈落青拿出玄铁剑在舞,加上秋风骤起,满头飞舞着半黄的叶子,甚是好看,林海海一时看呆了眼,杨绍伦见林海海兴致颇高,为博妻子一笑,他抽出腰间软件,足下一蹬,便和陈落青缠上了,夜澈看得兴起,也飞身上去,一时间三人舞尽落叶,漫天飞扬,林海海微微一笑,人生若是能一直如此,倒也不枉这红尘一遭! 一切戛然而止! 瑶池与杨戬缓缓落下,一道光圈围绕这两人,地上落叶扬起,顿时又散乱一地,三人退下,看着两人的身影缓缓而近! 与此同时,星儿与昭然也来到,星儿一见瑶池与杨戬,心里的怒火便一窜上来,“不知道西王母与二郎神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她冷冷地说道! 瑶池淡淡一笑:“是龙家的女子,原来竟是龙家的人在此,难怪敢夺取我伏羲剑!” 二郎神闻言,细瞧了星儿一会,上前拱手道:“见过龙姑娘!” “二郎真君多礼了!”星儿冷峻地问道:“不知道今日来我蝴蝶谷,所为何事!” 瑶池看着陈落青手上的剑,冷笑一声:“龙星儿,你看他手上的剑,莫不就是本宫的伏羲剑?” 陈落青连忙把剑一扔,“这剑是你的?那你拿回去!”杨绍伦与夜澈冷冷地注视这瑶池,这女人来者不善,谁都能看出来! 星儿呆住了,伏羲剑怎么会在陈落青手上?想起在离魂天外,瑶池曾说过伏羲剑在澈的手上,但当时她回来问过,澈并没有拿到伏羲剑,为何时隔几日,伏羲剑却在蝴蝶谷出现? “龙姑娘,若是这几个人夺剑,那小神要秉公处理了!”二郎神对星儿还是颇有忌惮,他这个执法神与星儿这个执法神差得远,但是天规在此,他必须要秉公处理! “这剑乃是本宫上祖之物,是上古的神器,也难怪你们起了贪念,只是这样一来,便是犯下了天规,龙姑娘是执法的,当然知道怎么做!”瑶池淡淡地瞟星儿一眼,一闪而过的恨意还是被星儿捕捉了! 是一个局,趁着她不在,把她傻乎乎地设计了! “你别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夺你的剑?这东西我们不稀罕,留给我们也不过是用来杀鸡,不过值得赞赏的是,这把剑杀鸡还挺好用!”陈落青把剑踢出一边,冷冷地说道! “什么?”瑶池脸色一变,“你们居然敢用伏羲剑杀鸡?”伏羲剑是上古神器,往日在天庭里,受檀香焚萦,清茶淋身,如今落入凡间,居然用来杀鸡,瑶池眼睛顿时红了,怒气陡然而生! “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杨戬也深觉侮辱了伏羲剑,“你们有心夺剑,为何却不多加爱惜?这样乃是亵渎天神,冒犯天威之罪啊!” “冒犯什么天威?这兵器就是给人用以方便生活的,否则上古的人为何制造兵器?这伏羲剑在天庭接受着供奉,却无用兵之日,如今落入凡间,能为人类杀鸡捕猎,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林海海微微一笑道! 瑶池拂袖,盯着星儿怒道:“龙星儿,给本宫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本宫把此事放到天庭上,让众神评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三番四次地找我们麻烦,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昭然也怒了,把剑相向! “拿着你的剑走,这里不欢迎你们!”夜澈见星儿脸色不好,心中担忧,听昭然发了话,他也便立刻下逐客令,不管对方来头多大,他是定要保护她的! 第250章 瑶池寻事2 第250章 瑶池寻事2 瑶池冷笑一声:“紫薇帝君护妻心切,本宫可以理解,只是天上人间,亦是用法理管治,此处是人间,本宫敬你曾是人间的王,给你几分薄面。不过你也要分清庄闲,这伏羲剑乃是神界之物,和人界无关,既然有人窃取了上古之物,本宫就要秉公处理,你一句让本宫离开,本宫便离开,你当本宫是什么?” 杨戬看了星儿一眼,“龙姑娘,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这伏羲剑确实在你们的手上,虽说愿意交还,但总归给一个说法吧!” 星儿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伏羲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这伏羲剑不对劲,她细看了一下,无论颜色装饰重量都分毫不差,这也难怪星儿,只因这玄铁本身就是老铁,铸造出来的剑无论颜色和锋芒,都不像是一把新剑,加上星儿对此不熟悉,一时间也看不出端倪。 不,这把剑没有丝毫的灵气。伏羲剑与龙杖皆是上古之物,若是真的伏羲剑,她能感应得到,瑶池见星儿手持伏羲剑沉思,心里顿时一沉,这不是伏羲剑,她也感应不到伏羲剑的灵气,方才只想着发难,没料到这群人会有此一着! 夜澈上前取过剑,挥舞了几下,随之弃之地上,轻蔑一笑:“这不过是一柄新剑,哪里是什么上古遗物?” 星儿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看着瑶池:“你这把戏未免太不费力气了吧,要插赃嫁祸起码也出动真家伙啊?你居然弄一把假的来,便想蒙下我们?” 杨戬上前取剑,仔细看了一下,对瑶池说:“娘娘,这并非是伏羲剑!” 瑶池微微扬头,看着星儿:“你把伏羲剑私吞了!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你我之间,这客气一词就免了吧,你何曾对我客气过?我也不必对你客气。这伏羲剑如今不在我这里,这一把不过是寻常的剑,和伏羲剑有些相似而已,若是你遗失了伏羲剑,那赶紧去找吧,免得落入妖邪之手,祸害苍生,那可真是丢尽了你老祖宗的面子!”星儿冷嘲热讽地说。 瑶池脸色清白交替,任她再怎么精明,也算不到这一着,她暗暗运气感应,这伏羲剑果真不在附近,她一下子慌乱了,若是遗失了伏羲剑,那她就真的没面目去见伏羲爷了,她暗暗寻思了一下,这伏羲剑未必就真的在星儿手上,瞧她方才的神情,仿佛她也是刚刚知道这剑是假的,难道是三儿对伏羲剑起了贪念?也说不准啊,她一直就寻思着把伏羲剑据为己有,只是眼下却不能认错,必须要发难,否则只怕落人口实,被龙星儿打蛇随棍上,倒打一耙,那她可真是丢脸到家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冷笑一声,“很好,居然把伏羲剑据为己有,龙星儿,你如此厚颜无耻,本宫也不必跟你客气!” 星儿冷笑一声,顿时看穿了她的心理,“我龙家的人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说罢,龙杖陡然落在手上,正想出击,却见夜澈与昭然同时出手,两道身影如同闪电般飞向瑶池,杨戬见此情况,立刻便上前助阵,林海海微微一笑,与星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同飞身上前,杨绍伦陈落青与萧远围攻杨戬,杨戬一时分身无暇,星儿在夜澈耳边轻道:“交给我!”夜澈点头与昭然一同围攻杨戬,林海海右手御风,划地成圈,一道凌厉的气直冲瑶池飞过去,瑶池侧身一闪,星儿持着龙杖而来,微微一笑,龙杖的发出耀眼的光圈,笼罩着星儿,瑶池心中一惊,连忙稳住身形,两袖一挥,两条锦绫看似柔软却夹带着阴劲直冲星儿,却被星儿身前的光圈一弹,她整个人收势不及,退后几步,心中暗惊,龙家的人果真不可轻看,不过几招,自己便露了败相,难怪龙家的人能横行天地这么多年! “瑶池,带着你的人走!”星儿冷冷地说,看在她为情所苦的份上,她也不想让她过于难堪,她知道西王母的法力高强,若是真的动起真格来,只怕自己也讨不到好处,若是往日也罢了,偏偏此时怀着身孕,所以她第一招便下了狠劲,希望暂时逼退瑶池! 瑶池也确实被震住了,她见杨戬单身应付五人,已经渐显败迹,支撑不了多久,沉吟了一下,她高声说道:“此事本宫定会彻查个清楚,勿枉勿纵,杨卿家,我们先行回天庭!” 杨戬从战圈飞身而出,稳稳地站在原地,拱拱手道:“龙姑娘,得罪了!” “为臣子者当以主子为先,只是也不要忘了是非黑白!”昭然冷冷道! “小神自会彻查,还清者一个公道!”杨戬转过身对王母说道:“既然如今我们见到的不是真的伏羲剑,那就先行回去,等慢慢了解了整件事情,再行决定吧,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回伏羲剑,免得如龙姑娘所言,真落入了妖邪之手,那就真的毁了伏羲爷的英明了!” 杨戬对星儿的恭敬,让瑶池脸有愠色,杨戬乃是仙界执法之神,星儿是三界的执法者,他自当是以星儿马首是瞻的,但是王母对他有知遇之恩,并且往日多有照顾,为人臣子者,确实也该以皇为尊,所以瑶池一被攻击,他便立刻挺身而出,只是是非黑白在他心中也占据着重要的分量,加上对龙家,他一直都十分敬重,所以对星儿也就多了几分尊敬! 瑶池转过身,想起玉帝与龙柳枫,心中愤恨,就这样离去,她如何能甘心?难道她堂堂王母之尊,竟然奈何不了几个凡人吗?还有伏羲剑如今下落不明,就算不是这几个人,也必定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心里的恨如潮水起伏,忽地转身,一个凌云掌向星儿劈头便来,在场的人没料到她堂堂王母,居然也玩偷袭,想救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掌风已经逼近星儿,鼓起她的衣衫! 星儿也惊呆了,瑶池竟然如此不要面子,当着杨戬的面暗算她?避不过了,她生生承受她这一掌,身子如同 败絮般飘落,血当场喷出来,夜澈心魂俱裂,胸口一疼,却拼死一蹬,接住了即将堕落地上的星儿! 第251章 危急关头 第251章 危急关头 林海海等人大喊一声,红了眼圈,挥剑便上,昭然如同斗士般,全然不顾自己的危险,剑剑凌厉,却又着同归于尽的意味! 杨戬白了脸,这件事情他完全看在眼里,王母偷袭,这传出去多么丢脸啊?到底娘娘和这龙姑娘有何深仇大恨,非得要她死! 几个凡人哪里是瑶池的对手,也只有林海海能坚持几下,但最终还是落败,瑶池狠狠地看着星儿,眸子的纯净圣洁不再,取之而代的是满眼的恨意,“龙星儿,你太骄傲了,我圣母之尊,岂容你三番四次侮辱?我此刻便要你见识一下,开罪我的下场!” 星儿呸了一声,摇晃着站起身,却感觉腹中一阵剧痛,夜澈口吐一口鲜血,顷刻倒地,失去了知觉。星儿大惊,捂着腹部也瘫软在地,脸上一阵阵冷汗直冒。 “你怀孕了?”瑶池震惊地看着的星儿,顿时满脸狠毒,“这孩子,留不得!”说罢,顿时凌云掌御风而去,眼看就要打在星儿的肚子上,众人惊呼一声却救不得,星儿拼死护住肚子,这时候,忽然见杨戬上前拦住,“娘娘不可!” 瑶池杀得兴起,哪里肯罢手?她冷冷地看着杨戬:“本宫命令你退下!”杨戬为难地看着瑶池,又看了看地上一遍的惨烈,摇摇头,“娘娘三思啊,龙姑娘伤不得!” “本宫再说一遍,退下!”瑶池右手暗暗蓄发,一把挥开杨戬,星儿趁着这个时候,放飞龙杖,龙杖刚飞出,便落入一名素衣女子之手,她便如同从空气中幻化而来般沉寂,让人大吃一惊! “瑶池,你胆子也太大了!”素衣女子冷冷地说,“连我龙家的人都肆意欺负?丢脸,居然还偷袭!” “你是谁?”瑶池看着眼前的素衣女子,一点印象也无! “龙影璇!”女子淡淡地说! “哼,是你?”瑶池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个失去法力的龙家传人,凭你也敢来阻住本宫?” 林海海运气一会。发现自己并无大碍,便连忙走向星儿和夜澈,夜澈已经昏迷,星儿虚弱地拉着她的手:“救孩子!” 林海海连忙运气,护着胎儿,“你不可说话,好好休息一会,现在已经动了胎气!” “澈,澈!”星儿满目的哀伤,他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看看他!” 林海海为他诊脉,安慰星儿道:“你照顾好自己,只要你和孩子没事,他便不会有事!”确实,如今夜澈的命和孩子的命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星儿深呼吸一口,腹中还有些微疼,她愤怒地看了瑶池一眼,杀机顿生,“龙影璇,不要放过她!” 龙影璇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别说话,你如今是我们龙家的宝贝蛋,龙女怀孕生子,可是前古未有,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瑶池双眸一闪,顿时出手,她料定龙影璇失去法力,顶多不过是几招便撂倒她,趁着龙家那群老鬼没来,先得解决掉,然而她失算了,龙影璇并没有失去法力,她转圈飞起,龙杖挥出,一道罡气直冲瑶池而去,瑶池连忙闪开,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两条丝带飞出,直取龙影璇,龙影璇微微笑,右手不知道何时燃起了火苗,顿时变烧着了瑶池的丝带,瑶池冷笑一声,双手揽球状,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龙影璇在半空中定住身子,口念咒语,顿时龙杖飞了出去,与瑶池的气场在空中相会,直接破了气场冲向瑶池,重重地击在瑶池胸口上,她一口鲜血喷出,落地勉强站稳,同一时间龙影璇也落地,面容丝毫不变的看着她,瑶池脸色一变,低声对杨戬说:“走!”一个死人尚且有这样的法力,一旦龙星儿恢复了身子,那还了得! 瑶池与杨戬走后,龙影璇方捂住胸口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嘴角冒出鲜血,林海海上前扶起她:“你怎么了?还好吗?” 龙影璇深呼吸一口,艰难地说:“照顾好他们,我没事!”说完,回身看了星儿一眼,微微笑,然后消失了! “她受伤了!”林海海说道! “恩,她如今是灵体,慢慢调理就没事了!”星儿脸色已经好多了,看着众人都围了上来,幸好大家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瑶池疯了!” 昭然扶起夜澈,陈落青上前帮忙,两人抬起他进了房间,星儿眼泪掉了下来,“林海海,他会有事吗?” “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他怎么舍得有事?别担心,他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昏了过去,我已经护住她的心脉,一会便会醒来!”林海海扶起星儿,杨绍伦一声不吭,眉宇间有一丝担忧,这里只怕不是久长之地吧,想不到这些神仙,也和人世间一样,逃不开一个贪嗔痴恋! 龙影璇踽踽独行,萧瑟的天愈发地沉了,看来是一场气势磅礴的秋雨即将来临,瑶池的功力很高深,她还是无可避免地受伤了,急着离开是不想让星儿知道她的伤势有多重,叹叹气,看着前面光秃秃的树枝,强压住心头翻涌的血气,她只要回去深山里就好了! 这里孤寂了三千年,从来没有人烟,每日为伴的只是凶猛的野兽与盘旋而过的鹰,她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龙影璇,别来无恙吧!”一道充满恨意的声音陡然想起,她的心一震,抬起头却被风吹乱了头发,迷住了双眼,一时间竟看不清那身影,心里酸楚到了极点,她摇摇头,笑了一下:“你来了!” “我出来了,谢谢你给予我三千年的说水牢生涯!”啸天双目如血,三千年了,他恨了三千年,终于看到她,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杀了她,让她魂飞魄散?还是放过她此生不相见?都不行,任何一个都不行! “那是你自己种下的罪孽,你要恨我尽管恨,只是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我依旧会把你打入水牢!”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一点,纵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她也要稳住自己的身子! 第252章 魔王与龙影璇之间 第252章 魔王与龙影璇之间 啸天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如同夜枭般惊起一林的鸟儿,龙影璇心头一阵阵颤抖,看着他渐渐走近,那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清晰得能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痕,还是如同三千年那样清晰,三千年前,他发疯地寻找她,不惜犯下杀戒,当时龙杖已经落在他的头上,她却还是手软了,这一个伤痕却如同烙印般记下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里还有一个伤口,要看吗?”他忽然逼近,指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他自己刺的,只是如今他说的这个伤口,到底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胸口? “你要杀我吗?”龙影璇平静地看着他,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任何挣扎和纠缠,既然他在水牢呆了三千年,那就让她用自己的灵魂还他的情,此生再不拖欠了! “你说呢?”啸天掐住她的脖子,眼前的恨意蔓延,“杀你和不杀你,有何分别?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笑了起来,笑容还是和三千五百年前一样的纯净,他仿佛记起那山野间勤练法术的小女孩的脸,她陪伴他走过了十年的春夏秋冬,十年后,她不愿意再见他,只因他是魔王,是她执意要收的魔! “对我来说,一切都没有分别!”她淡淡地说,嗓子还是一样的好听,一样撩拨着他心底最初最柔软的情感! “你去过水牢吗?”他放开她,忽然轻柔地问道! 她心底伤痛泛滥一片,他自然不知道,她其实经常出入水牢,看着他受尽煎熬,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念她的名字,看着他脸上蔓延的痛苦! “没去过!”她淡淡地说道,“那是个囚禁罪犯的地方,我去为何?” “是啊,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要见你,也必得用尽千方百计!”啸天不改面容的悲愤,他恨她永远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就像在她心底他一点地位都没有,午夜梦回,他惊悚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他记忆开始模糊,甚至那会用剑刺胸口,她抱着他哭,也觉得是一场梦,一场幻想! “前尘如烟,我已经悉数尽忘!”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即将翻涌而出的血气,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既然从不上心,忘与不忘对你来说有何分别?”啸天喃喃地说:“我只恨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对你念念不忘,就像此刻,我本该要杀了你,却迟迟下不了手,想从你言辞中寻找一丝我渴望已久的情感,哪怕一丁点,我也能放下仇恨,然而,我却在自取其辱,知道吗?我在自取其辱啊!” 是的,他一开始没有下手,是因为他始终渴望她眸子里会有一丝喜悦和感情,哪怕是一丝情绪波动也好,然而她没有,如同对着一个陌生人般的冷然淡漠,他的爱与恨,都找不到宣泄口,就如同爱着恨着一根木头,木头完全不知道,不知道还好,她却是明知道的! “那你就杀了我!”龙影璇伸出手,眼前的身影变成了模糊的影子,想触摸他的脸颊,她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淡淡地笑一下,“杀了我也好!” “你当我不舍得杀你么?”啸天犀利地看着她,她的淡然已经触怒了他,他冷声道:“龙影璇,在我心中,你已经一点分量也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下手吧!”雷声伴随着闪电陡然在头顶爆开,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挑战着他的底线。 秋日很少会有这样的暴雨,干旱已久的大地已经开始张开怀抱,等待这雨水的降临,啸天双眸如血,执起手中的剑,抵住她的心脏,龙影璇笑了,如同春日绽开的花朵,纯净而娇美,她手握住剑身,如同往日他在她面前自尽一样,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心脏。 “不要!”雷声掩盖一切,魔王心魂俱裂,抱住那软如风中败絮的女子,“龙影璇,我恨你!”他爱了三千多年,也恨了三千年,最终这一切都将是空的! 龙影璇微微笑着:“还你一条命,我们之间算是没拖欠了!”那儒雅的书生,那疯狂恋她的男子,她都一一不再拖欠,他恨她,她何尝没有恨他?他让她爱上他,却原来他竟是她立志要杀的魔王,一次次的躲避,一次次的逃离,他却用伤害人命来逼她出来,就是为了看她杀不下手的模样,他让她成了罪人,让她身上背负着无数人命如此邪恶的妖魔,她却把他捧在了心尖上,连骂一句都舍不得,若非最后他的杀戮实在太大,她如何舍得把他打入水牢? 如今,就还他一条命,还清这一辈子的恩怨情仇! “不,你永远欠我的,你还不了,起来,我不让你还我!”看着她的身影在他怀里逐渐透明,她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了一句:“天哥哥,你会一直在原地等我吗?我杀了魔王就回来!”那是她离开的那天说的一句话,她说要去杀了魔王,要离开他,他悲愤之下,暴露了魔气,被她看出了端倪! “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他喃喃地看着手上的烟尘消失,双手握紧的,除了满手的湿软,便是那冰冷的触感! “璇儿,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璇儿,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大雨掩盖了一切,所有的爱恨情仇,也不过是落入人间的一滴雨水,落入泥土,便再也寻不着痕迹! 大雨滂沱中,两个身影悄然在山间走过! “你为何要救这个女人?”一脸温润的男子笑牵着女子的手,“老太婆,你也被这个魔王感动了吗?” 女子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死老头子,敢叫我老太婆?” “我是老头子,你为什么不是老太婆?”男子一脸宠溺地说! “我们君子侠侣从不管尘世事,今天救了龙影璇,也不过是碰巧无意的!” 男子笑了笑,他们不管尘世事,但是每日都在这尘世间走动,每日碰巧管的闲事不下十件,“是是是,我们不过是这世间的过路人,碰巧遇到便管!”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间,就彷如没出现过一样! 第253章 被蒙在鼓里的爹 第253章 被蒙在鼓里的爹 负伤而去的瑶池,在杨戬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天庭,杨戬是个直性子之人,回到天庭他便问道:“娘娘,到底您和龙家有何恩怨?” 瑶池苍白着脸,闭着眼睛喘气道:“此事你不必知道,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今天之事,去帮本宫盯着龙星儿,有消息回来禀报!” 杨戬沉默了一下说道:“请恕小神不能遵从娘娘的命令!”瑶池错愕,抬起头看着杨戬,“你什么意思?” “小神是执法之神,任何违反天规的事情,小神都不会去做!小神还有事情要忙,告退!”说罢,杨戬退了出去,瑶池愤怒地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落一地,顿时有几名仙子进来,惶恐地看着瑶池,瑶池控制了一下脸色的表情,对仙子说:“收拾一下,出去别乱说!” “是!”仙子躬身道!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夜澈醒了过来,他猛地跳起,左右张望,星儿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 “你有事吗?受伤了吗?”夜澈一把拥她入怀,立刻又推开她上下看了下,神情担忧! “我没事!”星儿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很好,让海海帮你检查一下!” 林海海听到动静,便推门进来,手挽着一堆东西,像是医学仪器,星儿连忙让开,让林海海上前检查,林海海笑着说:“你先出去吧,别妨碍我!” 星儿看了夜澈一眼,夜澈心想,若是情况不好,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便也对星儿说:“你到门外等我!” 星儿点点头,低声对林海海说:“跟他说说手术的事情!”林海海会意,星儿回头看了夜澈一眼,鼓励地笑了一下,“没事的!”夜澈也笑了,淡淡的幸福在眼底下荡漾开去,林海海瞧得欢喜,想必是知道星儿怀了他的孩子,心里高兴,男人都是孩子,一点小事就能哄得他乐呵呵的。 星儿关上门,昭然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便问道:“你跟他说了吗?”星儿以为他问的是做手术的事情,便回答说:“让林海海说了!” “这些事情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呢?”昭然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有孩子的事情还有第三者告知他,你啊!” “你说这事吗?我还没来得及说,不过林海海跟他说手术的事情,应该也会说的,只是谁说不是说啊,他知道就行!”星儿满不在乎地说! “木头!”昭然骂了句,星儿睥睨着他,“我是木头,我就是木头!” “懒得跟你说,做饭去!”昭然一个转身,急速地走了,她的一笑一颦,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他的情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星儿站在门前,看着昭然逃离的背影,心里有一些难受。刚转过身去,便听到有人唤她,“五儿!”是高渐离,星儿慌忙转身,果真是高渐离与李君越风尘仆仆地站在院子里。 “你们回来了?”星儿心中一阵惊恐,“三哥怎么了?” “放心,没事,他没事了!”高渐离见她脸色突变,立刻安慰道:“他稳定了我们才回来的!” “是啊,不过也够危险的,一剑穿心,幸好有小喜的续命丹,否则真是神仙难救啊!”李君越感叹地说! 星儿松了口气,“我爹怎么没有?” “还不知道,我们刚回来,还没有进城,想把李大夫送回来再回去,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高渐离神情有些欢喜,满是风尘的脸堆满笑意! 李君越说一声便拿着行装进去了,“洗个脸,太脏了!”高渐离也说,“好,我这就去!”两个男人在路上已经建立了新的友谊,一个文一个武,倒也能聊个天南地北! “去吧,有人在做饭了,海海的男人也来了,你们到厨房找他们吧!”星儿微微笑道! “他们做饭倒上瘾了!”李君越笑着摇摇头,便和高渐离进去了! “如何?”看着林海海眉头渐渐松开,夜澈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情况很好,继续保持!”林海海眉开眼笑,“要跟你说说手术的事情!” “我说过了,这个问题不想谈!”夜澈脸色顿时有些黯然,“我只想把握有限的时间!” “你这样太自私了!”林海海责怪道:“换位思考,假如有病的是星儿,你明知道她有一线希望,但是她坚决把这一线希望丢弃,你会怎么想?” 夜澈沉默了,林海海也不想说太多,有些事情旁人劝说不来,只能自己想通,“你好好想想吧,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才做手术,多想想身边的人,她也许需要的是一辈子,而不是一年半载!” “星儿她想我做手术吗?”夜澈抬起头问道,“她一直都没正正式式地跟我表达过她的想法!” “她在乎你,紧张你,和你担心同一样事情,所以你更要坚强,她自然是希望你做的,至少证明你愿意为了她敢于和命运抗战,她这段时间所忧虑的事情,就是如何为你争取做手术的时间,幸好现在如愿以偿,两个多月后,你可以做手术,这是她辛苦求来的机会,不要辜负了她,好吗?”林海海恳切地说道! 夜澈迟疑了一下,“我会好好想的,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你该谢的人是她,她是个顽强的人,希望你也是!”林海海收拾东西,笑着说:“出去吧,一会她该心急了!” 在厨房里,一群英雄豪杰在奋战鸡鸭鹅,小路子在生火,鼓起腮帮子用劲地吹,一会灶火便旺起来,昭然帮忙抱柴禾,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弄点酸梅汤吧,两个孕妇爱吃!”昭然见陈落青在做汤,便说道! “哪里来两个孕妇?”李君越与高渐离走进来问道! “你们回来了!”陈落青把鸡蛋用剩的鸡蛋放到篮子里,笑着说道,“这么快,没事了吧!” “没事了,方才谁说有两个孕妇?”李君越走上前来帮忙,幸好厨房够宽敞,这么多人在这里转悠也不觉得狭窄! “星儿也怀孕了,刚发现的!”昭然说道! “真的?”大家都惊喜地问道,高渐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是在是太好了!”他的爱,从来都是包容的,没想过得到她,只要她开心,他会一直祝福她! “既然如此,那做酸梅汤吧!“陈落青吹了一下口哨,神清气爽地说道。 小路子傻笑地看着一群男子兴高采烈的谈论,想起爷终于后继有人了,心里一阵激动! 第254章 花旗国使者 第254章 花旗国使者 结果酸梅汤大受欢迎,反倒是所谓糖醋鱼让星儿吐个筋疲力尽,夜澈拍着她的背担忧地问:“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 “没事,正常的!”星儿说完又是一阵狂吐,夜澈回身吼道:“小路子拿毛巾去啊!”小路子愣了一下,立刻跑了进去。在场的人都哄的一声笑了,第一次当爹,难免会紧张,大家也不以为意,径直吃了起来! 夜澈见大家神情轻松,心里顿时怒了,也不做声,扶着星儿坐在餐桌前,往星儿碗里夹了好些菜,沉着脸说:“多吃点,吐得胃都空了吧?” “别给她吃鱼了,等会又吐!”林海海把她碗中的鱼夹掉,揶揄说:“你吃这么多好东西干嘛啊?多吃点菜,止吐的!”说着又给她夹了点青菜,夜澈也不做声,蹙眉瞟了林海海一眼,像是在压抑些什么! 星儿也吐得浑身无力,其他菜都爱吃,就是不能碰鱼,看见鱼都有反胃的感觉,所以当夜澈再一次给她夹鱼的时候,她求救地看着林海海,林海海了然,连忙夹了去,同时孕妇,她却没有一点症状! 夜澈顿时丢了筷子,林海海傻愣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她爱吃鱼,你就不能给她吃点吗?” “我不让她吃是为她好,否则一会又吐了!” “不吃了,星儿,我们走!”夜澈冷冷地说,“你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他们却一个个在嬉笑,这顿饭吃不下!”他心里是极爱星儿,星儿的一丁点状况他都紧张得不得了,星儿皱皱眉头他心里都要猜测一番,如今见众人在星儿难受之际还在嬉笑玩乐,心里那火气便直窜上来,恨不得当场就翻桌子,后来又见林海海三番四次地把星儿碗里爱吃的鱼都夹走,心里别提多生气了,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当朝天子,会跟人计较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事。 “别啊,我还没吃完啊!”星儿愕然了,“怎么了?” 陈落青皱皱眉头,“你们不会没告诉他,星儿怀孕的事情吧?” “什么?怀孕?”夜澈如同被电击般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陈落青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星儿你没告诉他吗?”林海海失笑道! “我以为你告诉他了,你跟他谈手术的事情,我便想着你会告诉他的!” “谁知道你没说!” “谁知道你没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众人哄地笑了,“你不知道自己要当爹吗?” 夜澈脸色突然红了,顿时抱起星儿便往外走,脚下功夫用上,转眼便到了溪边,他放下星儿,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陈落青说的,就是那个,是真的吗?” 星儿未曾见过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好笑,“是真的!” “那你要当娘了!”他有些手足无措,“我也要当爹了不是?那我要准备些什么?”第一次当爹,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体之后,就没梦想过能当爹,以前宠幸过这么多女人,一个都怀不上,他已经暗暗接受了这个属于自己孤独的命运! “我不知道,好像要准备礼物!”星儿微微笑。 “是吗?送给孩儿吗?要准备些什么礼物?”他果真相信,大炎王朝有许多这样的礼数,他没有当过爹,所以不知道! “不,你要送给我,奖励我为你生孩子!”星儿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神情愉悦,能见到他这样一面真是开心,这样的他是她前所未见的! “你要什么?”他正色地看着她,神情无比严肃,“你想要什么礼物?” 星儿笑了,忽然又正色地说:“要你这一辈子爱我不变!”他们之间未曾有过如此露骨的甜言蜜语,甚至连喜欢一字都甚少说出口,星儿的这一句话,顿时把夜澈心中的情意激化到最高点,他拥着星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众人伏在石堆后掩嘴巴偷笑,林海海无声地用收势驱赶着大家:“回去回去,***级开始了!” 鸡啼时分,星儿便回到皇宫,她梳理整齐,换上后服,庄严尊贵,好几天没出现在朝堂,为免朝臣揣测,今早要去坐坐了,只因昨日上了奏折,秀女们全部都进京了,是安排大选的时候了! 房间顿时所有的光线都隐退,只有淡淡的蓝光在空气若隐若现,星儿感觉不到敌意,锐眼看着蓝光慢慢地落地成形,“是你们?”星儿瞧着两人有些面熟,看了一会方想起,他们是往日在街头卖凉茶的夫妇,这对夫妇,居然如此深藏不露? 女子淡淡地说:“你是龙家的人,交给你一样东西,那日经过山间无意中捡的!”女子说完,抛过来一只玉镯,若隐若现间,可以看见龙影璇的面容! 星儿陡然抬头,刺目的光映入眼帘,她连忙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亮光,而来人已经不见了! 三界六道之外的生灵,不是她管辖之内!虚幻中,可以听到一句话缓缓响起:“找他男人吧,他一直在等着,你要是不去,只怕他过不了今晚!” 星儿倏然一惊,啸天想干什么? 夜胄见到星儿出现,甚是高兴,母子两携手进殿,三藩中只剩下睿飞与夜勘庸,安北王还关在天牢里,这顿牢房他也算是无辜了,只可惜他过于大意,没有了解清楚星儿的为人,便贸贸然出手,星儿自然是巴不得他送上门的! “娘娘,过两日花旗国的使者到来,是否要安排一个大的夜宴?”礼部尚书上前启奏! “哦?”星儿微微抬眼,“花旗国?” 礼部尚书以为她不知道,便详细解释了一下:“花旗国离我中土比较遥远,但是善于打海战,和我国没有邦交关系,此处前来,拜帖上说的是传教与修好,只是不知道是否果真如拜帖所言!” “我国一直没有和花旗国有邦交么?”星儿问道! “娘娘,素无来往!”礼部尚书说道! 星儿沉吟了一下,英国佬这个时候来是为何?只要不是添乱就行! 第255章 魔王情 第255章 魔王情 假如说在水牢的生涯是用恨来支持着自己的生命,倒不如说是心中还存着一份希望,希望她总会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对他说,让我们抛却前尘往事,重新开始! 但是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狠,甚至连一丁点希望都不给他,他犯下的杀戮已经在水牢得到应有的惩罚,也算是还他们一个公道了,也许,这天下的人都原谅他了,只有她,永远记住了他的罪孽! 所以,她用最残忍的方式,自尽于他面前! 他的人生,顿时一片空白,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希望!三千五百年前,在深山野林的惊鸿一瞥,到底是错还是对?用十年的甜蜜温馨换取三千多年的残忍冷寂。这笔买卖他亏了! 那么,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天哥哥,你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我杀了魔王就回来!” “天哥哥,你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我杀了魔王就回来!” 声音如犹在耳,人却永远不会回来,魂飞魄散,连一丝踪迹也找不到了!璇儿,是否杀了魔王,你就会回来?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又如何? 这里的树已经是参天古木,但是没有一根树是他们相识的见证,三千五百年,是一个漫长的岁月,无人能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 他缓缓举起魔剑,魔剑发出猩红的光,即将要笼罩住整个树林,忽然一颗幸运星破风而入,剑气顿时消弭无形,魔王仓皇转身,泪水几欲滴出,不是她,不是她,心中的失望顿时席卷了他,怒火直冲上心头,挥剑便想星儿直冲过去,星儿知道他心中悲愤之极,不让他发泄一下,他是不会心平气和听她讲的! 于是手握龙杖,与纠缠了一会,魔王是在盛怒之下,而且在水牢里浸淫了三千多年,功力非比寻常,星儿有孕在身,被胎儿坠了身子,所以略显败迹,但还能周旋下去,若是真的是对决,她要收他估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魔王停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他不能伤害她,她是龙家的人,伤了她一根毫毛,璇儿都会恨死他! “平静下来没有?平静下来就听我说几句话!”星儿发鬓凌乱,迎风而立,别有一番威严! “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你走吧!”魔王啸天冷冷地说道,他阴沉俊美的脸庞微微别开,星儿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侧脸! “我离开后,你会后悔!”星儿说道! “什么意思?”魔王啸天心中一动,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他亲眼看见她消失的,是魂飞魄散,一点踪迹也找不到了,他事后试着寻找,哪怕半缕魂魄也好,但是他完全找不到,她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灵体,如今被魔剑一刺,安能完好? 星儿拿出镯子,套入自己的手腕中,举高手,晶莹的镯子流光溢彩,在阳光的闪烁下,依稀可辨一张脸庞。魔王啸天心中如同被重物狠狠一击,痛不欲生的感觉包裹着他,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看见她,心里便会尖锐地痛起来?在痛楚后面,他知道是什么样的喜悦在慢慢滋生,他对她的爱就是这样,痛并深爱着! “你要我做什么?”他沙哑地问道,眸子里射出迫切的渴望! “很简单,我要你搬到蝴蝶谷居住!”经过上次一役,星儿深刻体会到瑶池的阴毒,她不能掉以轻心,一个女人在嫉妒中,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我答应你,把手镯给我!”他连连点头! “她现在还不能出来,她的魂魄破碎,是一个高人把她拼凑齐全,但是必须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她才能从镯子里出来!”星儿解释道!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啸天渴望地看着手镯,她那依稀的面容在波光里流转! “明日准时出现在蝴蝶谷,我才会把手镯交给你!”星儿说道! “不必等明日,我现在就可以去!”他连忙叫住星儿,“现在就去!” 星儿微微一笑,脱下手镯交到他手上,“那好吧,我不跟你过去了,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去吧!我已经跟谷中的人都交代过了!” 魔王啸天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反悔,带着手镯走了?” “我相信龙影璇爱了几千年的男子不会是不守信用之徒!”星儿微微笑着说道! 啸天握住手镯,心中温润如同相见的最初,“只要是她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她要保护的人,我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我的恨,本身就是源自爱,就算她从不爱我,也无怨无悔!” “她爱你,一直深爱你,否则不会为了你而隐没三千年,你在水牢的日子,她都在你身边陪伴,看这你痛苦,她比你痛苦一千倍,你犯下杀戮,她比你更痛苦,她是龙家的人,你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去挑战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她能如何?她恨你,更恨自己不得已要收了你,这些年,她过得很不好!”星儿沉沉地说道! 啸天把手镯放在胸口,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眸子里有深刻的伤痛与温暖,一切都归于原来了,他还是她初初认识的天哥哥。星儿缓缓转身走了,对龙影璇的恨,他已经已经消融了,就让他们在蝴蝶谷,安生一辈子吧! 三公主惶恐不安地进入瑶池的寝宫,“母后,您找我?” “三儿,你老实告诉母后,你是否真的把剑遗落在蝴蝶谷了?”瑶池锐眼一闪,定定地看着三公主! “母后,我真的已经把伏羲剑落在了蝴蝶谷里了!”三公主心中暗惊,犹豫了一下,为怕瑶池责难,只好撒谎! “你对这母后,也敢撒谎?”瑶池一拍桌子,怒声道,“蝴蝶谷的伏羲剑是假的,你到底把剑拿到哪里去了?” “假的?”三公主傻了眼,“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剑给了墨阳,她说要帮我的!”情急之下,她只好把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是墨阳拿了伏羲剑?”瑶池震怒之下,反而冷静了,“她也敢?” “母后您大可以审问她,确实是她拿了伏羲剑,她听闻我要执行您分派的任务,便说我堂堂公主之尊,被一凡人夺剑,有伤体面,于是提出由她代劳,并叮嘱我不能告知任何人。我想着她是母后的人,想必也不敢起歪心!” 第256章 耶律燕 第256章 耶律燕 “墨阳?”瑶池唇边扯起一抹冷笑,“竟坏我好事!”三公主心惊胆颤地看着瑶池冷狠的面容,这样的母后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若是早知道这任务如此重要,她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母后,我去找墨阳!”三公主咬牙切齿地说! “不必,你安安分分呆在天庭,哪里都不许去~!”瑶池冷声道! “母后.....” “出去!”瑶池在三公主以及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个温婉慈爱的圣母,如今突然冷硬绝情,让三公主很是害怕,连忙退了出去,心里对墨阳恨之入骨。 罗旖旎已经出了龙府,来到蛇王的洞穴,她如今已经不再惧怕蛇王的阴寒之气,有瑶池在背后撑腰,她如今再不是以前看见星儿便唯唯诺诺的妇人! “伏羲剑?”听到蛇王的话,她愣住了,“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墨阳从那笨蛋公主手上骗来的!”蛇王从暗室里捧出剑,剑身火红,如同一把烈焰之剑,对着蛇王喷着***之气,蛇王神情一凛,连忙收敛那妖邪之气! 罗旖旎见状,连忙脱下肚兜把剑包裹起来,蛇王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罗旖旎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伏羲剑是有灵气的,若是被王母知道我们私藏了伏羲剑,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当时我没考虑这么多,上古神器啊,谁不想得到呢?”蛇王如今想想也确实后怕,罗旖旎握住剑,用肚兜上下抹了一遍,微微笑着说:“有了伏羲剑,我们日后在这人间便能横行无忌了!用猥亵之物把伏羲剑的灵气掩盖,等过了关再拿出来,否则你我性命不保啊!” “还是你细心!”蛇王看着罗旖旎,两人相拥而笑,双眸尽是贪婪之色! 此话暂且不提,蝴蝶谷有魔王看守,暂时来说是安全的,瑶池便是一发疯的狮子,也敌不过一个魔性十足的魔王,她破除了水牢,让魔王重见天日,可算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劲敌,这个劲敌很有可能会把她自己置之死地! 昭然找到了耶律燕,带着她深夜进了墨秋宫,牡丹与洛霞值夜,看到耶律燕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低着头喘气,不敢出声! “不让任何人进来!”昭然吩咐道! “是!”两人连忙应声! 昏黄暗淡的烛光映着面前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左脸是一片漆黑的烧焦疤痕,右脸有一道伤痕延伸到脖子上,狰狞的细小伤痕布满脸部,惨不忍睹! 星儿闭上眼睛好一会,方极力控制住声音说道:“坐吧!”耶律燕依言坐下,声音嘶哑地说道:“谢太后娘娘!” 星儿看着昭然,“你没说她变成这样了!” “我与她相见,也认不出来,只因她一直带着面具,今夜说起往昔之事,她方脱下面具让我看,往日的燕儿,是大炎最美丽的姑娘,如今.....”昭然深呼吸一口,再也说不下去了! “容貌我从不在意,更何况当日王爷已经跟我说过这任务的危险性,能为王爷做事,我死而无憾,只可惜,却还是让奸人害苦了他!”她的声音像是撕裂的阴风,破而沙哑! “你能跟我说说这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吗?”星儿强忍住心头的悲愤,平静地看着耶律燕! 耶律燕点点头,一件淡红的衣衫在烛光下尤其可怖,她身上阴气很重,是一直在鬼门关徘徊的人,不禁问了一句,“你身子一直不好吗?” “怎么会好?我身中奇毒,这种毒不断地侵蚀我的身体,我的声音,眼睛,面容,慢慢地是五脏六腑,若不是有仇未报,我岂会苟且偷生?”耶律燕苦笑一下,脸上的疤痕与刀伤扭结起来,如同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透着阵阵寒气! “你慢慢说!”星儿极力控制心中的愤怒,绿荷从她头上落下,慢慢成形,耶律燕面容不变,只是看向星儿的眼神多了一丝希望,也许,太后娘娘真能替她做主! “我是青楼女子,是京城杨花楼的花魁,那年,我还是十六年华,十六岁在青楼便是***的年纪,那段时间,蜂拥而来的恩客把杨花楼的门槛都踩烂了!我自命清高,却命比纸薄,不想委身粗野之徒,便连夜出逃,却不料被杨妈妈发现,杨妈妈倒也没有过分为难我,只是责骂了我几句,便作罢,命几个人架着我回去。然而就在此时,王爷刚好路经,他瞧见了我的模样,便与杨妈妈谈好价钱,把我买了下来。我不愿委身粗野男子,但王爷风逸俊朗,让我一见倾心。他把我带回王府,聘请人教导我匈国语言,并且命昭然教导我习武用毒,我知道王爷买下我,定比是有所用途,但我不问,我知道即便是他让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地去!”她说到这里顿了下,星儿脸上有一丝不自在,这是自己男人与别的女人的往事,她不吃醋,却总有一丝酸味! “我在王府里待了五个月,与我交好的除了昭然还有墨阳。那时候她是个大度的 女子,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带上我,甚至在我生病期间,她衣不解带地在床前看守着我,我们情同姐妹,无话不谈。我知道她是王爷喜欢的女子,我也不隐瞒对王爷的感情。她总是跟我说,日后要跟王爷提,让我与她共同伺候王爷。当时我感觉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有一个深爱的人,有一个情同姐妹的好友,还有昭然如同兄长般照顾我!”耶律燕的狰狞的面容有一丝悠然的平和,昭然默不作声,那段时间,也是他颇为高兴的日子,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为风平浪静,他多了很多时间去游玩,而身边总带着这个妹妹,墨阳那时候也是个平和的女子,嘻嘻闹闹,日子平静而满足! “那时候,我还不叫耶律燕,我叫柳飞燕,后来我大炎与匈国关系慢慢地恶劣,战争一触即发,王爷把我叫到书房里,书房只有他与昭然,他神色凝重,我知道该是需要我的时候了,无妨,柳飞燕已经随时准备好,为她心中所爱的男子献出所有! 任务是秘密的,甚至连墨阳都不知道,不是王爷不信她,而是越少人知道越保险,由于昭然是负责送我出府,所以王爷才让昭然知道! 昭然把我秘密送入匈国,大元帅金詹秀的府邸附近,便让我一人落单,自己暗中盯着! 这金詹秀是个好色之徒,有一身的才干,长得也算俊伟,可惜我心中只有一个人!我在他的轿子经过之时,佯装昏倒在他轿子前,他一见我,惊为天人,即刻便把我带入了府中,当夜便破了我身子,对我也算宠爱至极。 那时候战争已经马上开始,他也整装待发,我心里焦急,只因王爷交代,必须要混到军队里,揪出我国通敌的大臣,那通敌之徒定必会在战争时期与金詹秀联系。于是,我勾引了金詹秀身边的侍卫,我是青楼女子,勾引之能事本就是极为娴熟的,那侍卫答应把我秘密带上。 然而大军出发三天,我便被金詹秀发现了,他勃然大怒,令我立即回京,我哭着说,不能年常日久不见他,否则我心里会牵挂至死,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擅长做戏,金詹秀心中对我的一番剖白甚为感动,但是我知道要他完全取信于我还要一段日子,只是我不能等,我要他事无大小都不瞒我! 于是在行军休歇之时,我一路寻找毒蛇,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让蛇咬了他,我为救他不惜亲自吸允毒血,我没有事先服用解药,因为我知道这蛇毒并不厉害,在军医的调理下,几日我便好全了,这舍命相救之恩,换来了金詹秀全然的信任! 而以后,每逢和属下商量战事,我都被准许一旁煮茶。 那一夜,匈***大败,被迫退了三十里地,深夜时分,有人来访,金詹秀被人唤起,我便起身为他更衣。初初见到那身影时,我怔住了,竟然是墨阳,她说大炎军已经醉倒,让匈军火速进攻。 她起初并没有注意我,后来临走一刻,她看了我一眼,我那时候已经千方百计避开她的视线,但是却还是被她认了出来,金詹秀说介绍我,说我叫耶律燕,她脸色突变,我知道她已经确定我就是柳飞燕! 她当场便指出我卧底的身份,金詹秀勃然大怒,他对我已经有了感情,也因为如此,对我更是愤恨,他当场抽了我五十鞭子,墨阳在一旁冷笑,我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表情,对我是如此的愤恨与怨毒,抽完鞭子后,我已经奄奄一息,墨阳命两个侍卫把我丢弃在山上,并喂了我一种蛊毒,这种蛊毒阴毒之处,是会慢慢侵蚀我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直到我死为止,她愤恨地盯着我,在我脸上划了一剑,然后把我关在一个山洞里面,那里全是蛇,然而很奇怪,蛇并没有咬我,后来慢慢地,我知道是因为我身上的蛊毒,蛇都不愿意咬我。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住了不知道多久,蛇不敢吃我,我就吃蛇,慢慢地,我体内积攒的毒素越来越多,后来终于有一日,暴雨冲垮了山洞的一边,我逃了出去,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慢慢地回到京城。 那时候我才知道,王爷原来已经登基为帝,我是不可能进宫找到他的,于是每日在宫外徘徊,有一日,我终于等到他了,他骑在马上,我在身后拼命唤他,但是他却听不到,我连忙抓住一个侍卫,用我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转告皇上,五年前是墨阳泄密,是她在元帅帐篷毒杀耶律燕!” 第257章 墨阳逃跑 第257章 墨阳逃跑 耶律燕那有些焦皮的眼角耷拉着,泪水在眼里盘旋,但她死命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些年,身体痛极她都习惯不吭半声,只是今夜一说起那段往事,她心里就酸楚得很,想大哭一场! “我不知道那侍卫会不会把话转告给他,也许我这副模样已经吓坏他了,后来身后涌上来一批侍卫,我被推倒在地,慌乱中也被踩了几脚,身体极度的败破,我只得找了一家破庙休息,直到暗卫找到了我!”耶律燕说到最后,几乎要失声了,星儿手微微颤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耶律燕接过来,一口饮尽,然而嘴巴微微扭曲,水有一半是流到了衣服上。星儿别过头不忍目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如今竟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受着极痛在黑暗的洞穴里居住了几年时间,不舍死去,只因大仇未报! “那侍卫把话转告了皇上,皇上这才命人调查的!”昭然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怒,缓缓地说:“如今皇上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对墨阳已经起了疑心,我们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话告知皇上!” “为什么不告诉皇上?”耶律燕倒抽一口冷气,狠狠地盯着昭然,“难道你也想包庇墨阳?” “不,燕儿,是皇上身染重疾,受不得任何刺激,若是此刻再告诉他当日大战的内幕,只怕一时激怒,会.....”昭然说不下去了! “什么?皇上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是佯死吗?”耶律燕拽住昭然的衣袖问道! 星儿平静地说:“他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佯死,他有心脏不好,受不到任何刺激,否则会病发死去!” “什么?”耶律燕不敢置信地退后两步,脑子一片混乱,“那我不要报仇了,不报仇了,就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吧!” 星儿大受触动,需要多深的爱才能掩盖住那年常日久的恨啊?她沉思了一下:“让我想一下,此事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为枉死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 “你打算怎么做?”昭然问道! “立刻,把墨阳先关押起来!”星儿想起伏羲剑,如果她没料错,伏羲剑应该在墨阳手上,不能让她带着伏羲剑离开! 昭然立刻出去了,叫上展猫和几名侍卫便直奔墨阳的寝宫,然而竟然扑了个空,墨阳早已经不见踪迹,人去楼空了! 昭然揪住一名宫女问道:“贵太妃呢?” “贵太妃方才慌慌张张离开,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宫女跪下回答! “坏了,走漏了风声,快追!”昭然立刻转身对展猫等人下令,一行人立刻飞身出去追赶! 然而追出五里还是不见人,昭然只得无功而回! “你带燕儿入宫,有谁看见?”星儿问道! “除了你宫里的人,没有任何人瞧见!”昭然蹙眉想了一下,“你宫里的人是否可靠?” “娘娘,方才牡丹离开过!”绿荷回答说! “牡丹?当日涓子曾说过牡丹是墨阳的人,但是后来证实了涓子才是墨阳的人,我在担忧,这涓子和牡丹会否共事一主?表面上把落夕这只小狐狸精放到我跟前,事实上,真正要打入我墨秋宫的是牡丹与涓子?这狐狸精我摆明是不会相信的,后来涓子把牡丹供出来,自己却暴露了身份,于是我便信了牡丹,也防备着涓子,但是这一连串都是墨阳的诡计,牡丹也是她的人,否则今夜怎么会走得这么快?”星儿推测一番,心惊胆颤,自己竟被墨阳设计了这么久,往日商量事情,竟没防备这牡丹,有多少机密被她听取了去? “当日一共领进来四个人,涓子,牡丹,织锦,落霞,织锦与落霞都是往日太后跟前的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你,涓子和牡丹,都是各宫竞争出来的妃子跟前的人,熟悉各种手段心计,要谋算你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绿荷,你即可去调查这个牡丹,看她是不是墨阳的人!”昭然说道! “是!”绿荷说完,便幻化为一缕绿烟,从窗户的缝里出去了! “娘娘,这墨阳心机深沉,为人阴毒,您要小心啊!”耶律燕担忧地说道! “嗯,我知道,燕儿,我送你去一个地方,让大夫治好你身上的伤,皇上也在那里,但是你要给我记住,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免他起疑心!”希望林海海和李君越能帮助她,这般非人的折磨,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委屈她了! “娘娘,我学过毒,这种毒天下并无解药,我是好不了了,只能是苟延残喘,今日把事情都告知您了,您也答应帮我报仇,我死也瞑目。我这副模样,不想让他瞧见了,我希望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个貌美的女子!”耶律燕终于哭出来了,委屈的泪水从凌乱的伤痕上纵横错乱而落,让人心酸心疼心痛! “不,燕儿还是那么美丽!”昭然难受极了,当日是他亲手把她送到敌军身边,也是自己的人害苦了她,墨阳,此生不杀你,我决不干休! “昭大哥,我很丑!”耶律燕带上面具,悲声道“不要看我!” 星儿看得心酸,沉默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燕儿,听我说,去蝴蝶谷,让大夫看看你,那大夫是我的好友,医术高明,也许有医治之法,你就尽管试试,好吗?” “是啊,皇上如今也是由这两位大夫诊治,燕儿,皇上也劳烦你照顾着!”昭然知道她心中最重的始终是皇上,所以不惜一再地把皇上搬出来! “好,我去,只是你们别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不能让他知 道我就是燕儿,我怕我在他心中的印象,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耶律燕止住了哭,星儿拿出手手绢为她擦拭着眼泪,那些烧焦的伤痕开始血肉模糊起来,那竟然是一直未曾愈合的伤口。星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鼻子酸楚得厉害! “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去,好吗?”星儿放下手,看着将明未明的青霭之气,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子顿时想起燕儿所遭受的伤痛,心里尖锐地刺痛起来,是的,墨阳一日未除,此生难安啊! 第258章 花旗国 第258章 花旗国 今早花旗国的使者来了,所以星儿让昭然陪着燕儿,她去早朝! 花旗国一共来了三个人,渡远洋来到中途,大都为传教而来,星儿今日没有坐在帘子后面,而是端庄地坐在龙椅边,夜胄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星儿第一次与他同坐朝堂之上! 睿飞与夜勘庸也在,两人神情诡异,与某些官员有眉目来往! 三名使者划了十字,微微躬身,用英语行了个礼,立刻便有翻译的官员上前为星儿翻译,“娘娘,使者的意思是他花旗国使臣不行跪拜之礼!” 哦?星儿扬扬眉头,看着翻译官,一句简单的问候,竟然被译成这个意思?这三人是***徒,不行跪拜之礼在合情合理中。百官听到翻译官的话都愤怒了,但见星儿不言语,大家都克制着! “问问他们,来中土为何?”星儿不动声色地说道! 翻译官立刻便原话译了过去,一名年纪约在三十上下的花旗国男子用英文说道:“启禀皇上陛下与太后娘娘,我们前来不为国事,乃是宣扬***教,让主永远陪伴我们!” “娘娘,他说他们此次前来,是奉了花旗国国王的命令,把***教传入中土,取代佛教,佛教在他们看来是荒诞的教派,不能容存在世!”翻译官说道! 百官顿时暴怒了,佛教是大炎的国教,从护国寺的兴旺便能看出大炎的子民有多么重视佛教,如今这三个外使居然口出妄言,一来便让人撤了佛教,实在是让人愤怒! “假如我们不呢?”星儿淡淡地问道! 翻译官立刻说:“我们娘娘说了不稀罕什么***教,我们有佛教足矣,带着你的主滚回花旗国去!” 三名使者脸色顿时清白交替,“你们怎么能这样说话?宗教都是导人向善,何必口出恶言?” 星儿不做声,她倒要看看这翻译官到底要做什么? “娘娘,他说他花旗国在海外五十里有驻兵,若是我们不接纳教派,便派兵攻打我们!”翻译官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星儿已经听出了端倪,那就是他有心挑起两国的战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两国当真交战,那三藩便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很好,等了这么久,他睿飞终究是忍耐不住了! “娘娘,花旗国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龙相脸红脖子粗,上前启禀道! “皇上以为如何?”星儿有心想要锻炼一下夜胄的判断力,夜胄沉默了一下说:“宗教这问题不能勉强,翻译官,你告诉他,我大炎信奉佛教已久,也欢迎别的教派,但是希望是导人向善的教派,否则一律驱逐!” 翻译官得令道:“我皇上有言,本国信奉佛教,不接纳任何教派,花旗国使者请转告你们皇帝,我大炎与你们河水不犯井水,请即刻把驻兵退后五十里,否则我们将出兵驱逐!” 花旗国使者冷笑一声:“我们驻兵的海外,不属于大炎领土,你们无权驱逐!” 星儿站了起来,拖着裙摆慢慢地下了阶梯,站在花旗国使者面前,淡淡地瞟了翻译官一眼,她伸出手在胸前划十字,“May the Lordwith you (愿主和你同在)” 使者大喜,连忙伸出手握住星儿的手:“May the Lordwith you (愿主和你同在)” 翻译官脸色惨白,汗水淋漓,双腿直打颤,睿飞眉目一惊,随即收敛了,倒是夜勘庸一脸的惊讶,她竟然懂花旗国的语言?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打入天牢!”星儿淡淡地吩咐,盯着翻译官,“你有意错译,以挑起我国与花旗国的战争,到底意欲何为?”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翻译官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娘娘,请明察,微臣是受人指使啊!” 忽地不知道从何处飞来 一支冷箭,刺入翻译官的后脑勺,翻译官当场便到底身亡了! “有刺客,保护娘娘保护皇上!”侍卫一拥而上,把星儿团团包围住,星儿瞧了睿飞一眼,只见他神情平静,眼里烟波浩淼,看不出水深水浅! “把他拉下去,给他家里送个信,好生安葬了!”星儿有些遗憾地说,所以说人真不能行差踏错,这死于非命的下场,让人瞧见心寒! “到底发生什么事?”使者一脸的惊讶! “没事,不过是一些小人,欲挑起我国与花旗国的纷争,被哀家识破了,所以在大殿上自尽身亡!”星儿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一些! “太后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啊,久闻娘娘的英明,如今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使者笑道! “不敢当,请三位使者暂时居住在宫里吧,也好跟哀家说说这***教的故事!”这三人都是定时炸弹,不能被外人接触到,否则恐防被有心人利用,那可不是儿戏的事情,所以星儿把三人安排在宫里,不让外界的人接触! “那实在是太好了!”三名使者欢喜地说道! 星儿走到尊位上,睥睨着百官,缓缓说道:“哀家知道有些人在蠢蠢欲动,欲挑起我国与花旗国的战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希望大家能独善其身,不要被奸人利用!” “谨记太后娘娘的吩咐!”百官跪拜,惶恐匍匐在地,今日星儿露了一手,让大家对星儿的本事又多了解了几分! 下了朝,龙相与一众议臣进了御书房,跟夜胄商量国事,星儿推搪身子不爽,便回了墨秋宫!燕儿已经睡下,只是随眠极浅,只微微的脚步声,她便顿时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四周,在蛇洞生活的这些年,已经让她草木皆兵,时刻把神经调到了紧绷的状态! “娘娘。您回来了!”她不放心地看了看门外,脸上用带着面具,再也看不到那些烧焦的皮肤! “燕儿,不必紧张,在这里没有人能害你,你现在跟我去蝴蝶谷,记住,不能在澈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星儿叮嘱道! “娘娘放心,我不会说的!”燕儿隐忍地说道,星儿知道为难她了,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杀了墨阳,为她报仇! 第259章 飞燕进谷 第259章 飞燕进谷 清晨已经颇有寒意,柳飞燕的身子很虚弱,星儿让颜珠找几件厚衣服带上,蝴蝶谷那边比起皇宫还要清冷几分,颜珠大概知道柳飞燕的身份和遭遇,心中也十分难受,她和柳飞燕是旧时相识,她走后,便一直没有相见,如今她这副模样如果星儿不说,她又岂能认出她就是当日艳冠京城的花魁?“飞燕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颜珠泪盈盈地问道! “你是?从杨花楼出来的?”柳飞燕问道! “是娘娘把我救出来的,娘娘是好人,你要相信她!”颜珠拨开头发,额头上有一个疤痕,她哽咽道:“我是颜珠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颜珠?小颜珠?”柳飞燕大惊,连忙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在眉目间寻到几分往日的小丫头模样! “是我!”颜珠自从历经了夜澈一事,已经坚强了许多,不轻易掉泪,只是如今故人相见,不禁泪汪汪了! 柳飞燕不禁失声痛哭,前尘往事如烟如云,如今突见旧人,心中那酸楚之情掩盖了仇恨,只一个劲地落泪! 两人又话别了一会,星儿方带着她用了转移术柳飞燕惊骇,思揣着星儿到底是什么人,星儿一脸凝重,一句话不说,只默默地走到院子里,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起来,只有小路子一人在井边打水,晨曦的金光淡淡地洒在他青灰色的衣衫上,腰间的布袋鼓鼓的,那是林海海 研制给夜澈的药,小路子随身携带着,任何时候都不脱下!他瘦小的身子微微往前倾,马步稳扎,手轻轻一拖,一桶水便上来了,他把水倒在缸里,回过身放好水桶,却见星儿与一名女子站在院子外看着他,他憨厚地笑了:“娘娘怎么来了也不说话,吓着奴才了!” “爷还没起来吗?”星儿问道,牵着柳飞燕的手慢慢地走进来,方才小路子定是用水冲刷过地面,地上一片湿滑! “还没呢,昨晚与杨爷他们一起秉烛夜谈,三更时分才躺下,奴才这不早点起来做点早饭,等会大伙起来可以吃!”小路子回答,他看了柳飞燕一眼:“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一个堂妹妹,染了疾病,带来给林海海看看,我去喊她!”星儿握住柳飞燕的手,牵着她一路走进内堂,小路子收拾好东西,也跟着进去了! “不用喊了,我起来了,星儿,怎么这么早?”林海海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锦袍,看来这里的气温还是降了! “她是大忙人,不早焉能行?”李君越也神清气爽地出来了。 “你们在这里就好,快,帮我看看燕儿!”星儿趁着夜澈还没起床,连忙让柳飞燕坐下,然后把门关上。 “怎么了?”林海海正色地问道! “她中了毒,听说是蛊毒!”星儿把她的面具脱下来,李君越与林海海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怒问:“是谁做的?” “墨阳!”星儿沉重地说,“现在不能让澈知道她的身份,只因她曾经是澈的探子,被墨阳所毒害,那次战役大败,也是墨阳泄密的!” “难怪上一次在溪边他会如此激动,如今证实了吗?”林海海回想起上一次在溪边的事情,夜澈为此差点病发,还真不能让他知道! “燕儿就是最好的证明!”星儿把柳飞燕这些年的事情陈述了一遍,听得两人是怒火中烧,林海海一拍桌子,“墨阳这罪大了,不治她天理何在?” “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但是你们先帮她看看,能医治吗?” 柳飞燕悲苦地看了林海海一眼:“此毒暂时不会要了我的命,但是却是逐日侵蚀我的面容声音,身体,慢慢是五脏六腑!” “疼吗?”林海海疼惜地问道,“身上的伤疤和脸上的伤疤会有疼感吗?” “疼!”柳飞燕呲牙咧齿,只因林海海不小心戳着她的伤疤! 林海海与李君越沉默了一会,她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这是止痛药,暂时能止住你身体的伤痛,但是药效一过,疼痛还是会继续,我待会会抽你的血看看到底是什么毒,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让不不痛苦!”林海海不想给她太多希望,免得最后失望,这样的毒她确实未曾见过,她能尽力缓解她的痛苦,但是不一定能救回她! 星儿递过来一杯水,是昨夜的凉水,手心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让星儿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柳飞燕就这星儿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后把药吞了下去,只因她现在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旦轻微地戳着她的痛楚,那种痛便会蔓延,好一会才停息! “要怎么跟夜澈解释她?”林海海问道! “就说是我的一个堂妹妹吧,我爹确实有个弟弟,澈没有见过的,经商在很远的地方!”星儿扶着头说道,“澈他身体怎么杨?有好转吗?” “不恶化就已经是好的了,你还指望着好转啊?”林海海叹息道,“稳定了,只是这个稳定不知道能稳定多久!” “希望能支持到做手术吧!”李君越对于九个月之说还是有保留的,他如今已经密切观察住夜澈的状况! “爷他情况很坏吗?”柳飞燕听到三人的谈话,心里紧张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很严重,只要接受治疗就好!”星儿宽慰道! “放心,我不会刺激爷的,我不会暴露身份!”柳飞燕惊恐地说,她这话也是对自己说,深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暴露了身份,那一场战役如此惨重,他的心一定很难过,也许是他一辈子的痛! 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都沉默了! 柳飞燕吃下药一会,身体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五脏六腑仿佛有一种凉气慢慢的溢出,滋润着表皮的疼痛,好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她甚至觉得假如这样死去,也不会痛苦了! 夜澈自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柳飞燕第一眼见他的时候,愣了好一会,直到星儿唤她,才醒悟过来,她茫然失措,看着星儿,上前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坚强些!“她挺直脊骨,眸子坚定了许多! 第260章 剑拔弩张 第260章 剑拔弩张 星儿在蝴蝶谷吃过中午饭,便回到了宫里,经过花旗国来使一事,证明了三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此刻她不能再儿女情长,而是要痛下杀手! 回到宫里不久,落霞便入来禀报:“娘娘,侯爷与国姓爷求见!”星儿放下手中的香茗,淡淡地说:“宣!”该来的,始终会来,昭然在她耳边低语:“小心应付,尤其睿飞,比狐狸还狡猾,此刻前来,只怕来者不善!” “我怀疑,墨阳投他去了!”墨阳知道夜澈还在的事情,加上柳飞燕回来了,她当日所犯下的事情已经无可开脱,她知道星儿和夜澈都不会放过她,而盗取了王母的剑,也只能等王母来找,然后推个一推四五六,星儿推测会是这样! 事实上,星儿推测得没错,墨阳确实投奔睿飞去了,并且把夜澈还在的消息告知睿飞,然后编了一套说辞,是星儿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然她并没有说出夜澈藏身的地点,在她心里,夜澈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然而就是这挟天子的罪名,已经是睿飞最想听到的话,他愁的一直是师出无名,兵力,他有,粮草,他足,而迟迟不发兵,甚至到现在还受制于人,就是没有一个理由挥兵直捣京城,如今东风吹起,他又岂会不抓紧机会?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确定墨阳的话是否真实! 所以他带着堪舆入宫,为的就是一探夜澈是否还在宫里。如今对堪舆,他是完全的信赖,只因他所推测的事情,件件准确无误。故事无大小,都让他在旁参与,他多大时候也不做声,但一旦说出来的,必定是真知灼见,连夜勘庸都称赞不绝! 三人慢慢地行进,星儿抬起头,见到堪舆,不禁露出鄙夷之色,原来他竟然是睿飞的人,那当日的解围,也不过是刻意而为了。如此工于心计之人,她还真的不懂得欣赏! “参见太后娘娘!”三人只微微躬身,然而星儿有心发难,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下马威很重要。 “一个山野村夫不懂礼数也罢,哀家也不计较,只是侯爷与国姓爷是否在属地做惯了土皇帝,所以连这宫里的礼数都不懂了,朝臣面见太后,该行什么礼难道两位都忘记了?”星儿夹枪带棍地说道! 睿飞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是臣的不是了,臣以为我天朝太后,宅心仁厚,慈祥和蔼,对着阶级礼数,繁文缛节不会太过在意,想不到,太后娘娘也在意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岂不庸俗?” “哀家什么时候宅心仁厚了?”星儿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睿飞面前,“哀家是个庸俗之人,尤其看重礼数!”她眸子发出锐利的光,直直盯着睿飞那暗藏烟云的眼! “太后娘娘左一声哀家,右一声哀家,莫非真要诅咒自己的夫君么?”他一语双关地说道! “然则你觉得哀家应该诅咒你么?”星儿忽地邪魅一笑,“若不是你们狼子野心,苦苦相逼,哀家也不会稳坐这江山,说起来,哀家还要谢谢你!” “这江山稳与不稳,还不定!”睿飞冷笑一声,既然已经挑开了伪装,何不摊开来说,“看来贵太妃所言属实,太后确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先皇临大去之时,指定了哀家垂帘听政,这旨意在哀家手上,那这文武百官就得听哀家的,侯爷心里想必定然不服,只是不服,你有奈我何?还不是要屈居哀家之下,高呼哀家千岁?如今夜胄还不成气候,这天下就是在哀家之手,哀家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你便得死!”星儿知道仅凭这一番话,是撩拨不了他的怒气。 “哼,你也太过自负了,”夜勘庸冷哼一声,本身阴沉的脸如今更添了几分怒气:“也不嫌丢人,一个女子口出妄言,就不怕我们把你方才的话转告百官?你这太后,也不过是百官扶起来的,没有了那一群老顽固,你什么都不是!” “你说,那些老顽固凭什么听一个乱臣贼子的话?他们是宁可屈服在哀家这小女子之下,也不会臣服于一些不忠不仁不义之人,你去说啊,你说一句,哀家便可说你诽谤一句,说的再多,也没有人会信!”星儿知道这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她故意口出妄言,无非是想激怒他们,但除了夜勘庸有一丝微愠之外,那堪舆与睿飞都是一脸的淡然,似乎早就看穿她的戏码。 “还是劝娘娘一句,不要太过锋芒毕露,否则易招烧身之火。”夜勘庸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星儿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她要把三藩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这边来,所有招数冲她来,她在他们面前承认了挟天子,就是显得夜胄是受害者,他们要反,就得以保天子为由,暂时不会动夜胄,也免得她分心去看着他! “哀家既然坐在这高位之上,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皇帝不过是傀儡,实权在哀家手上,若是你觉得能斗得过哀家这个女人,那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若是惧怕,滚回你得属地,没有哀家的懿旨,不得进京!”星儿傲慢地说道! “侯爷,国姓爷,我们回吧!”堪舆淡淡地瞧了星儿一眼,“娘娘位高权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睿飞心知他已经有了结果,也犯不着和星儿有口舌之争,便拱手道:“臣等告退!”神色多有不屑,说罢便转身就走,三人扬长而去! 昭然担忧地看着星儿:“你把罪名揽上身,不怕他们真的昭告天下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偷会用这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既然要玩阴的,咱就跟他阴,他不但不会把夜澈在世的消息公诸于众,甚至还会帮我掩饰,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以辅助夜胄为由,大举进兵清除我这个窃***,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慢慢地搜集我的罪证,当然也可以是捏造的,不过,既然是冲着我来,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星儿淡淡一笑,端起早已经凉透的茶慢慢地饮了起来! 然而还没喝进口,颜珠便惊慌地冲进来,“不好了,大宝和玲珑出事了!”星儿手中的杯子哐啷落下,碎开一地! 第261章 收蛇王 第261章 收蛇王 “快说!”星儿站立起来,对着颜珠吼道! 颜珠已经哭过了,眼圈都肿了,“昨日玲珑约我今日陪她去看大夫,说是最近总是想吐,怀疑是有喜了,大宝这些天也特忙,衙门的事情走不开,她想确实了再告诉大宝,便约了我一同在保生堂等,谁料我等到中午还不见人,心里焦急,便去了她家里,家里门上了锁,我问隔壁大婶,大婶说,不久前有一个女子,生得是面容娇艳,身穿一袭粉红衣裳,头戴蔷薇金步摇,她领着玲珑匆忙出去了,大婶依稀听到女子说大宝出事了,她当时还在身后追问了一句,但是玲珑没有回答她,匆匆便走了!我听到大婶这样说,便连忙赶到衙门去,高捕头说大宝今早便没有来,还打算去派人去问问呢。我顿时想起,那穿粉红衣裳,头戴蔷薇金步摇的女子,不就是落夕吗?高捕头已经派出所有的衙役去寻找,至今未有消息!” “墨阳!”星儿跌坐在椅子上,“一定是她,快,去看看落夕和牡丹涓子还在不在!”昭然立刻跑了出去,一会回来说,“早上开始便没有见过她们!” 星儿气得浑身发抖,“好,好,本想慢慢再找你,你倒惹上我,墨阳,要是玲珑和大宝有什么事,你死千百次也不足惜了!” “如今怎么办?”颜珠想想又掉眼泪,哽咽地说:“玲珑胆子很小,而且可能怀了身孕,她受不得惊吓啊!” “让我静一静!”星儿也疯狂了,但此时不能失去理智,她想起玲珑那胆小懦弱的样子和墨阳的残忍手段,心里就一阵后怕,早知道是不能送他们出宫,留在身边安全多了,她真后悔啊! “冷静点,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墨阳抓了他们,目的就是用来牵制你,冷静点!”昭然脑子转了 一圈,墨阳的招数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手上总要握住一些东西才能安心,她抓了大宝和玲珑,是看准了星儿对他们的重视! “玲珑那性子,就算人家不杀她,她自己也能把自己吓死!”星儿低吼道! “她会把人藏在哪里呢?我们从长计议!”昭然劝说道! “不,我不从长计议,等你计好了,玲珑命都没了,我去捣毁他的蛇洞!”星儿愤怒地说,“昭然,你好生帮我看着宫里!” “那你自己小心点!”昭然知道她的脾性,别人若是没直接犯她,她还能忍受,如今敌人都踩到她尾巴上了,她是绝对会奋力还击的! 星儿换了一身男装,利落清爽,头上依旧插着碧玉簪子,她已经习惯了去哪里都带上绿荷。 带着一身的怒火,她一路寻到西山上,她知道蛇王的洞穴就在附近,放飞了龙杖,一会便寻到了洞穴的入口。洞口处山高险要,森林茂密,古藤缠绕,虽有阳光照射,却还是阴气冲天! 星儿把念着咒语,龙杖发出一阵强大的光波,把洞门口的巨石砸开,随着爆炸声一响,顿时上千上万的蛇来势汹汹地爬了出来,有全身发着油光暗黑的,有全身青绿的,有黑白相间的,有金银相环的,有花纹斑斓的,星儿知道一条条都是毒蛇,星儿看着便恶心,也真够为难那罗旖旎,为了爱情,竟然可以和这些恶心的爬行动物为伍。就在星儿动手之际,蛇王与 罗旖旎也冲了出来,罗旖旎如今已经不是那病恹恹的妇人,脸色红润了许多,眉宇间愈发见风情了,她一见是星儿就头疼,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纠缠她们,“你来干什么?” “墨阳呢?”星儿冷冷地问道! “墨阳不是在宫里吗?你到这来找她什么意思?”罗旖旎神情不耐,“你都已经做了太后,为何还要死缠她不放?” “若不是她作恶多端,我会找她?你最好把她叫出来,否则我夷平你的洞穴,杀光你的毒蛇!”星儿迎风而立,风鼓起衣衫,发鬓不稳的地方有一丝乱发吹了出来,为她萧杀的脸再增加了一丝杀气! “你欺人太甚了!”蛇王冷然说道:“莫说墨阳不在这里,就算她在,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 “很好!”星儿怒极反而平静了,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念咒语,一股杀气顿时向地上那些张口吐信子的毒蛇蔓延开去,前头的一拨顿时翻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蛇王悲愤不已,飞身就向星儿飞扑过来,星儿冷笑,娇斥一声:“找死!”手中的龙杖放飞,重重地击落在蛇王的头上,蛇王落地退后两步,鲜血直流,罗旖旎大喊一声,冲上去扶着蛇王,星儿冷然道:“怎么?吸了这么多少女的精魂,功力还是不见长?” “龙星儿,你竟敢下如此狠手?”罗旖旎冲着星儿大喊! “你会心疼吗?那你这些年所杀的那些少女的父母亲人,是否也会心疼?今日我就是要为那些枉死的少女们讨回一个公道,你本是茅山之后,不思驱邪诛魔,倒与魔厮混一起,甚至不惜犯下杀生之祸,你罗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清了,他们便是救再多的人,也救赎不了你!”星儿声音如同天空的元音,冷而清冽! “那又如何?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没想过后悔,你的祖先龙影璇不也爱上了魔王吗?你有脸说?”罗旖旎疯狂大喊! “她爱上了魔王,但是她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她亲手把魔王送入了水牢,那你如今是不是也要把蛇王亲手送上路?”星儿双目如血,逼近她! “谁敢动他,我饶不了你!”罗旖旎伸开手拦在了蛇王身边,蛇王已经奄奄一息,种了龙杖一击还能活命,也算他道行高深。 星儿直起背脊,默念咒语,水牢在龙家祖先的合力之下,已经重新营造成功,星儿眉心卍字渐渐显露,风扬起她的长发与衣裳,蛇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升高,罗旖旎疯狂地欲伸手抓住她,她向星儿扑过去,奈何星儿此时周身有一道玄光阻挡,她冲也冲不进去! “一千年的水牢生涯,希望可以洗净你身体内的残虐嗜血,也算是为无辜的少女们复仇 了!”星儿忽地睁开眼睛,低吼一声:“收!”蛇王顿时消失不见了,水牢迎来了第一个住客! 第262章 大选在即 第262章 大选在即 “不要!”罗旖旎疯狂大喊,身子如同箭一般追随着去,星儿本想连她也一起毁了,但想到大宝玲珑还不定在什么地方呢,便连忙冲进幽暗的洞穴里,借着微弱的光,这里一眼看全,什么都没有! 星儿心里一沉,没有关在洞穴里,会关在哪里?她连忙退了出来,罗旖旎堵在洞口,披头散发疯狂地冲着星儿扑来,星儿与她交手几招,心里焦急,便把她踢翻在地,日后慢慢再收拾她,此刻最要紧的是找到大宝和玲珑! 身后传来罗旖旎嘶哑阴狠的声音:“龙星儿,我饶不了你!”星儿顾不得这么许多,便连忙下山!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墨阳把人抓了无非是要掣肘她,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另有所图? 她有些彷徨地在大街上转了一个圈,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娘娘?”她猛地回头,却见堪舆一脸淡然地站在她身后! “是你?”星儿厌恶地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好好的学道之人,偏要贪恋权势,跟在三藩身边做走狗! “我认为娘娘此时不宜在宫外浪荡,而是回到宫里做好准备,毕竟大战一触即发,不是?”他一脸的意味深长,饶有兴味地看着星儿! “多谢提醒!”星儿说完转身就走,和这样的人多呆一分钟都不想,是的,她必须要回宫,罗旖旎那疯妇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当时就该一起收拾了她,只可惜她是个人,必须用律法制裁,否则真想狠狠跟她一棍! 只是逼急的狗,还是会咬人的,尤其是一只失去伴侣的疯狗! 堪舆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看着星儿的背影,这个差点是她徒媳的女子! 星儿火烧火燎睇回到宫里,幸好一切安好,如今三藩暂时不会动夜胄,只因为他要安插自己的妹妹进宫,登上皇后的宝座,企图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皇帝的宝座,当然,前提是要杀了星儿,不到最后一刻,睿飞是不会用兵的。看来还得让她的妹妹做这皇后! 至于杨将军的女儿,先看看胆识和人品吧,相信虎父无犬子,这杨门女将,可是很给力的,这个杨门女将,不知道又会如何呢? 中午时分,大太监便领着一群秀女进入墨秋宫,星儿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下的黑压压一群秀女,脑袋有些晕,这些面带欣喜和惶恐的女子,极有可能会在这后宫里演变成为凶恶的野兽,后宫,从来都是一个染缸! “都起来吧!”星儿缓缓睇说,秋日的阳光纵然是温暖,却还是有萧瑟之气,中秋刚过不久,寒气还没有入侵,这时节最尴尬,大炎国的中秋节也在沉默中度过,只因先皇驾崩不满百日,庆祝活动一律免除! 秀女们起身了,低着头不敢看星儿!星儿问大太监:“皇帝见过没有?” “启禀娘娘,皇上还没见过呢,规矩是先让太后娘娘过目,娘娘可有属意之人?”大太监低声问道! “哀家属意有何用?要紧的是皇帝喜欢,大选之日定在什么时候?”星儿看着面前这群青春少艾的面容,都一样的国色天香,只是不知道哪个是杨夕颜与睿玉! “娘娘所言甚是,那就大选之日,让万岁爷亲选吧!”大太监躬身道! 星儿在大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太监点点头,一会便领着秀女出去了! 杨夕颜走在一群人中,方才没看清太后的模样,心中着实焦急,想起爹爹的吩咐,她一定要尽快跟娘娘取得联系才行,这一路上,若不是有南乐兮在身边保护自己,只怕早已经死于非命了,还能顺利来到这皇宫? 走在她身旁的正是睿玉,此女和他兄长正好相反,是个娇蛮跋扈的女子,一点都不如她兄长般工于心计,也因为如此,杨夕颜才能安然抵达京城! “总是一身素衣,如同死了爹娘般,真是小家子气!”睿玉冷哼一声,推了杨夕颜一把,杨夕颜纹丝不动,她自幼习武,这些千金小姐尽管是耗尽全身力气,也是动不了她的。 她淡然一笑:“爱穿什么是个人喜好,睿小姐管得真多!” “我告诉你,别想跟我争这皇后的位置,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睿玉嚣张地说! 杨夕颜不做声,上京前爹爹就叮嘱过她,不能跟任何人起争执,否则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杨夕颜与睿玉请留步,太后有请!”一名教引姑姑上前低声说! 两人愣了一下,睿玉顿时喜不自胜起来,杨夕颜心中如同擂鼓,爹爹交代的事情只能单独跟太后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睿玉! 两人跟着教引姑姑回到墨秋宫,跨过高高的门槛,有人拉开朱红色的雕花木门,森严肃穆的气氛让两人都有些紧张,而方才两人都瞧了星儿一眼,那冷冷的面容让人心中暗暗生寒! “臣女睿玉叩见太后娘娘!” “臣女杨夕颜叩见太后娘娘!”两人一同跪地行礼,星儿微微一笑:“起来吧!”又指着颜珠说道:“这位是颜姑姑,是哀家的近身,你们见过颜姑姑吧!”无论日后这两人谁做皇后,星儿都希望能稳定颜珠在宫中的地位,这样一来,她就不在是底下的奴婢,日后有喜欢的人,也不必太过自卑了! “见过颜姑姑!”两人便又连忙向颜珠行礼。颜珠摆摆手,“是颜珠见过小主们才是!” “哀家让你受这份礼就受,你与哀家情同姐妹,她们两人日后纵然有人位居中宫,终究是哀家的儿媳妇,这礼你受得起!”星儿责怪道! “是,是,太后娘娘所言甚是!”睿玉躬身说道! “你是睿玉吧?”星儿笑咪咪睇看着她,眉目间有一抹刁蛮气,可见是个厉害之人,只是不知道心地人品如何!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正是睿玉!”睿玉倒不敢放肆,一味地首礼! “嗯,你兄长哀家见过,你们兄妹一样俊啊!”星儿赞赏道,确实睿玉长得够艳丽的,粉白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反观那杨夕颜,皮肤稍黑,但是明显健康许多,方才走路,脚后跟不着地,轻功不错,果然是将门之后! 第263章 终于知道了 第263章 终于知道了 “你就是杨将军的千金杨夕颜吧?”星儿打量着她,她倒也不害羞,也回看了星儿一眼,福福身子说:“臣女正是杨夕颜!” “你父亲还好吗?”星儿颇有深意地问道! “身子是大不如前了,不过还算健康,谢娘娘问候!”杨夕颜回答说! “大家不必拘谨,哀家不过想和你们两人说说话!”星儿笑着看住两人,“都过来坐坐吧!” “是!”两人拘谨地走了过去,有些不安地在星儿身边坐着,也不敢乱动弹,手放在裙子上面,扭动着手绢! 星儿又细细地问了两人问题,两人都 一一作答,睿玉完全没有那娇蛮之气,而杨夕颜也能应答自如了! 一会,颜珠苦恼地走过来说:“这龙头真不好绣,好几天了还只绣了几针,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啊!” “是给皇帝的袍子吗?实在绣不了,就送到绣房去吧!”星儿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 “那怎么行?那可是娘娘您送给皇上的第一份礼物,焉能让其他人去做?其实我就是想要个模型,若是有了型再绣,就事半功倍了!” “哦?那不如问问两位小主,可有谁能帮忙?”星儿侧身看着两人,睿玉脸色有些得意:“不如让臣女一试吧,臣女的绣工乃是深得奶娘的真传!” “那敢情好,那你跟颜姑姑进去,好好教一下你颜姑姑,她啊就是学艺不精!”星儿取笑道! “那就有劳小主了!”颜珠笑呵呵地说,“小主,请这边走!” “请姑姑带路!”因着星儿对颜珠的看重,她也不敢无礼,恭敬有加! 两人进去后,星儿眉目一转,看着杨夕颜低声问:“你爹可有交代什么?” 杨夕颜这才知道星儿原谅是有心引开睿玉,好让两人说话,她顿时心感佩服,若不是心细如尘,焉能想得如此周全,两人一同被星儿召见,自然也就没有私下接触之嫌,那即便睿飞知道了,也不会认为她与星儿通了话! “爹说,让娘娘挑拨三藩进兵,他自有办法应付!”杨夕颜解开胸衣,取出一封锦帛,“此乃爹爹的计划,请娘娘过目!” 星儿接过来马上放入衣袖,站起身说:“我们进去看看,免得起疑了!” “是,娘娘!”杨夕颜如释重负,站起身来跟着星儿走进内堂,睿玉正一脸凝神地教导颜珠绣龙头,杨夕颜看着睿玉那聚精会神的脸,发现她若是不凶的话,确实挺美的! “怎么样,会没有?”星儿打着呵欠说,“你们慢慢绣,哀家有点困,先去睡一会,颜珠,好生看着,没什么事情别打扰哀家!” “嗯,知道了!”颜珠头也不太,聚精会神地看着睿玉的手在飞针穿线,她如今可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佩服了,想不到这丫头的绣工还真的挺出神入化的! 星儿一回到寝宫,立即打开锦帛,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行古文:请千方百计挑衅三藩,务必令他们进兵,臣自有办法应付,切记! 这里说得不详细,看来要找个机会与杨将军细谈一下,夜里用转移术去一趟千里外的将军府,弄个清楚明白,如今还是找澈商量一下还是先找杨将军?她想了一下,还是先找杨将军了解整个情况,再通知澈吧! 然而就在星儿决定了去将军府的时候,蝴蝶谷却发生了事情!~ 柳飞燕在谷中也呆了几日,林海海为她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颇有成效,面容虽然还是丑陋,却没有继续腐烂和恶化,倒也算是进展了。 她尽量不去见夜澈,免得自己露出什么痕迹让他猜想到,刺激了他的病情,如今她的恨已经大大地削弱了,只要能每日守在他身边,陪伴着他,那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这日吃过午饭,夜澈便见有些胸闷,一人便到院子里打坐,林海海曾教导过他,在感觉不适的情况下,一定要静下心来,吐纳得当,那不适的感觉便会慢慢消减,他也尝试过多次,确实最后都无恙! 然而这日,他胸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站起身来,摇摇欲晃,那胸闷化为一种蚂蚁般的咬痛感,面前一黑,他整个人滑落,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然而就在神志还没散涣之前,他清晰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惊呼而来:“王爷,王爷,您怎么了?”如今,还有谁会喊他王爷?他勉强睁开眼睛,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那身影,却断断不会错看,柳飞燕! 他挣扎而起,力竭声嘶地喊了一声:“当日,谁是泄密之人?”说完,便整个人重新栽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林海海把他救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飞燕,他抓住林海海的衣袖,“飞燕呢?她在哪里?” “你是什么飞燕,她不是飞燕,她是星儿的堂妹,是她发现你昏倒了!”林海海粉饰太平地说! “叫她进来!”夜澈深呼吸一口,怒道:“她不是星儿的堂妹,立刻让她进来!” 夜澈是何等精明的人,林海海这不善谎言的人岂能瞒得过她?门被推开了,柳飞燕走了进来,她知道自己露马脚,是不可能再瞒下去了! “柳飞燕参见王爷!”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行礼,仿佛她还是当年初初从杨花楼里出来的女子! “把你的面纱摘下来!”夜澈语气有些哆嗦,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女子与当场的柳飞燕联想在一起! 柳飞燕手微微颤抖,慢慢地解开面纱,一张不堪入目的脸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夜澈倒抽一口冷气,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泄密之人,是不是墨阳?” “是她!”柳飞燕不敢让眼泪掉下来,怕眼泪落在皮肤上,又是一阵焦灼的疼! “都告诉我,一字不漏!”夜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按压这怒火与悲愤! 林海海扶起柳飞燕,“坐下慢慢说吧,终究是要告诉他的!” 柳飞燕深呼吸一口,把当日在元帅帐篷里看到的和她遭遇过的,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林海海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搂住柳飞燕,“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过来的?” “是,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报仇,要把这消息通知王爷!”柳飞燕咬牙切齿地说! 夜澈如同木头般不动,只有颤抖的手泄漏了他心中的悲愤! 第264章 夜澈寻仇 第264章 夜澈寻仇 这一晚,他没有吃饭,任何人敲他的房门都只有一句:“走!”林海海让小路子熬些小米粥,好等他消气了吃! 这一场战役,是夜澈心中永远的痛,是他午夜梦回依旧汗水淋漓的惊醒呼叫的噩梦,死伤的战士血流成河,那鲜红的血一滴滴流淌过他的心,刻下深刻而痛苦的痕迹,此生皆不敢一时或忘! 深夜时分,明月当空,他坐在床前,静静地用素白的布擦拭锋利的剑身,他面容是肃穆而沉静,他仿佛看见了满地横流的鲜血终于找到了申诉的出口! 小路子敲门说道:“爷,奴才熬了些小米粥,等会您饿了,跟奴才说一声,奴才在门口守着您!” “本王饿了,你现在去给本王端来,然后去休息吧!”他缓缓地说,小路子听他自称本王,心里一沉,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听到他说想吃,也来不及细想了,连忙去厨房装了慢慢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端进去给夜澈! 夜澈在小路子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全部吃完,然后拿过毛巾擦了一下脸,那俊美的脸始终半点表情也没有,小路子有些害怕,“爷,您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没事,你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他还是自称本王,仿佛他还是往日在沙场上纵横驰聘的摄政王爷! “爷.....”小路子还想说点什么, “出去!”夜澈语气有些沉郁,眸子里暗藏烟云,盯着小路子,小路子只得慢慢地转身出去,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夜澈忽地又叫住他,“慢着!” 他欣喜地转过头,“爷,有何吩咐?” “告诉娘娘,我不会忘记今生和她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眸子里升起一抹柔情,如同朝霞般忽地一下子灿烂若花,瞬间沉没! “爷,您这样子,奴才害怕!”小路子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惶恐地说道! “没事,本王只是累了,你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不必守夜!” “奴才还是在外头守着.....” “本王说了,不必守夜,听不懂吗?”夜澈忽地冷声说道,“出去!”小路子只得转身出去了! 牡丹与涓子其实都是墨阳的人,这就是当日落夕执意混入墨秋宫的原因,她铁定是不会被星儿所信的,并且处处防范她。所以她选择向星儿身边宠信的宫女下手,牡丹与涓子都是比较贪财之人,所以根本不用出动其他,只金银财宝便已经收买了两人,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墨阳卖命! 那夜昭然带着柳飞燕入宫,落霞与牡丹都看见了,牡丹见昭然与星儿神秘兮兮的,便向墨阳告了密,墨阳顿时想起了柳飞燕,心中情况不妙,便连夜带人逃走,并找上了三藩! 为了掣肘星儿,她命落夕抓了大宝与玲珑,本来她的意思是抓龙府的人,但是落夕狐狸精却进不去龙府,龙府御赐的门匾熠熠发光,把落夕排斥在门外! 没办法之下,只好打起大宝和玲珑的主意!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在夜澈房顶上停下来,传来一句话:“查到了墨阳如今在睿飞城郊别院!” 夜澈冷冷一笑,打开窗从窗台上跃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这一去,谁又能知道吉凶? 而同时星儿用了转移术,去了西南的将军府,这千里之遥,说是转移术,也用了不少时间,来回只怕也得两日! 且说那夜澈如同流星般去了城郊别院,城郊别院一直都是严阵以待的姿势,这别院占地约八亩,是先太祖赏赐给睿飞的老子,作为封赏的,气派堂皇,建筑森严,聚集了众多的江湖好手,这睿飞深蕴用人之道,故手下为他效命的人多不胜数! 而夜澈孤身一人,深入贼窝,虽然暗卫跟随,但对方都是些江湖上的武痴,对武功有的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加上周正有众多睿飞的侍从,别的不说,单说他身边的四大护卫,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听说睿飞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至于有多深,还真的没有人有胆子去试一下! 小路子心中不安,总觉得要出事了,在床上反复了几下,便起身走到夜澈的房前,想探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却发现窗户打开,他一惊,往里看去,借着清辉满地,他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顿时他撒开腿在院子里跑了一遍,还是没发现夜澈的身影,他急了,敲开林海海的门,大家披衣而起,惊愕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小路子,小路子气喘吁吁地说:“爷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看着他吗?”林海海一顿足,“坏了,他定是去寻那墨阳报仇去了!” “他身子有病,此去不是寻死吗?”李君越也焦急了,“那墨阳是在宫里吗?” “不在,墨阳当夜就跑了!”柳飞燕也匆匆赶到,刚好听到这一切,她心里顿时慌了,都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爷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别急,夜如何得知墨阳在哪里?他一直不出蝴蝶谷的!”林海海问道! “有暗卫,他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杨绍伦说道! “他去了城郊别院,那是睿飞的别院,你们可以去哪里找他!”魔王慢慢地从黑暗中现身,俊美的面容在月辉下若隐若现! “别院?你怎么知道?”林海海问道! “暗卫调查之时,我正好在,也听到他对暗卫说,也看到他们往城郊的方向去了!”魔王冷冷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说?他要是出事了,星儿不急死才怪,你也别想见龙影璇了!”林海海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地说! “我为何要救他,就让龙星儿尝试一下失去爱人的滋味,她是龙家的人,他便是死了,她也能救回来!”魔王懒洋洋地说! “放屁,他是紫薇帝君,一旦死后,便是回归本尊,前事忘掉,救也救不回来,天界的这些规矩,你别告诉我你不懂!”林海海发飙了,对着魔王一阵狂骂! 魔王脸色微微变了,三千年的水牢生涯,他都愿意生生承受,就是不忍忘记心中那恨之以深的女子,他没想过这一点,他不过是见星儿嚣张,想轻轻地教训她一下而已! 第265章 杀龙星辰 第265章 杀龙星辰 “还说这么多干嘛?走啊!”李君越焦急地喊,“迟了就真的没救了,以星儿的性子,若是夜澈出了啥事,她能闹出个惊天大事来!” 魔王与林海海相视一眼,确实是啊,于是,几个人如同惊鸿般掠起,消失在将明未明的晨! 以此同时,为夜澈看守长明灯的龙洛尘发现西南方向的两盏灯熄灭,她大惊,连忙高声唤来国师,国师隔着窗子问清了情况,便火速往星儿的墨秋宫赶去,然而,却扑了个空,星儿不知道去了何处,连颜珠都不知道! 只得又匆匆赶回神楼,对龙洛尘说明情况,而长明灯已经熄灭了三盏,她沉沉地说:“西南方向,有人在修改他的命格,而且用的是极毒的怨咒,是少女的精魂而成,必须马上找到此人,让她停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西南?这下坏了,那是睿飞的别院,我立刻找昭然去!”国师大惊,连忙撒腿便跑。 龙洛尘叫住他,“不必去,徒增伤亡!我自有办法!”若是星儿不在,那任何人去了也没用,不过是枉送性命! 她安坐在长明灯中间,眼观鼻,鼻观心,虔诚道:“龙洛尘有请众祖先!” 顿时,几名女子骤然现行,为首的正式那日在离魂天的龙飞笙,“何事?” “有人动手脚,西南方位,快,否则夜澈救不了!”龙洛尘急速地说道! “星儿有孕了,如何还能修改?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龙飞笙蹙眉想了一下,“莫非用的是怨咒?” “正是!” “怨咒早已经在人间禁绝,谁会知道?这乃是伏羲亲自禁的!”龙飞笙大吃一惊,对身后的几名龙女道:“走,先救人!”龙女们点点头,立刻化为轻烟离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明了,然而早在三更时分,夜澈便来到了别院,那时候别院虽然在一片沉寂中,却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尤其是墨阳,自从知道了柳飞燕回来后,一直处于惊悚的状态。虽然暂时投奔了睿飞,但也不过想借助睿飞之力把星儿彻底弄垮,并非真心投诚。睿飞对他很好,除了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旗子外,更重要的是以为她也是龙相的女儿,挟天子以令诸侯,由龙星儿 亲姐姐说出来,会不会比较可信呢,睿飞另有一番计策! 暗卫早已经探听到墨阳的房间,夜澈是直接挑开窗跳了进去,墨阳本来睡眠就极浅,早在有人挑窗的时候已经惊醒,并且拉动了房间的机关,顿时整个院子都灯火通明起来。 她一跃而起,瞧不清来人,提起床上的宝剑,便飞身扑上,出手便是狠招,待借着月光看清来人,心中一惊,硬生生地收招,“是你?” 夜澈双目如血,“当日匈国战役,是你泄密?你是内鬼?” 她面如死灰,不敢看他,喃喃道:“终于你还是知道了,当然我就不该手下留情,不该留她一命!” “不,你是过于自信,或许是过于阴毒,你不杀她不是因为手下留情或者是念着旧时之情,而是你心里恨她,恨她倾慕我,你不让她轻易死去,对她下毒,让她受尽痛苦死去!”夜澈心里彷如有千万把刀子凌迟着,那枉死的将士的鬼魂对着他哭泣嚎叫,那是纠缠了他五年的噩梦,如今他要和噩梦一起同归于尽! “我恨她,确实恨她,你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你说一个爱字,你只能是我的!”墨阳冷笑一声,“可笑的是,她居然真的梦想着,我会让她进门,和她共侍一夫!”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通敌?当***也死在了战场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惜丢弃性命,也要背叛他! 她凄凉一笑,还没有回答,外面已经传来了打斗声,是暗卫跟院子的人动起手来了,她一惊:“你快走,这里高手如云,你要是不走的话没命了!” “说,到底是为何?”他声音愈发冷了,满世界的声音他都听不清楚,墨阳忽地笑了,“你一定要知道么?好,我告诉你,相信你也知道我爹是蛇王,我幸好生为人,但是我妹妹龙星辰却是蛇,是一条出生便差点夭折的蛇,是娘亲用尽了全身的法宝,才把她变成了人形慢慢养大,然而一不小心要是显露了原型,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她会被人乱棍打死,唯一的办法,是她找一个地方好好修炼,等她可以自己蜕变成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唯一的办法,是她寄居在人体内用吸收灵气来修炼!所以在五年前,我就已经策划了这个重生**,我只有为你而死,你才会记住我五年,并且只等着我回来。果真一切如我所料,你对我果然过了五年都不能忘情,我熟知你的性子,我为你而死,你心中自然是不能忘了我的,但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龙星儿!”墨阳咬牙切齿的说。 “就是为了这个?”他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就因为让我记住你五年,所以你让我几万将士都枉送性命?” “我没预料到如此重大的伤亡!”墨阳苦涩地说。 “那都是曾和你出死入生的好兄弟!”夜澈觉得心尖愈发地痛了,“我不杀你,焉能慰我兄弟在天之灵?” “你要杀我?”她一阵错愕,“就因为那一场战役,你要杀我?”夜澈还来不及说话,顿时有人破了窗子而入,两名高手顿时缠上了夜澈,夜澈反身一剑稳稳刺出,身子飞高,有两名暗卫冲进来架开两名高手,夜澈立刻冲向墨阳,墨阳一愣,随即架开,两人纠缠上了,夜澈的武功很高,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不过几招,墨阳便节节败退,忽地一条人影从墨阳身上分出来,掌风凌厉招招取命,夜澈回身抵挡,此人招招阴风,夹着寒气而来,不错,她就是一直潜伏在墨阳体内的龙星辰! 墨阳惊呼:“手下留情,别伤他性命!” “姐姐,他要杀你,怎么能对他仁慈!”龙星辰的功力大增,出招狠毒,“夜澈,别给脸不要脸,如今你落单,别想有人救你!” 第266章 危急关头 第266章 危急关头 夜澈小心应对,心中的愤怒如同火焰般蔓延全身,他不想和龙星辰多纠缠,因为知道自己随时都会病发,在病发前,他一定要杀了墨阳! 龙星辰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遂招招狠下杀手,然而却还是伤了不夜澈分毫,渐渐地,夜澈便看出了她的弱点,那便是她一旦离开墨阳范围,招数便弱了下来,毫无狠劲。于是他故意落败,造成逃跑的假象,龙星辰正杀得兴起,岂会容他逃走,也忘记了自己不能离开墨阳的影子,跳窗跃了出去。 墨阳回过神来,大呼不好,“辰儿,回来!”她心急如焚,立刻也跟奔出去,然而已经太迟了,夜澈的帝王之剑已经钉在了龙星辰的心房,她面容扭曲,看着墨阳:“姐姐,救我,救我!” “辰儿!”墨阳狂乱了,欲奔跑上前接住龙星辰,然而夜澈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立刻挥剑便上,墨阳的武功不低,加上愤恨难当,一时间夜澈也还不能如愿。 而在院子里,暗卫已经全军覆没,睿飞率着大批好手前来,立刻有人上前为墨阳架开夜澈,夜澈挑下两名高手,见来人越来越多,心中绝望,看准墨阳,把手中的剑化成箭,用足内劲直向墨阳飞过去,由于速度太快,墨阳并不能做出任何反击,急速抽身离开,然而剑还是刺进了墨阳的左肩,若不是她最后的一闪,这一剑便是刺入心脏了! 夜澈的剑脱了手,坚持了几招,便被蜂拥而至的高手踢翻在地,立刻便有几名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上前要取他性命,而比这些身影更快的,竟然是那堪舆,他一掌落在夜澈的胸前,夜澈当场吐了一口黑血,退后几步勉强稳住身子! “住手!”睿飞看清了夜澈的面容,眸子里有兴奋而嗜血的光芒! 众人都退下,如今他不过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不足惧,睿飞微微笑着说:“皇上,可找到您了!”有了夜澈在手,那龙星儿手上那一纸圣旨,便是形同废纸 一张,甚至还能反咬她一个谋夺朝政之罪。 夜澈勉强看清面前的人,他笑了,“逆贼,原来是你!”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顿时怒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称呼我们侯爷?信不信老子挑了你!” “马庄主,可不能这样跟我们的皇上说话!”睿飞似笑非笑地看着 夜澈,他脸色苍白,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呸,什么皇帝,我只知道如今这天下的皇帝即将是侯爷,夜家的人,都死去吧,侯爷,不如杀了他吧!”马庄主瞧夜澈呸了一口,不屑地说! “不,本侯还要留他一名,他不能死!”睿飞冷下脸,对身边的人说:“先把他押下去!”夜澈看向墨阳,早有人为她拔剑止血,他双目悲愤,顿时用尽全身的力气,飞身向墨阳扑去,双掌御风,顿时飞沙走石起来,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这人重伤之下,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厉害啊! 墨阳见她昔日深深爱着的人,如今却不顾一切只为要取她性命,加上龙星辰的死让她彻底崩溃了,她顿时把夜澈的剑踢起,借助身后高手的力量,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划破流星飞了过去,夜澈冷笑一声,没有躲避,双掌落在了墨阳身上,而墨阳手中的剑也***了他的胸前,两败俱伤! 夜澈重重地跌落地上,天边忽然飞来两条影子,一个伸手接住了墨阳,并封住她的奇经八脉,而那早先死去的龙星辰已经还原了本相,变成一条僵硬的青蛇,那女人顿时心神俱裂,狂吼一声把青蛇捧着手上,这两人便是瑶池与罗旖旎,她们正是在这附近断夜澈的命! 所有人都被瑶池尊贵的气息镇住了,睿飞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夫人,与龙贵太妃是什么关系?” 瑶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了,“我是来助你夺取夜姓江山,助你杀龙星儿的!” 那马庄主嘿嘿笑了:“小娘们,你也来助我们侯爷,你凭什么助啊?看你相貌倒是不错,不如就给我们侯爷暖暖床吧,哈哈哈!” 瑶池眸子里冷光一闪,那马庄主顿时便七窍流血,倒地身亡了,瑶池冷冷地说:“谁再口出半句不逊之言,下场有如此人!”所有人都惊骇了,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瑶池,在场的都是些高手,然而方才她如何出手都还没看清,马庄主已经死了,这女人太可怕了! 睿飞兴奋的笑了,“有夫人的相助,那小侯大事可成啊!” 瑶池看着睿飞,“你,亲手杀了夜澈!”逆反者杀君王,此乃朝代更替的规律,她真是傻,没想到这一条! 夜澈已经奄奄一息,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有人救了墨阳,那就是墨阳还没死,墨阳不死,他也不能死,,大仇未报,如何有面目面见那惨死的将士?夜澈用最后一口气坚持着,想起星儿那冷然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悲戚,星儿,是我欠了将士们在先,不要怪我! 睿飞拿起剑,走到夜澈身边,事实上他还真不愿意杀他,只因对他来说,夜澈还是很用的,然而,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比夜澈更有用,仿佛天下在她眼中,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根本不费力气! 他举起剑,冷笑一声:“皇上,你安息吧!我会好好替你治理这大好江山,只不过,这 江山从此不会姓夜,会改姓睿!哈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顿时狠狠地举起剑,往夜澈胸口刺下去。 就在剑尖离胸口还有一公分的距离,顿时一颗石子弹开了剑身,并把睿飞震得退后几步,他抬头一看,却见几个人缓缓落下,林海海连忙冲上去扶起夜澈,急救起来! 魔王啸天看着瑶池,似笑非笑地说:“娘娘,真有闲情逸致啊,到人间来晃悠!”仙界一向自命清高,加上瑶池分位极高,行事多有顾忌,如今她下凡寻仇,本就是不欲人知,魔王的一句话,便几乎戳穿了她的身份。 她脸色青白交错,冷硬地说道:“凭你也敢阻拦本宫?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的是你,你认为你能斗得过龙家那一群女魔头?”魔王笑了,如今龙影璇就在他怀里,他的天下都在怀里,他的笑也就自然地绽开来! 第267章 龙飞笙来救 第267章 龙飞笙来救 瑶池脸色变了变,随即稳定下来,“夜澈的命本宫是要定了,你自问要是能打得过伏羲剑,不妨一试!”她这话明显是虚张声势,伏羲剑至今还下落不明,只是她已经断定了不是落在蝴蝶谷,所以才大胆出此一言! 伏羲剑对魔界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虽然以他现在的能力,瑶池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伏羲剑一出,便会控制了他的魔力,这对他是大大不利的,一时间,他也沉默了! 睿飞心中震骇,眼前的尊贵夫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母娘娘?若是真的,那自己就真是天命所归了,只是他知道,天机不能洞悉,这么多人在场,只怕娘娘也不好出手,他细想之下,便说:“我等先行回避,待夫人解决眼前的事情,我们再行商谈!”他没有点破瑶池的身份,这点令瑶池另眼相看! 睿飞率众退下,墨阳也被罗旖旎护送着退了回去,林海海盯着墨阳,静和的双眸第一次射出仇恨的光,自从听了柳飞燕的自述,她对墨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瑶池冷哼一声:“啸天魔王,你确定要趟这浑水吗?” “不得不趟,我是魔王,却还是难敌龙家的女魔头!”魔王语气带着一丝甜蜜,他是甘之如饴的! “敢说我们龙家的女子是魔头,你是第一人!”随着一声清朗的女声响起,几个女子翩然落地,领头的,正是那龙飞笙! 瑶池脸色一变,这龙家的鬼真是冤魂不散,龙飞笙瞧了一眼夜澈一眼,虽说林海海方才已经为他疗伤止血,只是情况还是不妙。龙飞笙心中一沉,方才龙洛尘说过有人修改了他的命格,用的是怨咒,伏羲爷曾经下令禁止了,但如今居然有人懂,她蹙眉看着瑶池:“怨咒,当年是由黄帝亲自下令禁止,当年之事,我历历在目,捧着怨咒的人,是你的婢女吧!” 瑶池脸色一变:“不懂你再说什么!” “需要我亲自请出伏羲爷吗?”龙飞笙严厉地说道,“当年可是他下令禁止的,却是他的女儿第一个开启,你觉得伏羲爷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龙飞笙,不要血口喷人!”瑶池声色俱厉地说道,然而终究是心虚的,怨咒是当年她的婢女私自藏出,为此她已经惩罚了她,没想到多年以后,她也会用到怨咒! “今***该庆幸是我在,若是星儿在,你认为此时你还能如此正气地跟我吼吗?”龙飞笙厌恶地说。 林海海上前说:“不要多说,快走,夜撑不住的!”龙飞笙一惊,回身看了夜澈一眼,他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只能先放过这女人! 魔王临走前似笑非笑地看了瑶池一眼:“你与玉帝本来就是为了联盟而结的姻,当年你为了更名正言顺地统治天庭,不惜用自己的婚姻作为牺牲,既然你从不奢望爱情,何苦千万年后又为了爱情而丢弃你辛苦经营来的地位呢?” “你懂什么?”瑶池冷着一张脸! “我不懂,只是请你不要玷污爱情两个字!”魔王狠狠地说:“只因我曾玷污过,深感愧疚!”他曾经为了自己的爱情,不惜犯下杀戮,也幸好璇儿愿意给他机会,送他去水牢! 林海海回身说:“你已经改造过,是好人,走吧,别跟这疯子说话!”仙界神界,原来都不过和世人一样,世人白白供奉了他们! 一地暗卫的尸体,魔王启动魔法,全部带走好生安葬。这一局,没有胜负,只有伤亡! 林海海与李君越一同诊治,众人在门口等候,时间一点点流失,两人却还是没有出来,昭然心中焦急,欲推门进去,被杨绍伦阻止了,“不可打扰!” “一剑刺心,希望有多大呢?”他声音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手足冰冷! “不知道,别太悲观!”杨绍伦言不由衷地说,他看过夜澈的伤势,首先别说他的病,单凭那一剑,已足以致命! 柳飞燕坐在院子的树下,一脸的木然,自然看到众人抬着一身是血的夜澈回来时,她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像是等了一辈子那么久,两人终于出来了,林海海疲惫地说:“不稳定,随时会走!” “怨咒还在继续生效!”龙飞笙怒道,“看来她还真是不知死活!” “不,应该不是,”一个龙家的女子说:“这里并没有处子的怨念,也就是怨咒已经停止,他虽然不稳定,但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是因为长明灯熄灭了三盏,如今要想方设法用阳气把熄灭的灯点亮,照亮他的生命线!” “此事需要星儿,我们都是阴人!”龙飞笙焦急地问道:“到底星儿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没有说啊!”昭然也焦急,顿了顿脚,“那日她召见了睿飞的妹妹与那杨将军的女儿,然后就不见了人影,连颜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国师找我,我才连忙赶来蝴蝶谷的!” “怨咒这个事情,我不会轻易放过瑶池,我去找伏羲爷,让他主持公道!”龙飞笙是第一代的龙女,她的辈分与年龄,远远大于伏羲,故伏羲见到她还要谦恭有礼! “算了,别把事情闹大,星儿有分寸的!”龙女说道! “我们回去助洛尘,不要让长明灯继续熄灭了!” 龙飞笙想想也有道理,便对林海海说:“用尽一切方法,不得已的时候借你太上老君灵药一用,若是有乱子,我会承担,但是不到万一,不能用!”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林海海说道,这就是帝王的命,任何灵力不能改变,只能用人类的力量去做努力! 龙飞笙走后,林海海叹息一声,“墨阳这祸害一日不除,他心结不开,就算好了,还是会继续去拼命!昭然,你知道这事在他心里到底有多大影响吗?” “不止是爷,任何一个参加过那场战役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惨况!”昭然触及了痛苦的回忆,眸子中的恨如同血染一般鲜明! 第268章 星儿南下 第268章 星儿南下 星儿用转移术去了西南的将军府,然而府中却空无一人,她情急之下跑了出去,却见两名侍卫带着一名老头,看打扮是管家模样的拦截住她,严厉地问道“你是谁?深夜潜入将军府意欲何为?” “这将军府为何没有人?将军呢?”星儿反问他,“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你到底是谁?”老头见她气度不凡,口气不由得缓了下来,“你找将军何事?” “你是?”星儿也打量着他,虽说年纪老迈,但见他行动讯捷,锐光忽闪,便知道他不是寻常老头! “小老是将军府的管家,你还没说找将军何事?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前来?”老头锐眼一闪,盯着星儿的神色! “我是京城来的,有要事要见将军!”星儿直接道明来意,没这么多时间让她耽搁,京城的事情她实在放不下,尤其是澈! 老头研究了她一下,问道:“不知道我家小姐脸上的伤疤好些没有?” “她脸上没有伤疤,是她让我来的!”这老头也真够小心的,星儿也不打算瞒他,是敌是友也不在乎了,反正都是箭在弦上! 老头沉默了一下:“请跟我来!”说完,便转身进入了屋中,星儿跟住他走到一个漆黑的房间里,老头吹燃火折子,照亮了这漆黑的空间,原来这里是一间书房,朴实无华,书架上有一列兵书,还有几张地图模样的,管家拿了几张地图,然后领着星儿进入一条暗道,管家解释道:“一直有人暗中刺杀将军,将军没办法之下,只好去了兵营居住,但是这个消息一直是保密的,将军说过一段时间可能京城会有人来,所以命我们在此等候,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将军可有受伤?”星儿连忙问道! 管家傲笑了一下:“将军是什么人?岂会被这些鼠辈所伤,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才住到军营!敢问夫人贵姓?”她见星儿发髻绾起,便知道她是已婚妇人! “我姓龙!”星儿简洁地说! 管家与两名侍卫一惊,龙姓女子,当今太后便是姓龙,不知道眼前的是谁?管家试探地问:“龙相....” “他是我爹!”星儿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叫龙星儿!” 管家与侍卫忽地转身,两把剑架在星儿的脖子上,管家严厉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龙星儿岂是你能冒充的?” “你何以见得我是冒充的?”星儿好整以暇地说道! “太后老人家岂会随便出宫?便是出宫,身边一个侍卫也没有,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吗?”管家冷笑一声道,不是他不信人,而是这个关口,任何人都不能草率,将军被刺杀多次,就是因为大意与轻易信任人! “管家,别和她废话,带她去见将军,让将军逼问她!”一名侍卫说道! “不用你押,我自己走!”星儿说道,也好,任由他们误会吧,免得多解释! 夜凉如水,杨将军背着手在帐篷里踱步,按照日程,夕颜应该已经到了皇宫,不知道她能否安然见到太后?太后会否相信他的计策?如今不能和太后取得共识,只怕日后行动起来,多有阻滞,甚至一不小心,便是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有侍卫端茶进来,他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将军,马上卯时了!”侍卫说道! “哦,马上天亮了,你换班去吧!”杨将军挥挥手说道! “将军,还没到时辰,等一会吧!”侍卫端着盘子行了个礼出去了! 门外忽然有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问道:“将军醒了没有?” “彻夜未眠!”侍卫说道! 杨将军蹙眉问道:“何事?”管家与两名侍卫用剑架着星儿进来了,“我们在将军府发现这个女子,她深夜潜入,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放开她!”杨将军威严地说道,星儿打量着他,一张黝黑的国字脸,眉目浓黑,眼睛特别大,和铜锤叔叔有得一拼,身材魁梧,是个典型的武将! 杨将军也打量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身上一股尊贵的气息,在如此弱势的情况下依旧神定气闲,面不改容,不是等闲人物啊! “你是杨将军?”星儿问道! “我是,你是什么人?”杨将军疑狐地看着她,她仿佛真的一点都不畏惧! “那这信笺,是你写给哀家的?”她道出了身份,并从袖中取出那锦帛,上面正是杨将军的那几句话! “你还敢说你是太后?”管家眉目一瞪,严厉地说道! 杨将军连忙接过来看,对管家说:“不得无礼!”他看了一下锦帛,再看了一下星儿,不确定地问:“您是太后?” “对,我是龙星儿,也是当今太后,我也见到你的女儿杨夕颜,她很好,你放心吧!”星儿知道他心里定然有这个担忧,让女儿长途跋涉,跟随选秀队伍进京,何尝不是一种冒险! “参见太后娘娘!”杨将军单膝跪下,管家与两名侍卫慌了神,她果真是太后?那方才的冒犯?三人连忙跪下,“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都起来,这里不是皇宫,没这么多繁文缛节!”星儿微笑道,“没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是哀家没说清楚!” “娘娘怎么这么快就来到?”杨将军站起来,心里忽地一沉,方才看到这锦帛,一时欢喜,竟没想到这个问题,若是日期没算错,那夕颜该是刚到京城啊! 星儿神秘一笑,“此乃哀家的小秘密,杨将军不必担忧,哀家是千真万确的龙星儿!”杨将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的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只有两个解释,第一,她不是太后,本路截了夕颜,并夺取了锦帛,然后前来问清是什么计划!第二,她是神仙!两个可能性相比,任谁都觉得前者更具真实和有根据,可信性更高! “你们三人退下吧!”星儿心知若不露一手,是不可能取信于将军的! 三人惊疑不定地看了杨将军一眼,杨将军也半信半疑地看着星儿,终于还是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 三人只得出去了,星儿微微一笑,执起将军的手,默念咒语,将军一惊,想挣脱她的手却发现全身无力,星儿的声音缓缓响起:“闭上眼睛!”他连忙依言,一会天旋地转后,他睁开眼睛,竟发现此处竟然就是将军府! 第269章 重燃长明灯 第269章 重燃长明灯 杨将军惊骇地看着星儿,任是他再见多识广,也都不得不被眼前的境况所惊吓住,他看了看四周,确实是自己的将军府无疑了。 “将军不必奇怪,这也是哀家能用这么短时间来到西南原因!”星儿解释道! “您果真是太后?”杨将军不可思议地说道! “绝无虚假!星儿保证道! ‘难怪先皇会让您垂帘听政,原来娘娘竟是如此有能耐之人!”杨将军不得不佩服夜澈的眼光,毕竟把江山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中,需要极大的勇气! “夜澈并没有死!”星儿附在他耳边低语,“此乃计策!” 杨将军大喜,看着星儿喜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 “娘娘请坐,”杨将军用袖子扫了一下太师椅,“请细细道给微臣知!” 天色已经渐渐明朗,晨雾笼罩着庭院,一阵秋风掠地而过,满地苍翠! 星儿是在中午时分走的,一切计划都已经在手中,对三藩的兵力和民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回到京城已经是入黑时分了! 她是首先回了一趟皇宫,看看有无事情再去蝴蝶谷,然而刚步入墨秋宫,便见颜珠焦急地上前来,一见她便噼里啪啦地问道:“您去哪里了?找也找不到,都急死人了!” “什么事?”颜珠见她神情凝重,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国师找你,昭然找你,都问我你去了哪里,听说是出事了,我问昭然,昭然也不说,去了蝴蝶谷,问国师,国师就说什么长明灯出了问题,什么是长明灯啊?” 星儿脸色陡然白了,撒腿便跑。颜珠在身后追,“等等我,等等我!” 刚冲入国师府,差点和国师撞了个满怀,国师定着身形,见是星儿,顿时顿脚说:“姑奶奶啊,您这是去了哪里啊?” “出什么事情了?”星儿白着一张脸问道! “长明灯只剩下一盏了!”国师只差点没哭出来,“您再不回来,那可怎么好啊?” “什么?”星儿脸色一惊,连忙施展转移术,进入了神楼中,龙家一群女子都在尽力护住最后一盏灯,见到星儿回来,顿时如释重负,“快,用阳气点燃长明灯!” 星儿顾不上问了,连忙盘腿坐下,双手放在两膝上,呈兰花指模样,莲花印记在眉心处慢慢绽放,越来越红,最后绽出火焰,点燃了六盏熄灭的长明灯,然而火苗还是似断将断,似熄灭却忽地有燃起,星儿不敢大意,也不敢掉以轻心,身子不敢动,只盯着那火焰,直到它燃起并且稳定起来。 火苗渐渐升高,大家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星儿首先谢过大家,然后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枫儿的死对头在捣鬼,用了怨咒!”龙飞笙说道! “又是她,澈没事吧?”星儿愤愤地说。 大家都沉默了,现在看来是没事的,至少长明灯都燃起了,谁知道呢,回来的时候夜澈还在昏迷,如今只怕没事了吧? 见大家不说话,星儿的心开始后怕起来,“出事了?”她试探地问道! “你去一趟蝴蝶谷吧,其中缘由我们都不清楚,这里有我们几个看守着,有事情的话会立刻召唤你,你不必太心焦,至少长明灯都燃起来了,不会有事!”龙飞笙安慰她道! 星儿心中越想越不对劲,虽然听龙飞笙说得是云淡风轻,但想必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这么多人出动,“我去了,有劳祖先为我看守!” “去吧!”龙飞笙道! 星儿立刻施展了转移术,一会儿,她的身影便出现在蝴蝶谷,她飞奔进院子,小路子首先看见她,顿时哭了起来,“娘娘,您怎么才来啊?” 星儿见众人全部聚集在夜澈门口,心中一沉,看着林海海,林海海叹息一声:“进去 看看他吧,至今还没醒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走了一两天,为什么会这样?”星儿难过的问道! “他知道了飞燕的身份,所以暗夜去了诛杀墨阳。谁料瑶池等人也在那里,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暗卫全部牺牲!” “墨阳死了没有?”星儿咬牙切齿地问! “没死,死了一个龙星辰,是蛇妖!”林海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只因这是他心中永远的死结,若是不解开,便是救得他性命,他也不会高兴的生活下去,那死伤的将士的冤魂将日夜缠绕着他心头!”星儿幽幽地说,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步履轻缓,他是个武将,打败将是正常的,但是若是被自己的女人出卖,导致万千将士丧失性命,那种恨与痛,岂会不刻骨铭心?当时他不知道是墨阳告密,但是敌人来势汹汹,而且有恃无恐,分明是得到了线报,大炎军已经醉了,毫无抵抗的能力,如今细想了下,士兵们本来就个个是酒量惊人的酒鬼,便是醉了,也断不会毫无还手之力,这酒,到底有没有下毒还另说! 他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这往日纵横沙场,叱诧风云的男子,霸气,冷凝的摄政王,对女人不屑一顾,那时候他执意要娶墨阳,这女子最后出卖了他,让他上万弟兄将士死无葬身之地,星儿想着,心里便隐隐痛起来,这是什么样的仇恨与心痛啊? 魔王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怕她追问起原委,知道他知情不报之事,会迁怒于他,把他的镯子抢回去,于是他自告奋勇,“不如让我去杀了墨阳,也好为他报仇!”如此讨好的语气,确实不像他魔王,他护紧了心中的镯子,退后两步看着星儿转过头阴狠地说:“不必,我要等澈好起来,亲自杀了她,至于瑶池和罗旖旎,决不姑息!” “你想怎么做?” “我要大闹天宫!”想起孙猴子的大闹天宫,星儿心中冷笑,她要闹,而且要闹至众神皆知,否则难泄心头之恨! “好,大闹天宫好!”魔王一拍手,“算我一个!” “星儿,先把夜澈送去了现代再闹,如今我们毕竟投鼠忌器!”林海海连忙劝住,“大宝玲珑还在他们手上!” “我知道,我会先把他们救出来,既然已经收了蛇王杀了龙星辰,那就不妨大开杀戒!”她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对方已经踩着她的尾巴,她难道还能做缩头龟? 第270章 九天玄女龙柳枫 第270章 九天玄女龙柳枫 由于之前水牢破了,导致千万罪孽深重的神妖魔怪出来,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也让玉帝头痛了好一阵子,幸好有龙柳枫在他身边,所以很快便平定了风波! 而今日天庭,也开始了一场风波! 事情要从龙柳枫出现在天庭那天说起! 那日,太上老君接到伏羲爷的邀请,去了阳殿一次,伏羲爷语重心长地说:“当日瑶池指婚百忍(玉帝),本是一场权力联姻,瑶池乃执掌灾疫与刑法,而百忍则是管治天庭诸仙,无可否认,瑶池这些年的功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也算是不辜负了我的重托,然而却因情之一字,闹出了许多不得体的事情来,龙家的人,本不能轻易得罪,盘古开辟天地以来,龙家的人便已经存在于世,比任何神仙都要久远,我等虽是上古之神,然而见到龙家的人,还是得尊称一声姑娘,我们之所以为神,是因为我们在人间积下了功德,然而,我们都知道,龙家的女子这么多年,为世人到底牺牲了多少,这都是我们无法比拟的。如今我位居太阳神,已经不理三界事情多年,但是眼前的一场灾祸,却不得不让我揪心啊!” “伏羲爷也不必太担忧,娘娘自有分寸的!''太上老君宽慰他!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了,她终究是王母娘娘,也不能让她太过丢了面子,只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你且在大殿上提议,把龙柳枫封为九天玄女,先削减瑶池的权力,让她反省!”伏羲叹息道! “只怕龙柳枫不会同意接受册封,龙家的人都比较独行独断,而且不受虚名束缚,如今龙家出了一个龙星儿,此女更是厉害,油盐不进,她如今是龙家的掌陀人,要嫁龙柳枫,首先就得过她一关,但是她与娘娘积怨甚深,若是龙柳枫嫁给玉帝,她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也不会就此放过娘娘,幸好此女心胸比较宽广,若是娘娘肯低声下气哀求或者是道歉,她想必也不会记仇!”太上老君说道! “此事就请老君敦促,伏羲感激万分!” “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了,只盼望这一场灾祸消弭无形吧!”太上老君一向乐呵,“我会让我的凡间弟子尽力化解龙星儿心中的怨仇,说起来也巧,她正好是龙星儿的知己好友!” “那就再好不过了!”伏羲喜道! (插几句闲话:对于天庭上的神与仙,大家想必都不是太明白,那我做一个简单的解说,玉帝位居第一,并非是辈分最高,在他之上的,还有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灵宝天尊,与玉帝平级的是 皇天大帝、后土女娲娘娘(他俩即皇天后土)、紫微大帝、长生大帝。而稍稍低一点的天尊有五方五老、十大天尊王母等等。而有人问如来和玉帝哪个地位尊崇,两人地位是一样的,只是玉帝比如来多历经了一个劫难,故位居天宫第一神,但是如来是佛教之祖,受万名敬仰,此又是玉帝所不及的。) “当日是我提出让两人联姻的,今日自然也要负起责任,瑶池本性是善良的,一时被情之一字所迷惑,也算是她的劫数!”太上老君说道! “不必为她说话,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姑息,若不是看在她往日的功德与及天庭的面子上,我是不会给她这一次机会!若是冥顽不灵,那就告知后土娘娘,让她责罚吧!”伏羲道!(后土娘娘,也就是我们称的女娲,大地之母,盘古之后的第三神) 由于伏羲与太上老君的这一番谈话,而是在天庭之上,众神齐集,他姗姗来迟,玉帝笑说:“太君慢点,今日怎么过来了?”玉帝对三尊始终是尊敬有加! “今日老道为玉帝送喜来了!”太上老君看了瑶池一眼,她的神情始终是如此的慈爱而温柔! “哦?朕何喜之有啊?”玉帝终于把之前的混乱都平定了,心情大悦,起码能抽出时间陪陪枫儿了! “奏请玉帝册封龙柳枫为九天玄女,不日请玉帝迎娶玄女!”太上老君语出惊人,把众神都惊吓了一番,瑶池目光顿时冷凝起来,犀利地盯着太上老君! 玉帝为难地说:“此事,还得经过她的同意,而且她一生最不喜欢的便是拘束,若是给了她虚名,束缚了她,反而不好!” “玉帝难道不想把她留在身边?”太上老君问道! “那自然是想的,只是也不能勉强了她,她受半点委屈,朕也不愿意看到!” “是啊,还是容本宫问过龙姑娘,再行决定吧!”瑶池恢复了慈怜的面目,笑看着太上老君道! “臣以为,龙家若是能与天庭联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就等于当年玉帝与娘娘般,如今天庭千年合好,便是娘娘与玉帝之功!”太白金星出列言道! “金星,也不能勉强了人家,龙姑娘是什么意思,我们还不知道呢!”瑶池微微笑道! “那不如请太上老君做这个媒吧,那可是天庭之福啊,那龙家的人实在是难缠,若是我们有一位龙家的人在,那日后沟通和交流甚至是发生摩擦,也有个中间人了!”龙王笑嘻嘻地说道! “龙王,看样子你好像犯下了什么错事,怕被龙家抓到是吗?”瑶池跳开话题,故意说笑道。 龙王果然急了,“娘娘说什么呢?臣哪里犯错了?那不是因为龙家一向难缠吗?要说犯错,您还是问问那天王,他老是惹祸!” 托塔天王急了,“老龙头,你怎么拿我说事啊?我最近安分得很,哪里有半点惹祸的心了?别血口喷人,否则我跟你急!” “你看,说两句就急了,还不是心虚吗?”龙王鬼鬼地笑了! 太上老君看着瑶池轻易地把话题转开,心里叹息了一声,希望龙柳枫能答应,平衡了两人的权力,那她不能一人独大,也许会收敛了脾性! 瑶池冷冷地看着众神,她不能让龙柳枫入主天庭,想分她的权力,不可能,只是老君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个,莫非是龙柳枫与老君之间有什么协议?那女人卑鄙无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口口声声说自己多清高,其实就是想通过老君的推举,成为天庭第三人! 第271章 大闹天宫 第271章 大闹天宫 于是在娶与不娶龙柳枫之间,形成了分歧的两派,大家各抒己见,闹得不可开交! 而星儿坐在夜澈的床前,看着他青白的脸,越想越不甘心,先别说报仇,如今对方有怨咒,若是再毒害他一次,只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她收了蛇王,罗旖旎不会轻易放过她,加上如今龙星辰也死了,罗旖旎心中的怨也越来越大,难保不会做出疯狂的行为! 唯一的办法,是再一次销毁怨咒!若是如此,那就真的需要大闹天宫! 前思后想了一番,虽然还是有诸多顾及,然而都不及销毁怨咒重要,她对林海海说:“我还是要去一次天庭,你帮我看紧他!” “现在去吗?现在事这么多,你不怕再闹出点什么乱子吗?” “该来的总要来,如今还做什么缩头龟?人家都主动找上我了,我再退避还说得过去吗?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啊!”找她麻烦可以,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应付各式各样的麻烦,唯独不能伤害他,她像呵护幼苗一样保全他的生命,然而却总是有人来肆意践踏! “你去吧,记住不可激动,你怀孕在身啊!”林海海叮嘱道! “我没事的,放心吧!”星儿摸着夜澈的脸,心里一阵阵酸楚,伤病是最能折磨一个军人,他可以马革裹尸,可以浴血奋战,但是偏偏奈何不了伤病! 而天庭的纷争依旧没有停息,本来是说笑的气氛,慢慢地紧张了起来! 太上老君连忙调停:“好了,暂停吧,这事儿总要问过当事人的,不如请龙姑娘出来问个明白可好?” 瑶池看着玉帝:“龙姑娘的性子一向率直,而且又喜爱漂流不定,只怕这样会委屈了她。若是跟她提起,她深爱你,不想你为难,即便不喜欢也会勉强接受,那这样本来的一件好事,就变成了坏事,玉帝您意下如何?” 玉帝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若是说什么虚名,枫儿确实不稀罕,龙家的人若是要虚名,那就不会是今日这般籍籍无名,还是遵从她的意愿,此事暂时不要再提,等时机成熟了,朕再想她提起吧!” 一道女声响起:“那也未必,你不曾问我,焉知我不愿嫁你?”龙柳枫慢慢地现行,面容淡淡地看着瑶池,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挽起,就不能让你如愿! “枫儿,你说你愿意?”玉帝大喜过望,一向行踪飘忽不定的她,果真愿意为了他而留下来? “不,她愿意我不愿意!”一道冷漠的声音随着一条人影的降临忽地响起,众人一看,又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比起龙柳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星儿?”龙柳枫蹙眉道:“你来了,不会有什么好事!” “龙星儿见过老君!”龙星儿对道教的三尊还是比较敬重的! “姑娘有礼了!”老君笑呵呵地说道,“不知道姑娘今日上天庭,有何要事?” “自然是反对这门亲事,玉帝,想娶我龙家的女子,不是那么容易的!”星儿把气首先撒到玉帝身上,瞎了眼的男人,娶了这么个女子! “怎么了?”玉帝有些心急,这枫儿好不容易答应了,她怎么来捣乱。 “今日我来,除了阻挠这场婚事,还来查一件事情,希望大家能配合我!”星儿环视着众神,众神都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不是,”玉帝急了,“你阻挠干什么啊?你凭什么阻挠?枫儿都已经答应了!” “他没看清你的为人,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与瑶池夫妻多年,她为人恶毒刻薄,你身为夫君的不理不问,甚至有包庇之嫌疑,我怎么放心让龙柳枫嫁给你?”星儿的话直指瑶池,半点情面也不给,瑶池却脸不改容,依旧是慈爱微笑地看着她。 “你此话什么意思?她一向慈爱,怎么会是你说的恶毒刻薄,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此等谣言?”玉帝沉下脸了。 “是啊,龙姑娘您可不要乱说,娘娘为人如何,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龙王上前说道! “你们都是一群笨蛋,瞎子!”星儿出言骂道,既然已经有心大闹,那不防闹大一点,“是非不分,只顾过自己的神仙生活,受百姓的香火,却对百姓置若罔闻,你们啊,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话也太过分了吧!”太白金星上前说道,“无可否认你说的也确实存在,但那只是小部分,请不要拿娘娘说事!” “瑶池,我今天来,也不想多废话,我只要怨咒,立刻销毁怨咒!”星儿语出惊人,老君惊疑不定地看着星儿:“你说的可是特别针对紫薇大帝的怨咒?那不是已经销毁了吗?此咒对人间影响太大,动辄便朝代更替,非百姓之福,伏羲爷已经让人销毁了!” “此咒销毁之时,我龙家也有祖先在场,她说,当时手捧怨咒的是瑶池的婢女,如今多年后,怨咒重现人间,并且危及了紫薇帝君,此事我断断不能坐视不理,瑶池,你最好叫出来,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星儿冷冷地说道! “你误会了,怨咒并不在本宫身上啊!”瑶池无辜地说,她没有多作辩解,反而是让底下的群臣为她申冤,她只睁着无辜的眼睛瞧着星儿。 “那你说说,这水牢到底是谁破的?是谁有此能力破得了水牢?”星儿冷笑着问道!此话在众神间引起了注意,确实,水牢是伏羲爷亲自督建的,龙家的人使用,除了龙家,没有人有咒语可以打开水牢。但是龙家的人是不可能会破水牢的,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是她们收进去的,若是放了出来,不是自找麻烦吗?那么能破的只有伏羲爷或者伏羲剑,而伏羲剑,一直在瑶池的手上。 “大家不用猜测,伏羲剑已经在一个多月前遗失了!”瑶池沉痛地说,“此事说起来,还怪三儿,她一时贪玩,把伏羲剑带下了人间,却不料在人家遗失了,此事本宫该早点说出来,然而唯恐大家指责三儿,本宫这个做娘的一时心切,便没有说出来,说起,此事本宫真该负责任!” 第272章 大闹天宫2 第272章 大闹天宫2 星儿冷笑一声:“娘娘当然要负责任,不过不是知情不报之罪,而是私自破了水牢之罪。大家也不用猜测,水牢是她破的,怨咒也是她私自藏起,甚至用在了夜澈身上!”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玉帝沉重地问,他知道星儿不会无缘无故地冤枉一个人,他信得过龙家的人,反观瑶池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经常下凡,而且对仙子的态度也差了很多! “没有,不过此事一问伏羲爷便一清二楚,如今这伏羲剑何在呢?是何人遗失?又是何人指令?关于伏羲剑的一切,均瞒不过伏羲爷,倒不如请他出来,一问究竟!”星儿决意把事情闹大,甚至不惜闹到伏羲那里去! 老君连忙上前说:“那倒不必如此大阵仗,倒不如借天镜回看?”说罢,袖子一挥,地面上便即刻出现了一面大镜子,众神盯着镜子看,果真看到三公主拿着伏羲剑下了凡,然而,刚到这里,天镜便一片漆黑了,瑶池嘴边泛起一丝阴笑,她早就防着这一招。 “这是怎么回事?”太白金星惊诧地问道,“天镜居然失灵了?” 老君沉重地看了瑶池一眼,看来她早有防备! 就在众神惊诧之际,杨戬出列说:“微臣可以证实,当日娘娘确实下凡寻夜澈的麻烦,并且从蝴蝶谷搜出了一把假的伏羲剑!” “当真?”玉帝脸上一沉:“你马上把事情一一道来!” 瑶池脸色不变,然而心里却起了波浪,第一次恨起自己往日对杨戬的提拔,幸好他知之甚少,这个粗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杨戬便把当日瑶池下凡寻伏羲剑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尤其是她的偷袭,让星儿和夜澈都受伤,大家更是震惊不已,这与眼前的王母娘娘相差也太大了吧,简直是判若两人! 星儿用一种新的眼光看着杨戬,想不到这他会挺身而出,指证自己的主子,这样才是执法神本色啊! “你有何解释?”玉帝冷眼看着瑶池,“你该不会又把 一切推给三儿吧?” “杨戬所言属实,本宫不否认,只是当***宫寻剑心切,加上有了主观意识,认为是龙星儿夺了剑,是本宫疏忽了,没查清楚就妄自出手!”瑶池一脸的悔恨,诚恳地看着星儿:“龙姑娘大人有大量,不是还在记恨本宫吧?” “我不大量,我小气得很,你伤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三番四次伤我男人,我就不饶你,今日我既然已经闹了上来,就不会只是要听你一个废话到极点的解释,其他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跟你计较,只是今日,你一定要交出怨咒,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星儿怒气冲冲地说,语气大有撒泼之势,怕什么,她本来就是个难缠的女人! “本宫说了,怨咒不在本宫身上!”交了怨咒,那日后想要取夜澈的命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她不能让她和自己深爱的人成双成对,她必须要夜澈归位,忘记龙星儿,让她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深爱的痛苦,重要的是,怨咒一旦是由她交出去,那自己在天庭便一点威严也荡然无存,甚至还会收到惩罚! “好,既然你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那我就让龙杖去搜,我说明,假如从你哪里搜出来,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水牢的痛苦滋味,你也可以去试一试!”星儿咬牙切齿地说,至今不肯叫出来,是因为还存着要害他之心,她不能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老君怕事情闹得失控,连忙上前劝说道:“姑娘请息怒啊.....” “老头你滚开,我息个屁怒啊?试试你男人被她三番四次地伤害,看你能不能息怒?”星儿口不择言地骂起来,众神都不禁笑了,然而念及她的厉害,又都止住了笑,老君张张嘴,无奈地说:“老道没有男人!” 星儿看着龙柳枫,“你就这样姑息这女人,你忘记她把你抓到离魂天外,要你魂飞魄散的事情?她放了魔王出来,跟魔王协议把你抓住,你不是恨她入骨吗?怎么不告诉玉帝?” “女人事情告诉男人干嘛?而且我早就防着她,不然我干嘛要做这九天玄女?”龙柳枫一脸你很白痴的模样看着星儿! “你说什么?她命人抓了你到离魂天?”玉帝大怒,“是真的吗?” “关你什么事?”龙柳枫依旧是那样冷冷地语气,“我们女人间的战争!”玉帝愤怒地盯着瑶池,“看来朕真的不是那么了解你!” 瑶池冷冷地看着龙星儿,她知道这女人言出必行,若是真的搜出了怨咒,那可真是不得了,顾不得玉帝的冷嘲热讽,,她对着身边的掌灯打了眼色,掌灯面如死灰,颤抖着走上前来,跪在星儿面前:“龙姑娘,和娘娘无关,一切都是掌灯做的,怨咒也在长凳上身上!”她语气空洞,脸色苍白! “你?”星儿冷笑一声:“不必替任何人顶罪,没用的!” “掌灯没有为任何人顶罪。确实是掌灯做的,只因之前你曾把我打入水牢,我心里怨恨极深,但知道伤害不了你,只好拿你身边的人出气!”掌灯仰起头悲愤地说:“是你害我在水牢了痛不欲生,我难道不该报仇吗?” “掌灯,你说的都是真的?”星儿问道! “千真万确!”她磕头,“请姑娘把掌灯打入水牢!” 星儿心中难受,知道她乃是替人顶包,莫说她不相信,在场的众神也都不相信一个小仙能驱动怨咒,但是对方是瑶池,她身后是女娲与伏羲,大家都不再言语,希望星儿不再追究! 掌灯交出怨咒,星儿翻看了几页,确定了无误,然后燃起天火一付之一炬,她知道暂时还是办不了瑶池,只因她太多人袒护着,而这一次本来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地能收拾她,只要销毁了怨咒便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她看了看龙柳枫:“这九天玄女,你真打算做?” “为何不做?我自有办法保护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包括你,我不会让她继续害你!”瑶池的恨因她而起,她也不能逃避,必须负起责任! 玉帝面容阴郁,老君一脸的无奈,众神也都惶恐不安,而这一切,都及不上瑶池的怨恨。 第273章 大宝的下落 第273章 大宝的下落 星儿带走了掌灯,这可怜的女人也曾为了爱情犯下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打入水牢却提前出来了,这一切是她自己的机遇,星儿也就免了她的罪行,只是留在天庭实在于她有害无利,反而会被瑶池当枪使,只好带她离开,名誉上是要她为奴为婢,实际上却是为了保护她! 掌灯岂会不知道?星儿的冷漠比天上的众神都要来得让人心安,这天庭她确实也呆厌倦了,世人努力修仙,想要进驻天庭,然而天上的神仙除了不必受轮回之苦,又有什么值得欣羡的呢?更何况轮回何尝不是一种福?人生若是不如意,还不如重来一次! 星儿在她眉心下了一道静心符,严厉地说:“你如今还在服刑期间,别想着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也别指望逃走,希望你好好反省,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龙姑娘给我机会,这蝴蝶谷,是我终身依恋的地方,假如你不撵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蝴蝶谷,之于许多人,都有一个特别的意义,这里曾是她深爱之人卖给他深爱之人,然而因着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依恋着蝴蝶谷,似乎这样能和他扯上一丝关系,女人,无论什么时候,总有傻的一面! 星儿疲惫的坐在夜澈床前,他已经昏迷了两日,嘴唇开裂,脸上也张了青茬,眼睛内陷,整个人瘦多了,星儿看着心疼,他与她之间,一直都没有强烈地表达过爱意,但是她知道在自己心里,这男人比任何人都重要,除了肩上的使命,她已经找不到任何依赖的信念,只有他,如此强烈地需要她! “别担心,他虽然没醒来,却已经稳定了许多!”林海海递过来一杯热水,星儿仰头,眸子里的脆弱**裸地展现在林海海面前,心里的苦和委屈没地诉说,在天庭这么一闹,她只怕又落下了一个泼妇的名,人人都说龙家的人难相处,而龙家的人却是属于没机心的一类,岂会难相处?也罢,本就没冀求过世人能理解! “海海,你试过这种感觉吗?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而幸福是手心的泡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灭,”星儿脆弱地说,回头看着夜澈,满眼的心碎,“他往日是个多么霸道的男人,如今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任由病魔折磨,一点尊严都没有,他一句委屈的话不说,反而是乐观地跟着陈落青上山打猎,下河捞鱼,下厨烧菜,他用尽千方百计让我放心,岂知道我看在眼里,心就像被鞭子抽打般疼痛,我死缠着不让他走,强迫他留在人间,做一个身有重疾的人,到底是错还是对?明知道只要放他离开,他便会做回他的紫薇大帝,记不记得我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告别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我却自私地把他留在了身边,还用了千万个理由来告诉自己,这是对的,因为他也爱我!” 泪一滴一滴落在夜澈的手上,他听到星儿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心里,心疼开始蔓延,四肢开始尖锐地疼,他尝试着动自己的手,一时用力过猛,竟把星儿的手拉住了! 星儿惊愕地看着他,喜悦顿时冲上盈满泪水的眼睛,林海海把安慰的话吞到肚子里,安慰无用,她不需要安慰,看着两人盈盈相望,她慢慢地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蹲在门边低低地抽泣起来! 夜澈一时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心疼得厉害,他想说,那一切都不是假装的,这辈子唯一快活过的日子,就是拥有她之后的日子,没有她,让他永生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把她的手放在唇上,他干裂的嘴唇碰触着她的皮肤,有一种刺痛而温暖的感觉,他的眸子是热烈的,言语却是沙哑的,“不要怀疑什么,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话,正也是她心底的呐喊,没有了他,那这辈子也就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紧紧牵住彼此的手,今日已经是这样,明日,明日又会如何? 星儿回宫后找了夜胄一趟,对于秀女他已经是见过的了,她想问问他可有喜欢的人,其实问不问又如何,这皇后的人选,已经初定了杨夕颜,她如今不怕睿飞反,而是要逼他反! 夜胄期期艾艾了一下,才说:“母后,儿臣喜欢睿玉!” 星儿一愣,睿玉?那刁蛮的女孩?她有些慎重地问了一次:“那杨夕颜呢?你有印象吗?” “记得,她跟睿玉好像有点意见,儿臣不喜欢她,她太正经了,连笑一下都不肯!”杨夕颜由于心里怀着沉重的秘密,压力大,所以总是不苟言笑,也难怪夜胄会不喜欢她,而睿玉恰巧相反,睿飞并没有任何事情告知于她,她一直在父兄的宠爱下长大,脾气娇纵,然而却稚气不退,率直天真,小孩心性,喜爱玩乐,正和夜胄的性子,那日见她,虽然脾气娇纵刁蛮,然而心肠也不算恶毒! “那你想谁做你的皇后?”星儿让他过来身边坐下! “杨夕颜!”夜胄忽地成熟地说,“母后不必惊诧,儿臣喜欢睿玉,但不一定要让她做皇后,这杨夕颜虽说太过正经,然而皇后必须是这么正经的人才能管治后宫,而且,儿臣知道杨夕颜身后的将军,于我大炎有功,并且能克制睿飞的嚣张,立杨夕颜为后,更能制衡三藩。相反,儿臣若是立了睿玉,那只会进一步坐大了睿飞的权势和气焰!” 夜胄的一番话,让星儿深感安慰,很多事情能放手让他自己去做了,一旦睿飞的问题解决了,也许她能亲自陪他回现代做手术! “母后不要担忧,儿臣已经不是往日浪荡少年了!”夜胄说道! 星儿点点头,忽地头上一阵颤动,她便对夜胄说:“嗯,母后知道了,你去吧,母后休息一会!” “儿臣告退!”夜胄行礼退下了! 绿荷幻化成人落下,星儿急问:“如何,可有消息?” “在罗旖旎手上,是她命人抓走的,如今墨阳也在睿飞的别院里,墨阳受过伤,如今已经痊愈,还有,她们手上有一把剑,奴婢看着眼熟,好像是伏羲剑!” 第274章 围捕别院 1 第274章 围捕别院 1 “大宝与玲珑可有受伤?”星儿着急地问道,对于伏羲剑的下落,她不惊讶,不是在瑶池手上便是在墨阳手上,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都有被虐打的痕迹,玲珑似乎小产了,***全是血,而大宝也在昏迷中!”绿荷迟疑了一下说! “确定是在睿飞的别院吗?”星儿拍案而起,横眉冷目! “在别院的地道里,是一间暗室,奴婢能清楚看到是大宝与玲珑,大宝身上有伤,陷入昏迷,而玲珑虽然是清醒,然而***满是血,神情痴呆!”绿荷想起那惨况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自己并没有能力从墨阳和罗旖旎手上把救出来! 星儿浑身颤抖,怒喊道:“昭然,昭然!” 昭然连忙冲进来,神情焦急:“什么事?” “马上,带几千亲卫,我要夜围睿飞的别院!”星儿下令道! “大宝在里面?”昭然立刻猜到了! “不错,把顺天府衙门陈大人叫上,哀家要重重地扇睿飞一个耳光,他不反,哀家要逼他反!”星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即刻去办!”昭然说完,便立刻转身出去了,展猫去了通知衙门,高渐离带着手下快捕和陈大人即刻汇合了星儿的亲卫兵。 太阳已经燃尽了一日的能量,沉缓无力地滑下西山,天边一抹彩霞尤其妖艳,映红了亲卫的脸,映着星儿怒火腾腾的眼! 亲卫兵不愧是昭然一手训练出来的,行动讯捷,个个勇敢果断,短短的时间便已经把睿飞的别院围得水泄不通,睿飞率众出来,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个个被睿飞所谓的义薄云天所迷惑,是非不分,黑白不辨! 睿飞对星儿的来势汹汹并不意外,他淡然一笑,“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废话少说,把大宝与玲珑叫出来!”星儿恨不得打掉他那假惺惺的笑容! 而拥簇着他的一群江湖人士纷纷哄笑起来,一个三十岁上下肥肿难分的汉子耻笑着说:“娘娘莫不是以为带一些走狗过来,便能肆意妄为?这里是侯爷的别院,不是你的深宫大院,你还是趁早滚回你的皇宫作威作福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又哄笑起来,纷纷附和! “别以为先皇钦点你垂帘听政,你便以为自己果真是皇帝,先皇也算英明之人,却不料最后被女色所迷惑,落得个千古骂名!”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冷笑着说。 星儿不怒反笑,走到睿飞面前,浅声道:“我再说一次,把人放了!” 那女子见她笑容迷人,以为她欲行勾引之能事,不禁怒了,“不知羞耻,难怪先皇会为你倾倒,别的本事没有,勾引人倒是一套套的手段!” 星儿侧头看着那女子,笑着问:“你喜欢他?” “我呸,你胡说什么?不要脸!”女子脸色涨红,呸了几下,“侯爷是英雄,是我等心中的英雄,哪有你想得如此污秽?” “睿飞,那想必你不会介意哀家在她脸上画乌龟吧?看看你的追随者对你是如何的忠心耿耿!”星儿媚笑道! “贱女人......”那女子话还没说完,星儿身形一闪,啪的一声,女子的脸便肿起了老高,星儿收敛笑容,冷冷地说:“哀家最不喜欢有人对哀家出言不逊,既然你觉得美貌便是勾引人的手段,那不如哀家在你脸上画一只龟,看你在乎不在乎!”众人见星儿出手不凡,都愣了一下,原先以为不过是靠美色迷惑先皇的,想不到竟有些手段,然而这样更能挑起这群男子的征服欲! “放了他!”睿飞冷冷地说,这是他第一次在星儿面前表露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呵呵,看来你的英雄为你挺身而出了,很好!”星儿邪魅一笑:“把人叫出来,否则哀家夷平你的别院!” “人不在我这里,我也不知道你说什么!”睿飞冷冷地说,伸手把那女子拉了过来,女子脸色一红,示威地瞪着星儿。 “看来侯爷喜欢吃罚酒,那就恕哀家无礼了!”星儿回身对陈大人说:“搜,若是搜出两人,哀家要侯爷滚出京城,滚回你的属地,带着你的走狗,好好做你的山大王,至于京城,也没你什么事了!”她没有看着睿飞说话,其中藐视的气味甚重,让一众江湖人士顿时起哄,摩拳擦掌! “你敢?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说搜便搜?”一个胡须满脸的男子粗声说,“要搜,也要问过我们手中的剑!” “好,哀家看看你们有何能耐!”今日星儿除了救人,还要狠狠地开罪着睿飞,让他忍无可忍,她与杨将军已经商量好了大计,只要发兵,便能先发制人,并且能不伤一兵一卒! 她对陈大人打了个眼色,绿荷飘了下来,这里只有陈大人能看见她,他点点头,按兵不动,只等昭然带人上前缠住那群人,便带着高渐离与捕快进入密道! 星儿没有用金口之术,她要用兵力取胜,底蕴暂时不能让睿飞知道得太清楚,如今保全实力到最后的背水一战,甚是重要! 星儿瞧了一下人群中,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墨阳与罗旖旎不在人群列中,难道......她不敢细想,立刻命绿荷带着陈大人进去搜,而睿飞的人马上上前拦阻,昭然与展猫率着众多亲卫兵,与睿飞的人纠缠起来,借此空隙,陈大人带着高渐离等人跟着绿荷进入了内堂,并一路往后院走去! 星儿冷眼旁观着,趁着混乱之际,她也跟了进去,睿飞见她走进去,连忙从后面拦截,他对星儿的武功不清楚,但想必在她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要杀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而密室里,落夕奉罗旖旎之命,用盐水泼醒了大宝,大宝缓缓醒来,身上的伤口被盐水一泡,疼入心扉,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待看到玲珑一脸的痴呆,而身下的裙已经被血液染红,血迹变成了暗黑色,她小产了! 墨阳笑了,看着大宝:“怎么?心疼吗?心疼还是身上疼?想让你主子来救你啊?别想了,你就是死在这里,也等不到她来!” 第275章 围捕别院 2 第275章 围捕别院 2 大宝勉强挣扎着支起上身,拖着疼痛不已的双腿,爬到玲珑身边,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她空洞茫然的双眼看着大宝,顿时跳起来,疯狂地大喊:“走开,走开,快走开,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大宝胸腔一阵悲痛,怒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墨阳淡淡地起身,附身看着大宝:“你们主子对一江做了什么,那我便对玲珑做了什么!”她说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罗旖旎冷眼旁观着,弄死这两个小角色对她没好处,但是只要对龙星儿有坏处,她便做。龙星儿往日里对这两个人也算重视,如今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日一江,便是在冷宫里被乞丐侮辱了身子,如今她要玲珑一尝当日的耻辱。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大宝气得浑身颤抖,全身顿时失去了力量,他用尽全力也支撑不起身子,双腿方才挪动了一下如今又滴血了! “杀了他们,我不想再见到龙星儿的人!”罗旖旎冷声道! “娘难道不想再瞧瞧玲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吗?”墨阳阴笑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的人是龙星儿,这些走狗,随便给个教训便是了,何必费神?”罗旖旎看着玲珑那惊恐的面容,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娘难道忘记了妹妹是怎么死的?难道忘记了爹现在的惨况?”墨阳尖锐地问道,“这两个人是龙星儿最亲近的人,你说的,龙府的人不能伤害,那难道伤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你也心软吗?” “我说了,杀了便是,什么时候心软?算了,你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我有些乏了,回去休息!”罗旖旎起身看了大宝和玲珑一眼,便带着牡丹和娟子想要出去!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绿荷领着陈大人高渐离等寻来了,由于此处乃是密室,是墨无意中发现的,故与睿飞商量把两人藏在这里,睿飞由于忌惮她身后的瑶池,加上日后还需要她高喊口号,指证龙星儿谋朝篡位。所以对墨阳也算是言听计从。反正不过是两个小角色,他也没放在心上! 值得一提的,是方才那出言顶撞星儿的女子,她来头不小,是当今武林盟主雄霸天的女儿,雄莹翠。此女武功不高,但行走江湖数年,从没吃过瘪,自然是因为她武林盟主女儿的身份,她爱慕睿飞,自动投在了睿飞的门下做食客,这睿飞是求之不得的,一旦娶了她,便是与武林盟主结了姻亲,一旦起事,武林人士的势力不容忽视啊! 罗旖旎一愣,门顿时被人撞开了,墨阳一见高渐离,顿时冷下脸,“又是你,为了那女人,你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高渐离见到大宝与玲珑的惨况,顿时怒不可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大宝见到高渐离与陈大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凄凉的笑,“救玲珑,救玲珑!” 墨阳冷笑道:“陈大人,见到本宫,怎么不下跪啊?怎么说,本宫也是贵太妃啊!”陈大人拂袖道:“如此恶毒之人,还配做我朝太妃吗?来人,把所有的人抓起来,听候太后娘娘发落!” 那些捕快顿时一拥而上,落夕小狐狸施展了妖术,然而妖术却迷不了陈大人,高渐离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大人夺过被施展了妖术的捕快手中的剑,便与几个婢女打了起来,跟在大人身边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大人是会武功的! 墨阳见他分神,骤然出手偷袭,高渐离岂会这么容易便被偷袭成功,他忽地跃起,手中的剑稳稳刺出,然而刚碰触上对方的剑,顿时便折断了,高渐离大惊,顿时想起星儿说的伏羲剑,想必这就是伏羲剑无疑了! 所幸高渐离武功高强,纵然是手无兵刃,也还有双拳两腿,墨阳一时也占不了上风! 星儿一路追进去,却被睿飞与雄莹翠拦截了。 睿飞冷笑道:“娘娘何必着急?这人救与不救,已经没有分别!” “什么意思?”星儿心中一阵后怕,她不该先去闹了天宫的,“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过是两个奴才,不知道娘娘如此紧张是为何啊?”睿飞见星儿紧张的阵势,不禁有些怀疑,这两个不会单单是奴才吧! “奴才也是有分别的,你也是哀家的奴才,你要是被人抓住百般凌辱,哀家会拍手鼓舞!”星儿冷然道!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雄莹翠叫嚣起来,脸上还有四个清晰的指印! “娘娘何必逞口舌之勇?如今你落在我府中,想离开,便不是那么容易了!”睿飞冷冷一笑! “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了哀家,难道不怕这逆反的罪名扣在你头上?”星儿问道! “清君侧,如何是谋反?你把先皇藏了起来,然后故意找了个尸体蒙骗天下,窃***是你,不是我,天下人只会称赞我的功德,而不会对我有一分的指责!”睿飞阴阴地笑了,那本来就阴沉的俊脸如今却变得难看起来! 星儿摇摇头,叹息一声:“往日哀家终究是看错了你!” “娘娘看错了我什么?”睿飞微微笑着道! “哀家一直认为你还算是个帅哥,如今再看,你的面相丑陋不堪,眉尖额窄,鼻头无肉,一脸的短命相!”星儿正经地说! “贱女人,纳命来!”雄莹翠勃然大怒,挥起剑便砍向星儿,星儿星眸一转,远处顿时飞来一抹绿光,雄莹翠顿时一愣,拿起剑转身刺向睿飞,星儿不欲与他纠缠,救人要紧,连忙飞奔而去。睿飞见雄莹翠如同中了邪术般,招招凶狠地进攻。他也不敢还招,只是一味地躲避,这雄霸天出了名的宠爱女儿,若是她出了一丁点事情,不要说借助雄霸天的力量,他不带人来破坏便已经是万幸的了。 而密室里,高渐离被伏羲剑逼得节节败退,大宝脸色惨白,强撑着精神看着打斗,娘娘,您怎么还不来? 陈大人倒是游刃有余,罗旖旎见此情况,知道不能袖手旁观,便也加入了战圈中,她有茅山之术,陈大人一时也不能适应,几招之下,便别踢倒在地。 第276章 痛下杀手 1 第276章 痛下杀手 1 “哼,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来救人?龙星儿呢,死了吗?”墨阳狠毒地一脚踏着大宝的胸前,用剑指着高渐离。 “你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星儿冷凝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她的身形闪了进来,大宝顿时哭了出来,“娘娘,您可来了,您再不来,玲珑怎么办啊?” 玲珑目光呆滞地看着星儿,喃喃地说:“坏人,别过来,坏人别过来!”星儿心中一阵揪痛,大宝哭着说:“她们昭然侮辱了玲珑,孩子没了!” 星儿双眸顿时变成了血色,她一个幸运星飞出去,首先收了落夕小狐狸精。好,墨阳是人,罗旖旎也是人,不代表她奈何不了她们,既然陈大人在此,那就用国法治她们的罪。 墨阳岂会轻易放过星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夺过伏羲剑,发狂般向星儿砍过来,星儿微微一笑,指着随后进来的睿飞说道:“砍他才是!” 墨阳惊觉中了金口之术,却已经晚了,她端着剑直向睿飞刺过去,睿飞侧身避开,却发现已经避无可避,顿时揪过身后的雄莹翠挡在了身前,绿荷马上从她的身体出来,若是被伏羲剑刺伤,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雄莹翠不敢置信地看着睿飞,面容扭曲着,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汨汨而出,“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睿飞心中懊恼,这武林盟主是得罪定了,这可失了预算,星儿冷笑一声,‘好,伏羲剑错杀了凡人,如今我看伏羲爷如何自处?” “龙星儿,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墨阳狠毒地盯着星儿,“伏羲剑已经开了杀戒,那就不必再畏首畏尾了,你三界的执法者,仙界,魔界,冥界,唯独奈何不了人界,如今我看你如何收我这个人?” “陈大人,你执掌京师治安,如今贵太妃在京城地界,掳人伤人在先,再恐吓哀家在后,按照大炎律例,该如何处置?哀家说的是恐吓太后!”星儿问道! “掳人伤人按情节之轻重论罪,重则可砍头以儆效尤,轻者也判处三五七年监牢 ,至于恐吓当朝太后,乃是欺君犯上之罪,论罪当诛!” “全部收监,记住,她如今已经不是龙府的人,诛九族也和龙府无关,陈大人,此事你看着办吧!”星儿冷笑着说,当日国师的先见之明果然有用,确实她收不了她们母女,但是要治她们的罪,也不是全无办法! “记住,当日对匈国的大战,好好切查,哀家要那泄密之人,受尽千刀万剐而死!”星儿顿时转身,冷凝地盯着墨阳,却对陈大人继续说:“今日我玲珑所有的伤害,记住要十倍偿还,让她也尝尝是什么滋味!” 大宝瘫软在地,泪水不断地滑出来,他不敢想象玲珑所受的伤害,往日她的胆小懦弱,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会受到伤害,现在..... 墨阳顿时脸色苍白,匈国那场大战,一直是萦绕她心头的噩梦,她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没想过将士们会死得如此惨烈。但是错已经铸成,她也不能后悔,但是如今她断断不能认罪,她不能死,不能死! “小侯爷,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得逞吗?”墨阳求救般看着睿飞,“她挟持了皇上,若是你擒下她,便能一举夺得江山,你不是早就想的吗?还有,她杀了盟主的女儿,你不抓住她,如何向盟主交代?” 墨阳的一番话,提醒了睿飞,对,把一切都推到龙星儿身上,那雄霸天定然首先反朝廷,那他不就是坐享渔翁之利了吗?他顿时转身出去叫人。 ,墨阳此时已经疯狂了,用剑指着星儿怒道:“我告诉你,澈不可能会喜欢你,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女人,他连做梦都会叫她的名字,在他心里,没人可以代替那女人的位置,包括你!” 星儿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一声:“是吗?只要不是你,我都能接受!”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你也不介意吗?你假装大方吧,等那女人回来,我看你怎么哭?”墨阳阴阴地冷笑起来! 昭然冲进来,一个耳光打在墨阳的脸上,怒道:“闭嘴!” 墨阳捂住脸,哈哈哈笑起来:“你紧张什么?昭然,你告诉她,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女人,澈是不是日夜牵挂着一个女人?他是不是曾经在醉话里说过,若是今生能娶得那女子为妻,什么都可以不要!” 星儿脸色苍白,不在乎是假的,她看向昭然,昭然一脸的惊慌,眼神闪缩不敢看她,星儿苍凉地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胸口闹腾,身体一阵阵地发冷,那痛不深,却明显,仿佛有一种灭顶的感觉!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墨阳哈哈笑起来,泪水从眼眶里跌出,“以前我千方百计要搜出这个女人,现在,这女人却狠狠地帮我报了仇,龙星儿,你在他心里不过是有利用价值,否则你一文不值?他为何突然如此重视你?为何这么多人,却把重担交给了你?因为你是龙家的人,能稳固他的江山,能助他驱逐三藩,你这个笨蛋白痴!” 星儿微微一笑,“是吗?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爱,而是这权倾天下的太后之位,如今我可以高坐朝堂之上,笑看你悲惨的下场,不管如何,我赢了,你却输得一败涂地,不只如此,我还要当日那枉死的将士,日日来缠着你,让你夜不能寐,日不能安!”她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当日那鲜血成河的景象,要一再地重播在她的脑袋,让她疯狂为止! “你以为我会怕吗?当日既然我下得了手,今日我便不怕冤魂索命,你想恐吓我,没那么容易!”墨阳抱紧伏羲剑,她有伏羲剑,什么都不怕! 星儿看着罗旖旎,冷笑一声:“四娘,可曾记得那些少女是如何被你的夫君害死?蛇不重贞节,你也不重么?你爱他,却看着他侮辱别的女子,你心里是不是感觉很刺激?那些少女就从来没来找过你吗?厄,你瞧我这记性,她们的魂魄都已经被蛇王吞并了,连哭泣一声都不行,如何还能来找你?只不过,你能想起她们生前怨恨的双眸吗?” 星儿冷笑这看着罗旖旎慢慢变白的脸,心里的厌恶一再扩大! 号外号外:龙家的传人龙星儿要在大炎大开杀戒!号外号外:听说夜澈心里一直有个女人! 第277章 痛下杀手 2 第277章 痛下杀手 2 就在此时,睿飞率着一众高手进来,他悲愤地道:“把杀死盟主千金的凶手拿下来!”众人一惊,见到地上的尸体,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雄霸天宠爱女儿是出了名的,只怕江湖要大乱了! 一名老道姑上前扶起雄莹翠,查看了她的脉搏,众人看着她,希望能有一丝奇迹,老道姑摇摇头,“没救了!” 星儿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被睿飞蒙蔽的江湖人士,有些头疼起来,如今内乱刚起,江湖的人便又来插一杠子,这不是乱上添乱吗?对着这些草莽,是有理也说不清的,只是这两个女人,断断不能放走,反正如今已经是天下大乱,倒不如再乱一会! 昭然等人随后也追了进来,如今两批人在对持着,昭然看了一眼玲珑与大宝,顿时血液都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墨阳,摇头惊道:”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怎么下的去手啊你?她不过是一个女孩,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你不觉得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一件很无稽的事情吗?昭然,你已经被这个女人蒙蔽了,还能看得见我们昔日的情谊吗?”墨阳讽刺地说! “你让我觉得,和你一起长大,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昭然冷冷地说道,不再看她一眼,走过去扶起大宝,当场便为他推血过宫,缓解他的痛苦! 星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玲珑与大宝需要治疗,墨阳与罗旖旎必须带走,她微微一笑,如同罂粟般带着迷惑的气息,“全部让开!” 顿时拦截的人一惊,全部身不由己地自动退开,星儿走到墨阳身边,淡淡地说道:“你的武功只会害人,倒不如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废了她的武功免得多生事端,她要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墨阳手中的伏羲剑跌落地上,她虚弱却犀利地盯着星儿:“你别想得逞,我不会这么快认输的,小侯爷,快把她拿下,快啊!” 然而睿飞等人已经中了星儿的金口之术,早已经呆立一旁,等待星儿的离开,星儿命昭然挟持睿飞,所谓金口术,听到的才会中,在外面空旷的地方,还聚集着许多好手,他们的武功高强,一旦打起来又不知道要纠缠多久,故最好的办法是挟持睿飞离去! 高渐离背起大宝,星儿扶着玲珑,玲珑茫然地看着星儿,伏在她的肩膀上,喃喃地念着:“坏人走开,走开,娘娘,救我,娘娘救我!”星儿握住她的手,心里泛滥成一片哀伤,她的无能,让身边的人遭受这样的伤害,情何以堪? 罗旖旎阴恻恻地看着星儿,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她被衙役押解着,却丝毫没有挣扎,脸色平静得如同朝圣般! 星儿把人丢进了天牢,母女两分隔开来,一人住一个单间,算是良好的待遇了!她命所有的狱卒都退出去,除了送饭,不能进入! 她命绿荷去蝴蝶谷一趟,把林海海与李君越请入宫中,她不想把人送去蝴蝶谷,她要亲自看护两人,这都是一直陪伴着她一路走来的人,是她在这世界全然信赖的人,而受了她的连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除了心疼还有内疚! 林海海沉重地宣布:“孩子没了,有被人侵犯的痕迹,她的情绪不稳定,有些混乱,是潜意识里在逃避,但是那段记忆总是折磨着她。至于大宝,两条腿都被打折了骨头,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必须用钢板固定,这些东西,都要去现代取,这里并没有!” “怎么办?”星儿靠在墙壁上,无力地问道! “我去一趟现代吧,我体内的灵丹有穿越时空的功能,去一趟不是难事,你好生看着他们,我会留下止痛药,若是大宝实在疼得要紧,就给他服一颗!”林海海脸色有些不忍,她可以想象大宝如今在忍受着多大的痛楚! 星儿差点哭出声来,本来让玲珑与大宝离宫,就是不想他们卷进这样的是是非非中,不想他们单纯的生活受到破坏,希望保存玲珑那纯洁的心理! 但是偏偏她的一念之差,害苦了两人! “你去吧,早去早回!” “嗯,李君越会留在宫里照料着,不必太过担忧!” 星儿沉默着走回房间去,颜珠在床前看守着两人,哭得一塌糊涂,她用热毛巾为玲珑擦拭脸颊,玲珑条件反射般推开,抱住腿卷缩在床角里,惊恐地看着颜珠! “是我,我是颜珠,玲珑不要怕,玲珑乖,过来颜珠这里,不必怕,没事了,娘娘把你救出来了!”颜珠看得心疼不已,也不敢哭大声,怕惊醒了大宝,让他难过! 星儿逃了出去,心里的恨如同蔓藤般生长,她站在天牢的入口处,冷静地思考着,她不能乱,不能乱! 细想片刻,她叮嘱外头的狱卒,“夜里无论你们听见什么,都不能进去!” 狱卒连忙应道:“是!” 星儿去了找庞皓云,她已经好久没来了,在心力交瘁之际,她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和他聊聊! 想过去找夜澈,然而一想起他,便想起墨阳说的话,他心里是否真的一直有个女子?那个为了娶她,宁愿连江山都不要的人。难怪他一直不愿意做手术! “你怎么了?”庞皓云静静地看着她,如今的他真的沉静了许多,她有一种错觉,以前认识的那个傻小子和眼前的压根不是一个人,也许人真的在经历了事情后瞬间会成长,只是这一切让她感到害怕! “心里难受,好难受,想来见见你!”星儿说着泪水便滑落了,在庞皓云面前,她一直都只是一个小女人,从他第一次说喜欢她要娶她,她便一副小女儿娇态,那时候爱情是很懵懂的一件事情,但是她很开心,很快活,也许,庞皓云才是她注定要爱的人,只是为何一想到夜澈心里一直爱着别的女人,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不要哭,你一哭我这些日子的修炼又都白搭了!”庞皓云始终还是那个毛小子,他心中永远有龙星儿这个女人! 星儿坐在地上,静静地靠着他不说话,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278章 痛下杀手 3 第278章 痛下杀手 3 深夜,月上柳梢头! 古代的夜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晚上没有车声喇叭声响彻通宵,如此寂静的夜,连虫鸣鸟叫都是一道悦耳的交响曲,星儿静静地躺在榻上,等待这绿荷的回报! 一个时辰之前,她下了一趟地府,找到了钟馗,把五年前在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全部钦点出来,星儿看着一张张面目无光的脸,战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家平日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战死沙场,只是一切都和想象的不一样! 星儿找到吴元帅,那吴齐侬的父亲,那年迈却依旧精壮的老人,这些战争中死去的人全部都还没资格投胎,只因杀戮过重,必须洗净一身罪孽再行轮回! “可否请您回忆一下当日的情景?”星儿问那吴元帅! 吴元帅精瘦的脸阴阴青青,他回忆着说:“那年,是老夫最后一次挂帅,本来那一次的元帅给是王爷,只是老夫逞一时之勇,加上王爷为了成全老夫最后的心愿,便决定让老夫挂帅,率兵直下匈国边界! 那一场战役可算是惨烈,最后总算是险胜,对方也已经退兵甚至想开始合议,探子回报当夜已经退居了三十里! 然而就在我们庆祝完毕的时候,将近天明,敌人却忽地杀到,我们许多将士甚至还在梦中,便身首异处了!” “你们喝的酒可有什么异样?”星儿沉思了一下问道! “喝的时候倒没什么异样,就是喝完好像很累,也许是因为白日里奋战得筋疲力尽,酒一入血液便产生疲惫的感觉,这也是正常的!”吴元帅说道! “不,元帅,我们当日根本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酒肯定是被人下了软骨散!”一名先锋模样的将士上前说道! “软骨散?谁敢下毒?”吴元帅吓了一跳,“难道出了内奸?” “当日是墨阳先锋负责搬弄酒的,她一向严谨,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样,下毒一说不可能的!”吴元帅摆摆手说! 星儿在钟馗耳边低语了几句,钟馗点点头,对众将士说:“如今已经查明,当日的酒确实下了软骨散,下毒之人正是墨阳,今日龙姑娘恩准大家前往人间,向墨阳讨回公道,你们记住,天亮之前必须回来,黑白无常也会跟着去,大家听他们的指挥!” 众将士一片哗然,大有不相信之色,星儿伸手压了压:“此事已经查明了,墨阳也已经收监,大家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往天牢一问究竟!” “姑娘所言当真?”吴元帅一脸愤怒地问道! “千真万确!” “不对,当日墨阳先锋也死在了混乱中,她就死在我身边的!”先锋想了想不对劲地说! “那如今可见她的鬼魂?”星儿冷笑一声:“你们大可以不相信,反正日后她死了你们也能见到她,她犯下的罪孽,必下十八层地狱!”星儿说完便拂袖而去! 她知道将士们定然不会甘心,一定会上人间问个清楚明白! 整个皇宫阴气冲天,一阵阵的悲鸣声从天牢里传来,昭然早早便安排了人狱卒离开,只留下国师带着弟子在此坐镇! 墨阳被废了武功,全身无力地瘫坐在牢狱里,她恨,好恨,她为何三番四次被那女人玩弄掌心之上,第一次被废了武功,尚有他在,并且为她出头,然而世易时移,如今他对她也恨之入骨! 想起年少的点点滴滴,他的微笑如同春风般柔和,他一辈子真正笑过的日子不多,她都一一记得。 他每一次的开心与不开心,都必定和一个女人牵扯在一起,她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女人,所以才会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自己种植在他心里,为他而死便是最好的办法。 她差一点就成功了,真的差一点啊,只要有他的爱,她也是可以放弃一切的,但是没有,他已经不爱她,只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她如何能不恨龙星儿,她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夺取了他的心,她看着他对她失神,为她倾心,嫉妒和心痛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反击,要龙星儿死无葬身之地! 墙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这天牢是密不通风的,墨阳顿时惊觉有人进来了,她挣扎者站起身,被废了武功后,她已经全身无力了,但是斗志不灭,敌人不死,她焉能死? 她顿时觉得凉飕飕的,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忽明忽暗的牢门,慢慢地,她眼睛瞪大,惊恐地往后退,她不是胆小之人,经历了重生**,什么恐怖的事情都见过,鬼魂在她眼里就如同蚂蚁般平常! 但是这次不一样,那一次彻底的背叛,让她知道自己手上沾染了兄弟的血迹,她也曾犹豫过,但最终她选择了出卖与她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她把他们一个个送上了不归路!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纵然她变了模样,但是他们还是认出了她,她知道他们已经认出了她,只因他们眼中的恨与不可置信! 她的兄弟,右先锋陈李忠盯着她阴森森地问:“当真是你么?是你背叛了我们?是你下毒?是你通敌泄密?” “不,不是我,不是我!”墨阳惊恐地往后退,“不是我,你们走,不关我们的事,你们走,我也不想的,你们原谅我,原谅我!” “啊啊啊!”将士发出一阵阵悲鸣,死在敌人手上无可厚非,毕竟当兵便预料了这一日,但是偏偏是他们最信赖的先锋出卖了他们,把他们送往绝路,这种悲愤一旦爆发开来,便是无穷无尽的怨气,怨气冲天,连上神都不得安宁! 吴元帅老泪纵横,戎马半生,却是这样一个下场,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出卖了,他身影一飘,便出了天牢,在御花园里一直游荡。除了恨,他唯一放不下的还有自己的女儿,那自作聪明刁蛮任性的女儿! 墨阳在一众将士的围攻下,几度虚脱,她卷缩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着,她没错,没错,她只是要找回自己的爱情,她没错,没错! 第279章 镜中少女 第279章 镜中少女 吴齐侬这段时间深居简出,她知道如今已经不是她当道的时候,星儿虽然不喜欢她,暂时也没对她做过什么,故她也在反省自身,然而往日犯下的罪孽却不时涌上心头,她知道绿荷就在龙星儿身边,但她却从不找她报仇,到底是为何?难道在酝酿着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惶惶不可终日,思绪有些混乱了! 这夜,她命宫女嬷嬷全部退下,想起自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如今连入梦都少了,心中一阵悲凉,这世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竹影稀疏,顿时彷如飘过来一道人影,人影倏然入了内殿,直直飘向卧房,吴齐侬猛地跳起,透过依稀的烛光,可以看清面前那阴冷却带着凄凉笑意的男子,她的父亲! “爹爹?”她不确定地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问! “侬儿,是为父!”他的声音极可能地温柔,却还是带着一股子恨意,他把一切都告知吴齐侬,“你记住,杀害为父的,便是那在天牢的墨阳!” “龙星辰竟然就是墨阳?”吴齐侬大大地震惊了,想不到那一场战役,竟然会有这样的内幕! 而这边父女相聚,天牢的另一边也上演了一场亲人相聚! 星儿特请了罗家列祖列宗,罗家一向以降魔服妖为己任,出了几个响当当的天师,对罗旖旎来说,如今最恐惧的,莫过于被列祖列宗责备! 那须发皆白的老人,仙风道骨,他已经得道成仙,位列三班,如今看着不成器的罗旖旎,他气得欲一掌拍死她! “为了一只妖物,你居然犯下逆天之事,你置我们罗家的尊严于何地?我们罗家世代驱魔,看来如今首先要除的,便是你这个祸害!”罗老爷子也就是罗旖旎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地说道! 罗旖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不后悔,她是真的爱她,她不后悔!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罗旖旎不孝,有辱罗家门风,但凭祖先们发落!”她面如死灰地说道! 那仙人看了她一会,“你可知错?” “我没有错,我只是追寻自己的幸福,我何错之有?”罗旖旎仰起头茫然地问道! “也罢,我罗家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人,从今日去,褫夺你的法力和姓氏,不许你再用我罗家的姓,你也不是罗家的人!”仙人在她眉心处一点,废了她的功力! 罗旖旎倒在地上,心如刀割,她不是罗家的人了,她抓住自己父亲的衣衫:“爹,不是,我还是罗家的人,求求你们,别不要我,不能不要我啊!” “我罗列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罗家丢不起这个脸,滚开!”罗老爷子心痛难当,拂袖而去! 罗家的人也都纷纷离去,对这个女子,他们都深以为耻,不愿意再多留一会! 星儿听完了绿荷的回报,转动这手中的扳指,冷冷地盘算着,她叫了颜珠,让国师到天牢里去,清除皇宫里的阴气! 她偕同国师一同前往,实在太想看看墨阳此时是什么模样,想起玲珑与大宝遭受的一切,她依旧觉得不够解恨! 国师见星儿脸色不好,便说道:“娘娘要注意休息啊,毕竟今日不比往日了!”她有孕在身,不在是独自一人了! “我没事!”星儿疲惫地叹了口气,“只想快点结束这些纷争,选妃那里,你帮趁着早日完成, 那睿玉封个贵妃什么的,让皇上看着办吧!” “娘娘不必担忧,一切都在进行中,对了,花旗国的使者怎么不让他们离开?” “这三个是危险人物,危险的不是他们本身,而是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了他们,没事,留他们在皇宫里吧,这样安全!”这三个***教的人也算安分,每日里跟宫女太监传教,星儿也下令让大家都去听教,只为稳住这几个人,不让他们离宫! “墨阳,您打算如何处置?” “国师有何高见?”星儿一路走一路问! “早日剁了吧,免得多生事端!” 星儿奇异地看着国师,这一向沉稳的道家,居然也有如此不耐烦的一面,可见墨阳真是人心尽失了! 墨阳披头散发地卷缩在地上,一见星儿进来,便立刻冲上来,目光里透着恨,叫嚣着:“龙星儿,我杀了你,杀了你,你有胆就进来,看我不捏断你的脖子!” “败犬还敢言勇?”星儿冷哼了一声说道! “国师,你在这里,快去,把澈叫过来,这女人要害我,快去!”她如见救兵般看着国师,国师不为所动,冷冷地说:“第一个要杀你的,便是皇上,皇上如何会救你?你没做错,何须别人救你?” “不是,都是这个女人的诡计,都是她,她嫉恨澈心里一直爱的人是我,所以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杀我!” “哦?你 不是说澈心里一直有一个深爱的女人吗?怎么会变成是你?”星儿冷冷地道。 国师放出八卦,八卦慢慢地飞出,如同一把伞般转动着,吸收牢房里的阴气! “就算不是我,那也不是你,你问问国师,澈心里是不是一直都爱着一个女子?他是不是说过假如娶得她为妻,那他连江山都能不要?”墨阳抓住一切机会打击星儿。 国师点点头,“ 没错,确实有说过!”星儿的脸色陡然苍白,呼吸仿佛也停止了。 墨阳哈哈大笑起来,“听吧,我不是胡说,确实有这样一个女人,能让他连命都不要,哈哈哈!” “不过,”国师继续说:“这女人便是娘娘!”星儿一愣,摇摇头说:“不是我!”她穿越到这里不久,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她! “贫道的房间有一块玄天镜,皇上小时候经常到我房中看一个女孩,并深深地迷恋上了她,甚至想要娶她为妻,那女孩和我们不同时代,皇上当然知道不能往妄求,然而那女孩,却温暖了他少年时代苍凉的日子!” 星儿顿时想起,他跟他说过她少年时代,三哥给她嗖馒头一事,他居然能道出事情的始末,她追问他,他却一字不说,只神秘地说了句,这是他的秘密,当时她并不追问,只因她觉得他迟早会说,然而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动人的故事! 嗯,很多人说什么澈跟星儿说过镜中少女一事,大家回看一下,澈不过是说过馒头一事,星儿怎么可能知道澈一直喜欢的人是她?她可是穿越而来的,之前一直不认识他! 第280章 心中的秘密 第280章 心中的秘密 墨阳愣了一下,随即退后喃喃地说道:“不可能,怎么会是你,国师,你串通她来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国师笑了:“往日皇上对女子是何等冷情你也是知道的,即便是对当初的你,也想必从不曾言爱吧?他与娘娘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为何独独对她倾心?” 方才还一脸嚣张的墨阳,如今真正的颓败了,要伤害一个女人,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告诉她,她深爱的男子一直深爱的女人是她的仇人,这打击是致命的! 星儿不需要说什么了,笑容爬上她的面容,她看了墨阳一眼,对国师说:“走吧,会有人了结她的!” 何必她出手?与她有仇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国师见她顿露欢颜,知道此事在她心里也困扰了一阵子,不禁微微笑,皇上的性子他也清楚一二,好听点是含蓄内敛,难听点就是闷蛋,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难怪两人孩子都有了,却还是摸不清对方的心意! “笑什么?”星儿心情大好,嗔怪地瞟了国师为老不尊的面容! “笑皇上,笑娘娘,你们一起的时候都说些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会不知道?而皇上也居然能憋住一字不说,真是怪哉!”国师奇异地问道! “说国事,说夜胄,说以后,说很多很多,谁规定一定要说些情情爱爱之事?”星儿回想了一下,属于两人喃喃情话的时刻真的不多,不过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马上天亮了,今晚总觉得特别长!”星儿伸伸懒腰,看着将明未明的天际,启明星在天边眨巴着眼睛,似调皮的顽童! “娘娘似乎还有去处?”国师明知故问! “国师,我发现不能跟你混得太熟!”星儿睥睨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国师笑了笑,也慢慢地走在秋季清冷的空气中! 蝴蝶谷万籁俱寂,连小路子都还没起来,星儿悄然进入夜澈的房间,他沉睡的面容在月光下如此纯净,仿佛不沾染过尘世间的风尘! 身边强大的存在感让他顿时惊醒,借着依稀的光,他看到是那几日未曾出现的女人,心中一紧,微微起身把她拉入怀里。 “我想你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如此露骨的思念之词,星儿沉醉着,不言语,他们的相处,一直是这般淡淡而又浓情蜜意! “墨阳跟我说,你心里一直有个女子,是你从***爱着的,是真的吗?”星儿蹙眉问道,如今在知道答案之后,她才特意为他,看他是否会打开心窗告诉她! 夜澈脸色有些不自然,头微微偏了一下,故作地沉默思考了一下才说:“谁跟你说这些无稽的事情?我心里怎么可能从***爱着一个女人?” 星儿翻翻白眼,就知道这大闷蛋什么都不会说,幸好,她已经知道了,她心中也 有小秘密! 夜澈拥着她微微笑了,那是属于他心底的秘密,若是他平安无事,活着回来,他会告诉她,自己心中一直恋着的女子,其实便是那叫龙星儿的女子! 第281章 罗旖旎之死 第281章 罗旖旎之死 星儿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对了,你以前看到我三哥给我送的不是馊馒头,你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啊?” 夜澈神秘地笑了:“梦里,我在梦里看到的!” “哦,原来是梦里!”星儿恍然大悟般说道,好吧,既然你玩神秘,那便陪你玩吧,只要你乐意! 一场风雨渐渐地在星儿不知道的情况下酝酿起来了! 雄霸天,是当今武林盟主,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的泰斗,随意一跺脚,也都能把整个武林震动起来,他倒是个是非分明之人,侠义心肠,追随者众。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他的宝贝女儿雄莹翠。 他五十才得一女,视若珍宝,只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女儿跟前,当他看到女儿的尸体被运回山庄,他的伤心和悲愤可以说是无法形容! 他只问了一句:“凶手是谁?” 睿飞沉痛地说道:“是当今太后,她深夜带人闯入小侯的别院,伤了府中许多人,翠儿......”他掩面一会,深呼吸了几口,方慢慢地说:“实不相瞒,我与翠儿互生情愫,本打算向盟主提亲,如今让我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跪在雄莹翠身边,泣不成声! 雄霸天强硬地站着,一句话不说,女儿的死是致命的打击,他不能接受,脑海里一片片重现的是女儿往昔的嬉笑怒骂,他努力让自己看清睿飞的模样,这是女儿喜欢的男子,女儿挑的夫婿,前些日子方收到女儿来信,说她觅得了全天下最好的夫婿,他当时便患得患失起来,如今想起,大抵天下间所有的父亲都是一样吧,怕女儿找不到良人,找到了又怕女儿有了夫婿忘了爹! “翠儿,爹爹为了报了仇,便下去陪你,你不用害怕!”他喃喃地说,摸着女儿已经冰冷僵硬的脸,心如刀割! 睿飞抹干眼泪,也跪在莹翠面前说:“我答应你,定必杀了龙星儿,为你报仇!”他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如此的大义凛然,让雄霸天心中一阵难受,若是女儿还在生,他定然不会反对她与眼前这男子的婚事,女儿还算有眼光,挑了个好夫婿! 而龙贵太妃与罗旖旎锒铛入狱的事情也以燎原之势传了开去,这些武林人士传播消息的速度和当今网络可有一拼! 楚舒宁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想了许久,当年是她把罗旖旎带进宫的,龙星辰由于练习邪术而被赶出家门,也是她恳求老爷留下她的,罗旖旎为何被修,她至今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入宫找星儿,星儿不在,她便哀求昭然带她去见罗旖旎。昭然推搪不过,只得带她去,天牢里被恶鬼闹过一番,虽说已经清理过,却还是让人觉得阴寒不已,楚舒宁是个拜佛之人,心中无惧,径直跟着昭然往前走,经过了昨天的闹腾,星儿命人把母女两关在一起,两人各怀着心事,皆沉默不语! 牢门打开,一抹素白的身影飘了进来,楚舒宁见两人落魄的景象,顿时心头一阵酸楚,她对昭然说:“我与两人有话说,你先出去吧!” “不可,我就在这里看着!”昭然强硬说道! “不,求您了,她们不会伤害我,我只要和她们说说话!”楚舒宁哀求道,若是罗旖旎真的犯下了极大的过错,她也不会求情,她只想问清楚,事情到底为何会发展至此! 昭然只得退至门口,但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我就在这里守着,希望夫人不要为难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星儿不定会多生气和伤心,他还是看紧点为好! 罗旖旎复杂地看着楚舒宁渐渐走进,楚舒宁打开牢门,见两人如此模样,眼泪便掉了下来,责备道:“怎么会落得如斯田地?” 罗旖旎跪在楚舒宁面前,面如死灰:“大姐!” “如今你出了龙家,这一声大姐,我是消受不起了!”楚舒宁叹息道,当日救她回来,想不到她后来会嫁给老爷,这些年在龙家她也算是安分守己,为何突然间会被老爷休了呢?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大姐!”罗旖旎幽幽地说道,那段艰苦的岁月她依旧记得,若是说这世上她还对谁有感恩之心,只有楚舒宁,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的人,她救了她们母女,却从不以恩人自居,平日里生活照顾周到,唯恐委屈了她们!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墨阳冷漠地抬眼看楚舒宁一眼,不耐烦地说:“你为什么不去问龙星儿,她应该是巴不得把我们母女的事情通告天下,好彰显她的英明,不是吗?”她对楚舒宁没什么感情,若说原先还有一份感激,如今也都消弭散尽了! “不得无礼!”罗旖旎对墨阳呵斥道。 “娘,她也是龙星儿的人,她来指不定有什么诡计,你别信她!”墨阳尖锐地高喊道! “四儿,大娘在你心中,一直是这样的人么?”楚舒宁难过地问道,“五儿虽说对我敬重有加,但大娘心中从不偏袒,你与她一样的对待啊!” 墨阳顿时两眼一亮,她如今已经武功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她摸到头顶,那一支银簪还在,她悄悄地摸了下来,龙星儿一向道貌岸然,对这些长辈行讨好献媚之事,那今日杀了这楚舒宁,看她难受不难受。 罗旖旎发现了她的意图,顿时大叫一声不好,墨阳狠狠地拿着银簪刺向楚舒宁,虽说是武功尽失,但奋进全身的力量加恨意,还是有不可躲避之势。罗旖旎匍匐在楚舒宁身上,银簪刺穿了她的脖子,血汨汨地滴落在楚舒宁身上,楚舒宁大叫起来,昭然连忙飞奔进来,一脚踢开已经愣傻了的墨阳,确认了楚舒宁没事方松了一口气。 墨阳大受打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罗旖旎,痛苦地问道:“娘,您为何这么做?为何要挡这一簪子?” 罗旖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大姐,当年您救了我,今日,我把命还给你,不再欠你的了,孩子,不要难过,这是娘欠人家的,娘不怨!” 每个人都说她错了,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只是追寻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 第282章 少更 第282章 少更 墨阳慌乱地说:“娘,她们都是坏人,每个人都在算计我们,您怎么能轻易信人?这女人也不过是面慈心狠,您想想这世间有哪个女子会愿意把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她是在故作大方而已!” 罗旖旎痛苦地摇摇头,看着楚舒宁,“大姐,我只求您一件事情,让龙星儿放过四儿,她也是因为太爱皇上,求求您!” 墨阳冷哼一声:“娘,您不必求任何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任何人摇尾乞怜!”罗旖旎摇摇头痛苦地说道,“不,四儿,你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不怕......”她说着一口气喘不上来! “娘....”天牢里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喊,昭然没想到罗旖旎的死会是如此的戏剧性,让人有些意外,本以为这样的百足之虫会经过一番波折,方会慢慢地死去,这样也好,死在自己亲生女儿手上,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楚舒宁掩面痛哭起来,墨阳冲上去推开她,吼道:“滚,都是你,谁要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我娘不会死,你给我滚!” 昭然扶起楚舒宁,冷冷地说:“走吧,夫人,跟畜生没什么好说的,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得了手!”昭然鄙视地看着墨阳,想起旧事,真是仿如隔世,她变成这样是因为重生**,还是因为本身便有邪恶魔性的因子?想必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滚,你们全部都给我滚!”墨阳发疯般大喊起来,头发散乱,衣衫破烂,一脸的凶狠悲愤! 昭然扶着楚舒宁出去了,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楚舒宁面容苍白,喃喃地说道:“好好一个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夫人,不必伤心,她便是不死,国法也不容她!”昭然安慰道,死在罗旖旎手上的少女不计其数,如今死得这么容易,未曾不是一种幸福! “昭侍卫,不必告诉星儿,我来过!”想起罗旖旎临死前的恳求,她不能做,虽然不知道四儿犯下什么罪行,但若是国法不容她,她也不能让星儿难做,她的夫君是丞相,女儿是太后,她必须小心行事,不能落人半点话柄! “夫人心细,昭然放心了!” 目送楚舒宁离去,昭然让人去把罗旖旎的尸体殓葬了,看来龙相的面子上,不能太难看,便自己掏银子买了一副薄棺,葬在了西山。 星儿听了昭然的禀报,有些生气,“谁让你葬了她?如此罪恶的女子就该丢弃了自己的血肉,让鹰啄狼啃,以赎一身的罪孽!” “算了,好歹她曾是你爹的夫人,虽然已经下堂求去,却外人总是知道她是龙家的四夫人,况且你爹对她还有一份情意,也免得他老人家太难堪了!”昭然安慰道! 星儿心中终究是不甘心的,她执法必严,对付作奸犯科之妖魔鬼怪,从不会心慈手软,不过既然罗家的祖先已经处罚过她了,如今性命丢了,也就罢了,想必在地狱的日子也不好过! 至于墨阳,她如今不死,必定千方百计求成魔,只因一旦死去,那底下万千将士,都不能容她,罗旖旎也定然是因着着一点,才恳求楚舒宁救墨阳一命! 第283章 墨阳之死 1 第283章 墨阳之死 1 秋的凉意慢慢地渗透,御花园的花草树木,不知道从何时起,竟被秋染了一层黄,黄得让人满目凄凉! 墨秋宫的竹叶,也染了斑斑淡黄,所幸大部分还是郁郁葱葱的,星儿瞧着眼前飘落的竹叶,心中难过万分! 刚才从大宝的屋子里出来,她已经让他服下了林海海留下的止痛药,然而药效即将过去,一阵阵钻入心肺的疼开始折磨着大宝,他死命撑着不说话,然而从他扭曲的脸庞和豆大的汗滴可以看出他在忍受着怎么样的折磨。她丝毫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咬牙忍受着! 李君越看不过去,为他打了一针吗啡,但是他知道吗啡不能长期用,加上吗啡的药效也不是很久,大宝还是得忍受钻心的疼痛! 星儿咬着牙,恨不得把墨阳千刀万剐,玲珑已经清醒多了,但是回想起那日的事情,她崩溃了,哭了许久,甚至有轻生的念头,如今颜珠陪伴着她,一刻也不敢离开! 罗旖旎的死并没有平息星儿的愤怒,反而她认为便宜了她,不过死在自己女儿手上,也不能不说算是一种报应。 林海海回了现代打点好了一切,林爸爸便是出色的心脏科专家,林海海请他亲自***刀,林父再见女儿,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女儿说什么,一律答应! 在林海海走后,林父便着手让人为夜澈搞假的身份证和资料,此话暂且不提(插一句,有读者问起林海海不是不能回现代吗?关于这点,看过御医的都知道,她在蛇女王飞后便回了现代,蛇女王为她求得灵丹,此灵丹能穿越时空,所以今林海海非昔林海海了) 话分两头,玉帝命人调查了水牢一事,并得知龙柳枫失踪之日,确实是魔王囚禁了她,而魔王当时听令于瑶池,一切真相大白,玉帝勃然大怒,命杨戬量刑,杨戬执法甚严,但是面对瑶池,他犹豫了,奏请玉帝把瑶池打下轮回道,历尽九世之苦,生生世世为乞丐,受尽欺辱而死! 然而,王母终究是帝后,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手下神仙众多,要瞒天过海也非难事,真正打入轮回道的,不过是她身边的小仙,而她回到了天山的瑶池圣水一带居住,只因她熟知玉帝的个性,并不会真的去查证她是否已经堕入轮回,有时候当权者才知道当权者的弱点,一味地听信底下自以为忠心于他的人,殊不知那些人最容易背主求荣! 星儿得到龙柳枫传来的消息,虽然不疑有他,但还是觉得此事过于顺利,瑶池的权力在天庭可以说是和玉帝分庭抗礼的,两人除了是夫妻关系,更是像同事般的关系,瑶池手下的一众神仙没理由眼睁睁看着瑶池被打下轮回道,其中难保不会有诈! 有道是逼急了的狗是疯狗,星儿已经把瑶池逼得像疯狗一样了,至于她会生出什么事端,暂时不提! 林海海回来后,取了好些医疗用品,她与李君越在古代如今最擅长的便是搭建简陋的手术室,大宝的手术很顺利,用钢板固定后一到两年,便可以重新开刀把钢板拿出来,到时候和正常人无异了! 而就在星儿忙得团团转之时,那一直淡出人们视线的吴齐侬,却在深夜带着奶娘潜入天牢,绿荷通知了星儿,星儿早一边便撤了狱卒,吴齐侬的手段她是听说过的,由她来了结墨阳那是最好不过,她如今有孕在身,不动杀生之念,就让她们自相残杀吧! 吴齐侬如同地狱的使者,带着浓浓的恨意而来,借着牢室若隐若明的光,她看到墨阳那充满恨意和悲痛的眸子,而墨阳也见到吴齐侬眸子里有一丝惊讶,但随即归于平静,是的,她的父亲也算是死在她的手上,想必她都知道了吧! 吴齐侬冷笑一声:“往日尊贵的贵妃娘娘,怎么会落入如斯田地?让人看着惋惜啊!”吴齐侬一直对墨阳都恨之入骨,往日她受尽宠爱,虽然同是贵妃,但皇上却从不到她宫里去,夺夫之恨加上杀父之仇,吴齐侬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是龙星儿让你来的?”墨阳挣扎着站起来,一副漠然的态度! “她如今没空理会你,省省吧,”吴齐侬双目***,“我问你,当日是不是你泄密下毒,害死我爹爹?” “是又如何?有种你就杀了我!”墨阳呸地一声,鄙视地说:“别在我面前装纯洁,装清高,死在你吴齐侬手上的女子也不计其数,你杀了我能救赎你一身罪孽吗?”吴齐侬的底细她一早便查清,王府的姬妾但凡受宠的,都死在她手里,然后对夜澈谎称思念家乡,打发回去了,政务繁忙的夜澈开始还信以为真,后来渐渐有所耳闻,但始终没有腾出时间来查清事实,只是从此便少了亲近姬妾,反正女人对他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是又如何?如今皇上已经死了,我也不怕承认,没错,那些女人都是死在我手上,爱皇上的不止你一个,自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已经爱上了她,若不是你出现,他一直都宠我爱我,明知道我有错,也舍不得责罚我一下,但是自从你们姐妹出现后,他的眼睛就只看见你们,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吴贵妃?”吴齐侬声泪俱下地低吼,奶娘拉着她,“小声点,了结了她便离开,免得多生事端!” 墨阳哈哈笑了起来:“实在是好笑,你要寻仇,也要找对对象,没错,我确实害死了你父亲,你杀我也在情理中,但是你真正的情敌,是龙星儿,实话告诉你,皇上根本没死,不过是被龙星儿藏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心中一直爱慕的男子,如今正被龙星儿藏在城郊的蝴蝶谷里,他是心甘情愿地把权力江山交给龙星儿,他爱龙星儿如此之甚,甚至不惜用江山博美人一笑,你吴齐侬,早被他抛诸脑后了!”墨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却不愿星儿如此舒心,变着法子为她寻些麻烦! 吴齐侬与奶娘相视一眼,都惊骇不已,奶娘沉声道:“别信她,如今她死到临头,不过是变着法子拉个垫背!” “不信?你们不妨到蝴蝶谷瞧瞧,看皇上是否真的在那里!”墨阳讽刺地笑了起来,她笑自己的傻,一直以为的真爱,其实不过是自作多情! 第284章 墨阳之死 2 第284章 墨阳之死 2 吴齐侬惊疑不定地看着墨阳那笑得如同花般艳丽的面容,她知道这女子是疯的,龙星儿与她一向不和,但是毕竟是亲姐妹,纵然有多深的仇恨,也不该如此对待啊?极有可能是她知道龙星儿的秘密。 而她,竟忘记了这眼前的龙星辰,非真正的龙星辰,而是早死在战场上的墨阳!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吴齐侬想起了父亲之言,那个战争之夜在她脑海中又重演了一次,她不知道为何龙星辰会是墨阳,也不知道夜澈喜欢的到底是墨阳还是龙星辰,但是可以肯定的一样就是,眼前这个确实是杀父凶手! 她不想多费唇舌,虽然她是贵太妃,但这皇宫里真正掌权的人是龙星儿,如今她循规蹈矩,就是不想让龙星儿注意到她,她方能苟活下去! 对奶娘打了个眼色,奶娘拿出一把匕首,墙上映出她凶恶而怨毒的身影,匕首落在墨阳的手脚筋上,墨阳沉闷地痛叫一声,全身瘫软,抽搐不已,如今她连自尽的力量都没有了,若说星儿废了她的武功,她还有一份期待,只因星儿金口术的期限是四十九天,她还期待这四十九天后武功恢复能逃出去,如今她一点希望都破灭了,悲愤地看着吴齐侬,“你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 吴齐侬冷笑一声:“不,我不杀你,就让你慢慢受尽折磨而死,慢慢地偿还你身上的罪孽!”说完,便迅速带着奶娘离开! 墨阳躺在脏乱不堪的地面上,深秋的天气清冷无比,这地上也甚是冰冷,凉意慢慢地透入她的脊骨,她想起那夜,同样是个极冷的夜,将士们欢聚一堂,燃起篝火,豪情壮志,夜澈冰冷的面容难得地也见到一丝温暖。 然后,是遍地的鲜血,是鬼哭神嚎,是将士们的头颅与手足满天飞,那一夜是恶魔在她心中膨胀的一夜,她从此沦入魔道,离他越来越远。 她喃喃地说:“澈,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一直喜爱温婉善良的我,而我却用恶毒来回报你,那万千将士的性命,是你心头永远的痛,也是我心头永远的愧疚,但是我不能回头,我失去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你,我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地狱里必定还有更多的冤魂等着我,澈,你会原谅我吗?” 她手脚抬不起来,凝聚最后的力气,她咬断自己的舌头,空白的双眼渐渐睁大,眼角有未干的泪滴,头发散乱,脸上有肮脏的泥土灰尘,嘴角的鲜血慢慢地溢出,墨阳的一生,除了可恶,还有可悲可怜! 星儿没有去看她一眼,死了便死了,她本来就不想太便宜她,让礼部颁布一道懿旨,说龙贵太妃得了急病,死在了宫中,而鉴于龙贵太妃生前与先皇的情意,故降恩龙家,封龙家龙星旭与星琅为世袭护国公,龙家大姐为福善郡主,赐婚高渐离。小女龙星雨为天恩郡主,和亲藩国,永结百年之好! 指婚令一下,高渐离沉默了,捧着懿旨便进了房间,许久都没出来,高老爷叹息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想什么,云儿多好的姑娘啊!” 高夫人安慰道:“让他好好想想,估摸这孩子心里有人!”儿子是她生的,岂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不知道是何家的姑娘,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大约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吧! “会是谁家的姑娘呢?”高老爷也能看出儿子的反常,“如今云儿被封为郡主,嫁入高家,也算是一种荣耀,只是若儿子不喜欢,不如上奏太后,撤了指婚吧!” 高渐离打开门走出来,淡淡地说:“爹,娘,不必,孩儿想娶的女子就是云儿,你们准备下聘一事吧,我还有事,进宫一趟!” “这时候进宫干什么?都快吃饭了,明儿再去吧!”高夫人拉着她的衣袖说道,“跟爹娘好好聊聊!”直觉上她认为他并不想娶云儿,却不得不娶,虽然他们两老也喜欢云儿,但若是儿子不喜欢,那又有何用? “不可,孩儿要进宫亲自谢恩,毕竟这门亲事是儿臣亲自求来的,怎么说也该亲自谢恩!” “什么?这亲事是你自己求来的?那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高老爷疑惑地问道,话一出口高夫人便拍了他一下,才惊觉自己太直接了! 高渐离微微一笑:“孩儿没有不高兴,孩儿高兴得很,毕竟娶龙家姑娘为妻,是孩儿一生的心愿!”这样她和他便有撇不清的关系了,任是沧海桑田,他都是她的亲人,生生世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这一夜,星儿没有去蝴蝶谷,她特意命人***消息,不让夜澈知道墨阳的死讯,不管夜澈知道后会伤心还是高兴,她都不想让他的情绪起任何波动,她想让此人慢慢淡出他的生命,直到他说起墨阳不会再有任何一丝的情绪! 大宝慢慢地痊愈了,这夜已经能勉强下地走几步,林海海也做起了心理医生,开导玲珑,经此一事,玲珑再不是以前那怕事的丫头了,星儿不想让她成长,她在一夜之间蜕变了,如今的比起颜珠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执意要留在星儿身边,星儿也不想她再离开自己,两夫妇便在墨秋宫里住下了! 高渐离来到的时候,星儿正在他们用膳,她对高渐离的到来有些讶异,不过随即笑了,对织锦说:“请他进来,顺便添一双碗筷,正好贺一贺他!”昭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吃饭不语,这墨秋宫和别的宫不一样,主子和下人经常一起吃饭,织锦落霞这些宫女不敢,星儿也不勉强,其实就像在现代,很多老板和属下一起吃饭,这都是正常的事情,对威信什么的,丝毫没有影响! 高渐离沉重的面容在进入墨秋宫的一刻卸下,换上一张儒雅的笑脸,星儿坐在首席上,看着他带着笑意渐渐步进,打趣道:“即将娶得美人归,心情大好是吧?” 高渐离微微一笑:“好了,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谢恩来了吗?” 第285章 是否该去现代 第285章 是否该去现代 玲珑勉强笑了一下,便闪躲进一边去,星儿心中难过,却不点破,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玲珑便一直害怕生人,尤其是男子,昭然也跟她相处了几日,她才没有排斥,能勉强同一桌吃饭! 高渐离也略有耳闻,想起墨阳的所作所为,真是死也不足怜,看着这一大家子人,他想好的一番说辞一句也说不出,只微微一笑坐了下来,昭然为他倒了一杯酒,他一饮而尽,星儿看着他眉目间似有忧愁,便问道:“有不顺心的事情?” 昭然为他续了酒,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似同情,也似无奈,高渐离把那满肚子的话都咽下去,看着昭然说:“没事,想找昭然说说话而已!” 星儿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有婚前抑郁症吧?别告诉我你心里有别的女人,我砍死你!”星儿似是而非的恐吓带着一丝娇嗔,高渐离一时失神,星儿见他神情有疑,不禁吃了一惊,顿时冷着一张脸问:“你该不会见异思迁,喜欢上别人了吧?” “说什么呢?”高渐离白了她一眼,“找昭然是有些案子上的事情请教一下,你想到哪里去啊?”他慌忙端起一杯酒,顿时仰首饮尽! 昭然起身,对高渐离一挥手,说:“走,咱两喝一盅去!”高渐离看了看星儿,其实有些话不必说,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说的,今夜来,也不过是想见她一面,不知道为何,在接到指婚的圣旨后,他会如此疯狂地思念她,他用尽全部的力量,按捺住自己不安分的心,他不能破坏现在他们之间和谐平静的相处模式,否则日后便是想见她一面也比登天还难! 星儿挥挥手,“去吧,男人的话题我不感兴趣!”她转身看了看玲珑,心中烦闷难受得要紧,脑子转了一下,便对颜珠说:“走,我们到院子里去,看看可有蔓生的花草,多久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颜珠灿然一笑:“如今是深秋时分,哪里还有蔓生的花草啊,我们倒是许久没有玩过那千秋了,不如趁着夜色正好,去玩玩?” 玲珑提不起兴趣,但长久对星儿的唯命是从让她不得不跟随而去,那秋千是早已经有了的,但是星儿搬来以后曾又修整过一番,内侍监的人为了讨好星儿,特意提了一桶上好的油漆涂抹过,这秋千便如同新的一样,往日玲珑与颜珠无事的时候,最爱的便是到院子里荡秋千,这典型的待嫁少女生活。 一切都是以前的事了! 看着玲珑无精打采的模样,星儿除了心焦,更多的是难过,墨阳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是她连累了玲珑,如今她怀着孩子,而玲珑的孩子却没了,不止如此,她还遭受了侮辱,这是星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墨阳的地方,纵然如今她死了,这恨依旧不灭不息! 颜珠瞧了星儿一眼,安慰道:“娘娘别焦急,慢慢来,会好起来的,她还年轻啊!”年轻就是一切,只要年轻,一切都能重来,如今只需岁月慢慢抹去玲珑心头的伤痕,只是星儿知道,她以后再也不会是往日天真无邪的玲珑了! 深夜时分去了蝴蝶谷,和林海海有了一次教深刻的对话,谈到了回去现代的事情,林海海让她不要担心,星儿本来是打算让那凤仪陪着去,如今想了一下,手术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那岂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她往日里不会这样想,甚至一旦萌生这样的念头便立刻打断自己的思绪,如今经过玲珑一事,她觉得不能 不做这样的假设,命运有多残酷,是任何人都无法预知的,她满以为让玲珑出宫,便是保护了她,没料到最后会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我想一起去!”星儿沉默了一下,对林海海说! “你去?能行吗?你能离开这里吗?尤其是三藩还没有剿灭,如今距九星连珠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林海海讶异地问道! “我会安排!”星儿想起和杨将军的计划,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逼他反,那就是效法康熙削藩,当年康熙削藩之举,导致吴三桂等人挥军京城反清,如今她也要借鉴康熙爷了! 话分两边,要说墨阳死了,有谁会伤心难过,便只有龙星雨了。当然事情的原委她是不知情的,对于龙星儿,她再一次恨之入骨,后宫之争,不过是争宠争权,如今夜澈死了,那必定是为了权,龙星儿大权在握,却不惜毒杀亲姐妹,可见其心之毒。龙星雨冒雨请人捡了墨阳的尸体,好生殓葬了,她跪在墨阳的坟前,哭着说:“四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枉死的,我要那龙星儿血债血偿!” 若说愚昧,那龙家几个孩子中,就只有这龙星雨最为愚昧,她从***跟在龙星辰屁股后长大,龙星辰又哪里对她有过半点感情?不过是多番利用而已,只因两人有共同的敌人,那受尽父亲宠爱的龙星儿,两人经常联盟一线,对付龙星儿,却一次次地被大人责罚,这也让她从小心理就对龙星儿产生了厌恶憎恨的情绪! 尤其如今以为自己的亲姐被星儿杀死,她的恨也腾升到了极点,恨不得杀了星儿,为龙星辰报仇! 人是在心计中慢慢成熟的,龙星雨也不是当日那好高骛远,心比天高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情敌多着,那翠屏不足惧,但那凤仪坊的狐狸精却不得不防,只因赵逸对她已经上了心! 虽然自己精心设计的那一幕床上戏气走了她,但是难保不会再回来,毕竟一个民间女子,难得有入宫封妃的机会,纵然如今耍耍小性子,不过是为了吸引注意,争宠嘛,耍心计是正常的! 如今她大多时候都留在了行宫,赵王爷已经带着采花盗珊瑚虫与郡主的尸体回去了藩国,蛇王一家已死,星儿心道,总算是为郡主讨回了公道,希望一切尽快过去,还世人一个太平的天下! 凤仪想起那日对星儿出言不逊,心中懊恼,多次想找机会道歉和问清她的来历,她把凤仪坊转赠给自己的贴身丫鬟,搬到一家小院子居住,等待星儿说的九星连珠那日的来临! 第286章 他的决定 第286章 他的决定 削藩令一出,朝野震惊,虽说大家都认为三藩的兵力过强,也有必要慢慢精简,但突如其来的大刀阔斧地削藩,尤其是在先皇大去不久,这事情显得有些突兀。 几个稳重派的老臣纷纷上疏,让星儿三思后行,星儿这一次的态度很强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坐在帘子后面,瞧着睿飞的神色,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一日他是早已经料到的,虽然如今的部署尚未尽善尽美,但相信振臂一呼,响应者众,尤其如今还有一批武林人士的加盟,共同讨伐龙星儿,他底气更足了,如今首要的,是让雄霸天去一趟天牢,把安北王救出来,安北王严之入狱已久,他底下那一群谋臣和将士,早已经是按捺不住了,想要杀进京城营救! 星儿深夜与一龙相陈大人国师等臣商议,把与杨将军的计划一一说出来,“如今哀家削藩,实话说吧,是逼他反,杨将军已经成功的把部下精英分子都混到了三藩的军队中,并且已经有了一定的军衔与重用,在三藩军队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三藩一旦挥兵,我们需要做的,是擒贼擒王,睿飞与夜勘庸是首要拿下的人,还有便是入京军队中的将军,能降服的降服,不能降服的,全部暗杀。就在军心大乱之际,我会制造天降异象,而接下来的事情,暂时先保密,”星儿看了大家一眼,继续缓缓地说:“哀家知道在座的都是可信之人,但是计划尚未成熟,说也无用,希望大家尽力配合哀家的削藩一举!” “单凭杨将军一方军队,尚且不够,老臣以为,还需再请一人出马!”龙相沉吟了一下,捏着下巴说道,经过罗旖旎一事,龙相苍老了许多,让星儿甚为心疼! “龙相有何高见?”国师问道! “大家可还记得静乐侯?”龙相此言一出,大家都拍手道:“对,静乐侯!”国师伸手压了压道:“静乐侯淡出朝野已久,早不过问世事,只怕请他出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静乐侯哀家也听说过,昭然说他手握重兵,但士兵全部解甲归田,他如今也只是一悠闲的老人,只怕请他出山也无用!”星儿说道! “不,太后此言差矣,这老滑头不过是避世,他手下所谓解甲归田的士兵,为他囤积了多少财富你知道吗?这老头子搞不好已经富可敌国了,他的一声令下,睿飞的军队算什么?而睿飞许多部下,都是老头子往日的旧部,只因老头子见他们不甘于平淡,便全部撵走而已!”龙相说道。 “如此说来,这静乐侯还是个传奇人物啊!”星儿大感兴趣! “只是这老头性子很怪,要得到他的援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加上他与睿飞的老爹相交甚好,而他自己又富可敌国,实在没什么弱点可以攻破啊!”国师忧愁地说。 “不不不,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老爷子孙女小时候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双腿断了,每日只能躺在榻上,不能行走,老爷子曾言,若是有人能把孙女治好,他愿意把全部家财拱手让上,一时间名医大夫蜂拥而至,几年下来,人没治好,孙小姐倒被弄个半死,再也不愿见任大夫了,如今听闻是待嫁之龄了,却还是半点起色也无。娘娘不是认识大兴的女菩萨吗?何不去试试?”兵部尚书秦洪说道! “有这样的事啊!”星儿沉吟了一会说:“那行,哀家尽管一试,对了,你们尝试着有事儿跟夜胄商量一下,内幕暂时不让他知道太多,其余的国事尽量让他拿拿主意,听听他的见解,若是一味地包容和迁就,他不能成长!” “臣遵旨!” 星儿打定主意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把三藩拿下,然后陪伴夜澈去现代做手术,九星连珠是个难得的时机,时空会发生重叠和扭曲,紫薇帝君利用这个机会转移时空,没有人会察觉! 这个静乐侯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呢?让林海海跟自己去一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林海海能否治好那孙小姐呢?若是治不好,只怕又多生事端! 不过既然是机会,断没有不抓紧的道理! 与林海海商量了一下,林海海也赞同,如今的局势,最好的便是快刀砍乱麻,幸好蝴蝶谷有魔王看守,就算离开一段时间也可安心。 夜澈知道星儿的计划,自己也偷偷地安排着,有些事情是他病倒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如今不过是再做确定,魔王如今是他的贴身保镖,他去哪里,魔王跟到哪里,反正都已经曝光过,夜澈也不怕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不过如今他一介布衣打扮,收敛了全身的霸气,不过是一俊帅儒雅的公子,有深邃的眸子和沧桑的表情,让星儿为之倾倒的淡淡微笑! 他在望江楼约见了一个人,和此人在包厢聊了大约一个时辰,魔王对人家的事情并无兴趣,他要做的是保证夜澈的安全。掏出手镯,手镯上依稀有龙影璇的模样,如今是三魂七魄慢慢凝聚之时,他慢慢地等待着,知道她在哪里,他安心了! 傍晚时分,两人才慢慢地走在渐渐冷清的街道上,夜澈心情有些愉快了,看着身边归心似箭的人,他微微笑着问魔王:“你有没有设想过日后该如何生活?” 魔王难得露出一抹温情的笑意,说是笑意,也不过是唇角一扬而已,“何必设想,只要能看到她,便是最美好的生活!” 夜澈若有所思地沉思了一会,叹息道:“你这话很直白,不过倒也在理,若是有她,其实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 “你打算做林海海说的那个手术了?”魔王步履轻快地走着,缓缓地问道! “假如是一个机会,为何不放手一试?为了她的期盼和我的愿望,我必须要试!”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淡淡的夕光照在他的脸庞上,深邃的眸子有一抹温柔的色彩,这个模样是至迷人的,魔王笑了,无论你是谁,都必定有一个女子天生来克制你,她手中的武器叫**情! 第287章 再显神通 第287章 再显神通 静乐侯,如今说起来,老一辈的人依旧记得他的英雄事迹,他是土生土长的悍将,上阵杀敌无数次,领兵百余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有的人一生都是传奇,就如同静乐侯! 他如今在西南地区,封地千里,静乐侯是世袭之位,他一辈子只娶了一位夫人,生下一个儿子。这儿子看来倒也继承了他的优良,是个专情的种子,他任何的名门淑女都不爱,却爱上了一个贫家女,并且也只有她一位夫人,这位夫人在生下女儿后,便再无所出,这孙小姐在幼年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双腿都断了,一直不能行走,这也是静乐侯心中的痛! 星儿与林海海带着昭然去了一趟西南,进入西南地区,便可见这一带的人民是何等的富裕,西南地区种的是稻谷,如今已经是秋收季节,满目金黄! 本以为侯爷府会是个金碧辉煌的府邸,毕竟这富可敌国的老人,有钱不装修门面还留着干什么?很明显,星儿把这静乐侯肤浅化了! 但是这府邸和普通七品官员的府邸没什么两样,门前连个侍卫都没有,两旁的石狮子上各系着一条黄狗,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家狗,并非什么名贵的品种! 大门是朱红色的,在大炎,但凡是一品以上的官员,大门可漆成朱红,若说这侯爷府还有什么是身份的象征,便只有这扇大门! 昭然上前扣动门环,过了一会便见一个丫鬟过来开门,淡淡地看三人一眼问道:“什么事?” 昭然微微笑道:“请问侯爷在家吗?我家夫人有事找他!” 丫鬟看了看星儿,见三人气质不凡,而且又挺生面,便说:“你们稍等一下,让我进去禀报一声!”说完立刻又把门关上了! 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皆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门才咿呀一声打开了,还是那丫鬟,她对三人说道:“我家侯爷有请!”说罢,便率先走在了前头,三人紧跟在后,步入了这传奇老人的府邸! 这府邸是四合院模式的,院子里种了大批的桂花,如今正式深秋时分,桂花的香气在空中漂浮,连呼吸都是甜腻的,星儿顿时打了几个喷嚏,她对桂花的香味一直没有特别过敏,但如此浓郁的香还是让她难受了! 林海海递给她一条手绢,那淡淡的药香味化解了星儿的不适,她揉揉鼻子,笑着说:“这老头看来是桂花痴!” “也不是个俗人,桂花也算是高雅之物!”林海海耸肩道! 星儿不置可否,对花,她一向没有好感! 穿过院子便是一条回廊,回廊大约十几米的模样,回廊尽头是一个凉亭,那里坐着一个精瘦的身影,他身边只站着一个老头,一身布衣,头发乱糟糟,眉目凶恶,能依稀看到一条疤痕从脖子后面蔓延到胸前,他嘴唇紧抿,锐光忽闪,打量着星儿三人! 而坐在石凳上的精瘦身影,也是一个老人,慈眉善目,绽开着淡淡的微笑,身上穿的是极好的杭绣丝绸,悠闲地看着星儿! 星儿微微一笑,对着那布衣老头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静乐侯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不凡的人物!” 林海海与昭然都一愣,刚想出言提醒,却见那布衣老头用犀利凶狠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星儿一圈,沙哑地问:“你如何得知老夫才是静乐侯?” 星儿微微一下:“秘密!” 老头哼了一声,两道粗黑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找老夫,分明是有求而来,却摆高姿态,老夫偏不吃你这一套,立刻给老夫滚!” 星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脸带微笑颇有深意地看着静乐侯,“不,我是来跟你做一单交易的!” “老夫不是生意人,没兴趣跟你做交易,管家,送客!”老头子眉目一峻,沉下脸说,他闭门谢客已久,眼前这三人一看起来就知道不是等闲人物,找上他无非是求他帮忙,只是这凡尘俗世的事情,他不想理会! 林海海沉静地说:“老爷子,别忙着赶人,听听我们的条件!” 那坐在石凳上的老人说:“让她说说,也权当听一件趣事!”静乐侯刚才还一副凶狠的模样,听闻那老人的话后便顿时换了一副面容:“好吧,你是军师,我一向都是听你的!好,你说说,要跟老夫做什么样的交易!” 林海海把身上的药箱拿下来,指着药箱说道:“我不是生意人,我是一名大夫,听闻孙小姐有病,我可以治好她....” 林海海话还没说完,两个老人立刻变脸,静乐侯浑身颤抖,脸色涨红,双目怒瞪:“来人啊,把这三个骗子给扔出去!” 顿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几个彪形大汉,身穿军服,持着利剑,把三人团团包围住,昭然护在星儿身前,横眉冷目:“谁敢动?” 昭然看他们的阵势,便知道是静乐侯麾下的士兵,听闻个个骁勇善战,如今只看身形和步履,也深以为然! 林海海与星儿对望一眼,她们都能明白他们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只因这些年,因着静乐侯的一句话,不少招摇撞骗的江湖大夫上门,把人折腾一番后离去,病没治好,却捞了一顿好吃好住,外加不少赏赐,开始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看病有起色,下了猛药,咋一看去是有起色,但这药毕竟是伤身体,孙小姐如今虚弱得不得了,身体没有抵抗能力,动辄便病,这和现代滥用抗生素的后果是一样的,来之前国师已经把情况都告知了三人。 星儿不做声,她知道林海海应付这些场面已经习惯了,她坐在石凳上,见桌子上放着一壶茶,有两只用过的杯子摆在了石桌前,而茶托里还有几只没用过的青瓷釉面小杯,星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起来! 林海海在两个老人发怒前,快速地说:“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来之前也都了解过孙小姐的情况,若说我有信心,你们相信吗?” “多少国手神医瞧过,皆无能为力,你一个女娃,凭什么口出狂言?”静乐侯冷哼一声道! 第288章 医术的神奇 第288章 医术的神奇 “既然她如今躺在床上,没有半点起色,何必让我试试?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机会,我其实找谁帮忙都可以,并非一定要找你,但是我敢说,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好她!”林海海夸下海口说! 一个千金小姐,若是果真用医术不能治好她,也可以尝试用灵力减轻她的痛苦,让她的双腿有起色,毕竟她和夜澈不一样,夜澈是紫薇帝君,一言一行都受着命运的牵扯,难以改变! 静乐侯犀利地打量了林海海一会,又看了看星儿,跟那慈眉善目的老头对视了一眼,方缓缓地舒展眉头,语气却还是恶狠狠地道:“若是让老夫发现你是骗子,老夫绝不放过你!” 星儿微微一笑,“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谈谈条件!” “说,什么条件?”静乐侯斜睇了星儿一眼,眸子有一抹轻视,找上门来的,无非是图着金银珠宝来的,这个条件,无非就是要分割他的财产,“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星儿邪魅一笑:“侯爷错了,我们来,不为你的金银财富。假若我们能治好孙小姐,我只要侯爷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静乐侯目光一闪,犀利地盯着星儿! “一件不违背道义和人伦的事情!”星儿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静乐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忽地一笑,干皱的脸上有一堆皱着,“好,老夫就信你们这一回!” 星儿微微笑了一下,凑近他的耳边说:“侯爷还是别笑了,您笑起来太丑!”静乐侯愣了一下,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好,好,你这句话跟我死鬼老太婆说的一样,可她就是喜欢我笑!” 星儿耸耸肩:“可见,爱情是盲目的!” 静乐侯叹息一声:“她不觉得我丑,即便是说我丑,心里却从不嫌弃!”老太婆去年去世了,本来他也没有继续留在世上的必要,可就是放不下那柔弱稚嫩的孙女,这孩子受的苦太多了,不忍她失去祖母,再失去祖父,苟且偷生,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星儿沉默了,对于爱情,她一直是个门外汉,若非这次糊里糊涂的穿越,她这辈子都不能爱上一个人或者被人爱,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对比起龙家任何一代的传人,她都是幸运的,想起夜澈,心里暖烘烘的。而眼前这个老人,他心里也曾洋溢着对一个女人满满的爱,他们白头偕老了,但一人先去,这也是无可逆转的命运,日后她与夜澈,也无可避免也面对那样的局面,但相爱过,相守过,便是完满,不该有什么遗憾! 如此想着,便淡定了! “如此好的天气,把小姐抬出来吧!”静乐侯对彪形大汉说! “是,侯爷!”几个人收好剑,用丹田之气应答了一声,如雷贯耳,军人就是粗鲁,星儿心里这么想着! “请坐吧,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另一个慈目老人说道,茶壶中的茶已经凉透,他便命人来燃上火,重新煮了一下,看他泡茶娴熟的手势,可以看出是个茶痴! 林海海与昭然都坐了下来,林海海的药箱放在地上,静乐侯看了那药箱一眼,甚是好奇,“这箱子看起来和寻常大夫的箱子不一样,颇为精致啊!” 林海海微微笑道:“自然是精致的,这药箱是从西洋特意定做!”药箱里面有一个小冰箱,是太阳能的,专门放置需要冷藏的药物,全球唯一的一个带冰箱的药箱! “老夫来介绍一下,这个是老夫的军师,诸葛无涯,你们既然知道老夫,自然也知道他!” 昭然肃然起敬,站起来行了个礼:“原来是谋士诸葛先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闻说,静乐侯多番胜仗,皆因有他在旁出谋划策,他审时度势,观看星相,神机妙算,实在是半个神仙啊! 诸葛无涯笑笑说:“昨夜闲来无事,卜卦问天,知道今日有朋自远方来,想不到居然是三位年轻贵人,也许对小兰来说,真是一个奇遇!” 三人只笑笑不说话,过了一会,便见几个大汉抬着躺椅出来,上面躺着一名少女,身穿淡红狐裘,秀发垂下,没有绾起来,看出是长期卧床。她面容略显苍白,嘴唇半点血色也没有,眸子是沉静而淡然的,娟秀的脸庞带着一丝笑意,浑身上下散发一种淡雅的气质,这不像是一个久病之人该有的心态,林海海凝视着这让人欢愉的少女,心中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星儿与昭然也都有些意外,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自怨自艾的少女,或者脾气暴躁,毕竟长期卧床,脾气难免焦虑,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平和的一个少女,星儿不由得喜欢上了她! “小兰见过大夫!”她乖巧地称呼道:“见过爷爷,见过诸葛爷爷!”她看了昭然一眼,脸色有些微红,毕竟这里从没有陌生男子来访,她在闺房中,也未曾与男子接触过,于是便匆匆说了句:“公子有礼了!” 昭然抱抱拳:“孙小姐好!” “小兰,今日感觉如何?”诸葛无涯问道! “好多了,诸葛爷爷不必为小兰担心!”女孩温婉地回答道! 星儿悄声问林海海,“能否用灵力?先让她双腿有感觉,最好能把她带回蝴蝶谷,那样静乐侯定必能为我所用!” 林海海回答道:“没问题的,她没有性命之忧,故用灵力也不会扰乱三界秩序,但是要说服静乐侯让她跟我们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静乐侯对林海海说:“那就有劳大夫为小兰诊治一下!”林海海微微点头,走到小兰身边,弯下腰对小兰说:“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要是有感觉,便告诉我一声!” 小兰苦笑了一下:“大夫不用试,不会有感觉的!” 林海海微微笑了一下,打开药箱拿出一包金针,长长细细的针在日光下泛着寒光,静乐侯上前看着林海海,“针灸怕是没什么用,她几乎每天都在针灸!” 林海海不言语,拉开她的长裙,昭然等男子顿时转身回避了! 第289章 风云再起 第289章 风云再起 林海海循着穴位慢慢地用灵力透过针尖,输入小兰的体内,开始的时候小兰不以为意,毕竟每日都做着同一件事情,而丝毫好转也无,她渐渐地把针灸当成了敷衍祖父和爹娘的事情。 慢慢地,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海海,脑海中和心田里有一种喜悦的浪潮不停地倒灌,她知道,那是痛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痛是一种幸福! “小兰,可有感觉?”林海海慢慢地挺了下来,收起金针问道! 小兰张张嘴,还没说话,泪水便已经流了下来,她其实已经绝望,这么多年,全国上下,甚至邻国的名医都被祖父寻来,却毫无起色,焉到她不放弃? “你对她做了什么?”静乐侯勃然大怒,对着林海海咆哮道! 小兰连忙止住哭泣,对静乐侯说:“祖父别动怒,小兰是喜极而泣,方才大夫为小兰针灸之时,小兰隐约感觉这膝盖与小腿间,有一种轻微如同蚂蚁咬般的痛楚,可知道,小兰这双腿,是多年没有知觉的啊!” “当真?”静乐侯与诸葛无涯喜出望外,回头有些仓皇地看着林海海,“你当真能治好她是吗?你说,你要什么条件老夫都答应,只要你治好她!” “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治好也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没有一年半载,她是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的!”林海海把金针放入药箱里,缓缓地说! “你是说,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静乐侯与诸葛无涯异口同声地问道,静乐侯连忙对身边那几个彪形大汉吩咐道:“立刻,准备感觉的厢房,让大夫住下!” “慢,不必了,我们马上便要离去!”星儿站起身,看着静乐侯,如今是讲条件的时候了! “什么?”静乐侯又惊又怒,“你们来点燃了希望,便立刻想走?哪里走得这么容易?” “这天下,还没有拦得住我的人!”星儿诡异一笑:“静乐侯,如今是该和你这个老匹夫讲条件了!” “你说,要什么条件你才肯流留下来?”静乐侯忍住一道气问道,他当初答应,不过是抱了半分的希望,想不到如今不过随意一下子,便让小兰双腿重唤知觉,他便是拼尽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她们走啊! “我们可以治好她,但我们也没这么多时间留在这里,她可以跟着我们回京,两个月后,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女!当然这个不是条件,条件是,我要你的兵马在睿飞出兵之时,在对方群龙无首之际,带兵包围,我不需要你上阵杀敌,也不会伤你们一兵一卒,你们只需行包围之事便可!”星儿一口气把计划说了出来,她已经笃定了眼前的老人,早已经把自己的生死荣誉置之度外,在这世间唯一牵绊的,便只有这小孙女,为了她,无论她的要求多么的苛刻,他都会尝试接受! 静乐侯与诸葛无涯相视一眼,沉沉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两人心中已经猜出**,但是还是不敢肯定,毕竟那朝堂之上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千里迢迢来到西南呢?而且身边只带了一个大夫与一侍卫,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吧! 星儿也不打算隐瞒,事实上,也没必要隐瞒,有诸葛无涯在,她若是多作掩饰,只怕会招致猜忌,倒不如开诚布公,坦白身份,“我的身份,即便我不说,如今你们也能猜着,那就心照不宣了,如今大炎是什么局势,想必两位也都看得明白,在这里我也不怕坦白说,先皇夜澈没有驾崩,这一切不过是逼三藩提前反的计,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已经掌握在手,当然,若是有静乐侯这一张王牌,我们是十拿九稳。若是没有,相信也不过是多费些周折,懂吗?”星儿沉稳地说道! “您果然是....?”静乐侯震惊地说道,语气也变得恭谨起来,毕竟他是屈居她之下的臣子,这是长久的习惯,面对皇家的人,臣子总会不自觉地压低自己的语气! “那这位大夫是?”诸葛无涯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海海问道! “大兴林海海!”林海海也坦白承认! “什么?您就是大兴的女菩萨林海海?”两人吼了出来,他们前段时间派了无数人去大兴寻找,皆不知所踪,如今竟送上门来?天底下的事,真有说不出的巧妙啊!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静乐侯安排了几个将士护送小兰,但是星儿等人用的是转移术,不能多带人,后来一番劝说之下,只准许带一名丫头,去了也好有人伺候着,毕竟她一个少女,行动不便,需要有人在身旁照顾着! 星儿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为了拉拢静乐侯,她特意送了一份礼物给他,在临走之时,她诡异地对静乐侯说:“晚上早点就寝,也许会有惊喜!”静乐侯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惊喜?” 星儿轻轻地吐了两个字:“保密!” 静乐侯翻翻白眼,对这个皇太后表示无语! 然而他当晚还是早早地回了房,看看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摇曳昏暗的烛光下,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妇人,满目泪水,看着他慢慢走来,他失声哭起来,这是老太婆走后,他第一次掉泪。 “她让我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大限来临!”那老妇人缓缓地说,静乐侯笑了,又哭又笑的脸实在很丑,这个她,他知道是谁,也许,她真有值得让人卖命的地方! 而这边顺利的进行,京城却又闹出了一桩事端! 雄霸天带着几个武功高强之辈,直闯天牢,侍卫们抵挡不力,终被他们救走了严之,严之这莽夫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本来就是藩国的降将,对藩国的皇帝除了有愧,更多的是恨,所以,他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抓走了赵逸。赵逸是受星儿之托留在京城的,如今突然失踪,手下之人遍寻不着,只得到朝堂之上闹事,毕竟他们的皇帝是在大炎的国土上失踪的,大炎责无旁贷! 龙星雨也回府大闹,如今她浑然以藩国皇妃的身份自居,龙相方从宫里回来,见她一脸阴沉地坐在大厅里,知道她定然是因为赵逸的事,便出言安稳道:“六儿,你也别太担心,很快就有下落的!” 龙星雨忽地站起来,锐利地看着龙相,“爹,您跟我交底,他是不是跟那女人一起走了?” “什么女人?走到哪里去啊?”龙相一头雾水! 第290章 赵逸回来了 第290章 赵逸回来了 龙星雨忽地悲愤了,“爹爹,您莫要瞒我,那凤仪坊的婊子,是不是拐着他跑了?” 龙相勃然大怒:“一个闺女,说的是什么话?也不嫌丢人!”这段时间忙于国事,对龙星雨的事情一直没能好好地了解,今日早朝藩国的人已经闹了一早上,他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刚回到家来,还不能消停! “丢人又如何?我连夫君都丢了,还丢不起人么?”龙星雨很恨地说:“皇上失踪了,那婊子也不见了,定是她拐走了皇上!” “你还没嫁,张口一个夫君,闭口一个夫君,不知羞啊你!”龙相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龙星雨怒道! “皇上已经为我们赐婚了,并且封了我为郡主,名分上,我已经是藩国的皇妃,总比那寡妇要好多了!”龙星雨见龙相对她疾言厉色,也愤怒了起来,说话尖酸刻薄了许多! 龙相扬起手,龙星雨脸一沉:“你打,你打,打死我,反正我也只是个给你丢脸的货!” 龙相无力地垂下手,养不教,父之过,她今日会变成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龙星云刚好步出来,听到了龙星雨的话,顿时冲进来怒道:“六儿,你说什么呢?你要气死爹爹啊?” “大姐,你来得正好,快点找姐夫,让他帮我找皇上回来!”龙星雨连忙扯住龙星云哀求道! “这事儿朝廷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龙星云严厉地说:“倒是你刚才对爹爹出言不逊,快点道歉!” “道什么歉?你们这是怎么了?四姐死得如此凄惨,你们都不理会吗?龙星儿已经是太后了,位高权重,为什么就不能容下四姐?爹爹,难道四姐不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如此漠视她的生命?”龙星雨推开龙星云,声泪俱下的指控! “此事你五姐没有做错,是她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龙相愤怒地说,是的,他一直都是懦夫,不敢承认罗旖旎的背叛,不敢接受龙星辰不是他的女儿! “哈哈哈四姐,你听见没有?你往日说得对啊,在爹爹心中,我们真的是一文不值,往日我还不信,总想着爹对我们也有爱,只是不如对龙星儿深,但如今你的死印证了你的话,他果真是一个冷血自私的人,那这个家,我还有待下去的意义吗?”龙星雨愤怒地吼道:“你们记住,四姐的仇我会报的,我会让龙星儿生不如死!” 龙星云一个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你说话还有没有分寸?你做得还不够过分?你这郡主的身份也是你五姐赐予的,她怕你在藩国受委屈,特意用太后之尊为你赐婚,纵然你再不待见她,也不能说出这样狠毒的话来!” 龙星雨呸了一声,愤恨地说:“我呸,我郡主之位是皇上封的,赐婚也是皇上的主意,她龙星儿是无从反对,否则她定当极力阻止!也罢,这个家,我已经厌烦!”说罢,她没有看龙相一眼,径直跑了出去! “让她去!”龙相疲惫的坐了下来,心头一阵颤抖,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模样,他也是有责任的! “爹,别难过!她有口无心!”龙星云见龙相短短的时间里,彷如老了十年,心里难受极了,她多想为他分忧,身为长女,她为家里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她的心思如何,爹爹还能不知?也罢,女儿大了,总会飞走,爹只怕,外头的风雨太大,她无法承受,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啊!”龙相叹息一声,起身郁郁地走出院子,秋日的太阳依旧刺目,然而照在龙相身上,却有一丝颓败阴冷之气,他失望了,他的肩膀曾经担起一方天下,如今却担不起儿女的幸福,是他老了? 龙星云凄然泪下,看着父亲的背影,她心酸得只想哭,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腾起,她浑身冰凉,心中惴惴不安! 蝴蝶谷越来越多人了,但幸好占地面积大,房间也多,便是多来十个八个的皆不成问题。夜澈笑容温雅,穿着锦袍站在阳光里,看着他挚爱的女子端着药走来,心中一片温暖,想起那日和魔王说起的话,能和她在一起,哪里也是天堂。 两人牵手到溪边散步,搂着她便等同搂着了整个世界,他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幸运,一切如同一场梦,梦里花开,生命里却结了果实。 “想什么?”星儿微微笑着,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眸,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带着温润笑容的男子便是她之前认识的冰块! “想什么时候方可以结束这一切,开展我们的生活!”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倘佯的小溪里,激起一圈涟漪! “不必心急,该来的总会来,该结束的总会结束!”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他三藩起事,与其一直防备着,倒不如快刀砍乱麻,这是她一贯的行事方式! 与林海海的拖泥带水相比,星儿要显得利落坚毅许多! 赵逸的失踪,对星儿是一个打击,如今这个局势,实在不宜和藩国有冲突,也幸好先前星儿把藩国的主权移交了给赵逸,藩国上下对星儿也是感恩戴德,即便赵逸真的出事了,也不会把责任怪到大炎的头上,但毫无疑问的是,必定破坏了星儿在必要时候,要藩国出兵的计划!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严之,据回报,赵逸与凤仪是一同失踪的,那严之抓走的便是两个人。常理来推测,严之定然会把人关在睿飞城郊的别院。 她与高渐离昭然等人开了个紧急会议,制定了营救计划,然而事情往往在最后关头出人意料了! 赵逸与凤仪双双回来了,两人都平安无事,不过受了些轻伤,星儿听到禀报,愣了好一会才说:“走,到行宫看看!'' 赵逸与凤仪确实回来了,他们是在凌晨时分回到行宫,当时龙星雨与翠屏正在行宫里争吵,一众侍卫烦忧地在外头走来走去,忽地听闻急促的敲门声,侍卫马上冲出去打开门,见赵逸与凤仪狼狈站在门前,顿时喜极而泣,跪地不起。是啊,若是皇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是难辞其咎,连同家人都受连坐之刑! 第291章 赵逸的一夫一妻 第291章 赵逸的一夫一妻 没多久,星儿便带着人匆匆赶来,御医连忙为两人疗伤,幸好两人所受的不过是皮肉之伤,简单地上了一下药便没事了,两人都又饥又渴,星儿连忙让人端上暖水,让两人先喝下,赵逸焦急地对翠屏说:“快,命人给凤仪做点吃的,她两日没吃过东西了!” “你自己不也是?傻瓜!”凤仪的脸肿了,像是受过虐打,衣服被扯烂,十分狼狈。 星儿对两人说:“你们先回去沐浴更衣,等会出来吃东西,再慢慢说给我听!” 赵逸点点头,命人扶着凤仪,两人慢慢地进去了! 龙星雨看着两人的背影,恨意渐露,这两日,他们果真是在一起,心中顿时恐慌起来,方才皇上对她的态度,是多么的亲呢疼惜,他会爱上她的,帝王的爱,在世间女子的心中,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但是如今这婊子如此轻易便得到皇上的爱,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不能就此放弃的,她不甘心啊! 星儿等两人吃完东西,又慢慢地喝了口汤,才问道:“是严之抓了你们吗?” 赵逸放下手中的碗,慢慢地说:“那日朕本打算去找凤仪,跟她好好解释一番,我们二人在湖边拉扯了一番,加上朕言辞颇为激动,凤仪一怒之下,便打了朕一个耳光,朕当时心想都已经降低身份,去哀求她了,她却还是这样不领情,便拂袖而去。谁料刚走出不到十丈,便见两名男子拦截住朕,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但朕见他们不过是两个人,便不放在眼里。但交起手来的时候方知道错了,对方竟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朕在他们手下勉强过了十几招,便露了败相。这时候凤仪不顾一切爱你冲了上来,自然也被他们手到擒来!”说到这里,他深情地看了凤仪一眼,那口口声声说恨他的女子,在他危急的时候不离不弃,他终于看清了她的心,也确定了自己的心,那一直缠绕自己长久的心结,也总算能解开了! “是严之的人?”星儿问道! “是的,看样子他也是刚从天牢里出来,还没那么多时间对付朕,不过是羞辱了一番,凤仪见他出言不逊,便唾了他一口,那老东西老羞成怒,便动手打了凤仪,朕岂能让他动朕最爱的女子?便与他打了起来,身上的伤大抵便是那时候落下的。其实落在严之手里,朕已经想过不可能离开,只是想到死也能和凤仪死在一起,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他一番话说得深情无比,凤仪的笑如同迎春花,明亮了赵逸的双眸,却阴沉了龙星雨的脸。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赵逸,颤抖着嘴唇,脸色苍白! “那你们是如何逃脱的?”昭然问道! “说来也怪,是他们的人救了我们,让我们连夜逃跑!”凤仪回答道,“你说奇怪不奇怪?” 星儿愣了一下:“什么?居然是他们的人救了看清楚人没有?是谁?” “不认识,从没见过!”赵逸摇摇头说道! “那就怪了,这人到底是敌还是友?”星儿沉吟道! “不管是敌是友,如今总算是平安回来,也算是好事一桩!”昭然说道! 赵逸看了星儿一眼,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件事情,想请太后娘娘成全的!” “皇帝不必如此说话,如今我大炎与藩国平起平坐,有事情尽管说,哀家能帮的定然会帮!”星儿见他神色凝重,似有难言之隐! “你们先出去,朕有话跟太后说!”赵逸对龙星雨等人下令,龙星雨与翠屏虽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见凤仪也跟着出去,方放下狐疑之心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星儿昭然与赵逸,星儿问道:“皇帝有话直说,昭然不是外人!” “朕要对太后说句抱歉,朕不能娶令妹,不只如此,朕会把整个后宫解散,朕不能委屈凤仪,其实有她便已经足够,虽然朕不敢保证一生一世,但她让朕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这辈子无论如何,只想守着她过活!所以请太后收回成命,便算是朕辜负了郡主!”赵逸诚恳地说! 星儿愣了一会,才缓缓点头说:“也罢,爱情本来就容不下一粒沙子,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了凤仪,那你就好好对她,其他的事情哀家会处理的!” “有劳太后了!” “只是小雨那里,还需要你跟她交代清楚,毕竟她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星儿叹息道! “不见得,她爱的并非朕这个人,她的多番心计和设计,朕已经厌倦了,爱情原本就没这么多心计的,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朕如今才懂得。放心吧,朕会给她一个交代的!”赵逸脸上泛起一抹无奈,对着星儿保证说! “既然如此,那哀家先行告辞了!”星儿站起身,“皇帝好生休息,择日回国吧,免得再被严之的人盯上了!” “朕也萌生了回国的念头,朕想马上大婚,把凤仪捆绑住!”赵逸笑了,幸福荡漾在眉眼里,任谁也看出那是爱情的痕迹! 星儿走后,赵逸让龙星雨进来,他看了一下龙星雨,眼前这女子是他自己招惹的,开始的时候确实挺有新鲜的感觉,但久而久之,对她的虚荣和心计感到厌倦,她热衷的始终是他能给予她的荣华富贵! 龙星雨娇媚一笑,坐在赵逸身旁,手扶上他的胸膛,讨好地问道:“皇上,您找我?”赵逸站起身,正色地看着她,“小雨,朕过两日便会回国,但是不打算带上你,算是朕对不起你!” 龙星雨惊呆了,忽地站起来,艰难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此事朕方才也征得了太后的同意,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只要是在朕的能力范围内,朕都会做到!” “补偿?皇上您想不要我?”龙星雨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龙星儿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她?她见不得我做皇妃,见不得我风光是不是?” “不是她,是朕的意思!”赵逸见她面容愤怒变形,十分的丑陋,便不想与她多说:“此事朕已经决定,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还是走吧!” “她怎么敢这么做?我可是皇上封的郡主啊?皇上为我们赐婚的啊?她怎么敢这么做?皇上,您真的这么听她的话?我告诉你,她就是一个小贱人!” 第292章 暗箭难防 第292章 暗箭难防 “不许你侮辱太后!”赵逸冷下脸,对星儿,他始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尤其如今听她出口侮辱,心里的怒火便一下子窜了上来,“她好歹是你的姐,若早先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会容你在凤仪面前闹这么多小动作吗?” “皇上你在说什么?你说喜欢我,那都是假的么?”龙星雨连忙拉住赵逸的手,“你不喜欢我找凤仪的麻烦,那我不找,我安分守己,绝不乱吃飞醋,皇上求您带我走,我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别说了,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去找太后,一切都是朕的意思!”赵逸唯恐龙星雨会带星儿不利,便事先声明了这一切,说完,他便拂袖而去了。 龙星雨瘫软在地上,把头伏在双腿间,低低地抽泣起来,一切都成空了。哭了一会,她猛地抬头,愤恨的双眼布满血丝,是龙星儿,是她毁了她的一切,她握紧双拳,面容扭曲变形。 一个女人的恨是最强烈的,尤其是失去爱情的女人,而龙星雨失去的不止爱情,还有她梦想已久的荣华富贵和尊位! 星儿召见了凤仪,凤仪如今已经没有了那日的尖锐刻薄,她的笑容写满幸福,能被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你决定留在这个世界,不回去了?”星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笑着问道! “是的,我决定不回去了,谢谢你!”凤仪含笑道! “不想念你的父母亲人?” “娘娘到底是什么人?莫非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凤仪看着星儿,她其实一直都很疑惑,怎么星儿会知道她穿越而来的事情! “秘密!”星儿神秘地回答,“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她神情悠闲地喝着茶,如今秋风起,十分干燥,颜珠便让人煮了些莲子红枣茶,让星儿滋润一下! “有这么神秘么?”凤仪嘟哝说! “你把你的地址写给我,还有你父母的姓名,写一封信交给我吧,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一趟!”星儿说道! “你当真要去?好,我立刻写给你!”凤仪大喜,说实话留在这里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父母辛苦供养她上大学,家中还欠下许多上学的债,如今她一分钱都没有还过,实在是不孝,“我在这里也挣了许多银子,帮我带些珠宝首饰去给她们,我上学的时候欠下好多钱,大哥娶媳妇也借了几万块,加上我失踪了,家里现在的情况一定很差!”凤仪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好,我会为你寻到他们的!”星儿保证道! 赵逸带着凤仪回国了,龙星雨混在人群中,看着藩国的队伍出了城门,官道上扬起漫天飞尘,蒙了她的眼,蒙了她的泪! 她回了龙府,事实上不回龙府她也无处可去,她从一个人人欣羡的皇妃一下子变为弃妇,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落差让她几欲疯狂! 柳如烟一整天都陪着她,她的精神已经恍惚,总是在收拾东西,把最爱的衣服都收进包袱里,然后喃喃地说:“皇上马上要来接本宫了,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帮忙着收拾东西,是不是要本宫把你们全都砍头?” 柳如烟坐在一旁抹眼泪,看到龙星雨这模样,她整颗心都碎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龙星辰不是她的女儿,三儿才是她的儿子,然后是三儿中剑受伤,生命垂危。然后是休罗旖旎,龙星辰与罗旖旎死在牢里,如今最小的女儿,又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整个人就像把硕大的石头狠狠地压住整个心房,连呼吸都困难,想起龙星辰和罗旖旎,又禁不住地落泪。虽说龙星辰不是她的女儿,但是十八年来,她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抚养,如今死了,那剜心的疼是真是存在的! 楚舒宁入来,见到这副凄凉景象,叹息一声:“六儿,莫要伤你娘的心了,你若是真想嫁到藩国,改日大娘入宫求求你五姐,让她跟藩国皇帝商量一下,结了这门亲吧!” 龙星雨陡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楚舒宁,眸子里有一抹烈焰在燃烧,是的,大仇未报,焉能就此罢休? 楚舒宁被她眸子里的恨意吓住了,慌忙说:“六儿,你想干什么啊?” 龙星雨收敛神情,低眉顺眼地说:“大娘不必担心,那赵逸喜新厌旧,六儿不存念想了,五姐不让我远嫁,想来是认清了他的本性,不想我日后难过!” “傻丫头,你懂得这么想就好了。快洗把脸出来,今日是你二哥的生辰,你三哥也回来了,五姐等会也到,你爹听说他们回来,已经亲自到厨房监督厨子们做菜了,那厨子也真是粗心,明知道你五姐爱吃糖醋鱼,居然漏了这一道菜,你爹这不亲自去买回来了吗?”楚舒宁本想说点轻松好笑的话来分散龙星雨的悲伤,谁料这句话,无疑是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顿时痛醒了,对星儿的恨又多了一重! 她微微笑了:“三哥也回来了?那实在太好了,许久没见他了,还怪想念的!” “那快点出来吧,你五姐也该回来了!”楚舒宁见她心情好转,也十分的高兴,对柳如烟打了个眼色,柳如烟抹干眼泪,起身勉强笑了一下:“那去吧,见见三儿去!”自从知道星琅是她儿子,她还没见过他,这份母子情,迟来了十八年,会否能如同完璧般无暇? 龙星雨放心手中的衣衫,跟着楚舒宁慢慢地走出去,经过梳妆台的时候,趁着两人不注意,偷偷地把一把锋利的剪刀藏到了衣袖里,她脸上始终泛着一抹阴冷的笑。楚舒宁出门之时,忽地一阵脊背发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猛地回头,见龙星雨笑容满面,步履淡定,心中方安定了些许,但那恐惧始终萦绕在心头,驱之不散! 今日是星旭的生辰,星云早就命人入宫通知了星儿,让她得空便出宫聚聚,星儿也因着这几日杂事繁多,想放松一下,便也就命人回了星云,晚点会回来。太后要来,龙府里自然是欢腾起来了! 第293章 用生命为爱情殉葬 第293章 用生命为爱情殉葬 见到龙星雨一脸无害地站在前厅,而身前是伤愈不久的星琅,星儿确实也许久没见他了,此刻见到,心中便有些忘形,上前嬉闹起来,也只有在这龙府,她才有全然放松的心情! “怎么样?地府潇洒走一趟回来,还是人间好吧?”星儿打趣地说,“今天是你们兄弟的生辰,好好陪你们喝一杯!” 龙相因知道她怀有身孕,连忙喝止说:“不可,不可,你可千万不能碰酒,我的小祖宗啊,你如今可不是寻常人,身子金贵得很啊!” 龙星雨怨毒地看着龙相,双眸几欲滴血,她的身子不是如今才金贵,从小到大,龙星儿的一切都是至关重要的,她哭一声,整个龙府都要地动山摇,恨意如同翻涌的浪潮,一***向龙星雨袭来! 星儿笑着说:“爹,不必紧张,不过一杯水酒,哪里就能伤得我分毫?您别太过紧张了!” “是啊,爹,今个是二哥与我的生辰,就让妹妹喝一杯吧,难得尽兴啊!”星琅出言说道,这一次他回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青涩之气,也不知道他这一路经历了什么,在路上的人,总会成熟得比别人快! 星云与星旭两人都是知情的,虽然明知道一杯水酒对星儿的伤害不大,然而两人也都知道胎儿对星儿是何等重要,便笑笑说:“三弟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从小就对妹***入骨肉,妹妹如今贵为太后,爹爹便怕她一言一行皆被人注视,慎行而已,那就不喝,我们大家都喝汤,陪妹妹喝汤!” 龙星雨阴阳怪气地说:“生辰不喝酒倒喝起汤来,你们也过分迁就五姐了吧?” 高渐离正好这个时候走进来,他是被星旭邀请来的,一来就听说不能喝酒,便知道是因为星儿的缘故,便笑着说:“五儿,你看六儿的怨言来了,你可要好好补偿她啊,大伙都是为了你不喝酒的,唉,你说不喝酒,我来干嘛呢?”他故作烦恼地蹙眉凝视着星儿,大伙一阵哄笑! 星儿道:“好吧,六儿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出来,只要五姐力所能及,定必为你办到!”她知道因为赵逸退婚一事,令龙星雨郁结在心,故如今便想逗逗她开心。 龙星雨微微笑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星儿笑道:“那是自然的!” 龙星雨忽地脸色一变,阴狠怨毒,尖锐地呼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说着,便朝着星儿冲过来,由于星儿龙相与星雨站得比较近,而星儿在毫无防备中,身边只有龙相,而龙星雨又是穷凶极恶冲过来,星儿知道她没有武功,冲上来也不过捶打她几下,便站着不躲,任由她发泄,只因她知道龙相与三娘都因她的事情而郁郁不欢,如今让她发泄几下,也权当是安慰了老人! 然而发现她手里寒光一闪时,已经太迟了,她顿时大喝一声:“住手!”然而真的太迟了,金口之术生效了,剪刀也***了胸膛,血汨汨地流了出来! 龙星儿悲吼一声:“爹爹!” 高渐离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扶住失魂落魄的星儿,龙相倒在地上,星旭与星琅等人全部冲上来,龙星云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冷笑的龙星雨,龙星雨忽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您连死都要救那她?在您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女儿么?既然如此,为何把我生出来?” 柳如烟见此情况,顿时昏死过去,楚舒宁扶着她,悲哀地对龙星雨呼叫:“六儿,你何苦要爹娘的心?” 龙相艰难地看着星儿,星儿哭着跪下:“爹,我不要你为我挡这一刀,不要啊!”高渐离扶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放松些,没事的!” 星儿揪住他的手,焦急地吼道:“快,找林海海,找林海海!” 龙相伸出手,无力地摆了摆,断断续续地说:“爹不中用了,但凡还有一口气总要保护我的孩子,别哭,抹干眼泪,如今....如今你可 激动不得。” 星琅哑着嗓子说:“爹爹,您快别说话,哥哥,找锤叔,找锤叔!”星旭抹了把眼泪,立刻飞奔去了,一众下人早就已经惊呆了,醒来的便飞奔去找大夫。 龙相痛苦地闭上眼睛,看着星儿:“爹..求你一件事情.....你,你要答应爹!” “您说,一千件,一万件,我都答应!”星儿滑倒在地,泣不成声,这是她这辈子遭遇第二次这样的打击,庞皓云死的时候,她的痛是内敛的,那种贯彻心扉的痛还没完全过去,如今便遭遇第二次,这一次,也许是体内留着他的血,那种血脉的痛比上一次更甚! 高渐离声音也沙哑了,“起来,你身子受不得刺激!” 龙相揪住星儿的手,极力吐出一句话:“不要,不要为难六儿,她也是爹的心头肉,好好照顾祖母!” “好,我放过她,爹爹,我放过她,只要您没事我就不追究!”星儿慌乱地说,双手在脸上胡乱地一擦,“姐,你过来,你是家中的老大,你让爹起来,让爹起来!” 龙星云早哭得几欲昏倒,如今听星儿这样说,想起自己是家中的老大,应该要有所承担,但泪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一滴滴落在龙相的手上,“爹爹,坚持住,大夫马上来!” 楚舒宁看着这一切,默默地走到龙相身边,她一直没哭,甚至脸上连些许悲伤都没有,柳如烟也慢慢地缓过来,她见楚舒宁的行动,便知道她的意图,她脑子一片空白,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她面如死灰地看了龙星雨一眼,这小女儿是她贯注了最多心思的,然而却是这么一个歹毒的女子! 楚舒宁扶起星儿,缓缓地说:“莫要骨肉相残,好生看顾家里!”柳如烟跟在跪在了星儿面前,磕头说:“六儿不懂事,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她!” 星儿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与龙星云相视一眼,失声大叫:“不要!”然而已经太迟了,两人同时拔下头上的金簪,刺入了喉咙,“老爷,我们陪你,没有你,这人世间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了!”她们也有爱情,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爱着一个男人,也用自己的生命去为爱情陪葬! 龙相泪滑下,他一直都辜负了身边的女人,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儿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路人语:这一章,我哭得肝肠寸断,我书里的,无论老小,样貌俊美或丑陋,都有动人的爱情,爱情不是存在与帅哥美女身上,爱情之余任何都是一样的! 第294章 葬礼 第294章 葬礼 哭声顿时震天,龙相与夫人平日对待下人也是十分的宽容,如今突然在高高兴兴的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莫说龙家的人无法接受,连下人都不能接受! 锤叔赶来的时候,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老泪纵横,往日震天的嗓音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牛头马面出现了,星儿顿时站起来,怒瞪着他们,牛头马面不敢下手,悄然离开,过了一会,阎王爷来了,他静静地站着,手执生死簿! 星儿看着倒卧的三人,都是自己在这个朝代的至亲,平日里纵然受了多少委屈与苦恼,也总有人让她安心,父亲是顶梁柱,无论他是否真有这个能力为她解决困难,只要他在,她便安心。 她看着早已经吓傻了的龙星雨,想起龙相与大娘三娘的嘱咐,心中一阵尖锐的疼,高渐离扶起星云,星云投入他怀里一阵痛哭,星旭星琅抹干眼泪,对下人说:“准备后事,把门前的红灯笼除下,设灵堂!” 府中一切红色均被除下,换上了白色。 阎王上前道:“姑娘,时辰已到,是时候带他们走了,迟了于他们无益!”星儿知道他说得在理,心中生疼,不舍地看着牛头马面把三人魂魄勾出,他们还是中阴身,看不见眼前的一切,神志混沌,跟着牛头马面走! 阎王保证道:“放心吧,卑职会好生对待的!”星儿微微点头,看着三人空洞麻木的神情,心如刀绞! 昭然今***来也陪着一同前来,后来星儿让他去买两份男子喜爱的礼物,便在街上闲逛了一会,买了两块玉佩,便回到龙府了。 然而门口却无人看守,他心中一惊,顿时冲了进去,正好看见星儿摇摇欲坠地,他上前扶住她,却见地上躺着龙相与两位夫人的尸体,惊住了,失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星儿泪水一再滑落,依靠在昭然怀里,久久不能言语! 龙相与夫人出殡那天,大街上各处都设有路祭,百姓下跪,送他们心中最为敬重的相爷,龙相为官几十载,清正廉明,为百姓谋福祉,为百姓伸张***,打击贪官污吏,扶正科举,开设民间医署,上疏减收赋税,大力推行农耕,并且全力支持商业,故民间许多团体商会,纷纷拜祭! 龙星雨换上孝服,走到门口等候,星儿目光冷漠,对下人道:“给哀家脱去她的孝服,驱逐出门,以后不得踏入龙家半步!”她不杀她,留她一命,只是这龙家从此没有这个人,龙星雨跪求在星云面前,星云冷漠地踢开她:“我永远记得,爹娘是怎么死的!”心如刀割,疼入心肺,人人欣羡羡慕的家,如今是人间至惨的地方! 星儿坚持送殡,按照祖宗规矩,星儿贵为皇太后之尊,而龙相是臣下,先朝纲君臣,后亲情父女,然而星儿说:“为人子女,连为父亲扶灵送殡都做不到,如何以孝义治天下!” 脱下一身尊贵的服饰,换上素白的孝服,手臂上缠上黑纱,如今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而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神情哀戚,眉目带伤! 太后送殡,那皇帝与及一朝文武百官,也都纷纷送殡,比起国丧,也不过是差不多的阵势了! 夜胄扶着星儿:“母后,您身子不好,慢点走!”他也知道了星儿怀孕的事情,见她两日未曾下过一粒米,心里担忧焦急! “没事!”她简短地说着,嘴唇干裂,虚弱的身子在风中抖索,却坚定这脚步,一步步走向皇陵侧的福荫园! 高渐离与昭然看得心里生疼,此事还没传到夜澈的耳朵里,大家都极力瞒着他,毕竟他与龙相的感情也匪浅,君臣之间,有一种感情是说不清的,就如同魏征与太宗,魏征死后,太宗也悲伤了好一阵子! 福荫园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远看如熟睡的老虎侧卧饮水,而不远处,便是大炎的皇陵,老虎匍匐在山下,守护着皇家的先祖! 一座圆锥陵墓出现在眼前,那是文武百官最高规格的墓地,按理龙相也属皇亲国戚,可以入葬皇陵墓群,但是星儿知道,他一身的功绩,不是因为他是国仗,而是因为他是丞相,他为百姓做过的事情,谋过的福祉! 星儿率先跪下,跪送龙相与夫人的灵柩升下墓穴,泣不成声! 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龙相生前与人交好,这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真心送殡的,只有少数是忌讳星儿,不得而为之! 夜胄没有下跪,自古没有君王跪臣下的道理,他蹲在扶着星儿,星儿在灵柩被覆盖的一刻起,哭得晕了过去! 龙家姐弟也都哭声震天,龙星雨虽被脱去了孝服,却还是偷偷地跟着来,她面容麻木,看不出在想什么,一路步行而来,跌倒几次,继续爬起,偷偷跟随! 龙家满堂飘白,老太太身子愈发地虚弱了,她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我龙家到底做了什么孽?遭遇这样的事情?老天啊,你要收就收我这副老骨头吧!” 龙家二叔也赶回来了,出殡的队伍已经出发,他一路奔跑追赶而去,生前和哥哥经常有龃龉,但是他知道哥哥的严厉,无非是想他好,他赶到的时候,龙相已经下葬,他哭喊着奔上前去,“哥哥,不要,哥哥,我回来了,您看看我,看看您不成器的弟弟!”星旭上前拉起龙二叔,叔侄俩抱头痛哭,感染了方才平伏情绪的众人,又一次地哭起来! 星儿抱住夜胄,心里没有过这么悲痛的感觉,泪总是止不住,夜胄在她耳边说:“母后,坚强点,皇叔还不知道的,别让他察觉!” 星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奈何悲伤一阵阵翻涌,想起以往龙相的点点滴滴,心里便针扎般疼痛。 葬礼结束后,夜胄搀扶着星儿上轿,来的时候,她坚持步行而来,尽她来不及尽的孝道,如今走了,再也支持不住,夜胄也不忍心见她太过悲伤劳累,扶着她上了轿子! 第295章 打响战争 第295章 打响战争 这一变故,几乎让星儿一蹶不振,为怕夜澈担心和起疑,她在葬礼第三日,去了蝴蝶谷,然而虽然她面露笑容,却掩饰不了满目的忧伤和苍白,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身子愈发地形销骨立起来! 夜澈吃饭的时候,拼命往她碗里塞菜,星儿一阵悲伤,想起在龙府吃饭的时候,龙相也是一副怕她吃不饱的样子,一个劲地为她夹菜。 她定住了,拼命控制自己的眼泪,头扬起,再扬一扬,努力撑出一个笑容,眼里却含着泪水,她对林海海说:“今晚你这个厨子有点失败,辣得我眼泪都掉出来了!”说完,又笑了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林海海看得难受,又怕夜澈起疑,便说:“没想起你现在怀孕,口味都变了,如今是一点辣吃不得!” “娘娘,您要不别吃了,等会奴才给您熬点您爱吃的香米粥!”小路子对星儿说道,星儿放下碗,无奈地说:“只好这样了,那你们吃着,我去散散步!” 她起身走了,夜澈凝视着她的背影,一脸的沉闷,他知道她定是有心事,但选择不说想必是怕他无法承受吧,如今没什么事是他不能承受的,她的过分保护虽然让他很感动,但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她可知道,她的心事都是藏不住的,看到她流露出来的半点忧伤,他便坐立不安! 如今是什么关头,他知道得很清楚,虽然一直蜗居在这蝴蝶谷,而暗卫又死伤众多,但他仍然掌控了着许多事情,战争一触即发,他也是时候出来了! 他不能再把她置于风头浪尖,这家国天下始终姓夜,哪怕是死,也不能再让她涉险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一言一行都牵扯着他的情绪?他曾言,假如此生能娶得她为妻,这江山也不重要了。当时以为是戏言,但一语成谶,他求得她来,那是否注定遗失江山? 若是真的如此,他是否无怨无悔?其实已经不用细想,天下与她,他选择后者,半生为了江山,已经用尽了他的心力,权力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了,唯一稀罕的,是自年少起便一直在心中的渴望,渴望得到的那份儿女情。 他放下碗,默默地跟着她出去了,自从她怀孕以来,她就一直吃不下东西,身子已经瘦了许多,这几日不见,又廋了一大圈,她到底经历了怎么样非人的折磨?夜澈想着,从身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别忧愁,一切都会过去的!” 星儿勉强一笑转过身来投入他怀里,什么话也不必说,就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安慰,只要有他在,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她不是一直都在为这个而努力吗? 由于龙相与夫人的死,龙星云与高渐离的婚事暂时停办,守孝一年才准见红事。星云终日哀哀戚戚,守着灵堂悲伤不能自已,这打击于她实在太大了,爹娘,大娘都是她最敬爱的人,妹妹是她最疼爱的人,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谁料竟变成了这样惨剧,她一时间也不能接受。 龙星雨跪在龙府门口已经两日,没有人打开门去,只有往昔还念着她的丫鬟给她弄了点吃的,两日之后,她不知所踪,听说是跟了一个女人离去了。 静乐侯的孙女小兰经过林海海的医治,已经能搀扶着勉强行走,星儿让昭然去陪她练习走路,这么一个可心的姑娘,自然是看出昭然的心事,昭然也不辩解,心里有什么不舒坦,便对这小兰诉说,几日下来,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 而不出国师等人的所料,睿飞果真去了见静乐侯,请求他出兵相助,静乐侯模棱两可地打发了他,睿飞其实并不指望着他真的会借兵,不过是试探他是否会襄助朝廷,如今见他一副老态龙钟,半点英雄气概也无的样子,心中也安稳了许多。 静乐侯不是不知道睿飞的狼子野心,这么些年他隐居西南,就是养精蓄锐,等待这一日,太祖皇帝对他恩重如山,他便是血洒战场也不能做缩头龟,即便龙太后不来找他,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大炎王朝六十八年深秋,安北王严之在安北起事,大军直捣京城,而令人奇怪的是,沿途并没有一兵一卒拦阻,遇城过城,遇府过府。 同月的下旬,睿飞率陆军,夜勘庸率水军,分两路挥军京城,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顺畅。 三军在京城五十里外的平原汇合,行军一个月余,三人再聚首,不禁有些意气风发。临风望月,登高远眺,京城就在不远处,大军已经逼近,而皇家军却没有丝毫动静,难道夜澈真的就这样放弃? “军师以为如何?”睿飞问堪舆,堪舆如今已经被重用,任何场合,也少不了他,是睿飞的左膀右臂! “确实不寻常,但是贫道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陨落,夜澈应该已经归天,想来是那场恶战,让他不治而亡。”堪舆掐指算了一下,神情平静地说! 睿飞想起那夜,确实看到夜澈身受重伤,而且根据宫里出来的消息,夜澈在装死前,频频病发,想来身体已经是不行了,“军师的意思是?” “最近东北地区干旱失收,百姓怨声载道,龙星儿疲于应付,早已经无暇应付我们,军队一直驻守在城外,想必是想在城外和我们交一场恶战,快刀砍乱麻,毕竟擒贼擒王,只要把侯爷三人拿下,那这段时间我们占据的地方全部归朝廷!”堪舆分析道。 “擒我们三人,想必不是这么容易的!”睿飞也认为堪舆分析得有道理,夜勘庸沉稳地看着明月当空,心中思虑的,却不是和朝廷的恶战,脑子自动回播到早上三军交汇时,堪舆对他的一番话。 “国姓爷,小侯爷来让贫道问你,一旦攻破京城,国姓爷想要什么爵位?小侯爷都会满足国姓爷的!”堪舆一副睿飞代言人的口吻问道! 夜勘庸虽然没表露出来不满,但心中早已经掀起了惊天巨浪,这些年,三藩达成的共识,都是三分天下,但是如今睿飞想一人独大,安北王那粗鲁家伙,不会为人来事,只怕也是臣服的份了! 第296章 离间计 第296章 离间计 他瞧了安北王一眼,他正闭上眼睛享受着深秋凌冽的风,他心头百般滋味,假如这样,反与不反有何分别? 他走进安北王,细声道:“下山,有话跟你说!”安北王睁开眼睛,看到夜勘庸一脸的不悦,便问道:“怎么回事?” 睿飞也瞧见两人的暗涌,便问道:“何事?” 夜勘庸神秘一笑:“自然是男人的大事了,前面有条村子,我带他去爽一下,知道你与军师都不好此道,故没有算你们一份!” 睿飞确实不好此道,他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女人可有可无,甚至连那雄莹翠,也不过是因为要利用她身后的力量,才虚以委蛇。 堪舆微微笑,“贫道不去了,两位请吧!” 安北王嘿嘿笑了一声,黝黑的脸泛起一丝不好意思,屁颠屁颠跟着夜勘庸下山了,睿飞看着两人的背影,也微微一笑,安北王别的都好,就是好色,这也是为何被龙星儿寻了个借口关进大牢这么久! 堪舆一脸的沉思看着两人慢慢远去,睿飞见状笑道:“军师不必好奇,他们二人一直都是这样!” 堪舆微微一笑,“贫道不是好奇,侯爷难道没发现什么异相吗?安北王是粗枝大叶的个性不足惧,但手下勇猛,人强马壮。而国姓爷,心思慎密,野心勃勃,而侯爷年轻有为,终究是晚辈,与你三分天下,只怕他不甘愿,一旦取得大权,二人联手,侯爷定必落败,到时候他夜堪庸要解决安北王那老大粗,是轻易而举的事情。而他没有篡夺天下,只因他也姓夜!” 睿飞顿时双眸精光闪过,蹙眉细细寻思了一会,让近卫尾随两人而去,过了不久,近卫回来禀报,两人去了溪边密谈,并没有去村子里寻欢。他顿时勃然大怒,大事未成,便想着自相残杀,好,既然他夜勘庸有这样的心,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而那厢夜勘庸拉着安北王,直直下了山,却没有往村子里去,反而去了人烟荒芜的溪边,安北王停了下来,抱怨道:“不是带我去寻欢吗?来这里干啥啊?” 夜勘庸一脸的冷色:“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门子事?” “嗨,你担心什么啊?如今兵临城下,大炎已经是囊中物,还有什么值得忧心的?”安北王轻松地笑着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些! “你啊,真是蛮牛,后知后觉!”夜勘庸道:“你知道睿飞想怎么样吗?他想独吞天下!” “什么?他小子倒是敢?”安北王脸色一变,顿时拧着眉怒道:“说好了三分天下的!” 夜勘庸把堪舆对他说的话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安北王果然勃然大怒,一拳重重地打在了路旁的大树上,发出轰的声响,他咬牙切齿地说:“他什么东西啊?毛都没长全,不是他老子世袭了这个侯爷,他算个屁!” “如今说这个没意思,想想辙吧,都到这份上了,退回去是不可能,给他当臣下也不甘心,要是这样,何必起兵?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夜勘庸愤愤地说! “好,他不仁,我不义!”安北王大怒。 两人在溪边密谋了许久,接近天亮时分才回到军营。而睿飞笑盈盈地站在帐前问道:“你们两个这个时候才回来?村里的姑娘还行吗?” “嗯,还行,就是有点稚嫩,不懂得伺候老子,哈哈哈!”安北王放声大笑起来,仿佛说得如同事实一样! 睿飞阴阴地笑了,虚以委蛇:“去梳洗一番,出来吃早饭吧,等会还要商量如何攻城呢!” “那好,我们先进去了啊!”夜勘庸也没有废话,直接进去了! 就在这一日,三方军队开始发生裂缝,军心不稳,流言蜚语在军队里流传,大家开始对大家怀有嫌隙,不能坦诚相处! 而此时,被封为贵妃的睿玉,带着皇太后的旨意面见了睿飞,并指定只能跟见睿飞一人,夜勘庸与安北王冷眼旁观着,方知道原来他悄悄安排了自己的妹妹入宫,这就像是一个催化剂,把三人的紧张关系进一步推向恶化阶段! “那女人让你来的?”睿飞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自小就一个妹妹,从不让她参与家族的事情来,所以他造反的事情,她是事前一丁点都不知道的! “不是,是我自己请旨来的,太后身子不爽,已经卧床好几天了,连晨昏定省都免了!”睿玉说着就红了眼睛,她的刁蛮任性自从知道睿飞造反便已经收敛了很多,她一直害怕星儿把她抓起来做人质威胁哥哥,但幸好星儿并没有这个意思,前思后想了一番,便请旨出宫,让她做说客,劝哥哥投降! “死不去吗?”睿飞冷冷地说,对星儿,他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如今听说她病了,想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各地的繁杂事故,旱灾起义都一起如同泰山般覆盖而来,一个女人,又能担当些什么? 看来,夜澈真的是死了! “哥,你退兵吧,皇上是好人,太后也是好人,为何要返啊?”睿玉红着眼说道,开始的时候,她一直仇视杨夕颜,如今相处下,才知道杨夕颜其实也是一个好人,并且为人光明磊落,这次也是她恳求她来的。 “你别回去了,就留在我军队里!”睿飞叹息一声:“傻妹妹,没这么简单的,就算哥哥退兵,龙星儿也不会放过我,更何况,这天下必须要姓睿,这是我也是爹爹的最大心愿!” “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哥哥,我是真心爱皇上的,皇上也爱我,你退兵好不好?”睿玉跪在地上,哭泣着哀求道! “傻孩子,你现在不过是贵妃,日后等哥哥做了皇帝,你就是大公主,要什么样的好男儿哥哥都为你寻来,这夜胄不成气候,辱没了你啊!”他舍不得动怒,虽然对妹妹的儿女情长十分的生气,却还是舍不得骂一句! 睿玉摇摇头,泪如雨洒:“哥哥,天下的男儿我只要他一个,我也不稀罕做什么大公主,哥哥,做皇帝有什么意思呢?即便是让你登上皇位,也不过是乱臣贼子,没有人心的!” “你住嘴,说的什么话?来人啊,把小姐给我看好了,不让她步出军营一步!”睿飞尤其忌讳人家说他乱臣贼子,若是旁人,早拉下去砍头了。 第297章 瑶池圣水 第297章 瑶池圣水 睿玉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哀求道:“哥哥,我不要留在这里,让我回去陪皇上,哪怕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带小姐下去,还在这里看什么啊?”睿飞发怒了,铁青着脸色对士兵怒道,士兵连忙上前对睿玉说:“小姐请吧,别为难卑职!” 睿玉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性,但凡决定的,不会再改变,她不求什么,若是他执意攻城,她也不会苟活。只是死,也要死在皇上身边。她抽出头上的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泪盈盈道:“哥哥,我也不求你退兵,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知道如今再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那你也别尝试阻止我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放我离开,我夫君还在等待我!” 睿飞纠眉看着她,金簪已经刺破了表皮,有鲜红的血迹透出来,睿飞心中震惊,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改变竟如此之大,难道说她真的喜欢那小子?然而这是睿家万年事业的开始,不能被她的儿女情长毁于一旦。 “父母兄弟,也不及那人重要么?”睿飞冷问道! “父母兄弟,只需要这江山,不会需要我,哥哥,让我离开。”她有需要的人,那人也需要她,这就已经足够。 睿飞盯着她一会,挥挥手:“你走吧。”睿玉凄然一笑,令睿飞心中一阵难过,刁蛮任性的小妹已经不见了,眼前这个带着幽怨的女子,已经取代了他可爱的小妹。但是这就是代价,要成功,那怕用生命来做代价也是值得的。 睿玉的到来和离去,在军中刮起了一阵旋风,有人说,睿玉带来龙太后的旨意,愿意和他二分天下,只要他愿意诛灭夜严两军。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了夜严两人的耳中,两人连夜召集部下商讨,而睿飞得知夜严两人召集部下,不禁心存疑虑,也急召堪舆入帐,两人通宵达旦,把眼前的情况和形势分析了一遍。 而三军的***,很快就传到星儿的耳中,她疑惑了,这几个人都是合作了多年的,不可能到这个时候才***。而且三人在造反之时,应该早就商定好如何瓜分这天下,为何此刻兵临城下,才起内讧? 难道说,这背后还有高人在襄助自己?按照目前的形势,她与杨将军的计划可进一步加快,趁着如今军中大乱,是卧底行事的时候了。 而次日子时刚过,在蝴蝶谷的小溪旁,月儿躲进云里,远山如同一只熟睡的怪兽,沉静而可怖。 “事情可还顺利?”夜澈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背对着夜澈,仍看得出是个英伟挺拔的男子。 “一切如皇上所料,三人已经分化成功,只待杨将军与太后的计划实施,我们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取下三军五十万将士。”那人淡淡地说,眉宇间有一丝飞扬。 “辛苦你了,”夜澈脸色柔和,“没有人怀疑你吧?” 堪舆微微一笑,“没有,我现在是最有威信的军师。” “那就好,”夜澈想了一下又说道:“你那个弟子,他如今还不曾投胎么?” “快了,怎么?你担心他与龙后牵扯不清?我告诉你,他不止和龙后牵扯不清,和你也有马上有一笔债要记上了。”堪舆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意思?”夜澈问道。 “以后你会知道的,也许日后说起他,你不会再心存芥蒂。对了,为你的孩子想好名字没有?”月儿从云里探出头,照亮了堪舆脸上的眉飞色舞。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想来何用?”夜澈有些忧愁,这段时间他总是在想,到底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潜意识里总想生个女孩,和星儿一样漂亮。但是星儿曾说男孩好,有担当,有魄力,像他父皇。 “不如叫夜皓月吧,男女皆可。”堪舆提议道。 夜澈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凝重,如此**的提示,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枉担这圣君的虚名。 堪舆轻笑一声,消失在着寂静的山林间,留下夜澈独自消化着惊人的消息。庞皓云,会是他的儿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庞皓云要是做他女儿,那怎么办?他今晚铁定又睡不着了。夜澈一边叹息一边往回走,纠结着这个问题亦喜亦忧。 天山瑶池,听说是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因着她修炼的地方,故把此地命名为瑶池,而别有洞天,也就是仙界的第一重天,是她的宫殿,还没与玉帝成婚之时便是居住在别有洞天,后来也改名瑶池。 而这一次,她躲回了孟达瑶池,狡兔三窟,她在几个瑶池间不断地变换位置,任何人也捉摸不到她的位置。古昆仑,也就是如今的天山,当时是最出名的瑶池圣水,她一直最钟爱的地方,便设下结界,时常在此出入。 她临风望水,往日威风八面的境况仿佛还在眼前,她坐在莲台之上,身边是恭敬的仙家,举起酒杯,与她同乐。如今人影消散,人情不在,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西王母,只是一个被贬下凡的罪人。 恨在她心中疯长,忍耐是必须的,这是个风头火势,她动弹不得,唯恐露出半点踪迹,连丢失的伏羲剑也不敢下凡寻找,等待是痛苦的,但等待的时候,也并非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娘娘,多谢娘娘救命之恩!”一抹幽魂飘来,那不是龙星辰的容貌,而是五年前的墨阳,她还原了本来的面目,眸子里只有决然的恨意。 “你还想报仇吗?”瑶池转过身,盯着墨阳。 “不报仇,此生难安!”墨阳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如今本宫赐你法力,等待不久之后的九星连珠,你跟着龙星儿等人去一个地方,届时本宫也会跟着去,本宫要她们在那个时空灰飞烟灭。”一个女人的恨很直白,通常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无可置疑的是,这种恨,往往是没有理智的。现代是龙星儿的地头,在古代尚且能置二人于死地,在现代,岂不是等同送羊入虎口? 第298章 结束 第298章 结束 十月初六,中午时分起,便沥沥下起了秋雨,秋雨缠绵,却让睿飞三军愁结不已,只因每日中午,便是三军集训之时,如今虽兵临城下,更不能大意。 三军一直没有取得共识攻城,三人都想先解决对方在想攻城之事,毕竟如今大炎半壁江山,都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取下京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然而,在他们并不知道的情况下,静乐侯率着大军与卧底里应外合,把藩军占领的城府全部都收复了。 等到消息传到睿飞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六傍晚。 他大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和夜勘庸严之的嫌隙,连忙召集了紧急的会议,商讨对策。堪舆却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了。 睿飞心中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些日子来,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除了和严之等人有了分歧,其他的几乎就没遭遇过什么难题。太顺利,是一种危机。 就在此时,将士进来禀报:“侯爷,今日集训的时候淋了一场大雨,许多将士都发高热了,我们没有足够的草药,怎么办?” “什么?不过是淋一场雨,因何会变成这样?他们的体质有这么差吗?”严之大怒道。 然而他们又如何得知,这一场雨,是两个现代人精心设计出来的,这昨日还是清朗温暖的天气,今日立刻下了一场冻雨,人体舒适的状态下遭遇冷水是最容易生病的,冷热相冲,加上先前曾经暴晒过一段时间,体内累积了一定的暑气,一场冻雨,想不病也难的。 这场雨,鸣谢东海龙王,是他友情赞助的,放倒了士兵之三分之二。 晚上吃饭,全军中了软筋散,这个大型的投毒事件,原创理念来自于墨阳,当然,将军以上的饭菜是专人做的,并且有专人验过,所以,只放倒了士兵。 睿飞这一次真的害怕了。没有了士兵,他就算能呼风唤雨也没用,这一切像是安排好的,先是内讧,猜忌,再来便是静乐侯出兵,现在是士兵全部病倒,这会他真的成光棍司令了。 十月初八,三藩的士兵上吐下泻,折磨得不似人形。皇城内还是按兵不动。 十月初九早朝,星儿坐在朝堂之上,看着晨曦的光照在宫廷高高的门楣上,那昂然而入的男子脸上一抹温润淡雅,是他离去之前未曾见过的,蝴蝶谷三个月的时间,他蜕变了,往日的冰冷已经没有一点痕迹。 百官骇然地看着夜澈慢慢步进,全部跪下三呼万岁,星儿眸子泛泪,那龙相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他曾在这朝堂之上扛起国家的危难。如今他退下了,澈又回来了,也好,这个国家从来不缺贤能之人。 夜胄热血沸腾,这段时间他担当起很多,看到皇叔重新步入这朝堂,没有了往日的惊惧,反而更多的是依赖和显摆,希望把这段时间所学的,都告知皇叔。 十月初十,是个阳光晴好的日子。 夜澈率十个大内侍卫,硬生生把睿飞等人拿下,林海海开了一副药,投放在食用水里,士兵们的不适缓解了,但气还们缓过来,静乐侯的大兵便赶到,团团包围,大家只得弃械投降,这一场恶战消弭无形。 事情进展之快,是全所未见的,但是这是夜澈部署已久的计划,其中卧底在多年前就已经派出去了,加上星儿后来的配合,找来了静乐侯,降雨,投毒,都是两人商量过的,这一部署已久的战局,总算是完满地落幕了! 后宫设宴,宴请群臣。星儿依旧是太后,夜澈却已经成为了太上皇,他的身体渐渐的差了,但还是勉强出席这个宴会。看着觥筹交错,看着被夜明珠映红的笑颜,看着夜胄成熟而淡定的姿势,他把目光放在了星儿身上,这段时间她历经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想到龙相,他心里一阵难过,没想过他会死得这么悲惨,死在了自己女儿的手上,两位夫人的深情也让他感动,他跟星儿提出要追封,但星儿摇摇头,“不必,我不要爹娘死后,还要被人议论纷纷,就让一切过去吧!”不管如何掩饰,还是有人会把这段事情的真相传出去,百姓知道龙相的死因,对龙星雨恨之入骨。 然而龙星雨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九星连珠马上便来了,星儿与林海海等人全部都准备妥当,这一次去的,有昭然,高渐离,林海海,李君越,杨绍伦,陈落青,自然还有夜澈夫妇。如此浩大的群体穿越,在九星连珠的日子里,是不可能有人会发觉的。 昭然最近身体又开始不适,算起日子,他的蛊毒又即将发作了,本来不想他去,但星儿想着,反正都那么多人要穿越,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有他们两人在,起码能让自己少许多担忧。 魔王知道星儿没有打算让他去,早已经暗暗地发脾气,对于灵界的事情他不懂,他是魔王,魔界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怕星儿等人一去不回,那璇儿什么时候能出来他也不知道。 细想之下,只有尾随了。 而星儿根本不知道魔王想跟着去,本来去治病的事情没必要劳烦到这么多人,反正迟早也会回来,但见魔王这几日忽颠忽狂的,便着掌灯去问了,掌灯得回的结果是,他想尾随跟去现代,星儿哭笑不得,真以为是凑热闹啊。 去吧,去吧,一去,蝴蝶谷便只剩下几个人了,小兰的腿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静乐侯把她接了回去,昭然去了一趟送别,这段时间两人老是一起谈心事,早结下了非凡的友谊,星儿也看在眼里,至于是否能进一步发展,她期待着。 而在天池边,瑶池冷眼看着墨阳,再看了看抖索在地上的龙星雨,下令道:“杀了她!” 龙星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记得当时在家门口,是一个女人说带她去找四姐,然后她跟着来了,却不料在途中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就已经在这里。 “小雨!”墨阳微微笑道,她变成了龙星辰的模样,慢慢地靠近。 第299章 请旨出宫 第299章 请旨出宫 龙星雨抬起头,惊喜顿时塞满眸子,“四姐,你是四姐?你没死吗?”她快速地爬起来,冲到墨阳身前问道。 墨阳微微笑着对龙星雨说:“是我!” “四姐,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很恐怖!”龙星雨看看瑶池,见她虽貌美却冷若冰霜,一双眸子透着阴冷,心里便没由来地感到害怕。 “小雨,听四姐说,四姐要暂时借你的身体一用,所以委屈你了。”说完,狰狞一笑,伸出双手掐住龙星雨的脖子,她虽然是鬼,却经历过重生**,体内阴气旺盛,瞬间便能掩盖过龙星雨的阳气。 龙星雨惊恐地瞪大眼睛,“四姐,咳咳咳,放开我,我是小雨啊!” “小丫头,难道龙星儿没跟你说起过我吗?还是你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墨阳手下用劲,龙星雨眼睛一阵翻白,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我知道,是我亲手葬了你的。”她带着一脸的不相信,从小一直疼爱她的四姐,此刻竟然要杀她。 墨阳闻言,顿时手一松,“是你葬了我?”她一直担心龙星儿不知道会如何处置星辰的身体,不想星辰死了以后,连全尸都没有。现在听到龙星雨这样说,心里涌上一丝感动,看着她一脸悲戚的模样,便问道:“你怎么了?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跟着一个老鸨子走?要不是夫人救了你,你早就落入青楼了。” “我不知道她是老鸨子,我跪在门口两天,她们也不让我进去,我想念四姐,那女人说能带我去见你,我便跟着她走了。”龙星雨委屈地说。 “她们为什么不让你进屋?”墨阳奇怪地问,“爹爹也不管吗?”说到这个,龙星雨悲从心来,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把这段日子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说到龙相为救龙星儿而硬生生上前挡刀那一幕,她满目悲愤:“我与她均是女儿,为何爹爹总是宠爱她而忽视我?她破坏了我的婚事,爹爹一句责难都没有,还说我不懂事,难道她的幸福重要,我的幸福就不重要吗?” “他们都死了?”墨阳心中顿时一紧,她对龙相一向是敬重的,对楚舒宁也存有敬意,因着星辰的缘故,对柳如烟也带着一份感情,毕竟是她养大星辰的,如今咋闻他们死得如此凄惨,心里不禁涌上一丝难过,见龙星雨一副不甘心和愤愤不平的神情,不由得生出一份厌恶,爹娘都死在她手上,她却还在计较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墨阳的心肠恶毒,是因情而起,对人伦道德,她看得很分明,对龙相等人,从来都没有心存过恶念,甚至在天牢里对楚舒宁说的那一番话,也都让她对楚舒宁生出一丝愧疚,只因她知道楚舒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见龙星雨这番模样,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她,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好利用。 “那龙星儿怎么会放过你?”墨阳冷冷地问。 “爹爹临死前,令她不得杀我,她便把我逐出了家门,连爹爹的葬礼都不让我参见。”龙星雨恨恨地说。 墨阳与瑶池相视一眼,说白了,这两个都是心怀怨恨的弃妇,墨阳杀戮太深,死后也不得安宁,若不是得瑶池相救,她已经被打下十八层地狱了。她没有回头路,只有杀了龙星儿,心里才会得到一丝安慰。她知道瑶池不可靠,但如今也只能依靠她,杀了龙星儿,她才会尽息怨恨,十八层地狱也不足惧了,只因她早已经身在地狱。 “你想报仇吗?”墨阳问道。 “想,只要杀了龙星儿,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龙星雨双眸如火,一脸的恨意。 “好,四姐会如你所愿,带你去报仇。”墨阳保证道。 杨夕颜看着窗外的点点落英,凤袍长长地拖着尾巴,母仪天下,未必就是每个女子心头的愿望。 “皇上驾到!”太监响亮而带着一丝阴柔的声音响起,她转过身子,盈盈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夜胄如今也颇具皇帝的威仪,自打夜澈回来后,他的信心便更强了,说话做事都下意识地模仿夜澈,这在星儿看来是好事,毕竟他对做皇帝有了兴趣,并且以夜澈为榜样,“你找过朕多次,有何事吗?”他议政出来,便听闻秦寿说皇后来了三次,但每次都没说什么事便走了。 杨夕颜站直身子,迎视着夜胄的眸子,平静地说:“是的,臣妾找皇上,是有事情要说。” “你说!”夜胄对杨夕颜有几分敬重,他知道她不简单,身怀武功,为人却谦逊淡泊,从不和后妃争风吃醋,虽说两人已经完婚,但至今还是以礼相待。 “臣妾请旨出宫!”杨夕颜平静地说,眸光中有一丝坚定。 “你要出宫?回家省亲吗?为这事你几番找朕?”夜胄奇怪地问,以为她说的出宫,不过是要出去一一阵子。 “皇上喜欢玉儿吗?”杨夕颜忽地话题一转,看着夜胄问道。 夜胄有些不悦,他还是错看她了,原本以为她不会争风吃醋,如今却又问这样的问题,便淡淡地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杨夕颜淡淡一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是有想让你抛开一切的***,只想和她厮守?睿玉很爱你,不是单单的喜欢,为了你甚至不惜与父兄反目成仇,皇上认为她这份情,值得上皇后这个位置吗?” “什么意思?”夜胄冷冷地看着她。 “臣妾与她一同来京,知道她的脾性,若说往日有什么缺点,也不过是刁蛮任性,心地却是好的。如今身为贵妃,已经收敛许多,这母仪天下,她绰绰有余。”杨夕颜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翱翔的鸟儿,低低地飞过树顶,忽地又一箭冲天,海阔天空,任由翱翔。 “朕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夜胄说道,但却隐隐明白她想要说的话,心中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困惑。 “那臣妾跟皇上说个故事吧,皇上可有兴趣听?”一抹温柔的颜色在杨夕颜的脸上淡淡地荡漾开去,整个人笼罩在柔情万千的情意中。 第300章 古代落幕 第300章 古代落幕(本章免费) 夜胄见她一脸的认真,并无半点争风吃醋撒泼的样子,便端正了神情说:“皇后有话就直说吧!” 杨夕颜坐在夜胄面前:“其实说起来,臣妾比皇上还要大上几个月。家中无子,父亲便把臣妾当成了男孩抚养,臣妾每日练兵舞剑,游山玩水,过得是逍遥自在的生活,父亲当时曾经怕臣妾嫁不出去,后来见臣妾性子实在是野,便放任了去。 与臣妾一同长大的,是管家的儿子南宫修,也是臣妾贴身婢女的兄长,若非是一番政变,臣妾今日已经是南宫修的新婚妻子。”杨夕颜看着夜胄,见他一脸的惊讶,便又缓缓地说下去:“父亲说,要臣妾找到太后,把计划与太后言明,日后定当为臣妾做主,让臣妾出宫。但是南宫修见我贵为国母,心中的自卑再一次泛滥,竟独自闯荡江湖去了,臣妾要把他找回来,狠狠地修理一番。”说到最后,她笑容凄美,这段情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从最初他的犹豫冷漠,到后来的接受,每一刻都是她尽着全身的努力。父亲是个国事为重的人,她答应了,他却走了。 夜胄有些感动,看着眼前这张带着悲戚却还是面露笑容的女子,心中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说:“此事朕同意,你去问问太后的意见吧!” 她跪在地上:“谢皇上成全,太后已经同意,但是她说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同意臣妾方可以离宫。” 星儿的意思是如今她已经不再过问事情,加上她认为夜胄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好这些问题,所以便放任夜胄自己做主了。 杨夕颜带着婢女南宫乐走了,走的那天,刚好一股东北气流来到,风很大,很冷,夜胄带着睿玉站在城墙上,看着她骑着白马飞奔而去,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从她扬起马鞭的姿势可以看出,她的心情是何等的迫切。 “皇上,别难过,还有臣妾在你身边。”女人都是多疑的,尤其是深爱着他的女人,她能看出夜胄此时心里的纠结。 “玉儿,朕不是难过,朕只是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人一生,总会遭遇这样的时候吧,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拼尽全力也要去追寻,他与睿玉一路走来,并没有历尽波折,甚至最难攻破的立场问题,都没有经过几夜的思量,便已经全部解决。 三藩正式落幕,至于如何处置他们,星儿做了个最意想不到的决定,严之是毫无悬念的送去了藩国,交由赵逸定夺。夜勘庸与睿飞等人,全部发配到杨花楼做龟奴,一个人,只有体会到生活最底层的痛苦,才明白自己的幸福和往日的野心有多么可笑。只有让他生出自卑之心,他才会完全臣服于统治他的人,星儿这一招,可算是狠毒,但也总算留了他们一命,不枉睿玉在墨秋宫的墨竹院前跪了一天一夜。 第301章 穿越了 第301章 穿越了 现代篇。 九星连珠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天象。九大行星在各自的轨道上不停地围绕着太阳运转,它们的轨道大小不同,运行的速度和周期也不一样,通常他们散布在太阳系的不同区域中。但经过一定的时期,九颗行星会同时运行到太阳的一侧,会聚在一个角度不大的扇形区域中,人们把这一现象称为“联珠”。一般来说,行星的数目越多,会聚在一起或排成一线的机会也越少。 科学家计算,大约每隔几十年便会发生一次连珠,连珠可以说对地球是没有任何影响,即便有也是极其轻微的。但是当九大行星连成一线之时,因各个天体的互相引力作用,会产生时空弯曲甚至重叠,而这个时候,许多正好在时空之门附近的人会穿越时空去到陌生的朝代,这也就是我们平常看的穿越事件。 平常人类看到的连珠,不过是五星连珠,七星连珠,而这一次,是有记录以来,第一次发生九星连珠, 如今记录在案的穿越事件只有***的哆啦A梦,他是经过新世纪的科技穿越而来的,和九星连珠基本扯不上关系,这里也只是顺口一提,道出这个穿越的其实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复杂。 星儿等人全部收拾包袱,凌晨时分站在蝴蝶谷的高岗上,等待九星连珠一刻的到来,天色灿明,皎洁的月光先是平静地徜徉,慢慢地发出妖异的光,过了一会,可以清晰看见九大行星渐渐地形成一个扇形的状态,肉眼看去,就像连成了一条直线,但事实上是不可能连成直线的,这也只是人类望去的时候视线的错觉。 国师算计过,蝴蝶谷高岗上,正好是时空之门,林海海这个时空怪客也看到时空之门渐渐打开重叠,打开再次重叠。 夜澈等一众古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星儿只跟他们说了,去林海海与她的故乡,大家也没多大的惊讶,毕竟大家对于她不是真正的龙星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而事实上,她是货真价实的龙星儿,只不过这个龙星儿和大炎朝的死鬼龙星儿,有着天渊之别而已。 只有陈落青与杨绍伦知道,林海海与星儿所谓的故乡,其实是距自己千年之遥,夜澈曾在玄天镜中见到星儿和现代的模样,但也只是片段而已,很多已经在他心头模糊了,他瞧了星儿一眼,她一脸的沉静,凝视着他。两人眼底都有同样的温柔和爱意在泛滥。 未来也许是不可洞悉的,但携手上路,那份相依的信任足以抵挡未来寒风的吹袭。几个人手牵着手,随着林海海走入时光之门,国师在身后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心中泛起百般滋味,皇上此去,是否能平安回来?他自小看着他长大,他无儿无女,在他心中,夜澈是君,更是他心中宠极的宝贝,如今看着众人为他的身体劳碌奔波,甚至不惜逆天而行。他转过身去,堪舆在身后若有所思微笑,“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堪舆掌门此话说得如此笃定,莫非有什么事情是贫道不知道的?”国师连忙追问道。 “天机不可泄漏啊!”堪舆笑着,趁着夜色漫步在这芳草萋萋的山坡上,他的身体被月光拉一道黑影,陪伴着他一路淡然而去。 “这个人,是个迷!”国师叹道。 星儿等人穿过长长的隧道,有各种虚幻的光在眼前闪烁,林海海始终没有喊停,而过了不知道多久,前方有一个出口,上面漂浮着一些符号,林海海辨认了一下,回头笑说:“虽说这灵丹有穿越时空的本领,但我还真没有经常穿越,上一次为大宝取钢板是第一次,幸好有了那一次的经验,不至于慌慌张张地遗失异度空间里。” 夜澈牵着星儿的手,心中有一丝迷茫,这前去,是祸是福还不知道。昭然明显有些不安,“你的故乡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不会真的是仙子吧?” “我不是仙子,去到你就知道了。”星儿作弄般笑了。 高渐离安之若素,他对星儿是完全的信赖,“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份期待。” 林海海停了下来,指着前方有白光的地方:“这里就是出口,快点进去。”大家看了一下,那白光的地方上空也漂浮这一些虚幻的符号,若隐若现,大家拉着手,一起往那白光的地方冲去,凌空一跳,以为会凌空许久,谁知道刚跳起,顿时便着地了。 一阵喧嚣声,喇叭声,工地打桩的声音席卷而来,让在宁静世界呆久了的人一阵阵不适,星儿看着这车水马龙的道路,来来往往的行人,面无表情,即便看到衣着异象的他们,也不过投以多一抹的注视,毕竟这年头拍戏的不少。 昭然傻了眼:“这是什么地方?” 林海海带着他们过马路,昭然一堆堆五颜六色的铁皮车子停在红灯前,他上前摸了摸,惊奇地说:“很硬啊,不知道能不能锤烂?” 车主从车窗伸出头,不满地看着昭然,星儿顿时从后面揪住他,抱歉地对车主说:“对不起,我家傻二哥,演戏入迷了。” “明星了不起啊!”车主嘟哝了一句,把头缩回车子里。 夜澈对眼前的景象还是有印象的,他跟着林海海的步伐,一步也不敢松懈,一代君王,如今亦步亦趋跟在女人身后,茫然失措,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高渐离拉住同样惊恐的陈落青,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林海海与星儿李君越,见他们一脸的淡定,心里方安慰了些。 傍晚时分,全部人都坐在林教授四季康城的家中,大家神情严肃,一言不发,杨绍伦被林教授等人轮番盯看。一个扎在马尾的小女孩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是之前被送回来的杨如海,她惊喜地跳上杨绍伦的身上,“爹,你来了!” 杨绍伦温柔一笑,抱起杨如海转了个圈,见到女儿,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不再彷徨不安了。 林妈妈打开电视,笑着说:“还没到吃饭时候,你们先看看电视。”四十二寸的大液晶电视顿时亮了,电视上正在重播着老剧《武则天》,昭然忽地站起来,惊骇道:“这女人是皇帝?” 第302章 凤仪的家 第302章 凤仪的家 星儿站起来把他摁下去,“什么皇帝不皇帝的,不过是戏子而已。” “当真?”昭然坐了下来,不相信地问道,这些老古董,哪里能接受女人登基做皇帝。女人可以行驶皇帝的权力,但不能正其名,不能称帝。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星儿没打算和他争辩女权主义。 星儿回来的事情,没有告知龙家任何人,但是龙家的人肯定也是知道的,星儿不担心他们寻上来,只是也不想主动去相见。往日在现代的时候,大家便没有经常见面,这是一条很孤独的路,龙家的传人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在近医院的地方找了一间四室两厅住了下来,里面家具厨房一应俱全,用了几天的时间让他们熟悉了二十一世纪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然后星儿找出凤仪给的金银珠宝,去找一趟凤仪的家乡。 她自己一个人去了,手里拿着的是凤仪穿越前带的手表和衣服。凤仪的故乡是粤北偏远的地区,交通不发达,星儿用了转移术去到了当地,刚好是墟日,很多人在集市上摆卖,星儿看着摩肩接踵的墟市,不知道凤仪的老家桃花镇在哪里。 星儿见喉咙干渴,便买了几个橘子,一边走一边剥,走到墟市的尽头,有一个环卫工人在扫地,她上前问道:“你好,请问知道桃花镇在哪里吗?” 那环卫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皮肤黝黑,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看出有几分斯文的气息,他打量了星儿一下说:“这里就是桃花镇,你找的是什么村委?” 星儿连忙掏出一张纸,那是在大炎的时候凤仪用毛笔给她写的,字体娟秀,却显大家之风,那工人一瞧这张纸上的字体和内容,眼睛顿时直了,忽地抢过那纸,颤抖着问:“这是谁给你的?这字是谁写的?” 星儿一看他激动的模样,心里当下便有些明白了,她回答道:“是一个叫凤仪的女孩子让我来的。这些字也是她写的。” 男子激动了,丢下扫把扶住星儿的双肩,焦急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她怎么不回家?” 星儿挣开他的手,打开背包拿出风衣的衣服:“你看看认得这些衣服吗?” 男子失魂落魄地捧着衣服,忽地呼天抢地起来:“我的女儿啊,你到底去了哪里啊?我和你妈妈都伤透心了。” 星儿眼睛一阵发热,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安慰道:“可以带我去你家里一趟吗?我想看看凤仪以前的照片。”她其实只想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凤仪的父亲,毕竟那是好大一笔财宝,不能大意了。 男子摘下眼睛,摸了摸眼泪,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深呼吸一口问道:“告诉我,我家凤仪是否还在?” ”在!“星儿点点头,他只想听到这句话而已,虽然就理论上来说,如今的凤仪早已经作古,但就时空而言,他们是同步活着的。 男子的双肩松弛下来,皱纹满布的额头舒展开去,“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不如去你家里再说吧。”星儿说道。 “按理是该请小姐到我们家去坐坐,但是.....”男子有些欲言又止,看了星儿一眼,又说:“不如请小姐到对面的餐厅坐下,我回家把老婆子找来,让老婆子把凤仪的照片也拿来。” “不必了,还是去你家吧。”星儿见他欲言又止,心中狐疑,难道对方是骗子?但是刚才见他哭得悲切,应该不是假的。 男子为难地看着星儿,沉默了一下,像是下决心般说:“那就请小姐跟我来,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星儿在个古代生活了这么久,早听惯了大家文绉绉地说话,但是回到现代,再听到这个环卫工人也是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当下跟着他走,一探虚实。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一条小胡同般的窄道,星儿想着应该到了,但见他穿过窄道,一直往破败的河边走去,越走越荒芜,渐渐地不见了人影。 如此这般又走了三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一家破旧的木屋呈现在眼前,屋子从外观看大约是三十平米,门前挂着一串串黄灿灿的玉米,一只皮黄骨瘦的黄狗在平底上转悠,见到男子和星儿也不搭理,只翻翻了眼睛又继续转悠着。 门前左侧架起了一根竹竿,上面晾着好几件破烂的衣服,有几只蜻蜓落在衣服上,静静地注视着这秋日的午后风光。 门咿呀地打开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走了出来,见到男子便顿时绽开欢颜:“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今天早收了,妈妈在家吗?”男子问道。 “在呢,现在摸索着做饭。”小男孩说道,见跟在后面的星儿,又问道:“这位是?” “我叫龙星儿,是凤仪的好朋友。”星儿自我介绍道。 “你是我姐的朋友?那我姐呢?”小男孩一下子奔上来,泪水顿时就涌出来了,星儿傻了眼,还没见过人家说哭就哭的呢,这家人的眼泪怎么掉得这么容易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摸着门走出来,星儿见她面容年轻,头发却白了一大半,愁苦的脸上布满泪水,怕是听到了星儿的话,一时难过。星儿见她的行动,再看她双目无神,心中暗惊,凤仪的妈妈,竟然是失明的? 顿时,星儿心头涌上一句话,这家人不是凤仪的亲人,都是假冒的。 只是为什么要假冒?没有人知道她要来啊?也没有知道她带着财富而来,假冒凤仪的亲人有何好处?瞧他们脸上的悲切,仿佛不是假装的,都是真真实实的伤心。 星儿猜想着,刚想说话,便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带着一个艳丽的女子来到,一来便嚷嚷:“爸,到底那枚铜币你拿到哪里去了?我上网查过,这铜币现在值好几万啊。” “你胡诌些什么啊?家里哪里有什么铜币?你想钱想疯了吧?”环卫工人脸色涨红,极力忍住怒火道。 那艳丽女子冷笑一声:“我不管,总之你拿不出十万彩礼,我是不会嫁的。”说完,扭着腰肢走到门前的石桌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脚冷眼看着。 第303章 钱做怪 第303章 钱做怪 那粗壮的男子闻言,连忙软语呵护道:“娇晴你别急,只要拿到那铜币,加上我手头上的几万块,我们办个像样的婚礼绝对行的。” 环卫工人一听,瞪起眼问道:“你手头上还有几万块?你怎么不拿出来?那些债大部分都是你欠下的,害我们白白被收了房子,日后你妹妹回来,都找不到门了。” “你还存这个希望?阿叔,不是我说凤仪,凤仪和我自小长大,为人心高气傲,贪污虚荣,现在学业有成,早在城里依傍大款了,还会回来这个山沟沟吗?”那被称作娇晴的女子不屑地说道。 听到这里,星儿算是明白了,估计这家果真就是凤仪的嫁人了,但是因为欠债把房子抵押了,所以搬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住,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明星就是凤仪的大哥,细瞧之下,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别胡说,我家凤仪不是这样的人,说贪污虚荣不如说你自己。”那瞎眼妇女愤怒地道,“你滚,我们家不要你这样的儿媳妇。” “死老太婆,不是我硬说要嫁的,是你儿子死缠着我不放,你以为我想嫁这个穷鬼?实话说,你们要是拿不出这十万,我就把孩子做了去,我不信我欧阳娇晴找不到人要。”欧阳娇晴来气了,声音尖锐地说。 两个老人顿时直了眼睛,老妇人小心翼翼地问:“你怀孕了?” 粗壮男子一顿脚,着急地说道:“爸你是不是想要害死你孙子啊?不就是一个铜币吗?你先拿出来,我挣了钱就还你。” 环卫工人嘴角有些哆嗦,看了那男孩一眼,嚅嚅说:“那些钱是给清风上大学的,不能动。” “上大学有什么用?凤仪上了大学,她回来看过你们吗?按我说,清风今年高二了,读完明年就可以出来打工了,我爸爸说现在矿场那里需要小工,一千多块钱一个月的,他年轻力壮的,什么活不能干啊?”欧阳娇晴见他语气松了下来,也把不满收敛起来,一副劝说的模样。 “不行,清风必须上大学的。”老妇人坚持道。 “听我说几句好不好?”星儿这个时候说话了,欧阳娇晴与那粗壮男子这才注意到星儿,星儿一向爱美,即便回到现代,也有着精致无暇的打扮,大方高贵,相比之下,那娇晴就像只土鸡一样笨拙。 “你是谁啊?”娇晴刻薄地说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女人我见多了,像你这样没大没小,不分尊卑,粗俗不堪的,还真没见过。”星儿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说。 “你敢骂我?你这个死**,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欧阳娇晴脸色青白,撒泼地对着星儿吼道。 “你再口出脏言,我撕烂你的嘴!”星儿双眸一寒,沉下脸说,不发火当她是病猫。欧阳娇晴见她眉目阴寒,不由得生出一种恐惧,但也不甘就此示弱,便叉腰对男子说:“死鬼,你没见她在骂我吗?去揍她啊。” 星儿看着凤仪的爸爸问道:“大叔,这两个人你要是不想见到的话,介不介意我帮你赶走?” 凤仪爸爸闭上眼睛,无奈地说道:“他们不过是想要钱,那铜币就给了他们吧,希望你们好生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清风还有一年才上大学,我会想办法的。” “如此忤逆之人,早该逐出家门,那铜币不能给他们,让他们滚,滚越远越好。”老妇人恨恨地说。 星儿见此情况,便说道:“我是凤仪的好友,这一次来,也是受她所托。” 众人顿时静了下来,星儿瞧了凤仪大哥一眼,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那铜币?” “那当然了,给我我就走,不给就不走了。”凤仪大哥撒赖地说。 “那好,既然你们是两兄弟,今天我做主,帮你们把家分了,那铜币你要,这家中其他的东西,都归清风,你可有意见?”星儿慢慢地说道,眉目间***一股威严,让大家不得不信服。 “我只要那铜币,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要。”凤仪大哥说道。 “家中两个老人如何分配抚养?”星儿再问。 “娇晴现在怀孕了,马上要多养一个孩子,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养他们?”凤仪大哥嘴一撇,如此说道。 “他们不养我养,大不了我不上学了。”清风瞪了大哥一眼,对星儿说道。 “好,大叔,把那铜币给他们吧。”星儿蛊惑地说,这个时候,她用起金口之术,不过是想快刀砍乱麻,这些事情本该是凤仪做的,但是凤仪既然决定留在哪里,她受她之托,理当为她办好家中的杂事。 凤仪爸爸转过身去,进入屋里找了一下,拿着一枚铜币出来,星儿再让清风那一张纸和笔,写一份声明,这家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老人不需要他抚养,他也不得拿家里一分钱。 凤仪大哥很爽快地签字了,那娇晴嘟嘟哝哝地说:“真是笨,那电饭锅是新买的,是你自己掏钱买的,也不知道先拿回来。” 星儿也在见证人一栏签字了,她微微一笑,从背囊里拿出一个存折,她把珠宝变卖了一部分,剩下的让林教授放着,日后若是这家人有什么困难,再拿出来交还给他们。这也是怕他们不懂珠宝的价格,随意变卖贱了价钱,但是那存折上的钱,也狗他们安稳无忧一生了。 这存折是她用凤仪的身份证开的,她递给清风,“这里有一笔钱,你把房子赎回来,或者在市区里买一个房子也可以,记住,这些钱如今是你的了,你记得你说过要赡养父母的承诺,否则你姐不会放过你的。”星儿说道。 清风打开存折一看,顿时惊呆了,“这么多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姐呢?”那凤仪大哥一把夺过存折,与娇晴看了一下,“一千万?” 星儿把存折拿回来,鄙夷地说:“别乱动,你的铜币在手上呢,这是清风的钱。” 第304章 夜澈检查 第304章 夜澈检查 欧阳娇晴哭丧着脸,推搡着凤仪大哥,“我不管,你马上把铜币还给他们,这存折上的钱我们也该占一份的。” 星儿见清风与两老都愣住了,便说:“你们也莫要奇怪,凤仪参加了一项国家保密的计划,这三五年内或许回不来家,这钱是国家的补贴。但是你们放心,这工作没有危险性,只是需要保密而已。你们要是实在想念她,我给你们一个老教授的电话,你们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凤仪的近况。希望你们体谅党,忍受这三五年的思念之情。你们记住,要是有人敢动你们的钱,你去告诉林教书,党不会轻饶了他的。”说到最后,星儿瞧了凤仪大哥一眼,冷冷道。 星儿一番话,也不过是临时编派的,要他们接受了凤仪去了古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而这凤仪爸爸虽然是一名环卫工人,但言行举止透着文化气质,断断不会相信穿越这样的荒诞之事。但若是把党抬出来,那就比较能取信于他。 果真,凤仪父母与清风闻言,都舒了口气,“我就说,那孩子一直乖巧,怎么会突然没有消息呢?原来竟然是有这样的机密在里头,领导请放心,我们一字也不会说。”他见星儿一副的威严,便以为星儿是领导。 星儿瞧了娇晴一眼,又说了一句:“此乃机密,要是半句泄漏了出去,那是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两人的脸色清白交替,不敢言声,星儿见时候不早了,便又说:“我马上要走了,大叔,给你留个电话,有事情或者有人欺负你们,便找林教授,他会上报党的。”说完,便在那张纸上写下林教授的电话,交给清风。 “大娘的眼睛怎么回事啊?”星儿见凤仪妈妈慢慢地摸索着出来,便问道。 “还不是哭出来的,以为凤仪她......”凤仪爸爸心痛地说:“那段时间,那逆子做生涯亏本,欠下许多债,凤仪上学的时候也有债没还清,只好卖了楼房还了一部分,搬到这里先住着。” “治疗过吗?” “去看过医生,但是没什么起色。” 星儿沉思了一下便说:“我明天让人来接你们去城里,看好了再回来!”想了下又说:“干脆就在城里买个房子,日后反正清风上大学也要去那里的,不如早日过去,你们收拾好东西,明天我让车来接。”清风未成年,夫妻两人一个有病,一个心肠软,不定什么时候被大儿子把钱骗光了,再住到这个狗棚里来,那就真是对不住凤仪了。 “这个?”凤仪爸爸想了一下,便自觉认为是组织的决定,“那好吧,我们听从党的安排。” 欧阳娇晴上前看着凤仪爸爸,方才的张狂已经不见了踪迹,“爸爸,您得看住您的小孙子,毕竟,那也是凤仪的亲侄子啊。” “不敢,我们家凤仪贪慕虚荣,不理亲情,不敢高攀你。”凤仪妈妈冷冷道。 欧阳娇晴脸色一会青,一会红,木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星儿说了一声,便走了。有政府机密在这里,料想那大哥也不敢下狠手,这样也好,日后哪怕是为了钱的份上,他也不敢对老人不孝了。 第二日,星儿安排了车把凤仪一家接了出去,清风马上考试了,不能一同跟去,凤仪大哥便死缠着要去,说是在医院里伺候老妈,老人家对他早已经失望透顶,但毕竟是亲儿,恨是恨不起来的,却也没那么快就原谅他。一直摆着脸色在那里给他看。 凤仪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而林教授那边,也安排得差不多,马上可以让夜澈登记入院了。 星儿对昭然等人说:“你们没有户口,没身份证,不要随便上夜街,免得被警察查身份证,要吃牢饭的。” 昭然等人傻了眼:“怎么不给我们也弄一个?” “你以为现在户口是这么好弄的吗?假身份证一眼就能看出来,总之你们不要惹是生非,我可不想到警察局保你们。” “我可是堂堂御前....” “现在落魄的三无人员!”星儿毫不留情地说。 三人不敢作声,在现代待了几天,都大概知道了这些现代用语,他们确实是三无人员,要是得罪了星儿,他们会沦落街头,成立丐帮的。 “算了,等我带澈去检查回来,再带你们好好去玩玩。”星儿见三人也着实可怜,每日对着电视,喝着葡萄酒,相对无言唯有问号千行,你不懂,我不懂,一副茫然。 “我们也跟着去医院吧。”陈落青在古代见识过林海海的医术,一直对现代的医院深感兴趣,趁着杨绍伦带着杨如海去了玩耍,他也想去见识见识。 星儿想了一下,确实带着他们安全点,至少能看住三人。于是便点头说:“那好,你们都跟着去吧。”说完又瞧了这三人,呀的,这副模样出去,得害死多少少女啊,又自卑死多少现代男子?也许是水土问题,古代的家庭,动辄便出帅哥。 李君越开了一辆保姆车来接,三人惴惴不安地上了车,上一次从林教授家出来的时候曾经坐过这样的铁皮马车,就是不知道马儿在那里,三人为此研究了很久,都得不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结论。 “李大夫,你让马车慢点。”昭然一副难受的模样,他晕马车了。 夜澈蹙眉道:“没事,你盯着前面看,眼睛别转悠,也别想着,就盯着前面看。”这是星儿教他的,他此刻教昭然。 “嗯,那我看前面,不说话。”昭然双眼凝视着前方,果然好受多了。 “忍一会,马上就到了。”星儿担忧地看着三人清白交替的脸色,保姆车空间大,算是舒服的了,要是坐小轿车的话他们还不马上吐出来啊。 高渐离双手在车窗扒拉了一下,忽地一拳打在车窗上,砰地一声,玻璃碎了,他把头伸出车外,拼命地吐了起来。 李君越哀嚎一声,这奔驰保姆车,可是他借来的,连忙打了边灯,把车停在路边,这款保姆车好处在于司机可以自动把门打开,他门一开,三人像一支箭般冲出去,就在人行道上狂吐起来。 第305章 游乐场一游 第305章 游乐场一游 如此怪相的一幕,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星儿与李君越无奈地相视一眼,关于晕车这个事情早已经是预料到了,所以特意找里医院近的住处,但想不到这十分钟的车程便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去到医院,三人都没有力气再去看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部瘫坐在候诊室里,一动不动,李君越为他们买了些饮料,便带着星儿夜澈去找林主任,也就是林海海的爸爸,他是出色的心脏科专家,关于夜澈入院的一切,都是他上下打点的。 做了详细的检查,便连同几个专家会诊,商讨治疗方案。夜澈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他只能全心信赖星儿,一系列的检查对他的自尊伤害很大,尤其让他留排泄物检查,他简直想拂袖而去。堂堂君王之尊,像怪物一样被人研究,希求人家赐予他生命,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十分不喜欢。 从医院回来,他就一直沉默,星儿牵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 手术定在了一个星期之后,这在现代而言,不算是个高难度的手术,但是风险也相当高。李君越带着几个人到发型屋设计了个短发,一个个英俊挺拔地招摇过市,人靠衣装,果然这样一打扮,身上便再无半点土气。 趁着手术还没做,李君越便想带着他们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便商定让杨绍伦带上如海,他们这一群人齐齐到游乐场去。 对街上清凉的着装,他们虽不能接受,但也能视若无睹了,这些古董从电视里学会了现代人的着装文化,不苟同之余,眼角末梢还是偷偷地盯着那大腿看。 “流氓,看什么看?”一把尖锐的女高音在前方响起,男士们顿时一惊,收敛目光,但随即发现,这句流氓,不是冲着他们而来。 前面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衣衫不整地被一个女人指着骂,他脚上不应景地穿了一双球鞋,袍子下面是一条灰白的牛仔裤,挺拔的身子僵硬地直立看着面前那一头猪样的女子,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肚子看起来比他胸部还要挺拔。 “你这里是什么东西?“古怪男子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肚子,疑惑地问道。 “啪”的一声,女子发难,顿时一个耳光打在古怪男子的脸上,古怪男子愣了愣,下意识地扬起手,星儿顿时大吼一声:“啸天,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怪男子收回手,脸色顿时涨红,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夜澈等人傻了眼,他什么时候来的?穿得不伦不类,并且当街耍流氓? 猪样女子扭着水桶般的腰身走了,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啸天一眼:“长得人模狗样,却是这么下流无耻!” 啸天浑身冰冷,恼羞成怒:“滚,不然杀了你!” 忽地一阵爆笑,魔王啸天吃瘪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夜澈看着他,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他可以做许多难堪尴尬的事情,甚至前路未定,风波满途,他依旧没想过放弃。相比之下,他未免太过软弱了,事到如今,还在为了可笑的自尊而纠结不安。也许,他是时候调整心态,安心接受治疗了! 一群古人站在摩天轮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旋转的巨轮。昭然吃惊地问道:“不会掉下来吗?” “你要不要试试?”星儿问道。 昭然点点头,随即摇摇头,“我感觉不太好玩!”当然不能说不敢玩,那东西看起来不保险,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玩了下来,一个个蹲在那里作呕,该不会晕吧?那感觉太恐怖了,被人砍几刀也没这么痛苦啊。 高渐离研究了一下,有些蠢蠢欲动,对昭然说:“看起来还不错,我们去试试吧!”说完又看了看陈落青,陈落青仰头看了一下,吞了吞口水,见高渐离也一副神勇的模样,他这个大兴将军,没理由会输给一个捕头的,便气概万千地说:“尽管试试吧,难得来一次。” 他们跟着李君越去排队,过了一会,林海海一家三口也来到了,杨如海也嚷嚷着要玩,杨绍伦只好带着她也去排队。林海海星儿夜澈这些孕妇病号,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林海海去了买饮料,夜澈凝视着星儿,她眼底有淡淡的淤青,这些天她很少休息,一直在外面张罗着,心中腾起一丝愧疚,他居然还想着逃避,他们如今已经很少交谈,是她不知道如何开解他的心情,只想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给他力量。 “辛苦你了!”他的声音有一丝嘶哑,目光忧伤,假如手术不成功,她要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不辛苦,这世界有一种辛苦,永远参杂着甜蜜,我乐意!”她从他眼底看出了很多东西,以及对未来的担忧,这些担忧不是杞人忧天,会变成事实的机会太大了。 “你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会,半步不离!”她保证道。 林海海捧着几瓶水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之间的忧伤流淌,心里也不好受,这种分离的痛苦她也深切体会过,那种痛,真的会撕心裂肺的! 摩天轮玩过后,便去玩过山车,他们大概以为一样的。结果过山车一开动,那群人鬼哭狼嚎地朝地面求救,星儿与林海海等人笑翻了。 然后去了一趟鬼屋,结果谁也没吓到,只吓坏了魔王一个,星儿摇摇头,这男人真是上不得台面,龙影璇看见了他咿呀鬼叫地拼命狂飙,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些很假,你怕什么啊?”星儿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魔王还有些心惊胆颤,惊恐地看了看鬼屋的位置,也说不上来怕什么,他是魔王的时候,谁都知道他是魔王,即便是下地府,鬼见到他都哆嗦地跪在一边,别说会獠牙吓他。但是一进鬼屋,便有恐怖的音乐响起,接着是暗黑中拽脚,忽地獠牙青面,而之前星儿叮嘱他不能出手,否则暴露身份便把他丢回大炎,他只得捂脸狂奔。 一代魔王,英明尽丧鬼屋! 第306章 噩梦 第306章 噩梦 手术前,是一系列的检查和监测,星儿陪着夜澈每日里跑医院,林主任建议先住院,但星儿拒绝了。医院这个地方,呆久了会有一种绝望悲观的心态,他不想他手术没开始做,便已经打定了输数。 幸好医院离家里不远,不开车的话步行,抄捷径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两人便牵手走在烦嚣的街头,夜澈已经不是星儿初初认识的大炎皇帝了,他如今是个淡然安宁的男子,总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她,两人间的交谈慢慢减少,但眼神交流渐渐多起来,甚至,有时候认为就这样静静对视,也是一种幸福! 他们已经学会了用电话,这个现代高科技的产物,大叹神奇之余,也不禁对这世界产生不兼容感,当然,这不兼容最后也会像360运动服和QQ车一样,通过某种方式重新兼容起来。 主刀大夫是林主任,林海海不是这个专科的,也只能是看看了,倒是李君越能进去说上一两句意见,毕竟前些时候,一直是他治疗夜澈的。 方案是敲定了,既然手术的风险放在专家和现今先进的仪器上,已经大大的减弱,按理星儿是该稳定了心情才是,然而不知道为何,总有一股说不清的寒意从心底萌生,慢慢地蔓延在血液里,到底因何如此?她也说不清。 她跟着病床快速地走着,他躺在病床上被大夫护士们推了进去,他凝视着她,“我会没事的!”惶惶不安,她被挡在了手术室外,林海海与李君越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她心中一阵紧张,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他会有事吗?” “放心吧,我爸爸做这种手术无数次,不会有事的!”林海海安慰道。 手术灯亮起,她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等候着,心里的慌张再一次袭来,用排山倒海之势把她淹没,她拼命揪紧林海海的衣袖,说不出一句话,林海海伸出手把她搂入怀着,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放轻松些,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灯熄灭了,几名大夫和护士慢慢走出来,林主任一脸凝重,“对不起,我尽力了。” “什么意思?”她颤抖地问。 “他死了!”林主任残忍地说。 “不要!”她尖锐地叫起来,泪水一下子溢出,嚎啕大哭起来。 “星儿,怎么了?星儿醒醒,你醒醒!”一把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陡然惊醒,张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脸关切的紧张神情,她脑子空荡了一下,随即回神,勉强笑了下:“我做噩梦了!”她用力檫檫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不让他猜疑。 “什么噩梦?”他用被子裹住她,怕她着凉,“让你睡着也惊醒了。” “梦见被人打劫了,很恐怖,一分钱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心有余悸地说,把头枕在他肩膀上,用力搂住他,他还在,幸好他还在! 她一直就这么心神不定,但是勉强装着笑脸对他,他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笑容是否真心? 终于,手术的日子来临了! 第307章 萧远是太监? 第307章 萧远是太监?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交谈,满屋子的人聚在一起看电视,昭然拿着遥控再不停地转换电视台,手微微颤抖,对于他们来说,手术就是把人活生生剖开,同时也是在挑战他们的接受能力。 魔王打开冰箱,端来一盘蛋糕,他来到现代之后,发现食物原来是很美好的,于是一个劲地吃甜食,魔鬼就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的魔鬼身材,这几日的暴饮暴食,也不见他胖多二两肉,这也是全天下女子包括作者在内之流痛恨无比的事情。(咱就是喝杯水也胖的人) 如此轻松的叙述,不过想打破眼前星儿压抑的心情,先前的那个梦,已经让她有些神经衰弱,她怕一***去,然后出来的便是医生一副沉重的表情。如此想想,已经是可怕。 “其实你们不必紧张,按照如今尖端的医学,这只是个小手术,知道吗?”林海海安慰道,她不停地削苹果,听说这样可以稳定情绪。想起之前和林父的一番交谈得知,他的心脏突然地衰弱得厉害,不知道能否承受得起这一次的手术,但是假如不做,那肯定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并且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她看了看星儿肚子,问道:“胎儿还稳定吗?不要太担心,会影响孩子的,孩子如今和他爸爸的命运是连在一起。”她猜想会不会是由于星儿过于担心,导致胎儿不稳定,所以夜澈的情况也不稳定。 神力和医学,如此水火不容又如此的兼容! “我知道,孩子很好!”星儿说道,接过林海海递过来的苹果,便给了身边的夜澈,夜澈慢慢地吃着苹果,瞧了瞧星儿的神色,笑着说:“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个预感,这一次的手术会很成功的。” “那是当然的。”林海海也笑着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小手术而已。堂堂皇帝,难道连一个小手术也无法克服吗?” 这样说着,大家也都松弛下来,林海海见众人情绪慢慢恢复,便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今晚没开车,星儿你送我吧!” 星儿点点头,起身穿了一件外套,把头发挽起,如今她多少有些不修边幅了,昭然把桌子上的车钥匙扔给星儿,林海海也站起来拿起手袋走出了门口。 “你自己有开车,为什么说没有?”星儿知道她是开车来的,但是故意单独和她相处,想来是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的。 林海海走进电梯,星儿也连忙进去了,她盯着林海海一脸的为难,心中一沉,却不敢再问了,林海海看了她一眼说道:“爸爸跟我说,他的心脏衰弱的很厉害,未必能承受得住。” “什么?先前的检查不是很好吗?” “一直很好,但是今天的检查却发现了问题,他的心脏处于急剧衰弱中,假如不做手术,那便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林海海说道。 “怎么会这样?”星儿顿时失魂落魄起来,“那做手术还有意义吗?” “做手术,是一线希望!”林海海不解的说:“按理说,瑶池也轮回去了,墨阳与罗旖旎已死,孩子也安稳,那他应该有十个月的安全期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星儿陡然惊醒,瑶池落入轮回之事,她一直想要查证一下,但一直顾不上查,想着有龙柳枫在,定能看住那女人,只是龙柳枫如今已经没有了龙杖,很多事情并不能洞悉,包括以假乱真这样的事情。 林海海见她思考着,便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如今不是千年前,不能进地府查证,否则会扰乱秩序,影响很大。”星儿苦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如今龙杖不在我手上,很多事情我都做不了。” “龙杖呢?”林海海惊问道。 “这个时代有另一个龙家传人,进入这个时空后,龙杖便消失了,自然是在龙家人手上。”星儿说道。 “找她帮个忙吧!” “不,她帮不了,毕竟这是千年前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了定局,找她查询那结果肯定是命运轮盘的结局,没什么意思。”星儿说道。 “你没龙杖在手,那岂不是等于没牙的老虎?瑶池要是真的还在用怨咒控制着夜澈,你是没有办法的。” “怨咒我已经销毁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林海海摇摇头说,“这怨咒在瑶池手上多少年了?她一直没有销毁,证明她知道怨咒的力量有多强大,你所谓的销毁,不过销毁了原件,她要是把怨咒记住心里,那你有什么办法?” 星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法术和毒咒的书,一直都是流传的,不会口述,一旦销毁了,那就是没有了。但是怨咒只针对紫薇帝君,内容简单,确实能背下来。 “她到底落入轮回道没有呢?”星儿愤愤地问,“如今最可恶的是,不知道找谁去问。” 忽地,电梯里出现一个黑影,“怎么不问问我?”淡漠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主人带着甜腻的口气,嘴角还占着蛋糕末。 “你知道?”星儿与林海海急忙问道,这时候电梯开了,三人步出电梯,慢慢地走向停车场。 “我知道,但是谁让你们不带我来?”魔王居然矫情了,“你不带我来,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看见了什么。” “你说不说啊?不说我敲你!”星儿急得团团转,“对了,我还真的没记起要问你,你是怎么来的?” “现在才想起,我不稀罕说了!”魔王神情有报复的痛快,“居然敢丢下我,萧远那混蛋也真是的,居然骗我说没这么快去,你们原就不想我来。” “萧远?哎呀,掌灯的情绪不稳定,我特意让萧远陪伴她的,但是也知道他放心不下他的皇帝杨绍伦,便骗了他,你想去你怎么不说啊?你这魔王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谁知道你想去啊?”星儿气得团团转。 “为什么让萧远陪掌灯?萧远是太监。”魔王不合时宜地联想着。 “谁说萧远是太监?不是,这和萧远是不是太监有什么关系?你说,怎么来的?看见了什么?是不是瑶池也跟着来了?”林海海恨不得掐住那迟钝男的脖子,她要是龙影璇,她也躲三千年,三万年。 第308章 手术1 第308章 手术1 其实魔王是个极度小鸡肚肠,极度小气记仇的东西,这几日他一直在等待星儿或者其他人问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者为何会打扮得如此不伦不类地出现在闹市街头,但没有人过问他一句,甚至连提不想提。说起他的话题,大都是在鬼屋惊魂那一幕,在他冷凝的注视下,虽然大家都没有笑,但是私底下议论的时候,每一个都笑得***肚子,以龙星儿最为甚。 所以这一次,他势要报仇! “你真小气。”星儿瞪了他一眼,“好歹是个王,一点肚量都没有,不就是点小事吗?至于你记恨这么久吗?” “小事?”魔王的声音提高了几十分贝,“这是小事吗?我先是在时空通道里迷失了方向,遇到瑶池她们,又开打了一场。那女人居然用下流招数,手上的法宝一件比一件厉害,估计偷了不少法宝来找你算账,我把她打倒在时空通道里,但是一个不留神被她的法宝打了出来,刚好是这个时空的出口。打斗的时候,衣服都烂了,在山路上探摸了很久,遇到一堆人,说是在拍戏,还说我是临记,让我躺在地上装死尸。后来我偷了他们的衣服便一路跟着铁皮车下山,那胖墩给了我一张纸,就打发我走,我换了衣服一路走着,全部东西都没见过的,站在街头,那些铁皮车在我身边穿过,还伸头出来骂我,要不是看着璇儿的份上,免得增添杀戮,我早就灭了他们!”魔王狠狠地说道。 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脸色凝重,“瑶池果真跟来了,她没下轮回道!” “是啊,身边跟着墨阳还有龙家那小丫头,不过双眼通红,应该被瑶池控制了,那墨阳是一缕幽魂,来到这里要是想活动自如,肯定要寻一个躯壳,这个躯壳是你没见过的,你也许能辨认出来,但是其他人就未必能认出来了!”魔王发泄完毕,也合作地分析起来了。 “天哥哥,帮我好生看着那一群古人,别惹出乱子。”星儿恳求道,一声天哥哥,魔王已经不能拒绝,他摸摸自己刚剪短的头发,脸色微红,“瑶池哪里是我的对手?上一次是手下留情了,要是再犯在我手上,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星儿微微点头,心里却还是沉重依旧,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退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把他推上手术台,她相信人有改变命运的能力,这是一场人和毒咒的斗争,她暂时也没必要去找瑶池,她迟早会找上门来,怨咒已经启动太久,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和他一起先把这关熬过再说。 一大早全部人都去了医院,遵照医生的吩咐,夜澈没有吃东西,他换上医院的病袍,一样的俊美,星儿没想过,如此俊美如同神诋般的男子会被自己拥有,她原本就没做个如此奢侈的梦,她怕,这果真是一场梦,而梦是会醒来的。 十点钟的手术,九点钟一群医生便鱼贯而入了,李君越是林主任的助手,院方出动了很多专家教授,这是空前的重视。 有护士在窃窃私语,“这是谁啊?院长这么重视的?” “听说是政要,也有人说是某某集团的董事长,谁知道呢,让院长如此重视的,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也听说是军方的人,你看那男子一脸的威严,那气质浑然天成,怕是军方的***!” 星儿心中揣揣不安,整个早上都是心神不定的,她看着被一群白衣大夫围着的他,神情淡然,目光平和,偶尔看向她便顿时露出一个微笑,他拉起衣袖,让护士抽血,目光始终不见一丝惊惧和不安。 “林叔叔,他会好吧?”临***手术室的时候,星儿忽然拉住林主任哀哀地问道,她想得到一个保证,一个威严的保证。 林主任带着口罩,只露出双眼,他拍拍星儿的肩膀说:“林叔叔会尽力的。”他不敢保证,事实上谁又能保证些什么呢? 她走到他床前,俯***子在他耳边说:“我等你出来,我保证你一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张笑脸是我。” “不要担心,朕是真命天子,必定吉人天相!”夜澈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自己,如今说起旧日称呼,不过是想振奋她的心。 她强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微微点头说:“我等你出来,我一直在,不会走开。”他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他笑起来真的很迷人,比钻石过更迷人。 他被推了进去,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手术灯亮起,如同那晚的梦境,星儿顿时心惊肉跳起来,昭然惊愕地问道:“怎么不让我们进去看着?这可是把人剖开啊,我们不看着那里行啊?” “你看着也帮不上忙的,还是安安分分等候吧!”林海海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说话,星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怨咒在生效,他独自一人和死神搏斗,心突然痛了起来,并慌张着,抬头看了四周,怕出现引魂使者,他是真命天子,紫薇星君,一旦归位,必定有仙人前来引路。四周什么都没有,她心里才稍稍安定了,林海海扶住她的肩膀:“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些。” 星儿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猛地又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着,魔王走过来说:“别急,这里一切正常。” “无论是什么神怪,一旦见到,全部拿下再说话。”星儿叮嘱道,魔王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情,也会尽一切能力帮你,放心吧,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高渐离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他知道一旦夜澈走了,那星儿一定会崩溃,这些人平时要么不爱,一爱便深入骨髓! 这就是穿越式的爱情,要么爱,要么死! 魔王难得柔和地说:“说的是瑶池,她也来了,你们要谨记,不要和任何人亲近,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高渐离与昭然面面相窥,惊愕不已! 星儿把头靠在林海海的肩膀上,昭然知道她累,而早上还没吃过东西,便说:“我到餐厅去买点吃的,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星儿深知孩子之于她与他的重要性,便点点头说:“好,你去吧,知道怎么买东西吗?” “我知道了!”昭然脸色一晒,曾经闹过笑话,把银子取出来给人家,结果人家傻了眼。 昭然出去了,医院的餐厅很多人,他径直往小卖部走过去,一个女子从他面前匆匆而过,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女子道歉说! 昭然陡然全身冷却,定在了那里! 第309章 手术2 第309章 手术2 昭然回来后,把买到的牛奶递给星儿,星儿接过来,仰头问道:“怎么去这么久?迷路了是吗?” “是啊,刚才走错路了!”昭然坐回椅子上,神情平静。 星儿慢慢地喝着奶,她如今需要的是力量,龙家的人从来都是遇强越强的,既然瑶池要跟她斗,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手术灯依旧没有熄灭的迹象,星儿脑海里,如电影般播放着与夜澈的点滴,坚毅是龙家人首要学习的,她庆幸,父亲一直都严厉,否则今日她已经倒下了,怎么能如此冷静地在分析问题?经历了重重困难和波折,甚至不惜借助九星连珠回去现代,不惜篡改命运,不惜逆天而行,不惜和天庭的势力作对,她龙星儿,已经没有退路! 大约又了过了一万年的光阴,手术灯才熄灭,星儿一直见不到引魂使者的到来,心中也不会太悲观,林主任走出来了,她没有立刻跑上去,已经没有方才迫切的心情,倒是林海海,三步拼做两步冲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手术怎么样了?” 李君越还穿着无菌服,他沉重地说:“手术出了点意外,一度失血,血管钳住超过二十分钟,也就是脑部缺氧超过二十分钟。”星儿扶住墙,勉强站住,高渐离扶着她的手臂,担忧地看着李君越。 “二十分钟?为什么会这么久?” “他的心脏突然衰弱,并且有血管梗塞的迹象,重要的是,一条血管爆裂!”李君越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可能吧?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之前的检查都没发现这些情况,是不是药物过敏?”林海海颤抖着问。 “不是,没有药物过敏,这些情况都是突发的,来得太急,幸好抢救及时,但是缺氧二十分钟,可以想象是怎么回事,一般情况下,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超过十五十六分钟,脑部有些功能会丧失,造成恶劣的后果!”林主任说道。 “那如今的情况是怎么样?”星儿心空荡荡一片,连说话都找不着调了。 “昏迷,最大的可能是植物人!”李君越难过的说。 星儿倒抽一口冷气,扶住高渐离,闭上眼睛久久不能说话,顿时有个护士大叫起来,”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了?” 星儿仓皇回头一看,顿时惊骇住了,昭然手腕上一滴滴滴着血,每一滴血皆是黑色的,星儿刚想走上前去,忽地一阵疼痛从腹中窜起,一瞬间便在传遍全身,连指尖都带着一种钻心的疼,她忍住剧痛走到椅子上,把昭然买的奶拿起来,幸好还有半支没喝完,她倒出来,全部是鲜红的血。她大喊一声:“封住昭然的血脉!”说完便轰地倒地。魔王冲上去,在昭然眉心点了一下,昭然神情木然,定定地看着星儿,那目光狠毒,恨不得把星儿活吃生吞了,那狠情的模样,和墨阳是同出一撤。 林海海马上跟着进去,高渐离尾随在后,魔王发现窗外有异样,顿时追踪了出去,然而外面风平浪静,什么迹象也没有,他心头一惊,顿时退了回去,不能中计,这里没一个有抵挡的能力。 果真,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一路奔跑了回去,便见瑶池隐在窗前,愤恨地盯着他,新仇加旧恨,他猛地出手 一击,瑶池飘然隐去! 妇产科专家马上出动,一众人被阻挡在外面,高渐离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敲掉,这世界哪来这么多平静?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便把防范心减弱了,以为这里天下太平,但无论哪里的天下,只有纷争没有结束,血腥便要继续。 星儿被推出来了,那脸颊有雀斑的产科专家一脸严肃地说:“孩子算是保住了,但是必须要好生调理,尽可能这个星期不要下地。” “什么星期?”高渐离一脸紧张地问,对这他始终不是很明白很清楚,什么星期一,星期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电视里老是说。 那医生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孩子的爸爸,因为紧张所以说话都不清楚了,便和缓了脸色,慢慢地说:“不用紧张,孩子没有伤到,也算他福大命大。”星儿微微睁开眼睛,她知道确实是自己幸运,那支奶要是全喝光了,那孩子就没救了,孩子没有了,澈自然也保不住性命。 高渐离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还好吗?” 她声音出奇的清晰,并带着隐隐的生机:“很好,看好澈,不让任何人靠近他!”高渐离点点头,摸着她的额头说:“休息一下,你太累了。” “啸天哥哥,我有话跟你说。”星儿没有休息,如今对方出击,她反而心里有底了,至少已经知道她是用何种方式出现,并且用的是什么手段。 “先回病房吧,别堵在这里了!”林海海说道。 护士推着星儿与夜澈回去了,夜澈进入了ICU,而星儿则去了普通单间病房,星儿没有闹着要见澈,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宜起床,保住孩子,就是保住夜澈,她知道夜澈在努力,而她也要努力。 某大宅里,房子看样子已经丢空许久,沙发都沾染了一片尘埃。 龙星雨颤抖着身子,看着瑶池与墨阳回来,她哀哀地说:“四姐,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多久啊?不是说杀龙星儿吗?我们赶快杀了她就回去吧!” “你还想着回去?不可能了!”墨阳冷冷地说,她是一缕孤魂,只能依附瑶池生存,一旦离开瑶池,钟馗便能感应到她的罪孽,必定把她抓走,那十八层地狱,是她承受不起的。 “你不说只要我的血吗?我已经给过了,快点送我回去吧!”龙星雨哀求道,“我很饿,我很久没吃东西了,不想再喝血,求求姐姐,快点送我回去吧!” “你不是想报仇吗?龙星儿还没死,你怎么能回去?我们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怨咒,要你的血流尽的一刻,你才能解脱!”墨阳狠狠地说,方才她看见了,澈堂堂皇帝,居然躺在病床上,被一群低贱的人类剖开胸口,他可是堂堂的紫薇帝君啊,如今她希望他能尽快归位,忘记前尘事,那么她才有重新接近他的机会! “不要,四姐,求你了四姐!”龙星雨求救无门,跪在地上拽住墨阳的袍子,瑶池冷冷地说:“敲晕她,把她丢入黑房中,免得让人听见,惹来麻烦。” “四姐,不要,这女人是疯子,不要听她的话啊,不要,不要啊,五姐,救我......”一声凄厉的女高音响彻云霄,路过的人不禁加快了脚步,这宅子是凶宅,已经久无人居住了。 有一种错,永远不能回头! “娘娘,今日的女子我已经杀了,那接下来我是不是要找个替身?”墨阳从黑房出来,讨好地看着瑶池。 瑶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说话,她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打击龙星儿,短时间重回天庭是不可能的,要杀龙柳枫,日后机会多的是,如今首要的,就是杀了龙星儿与夜澈,让夜澈归位,她势要龙星儿尝一下那失去挚爱的滋味是何等的痛苦与凄凉。 啸天坐在星儿床前,星儿伸出手,“把手镯拿出来。” “怎么了?”啸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捂住胸口放手镯的位置。 “取出来,她是时候出来了。”星儿缓缓说道。 “真的?她可以出来了?”啸天连忙从怀里把手镯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星儿的手上,星儿默念咒语,手镯渐渐地发亮了,一会便如同一粒璀璨的钻石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个素白的女子渐渐成形,啸天屏息站立着,凝视着藏在心头许久的女子,喉头一阵发紧:“你来了?” “我一直在。”龙影璇心头千般滋味,修行是很苦的,但是心里却始终有一份甘甜,只因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想为他洗清罪孽。恨他,但这恨假如不是起源于爱,又如何能恨个地久天长? 啸天还是很知道情况,他收敛神情,知道来日方长,她不会再走,便问星儿:“璇儿能帮你做什么?” “救昭然,他中了蛊毒,想来今日被催发了,你去为他解蛊毒吧。”星儿对龙影璇说,她面色苍白,方才把龙影璇放出来,也费了不少力气,撑到她出来,她的心才定了一点,整个人松弛下来,便昏昏欲睡了。 “你休息吧,有我们呢。”啸天这段日子和星儿相处,开始因着她是龙家的人,已经心存怜惜,加上后来见她着实艰难,而心里从未想过放弃,便越发地敬重,他这一辈子,连玉帝都不放在眼里,唯独被龙家的人欺压的死死的。 星儿慢慢地闭上眼睛,临睡前挤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们!” “什么时候如此客套啰嗦?赶紧睡觉?”龙影璇淡淡地说道,她是个不善于表达的女子,这也是龙家女子的特征。 龙影璇去了昭然的病房,方才魔王幸好封住了他的血脉,但蛊毒也已经运行全身了,她只能驱赶他身上的阴气,但解蛊,还需要林海海出手! 第310章 一代君王 第310章 一代君王 林海海依照龙影璇的吩咐,抽检了昭然的血型,然后安排为他做一次彻底的换血,他身上的蛊毒没有侵入五脏六腑,不过是在血液中运行,把血液中的毒清除了便永无后患。 魔王看守着夜澈,当看见龙影璇的一刹那,他心中充满感恩,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千年,已经习惯了失望,到后来不抱任何希望,然而这一切,就如同在电视看到的中**彩一样,他可以重新看到璇儿在他面前,而脸上不带一丝恨意和冷淡。魔王 难得的悲天悯人,觉得星儿与夜澈着实可怜,其实他也同情瑶池,只因自己也曾为了爱情,而做过许多伤害他人的事情。他后悔,所以那三千年的水牢生涯,他一丝怨言也没有。 三天后,昭然才慢慢地醒过来,星儿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告知他发生了什么事,只说他中毒了,然后晕倒在地,是林海海救了他。虽然昭然不相信,他自己知道身体的蛊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他怕的是,会像上一次那样伤害星儿。高渐离一再保证没有,他才半信半疑的睡下,没有再追问。 在林海海的调理之下,星儿身体慢慢地好了起来。也就在此时,现代的龙家传人感应到那凶宅里的灵异和怪异,那日日尖锐的叫声,已经严重地滋扰了周边的人。 说起这个龙家传人,她是从大炎和星儿角色互换的,也就是她本来是大炎的人,因为龙星儿穿越到了大炎,而这位便被安排到了现代顶替龙星儿的位置,叫龙尹泺。 她穿着高跟鞋一步步缓缓走上楼梯,龙星雨听闻脚步声,连忙大声呼救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瑶池冷冷地看着一个美貌女子出现在楼梯转角处,她眉目顿时一竖,冷冷地说:“不管你是谁,滚!” 龙尹泺淡淡一笑:“滚是该滚的,不过不是我,而是你们。” 墨阳神色不定,她如今已经是草木皆兵了,一个人若是做了亏心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得到安宁,她见来人一副淡然的姿势,却有压场的气势,惊惧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尹泺静静地笑起来:“一抹幽魂,你还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吧。”说完手上忽然多了一样东西,瑶池锐眼一闪,厌恶一闪而过,又是龙家的人。 “你敢动我?”瑶池冷峻地盯着她。 龙尹泺摇摇头:“不敢.....”随即又一笑:“为何不敢?不过你们是龙星儿的仇人,按理说也是我的朋友,可知道,是因为她我才来到这么个地方,我理当是要报仇的。” “你耍什么把戏?”瑶池冷冷地问道。 “把那小丫头交给我!”她看了一眼屋内的阵法,心中倏然一惊,她知道龙星儿回来了,也知道他们的恩怨情仇,因为这些已经是历史,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从古代穿来的时候,为了了解之前的历史,她翻阅了族谱和记载。上面也有说到龙星儿与瑶池的恩怨。 “不交又如何?”墨阳见瑶池也不怕她,胆子便壮了起来。 “救命啊,她们要害我五姐,我知道错了,救我,救我,找我五姐去。”龙星雨已经奄奄一息,她的血一旦流尽,怨咒便大功告成了。 “你五姐是谁?”龙尹泺问道,走前一步,突然面前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她的路,这里竟然布下了结界。她顿时一惊,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果真,只见瑶池淡淡地笑了,拿出匕首在龙星雨手腕上一割,那仅存不多的鲜血溅起来,地上一片鲜红。龙尹泺立刻施法解开结界,但是此乃瑶池布下的 结界,要解也没这么容易。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强行施咒,紫薇帝君有帝睿,你这是逆天而行啊!”龙尹泺咬牙切齿地喊道。 解开结界,龙尹泺立刻施法把龙星雨的魂魄收起,一波强大的冲击打向瑶池,瑶池冷笑一声,顺手揪过墨阳挡在身前,墨阳痛苦地扭头看着瑶池,“娘娘,你....”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死吧你!”瑶池一脚把墨阳踢翻,龙尹泺知道墨阳是冥界的通缉犯,便把她打入冥界,让阎王他们折腾去吧。 “你疯了!”龙尹泺摇摇头看着她,“你不怕褫夺你的神籍,驱逐下凡吗?” “我已经被打入轮回道了,还怕什么?真是笑话,是龙星儿害得我一无所有,是她让我被天上群仙取笑,是她多管闲事,把龙柳枫找出来,是她大闹天宫,害我被打入轮回道。我堂堂西王母,也要受此屈辱,今日我也要她尝试一下失去挚爱的滋味。”瑶池冷冷地说,脸上一点喜悦的神色也无,为了报仇,她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 “怨咒是伏羲爷当年下令禁止的,今日是他的女儿首先破开,此事我也不想多管,你们这些高层太麻烦。龙星儿也不会放过你,在她找到你之前,你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龙尹泺叹叹气,如今看来她要去找一趟龙星儿,毕竟是她的出现导致瑶池狠下杀手的。 瑶池颤抖着摸索沙发坐下,心里空荡荡的,报仇了,一切的恨都平息了,但她失去的更多了,怨咒一旦生效,父亲岂会袖手旁观?他肯定不会为她说一句话,他甚至恨不得她从此都不回天庭,不要妨碍他与龙柳枫。 龙尹泺摇摇头离开了,过了不久,伏羲座下大神失洛耶与骠骑校出现在瑶池面前,瑶池一脸死灰,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在医院里,昏迷中的夜澈突然停止了呼吸,经过一系列抢救,还是宣告无效,在当日的下午三点钟,一代君王夜澈正式归天,临死前,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这一切来得太迅速,星儿连反应过来的能力都没有,仙乐处处,有使者带着他的魂魄远去! 原来,做了这么多,也只是徒劳,他终究还是走了,紫薇帝君的命运,是不可逆转的,他有他原定的轨迹,不会为尘世间任何的人和事停留! 她只是一介驱魔人,没有回天之力! 第311章 回去 第311章 回去 高渐离与昭然抱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医生们进进出出,星儿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坚强,她挺直身子,由林海海搀扶着下地,她脚尖微颤,穿上一双宽大的毛毛拖鞋,一步步走向夜澈的病床前。 很久之前,他预知过自己的葬礼,她也从梦里警觉,一切都可能是一场空白,但是两人尽了全身的力气,连一句告别都换不到。原来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点,是没有眼泪的! 帝王和平民,并没有任何分别,他的面容依旧,雕刻版的五官和他在生的时候一模一样,鼻子上的管子已经拆了,手背上那被针扎的地方清淤一片,他这几日就是靠输液维持生命,他勇敢地躺在手术床上,被人打开了胸膛,折磨一番,最后还是走了。是她让他连最后的一丝自尊的失去的吗? “也许,我不该让他做手术,不该让他受尽痛苦后再死去。”星儿坐在他床前,抚摸着他手背上的针孔,心里有一种伤慢慢地溃烂,她整个人颤抖着,声音空洞得如同来自宇宙之外。 “要坚强,大仇未报!”林海海知道说什么话也没有用,这是一种无法治愈的伤痛,只有转移她的视线,找到和夜澈有关的支柱,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大仇?”她抬起头,茫然空洞的眸子慢慢凝聚成恨。 “有一个叫龙尹泺的人说要见星儿!”李君越走进来,眉目间有深深的担忧焦虑,他没想过病情会急转直下的,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便..... 星儿对李君越说:“让她进来吧。”龙尹泺,想来就是在大炎来到现代的龙家传人,这个时代的执法者。 林海海站起身,看着一个美丽女子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那眉宇间的清冷和星儿是一模一样的,她看向床上的夜澈,眉宇间还透着一丝忧郁,这就是大炎的君王,统领大炎走向繁荣的前摄政王。 “我来,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负一份责任。”龙尹泺眼底有一丝难受,她其实并不知道她的出现会加促夜澈的死亡,若是没有她逼在眉捷,瑶池不会放手一击,那星儿她们还能争取时间周旋和减低怨咒的伤害,也不至于夜澈就这样死去。 “和你无关,就算没有你,澈也逃不过这一劫!”星儿空荡荡地说,“即便我们争取到时间,她一样可以让澈归位,这就是无可逆转的帝王之命。”这是早已经在预料中的事情,依旧尽最后一丝力量去尝试,是因为觉得这世界还是会有奇迹的,但是如今奇迹没有出来,他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上一句话,就已经走了! “瑶池已经被伏羲的人带走,伏羲不会护短,她这一招算是两败俱伤了,但是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带着他的躯体回大炎,他如今已经归位,这具身体不再是帝君,所以也不需要瞒天过海,非得九星连珠才敢穿回去。只有在大炎,你才有力量和瑶池甚至伏羲抗衡,当然,伏羲爷不见得会帮着她。”龙尹泺看了她一眼,她面容沉静,一点神色也看不出来,眸子低敛,没有一丝情绪闪过。 “用谁的血祭奠怨咒?”星儿抬起头问道。 龙尹泺把龙星雨放出来,龙星雨跪在地上,狼狈不堪,衣衫上沾染了血迹,那一滴滴的血,要了夜澈的命啊! “五姐,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把我带回家去!”龙星雨哭倒在地上,悔恨交加。 星儿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但是从她可怜的模样可以看出,她受尽了折磨,她不看龙星雨,转身对林海海说:“准备回大炎!” 林海海默然点头,是的,大炎才是她的舞台,现代不过一缕云烟,一个希望,希望破灭后,她依旧不能放弃! 第312章 大炎朝 第312章 大炎朝 高渐离听闻要回大炎,与昭然走进来,他瞧了夜澈那如同熟睡一般的容颜一眼,问道:“如何把皇上带回去?” “这副皮囊已经走完了他的使命,这具躯体再没有什么作用,即便他要回来,也不能再进入这具身体里面,建议火化了吧。”龙影璇说道。 星儿倏地抬头,眸子下泛滥着坚定的神色:“不,是我带他来的,我也必须带他回去,小海,劳烦你去张罗一下,我一定要带他走。” “嗯,我去安排!”林海海深知情之执着,可致人疯狂,况且星儿要带他回去,也属情理之中,她如何会忍心把他遗落在这片陌生的大地? 先前穿过来的时候,因夜澈是真命天子,是紫薇帝君,所以要九星连珠导致时空出现漏洞,才敢穿过来而不受一丝干扰。如今他已经归位,不必再避开天上那一群神仙的侦查,可以***出入时空中了。 而大炎,却不是他们想象的太平。 三藩已经栽了,而在杨花楼的龟奴睿飞,却千方百计寻到了雄霸天,雄霸天因着女儿的大仇,早已经对朝廷恨之入骨,如今见睿飞下场坎坷,虽明知道造反落得如斯下场,已经算是万幸了。但雄莹翠生前对睿飞甚是爱慕,因此他也就把睿飞当成了半个女婿看待。 “实不相瞒,造反之心,我早已经存了,但是步步安排精密,为何最后却落得如斯田地?若不是她们杀了翠儿,我也不会恨极,在不适当的时候起兵,虽然明知道可能会一败涂地,身首异地,然而每每想起翠儿的仇恨,我便寝食难安,恨不得把龙氏诛杀,以慰翠儿的在天之灵。如今既然已经落败,便再无念想,只求盟主能杀了龙氏,为翠儿报仇。那睿飞就是死,也甘愿了。” 一番痛哭流涕呼天抢地之后,睿飞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挑起了雄霸天对朝廷的仇恨之心,而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他也四处策划,打算联合各派掌门,号召起义,但是他本是个正直之人,又不想为了私仇而挑起大乱,那遭殃的是老百姓,而即便报了仇也毫无意义。所以便一直踌躇不定,曾几次闯宫,想了解了龙后,为女儿报仇便算了,但几次均找不到她,想报仇也无从下手啊。如今睿飞一说,他心中的恨又铺天盖地而来。 “老夫已经派人密切关注皇城,若是龙后出现,第一时间告诉老夫,你放心吧,如今且在山庄里居住,等杀了龙后,一切再从长计议吧!”雄霸天如今无儿无女了,眼前的年轻人足以担当大任,便有意培养他做***人,只是他野心太大,还是需要磨砺一下,灭其气焰! “那就先谢过盟主了!”睿飞一脸的谦恭。 “还叫盟主?叫我伯父吧,好歹也是翠儿看上的人,唉....”雄霸天沉默了,满脸的哀伤,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时候,一名弟子风尘仆仆地进来禀报:“师父,龙后回来了,早上有人看见她与一群人进了宫!”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雄霸天脸色不变,对弟子挥挥手。 “伯父,我去杀了她!”睿飞一脸的狠相! “不,不必你出手!”他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着! ............................. 墨秋宫里一派沉寂,林海海让大家都不要当着星儿的面哭泣,免得她伤心过度,如今她是用仇恨支撑着,若是一旦崩溃,无法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娘娘,您好歹喝杯水啊,您回来都半天了,没吃过一点东西,也没喝过一滴水,您这个样子,吓着我跟玲珑啊!”颜珠背过身去擦擦眼泪,对星儿说道。 星儿木然地抬起头,看了颜珠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说完,便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她看着颜珠,“泡一壶苦丁茶来,哀家想喝!”她一直自称哀家,如今果真是哀家了,父母死了,男人死了,她是名副其实的哀家了! 苦味在口腔里一直蔓延,整个人都沉浸在味觉极端的苦里,她站起身子,看着窗外的满地落叶,风一吹,满地的竹叶便扬起,满园的树叶子已经枯黄,只有墨竹,还是依旧青绿,只有竹子,依旧青绿啊! 夜里,夜胄与林海海在陪伴着星儿,她站在窗前已经很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晚饭的时候,她吃了满满一碗白米饭,还喝了好些汤.看起来和往日一般,但是她不睡觉,如今已经是夜深时分,她依旧伫立在窗前,看着那被黑暗吞噬的院子。 “母后,早些休息吧,身子吃不消的。”夜胄扶着她的肩膀劝道,他也一样难过,但今日的他已经不是往日只懂游玩的孩子了,家国天下都在他肩膀上,他如今要学会为家人和百姓承担起一切。 “夜胄,你皇叔生平最爱的颜色是什么?”星儿忽然开口问道,嗓音清凉。 夜胄一愣,随即回答说:“这个,儿臣也不清楚,母后问这个干什么?” “哀家在想,大敛的时候,该给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自然是不能穿龙袍的,哀家一辈子最恨的便是他皇帝的身份,若他不是皇帝,若不是真命天子,便没有今日这一劫。”是的,他若不是天命所归,紫薇星君下凡,一切都好办很多。 “历代皇帝入殓,都是身穿金缕玉衣,可以寒尸,让尸体千万年不腐烂。”夜胄说着便打了一个寒颤,他如今说的,是皇叔的身后事?皇叔果真死了?他有种不相信的感觉,一切仿佛是一个梦一般,虚幻,不真实。 “尸体?不腐烂?”星儿有些站立不稳,心里一阵阵寒气直涌上来。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有侍卫大喊:“刺客,有此刻!” 夜胄一拍窗棂,怒道:“这个人老是来宫里捣乱,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朕势必要拿下他,以免宫中人心惶惶!” “是什么人?来宫中做什么?”星儿眸子一寒,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人?每次来都在宫里闹腾一圈再走!”夜胄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第313章 误会冰释 第313章 误会冰释 来人正是雄霸天,他一进入皇宫,便即刻被昭然发现了,昭然率着侍卫把他包围住,雄霸天是当今天下,武功最高之人,往日他闯宫,多为刺探星儿是否在宫中,武林中人有原则,冤有头债有主,他找的只是星儿一个人,对其他人倒也没有痛下杀手。 星儿与夜胄林海海走出来,星儿看了他一眼,确实不认识他,为何三番四次入宫捣乱?便令侍卫全部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三番四次入宫挑衅?听说你要找哀家,哀家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说。” “你就是龙后?”雄霸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星儿,如此年轻的女子,有着如此绝色的容华,和翠儿一样有好看的眼睛,她是那阴险恶毒的龙后? “没错!”星儿走下石阶,慢慢地靠近,昭然上前护着她,对她摇摇头,星儿止步站在雄霸天面前,看着他。 “那我女儿雄莹翠是你杀的?”雄霸天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已经理智了许多,若是当初雄莹翠一死的时候,他找上星儿,便不会这样问,而是直接杀过来。 “雄莹翠?”星儿想了一下,顿时想起在睿飞别院的那个女子,她点点头,“没错,她的死和我有脱不了的关系。”不管是不是她杀的,毕竟是死于那晚的一场战斗,墨阳之所以会砍睿飞,也是因为她的金口之术,所以严格上来说,她的死和星儿确实有关系。 雄霸天双眼冒火,大吼一声:“纳命来!” 林海海飞身上前,一个拂袖功,把雄霸天的剑拂开,雄霸天惊骇地看着林海海,他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这个女子不过轻轻一挥手,便把他的剑击落,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你跟我进来!”星儿蛊惑地对雄霸天说,说完便由夜胄扶着进了门,雄霸天不由自主地跟着进去,林海海把门关上,跟着进去了。 “睿飞去了你哪里,然后跟你说你女儿是死在我手上对吗?”那天他便是如此蛊惑武林人士的心,让大家认为那女孩是她杀的。 “不止是他说,那晚在场的人都这么说。”雄霸天怒道。 “那晚在场的人不多,跟你说过的***多不在现场,除了睿飞。也许你需要听听另一个版本。”星儿冷冷地说道。 “老夫不要听你狡辩,今日老夫来,便是要取你性命,以祭我女儿在天之灵。”雄霸天厉声道。 星儿不理他,袖中的龙杖飞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带着一名女子飞了回来,此女子正是那晚死在墨阳手上的雄莹翠。 “翠儿?”雄霸天呆住了,怔怔地看着雄莹翠的灵,“你真是翠儿?” 雄莹翠脸色苍白,脸上的骄奢之气荡然无存,跪倒在地,盈盈一拜:“爹,不孝女回来了!” 星儿说:“你们父女好生聚一下,有什么该说的就说清楚,你心中有何不忿和怨恨也尽管发泄出来,否则你在阴间始终带着一口怨气,对你日后轮回也没有好处。” 雄莹翠点点头:“小女子知道了,谢谢娘娘!” “女儿,不是她杀了你么?”雄霸天愣愣地看着雄莹翠。 “爹,女儿糊涂,您也糊涂 么?”雄莹翠说着,泪水便爬了出来,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走了出去,把屋子交给父女俩,续尽今生未了的父女情分。 “他们尚且能说上一两句话。”星儿无端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在等什么?”林海海知道她不会就此干休,但是她一直没有行动,如此沉得住气,不像是龙星儿,她一向是雷厉风行的。 “等七天之后,他的归位仪式,见过他之后,我会再上天庭讨回一个公道。”星儿坐在石阶上,夜凉如水,都不如她的心冷。 “为何要等他的归位仪式?” “除了那天,没有任何机会能见到他。这天下皇帝众多,紫薇星君只有一个,紫薇帝君下凡历劫是常有的事情,夜胄虽说是真命天子,但也不过是带着紫薇帝君的紫气,和紫薇帝君不是一个灵体。就如同我们龙家女子很多,但盘古却只有一个,我们都是盘古精魂衍生出来的。但却不是盘古。”这些事情比乱麻更乱,想弄明白还要费许多神,林海海摇摇头说:“这些太复杂了,不懂,也就是说,你要见澈,就只有七天后的归位仪式了,那时候他会记得你吗?” “不记得,他会忘尽前事!”星儿声音透着颤抖,把头埋在膝头上,静静看着前方那暗黑的落叶。 “那你还要去么?”林海海心疼地看着她清减的脸,那空洞的大眼睛始终一点泪意都没有。 星儿不动,也不说话,她不张嘴了,怕一张嘴,那忍了许久的泪,便要溃堤而出。 天色曚曚光的时候,雄霸天才失魂落魄地出来,他羞愧的看了星儿一眼,星儿也在那石阶上坐了一夜,连同夜胄也陪着她坐,林海海是孕妇,早早便打发她回去休息了,昭然在竹林下凝视着她,心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雄霸天只说了一句:“谢谢娘娘!”星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哑声道:“她走了?” “走了,事情也都清楚了,娘娘保重!”他说完,便嗖地一声,消失在破晓的天空里,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星儿把头枕在夜胄的肩膀上,夜胄搂着她的肩膀,也不说话,只陪着她默默地坐。颜珠与玲珑大宝一夜未眠,玲珑已经好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便掉泪。 玲珑与颜珠拿出扫帚,慢慢地扫着地上的落叶,墙角有一株蔓生的蔷薇,这个时候居然开花了,花瓣上有晶莹的露珠,如同一滴泪珠,悄然落在地上。大宝拿着镰刀把花儿折断了,扔到墙外去,往日大家心情不好,都顾不上这些事情了,也因见星儿不在,便任由那一抹彩色落入墙内。 星儿看着那株蔷薇,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开花了,她心里有一把声音在回响,这世界有什么是绝对的吗?蔷薇在这大冬天居然开花了,难道不是一种预兆么?澈,我不放弃,你是否也不会放弃? 第314章 星澈相见 第314章 星澈相见 天渐渐地严寒了,这天早上,颜珠一打开宫门,便见地上一层白色,一脚踩上去,鞋底便发出滋滋的声响。玲珑扛着扫帚出来,把雪扫在边上,露出两条通道。 星儿身穿着一袭素衣,平日里她鲜有这样素色的衣服,也不会做如此简单的打扮,今日,她甚至没有半点化妆,只是眉心那一抹忧伤在面容上荡漾开去,如此绝色,如此清冷! “这么早,娘娘要去哪里啊?”颜珠见她踏步而来,连忙上前问道,她今天也穿了厚厚的冬衣,见星儿还是一袭单衣便担忧地说:“快回去,我伺候您穿衣服!” “不必了,帮哀家去拿皇上那件金色的披风来!”她看着,满园的雪,如此的灿白,耀着她的双眸。 今日,是他归位的大日子! 她,作为龙家的传人,当然要到贺了! 披着沾染了他气味的披风,她一步步踏出雪白的院子,消失在茫茫中! 颜珠与玲珑相拥成一团,泣不成声! 道贺的神仙慢慢散去,紫薇帝君不胜疲惫,俊美的容颜透着倦意,他今日方归位,却已经应酬了好几拨仙家。 有童子入殿禀报:“星君,有一名女子,自称是龙家的人,前来道贺!” “龙家的女子?快请!”龙家的女子鲜少和人交往,为何今日竟自动现身?夜澈在凡间的这些年,记忆全数散尽,脑子记得的,是他在天上的日子。和星儿的往昔,自然也是点滴不存在心头了。 星儿披着一件硕大的披风,慢慢拾级而下,抬脚步进宫殿中,祥云朵朵,尽是贺他今日归位的。 他不再是病恹恹的模样了,眼底的光芒和霸气是她熟悉的摄政王,他坐在龙椅之上,睥睨天下,神情冷峻,是她初初认识的男子。 夜澈看着那绝色女子慢慢走近,她眼底是他看不清的情愫,似喜,似悲,似怜,似恨,似爱,似烟,似云! “姑娘是龙家的女子?”他出言问道,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伤痛,随即淡淡地说:“是的,今日来,是恭喜星君归位!” “多谢姑娘!”夜澈对眼前女子的反应有些奇怪,虽说龙家的女子一向以怪异出名,只是眼前这位,比起往日听闻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兴吗?”星儿痴痴地看着他问道。 “说不上,特别想知道自己在凡尘的那段日子。”夜澈笑了笑,“可惜怎么想也想不起了。” “你可以猜想一下,据我所知,你在尘世是人间的三十年不够,三十年的光阴,你会遇见些什么人?有一段什么样的缘分?或许你有一个和你生死相依的皇后,而你抛下了她,如今她会怎么样?”星儿郁郁地说。 “姑娘对我尘世之劫了解多少?不如说给我听听?”夜澈看着她眼底的一抹忧伤,心里便莫名地疼痛起来,暗暗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该是这副忧伤的容颜。只是她该是什么面容呢?那脸上挂的是什么表情呢? “你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皇后,自然你也很爱她,为了延续你的生命,你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还是逆不过天意,你归位了。”星儿平静地陈述着,看着他的眸子开始凝聚泪水。 原来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不爱我,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认得我。 他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苦笑:“我不记得了!” 星儿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出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背影萧索。夜澈在她身后看着,心里顿时掠过一阵悲凉,仿佛生命中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慢慢地坠毁,他心中生出一种***,“请稍等!” 星儿仓皇转身,目光中的惊喜在触及他疑惑的眸子时消灭成灰,他真的不记得她,凝视着他俊美的容颜,那霸气一览无遗,分明是她记忆里一直不曾变幻的男子,“你当真不记得我?” 他摇摇头,“我认识你吗?”他慢慢走近,眸子底下有一抹温柔,“我想我是认识你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便有种熟悉的感觉,你能告诉我,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 她痴痴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澈,你尽力了吗?为了我们这段感情,你尽力了吗?假如你依稀记得我,那么请你努力地想起我!” 夜澈整个人一震,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被震动了,他努力地在心头搜刮,却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影像,“你就是我的皇后?是龙家的人?” 星儿上缓缓上前,伸出手在他腰间一圈,把头伏在他的胸间,他整个人一颤,下意识地拥紧她,喃喃地说:“我一定认识你,我一定认识你。” 星儿在他怀里把眼里擦干,退后两步凄凉一笑:“我去了,要是我不回来,你会不会想起我?” “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夜澈心里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让他心生害怕。 她没有回答,慢慢地转过身去,清凉的嗓音在紫灵殿久久回响:“我叫龙星儿.....” “龙星儿?”他细细的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顿时泛滥开一片尖锐的痛楚! 星儿离开紫灵殿,直奔太阳神的宫殿去,紫薇帝君下凡,归位后记忆不复存在,是天规,怕他行事偏颇,对自己曾经的国家多加看顾,所以记忆一定要抹杀,她遵从天规。 只是那杀夫之仇,焉能就此罢休? 太阳神殿门前站着在已经预料她会来的太上老君,仙风道骨的他今日不禁忧愁满脸,虽然一再阻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很明显失败了。 “姑娘,此事伏羲爷自会定夺,不必姑娘跑一次。”太上老君劝道。 “老君,我的身份是什么?”星儿淡淡地说。 “姑娘自然是执法.....” “瑶池是否犯了错?”星儿再问。 “这个,确实是的。”老君承认道。 “而如今老君在阻止我执法么?”星儿眸光一闪冷冷地盯着老君。 “不敢,不敢.....”老君倏然一惊,退后两步,“只是,伏羲爷惩罚她,不比姑娘惩罚更加解恨吗?” 第315章 伏羲爷 第315章 伏羲爷 星儿笑了,“老君说这话,觉得好笑吗?”太上老君******眉心,无奈地说:“姑娘,伏羲爷刚正不阿,不会偏袒她的,这事儿你就别理了吧。” “听闻伏羲爷的脾气不是太好,毕竟久居太阳神殿,火气重点是应该的,老君是在担忧我承担不起伏羲爷的怒气吗?”星儿冷笑一声道。 “伏羲爷不喜欢有人管他的家事,既然他能秉公处理,姑娘为何还要在多生事端?”老君还在劝阻,星儿却已经怒火满目了,“家事?真好笑,这事情什么时候变成家事了?” 老君正想说什么,却见内殿走出来两名大神,正是失洛耶和骠骑校,两人卷发童颜,耳垂肥大,慈眉善目,失洛耶对星儿说:“伏羲爷有请!”老君对星儿摇摇头,“别太***。”星儿知道他乃是一番好意,便默然点点头,进去了。 伏羲爷坐在神殿正中央,目光如电,神圣不可侵犯,看着星儿缓步而来,脸上看不出是悲还是恨。 “龙星儿?”伏羲问道。 “我是龙星儿,今日惊扰了伏羲爷,晚辈先行道歉!”星儿不咸不淡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就此罢休,既然来了不妨谈谈?”伏羲脸上带着一丝无奈,龙家人的执着是世间少有的,他没有徇私的念头,只是瑶池落在她手里,对她对龙星儿都不是一件好事,这积怨若是深了,日后对龙家的人也不利啊。 老君尾随在后,见两人说话不温不火,顿时认为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 “伏羲爷要跟我谈什么?”星儿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千方百计刁难,却不料是这样一个温软的语气。 两人在太阳神殿达成了一个协议,星儿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想知道伏羲会如何处置瑶池。伏羲指着一块天镜,笑说:“她已经落入荒蛮的部落,受尽轮回之苦,重新修炼性子,至于是否能重回天庭,还看她自身的修行啊!”(传言,瑶池出身于荒蛮的部落,父亲是部落的头子。当然这也是传说之一,说得比较多的是,她是黄帝的七女,也就是伏羲的七女) “所谓轮回之苦,未见得就是苦,不过是提供一个环境,让她重修心性。姑娘若是觉得处罚过轻,可以寻到她四处挑衅,与她为难,也算是她的劫难!”伏羲说道。 “她可曾说过什么话?” “一句话不说!” 瑶池,一直的爱恨都是偏颇的,当玉帝没有爱上龙柳枫之时,她的爱是内敛的。龙柳枫出现之后,她的爱是隐忍的。而当失去的时候,她的爱夹着恨铺天盖地而来,毁灭别人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 星儿离开了太阳神殿,回到了大炎皇朝! 她依旧是太后之尊,居住在墨秋宫,墨秋宫里有个墨竹园,冬去春来,墨竹反而开始掉叶子了。 而听闻昭然回来禀报,那睿飞年前被人发现在西山上吊,手筋脚筋全部断了,说是上吊,但他事实上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开了春,是好日子,双春兼闰月,是嫁娶的好日子。 龙家遭遇了大劫后,兄弟两都入朝为官,辅助夜胄,有星琅与星旭在,一样创造了龙相在世时候的鼎盛辉煌。 因着之前亏欠了大宝和玲珑的婚礼,星儿心中一直愧疚,如今天下初定,便想着为他们举行一个风光的婚礼。如今已经过了开春,而星云本打算为龙相守孝三年,但国师算过,此乃最好的日子,可以什么都不用忌讳,连在丧内都可以化悲为喜。加上昭然与小兰也情意渐生,于是星儿一道赐婚令,三对新人便齐齐进入洞房了! 第316章 产子 第316章 产子 刚过五月,还没正式入夏,天气已经开始炎热,知了在墨竹上叫个不停,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午后,天气便又陰陰沉沉起来。 “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呢?不可能啊?怎么算,如今还只有七个多月而已,难道要生个七星儿?”国师一脸焦急地在宫外徘徊,夜胄与皇后睿玉也冲冲赶到,夜胄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林大夫和御医都进去好久了,没半点消息,那颜珠也不出来回报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啊!”国师拍着手背,不安地说。 夜胄喜忧参半地说:“只怕是早产了,皇叔,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您的妻儿啊!” 昭然夫妇与高渐离夫妇也赶到了,星云心急,便说:“我进去看看吧!”夜胄连忙说:“好,皇后,你也跟着高夫人进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睿玉点点头,与星云两人推门进去了。 屋里闷热异常,星儿躺在床上,额上全是汗水,头发一缕缕,被汗水浸透了,她咬住嘴唇,跟着林海海的口令慢慢地用力。 “阵痛没来之前,先休息一下,当阵痛一来,你就跟着痛用力往下挤,羊水已经流尽,你一定要快点把孩子生出来,不然他会有危险的!”林海海在旁说。 星云坐在床前,握住她的手说:“星儿,努力,姐陪着你!”星儿苍白的脸泛起一丝感激,随即眉头一皱,又一波的阵痛袭来,她痛叫一声,林海海连忙说:“不要说话,不要叫喊,免得泄了气,有气就用劲地挤!” 而这一声痛叫,又把屋外的人吓个半死。大家面面相窥,屏息静待,国师连忙掐算了一下,还是一点头绪也无。这为小王子,怎么就算不出是个什么命呢? 睿玉冲出来,慌张地说:“快拿人参啊!” 昭然与高渐离相视一眼,大家顿时撒腿往太医院去,太医院里也不知道星儿生产了,传召御医的时候不过是以为胎动了,他们可都是一直算着日期,预产期没这么早。如今进昭然两人冲进来,不禁一愣,高渐离吼道:“人参呢?快把人参拿来啊!” 院判连忙回过神来,从药柜里取出几盒人参,都是***进贡来的,慌不迭塞到高渐离手上,昭然见中央吊着一盒长白山人参,便连忙跃上去取下,便飞奔而去。 院判的手颤抖了一下,对手底下的御医说:“快,去墨秋宫,太后娘娘估计是早产了。” 高渐离与昭然把人参王睿玉手上一塞,“快,拿进去!”睿玉揽着一堆人参,慌慌张张地进去。 天黑压压的,马上便要沉下来般恐怖,电闪雷鸣,一会便见豆大的雨滴击落,一行人全部进入墨秋宫的内殿,距离血房便又近了点,星儿一声声的凄厉叫声,比外面的雷声更震动人心,大家都心惊胆颤地等候着,一行御医也在门前候命!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还不见有动静,星儿也已经筋疲力尽,就在此时,屋内出现两名慈眉善目的老人,林海海失声叫道:“床头公公婆婆?” 星儿睁开眼睛,眼泪一下子便落下来了,嘶哑的声音喊了声:“爹,大娘!”星云也含泪看着两人。楚舒宁微微一笑:“云儿,五儿,爹娘会一直守护着你们,不只如此,我们还要守护天下间的孩子,让他们平安健康地成长。来吧,孩子,用力,一下子就好了!” 星儿拼尽一口气,趁着阵痛来临,用力地把孩子往外推送,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把雷声雨声震碎,外间的***喜,都站起来引颈仰望,过了一会儿,林海海抱着一个天庭饱满的婴儿走出来,对夜胄说:“恭喜皇上,多了一个弟弟!” 夜胄笑呵呵地说:“朕还指望着是个妹妹,不过现在想想是弟弟也好,朕要让他学会好好保护母后!” 国师乐呵地看了一眼,“小王子长得很像先皇,简直是一模一样。” “皱巴巴的一个小老头,哪里一样了?”昭然嘀咕着说,“他的脸好小啊,只有一丁点。” “七星儿是这样了,估摸着只有三斤多点,得好生伺候啊!”御医抹了抹汗,神情疲惫却还是隐藏不住喜气地说。 “必须好生伺候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传朕旨意,统统有赏!”夜胄欢声说道。 “谢主隆恩!”一众人都谢恩了,大家围着小王子,眉目和嘴唇到头发,甚至连下巴都研究一番,最后高渐离说:“除了眼睛像五儿外,全部都像他父皇。” 暴雨初停,便顿时云清月明起来,方才的暴雨似乎为了冲刷世间的罪恶,迎接新生的生命。 星儿沉沉地睡过去了,床头公公婆婆也消失了,大家蹑手蹑脚地进来瞧了她一眼,便又都出去了! “颜珠,好生伺候着!”夜胄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颜珠抱着小王子,神情满足! “那大家都散了吧,让母后好生休息着,明儿再来吧!”夜胄伸伸腰说道。 门忽地被风吹开,一道人影翩然而至,明黄的服饰,天生贵胄的气质,那霸气冷凝的唇线,众人失去了语言,怔怔地看着那原本已经不在的人慢慢地走进来! 星儿一直睡到第二日的中午,才缓缓醒来,一屋子的清冷,颜珠与玲珑都不在跟前伺候着,她勉强支撑起身子,窗前有个人影背光而来,看不见面容,只看到依稀晃动的一抹黄。明黄的服饰这宫中只有一个人,她蹙眉问道:“胄儿,来了也不唤醒母后?” 他没有做声,只缓缓一步步走来,星儿躺会床上,疲惫地说:“口渴,给我倒杯水吧!”闭上眼睛,内心一片荒凉,想起和伏羲的约定,十八年啊,半年尚且过得如此凄凉,十八年是什么概念啊?那玉帝与魔王的三千年,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当初在太阳神殿,伏羲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当她的孩儿十八岁的时候,把他交给他,他要让她的孩儿成为伏魔之神,交换的条件是把夜澈的记忆赐还给他。 第317章 回来 第317章 回来 他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着走近她,她却又已经昏昏欲睡了,生产耗去了她的全部体力,加上心中长久的思念郁结,她早已经没有了力量。 他叹息一声,心痛在眉心纠结成一线,把水放在床边的洗脸架上,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疲惫的面容。 他已经这样看了她一夜,想象不出她是如何坚强的把孩子生出来,他愧疚,难过,心疼。想起她出现在紫灵殿的时候,面对着自己全然陌生的眸子,她是何等的难受?自她走后,每夜他都从那一双伤痛的眸子里惊醒,一声声呼喊着星儿,但醒来,却不知道星儿是谁,那样迷茫而忧伤的日子,折磨了他几个月的时间。 直到昨日,大地之母来到他紫灵殿,把那人世间三十年的就记忆悉数还给他。 那小小少年,躲进国师的房中,看到那异世少女,那美丽倔强的女孩。 那附身在她侧妃身上,嫉恶如仇,却又慵懒致命的女孩。 带着他的忧思远去,以为她会一去不回,却又重新出现在他生命的女子。 那初初得悉他身染重疾,却装作没事般喂他吃小米粥的坚强女子。 那荷花池与他相拥的女子。 那为他担起家国天下的女子。 那与他在蝴蝶谷细数岁月的女子。 那带着他涉过时空,为他们最后一丝希望而努力的女子。 他的龙星儿。 一一记起,是如此的刻骨铭心,如此的断肠心痛。 他甚至记不起来,有否对她说过一个爱字,一直以来,淡淡的相处,没有甜蜜的话语,面对的是沉重和伤病,有奸人不断的作祟,她的爱看似是隔岸的火,却始终在他心头燃烧。 他的泪就这样滴落她的脸颊上,打湿了她的疲惫。 如同惊雷般惊醒过来的星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不可置信地伸出手,触摸他坚隐的唇线,带着不可思议的口气喃喃地说:“我这一睡,便整整十八年吗?” 他笑了,光风霁月般照亮她阴暗的眸子,“十八年,你过得好吗?” “我是生孩子,不是生疯病。”她挣扎着起来,他连忙扶住她,把她拥入怀中,事实上,从昨晚开始,他便一直想这样,但见她实在疲惫,不愿意惊扰了她的睡眠,加上记忆刚刚恢复,他想仔细地瞧瞧自己的娘子,是何等的迷人。 “你怎么能记起我?不是说了十八年吗?”星儿脸色凶巴巴,语气却温软无比,“可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什么准备?” “趁着年轻,这十八年好好找几个男子谈谈恋爱,人不风流枉少年嘛,你现在一回来,那我计划好的人生都被你打乱了。”星儿委屈无比的说。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把这十八年的风流还给你吧。”说罢,他便站起了身子,一副要走的姿势。 “你敢走半步?我打断你的腿。”星儿如狮子般一声吼,叉起腰瞪着他。 “不敢,一天都不想离开你,怎么能忍受十八年?”他再一次拥抱住他,手微微颤抖,他知道星儿的口硬是因为心里在乎,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失去记忆的,不受那相思之苦,而星儿,她是一分一秒的熬过来,那滋味想想便觉得肝肠寸断! “伏羲那老儿,怎么会提前让你恢复记忆?不是跟我商定了十八年吗?”星儿疑惑地问道。 “大地之母女娲说,她是受君子侠侣所托,把记忆还给我的,这个君子侠侣,到底是什么来头?”夜澈也一副不了解的样子。 “不知道,君子侠侣,男的以前是十方城的城主,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而女的自称是一个过路人,不知道来自何方,但是却羁留了在人间,与十方城的城主合称为过路人与稻草人,江湖上有人把两人成为君子侠侣,只是这两人能通阴阳,上可通神,下达地府,无所不在。只是与我也并无交情,为何要如此尽力帮我们?”星儿说道,想起龙影璇那一回,也是两人把魂魄收齐,交还给她的。 “连你也不知道两人的来历?那这两人实在是一个谜团啊。”夜澈摇摇头,笑了一下说:“算了,也不必深究,就像你是什么人,大家也都不清楚。” 颜珠抱着小婴儿进来,笑着说:“娘娘,要不要看看小王子?” 星儿连忙说:“快,抱过来我瞧瞧。” 颜珠把孩子抱过去,星儿抱在手上一看,顿时傻了眼,这眉目间,也太像庞皓云了吧?她心虚地瞧了夜澈一眼,问道:“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没有?” 夜澈温润一笑:“夜皓月。”无论男女,都决定了是这个名字。 夜皓月,皓月当空的夜晚!星儿点点头,“不错,挺有意思。” “这孩儿,你真的舍得交给伏羲?”夜澈问道。 “那当然,这孩子是龙家与紫薇星君的血脉,定能干一番大事业。他是男子,龙家的法术不适合他,让他到伏羲身边去,有益无害,为何不呢?”星儿在夜皓月皱巴巴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皓月顿时便哭了起来。 “奴婢有个请求,不知道娘娘和爷能否答应?”颜珠跪在地上,恳切地说。 “什么事啊?起来说话。”星儿说道。 “奴婢想亲手带大小王子,终身不嫁,求爷和娘娘恩准!” “免费保姆,岂有不用之理?从今日起,小王子称呼你为姨娘,你也改姓龙,跟我姓可好?不止你,还有大宝,你们自出了杨花楼,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当场便提过让你们跟我姓龙,那时候说不配,如今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你再不从,便是看不起我了!”星儿殷殷说道。 “是,龙颜珠遵从!”颜珠深深一拜:“见过五姐!” 星儿与夜澈相视一眼,微微笑了,“起来吧,孩子我交托给你,过些日子,我们便会离宫到蝴蝶谷与林海海等人汇合,届时,环游江山也不定,四处游医也不定,捉鬼除妖也不定。” “你愿意跟着我浪荡天涯吗?”星儿凝视着夜澈问道,夜澈眸子盛满深情:“这辈子,你去哪里,我便到哪里,也如同君子侠侣,形影不离!” 五月的风,掠过竹林一路呼啸而去,几片竹叶离了树,跟着风儿走天涯。 第318章 仗剑走天涯 1 第318章 仗剑走天涯 1 凌霄殿,自瑶池被打下轮回,进入蛮荒部落,这里便清静了许多,三公主想起往日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心高气傲,自命天高。 这日正独自垂泪,便见龙柳枫进来了,龙柳枫并不居住在凌霄殿,而是另有仙境,她也没有正式嫁给玉帝,两人就这样处着,偶尔见见面,说说话,没有再多了。 玉帝也不强求她,毕竟出了这么多事,他也不能全然地只想着自己的爱情,之前瑶池管治的一方,如今全部由龙柳枫暂时接管,事实证明,龙柳枫除了是出色的驱魔人,在其他方面,也能做到很出色。管治的一方,天下太平,和瑶池在位时无异。 “在想你母后?”龙柳枫问道。 “龙姑娘,可否请龙星儿向伏羲爷求情,让母后回来?”三公主泪眼汪汪地问道。 龙柳枫沉吟了一下说:“每个人都该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任,错了,就该受罚,这是天规法治,也是人伦道理!” “我前日下凡见过母后,她如今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甚是恐怖,我不想母后变成这样。”三公主摇摇头难过地说。 龙柳枫不语,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在孩儿心中,父母尽管犯下了弥天大错,也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即便是再明理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三公主心中的难受,她可以体会。 说起星儿,如今她和夜澈已经到蝴蝶谷居住了,皓月放在宫里,由颜珠玲珑抚养。仲夏刚过,林海海便产下了一名男孩,大兴太后得知消息,连忙派人来接孩儿,说如海已经去了现代,这一个孙子,无论如何,也要由她亲自抚养,林海海虽然不舍,但想到太后孤独,并且渴望孙子已久,便只好让陈落青护送孩儿回去。 入秋之时,星儿想起三哥星琅曾经与小喜去看枫叶,心中一时兴起,便也想去看看枫叶,于是,在一个漫天大雾的清晨,魔王与龙影璇,星儿与夜澈,林海海与杨绍踏着雾水出发,仗剑走天涯了。 随兴而走,一路游山玩水,偶尔医治村民,驱逐小鬼。魔王就跟一个刚出来社会的青年一样,处处透着新奇,星儿在龙影璇耳边说:“管好你的魔王,丢脸啊。”龙影璇脸色绯红,却神色自若,是她耽误了他三千年的光阴,如今他会对这世界陌生,是理所当然的。 傍晚时分,便走到常州城里,刚想找地方落脚,却见大街上,顿时响起了铃铃铛铛的声音,接着便是几个队伍一同出殡,一时间,哭声震天。 星儿抬头看,只见怨灵堆积,阴气冲天,确实是异象啊,便问掌柜的,“怎么回事?这么多人一同出殡?” “几位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这些都是工地上的人,不知道怎么竟无缘无故地死了,听说是得罪了河神,白日里不敢出殡,怕河神发现,如今入黑了才去,过几天死几个,过几天死几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小男人,留着山羊胡子,一脸的怜悯。 “竟有此怪事?真不知道是人作怪还是妖作怪了。”星儿冷笑一声道。 “是什么工地?”夜澈问道。 掌柜见几人气度不凡,男的神骏,女的绝丽,他做的是送往迎来的生意,看人是他的强项,这几个只怕是什么达官贵人也说不定,便连忙招呼他们坐下,让小二倒茶,小二犹豫了一下说:“掌柜的,慎言啊,记住张三的下场。” 掌柜挥挥手,“去吧,我自有分寸。” 几人一听两人的对话,便都来了兴趣,看来此事还真不简单啊,几位爷都是好事之人,两个皇帝一个魔王,对民间的事情尤其感兴趣。 “掌柜的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林海海催促道。 掌柜的把门关起来,把出殡队伍关在了门外,坐下来压低声音说:“说起这个工地,此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大约半年之前,皇太后下令,在常州修建皇陵,说是要把先皇澈的陵墓搬迁到常州来,于是便开征了一系列的土地,东起常州河,西到落日城,全部在征地范围,那一带,多是贫苦百姓。” “荒谬,皇太后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星儿大怒,拍桌而起。 “什么?没下过?”掌柜的疑惑了,“不对啊,那可是当着全常州百姓宣读的啊,宣旨太监还驾马在全城跑了一圈,真真的事情。” “常州府是谁?”夜澈问道。 “常州知府林宸,早些日子已经被工部尚书收押,听说是因为赔偿的问题,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啊。”掌柜的叹息道。 “逼迁,补多少银子?”星儿问道。 “两吊钱一个人,全部赔偿下来,一千两银子都不用,而工部尚书却说林知府赔偿太多,损了国库,把他收监了。其实,谁不知道,林知府清正廉明,为了征地之事,几次上疏朝廷,怕是得罪了太后,被收监了。”掌柜的说道。 “工部尚书是周博雅?”星儿问夜澈。 “工部尚书是周博雅,是先皇还是摄政王时候七年的状元,此人是常州人,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掌柜说起这个周博雅,便一直摇头。 “哦,说说,此人的为人如何?”星儿问道。 “是个天才,自***学识渊博,中状元也是实至名归。但是心肠歹毒,不孝不仁,是个十足的坏蛋。”掌柜鄙夷地说。 “怎么说?” “明日一早,诸位可跟着我去后街瞧瞧他的父母兄弟娘子,看看是何等的落泊。”掌柜站起来,示意小二过来添茶,大有尽诉心中情的架势。 “娘子?他娶亲了?”星儿问道,前段日子,还见吴太妃前来问,是想把堂妹下嫁给他,还让她赐婚,当时她事情太多,一时间便忘记了。 说起吴太妃,自从墨阳死后,有一夜,她前来找到星儿,希望能见一见绿荷,并亲自向绿荷磕头请罪。 星儿问过绿荷后,绿荷不愿意相见,只说了一句:“望太妃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她在星儿门前跪到天明后离去,从此吃素拜佛,超度被她害死的亡灵。 她深知自己作恶多端,也不敢奢求得到宽恕,她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故早便存了安定之心,趁早为亲人们打点好,自己也好了无牵挂。所以当堂伯父一来找到她,她便允诺了下来,却不料星儿一拖再拖,到离宫也记不起她的托付。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也不细说,免得拖沓唠叨。 “那工地为何频频死人?河神一说又从何而来?” 掌柜的有些惊惧,但还是说了下去:“常州河一带也在征地范围内,并且工部下了命令,首先从常州河建起一道坝,分隔东西。但是动工的时候,便频频死人了,工头便说是因为没有祭拜河神所致,于是下令常州百姓,强制一丁一吊钱,用来祭奠河神,没钱的就去工地***做工。” “一丁一吊钱?” “就是一个男丁一吊钱,要是家中有三个丁,便是三吊钱。常州是个富庶之地,一家拿出几吊钱还是不伤脾肺的。但是再富裕的地方,也有穷人,穷人家的男丁也特别多,没办法之下,只好到工地去做***工,死了的话工地便给一副薄棺,让家人晚上偷偷殓葬了。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偷偷地出城殓葬,怕河神看见。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大家的情绪都悲愤了,便联合一起出殡,算是一个声讨。你看吧,幸好今夜官府的人去了工地,否则又是一场流血事件啊。” “官府不准如此大规模的出殡是吗?”夜澈问道。 “哪里准许了?看见了不知道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唉,最近都人心惶惶了。”掌柜的叹息道。 “居然有此等荒谬的事情?皇帝坐在朝堂之上,看到的是歌舞升平,而百姓却在水深火热中,看来这治理江山,还真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魔王哼哼道。 “这世间,哪里就是皇帝看得如此太平?常州有常州的问题,广州有广州的难处,通州有通州的悲苦,这天下,要说太平,远远还不可能啊。” 掌柜与几人一直说到半夜方散去,把这所谓的皇陵都了解个透彻,夜澈推测,这所谓皇陵,估计是官员们圈地而造出来的幌子,真正要的,不过是借着富庶地圈钱,大战过后,天下初定,必定会萌生贪官,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夜胄还不成气候,处理朝政,多靠朝臣,一旦被蒙蔽,那便会尽失民心,江山不保。 一夜,夜澈都听着外面哭泣的悲声,他元神出窍,一路尾随着出殡的队伍出了城外,安葬在子母山上。哭声震天,那怨灵越聚越多,竟把他团团围住,因着他的紫气,知道他乃是尊贵之人,纷纷下跪,求他做主。 他回首,看见星儿迎风而立,衣鬓飘飞,也许,这尘世间的路,除了淡泊隐居,还能有另一种活法的。 林海海与杨绍伦也赶来了,魔王龙影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大家交换了一个神色,此事,管定了! 第319章 仗剑走天涯 2 第319章 仗剑走天涯 2 第二日一早,三个面容黝黑的壮年男子去到皇陵工地招募处报名做苦力,三人穿着粗布衣裳,脚上的藤鞋露出五只脚趾,也都漆黑一片,连脚趾甲都不能幸免,一看就知道是从穷等人家出来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工头,拍着胸口说:“你看我,能担能抬,什么粗活都能干,给我好点的工价吧。” 那工头粗暴地说:“十个铜板一天,做就做,不做就滚蛋,老子这个活,大把人抢着干。” 那汉子回头看了身后的长队,为难地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哥仨,劳烦帮我们记个名。” “叫什么名字啊?”工头傲慢地问,“认不认字?” 汉子哄笑了一声:“认字还用干苦力啊?做个帐房先生多舒坦啊!” 工头冷冷一笑:“不认字有不认字的好,说,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夜,这个是阿天,后面的是阿绍。”汉子拍着两名兄弟说,阿天和阿绍连忙谦卑地对着工头笑了一下。 工头登记了一下,然后说:“进去吧,中午包一顿饭,吃饱点,到晚上月上时分才能吃晚饭。” “谢谢工头!“ 三人转身进去了,右边是常州河,河水滔滔,这里有几个急弯和一个激流,水势汹急,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水性差点都没命啊。 右边是一座大山,蝼蚁般的工人在凿石,再把石头挑到河边来,一行工匠在筑堤坝,巨大的太阳在头顶烤着,大家挥汗如雨,夜澈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佛教日:普渡众生,但众生却受着这样的苦,佛又在哪里?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去啊!”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夜澈便挥了一下鞭子,鞭子呼啸掠过夜澈的耳边,在右脸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夜澈双眸顿时阴暗下去,魔王与杨绍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出手,却见夜澈应了一声说:“是的,官爷,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那官兵凶恶地吼道:“还愣着?到山上凿石头去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杨绍伦与魔王见夜澈已经忍了下来,便也不想坏了他的计划,拿起凿子和锤子,刚想走上去,却忽地听到一声惨叫,一个身材土灰粗布的男子从半山上掉了下来,顿时毙命。 三人急忙上前,却见几个官兵立刻把人拉走,一个魁梧的汉子冲上去喊:“你们把我大哥放下来,他都死了,别这样拖着他,求求你们了!” 立刻上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把魁梧的汉子揍了一顿,踩在他的胸膛上,呸了一口:“死了就是死了,这日子死的人还少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下一个不定就是你!” 汉子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咒骂着:“你们这群禽兽,不得好死。” 一个官兵挽起袖子怒道:“爷现在就要你不得好死。”他抡起鞭子,便往那汉子身上抽打,那汉子悲惨地在地上翻滚着,地上的砂石都沾满了斑斑血迹。 夜澈再也按捺不住,正欲出手之际,却见一个男子从天而降,剑光一闪,撂倒了那打人的官兵,那官兵痛叫一声,周围几个拖着尸体的官兵立刻围了上来,救人的男子不欲恋战,抱起汉子便飞身而去。 夜澈等人看得心头大快,一个老伯走过来低声说:“唉,年轻人,快点干活吧,别惹事了,在这里看见什么都别声张,否则别想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夜澈等人点点头,拿着工具攀上了半山,这是一个钾钠石矿,比较坚硬,但是表层很多是风化,要是脚步不稳,一脚错踏,便重演方才的一幕悲剧。 十文钱一天,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三人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只埋头苦干,这几位魔王,人王,人帝,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只一会便生了烦躁之心,抬头看看肆虐的巨轮,口干舌燥,想喝口水都没地喝去。 “哎呀!”忽地一声痛叫从后面传来,三人扭头去看,叫唤的是十四五的少年人,光着膀子,肩膀的地方有些脱皮,看来是长久暴晒所致的,他方才一时错位,把锤子砸在手指上了,虽说是穷家的孩子,却往日都是家里宠着的,如今一锤下去,血肉模糊,顿时便哭出声来了。 夜澈走过去看了一下,手指的伤势还颇重,杨绍伦娶了个大夫老婆,身上随时带着创伤药,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包扎完毕,便看见官兵的眼睛往这边看来了,定睛看了一下,便连忙凶神恶煞跑上来,夜澈挡着少年身前说:“他受了伤,让他回去歇着吧!” “歇你个娘,赶紧地干活,过两日尚书大人便要来了,到时候要是工程进度还是这么慢,你们通通掉脑袋。”官兵恶狠狠地伸手欲推开夜澈,却不料夜澈身子稳重如山,他用尽全力竟然不能撼动半分。他愣了一下,重新审视了夜澈,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进来做工的,你们不能这样收买人命吧?”夜澈高声道,“这里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被你们当畜生使唤?” “嘿,你个臭小子,居然挑拨起来了,要怪就怪你们命苦,怪当今皇太后不理你们的生死,弄这么个皇陵,不止你们不爽,大爷们也不爽,好好地在衙门当差,却要分配到这么个死人地方来,爷心里正不痛快呢,你别给爷惹难受,爷抽死你信不?” 有几个官兵听闻争吵,也都纷纷走了上来,夜澈心想要熬到晚上是熬不下了,这个地方,多呆一分钟都不行,于是便振臂高呼:“大家请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话。” 那些一脸麻木的壮汉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其实起先见夜澈在顶撞官兵,心里都暗暗担忧,这傻大个不要命了啊,后来见他说话句句在理,并且没有一丝畏惧,便都屏息静候事态的发展。 “据我所知,皇太后根本没有下令修建皇陵,这一切,都是贪官们的诡计,趁着新帝刚刚亲政,便欺上瞒下,圈地为王,大家莫要中计啊。”夜澈高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那位好心劝人的老伯颤抖着手问:“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吧?这么大的事情,当初宣旨太监可是在城里绕城一圈啊!” “千真万确,此事不会有错。”杨绍伦凛然道。 “此事还真的需要斟酌,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满门抄斩啊。”一位斯斯文文地汉子说。 “你们别听他胡说,这还能有假?官府连批文都有了,林大人也下了大狱,你们三个,就别捣乱了,别煽动这些人了,要知道,京官们动辄就是砍头。”一名看起来是新调班的官兵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跟这林大人下了大狱,此事我也看过批文,是真真的!” “修远,谁让你多言?把他们拖下去,要是不干活的话全部乱棍打死!”一名肥头大耳,看起来像是小官模样的人上前来,凶巴巴的对方才说话的官兵吼道。 那被称作修远的官兵顿时不敢做声,但却脸红耳赤,一副气愤的面孔,而一旁的百姓都在张望着,有的看着夜澈,等待他说话。 夜澈说:“此事,我敢用人头担保,不是皇太后的旨意,朝廷根本都不知道,我听说皇太后马上要到常州来,大家可跟我去告御状。” 底下顿时一片议论,那老伯说:“横竖是一死,大个,我信你,我跟你去告状!”此话一出,顿时又有好几个人附和跟随,其余的人因家中有老有小,暂时都不敢声张,见跟从的人越来越多,便都有豁出去的架势,纷纷举手赞成,这段时间,看见太多人死去,大家心里都在猜想,自己会否就是下一个?如今咋听有一线生机,便都想一试。 肥壮的官兵见现场有些失控,便扬起鞭子怒吼:“你们反了是吗?谁敢走?我先杀了他!”他恶狠狠地看着夜澈,狰狞地说:“是你小子挑事啊?我先废了你!” 那修远上前拦了一下说:“大人,他们长时间工作,难免情绪暴躁,大人何必动怒?”他不是个坏心地的人,但是现实如此,也不得不合作。 “滚一边去,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那肥猪一鞭抽在修远身上,淡黄的衙役服裂开,露出一条血痕,修远抓紧拳头,退到了一边。 魔王却再也忍不住了,飞身上前,一脚把那肥猪踢倒,狠狠地踩住他的胸口,弯下腰连续扇他几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百姓们见魔王出手不凡,都热血沸腾起来,这段时间被欺压的怒火一次性爆发,揪住那些往日欺负鞭打他们的官兵,狠狠地揍了一顿。 修远突然眼泪便涌出来了,他知道百姓们不动他,是因为他往日不曾***过他们,但是他深知道自己也不曾有个好脸色给工人们看,这些平民百姓就是如此简单,即便你不曾对他们好,他们已经感恩戴德,心存感念了! 百姓尚且懂得,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320章 仗剑走天涯 3 第320章 仗剑走天涯 3 一众平日作威作福的官兵,如今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夜澈三人带着大家扬长而去,修远也丢弃了鞭子,跟着去了。工头气得鼻子都歪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让人尾随而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京官的头上动土。 夜澈把工人安置在一座废置的破庙里,他向工人了解了一下工地上的事情,关于工人频频死去的原因还有河神的传说。他们今天见过了工人高处坠下死亡,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唯一的死因,这皇陵应该没这么简单的。 “传说这矿里有金子,但是我们挖掘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过。”一名皮肤黝黑的汉子说道。 “那每天死去的人,都是和你们一起干活的人吗?”夜澈问道。 “不是,有很多尸体不知道从哪里拖来的,从深山里出来的,每天好几个呢,血肉模糊,见到便觉得恐怖啊。”一面破烂淡蓝衣裳的男子说道,一脸的惊惧。 “骡子到里面去过,骡子,你说说,哪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名大个忽然想起,指着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说。 那被称为骡子的中年男人缩了一下肩膀,神情有些茫然,他嚅嚅地说:“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把饭送到洞口,就不让我进去了。”上一次去是因为官差们忙不过来,让他帮忙送饭,他才有机会到那边工地去一次。 修远犹豫了一下说:“有一次我听到几名京差说,如今挖出来东西含金量很大,那时候我不在意,如今听你们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难不成真有一个金矿?” 杨绍伦道:“假如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为何要冒着欺君之罪,也要假传圣旨了,只因这里是一个大金山。而为了掩人耳目,便修建堤坝,死了人便说是河神作怪,那样大家都会把视线转移,不会关注他的金矿。” “只是挖掘金矿,为何会频频死人?”修远问道。 “怎么不会啊,哪里暗无天日,瘴气有多,还有毒蛇,并且是长时间干活不让休息,想不死也难。”老伯愤怒地说道。 众人沉默了,确实在深山里存在这样的情况,修远看着夜澈问道:“你们当真确定他们是假传圣旨?” “皇太后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便可知道真伪!”夜澈强压住一口气道,想起掌柜的说过的话,那林博雅从小在这里长大,精通地势,偶尔在年少的时候发现这个矿也不是不可能的,年少时候无力开采,却也不声张,可见此人多么深沉。 众人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心中有股子激情,在不断地翻涌,篝火下,大家的眼睛发出奇异的光,有不顾一切的激动。 夜澈与杨绍伦留在破庙保护工人,魔王则回了客栈和星儿等人汇合,魔王转述了今日的遭遇,听到夜澈被人挥了一鞭子,星儿脸色顿时便深沉了下来,她拍案而起:“澈被打一鞭子,我这个做娘子的便已经心疼不已,那些被打被虐的,可都是有父母亲人的啊,他们的亲人见到他们被如此对待,又该是何等的心痛那难当?若是不收了这些贪官污吏,那些枉死的冤魂,又如何能平息心中的怨气?” “如今澈有什么计划?”林海海问道。 “他对工人说皇太后马上便要来了,让大家在破庙里静候着,但是我估计那些官兵会去为难他们的家人,这可有点麻烦,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在哪里,保护不上。”魔王道。 星儿沉思了一下,便把掌柜的叫进来,严肃问道:“常州可有驻兵?” “有三万水军在苏江,距离此地大约五十里,是杨将军的部下,三藩除尽后他派兵进驻的。”掌柜连忙回答说,今日工地上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隐隐觉得自己店里住了几个大人物,如今见星儿定神凝气,更是不凡,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掌柜的,再问你个事,常州可有金矿的传说?”魔王突然问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笑说:“祖上是有这样的传言,但也只是传言而已,有人进去探测过,什么都找不到,反而在那个瘴气弥漫的地方,死伤了很多人,所以大家都不敢进去了,传说也就继续是传说,周博雅年少的时候曾经跟随过大人进去瞧过,那一次二十多个人进去的,只剩下他一个出来,这小子确实也命大啊。”祸害遗千年,大抵就是这样来的吧。 “有这样的事啊?”魔王沉思了。 星儿想了一下,对掌柜说:“掌柜,有些事情要你去办一下!” “夫人请说。”掌柜的端正神情看着星儿道。 “带上我的令牌,到驻军的地方走一趟,让他们调遣一万兵马过来。记住,明天天亮前赶到!”星儿看着掌柜的,目光沉着犀利。 掌柜的巍巍地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那凤凰,便顿时跪下,星儿托起他,“不许声张,马上去!” 掌柜的激动不已,“小人马上去,明天天亮前一定把军队带回来。”说罢,又鞠了一下腰,不敢再直面凤颜,慢慢地退出去了! 林海海问道:“怎么不亲自去一趟?他即便骑马,也没有你快啊!” “工场那一幕发生后,想必官兵工头的人早已经找上他们的家人,为了造成更多的 伤亡,我们要把这些人救出来,和澈他们汇合。”星儿分析道。 “那倒是!”龙影璇一直沉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今也附和星儿的话了,她站起身看着魔王,“你先回去破庙,我们去救人。” “那行,你们小心点!”魔王看似是叮嘱三人,实际上却只是对着龙影璇说。 星儿打开窗,天空又开始黑压压一片,暴雨将至,疾风卷起满地的残叶,快速地掠过长街,“要马上出动才是,迟则有变!”星儿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人衣衫翻飞,在常州的上空越过,她们终究是迟了一步,那些官兵的家属,早已经被迅速地抓获了,用以要挟工人们。 许多家园一片狼藉,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常州府大牢里已经人满为患,连过道上都躺着被殴打过的妇孺,哭声咒骂声响彻连天,常州前知府林宸,愤怒地看着往日的下属如今恶毒地***平民百姓,“你们都给我住手,他们都是些老弱妇孺,你们怎么下得了手?” “林大人,这是太后的命令,我们也无可奈何啊!”一名衙役阴阳怪气地说道,“去劝您也不要心疼别人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混账,混账!”林宸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如今真的概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了,一同被收押的师爷和捕快衙役都劝道:“大人莫要动怒,这些人迟早有天收的。” “你们不识时务,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若不是看在往日同僚一场,多番在大人面前为你们说话,你们早就死了,还能在这里吃好喝好住好?”那衙役踩着一名妇人的胸骨上,趾高气扬地说,那妇人一声惨叫,嘴角渗出血丝,痛苦地看着那衙役,一旁的小男孩冲上来,却被那衙役一脚踢飞出去,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里全部都是老弱妇孺,见此情况,虽悲愤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衙役欺负他们的家人。 林宸捶胸顿地,求救不得,他一辈子清廉,爱民如子,却落得如斯田地,情何以堪? 忽地几个汉子从天而降,一脚便把那衙役踢到墙角,其中一个冲上去就给那衙役一顿暴捶,其余的衙役一拥而上,这些人平日是林宸的部下,手上功夫是有的,只是心肠歹毒,不入正道,如今和几名汉子纠缠在一切,也不见落败。 然后一番打斗下来,还是救人的汉子占了上风,衙役全部被揍倒在地,汉子把他们捆绑起来,其中为首的一个,正是今日在山矿上救人的汉子。 他用刀牢门,把林宸和其他人放了出来,林宸叹息道:“张三,还是我错怪了你,你没死在那些人手上实在太好了!”说完,不胜悲哀! “大人,快走吧,听闻皇太后那妖妇要来,我们和她同归于尽!”那被称作张三的汉子双眼***,怒气腾腾! “皇太后要来?谁说的?”林宸连忙走出来,身后跟着他一同下狱的衙役捕快也跟着出来了。 “今天在工地那里***了,打了京差和士兵,为首的人说要告御状,把工地的人全部救走了。依我看,那妖妇既然下令要兴建皇陵,便是告状有何用?倒不如杀了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张三恨恨说道。 “当真?”林宸面色一喜:“工地的人都被救出来了?” “是啊,那三个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大个,还说皇太后不曾下令,只是当日宣旨太监巡城一圈,是人都看见的事情,怎么会有假?”张三呸了一声,他是个粗人,只会用暴力解决事情,趁着如今***了,不如把那妖妇杀了,也算是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那皇太后什么时候来?”林宸急忙问道! “不知道,有兄弟在密切地关注着,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了,反正妖妇一旦进城,肯定有人知道的!”另一个汉子上前说道! 第321章 仗剑走天涯4 第321章 仗剑走天涯4 星儿等人赶到大牢的时候,张三他们已经把人全部救走了,大牢里***声一片,那些官兵被揍得起不来身,在原地上打滚,星儿估计人是被澈他们救走了,心里便淡定了许多。 而魔王曾说过那周博雅这两日会来到常州,当场便心生一计,与龙影璇林海海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可行,于是便一同回了客栈,等待天明前的士兵进城。 而话分两头,掌柜的带着星儿的令牌,一路快骑到水军的驻扎基地,这一批水军,都是杨将军一手带出来的,本来都是擅长打陆战,后来见朝廷有意发展水兵,他便首试了一批,首先用常州河作为基地,从内陆河慢慢转战到大海,这是一个摸索过程,但幸好现在国中无战事,他能专心训练水兵。 这日杨将军正好也在,经过几日的训练,他知道士兵们也都有些疲惫了,便下令全军歇息,可以到附近的城镇游乐一下,他知道兵之辛苦,在于寂寞,枯燥,如今无战事,他也想用一个新的管理概念,好好地炮制一支与众不同的水兵。 士兵们大呼万岁,全部换上便服,便打算进城里去,却见一骑快马绝尘而来,直冲军营,士兵们立刻把人截住,掌柜的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提溜了进去见杨将军,一道洪亮的声音道:“将军,发现有人闯营!” 杨将军锐眼一闪,看着掌柜的严肃地问道:“你是谁?为何私闯军营?” 掌柜的不敢抬头,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令牌,说道:“回将军的话,是皇太后让小人来的,有事情商讨!” “皇太后?”杨将军神情一紧,连忙上前取过令牌细瞧,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果真是皇太后的令牌,快快请起!” 掌柜的站起身来,拘谨不安地站立一旁,杨将军问道:“皇太后怎么会到常州来?”皇太后在,那岂不是太上皇也在?杨将军对夜澈屡次死而复生的事情都不甚深入了解过,一直想找个机会面圣,解一解心中的疑虑! 掌柜的把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杨将军是个军人,一向不理会常州府里面的事情,加上在常州这里驻扎的时间也不长,过一段时间马上便要出海了,训练加急,也没时间在城里闲逛,现在修整几日,马上入海,算是放了一个小假期,却不料在走之前听到这样的事情,顿时拍案而起,即刻点了几千士兵,换上便装一同进城,与星儿汇合,其他的士兵全部在常州城里待命。 星儿在破晓时分醒来,强大的存在感让她顿时披衣而起,打开门,客栈里灯火通明,杨将军与几个魁梧壮实的人坐在厅堂里,见星儿出来,便顿时跪了下来,星儿快步下来,“快起来,不是朝堂之上,不比行君臣之礼,如今我是游荡江湖的闲人!” 说话时,龙影璇与林海海也起来了,看到这架势,龙影璇道:“既然已经准备好,那就先去汇合周博雅吧,如今出城,一路步行,也要半日的时间才能“碰巧”遇见他,抓紧时间,别拖了。” “好,将军马上请起行,一路上我会和你说说计划,如今先把衙门给我占了,正常运作日出的审案程序,若是不懂,可以先记录在案,日后让林大人重审,但是得先把这一切恢复了正常再说.”星儿快速地吩咐道,将军马上对身边的侍卫说:“立刻去请军师,让他带一千士兵把衙门占据了,安排几百人维持日常的治安,剩下的,全部到工地,重兵驻守,不让任何人进出,等待命令!” “是,将军!”侍卫应声便立刻跑了出去! 一切安排妥当,星儿便让杨将军带着几千士兵到破庙,和夜澈汇合。自己与海海影璇三人则带着十几个随从,一路北上,和周博雅碰头。 而那日,张三带着妇孺们逃离,一路奔至树林,也不见有人来追,深感奇怪,要知道,林博雅有不少爪牙和打手在常州城里,也有民兵团和京差,都是些厉害角色,有点甚至身怀武功,至于有多高,没有人知道,反正他与一个民兵团的人过过招,三招不够便一败涂地,可见他们是多么的厉害。但是为何不追上来?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劫狱,早该引起了民兵团的追踪,但是一直风平浪静! 其实也算他们命大,自从工地被夜澈他们一闹,带人离开后,那边便混乱得不可开交,大多的人手都进了工地,只因深山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塌方! 大规模的挖掘,而又没有一个科学的方式,终于一大堆巨石滚下来,压住了洞口,若说里面全是工人,那不营救也罢了,但偏偏周博雅的未来小舅子,也是京城来的侍郎吴安之,刚好这一日进去了矿里,周博雅很是疼爱这小舅子,这点谁都知道,而周博雅的手段是何等的残暴凶残,这些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加上里面还有许多看守工人的官差,不救是说不过去了。如今只能把巨石砸开,但是单凭人手,起码也要十几日,那里面的人也没救了。唯一的办法,是用火药了,但是这个东西,用得适当便好,若是不适当用大了,里面的人一样灰飞烟灭。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星儿那边,出了常州,便在一条分岔路上等候周博雅,到了傍晚时分,果然见一支队伍从北路下来,身后大约跟着几百侍从,星儿冷笑,一个尚书,居然也有如此大的排除,且不论他是否贪污,就这点已经是僭越了。 星儿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便装士兵们在后驱马徐行,一路装作游山玩水的模样。马车徐徐而行,在分叉路口两队相遇了,星儿不动声色,让车夫不让道继续赶车。 “干什么啊?你们是干什么的?见到朝廷大员的轿子,居然还在悠然慢行?让道让道!”一名嚣张的随从上前驱赶道。 赶车的汉子正是杨将军的麾下大员,一脸的胡子,如今双眸内敛,军人的气质收敛,活像一个赶车为生的车把式,他看了那随从一眼,故意在道中间停了下来。 “你脑子浆糊了吗?在道路中间停下来,我们大人怎么过啊?麻利地把车赶到一边去,别堵道!”那随从挥了挥手,小眼睛用力咪了一下,一边鼻孔上扬,抽搐几下,甚是怪异! “怎么回事啊?”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轿子的帘被轻轻撩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淡淡地瞧了一眼,“让他们一边去就是,别耽误时间!” 随从连忙应声道:“是的,大人,卑职正在让他们走开,请大人稍候!” “什么大人如此大的架子?”星儿推开马车的小木门,慵懒地问道! 轿子里的男人闻言,顿时一惊,定睛一瞧,立马便从马车上下来了,恭敬地走上前去,双膝跪下,“参见太后娘娘!”身后的人全部惊呆了,尤其是那小眼睛随从,他居然挡皇太后的道? 星儿故作惊讶,仔细瞧了一下才说:“哦,原来是周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博雅心头暗惊,怎么皇太后会来到常州?她不是在京郊的蝴蝶谷吗?其实星儿到底在哪里,京城的人根本不知道,夜澈回来的消息也只有几个心腹知道,杨将军是其中一个,其余的,即便是当朝三卿都不知道! “微臣家乡在常州,故回乡省亲!”周博雅应变不乱,回答得体! 却不料星儿一句话,让他心头大惊:“如此甚好,本宫正好要去一趟常州!那便一起同行吧,本宫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周大人了,咱君臣好好叙话吧!” 星儿的自称从本宫到哀家,如今从哀家再到本宫,证明了夜澈还在人世,对于夜澈,周博雅还是很惊惧的,如今皇太后在这里,也就表明夜澈也有可能在附近了,他心思转了一圈,觉得把星儿拿捏在手,监视在眼皮底下,对自己有利,便说道:“实在是臣的荣幸了,太后娘娘凤驾在后,微臣为太后开路吧!”说罢,便示意把自己的轿子抬上来。 星儿笑笑说:“本宫的马车舒适宽敞,周大人一同上马车吧,马儿四条腿,总比人抬着走得快啊!” 周博雅见星儿一脸的温容,不疑有他,但男女一车实在不宜,便推辞道:“只怕礼数不合!” “没什么礼数不合的,车上还有其他人。”星儿说道,周博雅定睛看去,果然还坐着两个绝色女子,都是打扮素净之人,便为是伺候的宫里姑姑,便说:“那微臣就上车了。” 星儿点点头,退后让他上来,马车很宽敞,坐四个人绰绰有余,星儿打开小窗口,让马车内通风透气。周博雅不言不发,暗自揣测! 而星儿更是故意不语,制造压力让他自个乱了阵脚! 队伍缓缓起行,星儿下令,加快赶路,务求尽快入城,于是大队伍开发,浩浩荡荡,直奔常州府而去! 第322章 仗剑走天涯5 第322章 仗剑走天涯5 天黑时分,星儿等人来到常州府外的树林里,经过这一片树林,前面便是常州府,一进树林,星儿感觉一阵强大的杀气,三人相视一眼,皆按兵不动。 果然,暗黑的路顿时燃起了篝火,路旁几堆柴火燃烧起来,把树林照得灯火通明,一批衣衫破烂的官差和村民,举着剑和锄头出来,一拥而上,为首的一个汉子高声喊道:“杀了那妖妇,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周博雅心中暗喜,看来是叛乱的人得知皇太后来了,要狠下杀手,这样也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她,不用自己出手。他打开马车的小门,高声喊道:“保护太后,保护太后!”他意在把暴民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果然他这样一叫喊,那些拿剑的人全部冲了上来,张三几个飞跃,便跳上轿子来,驾车的先锋把手举高,让这些军人投降是比死更难受的事情,只是星儿有令在先, 他们也只能奉献他们从军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投降! 周博雅功夫不弱,但是决意隐藏功夫,他见星儿身侧的人全部投降,便退到自己侍从的身侧,对那为首的随从打了个眼色,随从领会,大喊一声,“快逃,是暴民,保命要紧!” 那些人闻言,顿时器械逃跑了,张三等人的目的在星儿,其他的人走了更好,周博雅顿脚,装作愤怒道:“都是些饭桶,遇到事情就逃跑,本官白栽培你了!” 星儿原意只想知道他的意图,如今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很清楚这些百姓为何要冲她而来,眼前这位周大人借她的名义征地,又没有合理的赔偿,逼死无数百姓,常州的人岂能不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活吃生吞了? 很明显这个道理周博雅也知道,他就是要借百姓之手,除去星儿,所以才故意让自己的手下不敌散去,日后纵然追究起来,他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张三刚想踢开轿子的小门,却见一个绝色女子打开了门,他一愣,这皇太后居然是个仙女般的人物?而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里,星儿夺过他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之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本宫是妖妇的,你是第一人,就为这点,本宫也不能放过你!” 张三脸色变幻不定,有惊讶,有羞耻,有厌恶,他呸了一声:“妖妇,要杀便杀,不必多讲废话!” 星儿心中对他一口一个妖妇甚是不高兴,但知道他乃是热性汉子,只好强忍住心头的不满,“本宫实在想知道,你为何叫本宫妖妇?” 周博雅脸色发白,他定定地看着星儿,她带笑的脸色似乎无半点恼怒的神色,刚才一手夺过暴民手中的剑时,动作是一气呵成的,是个练家子,若是如此,那事情就不好办了,龙星儿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已经见识不少,她垂帘听政的那段日子里,事无大少,均不能瞒过她的双眼。如此犀利的一个女人,一旦进入了常州府,定必发现常州府的不寻常,到那时候再出手除掉她,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周博雅心里这样想着,马上便行动起来,从腰间抽出软剑,大吼一声:“放了太后娘娘!”便持剑冲过来,名为杀张三救星儿,实则剑尖冲着星儿而去。 一道素白的人影翩然落地,衣袖轻挥,便把他震退两步,他骇然站定,却见是轿子里的那绝色姑姑,她清冷的面容不带一丝笑意,只冷冷地说:“太后已经安全,不需要大人来救!” 周博雅勉强笑了一下:“是的,是微臣过于紧张了。” “是紧张还是另有所图?”林海海也跟着下了马车,冷眼看这周博雅。 “姑姑此话,实在误会了!”周博雅不敢看星儿,只一味地讪笑,而那十几个装作投降的官兵也纷纷拿出剑,先锋高声喊道:“大家放下武器,有什么事情太后自会做主.......” “放狗屁,就是这妖妇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弟兄们,不要管我,冲上来杀了妖妇。”那被挟持着的张三愤怒地喊道。 百姓们都张望着,他们都是善良家的汉子,让他们杀猪杀牛,他们眼睛不眨,一刀能捅下去,但是如今要他们拿着武器来攻击自己的同类,若非悲愤到了极点,这些百姓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啊。 “杀了她啊,别忘记就是她下令征地,建造皇陵,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啊?杀了她,不要犹豫。”张三见大家都不动,不由得心急了,连忙愤怒地大喊。 星儿高声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关于皇陵圈地一事,本宫可以保证,本宫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 “哼,事到如今,你这妖妇还想狡辩?”张三嗤之以鼻,冷冷道。 星儿实在恼怒他张口一个妖妇,闭口一个妖妇,怒道:“你这个莽夫笨蛋给本宫闭嘴,本宫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是什么东西,本宫为什么要对你说谎?难不成你以为就凭你们拿着锄头来,便能杀了我吗?” “你们的人都跑光了,只余了这十几个,我们便是踩也能踩死你。”张三怒目喷火,张扬地说。 “林海海,把他们的锄头全部收缴过来,本宫不喜欢人家拿着武器向着本宫。”星儿张狂一笑,放来张三,对林海海笑道。 林海海微微一笑,脚下一蹬整个人便飞起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武器便不见了,再定睛看,林海海不知道何时又回到妖妇的身后,脚下踩着的正是他们的锄头和破剑。 星儿拿起一把柴刀,失笑道:“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武器来对付本宫?” 众人都 不敢作声,连张三都被林海海这一手吓住了,看来这一声妖妇没叫错,她们果真是妖人。 林宸冲冲在树林里跑出来,事实上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他是不赞成的,但是张三为怕他反对,而百姓又多听他的话,便把林宸捆绑起来,并叮嘱一帮女人,不能把大人放了,否则便杀不了妖妇。 林宸没有向星儿行礼,只是打量了星儿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果真是皇太后?” “如假包换!”星儿指着身后的那些人,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是你指使的?”林宸不卑不亢地说:“没错,都是我的主意!”他用了“我”字为自称,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星儿便是下旨之人,但为人臣子,却不能颠倒伦理,她终究是君,高高在上,不可冒犯。读书人便有这样的迂腐,但读书人的骨气却让他不愿意向星儿卑躬屈膝。 星儿正想说话,却见夜澈等人带着一群汉子冲出来,修远捧着一封血书,都是汉子们用自己的鲜血,让杨绍伦书写的。 他们齐齐跪在了星儿面前,修远仰起头悲愤地说:“太后娘娘,草民等不是故意冒犯,从夜大哥他们口中,草民们得知,这征地修陵一事并非 娘娘的旨意,而是有贪官假传圣旨,圈地挖矿,草民恳求太后娘娘,为常州百姓做主,清贪官,救百姓于水火中。” 他的一番慷慨陈词,让星儿为之动容,在场刺杀的汉子们也都惊呆了,这果真不是皇太后的旨意?那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冒诛九族的大罪假传圣旨? 林宸惊讶地看着修远,问道:“修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此事果真不是朝廷下的旨意?可当初宣旨太监......”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星儿,他始终不相信有人敢假传圣旨,但隐隐中,他希冀着这一切都是假的,当权者没有弃百姓于不顾,不过是贪官当道,皇上被蒙蔽而已。 星儿侧头看着周博雅:“周大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博雅脸色一片惨败,支支吾吾道:“我....微臣....微臣不知道!” 星儿淡淡一笑:“甚好!”她颇有意味地看了周博雅一眼后,对林宸说:“你去下令,让百姓接回自己的亲人,回到家中,静候消息。至于常州府,如今已经被杨将军的人控制,大家不必害怕,有什么冤屈,全部到衙门去申诉,本宫定会为你们做主!” “娘娘始终没有说这道圣旨,是不是娘娘下的?”林宸为官多年,见惯了上司们的打官腔,若是没有一句实话,他是不会轻易罢休,这段时间,死伤的人太多了,身为父母官,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已经无能,断断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他反正也无家累,砍头也不过是命一条。 星儿一字一句地说:“本宫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懿旨,也不需要迁什么皇陵,常州里的一切,本宫是毫不知情的。” 一片哗然,大家的目光看向周博雅,正欲发难,却见一骑白马从城里一路狂奔出来,见到周博雅在,连忙揪紧缰绳,马蹄扬起,在周博雅面前停稳了,也不看眼前是什么形势,便焦急地说:“大人,您来了就好了,吴大人被困在矿里,大石压住了洞口,我们尽力营救,也毫无成果。” 周博雅脸色顿时变了,一片惨白。 第323章 仗剑走天涯6 第323章 仗剑走天涯6 他揪住那官兵的衣服怒道:“不是让你们好生看着吴大人吗?怎么能让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要出了什么事,本官要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如此不顾一切的言语,若非紧张到极点,是说不出来的,这吴大人,看来就是吴太妃的堂弟,他未婚妻的弟弟了。连小舅子都如此在乎,那可想而知,他有多爱他未婚妻。 星儿冷冷问道:“还有谁被堵在洞里?” “矿工和衙役,估计一千多人!”那官差早被周博雅的凶狠吓住了,如今见星儿问话,便以为星儿是周博雅的人携带的家属,连忙回答道。 “什么?”夜澈大怒,“一千多矿工在洞里?什么洞?立刻带路!” 周博雅想也不想,抢过那官差的马便往城里飞驰而去,星儿等人也连忙上了马车,跟着他飞驰而去。 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看见月亮和星星,忽地一场大雨,浇熄了篝火,大家狼狈地跟着回了城,壮丁们都跟着去了矿口,大雨打湿了众人的衣裳,大家都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更加焦急地往城里去。 林海海在轿子里看了看雨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大雨最容易造成山体滑坡,我们要快点把人救出来,那洞一坍塌就坏了。” “确实危险,不要坐马车了,走吧!”龙影璇首先飞出了马车,星儿与林海海尾随在后,而夜澈等三人也纷纷飞身而去,幸好是暗黑的雨夜,大家都看不见,否则只怕又被惊骇一番了。 六人去到的时候,周博雅还没到,一众官兵围在洞口,见夜澈三人身穿粗布衣裳,便以为是矿工,连忙呵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赶快滚开。” “洞口封住了多久?”夜澈冷冷地问。 “关你什么事啊?别多管闲事,走走走啊!”那凶巴巴的官差上前赶人,杨绍伦上上前便一个飞腿,把他踢出一边去,高声喊道:“皇太后在此,谁敢放肆!” 他的声音浑厚洪亮,字字透过雨声传到官差们的耳中,大家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后面冷冷上前的绝色女子怒道:“你,上来,事情发生多久了?”星儿指着那一脸横肉的官差,他正站在星儿右下方。 那官差看了看星儿,迟疑地道:“已经过去了快十个时辰,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努力搬开石头,但是大石已经堵死了,纹丝不动。” “十个时辰?里面有多大?居然能容纳一千人?”林海海大惊,她看那洞口的位置,巨石压住的位置不断有泥土渗进去堵住空隙位置,空气根本进不了,若是里面空间不大,那十个时辰千多人早该闷死了。 那官差迟疑了一下,刚想回答,便见周博雅攀爬着上山,一脸的狼狈,衣服都破烂了,脸上有被锯齿植物割伤的痕迹,他也不理星儿等人在场,事实上他也认出了夜澈,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了,他没有逃命,反而冲上出事地点,难道他真的爱屋及乌,把吴安之当成亲弟弟?星儿不由得有些疑惑,按理他该逃命才是啊,毕竟这里的事情一旦露馅,他是难逃一死的。 他冲到那官差面前,揪住他的衣衫凶狠地问道:“吴大人出来没有?” 那官差牙齿打颤,“没有出来,一直在里面呢,十个时辰了。” “饭桶,你去死!”周博雅大吼一声,双眼火红,一脚把那官差踢在地上,那官差在地上滚了几下,在掉下悬崖之前,被魔王托住。 周博雅冲到洞口边,高声喊道:“贤弟,吴贤弟,你在吗?你应应我,吴贤弟……!”回应他的是一阵雨声,里面半点声音也没有。 星儿与林海海相视一眼,两人共同想起了一些事情,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龙影璇走近魔王,“打开石头,注意要恰到好处,不能伤人。” 魔王点点头,“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龙影璇脸色一红,柔声道:“我对你自然是有信心的,让你不伤人,是别伤到你自己。” 魔王的眼眶一刹那红了,虽然如今她一直在她身边,但自从知道他魔王的身份后,她便没有如此温软地对他说过一句话,如今咋听,彷如当初在深山老林般,他还是她的天哥哥。 怀着激动澎湃的心情,魔王慢慢地走到洞口,周博雅的手指因为扒拉洞口的泥而猩红一片,魔王一把推开他,俊美的脸上全是不屑,“狗官,滚开。” 周博雅惊恐地看着那散发着一身魔气的男子,连气势都如此让人惊惧,他顿时跪在魔王面前:“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魔王踢开他,站在洞口运气高喊道:“洞里的人听着,你们马上往后退,有多远退多远,等一下我会把石头爆破,唯恐碎石伤害到你们,所以你们尽量后退。” 洞里奄奄一息的人本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本能,在这暗黑的空间里,连空气都越来越稀薄了,这些官差和矿工都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人之将死,果真是能放下仇恨的,矿工们往日对官差们是恨之入骨,他们的身上有无数被鞭打的痕迹,那都是官差们的杰作,往日里咬牙切齿的诅咒,今日却便成了相依的伙伴。 等待死亡是可怕的事情,很容易让人发狂,但是矿工们前所未有的平静,只因在这里,有一个人用生命燃点着他们的希望,那便是吴安之。 吴安之年少时候学佛,知之甚多,算是个有学识的人,谋了官职后也勤勤恳恳,战战兢兢地为官。然而自从认识了周博雅,他便开始转变了,这个转变是巨大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他从堂姐吴太妃那里,得悉龙星儿失踪了(那时候星儿与澈等人回了现代),无意中把此事告知了周博雅,周博雅当时是一脸奇异的光。 而在三个多月后,周博雅带他来到常州,把挖出来的金沙给他看,从工人愤怒的态度,他可以看出周博雅是怎么样对待百姓,这一带的人全部迁走了,是怕走漏了风声,一方面他筑起堤坝,貌似真的在修建皇陵,事实上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出事的时候,他正在洞里监工,由于雨季即将来临,他本是存着一丝善念,让矿工尽快达到做完手上的活便放两日假,反正周博雅还没来到,他能一个人做主。 他在洞里巡查的时候,顿时一阵地动山摇,接着本来黑暗的洞口更加漆黑一片,他连忙跑到洞口,发现巨石已经堵住了洞口,从上滚下的泥土浆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空气没有。 本来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山洞,空间还不算小,暂时不会有窒息的事情出现。但是偏生洞里燃点着大量的火把,而在洞口堵塞后,大家都没有意识要把火把熄灭,火把不断燃烧,把空气中的氧气消磨殆尽,直到感觉呼吸困难的时候,吴安之才惊跳起来,让人熄灭火把。 太迟了,大家已经呼吸困难,暴躁开始了,许多人咆哮着,要把官兵和吴安之打死,事实上,洞内的矿工人数比起官差多好几倍,要杀了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矿工们在最后关头克制了,连一拳都没落在官差和吴安之身上,吴安之在死亡来临前开始反思,最后他让大家尽量不要说话,呼吸不要过猛,身体不要动弹,听他讲佛经,假如一定要死,也希望佛法陪着他们走到最后一刻。 吴安之的声音慢慢的弱了下去,在空气极其稀薄的空间里,长时间的说话让他脑部缺氧,终于昏倒在地了。 而就在此时,魔王的声音传来了,大家仿佛听到佛音般,虔诚地退后,并自觉把吴安之抬到后面,对这个人,他们心中再没有恨,也许人在临死前的忏悔,都能获得原谅。 一阵沉闷的声响后,巨石居然是慢慢地裂开,然后碎落在地,魔王的功力可见一斑,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但一股新鲜空气夹杂着寒气扑面而来,那胸腔即将炸裂的感觉消失了,脑袋的眩晕也慢慢地停止。没事的人抬着昏倒在地的人慢慢地走出洞口,星儿与林海海等人忙着救人,没发现周博雅全身血液凝固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安之。 他带走了他,在混乱而大雨滂沱之际,没有人看见。 直到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周博雅带走了吴安之,林海海与星儿再一次相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希望不要猜中,否则太恶心了。 人算是救出来了,一千二百多个人,全部获救,没有一个罹难。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此处瘴气弥漫,夜澈让大家撤退,出了深山再算。大雨似乎没有停息的迹象,还是一个劲地敲打着死里逃生的人,他们只觉得脸上生疼,然而还有知觉,是多么可贵的感知啊! 第324章 仗剑走天涯7 第324章 仗剑走天涯7 周博雅带着吴安之一路逃离了瘴气萦绕的老林,在他背上的吴安之逐渐冰冷,逃到一家破庙处,他放下身体早已经僵硬的吴安之,双手握成拳,悲愤不已。 吴安之确实在山洞的时候已经死去,他活着的时候没做好事,临时前,却用自己的生命为矿工们燃点了一份希望,事实上,若不是他在弘扬佛法,很多人早已经癫狂了,周博雅并不知道这一点,在他心里认为是矿工杀了他泄愤,他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伤痕,但是执念生了根,便会一直蔓延生长成参天大树。 他守着吴安之一天一夜,才把他火化了入土安葬,纠集旧部,乔装进了城,他用这段时间收刮的民脂民膏,买了许多火药,全部放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备用。 夜澈不愧是紫薇帝,短短几日的时间,便已经把常州府恢复了正常,征收的银子悉数返还,百姓重回家园,并获得了一笔赔偿金,虽然数额不多,但是却抚慰了百姓的心。 杨将军带着部下回到了扎营基地,准备出海了。 大家只知道龙太后,却不知道前摄政王夜澈,只因在他们心中,夜澈早已经死了。大家对龙太后顶礼膜拜。 在城里进行了搜捕,没有发现周博雅,想来他已经逃离了,星儿签署通缉令,各州各府通缉周博雅。周博雅乃是人间罪犯,没必要动用三界通缉令。况且任他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天罗地网的通缉。 林宸官复原职,张三原本是捕头,因反对周博雅,被周博雅用欲加之罪踢了,并且遭到追杀,当时很多人都以为张三死了,包括林宸,林宸对于张三的“罪状”开始有所怀疑,但周博雅提供的罪证又十分的确凿,他也无可奈何。 如今张三跪在公堂之下,不敢抬头看着星儿,星儿冷硬着脸,想起张三往日一口一个妖妇称呼她,心里便对这莽夫恼怒不已,但他所作所为又让人钦佩,毕竟他逃了出去,自己逃命即可,但却懂得私下结党,营救百姓,甚至不惜跟强权为敌,是义气中人。 “张三,你可知罪?”星儿故意板起脸问道。 张三顿时惶恐起来,白着一张脸讪讪说:“卑职...不,草民知罪。” “何罪之有啊?”星儿拉长声音问道,夜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就是个奇怪的人,若是真的讨厌一个人,她连话都不愿意跟人家说,如今她懂得兴师问罪,甚至有闲情开开玩笑,其实已经消气了。 “草民不该......不该对太后口出妄言,甚至....”他抬起头偷偷地瞧了星儿一眼,见星儿一脸的严厉,顿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抬头看看,本宫哪点像是妖妇?”星儿一拍惊堂木,厉声道。 张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摇头急速地说:“是草民胡言乱语,娘娘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是草民眼拙,看不出来。” 夜澈道:“星儿,下来,不许吓他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启程了。” 星儿顽皮地一笑:“那好吧,看在太上皇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宫今日就放过你。”说完,她便起身下了公堂。 然而,众人却因为她这句话楞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了堂去,还久久不能回神,师爷喃喃地说:“天啊,那是太上皇啊?” 林宸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喊道:“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衙役官差们全部跪下,也跟着高声喊道:“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 夜澈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怎么把我给出卖了?”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并非哀家了,我有男人。”她幸福地微笑着,雨后的太阳如同清新的孩子笑脸,闪耀着最动人的光。 就在众人离了常州城,一路南下的时候,郊区的几百人迅速进了城,连续两日,矿难出来的的男丁全部失踪,连衙门都空无一人了,全城顿时陷入恐慌中。 星儿等人一路南下,傍晚时分投宿在一家客栈里,点了几个小菜,坐在大堂里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忽闻隔壁桌子的人谈论:“真是奇怪,最近跑了几个镇子,都买不到火药,今年的鞭炮烟火可怎么做啊?” “你也不必忧愁,实在不行,往洛州城去买啊。”一个男子嬉笑着说。 “洛州城也没有了,实在奇怪,我听闻那老板说,工部下了命令,说要回收火药。”那商人模样的忧愁地说,他是做鞭炮焰火生意的,没有了原料,那先前接下来的订单全部都要取消,还要赔定金,这下真亏大了。 星儿心中一动,朝廷撤销周博雅的工部尚书官职的文书还没有下达,而周博雅的官印还在身上,那这收购火药之举.......? 夜澈丢下银子,急速道:“快,回常州!” 几个人顿时丢下碗筷,飞奔出去了,一行人用了一个时辰,飞回到常州城里。 整个城水静河飞,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关门闭户。六人直奔衙门,衙门空无一人,现场有打斗纠缠的痕迹,天井外还有一滩鲜血,后衙圈养的几只鸡跑了出来,咯咯地叫着。 魔王闭眼凝神了一会,睁开眼说:“工地,在先前我们去过的工地。” 六人连忙奔赴工地,果然,一片平整的空地,聚集了千多人,他们全部在中央,全部绑在了一起,而距离人堆十几米玩,一堆堆黑色的粉末围绕城一圈,里面还有许多一包包类似炸药包的东西,四面八方都站着周博雅的人,人前都有一道引子,每个人都举着火把,也 就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引爆炸药。 周博雅见星儿等人的来到,冷冷一笑:“龙后,你来得正好,我要你们一起死,为吴贤弟殉葬。” “好一份兄弟情谊,只是不知道你这兄弟情意是否真是我们看得如此纯洁。”星儿冷笑一声,从他各方面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对吴安之并非这么简单的小舅子情谊。 “你胡说什么?我与吴贤弟清清白白,并非是你想得那样肮脏。”周博雅有些偏狂了,顿时对着星儿大吼起来。 “本宫什么时候说你们不清白了?还是你自己心虚?对了,本宫听说吴安之的娘子在年初的时候暴病身亡,不知道是什么病呢?不知道吴安之是否知道她娘子之死另有内情?”星儿这话本只是猜测,只因从吴太妃口中得知她堂弟的娘子一夜暴毙,曾请旨出宫了一夜,说是安慰堂弟。 说起这事,周博雅反而平静起来,阴寒的双眼凝视着星儿,“可惜,我吴贤弟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不,他会知道的,在九泉之下逢着他的娘子,你说他娘子会否告诉他,她是如何凄惨地死于何人之手呢?”星儿轻描淡写地说。 “你?”他顿时脸色一变,随即阴笑道:“这世间,哪里就真的有鬼魂,不过是世人胡诌之言。” 星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慢慢地引开他的注意力,然后好让夜澈他们去解开围住大家的绳索,但是这个举动马上被周博雅发现,他大吼一声:“点火。” 那些人闻言,连忙丢弃手中的火把,然后死命地往后撤退,人群发出一声声凄惶的高喊,火迅速蔓延起来,噼里啪啦冒着火星急速窜向炸药包,星儿跳跃起来,高喊一声:“龙王!” 顿时一阵急雨,从天而将,在最后关头灭掉了药引子,星儿飞上上空,道谢过龙王,再从天而将,落在周博雅的面前,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星儿,夜澈等人解开绳子,把林宸和百姓放出来。 林宸率着百姓跪下,方才星儿呼风唤雨的神力他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星儿,他们只怕全部被炸死了,这次下跪,是叩谢神女显灵。 “你到底是什么人?”周博雅冷静地问道,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吴夫人是你杀的?”星儿问道,“杀人我知道你的动机,但是常州府全部都是你的乡亲,你为了金矿如此对待他们,你良心何在?难道这片水土不曾养育你?难道这里的人全部都亏待你?难道你的父母亲人都和你仇深似海?” 周博雅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他们会容纳我和吴贤弟吗?我们只有有钱了,才能逃离这个地方,找个地方安定居住下来,我要求的,并不多啊?”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断袖之癖,在戏文里都听说过,但现实生活中,却未曾见过这样的事情,确实他们都不能包容这种断袖之风。 “你的价值观已经发生了扭曲,我说再多也没用,我送你去见你的吴贤弟,看看他是如何面对你们这一份感情。”星儿冷笑道,此人已经痴狂了,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用百姓的生命做代价。 星儿没有杀他,他推开星儿,用火石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炸药包,他原本就没想过独活啊,重于生命的人失去了,生命便再无意义! 第325章 仗剑走天涯完结篇 第325章 仗剑走天涯完结篇 再次踏上仗剑天涯的路程,已经是几日后,纵然这一次常州的百姓没有被炸药炸死,但也吓得够呛的了,夜澈把金矿的事情处理好,而星儿也为死去的百姓超度了,至于周博雅,他的娘子找来了,希望能取回他的尸首,但是他已经被自己的火药炸得粉身碎骨,哪里还有半分残骸?星儿看着眼前这个听说只有二十五岁的女子,面容姣好,眼角却已经有了皱纹,背微微驼,皮肤有暴晒过的痕迹,黝黑中有轻微的脱皮,目光卑微,蕴含着愁苦,愁苦中又带着一丝无奈和对生活的绝望,星儿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目光,可以包含这么多东西,看得一直铁石心肠的她都心酸不已。 她跪在衙门前,衙役可怜地说:“他尸骨无存了,你还是回去吧。” 她不语,只跪着不说话。 星儿慢慢地走上前去,衙役见到星儿连忙跪下行礼,星儿淡淡地说:“你下去吧,我跟她谈谈。”衙役应声便退下了。 那女人惊恐地看了星儿一眼,星儿脸上的冷漠比起衙役的凶恶更让她害怕,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敢抬眼看星儿。来之前,她已经知道龙太后就在衙门里,她直觉眼前的尊贵女子,就是龙太后。 星儿坐在阶梯上,回头对她说:“你过来,在本宫身边坐下来。”星儿的言辞尽可能的轻柔,怕自己一脸的冷漠吓着了眼前这个看似惊弓之鸟的女子。 女人犹豫了一下,跪着走过来,星儿怒道:“站着走过来,谁让你跪着过来?”她恼怒的不是女子,而是她身上的卑微,她不必为了一个背叛了她的男子而必躬屈膝。 女子哆嗦了一下,跪在原地不敢动了,惊恐地脸色变幻不定,目光飞快地扫视了星儿一眼,连忙低下头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到星儿面前。星儿一拉她的手,她便跌坐在星儿身边,星儿叹息一声,用手在她膝盖和小腿上轻轻地揉起来,听衙役说,她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有多了,双腿的血液不运行,很容易落下毛病。 “娘娘.....”女子一下子哭出来,哭声吞回喉咙里变成呜咽,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一动不动,看着星儿的侧影。 “为了这么个破男人,值得吗?”星儿问道。 女子慢慢停止了呜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低低地说:“女子出嫁从夫,尽管他未曾爱过我,却总也是我的夫君。” “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吗?”星儿收回手,凝视着石阶下那被风卷起的轻尘,人死如灯灭,但是在这个女子心中,定必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否则她没有如此悲怨的神情。 “我是他家里的童养媳,家里没钱,爹爹早早把我卖了,公婆贤德,对我也好,我便如同父母般孝敬着他们。相公自我们成亲起,就未曾进过我房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多次主动接近他,皆被他推了出去。 公婆多次责骂他,换来的是他的离家出走,相公是个爱读书之人,天资聪颖,是公婆甚为骄傲的一件事情,但是自从离家后,便一直没有回来,慢慢地便怨责是我的不好,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他做官后,让人送回十两银子和一封休书,公婆不忍我离去,便把我留在了家里,前段时间他回来了,未曾回家看过一眼,公爹上前相认,他装作陌生人一样,没有认他。我偷偷地跟踪,竟发现他与一个男子态度亲密,拉拉扯扯,他对那男子说爱他,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心如同那被践踏的泥土一样,终于碎烂一片。 回家与公婆说起这事,公婆脸色煞白,他们早已经知道相公喜欢男子,曾多次责打,所以相公才会离家而去,不忍相认。”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语没有起伏,仿佛叙述的是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苦点点滴滴经历而来,是多么的坎坷不平。 不知道谁说过一句话,女人需要有爱情,生命才会完整。星儿知道她一直未曾被人爱过,所以对生活也就失去了希望。一双眼如同死水般,没有一丝涟漪。 “本宫若是下旨让你下堂求去,你愿意吗?”星儿问道。 “我放不下公婆!”她坦言道。 “若是有一日,你找到真心相待你的男子,记住,跟着他走,不要回头,女人总要被爱过才完整。”星儿说道,“若是有人拦阻,你大可以说这是本宫的意思,让他到衙门核对,本宫会留下一道懿旨,随时等候你来求旨!” 女子叩头谢恩,星儿站起身来,看着那街角尽头,那一脸忠厚的男子,和周博雅有几分相像,听说周博雅有兄弟,此人不知道是兄长还是弟弟?他的目光凝视着女子,目光中不敢裸露的爱意。 其实,无论你是怎么样一个女子,总会有人倾心相待,怜取眼前人才是正经事! 六人再次出发,星儿请林宸做了个媒,把周博雅的娘子嫁给了他的兄长——至今尚未娶妻的忠厚男子! 第326章 魔王篇 第326章 魔王篇 那是妖孽横生的年代,一批批的妖魔鬼怪称霸神州大地,其中,以我魔王为甚。 有传言我是自天地初开时便存于世,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其行踪。 那年,我路过一个深山野林,听闻一个女孩在一棵大树前立誓:我出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诛杀魔王。”不禁甚觉好笑,小小女娃,也说要收复我,难道说收复我便是成名的唯一捷径么?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龙家的人,也许早知道,便不会出于戏弄的心呆在深山里,一直陪伴着她长大。 我化身为一名十岁的男孩,用打柴迷路的借口出现她面前,小小女孩,已经在深山独自生活了半年,早已经孤独乏味,如今见有了伙伴,哪里还去计较他的身份来意?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虽然如今只是一名十岁的男孩,却还有这凌人的气势,那女孩对我也甚是敬重,只因我一个人敢闯到这深山来。后来听闻她来的时候,是父亲送她进山,再为她搭建好木屋,教导她怎么打猎觅食,哪些野果能吃,哪些野果不能吃,足足陪了她一个月才离开的。 “我叫璇儿,大哥哥你呢?”龙影璇小小年纪,已经长得绝色倾城,纯真的眸子眨了几下,凝视着我。 “我叫啸天!”啸天是我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天哥哥,你要出山吗?”龙影璇问道。 “家中没有亲人了,不如留在这深山来得安全,至少是不愁吃的。”我可怜兮兮地说,“璇儿妹妹,你要是不嫌弃,能不能和天哥哥挤一个屋?” 龙影璇还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更不知道眼前有着可爱笑容的男孩,会是自己立志要杀的人。 我便在这幽静地深山老林住了下来,当日的戏弄慢慢变为真心相待。每日里采摘野果,打猎捉鱼,好不快活。 如此过了几个月后,我本来想戏弄她的心情荡然无存,反而这小女孩日益在心中改变着去对她的看法。我深感困扰,如此陪伴她两年后,在一个月夜不告而别。 龙影璇篇! 天哥哥消失后,我没有寻找,虽然心中有强大的失落感,但龙家的职责不能忘,我知道天哥哥始终会回来她身边的,所以每日只加紧练习,让自己的功力刚进一步,那样我便能下山,承袭龙家执法者的身份,同时,也能寻找我的天哥哥。 十八岁那年,我终于学成下山,在山下我偶遇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名为啸天。虽然他的模样变了许多,但是我一眼便认出来了,他是那陪伴了我两年的啸天。但是他仿佛不记得我了,甚至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多次有意无意的提起那段岁月,他一副茫然无知的神情,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真的不记得我,只是我的性子在深山沉淀了许多年,早已经沉静冷漠了,一路的结伴而行,都没有表现出少年时候的亲昵。 其实,是他太过于低估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不知道那两年的岁月已经在我心中落地生根,啸天的名字早已经印在我的脑海中,无法磨灭。 游走在神州大地,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屡屡遇到难以应付的妖魔,他总是在我身边鼓励着,让我勇敢面对。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要诛杀魔王,杀魔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不能让天哥哥跟着我去,但是又舍不得离开他,便一直拖着。 二十三岁那年,他送我一把匕首,上面刻着我的名字,我如获至宝,心中的情愫渐生,我知道天哥哥和我一样,每每凝视着他的双眸,便能寻到温暖我一生的情意。 在有意无意中,他开始牵我的手,他是个文弱书生,每日只懂得念诗说经,我常常躺在树荫下,听他讲年代久远的故事,这种日子,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我一辈子最高兴快活的日子。 但是少年的誓言不敢忘,每日在树前发誓,定要诛杀魔王,握住他送给我的匕首,我第一次提出了分道扬镳的话,我说:“天哥哥,你等我,我杀了魔王就回来!” 他双眼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何一定要杀魔王?他如今并没有为祸苍生。”我看得出他的伤心和不舍,但是这是我龙家的使命,不敢忘记,只能忍泪告别。我用的是转移法,但他竟然瞬间便能追上我,我惊惧不已,这个日夜在我身边的儒雅书生,到底是什么人?我居然没能看出一丝一毫。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着陌生的他,目光中的魔性让龙杖发出阵阵颤动。我心中一阵悲凉,总要他承认了,我才死心么?于是我转身便逃,不想听他呼之若出的答案,他一把拽住我,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我就是魔王啸天,你立志要杀的人。”我高举龙杖,终究是下不了手,那温润儒雅的男子,不是嗜血的魔王,我始终不愿意接受。 我把自己困在结界了一天一夜,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想起他悲痛而忧伤的眸子,我想丢弃我手中的龙杖,和他有走天下。我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人而已,这一路的风霜雪雨,都是他在我身边,我能对他举起龙杖吗?我能杀了他吗? 留下一张锦帛,我说:此生若是再见,定必是我诛杀你时! 就这样,我离开了! 魔王篇! 在地上捡获那张沾染着露水的锦帛,我悲愤地把它撕成碎片,你如此决绝就因为我是魔王吗?可我即便对不住天下人,却对得起你有余。 说不清是恨意还是爱意,让我像疯子一样寻找她,但是她就像在这世间消失了般,没有一丝痕迹。我知道要龙家的人决意要躲开我,我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的。 用了近乎两百年的时间,终于我找到了她,站在她面前,我冷冷地凝视着眼前这冷然的女子,她的目光不再带着往昔的温情,取之而代的是杀意。 我心中只有一句话,你当真想我死么?若是如此,那我就死给你看。我夺过她手中的龙杖,一把刺向自己的心脏,我总觉得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不痛,但是当龙杖刺入我心脏,看到她心碎的脸,我的心依旧无可抑制地又疼痛起来,璇儿,不要对我太残忍,昏迷前,我对她这也是说。 然后我听到她再一次喊我:“天哥哥.....”也许,那时候死去,我会快活许多。 她千方百计地治好了我,却从此避而不见! 既然寻不到她,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让她主动来寻我。让她主动来寻我,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我犯下杀戮,然后她来诛杀我。 她每次都带着恨意出现,我知道她不会再原谅我,每一次她用龙杖指着我的胸口,眸子里写满心碎,她下不了手,第一次下不了手,第二次还是下不了手,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极限。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她即便不杀我,也不可能正眼看我一眼。 五百年后,她魂归盘古墓,盘古墓在哪里,没有世人知道。 为了寻找她的下落,我不惜引起三界的动乱,也引来了龙家传人龙柳枫的追杀,一个青涩的小女娃,自然是杀不了我。但是她出现了,我日夜寻找她没有来,如今她来了,看着她眸子中的决然,我知道她这一次终于狠下心次要诛杀我,一如她当日对着树木发誓:一定要杀了魔王啸天! 她用我送给她的匕首射入的胸膛,把我打入了水牢,那一刻,我终于心碎了,恨意笼罩着我,如此纠缠了五百年,也换不回她一个微笑。璇儿,多希望你还是当年的璇儿,还能温柔地喊我一声天哥哥。 第327章 大姐的旁白 第327章 大姐的旁白 五儿出嫁后两个月回家,整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也许是王府的生活改变了她,一个女子但凡出嫁了,总会改变性情,她还是那样的冷冰冰,却少了几分嚣张跋扈,少了几分年少气盛,还是我宠爱的妹妹。 从小父亲便教导我们,说五儿没有娘亲,处境可怜,让我们大家多疼爱她一点,其实不用父亲教导,我们也不会欺负她,毕竟我们身体留着一样的龙家血脉。也许是我们过分的宠溺,造成了她的性子偏执,多疑和嚣张。 出嫁后回家的那一天,她朝我嫣然一笑,我们一起上街,那日我约了高大哥,她在我身边陪我壮胆。我把披风披在她身上,牵着她温软的小手,放如她还是年少时候牵着她喊大姐的小妹妹。 我岂会看不出高大哥对五儿的特别?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我最爱的妹妹,他的心思是注定落空的,只因我看五儿看他的眼神只有友情,并无其他,当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在注视他的时候双眸是会发光的,一如高大哥看五儿的眼光,也一如我看高大哥的眼光。 家中遭逢劫难,四儿变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而小雨也为情憎恨星儿,五儿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她看似淡漠,却时刻关心着这个家,我知道家在她心中的意义非凡,我帮不了多少,只能默默地支持着她。 历经了许多事情,爹爹大娘和娘亲同一时间死去,我悲痛之余,也只能坚强。 后来星儿一道命令下,我与高大哥在开春的时候完婚,我不知道他是否心甘情愿娶我,但我不在乎,只希望能日夜守在他身边,一同度过岁月的雪雨风霜。 成亲当晚,他甚至没有掀开我的头巾,只淡淡地说了句:“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于是他一整夜没有回来,我没有哭泣,而是自己掀开红头巾,自己饮下交杯酒,我知道嫁给你意味着有一条很难走的路,但我不怕,心中有爱便能坚持。 如今说起来,也许会说我很傻,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第二天我依旧一脸笑容地到大厅奉茶伺候公婆,公婆都是明白人,看着我的神情也是一脸的心疼,我心中一软,终究有人疼我不是? 中午时分,他回来了,一脸的疲惫,身上带着酒味,没有刻意的疏离,只淡淡地问了我一句:“睡得可好?” 我明媚地笑了:“很好,谢谢相公关心。”我不是不知道他心里的结,我在给他时间,也在给自己时间,我们有一辈子相处的时间,我希望在我闭眼死去那一刻前,能从他眸子里得到一丝情意。我有大把的时间能等,值得庆幸的是他心里爱着的是我的妹妹,我可以忍受他爱着五儿,只因我也爱着她。 “云儿,对不起,我.....”我从他的脸庞上看出一丝愧疚,于是连忙伸手制止,“别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若是为此感到愧疚,我心难安。” 他的眼睛有一丝异样,连忙转过头去看着公婆,公公叹息一声:“孩子,吃饭吧。”公婆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的,但为人父母者,也只能是尽力让自己的孩子高兴,丝毫却勉强不得的。 平淡的日子如此过去了一年半,我与他的关系始终原地踏步。 这日,颜珠抱着小王子来访,宫中派人保护着,大宝与玲珑也相伴在旁,大家都似乎过得很好,星儿偶尔也有书信传来,他们几个的日子过得很好,也曾经回来蝴蝶谷,不过居住不够十天半月便又再离去,夜皓月在颜珠手上渐渐肥润,可爱极了。 此时已经是冬天,大雪飘飞,我抱着夜皓月走向神楼,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安慰,小皓月身子直往我怀里缩,眼睛咕噜咕噜转,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好生得意啊! “高夫人也该生个孩儿,好让王子有个伴了。”颜珠说笑般道,外人并不知道我夫妻关系如何,只道我们夫唱妇随,恩爱万分。 我也丝毫不见尴尬,看着颜珠,她一身素白衣裳,发髻高高挽起,像是个已婚妇人的装扮,她说她的心已经出嫁,所以这辈子不会谈论儿女婚事,如此玲珑的女子,想必也是曾经沧海的,我静静地说:“儿女的事情原本是求不得,只看缘分,听说孩子和父母都是前生的仇,今生的缘,所以我随缘!” “缘字最不能强求了!”颜珠精神有些恍惚,随即淡淡地笑了,“但是我知道高大人心中有你。” “是吗?”我风雨不惊,“我是她的娘子,他心中总会有我的。” “日前,皇上来看王子,说高大人特求皇上赏赐了一件貂皮袍子,说夫人有寒咳之证,皇上限他半月内破了京城连环杀手一案,否则免谈,这两日高大人是否忙碌得要紧啊?”颜珠笑着说,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 意味。 我心中一动,想必她是知情的,她一直呆着星儿身边,慧眼看人,怎么会看不出他对星儿的情意?如今来告诉我这个事情,想必就是要我宽心,他心中其实有我,我心中顿时堵满喜悦,步伐也轻盈了起来。 他这两日确实早出晚归,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天未亮又出去,我本以为是逃避我,想不到竟然是为了一件袍子,“谢谢!”我想颜珠懂得我话中的意思,在漫长的等待生涯中,一丝丝的情意都显得重要。 这夜,我炖好参茶,等待他回来,过了凌晨他才疲惫地回府,我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一手捧着参汤,一手提着灯笼,为我最爱的男人而去。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他乍见我的时候有些吃惊,连忙上前为我提着灯笼并接过炖盅。 “知道你最近忙,我炖了点参汤,你赶紧喝了暖和身子。”我为他扫去一肩的雪,他没有躲闪,静静地看着我。 “日后不可这样劳烦自己了,你身子本身不好,又有寒咳之症,这林海海又一去不回,否则还能让她为你开一副药,晚上也不至于反复的咳嗽不能入睡啊。”他神情有一丝担忧,把参汤放在桌面上,房间的门关上了。 “我已经好多了,爹娘最近总是让大夫为我开药,晚上也不怎么咳嗽了。”我微微笑着说。 “还嘴硬,昨晚经过你房间,我还听到你咳嗽了。”他话出口便有些尴尬,连忙说:“我是无意中经过你房间的。” 从未有过的欢喜涌上心头,我没有强迫什么,只静静地取出参汤,倒在碗里递给他:“先喝汤,要照顾好自己。” “谢谢!”他神色有些复杂,看着我的眼光也多了一份感激和愧疚,我不知道他谢我的参汤还是谢我一直的包容守候,也许都有吧,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所以我不着急。 “这个案子有些复杂,我打算去信让星儿回来。”他犹豫再三,把心中思忖良久的话说了出来。 “哦?很复杂吗?”我心中不兴波纹,脸上亦是如是。 “只能说很诡异,我这几日一直查探,丝毫线索都没有,相反,今晚还多了一名受害者。”他扶着额头深思。 “那你赶紧让她回来啊?”事关人命,我心中也着急。 “你不介意么?”他迟疑了半响,问道。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怎么会介意?”我轻责,“况且五儿离开这么久,我也想她回来。” 他放下参汤,凝视着我,忽然把我拥入怀里,我脑袋一阵空白,眼中湿润,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我才知道原来我期待已久了。 这一晚,他没有让我离开,我知道我还没有完全拥有他的心,但我能等,等一辈子。 第二日他去信星儿,让他们赶紧回来,我不知道他所说的诡异是什么,但我知道只要星儿回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七天后,星儿与夜澈等人回到蝴蝶谷,这一天他在房中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带着我去蝴蝶谷。 星儿微微笑着在谷口迎接我,她消瘦了些,面容都尖了,唯一不变的是她身上淡淡的威严,我总觉得她不仅仅是太后的命,但不管如何,她是我龙星云的妹妹,是我从小就立志要保护的妹妹。 “大姐,我想你!”她上前拥着我,我心里一阵感动,眼泪也簌簌落下,“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离开?” “办完案子就离开!”她软软地说道,“免得你烦我。” “我岂会烦你,巴不得你每日都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捶了一下这死没良心的,笑了起来。 我的旁白到此结束,至于案子的事情我不知道,只在一旁添茶奉水,偶尔听到他们说什么瑶池的事情,星儿最后总结道:“瑶池投胎是已经肯定的事情了,至于这个连环杀手,我们会会再说。”夜澈蹙眉,想了一下问道:“死者全部都是阴年出生的人?” “是的,就是这点让卑职觉得可疑。” 第328章 风云再起 第328章风云再起 元帝六年冬,天气严寒,帝都整个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海世界中,大雪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停过,街道小巷都积满了没膝的雪,官府的人每日在派人撒盐融雪,百姓出行都成了问题。 这日难得雪霁天晴,却不料太阳露了露脸便又沉入厚厚的云层里,但不下雪已经是好天气了,家家户户除出外铲雪,屋顶上厚厚的雪再不清除只怕便要把房子压塌了。 在房子前端燃起大火,架上大锅,把雪煮融然后泼开水在门前,这方法虽然土而且费事,但却最有效。半天下来,雪便溶解了。煤炭的供应是足够的,毕竟是天子脚下,百姓富足,只一天时间,大街小巷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啊…..死人了!”随着一声尖叫,西葫芦街的人沸腾起来,官府的人一会便来,领头的正是名捕高渐离,他带着几个人分开百姓,进入发现尸体的地方。 只见一具女尸躺在冰天雪地中,脸色和雪一样白,嘴唇暗黑,指甲紫色中带着血红,娇艳欲滴,似乎一捏能捏出血来。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眉心有盈盈黑气,是未嫁的女子。 “是谁发现尸体的?”高渐离扫了一眼群众问道。 “是小人,小人是住在上头的,今天在家里融雪,谁料雪融了便露出一具尸体,可吓死我了。”一名哆嗦着的男子上前回答,他不敢再看女子,死得太恐怖了。 高渐离蹲***子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子的手腕上有两个牙洞,他一惊,再撩开手一看,她的整个身体似乎一点血液也没有了,地上也没有一滴血液,难道这里 不是案发地点? 驱散了人群,把尸体打包回了衙门,高渐离请来仵作仔细验尸。 然而验尸结果还没出来,马上又发现了尸体,这一次发现尸体的地点在京郊的小河边,也是一具女尸,死者也是大约十七八岁,脸色发白,嘴唇暗黑,指甲发紫鲜艳,手腕上也有两个牙洞。 看来是同一个人所为,但对方是什么人呢?杀人的方式如此奇特。高渐离见多识广,想起星儿在京城的时候,那蛇王杀死的女子,大致上差不多,但指甲没有发紫。但蛇王已经死了,不会是他,当然不排除是蛇王的属下。只是事情过了这么久才出来兴风作浪,未免有些奇怪。 当第三具尸体出来的时候,京中已经人心惶惶,未嫁的女子不敢上街,门前贴满了符咒,挂着蒜头,驱赶妖邪。 官府下令***消息,所以外间只知道有三具女尸,而事实上,到了十二月初,已经有五个女子死于这样离奇的死法,皇帝下令让高渐离半月破案,高渐离无奈之下,只得对远走天涯的星儿求救,七天后,夜澈星儿等人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林海海夫妇,魔王夫妇。 他们还居住在蝴蝶谷,星儿听了高渐离的叙述,留意了一点,“你说她们都是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 “对,我核对过出生年月,她们都是同一日出生,国师说那一日正是阴年阴月阴日。这点有可疑吗?”高渐离问道。 “你怎么看?”星儿问夜澈,他是紫薇帝君,很多事情他也知道的。 “我们去看看尸体吧,现在说得太笼统,尸体才是最好的证人。”夜澈说道。 “希望不是你们的老朋友。”龙影璇忽然耸耸肩说道。 “什么意思?”星儿见她神情似乎知道一些事情,便问道。 “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墨阳是不是死过复生的?重生**除非是破了她的元灵,否则她会死而不休,吸收了月光的精华继续卷土重来的。”龙影璇语出惊人地道。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星儿惊道。 “你不知道也不足奇,因为本来重生**已经消弭在这个世间了,在你那个年代基本也没有人懂得重生**。所以我们龙家法典里面对重生**的叙述不详细。重生**是吸收至阴的精血和月亮的精华的一种狠毒修炼方法,月亮是太阴,故只要元灵没有破灭,只要吸取足够的月亮精华,还是会卷土重来的。”龙影璇缓缓说道。 “竟然是这样?那瑶池可有可疑?”星儿问道。 “瑶池已经转世,但也不排除有人给予她前生的记忆,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比较低。”星儿说道,她看了夜澈一眼,见他一脸的深思,“怎么?你有头绪?” “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希望我不会猜错吧。”夜澈叹息道。 “说得这么玄?难道我们几个也搞不定吗?”魔王有些不以为然。 “只怕多增杀戮而已,区区一个墨阳自然不会奈她不何,但她重生了只怕会把龙星辰和罗旖旎救出来,她身上的阴气可是连阎王都招架不住啊。”龙影璇分析道,“而且最重要的是,罗旖旎虽然无法破水牢,但罗家多年降魔服妖,功德在天,神器也厉害,我担心蛇王被救走。” 每逢日全食,月亮和太阳在同一条线上,那时候水牢的威力大大减弱,届时若有降魔服妖的高人携带神器前往,加上被困之人功力高深,那要逃脱还是大有可能的。只是这神器也非一般天界兵器能比,它必须是斩尽万妖的兵器,有正气之元神,罗家世代驱魔除妖,若是罗旖旎用诡计说服祖上,未尝不可为之。 “如此一说,我也觉得大有可能。”星儿只觉得头有些突突跳动,“回宫吧。若是她要回来,皇宫的皇气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众人都觉得甚好,于是便收拾了东西一起回了宫,昭然闻得众人归来,连忙在宫门相迎。 大宝与玲珑也在轿子上,看到六人风尘仆仆回来,不由得跳下马车,泪眼涟涟。星儿笑骂道:“哭什么,让人看见还以为你们受了多大委屈。” “可不委屈?一去便是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你们真狠得下心啊。”玲珑委屈地说,一双大眼睛像是写满怪责。 “好好好,别哭,这不是回来了吗?”星儿连忙哄着,要知道这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玲珑,她的眼泪会把人淹死的。 “娘娘,快回宫吧,皓月王子在等着你。”大宝拉开玲珑,为她擦了一把眼泪。 说起儿子,星儿这没心没肺的人才总算露出了一丝关切,连忙对昭然说:“走,回去吧,看看我的墨秋宫还是不是往日的模样。” “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是竹子比以前茂密了些。”昭然笑道,他已经娶了小兰,鹣鲽情深,早忘记了对星儿那段萌动的情芽,只是眼中依旧写满关怀,不管如何,一起患难过生死的人总会有这样的关切。 皇宫的金碧辉煌还是如昔,冬日的风凌厉如刀,刀刀入骨,“皇帝呢?”她问昭然。 “皇上和众大臣在商议国事,还来不及告诉他你们回来的消息。”昭然回答说。 “不必劳师动众了,又不是什么人,晚上一起用膳吧, 我们别的没有,就厨子比较多。”星儿含笑看了夜澈一眼,他霸气的面容在对着她的时候才会柔情万分,龙家的女子对天上诸神来说,都是一个噩梦,但唯独对夜澈,她是一个宝。 墨秋宫百花不栽,常年只有 墨竹清翠傲雪,龙颜珠抱着夜皓月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注视着渐行渐近的人们,泪水迷蒙了她的眼,星儿临走前,赐了她姓龙,认了她做姐妹,把亲生儿子交付给她,这份恩情与信任她终生铭记。至于那心头萦绕的男子,他本该是她的,就让他陪伴着她的五姐闯荡江湖,降魔服妖吧。 夜皓月开心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他认得,他是个奇特的小孩子,对星儿莫名地依赖,但也完全的放任,她走,他不哭,她回来,他高兴。 “皓月,过来!”星儿伸出手,颜珠把皓月放在地上,皓月步伐坚定地跑到星儿身边,小手张开,星儿一把抱起他,旋转了一圈然后亲了他的小脸一下:“想不想母后?” “想!”皓月奶声奶气地说。 林海海与杨绍伦相视一眼,这情景很熟悉,他们的女儿如海在现代过得还好吧,相信现代的小朋友是欺负不了她的,说真的她还蛮想念那小丫头。 “父皇抱!”皓月伸出手挣扎这要去夜澈身边,夜澈开怀一笑,伸手抱过儿子胳肢了 他一下,皓月咯咯笑起来,大家也都哈哈笑着,魔王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天伦乐,看了看龙影璇:“你说生个魔王小子会怎么样呢?” “天翻地覆!”龙影璇白了他一眼,两人到现在还没成亲,不过他早已经把龙影璇冠上了他的姓。 “迟早也得生的。”魔王忿忿地说。 众人说了一会话,天便渐渐昏暗了下来。颜珠有些担忧地看着天:“这天真奇怪,难得放晴了一天,,莫非又要下雪?最近怎么总是阴天啊?” “阴天?”龙影璇与星儿相视一眼,都暗暗担忧着。 “这样的天气已经多久了?”星儿问道。 第329章 阴天之谜 第329章 阴天之谜 颜珠想了一下,“阴天已经很久了,但下雪则是这几天的事,连续下了两天两夜没有停过,实在让人郁闷。”颜珠看着这暗暗沉沉的天叹息道。 “我们一路回来,还一直天朗气清的,怎么回到京城便下雪了?”林海海奇怪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只有京城才下雪和阴天了?”颜珠奇怪地说,“不可能吧,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雪,不可能只是京城的。” 大家相视一眼,心有戚戚焉。颜珠取了些好茶叶煮茶,一时间茶香四溢,大家都放下心头的疑虑,好好地品尝一下宫廷的好茶。 “是大兴宛南的初茶,茶味清香,汤色翠绿,果然好茶。”星儿赞叹道,她是个爱茶之人,不可一日无茶,离开皇宫后最舍不得的除了儿子外,便是一大批的好茶,虽然可以带一些在身,但总是不方便。况且出门在外,哪里便有这么金贵?不过是随遇而安罢了。 早有人去了通知夜胄,夜胄连忙从议政院出来,赶紧往墨秋宫去,一路上雪水把龙靴都沾湿了,只一会便透入骨头的冷。但他浑然不觉,也不上肩舆,只顾自己飞奔而去。 小路子在身后追赶着,他往日一直跟随夜澈,如今虽说新主也好伺候,但终究不如对夜澈感情,他虽是太监,却也念旧。只是苦了身后一群追赶而去的太监宫女,平日虽然伺候惯了人,可在这皇宫里岂有今日这般奔波追赶?地上的湿滑一会 便倒了一个人,一会便倒一个人,着实可怜。 “皇上驾到!”一声落,便见夜胄自个推开了房门进去了,颜珠等人连忙行礼,夜胄却单膝跪地:“参见皇叔,参见母后!” 这样的称呼着实别扭,但谁也没想去纠正或者什么,毕竟夜澈是他的皇叔,而星儿当政那段时间他过继中宫,确实该称呼他一声母后。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也就不去计较这些称谓上的事情。 “起来吧!不见你一段日子,长得壮实了些了。”星儿扶起夜胄,他的皮肤黑了,看来是经常上校场的原因。 “儿臣的功夫精进了许多,改日和母后较量一下?”他还是念念不忘往日被星儿打败过的事情。 “要打和你皇叔打!”星儿一敲他的头,“好勇斗狠可不是好事。” “儿臣就想切磋一下罢了。”夜胄不甘心地说。大家都笑了起来,魔王说道:“这小皇帝真有趣,你要打我跟你打。” “魔王,可不要乱来,他可是连你一招也抵受不住。”星儿连忙出言劝阻。 “母后,您也未免把儿臣看得太低了。”夜胄不知道眼前的曾经是嗜血的魔王,看他长得俊美已经心有不平衡,星儿更说他连一招都抵挡不了,不禁更是不忿了。 “好了好了,我们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是因为京城最近的连环杀手一案的。”星儿正色说道。 “哦,是这件事情啊,这的确棘手,高捕头也束手无策啊。”夜胄叹息道,这两年京中的治安一直良好,烧抢杀掠的事情更是基本没有,突然出了这么一件让人惊悚的案件,怎么会不人心惶惶? “皇宫最近有何异象?”夜澈问道。 “也没什么异象,还是和往日一样。”夜胄回答说,想了想又问:“皇叔怀疑什么?” “有国师在,皇宫自然是无恙的。”星儿给夜澈递了一个眼色,让他慎言,别在夜胄面前透露太多,免得他心生恐惧。夜澈了然,便说:“好吧,安顿好的话我们去衙门看看,回来晚膳一起用,我们几个下厨。” 大家都一阵欢呼响应,玲珑大宝帮忙收拾了他们的东西。魔王对死人没兴趣,本来不想去,但龙影璇要去,他也只好陪伴在侧。 谁料刚出了皇宫,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六人踏雪而行,观看上空,陰陰沉沉,让人压抑不已。 街道上人迹罕见,连往日热闹的摆卖如今全部都消失了,官衙们刚清理过的街道马上又被雪覆盖,甚是无奈。 街头巷尾的树木全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连一张枯黄也不见了,万物萧条,满目凄凉。不知道为何,星儿脑子里忽然蹦出死城两个字。 来到衙门,陈大人与高渐离在门口相迎,大家去到停尸间,五具尸体摆放在一起,面容如同外面的雪一般白,都是如花年华,让人看着惋惜不已。 “眉心黑气不散,指甲发紫鲜艳,手腕有牙洞,身体没有半点血液,死因都是一样的。”高渐离说道。 星儿拿出一根银针***死者手腕的牙洞,银针没有变色,无毒,再把银针***指甲,银针却变成了黑色,也就是指甲有毒,她摇摇头:“牙洞不是致命的,至死的是她们指甲的毒素,先用毒,在吸血,用毒练阴气,在吸取精血补身,璇儿,你没说错,估计是墨阳重生了,我猜测她应该救了龙星辰,因为杀人的蛇妖功力不深,你看此阴女眉间还有黑气萦绕,若是蛇王的话,她眉心有的就该是寒气而不是黑气。还有,她们都还是处子,若是蛇王的话不可能会放过她们的。因为吸取处子的阴气是最有效的修炼法子。” 龙影璇上前仔细察看了一下,这些事情龙家的人比较内行,所以其余的人都在观看着,只等待两人发表意见。 “你的分析基本合理,但也只是推测,我去一趟水牢,先排除了蛇王,其他的就好找了。星儿,我想你要去一趟地府。”龙影璇站直身子看着说。 “好,兵分两路,我与澈去地府,小海你们两个回皇宫镇守着,璇儿与魔王去水牢。先察看清楚再做打算。”星儿把人员分配了一下,高渐离抬头看着星儿,“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保护好尸体,还有,在大街小巷都洒雄黄粉,酒坊里的雄黄酒全部打开,蛇最怕的就是这个味道。”星儿说道。 “蛇不是最怕冷的吗?这个大雪的时候应该冬眠才是的。”陈大人疑惑地问道。 “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蛇的确怕冷,但是冬天天气严寒的时候,却是它们修炼的最好时机,蛇属阴寒,重生**主阴,而吸取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子,更把它的阴寒发挥到极致,这样的修炼办法是最残忍也是最成功的。”龙影璇对于这些邪术野史知道得比较多,总而言之一句,想看是不是她们姐妹,那去地府水牢走一圈便知道。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有阳刚之气的人在女子身边她们便无法下手了是吗?”陈大人沉吟了一下道。 星儿与龙影璇相视一眼,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阳刚之气能把阴邪之气击散,虽然她们大可以把那男子杀掉,但也已经损了体内的阴气,所以断断不会对有男子身边的女子下手,因为吸取一个女子,未必能补回泄漏了的阴气。 “好,陈大人,你颁布命令,就说采花盗最近很猖狂,凡是女子不能单独出门,必须有男子在身边陪伴。还有就是家中若有未嫁之女,必须有男丁在家里看守。否则会给采花盗可乘之机。”星儿对陈大人说道。 “下官马上去办。”陈大人拱手道。 “好,我们散了,分头行事。”夜澈牵着星儿的手,两人一跃,便飞走了。其余的人也纷纷效法,一会儿停尸间便只剩下高渐离与陈大人。 “他们确实是世外高人。”陈大人赞叹道。 “是啊!”高渐离胸腔有股 不明所以的郁闷,觉得自己和他们有太大的分别,也知道星儿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龙星云那温婉的脸,心中一阵安慰,至少她是一直再等待着他。 龙影璇与魔王去到水牢,魔王对水牢还是有很多怨恨,但毕竟是水牢洗净他身上的冤孽血,让他可以重新站在龙影璇身边,所以这怨恨中又掺杂了一丝感激。 冰火两重天,两人从水牢的上空越过,龙影璇走到一个圆柱后面,她抚摸着圆柱那光滑的表面,淡淡地说:“我就是在这里陪伴了你三千年。” 魔王大受震动,不可置信地问:“你一直在这里?” “是的,你就在正前方十米的位置,而我躲在这里看着你。”她双目含泪:“那时候看到你饱受痛苦和折磨生不如死,我也生不如死。” “我被困水牢是功力尽失的,自然不知道你在,你为何不出现?若是能看到你,哪怕再痛苦一千倍我也愿意受的。”魔王身心颤抖,她可以想象她一个人躲在这里,看着他争扎于冰火中,她的心该有多难受。这一看便是三千年,璇儿,她比他还傻啊。 “你痛,我陪你一起痛,你犯下的杀戮大都是因为我,又岂能只是惩罚你而我逍遥法外?我在这里,已经等同身在水牢了。这水牢对我龙家的人无用,否则我也跳下去和你一起接受这惩罚了。”龙影璇把头伏在他胸前,第一次如此**裸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意,如此坦荡荡地披露自己的心迹。 魔王伸手抱紧她,喉头一阵阵发紧,原来这三千年并非是自己一个人过,她一直都在,当年因为自己的自私杀害了这么多人,却连累了她陪他一起受苦! 第330章 上天下地 第330章上天下地 两人回忆了一会旧事,便开始在这茫茫水牢中寻找蛇王,果然发现了蛇王的身影,他正抵受着冰寒之苦面容扭曲。龙影璇与魔王看了一下,确认了是蛇王便离开。 星儿与夜澈下地府,经过长长的通道进入地府大门,守门的小鬼一见两人顿时面容失色,连忙上前行礼:“不知道大仙降临,有失远迎。” “我们要见阎王爷。”星儿说道,看他的神色有异想必是地府出事了。 “阎王爷……他今天正好外出,大仙不如过几日再来吧!”小鬼讪笑着作揖,后面烟气萦绕的地方又出来几名小鬼,都纷纷上前行礼,星儿冷着脸:“别跟我打马虎眼,让我们进去,否则我就把你地府大门砸掉。” “姑娘息怒,姑娘息怒,实在是阎王不在啊,他今日上了天庭。”小鬼面有难色地说。 “上天庭做什么?没有上面的传召,他一只鬼上天庭不怕晦气了人家神仙吗?”星儿嘲讽地说,天上诸神最不喜欢就是和地府打交道,不是晦气,而是地府是冤情最多的地方,努力修炼成仙,乃是为了受百姓香火进贡逍遥人生的,若是要为民请命,何必要修炼成仙? “龙姑娘,帝君!”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称呼,星儿连忙转身,来人正是她最敬重的人钟馗,她慌忙行礼:“钟大师好!” 那几名小鬼也连忙行礼,钟馗对小鬼挥挥手:“把地府大门打开,让两位进去吧。” “可是……”一名小鬼犹豫了一下,大家面面相窥,想起阎王的吩咐,都不敢轻举妄动。 “打开吧,阎王也只是怕人捣乱,他们二人是帮忙而来的,开门!”钟馗威严地说,一张丑陋的脸煞气腾腾,让妖魔闻风丧胆。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他的两名弟兄,一位书生一位汪洋大盗,王富曲和柳含烟,两人都一脸的凝重。 鬼门关大开,一些游魂野鬼想趁机冲进去,而一些无主孤魂也想冲出来,王富曲扇子一摇,把冲击过来的魂魄全部驱散,几人迅速进了地府大门,柳含烟飞身把大门关上。顿时奈何桥两岸哭声震天,凄怨悲鸣。 “发生了什么事啊?”星儿惊骇,这地府往日纵然多有幽怨,却还是秩序良好的,但如今满大街漂浮的幽魂,居然像是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孩,横冲直撞。 “他们全都缺少了一魂一魄。”钟馗说道,“实不相瞒,阎王这次上天就是请罪去了。” “这么严重?到底出什么事了?”星儿急忙问道。 “十天前,月亮遮挡了太阳,阴气直射入地狱,墨阳忽然狂性大发,从十八层地狱一冲而上,把那几千将士的魂魄全部吸收了,一路而上,但凡被她触及过的都少了一魂一魄,奈何桥边全是不记得前尘的鬼魂,哭声一片啊!”钟馗无奈地说道。 “月光主阴,太阳被遮挡,阳气不足,加上十八层地狱本是阴寒潮湿之地,正好可以第二次重生,再加上她泯灭人性,把几千将士的灵魂悉数吸收,将士们无法投胎乃是心中有怨气难舒,那些怨气如今都被她吸收了,加上这些鬼的一魂一魄,她能冲出地府也情有可原。”星儿分析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可带走了谁?” “带走了一个畜生道的龙星辰,这龙星辰杀戮不深,但心地凶恶残毒,故堕入畜生道,然还没喝孟婆汤,便已经被墨阳带走了。”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钟大师,这是地府的劫数,也是人间的劫难,她们目前肯定是躲起来了,天气严寒,正是她们修炼之际,她们在人家已经连续伤害了五条性命,都是吸取了血液和阴气,推测是龙星辰受了伤。”夜澈推测了一下,“重生**是两人的血液交换的,所以当时墨阳身体也有龙星辰的妖血,加上两人一奶同胞,身体各方面多有相似,我怕两人会练阴邪**。” “阴邪**?”钟馗与星儿相视一眼,都不禁惊骇了,这种至阴至邪的修炼之术最终会沦入邪道,而阴邪**有一个最恐怖的地方,那就是一旦施展了阴邪**,方圆百里将是人间地狱,原子弹也没有它厉害啊。 “她如何懂得这种修炼办法?”夜澈不解地问,“这与重生**一样,都是失传了许久啊。” “别忘记她们的娘亲是罗旖旎,那罗家的传人,罗家世代驱妖。自然对这些上古之法了解清楚,她曾经跟她们二人说过也不奇怪的。”星儿冷静地想了一下,罗旖旎是一个关键,她抬头问:“罗旖旎还在吗?” “她在十八层地狱里,听说墨阳走之时,她不愿意跟随。看来是诚心悔过。”王富曲说道。 “她不走,是因为罗家列祖列宗在看着,她时时刻刻都想救蛇王,这阴邪**一旦练成,要救蛇王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冰火两重天的水牢有冰封的一面,她们趁着冰封之时潜入,把蛇王救离,因她们已经适应了冰寒,水牢的冰寒威胁不了她们,只是要练成阴邪**,也非短时可成,所以她们的目的不是救蛇王,而是对付皇城,对付我们。”星儿冷哼道。 “你能阻止阴邪**吗?”夜澈也知道阴邪**的狠毒,不知道龙家的人有没有法子对待。 “阻止可以,但是若是练成了,而我们又不能及时制止,整个京城都会变成地狱,而且受她控制。”星儿扶着额头说道,这些邪门歪道怎么老是禁不掉?这些妖魔也怎么杀也不死,而且一次次地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狠毒,莫非真要她把她们打至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才休停吗? 夜澈看了一眼站在奈何桥上的孟婆,见她容颜丑陋,目光呆滞,像是也少了魂魄,连忙说:“不会连孟婆也被她吸取了魂魄吧?那孟婆汤岂不是有问题?” 钟馗一惊,连忙飞身到奈何桥边,孟婆一见人来,便装满了清水放置面前,“喝过孟婆汤,前事尽忘光!” “孟婆!”钟馗把清水扫落地,拍脑懊悔,“这可如何是好?富曲,快找判官。” 王富曲连忙去了,一会判官拿着生死簿前来,神情仓皇,估计是王富曲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他跃上奈何桥,“天啊,怎么没留意到这一点?” “这段时间总共有几个人投胎转世了?”钟馗问道。 判官翻看了转生页,统计了一下:“一共九千五百二十一人,哎呀,怎么连罗旖旎也转生了?她不是在十八层地狱吗?怎么会这样?”判官连忙翻了几页,脸色越发青白了。 “星儿,罗旖旎托生了,意味着什么?”夜澈对于转生之事了解 不多,他本是紫薇帝君,只管王道之事,其余的鲜少插手。 “她是带着记忆托生的,判官,看看她托生到哪里了?” “查不到!”判官白着一张脸说道。 “怎么会查不到?”星儿急了,“投胎地点,投胎时辰,你们不是清楚有记载吗?” “当时正好是墨阳冲出来混乱之际,时辰有了,地点没有记载下来,因为上了轮回盘便停不下来,谁也没想到那罗旖旎取代了人家的位置。”判官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事实上他现在都混乱了,根本想不起来当日的事情。 “不是说罗旖旎还在十八层地狱吗?”星儿急问道,神情有些发怒。 钟馗马上去了一趟,回来一脸的铁青,“被骗了,那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大家都没仔细看,却被她瞒过了这么些天。” “那原本要投胎的人是投到哪里的?快查查。”星儿问道,判官醒悟般想起来,连忙翻看了一下,说道:“京城郭大宇家。” “我们回去查一查,假如投胎到寻常人家,倒也不怕。只怕投胎到了皇族,一旦有了皇气,那事情就不简单了。”星儿说罢,便想拉着夜澈回去,谁料刚转身,便见阎王垂头丧气走进来,他叹息道:“不必查了,罗旖旎投生在庆亲王的府中,一出生,王妃便难产死了,她挑了一个命硬的时辰出生,就是要克死与她沾亲带故的人,包括皇帝。” “你怎么知道?”星儿问道。 “九天玄女窥知了她的意图,却阻止不及,如今她已经把罗旖旎带走,杀她不得,却也放她不得,她临走前用皇家的血布下毒咒,凡是皇家的人都必将百病缠身,不得好死。唯一能解咒的,便是庆亲王早年被送走的儿子,比她还命硬的夜风,他如今在武当山学艺,是庞皓云的师弟,至于解咒的办法,九天玄女也不知道。”阎王神情疲惫,看来为了这些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许久。 星儿冷笑一声:“果然狠毒,阴邪**对付我们,再弄个命硬来克死皇族的人,我也算是皇族的人,是不是也要克死我啊?” “姑娘,确实如此!”阎王缓缓地说。 第331章 阴邪** 第331章阴邪** “你说什么?这和星儿有什么关系?”夜澈有些震惊了,要知道这些所谓的阴邪诅咒是最让人恐怖的,若是真枪真刀地打,他不怕。 “龙姑娘是太后啊,是皇族的最高领导人,她要诅咒的是皇族的人,而不是夜姓的人,所以一旦诅咒生效,死了她的至亲后,便是太后娘娘,然后是皇帝。”钟馗分析道。 “这么多狠毒的法子,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夜澈怒道,一身的冷然让周身的鬼魂都避而远之。 “她是罗家的后人,罗家专门对付一些阴邪法师妖魔鬼怪,知道这些东西也不出奇,这些都是人心怨毒而成的,破解的办法往往很折磨人,甚至有的没有破解之法,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啊。”星儿无奈地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妖邪诅咒不入龙家,你如今也归位了,不会有事。” “她大抵是不知道你们龙家还有这个能耐,所以她这一招对付你还是失算了,不过无可否认你的儿子和身边的亲人都会受到波及。所以她也没有输,基本的情况你们也了解了,我这地府没有百年也恢复不了原状,其他的就有劳龙姑娘和帝君了。”阎王看着地府乱糟糟的情况,欲哭无泪。 “那我们先行告辞了,若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阎王爷和钟大师不妨说话。”夜澈拱手道。 “一定,我送两位出去吧。”钟馗与阎王一同说道。星儿与夜澈也不推却,出了鬼门关便一路飞奔,在阳间大道上与龙影璇魔王相遇,四人把情况一分析,便都心中有数了。 回到皇宫天已经昏暗了,莫说做饭了,大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星儿抱着孩子坐在太师椅上,他是皇族的人,这诅咒肯定会伤害到他的。 “这个诅咒有什么办法解除?”星儿问龙影璇。 “杀她不得,因为她是用自己的血下咒,她一死这个咒便会加速发生,这些旁门左道,破解的法子往往很出人意料。”龙影璇有些难堪,这个毒咒诅咒的是皇族,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偏偏生效了,而且是在她们龙家人的眼皮下生效的,这不是狠狠打她们耳光吗? “看来要去找找枫儿,她知道也不定。”星儿轻轻摇着身子,看着皓月在她怀里慢慢沉睡,如此细看他的模样,和星儿有几分相像,也有几分像夜澈,一样的俊美帅气。 “找我?”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便见眼前一阵光,接着龙柳枫便出现在眼前,盈盈笑意,一样的迷人。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星儿压低声音,免得吵醒了皓月,“怎么?神仙好不好当?” “我这神仙不过是摆设,糊弄人的。”龙柳枫轻笑,“倒是你们逍遥自在啊。” “废话少说了,那个毒咒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龙影璇直入主题,纤手一扬,顺便布下结界,一切蛇虫鼠蚁都不能偷听。 “看来你也有头绪了。”龙柳枫叹息道,“其实这个毒咒会生成或多或少和罗家有点关系。” “怎么说?”星儿连忙追问。 “当年我们龙家的一位祖先在追杀一名妖魔的时候,他施行毒咒但没有得逞,正好罗家的祖先也闻讯追赶过来,这位罗家祖先功力不高,却爱出风头,他哪里是妖魔的对手?就在我们龙家祖先应付毒咒的时候,他便认为出名的时机到了,能帮助龙家人杀魔便能扬名立万,但不料念了一句口诀却无意中助了妖魔一臂之力,毒咒施行,威力增大,虽然最后龙家的人都杀了那妖魔,但这毒咒反噬,罗家的那位祖先回去后百病缠身,最后不治身亡。这句口诀是什么无人知晓,只有罗家的人知道,但罗家这个秘密死守不说,因为毕竟是耻辱,说出来恐伤了声誉。”龙柳枫简单地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当然当年发生的时候远不是如此平铺直述,也历经了风险,但本身那个毒咒是不成气候的,因为罗家的一句口诀却变成了至毒的咒怨,不得不让人惋惜。 更悲哀的是罗家那位祖先却因此遭反噬的痛苦而死亡,这世间许多的毒咒蛊毒,都会有反噬,只因天理如此,一旦你立了害人的心肠,便有灾祸。 那罗家祖先是无意中助了妖魔,也是无意中导致毒咒产生的,所幸的是这毒咒一直没有施行过,只害死了他一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如今罗旖旎执意要用这样的毒咒害死皇族的人,害人的心她立了,且看龙家的人是否有办法破解了。 “那个夜风是庆亲王的儿子?听说年幼的时候就被送走了,是因为命硬吗?”星儿问道。 “他是天煞孤星入体,这毒咒对他来说是没用的,他甚至可以把这毒咒反噬在罗旖旎身上,但要他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有点残忍。”龙柳枫说道,毕竟罗旖旎已经投胎转世,是夜风的妹妹,他对于前世今生的事情不了解,不过即便了解,那罗旖旎如今不过是出生几日的婴儿,看着便惹人怜爱,哪里舍得下手? “这毒咒什么时候会生效?”星儿叹了口气问道。 “圆月之时,第一个是庆亲王。”龙柳枫蹙眉,“你们谁去找一趟这个夜风,请他救自己的父亲。” “我去吧,毕竟我和武当那老头子打过交道。”星儿想起了堪舆,他便是武当的头子。夜风是他的弟子,也许总会听他几句劝的。 “好,那你明日一早便去吧,事情紧急,希望能尽快说服他回来。” “嗯,不行的话我便把他绑回来。”星儿狠狠道,声音一高又把怀里的皓月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星儿,一阵心安又慢慢闭上眼睛睡去了。 “我先抱他回去睡觉,你们都散吧,明日再谈。对了,那帮男人呢?”自从回来便不见了他们,因为心事重重,也来不及问他们的去处。 “听说又出了命案,他们去了现场探查。”龙影璇道。 “什么,又出命案了?”星儿忽地站起来,怀中的皓月顿时吓了一跳,她只得又坐下,慢慢地哄着儿子。 确实又有命案了,这一次是猎人的女儿,出来寻找一天未归的父亲,死在了山上,被路过的樵夫看到尸体 于是报案。 林海海夫妇和夜澈魔王也去了现场,现场白雪皑皑,无遮无挡,连树都不见一棵。 尸体就被丢弃在雪地上,发现得早,没有被野狗叼走,手腕有牙洞,眉心黑气萦绕,指甲发紫鲜艳,全身一滴血也没有,和之前几个死因一样,而这一次由于尸体发现得早,雪没有完全覆盖痕迹,所以很清晰可以看到雪地上有蛇爬行过的痕迹,一路蔓延到山顶。 大雪纷飞,北方凌厉,什么气味都不剩下,远处能听到狼的叫声,恐怖而凄厉。 “有什么新发现?”夜澈问其他两人。 “和前几个一样,对方在这个时候杀人吸血,我感觉有点挑衅。”魔王说道。 “不,她是在调虎离山。”杨绍伦思考了一下说道:“这大雪纷飞的时候,哪里来的樵夫?这一带光秃秃哪里有什么柴可以打呢?还有就是,这场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不至于完全掩盖蛇痕,但总会有一些掩埋。不过你看这些痕迹,清晰得就像刚印出来一样,看来是有人在我们来之前故意制造出来的。目的是让我们以为她们就在这里。” “没错,还有就是这个女子,你看她的发饰,根本是一个已婚妇人,所以对方不是为了要吸取她精血而杀,是为了要转移我们的视线而杀的。”林海海赞同杨绍伦的观点。 “有道理,这一带里京城比较远,她把我们的视线吸引到这边来,那她们在京城一带便可胡作非为,果真老奸巨猾。”夜澈恨道。 “先把尸体抬回去吧,其余的慢慢再说。”魔王伸伸懒腰,这里确实很洁净,连一丝妖气也没有,她们不可能在这里。 高渐离吩咐人把尸体打包好,然后送回衙门停尸间,他在京城东大街和他们分了手便去了药铺抓药后回家,这些天星云的寒咳之证又加重了,刚才问了林海海,让她开了药方,如今马上回家煎药给她,免得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龙星云也心满意足了,毕竟高渐离的转变如此之快实在是她所料未及的,但她相信人心肉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的真心守候会换来他的倾情相待。 星儿听完夜澈等人的叙述,也赞同杨绍伦的观点,她跟大伙说了一下毒咒的事情,而且要去武当山。夜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还是我陪你去吧,如今这么乱,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 “她们能对我做什么?反而是你们要看住好京城,她们恨的人都是这个皇城的人,所以我相信她们会第一时间对付皇宫,不过我的担心也许有点多余,因为她们现在终究未成气候啊。”星儿蹙眉道。 第332章 解毒咒之人 第332章解毒咒之人 大家也表示赞同,于是便初定了由星儿单独去武当山,其余的人留守在京城,以防那两姐妹有什么行动。 夜澈知道庆亲王妃难产崩逝,便亲自去了一趟府上,王妃已经入土为安,身后之事全部由国师打点。庆亲王是夜澈的堂兄弟,比夜澈大十多年,他没有立侧妃,一辈子只宠爱他 王妃,这一个打击几乎让他一蹶不振,四十多岁的人,一夜白头。 听闻夜澈来访,他连忙出来相迎,夜澈见到他此刻的模样不禁心酸,这个皇兄是个武夫,对花街柳巷从不上心,十分宠爱王妃,本以为中年得女是幸事一件,却不料…….,怎不让人概叹世事难料? “皇兄请节哀啊!”他如今不是皇帝,只用堂弟的身份来看望兄长,自然是不必拘礼了,尤其是这个时候。 “太上皇有心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庆亲王叹息一声,请夜澈上座。 夜澈却说:“我想为皇嫂上一注清香,劳烦皇兄带我去吧。” 庆亲王面容一阵哀戚,“唉,她怎么就比我先去了呢?我这样活着还有是意思?” “皇兄请节哀,可不要让皇嫂去了也去得不安心啊。”夜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尝试过失去星儿,那种痛是生不如死,任何人的安慰都是无补于事的,只能是靠自己一分一秒慢慢地渡过。 庆亲王黯然无语,只静静地带着她到灵堂,灵堂要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才撤,所以如今还供奉着神位,日日清香,桌前供奉。夜澈上前上香,两旁的飘白忽地扬起,夜澈目不斜视,如今已经过了头七,她会回来也是情有可原,如今地府大乱,也顾不上她了。 他看似是对这神位说:“皇嫂请安息吧,不必挂念凡间的事情,好生上路。” 那王妃泪涟涟,依依不舍地看着庆亲王,而庆亲王却不知道自己的王妃便在身边,只一味地伤神。 “太上皇,请帮臣妾好好照顾王爷,臣妾实在是放心不下他,日后只剩下他该如何是好啊?”王妃陈辞恳切,声泪俱下。 “王妃请放心,本王会用尽全力保皇兄平安。”说罢,他右手一扬,把王妃收入衣袖中,回去让星儿超度。 庆亲王站了一会便觉得头昏脑胀,夜澈上前扶着他问道:“皇兄怎么了?” “这几日总是不舒服,许是王妃舍不得本王,要本王下去随她了,这样也好,免得本王孤零零一个人。”庆亲王面容枯槁,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这个毒咒首先夺人心智,灭其求生之念,再摧残其身体,十分的恶毒。 “皇兄莫要乱说话,你这样皇嫂也不能瞑目啊,千万要珍重自己的身体。”夜澈扶住他,然后唤来下人,把庆亲王扶回去好生休息。 夜澈带着庆亲王妃的鬼魂回到墨秋宫,叫了龙影璇入小厅,然后把她放出来。龙影璇连忙用君子侠侣给的镯子把魂魄承载起来,惊讶地问道:“她便是庆亲王妃?” “正是。”夜澈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皇兄一夜老去,如今他的容貌和父皇驾崩前差不多。让人看着便伤心啊。” “太上皇,姑娘,请让王爷和臣妾见一面吧。臣妾知道你们都不是等闲之辈,臣妾要劝王爷放下执念,娶妻过日子,忘记臣妾。”玉镯发出悲哀的声音,凄凄怜怜,却蕴含爱意。 “皇嫂不必担心,本王自然会让你们夫妻见面,但如今你是阴间之人,皇兄身子又极差,你在他身边百害而无一利,还请皇嫂忍耐一下吧。”夜澈劝道。 “是的,他说得有理,你是阴人,千万不能靠近他,尤其如今他身中毒咒,离月圆之日也只有几天了。”龙影璇说道。 “毒咒?您是什么意思?这位姑娘,您说的是什么毒咒?”王妃急了,手镯发出一阵阵绿光,似乎想要冲破镯子而出。 夜澈知道迟早也要让她知道的,于是便说:“皇嫂请稍安勿躁,如今本王有些话要问你,你记住要据实回答。” “太上皇请问,臣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妃连忙说道。 “好,王妃与夜风感情如何?他早年便已经去了武当山,和你们可有联系?”夜澈问道。 王妃没想到他是问这个,一时有些语塞,当时国师说若是想一家平安,最好此生不见了,但孩儿都是父母心头的肉,哪里舍得说不见就不见?所以每年的中秋节,他们夫妇都会悄悄去武当山附近偷看儿子,并让人给他送月饼。但父子母子都没有说过话,没有面对面站着相认过。 “联系是没有了,但每年中秋,王爷都会带着臣妾到武当山下偷看他,每年如是。”王妃叹息道,想起儿子,她又是一阵凄凉,这辈子还没享受过天伦之乐,儿子是个出色的人,长得也俊,但她只能远远看着,连走近一步都不敢。 “他对你们可有怨恨?” “怎么会不怨恨?他出生才六个月,我们便巴巴把他送走,他还没断奶呢。那时候哭得可真凄惨,如今想起来,臣妾的心像是被刀子剐一样疼痛。”王妃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呜呜地低泣着。 “王妃请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龙影璇安慰道,“对了,那这胎难产,事前可有什么迹象?” “一直都很好,太医一直密切为臣妾观察住,并无异象,但是不知道为何那日夜里忽然便穿了羊水,预产期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啊。没想到,就这样就没了。”王妃说起这事还是心有余悸,她这些天找了全府也不见她生下的那婴儿,不禁有些着急,“可知道我孩儿去了哪里啊?” 夜澈解释道:“这孩儿也和她兄长一样,是个命硬的人,一出生便刑克父母,所以在皇嫂走了之后,一位得道仙姑便把她抱走了。” “什么?怎么又是这样?天啊,怎么会这样的?”王妃声音尖厉,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龙影璇马上念咒语,平和的光渐渐渗透镯子,夜澈摇摇头,确实很悲惨,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知道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女有什么事,都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你好生安抚她,别问了,否则只会让她怨气增大。”夜澈起身对龙影璇说。龙影璇点点头,双手化成一个弧形,然后慢慢收拢形成一个淡淡的光波,口中念着静心咒,企图安抚她的灵魂。 星儿去到武当山脚,山脚有一个凉亭,对面是一个茶摊,卖一些粉果糕点茶水,都是粗鄙的食物,便宜得很,倒是茶水清甜,想必是这里依山傍水,泉眼又多,而这些茶水估计就是用泉水煮茶而成的,所以尤其清甜。 星儿喝了一碗茶,看着上山的道路,对武当山她始终有一份感情,庞皓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虽说他已经投胎转世成为她的儿子,那一份情意也转化为亲情,她执意要步行上山,就是要一路寻找庞皓云少年的踪迹。 “这位夫人,可是要上山?”老板是个壮实的汉子,皮肤黝黑,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容貌虽然丑陋,但笑容却是让人愉悦。 星儿此刻发髻挽起,作妇人打扮,故老板叫她夫人,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是啊,老板,这里上山还有多久?” “看您的脚程了,一般武当山的弟子大约是半个时辰,夫人想必要一个时辰才能上到山。”老板想了一下说。 “哦?怎么相差如此大?” “那是当然的,武当山的弟子每日都要从这里跑上跑下三次,哪里有坑坑洼洼都一清二楚,加上步履轻快,又懂得功夫,自然比夫人快一半有多。”老板分析得头头是道,如今茶棚中并无其他人,他便捂着暖炉在一旁闲坐。 “老板在此多久了?”星儿心中一动,想必他认得庞皓云也不定。 “好多年了,十几年总有了吧。”老板低头算了一下,忽地抬头说:“嗯,十五年了。” “哦,那武当的弟子你都认得吧?”星儿不自觉地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里离京城有几百里,但看树叶还有些青绿,像是没有下过雪一样。 “认得,都认得!”老板嘿嘿一笑,“他们跟我都是好朋友了。” “那你可认得一个叫庞皓云的?”星儿看着老板问道。 “哦,阿云啊,认得!”老板愣了一下叹气道,“可惜了,他不在了啊,他可是一个好哥儿。” “他以前也老在你茶棚喝茶吧?” “可不是?有一次回来他还跟我说要成亲了,他的媳妇多漂亮多可爱什么的,还偷偷地下山,我还给他一吊钱做路费。”老板说起庞皓云还是有一些惋惜,他似乎还有很多话题,星儿却不想再听下去,她站起身子,笑笑道:“好了,我也要赶路上山了,老板收银子吧。”说罢,她把一锭银子放在桌面,然后离去。 “夫人,不必这么多啊!”他在身后追着。 “多的,是阿云给你的。”她淡淡地回答,人已经走上了山路,开始上山。 第333章 武当山 第333章武当山 老板愣愣地站在茶棚门前,看着星儿的身影,叹息一声,估计她就是阿云的未婚妻,可惜如今都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星儿步行上山,北风凌厉,呼呼扑面而来,刮得星儿两颊生疼,山路两旁有竹子做的扶手,但在日晒雨淋下已经有些发霉爆裂,有人便用麻绳子缠住爆裂的地方,她抚摸着那粗糙的麻绳,想起和庞皓云刚刚相识的时候,心里酸酸涩涩的,虽然一切已经过去,而他如今也投胎为她的儿子,她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好好疼爱他。但人都说初恋是难忘的,而庞皓云正是她心中一段难忘的初恋。 迎面有两名身穿土黄色布衣棉袄的男子走过来,他们一样的装束,脚上用交错法绑至膝盖下,方便练功,看装束像是武当派的弟子。 “两位请等一下。”星儿叫住了两人,两人看着星儿,淳朴的面容带着几许疑问:“这位夫人有何事?” 星儿打量了一下两人,年纪都大约在十***岁,那夜风今年十六岁,自然不是眼前两人了,“请问夜风在山上吗?” “找夜风?”那鼻子上有几粒青春痘的男子扭转身子高喊了一声:“夜风,有人找你。” “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起,便见几名少年嘴里咬着绿草跳跃而至,为首那一名少年郎脸色红润,眉目清明硬朗,眉心隐隐可见煞气,额头上有黑红的气流盘旋,星儿第一眼见他的感觉便是,天煞孤星,眼前这个应该就是夜风无疑了。 果不其然,那少年咧开嘴一笑,看了看星儿,再看青春痘,“谁找我啊?” “我找你。”星儿轻声道,“你就是夜风?” “是啊,夫人,您找我什么事?”夜风疑惑地看着星儿,见她身穿华贵衣裳,立于山野中,气质高贵典雅,凌人中带着一丝温和,心中忽然突突跳起来,莫非是家中来接? “我来接你回家的。”星儿开口,温和的语气带着怜惜,这个离家已久的人,其实是很盼望回家的。 “真的?”几名弟子都冲上前问,“你真的是王府的人?真的愿意接夜风回家?”夜风倒愣愣地站直不动,几个师兄弟比他还兴奋,这些年来早情同兄弟,夜风的遗憾也是他们的遗憾,这份情看在星儿眼中十分感动,也十分凄凉,庞皓云本来也拥有这么一群活泼而热情的师兄弟。 黯然转身,她背风而立,身影屹然不动,“我在山下的客栈等你,你跟师兄弟话别,然后收拾一下跟我回家吧。”她却不能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难产死了,而他此次回家便是要对付他出生刚十天的妹妹。 亲情他这辈子还没拥有过,生为天煞孤星,六个月便被送走,对父母的念想只能放在心底,感情是有的,谁对父母没有感情?即便从没见过,他心头却经常有模糊的概念,也知道父母每年中秋,都总会命人给他送月饼,他却把月饼放到发霉也舍不得吃,一年一封,发霉了便把包裹月饼的油纸收藏起来,到今年他总共收集了十张,是从六岁开始收藏的。这些油纸便是他对爹娘。 一阵欢呼,大家拥簇着夜风上了山,星儿回过身看他们欢腾的背影,心中感概万分,慢慢地一步一步下山,却不料被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她抬头一看,不是堪舆又是谁? “带夜风下山?”他嘴角含笑,一副老狐狸般的模样。 “笑什么笑,把你眼珠子挖掉。”星儿没好气地看着他,一副天塌下来也只是懂得笑,也不知道有什么这么好笑。 “娘娘何必这么凶?山人哪里得罪娘娘了?”他一步步上来,立于星儿面前,还是一贯让人讨厌的微笑,“倒是娘娘,把我的弟子拐跑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你……”星儿气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则要本宫对你说一声抱歉?” “山人只想说,事情已经过去,阿云有今日的宿命也是注定的,他以前修炼许久,也碌碌无为,连武功都没有精进,脑袋瓜也不见灵光,但这一辈子不一样,他是龙星儿与帝君的亲儿,十八年岁后会奔赴太阳神殿,在伏羲爷门下学艺,这是任何人求也求不来的缘分啊。重要的是他可以一辈子保护他要执意要守护的人。”堪舆若有所指地说。 星儿不语,蹙眉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知道他是友非敌,但一看他一副神情自在的模样,她总恨得牙痒痒。 “娘娘细细思量吧,山人走了,此刻只怕夜风在找我告别呢。”说罢,他淡淡一笑,便飘然上山了,留下星儿对风叹气。 山下有个小镇,客栈只有一家,名字很特别,“红火客栈”她开始的时候以为不过是图个意头,客栈红红火火的意思,谁料走进去刚坐下,那老板娘便走过来冲茶伺候,“小女子名红火,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便是。”说罢,便让小二上来为星儿点菜,星儿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叫了壶烧酒,一边吃一边等候。 大堂清冷,只有寥寥几名客人,空气有凝结的冷,似乎怎么也无法驱散,这小镇外是热闹的城市,这里彷如世外桃源般,宁静致远,淡泊明志。 到了傍晚便见夜风走进店里,星儿招呼他过来坐,他腼腆地把包袱放在桌面上,不好意思地说:“我方才在山上吃过饭了,师兄还给我包了一只烧鸡,说是半路上吃的。” “我们马上便要赶路,你可以启程没有?”星儿温和地看着他,他是庞皓云的师弟,她看他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温柔。 “我随时可以走了,您吃饱没有?”他有些兴奋,但看到桌子还剩这么多菜又有点觉得浪费。 “我也吃饱了,掌柜的,结账。”那叫红火的女人摇着腰肢走过来,笑着说,“客官,谢谢您三十文钱。”她又瞧了一眼夜风,笑道:“风哥儿,这位是你的谁啊?” “是我家里的人。”夜风憨厚地说,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星儿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家中有什么人,只是听星儿说要接他回家便直觉认定她是自己家中的人。 “真的?你可以回家了啊!”红火像是很高兴,连忙包了几块烙饼走过来:“拿着,路上吃,记住回来看我们啊。” 夜风也不推却,接过来包进包袱里,“谢谢红火阿姑,我得空就会回来的。” 星儿付了银子,对夜风说:“走吧。”夜风抓起包袱往肩上一甩,对红火躬躬身子,“我走了红火阿姑。” “嗯,一路小心啊!” 两人出了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冬日的夜晚总是来临得很早,天空像一望无际的海洋,上面点缀着最耀眼的钻石。月光淡淡地流泻,她问夜风:“今日是初几了?” “夫人,今日初九了。”夜风一边走一边回到,声音里依旧有兴奋的颤抖。 “你不问我是谁?”星儿声音静静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尤其悦耳动听。 “夫人您会告诉我的,夜风不问。”他想知道,但不敢问,怕这位夫人觉得唠叨或者没礼貌而不喜欢他。 “你可以叫我皇婶婶,我与你母妃是妯娌。” “皇婶婶好!”夜风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贵夫人会自己说出来。 “我没时间慢慢地走回去,今天已经初九,你闭上眼睛,我们马上回京城。”星儿转过身子拉着他的手腕,他一惊,连忙听命闭上眼睛,神通这些事情他也懂得一些,师父是高人,弟子自然也不弱。 星儿念起咒语,瞬间转移,只一会两人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置身于茫茫白雪中,这里是墨秋宫,一夜不停的雪已经把整个花园铺满了白,天空有奇怪的白光。 “这里是哪里啊?”夜风惊讶地问道,“怎么下雪了?” “这里是京城皇宫,明日一早,我们便带你出宫见你父王,今夜你先在宫里安顿。” 颜珠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连忙提着灯笼走过来,“五姐,您回来了?这位想必就是庆亲王的公子吧?” “这位姐姐好!”夜风慌忙行礼,雪花落入他的脖子,让他一阵哆嗦。 “快进去吧,院子冷。”颜珠说道。 “颜珠,你安排他住下,我去找澈,他在哪里?”星儿拉着夜风走到走廊上,避了风雪。 “应该已经睡下了,小王子硬要跟父皇一起睡,父子便挤一堆了。”颜珠笑道,拢紧了衣裳,走在前头,“你跟我来,先住一晚再说。”夜风连忙跟着颜珠去了,星儿见他步履轻盈,武功修为比庞傻子要高出许多,若是用心塑造,应该是可造之才啊。 星儿回了房间,抖落一身的雪,夜澈哄孩子睡着了,起身为她暖茶,然后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冷了吧?” “不冷,暖和极了!”有夫有子,她岂会不暖和?孩子在床上睡着了,小脸红彤彤的,十分可爱。仔细看,勉强有几分庞皓云的影子,是她的儿子了。 第334章 天煞孤星 第334章 天煞孤星 第二日,雪停了后御花园的宫人都忙着扫雪,这方停了下来,立刻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小路子身穿大棉袄在殿前指挥着,一边叹息:“这雪到底什么时候才停啊?” “小路子,墨秋宫的炭火要足,那边人多,要多关注。”夜胄掖着手出来,抬眼看看天空,蹙眉道。 “是,万岁爷。”小路子应声道。 墨秋宫里的大爷们倒也不怕冷,只是有些忧虑这样的天气何时才停止,星儿端着茶水从窗缝里往外看,“真的只有京城在下雪,我昨日一路,虽然是用转移**,但沿途不见下雪的踪影。” “雪灾如此严重,京城的损失颇大啊。”林海海比较担心的是民生,记得中国零八年的雪灾,就害苦了几个省的农民。 “阴气重,空气中的水分子饱和,加上天气寒冷,这雪看来不会这么快停的。”星儿比较怕冷,所以总是端着一杯热茶,偶尔喝一口暖和身子。 颜珠开门走进来,“夜风说要见你们。” 星儿转过身,“那快让他进来,天气寒冷,可别冷着了。”说罢,连忙走到炭炉中加了一些炭,再把窗微微推开两边,有风对流。 夜风也缩头缩脑在门口看了一下,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怕生,脚步有些停滞了,颜珠拉着他进来,星儿说:“过来,我为你介绍。”说完便上前拉着他站在自己身边,“这位是你皇叔,这位是你啸天叔叔,璇姨,绍伦叔叔,海海阿姨,他们都是好人,不用害怕。” “皇叔,叔叔姨姨们好。”夜风连忙上前施礼,又因夜澈是他的皇叔,故又崇拜的多看了几眼。 “风儿过来坐下,皇叔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夜澈一脸的严肃,让夜风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声音也颤抖了,“什么事皇叔请说。” “你本是庆亲王的儿子,因天煞孤星的命格被送到武当山,庆亲王后便一直无所出,直到前几天才生下一名女儿。可惜这女儿是仇人转世,故意挑了一个命硬的时辰出生,一出生便刑克死你的母亲庆亲王妃,并且下了一个毒咒,要皇族所有的人都受毒咒病魔缠身而死,如今你的父王庆亲王已经病倒了。” “我母妃死了?”夜风脑袋一阵轰炸,“可我,还没见过她啊。”他首先想到的是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他的母妃,以前思念的时候总是想着,日后大把的机会,下山后偷偷地回去远远地看看他们也是好的,但如今,还能见吗?不能了,母妃死了,可他这辈子还没见过给予他生命的那位 女子,不知道她是否和别人的母亲一样慈爱一样的温婉? 这么一句楞头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阵心酸,这孩子不是没有父母,却从不相见,不是不思念,思念也无奈。 “你见过的,每年的中秋节,他们都会到武当山下的茶棚里看你,让人给你捎带月饼,你也许没有留意他们,但肯定是见过的。”龙影璇怜悯地说道。 夜风脸上又是一惊,是他们?记得每年中秋节,他和师兄弟们跑下山,总是一身的汗水,然后再茶棚里喝一碗茶,八月秋老虎,热气腾腾,一路下来总是全身湿透,而中秋节那日总会看见一对夫妇在茶棚的凉亭里等待些什么,远远地注视着他们,却从不上前,从不说话。 第二日他们便不见了,然而第二年中秋节他们又来了,记得有一次他还特意上前问他们在此等什么,那夫人凝视着他,“我们等儿子,等他一起过中秋节。”可每次,都只见他们夫妇俩孤零零地过,那儿子从不出现过。 然则,他们等的儿子,就是他?年年相见,却年年不敢相认,一相认了,还能割舍得下那份感情吗?还能母子父子分离吗? 夜风纵然是坚强少年,却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悲痛欲绝,“我想看看我父亲,行吗?” “我给你一个符咒,你随身带着,这符咒会暂时消弭你的煞气,不会伤害你的父亲,但是你也不能久留,这个符咒的有限期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你一定要回来,不然你父亲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星儿的手心幻化出一个符咒,交到夜风手上。夜风接过来惊恐地看着星儿,“你们让我回来,是为了什么?”他隐隐意识到什么,既他然他的煞气会伤害到父亲,为何还要让他回来? “只有你一个人能克制你的妹妹。”星儿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个重情的孩子,可眼下情况危急,若他不会来克制罗旖旎,只怕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动摇皇族等同动摇一国之基,夜胄一旦出事,朝廷便会多事,到时候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只会便宜了别有用心的人。 “你要我杀了我妹妹?”夜风手中的符咒落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只是让你消减她身上的煞气。”龙影璇捡起地上的符咒,重新放置在他手上,淡淡地说着。 “真的?” “恩,真的。”龙影璇转头对星儿道,“你跟他一起去吧,时辰到的话要拉他回来,不然他的煞气会伤害了庆亲王。” “恩,吃了早饭再去吧。” “我不吃了,吃不下。”夜风的声音有些哽咽,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符咒,心中茫然失措,怎么会这样,他宁愿还在武当山,还在做着日后相见的梦,但如今回到家了,能相见了,母妃却死了,那此生是不是再也不能看到她?那坐在亭子中的夫人,看着他的眼神温柔而爱怜,他的母妃啊。 “不要这样,坚强点。”夜澈搭着他的肩膀,“无论如何皇叔都会在你身边。” 他仰起头看着夜澈,眼里泪光点点,“皇叔,谢谢!” “傻瓜,不要难过,坚强点,你父王还等着你保护,你是男子汉,要有所担当。” “我知道,我会保护父王。”夜风的眼神渐渐坚决起来,为人子要尽的责任他都不能逃避。 第335章 父子相见 第335章父子相见 大雪飘飞,星儿领着夜风上了马车,一路出了皇宫东门直奔东大街庆亲王府,一路上人迹稀少,不复往日繁荣。京师不属于偏北的城市,往年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雪,所以京城的百姓御寒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已经开始短缺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出现冻死人的现象。 马车碾过街道发出寂寞的声音,车夫裹着毯子扬起马鞭,天气寒冷,马儿吃痛便飞快地奔跑,呜呜的风声从马车外呼啸而过,一派寂寥。 庆亲王府外挂着白灯笼,门前贴了白对联,守门的人也都进去避风雪了,星儿拉动铜环,拼命地拍打,过了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夫人,我家王爷不见客。”星儿未曾来过,下人也不认得她,只当她是寻常的贵妇,过府拜访问候。 “我是龙星儿,来看看王爷的病。”她亮出名字,整个大炎谁不知道龙星儿是当今太后?果然她一说,那下人便立刻跪下行礼:“奴才叩见太后,不知道太后凤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不必跪了,地上冰寒恐伤了膝盖,起来吧。”星儿径直进入,夜风脚步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步进,但一进入大门,便站定不动,这里可就是他的家?大而且华丽,满园的花木已经凋零,只剩下枯枝,一阵寒风过,抖索着一身的雪花。 一条长长的径道直通正厅,左侧是一个拱门,依稀可见里面的白灯笼飘荡,夜风一阵悲戚,眼里的泪凝住不愿意落下。 “走吧,去见你父王。”星儿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样,你的责任很大,全家就指望你了。” “皇婶婶,我没事。”他伸出手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走吧。” 星儿那关门的下人说:“带我们去见王爷。”下人面容一阵哀戚,“王爷自从王妃走后,便一病不起,昨日更是感染了风寒,今天便卧床不起了。请了御医出宫,御医开了 几副药,命人煎好,只怕这会在喝药呢。” “无妨,带路吧。”经过一年多的江湖飘泊,星儿不习惯皇室的礼仪,也不会动不动就本宫什么的,说话直来直去,行事潇然。 下人应声,带着星儿与夜风往左侧的拱门进去,一路皆是白灯笼,寒风凌厉,吹翻在地盆栽乱七八糟地躺着,走廊上有两个灯笼摇摇欲坠。 几个下人在庆亲王的房间里,一阵中药味传出来,星儿便开始有反胃的感觉,她本身最怕的就是喝苦药。倒是夜风闻到那一阵药味便心酸了。 星儿与夜风走进去对下人说:“你们先退下。”跟在星儿身后的下人说:“都出去吧,去吧。” 一名丫鬟放下药碗,福福身子便出去了,其他几名也效法走了出去,下人把门关上,门外伺候着。 庆亲王神智有些不清,只一味沉睡,他面容憔悴,须发皆花白,咋看像是六七十的老翁。 夜风端起药,坐在他床前扶起他的身子,让他半靠着自己,然后慢慢地往他嘴里喂药,他是练功之人,体温较高,庆亲王靠着他的身子渐渐便觉得有一丝暖意,他极力要睁开眼睛,奈何神志总是在沉迷间。 “王爷,觉得如何?”星儿轻轻地唤他。 他微微睁开眼睛,见星儿的脸就在自己眼前,“是太后啊?”星儿点点头,“喝药吧。” 夜风双眼含泪,慢慢地喂药,庆亲王背脊暖和,想看看身后是谁,却转不过去脸,病在床前,身边无一个亲人了,到底是他的儿女是天煞孤星,还是他是天煞孤星啊?念及此,不由得心中一阵阵悲凉。 不如死了吧! 这样想着,便不再张开嘴,夜风急了,一滴泪落在碗里,“父王,您喝药啊!” 庆亲王整个人一震,也不知道哪里的力量,愣是撑起半边身子,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端着药碗的少年郎。 “我儿?是我儿?”他不可置信,年年只能相见一面的儿子,也好,临死前总算有儿子送终,他宁愿被克死也不要再把儿子送走了。 “父王,是不孝儿子回来了。“夜风呜呜哭了起来,端着药碗像个委屈的孩子,他的泪已经压抑了太久,想哭了太久了。 星儿看着心酸,上前把药碗取下,夜风便搂着庆亲王大哭起来,庆亲王摸着儿子的脸,摸着儿子的头,像看一件珍品般久久舍不得放手。 原来有儿子在身边是这种感觉。王妃,可惜你到死,都没能再摸一摸你亲生的儿子啊! 他泪水纵横,滴滴落在衣衫,星儿为怕他吸入冷空气导致病情加重,便连忙劝开了,“好了,别哭,有话赶紧说,只有一个时辰而已。” “什么一个时辰?”庆亲王整个人精神了起来,虽不至于能起身,但起码是清醒了许多,能巍巍坐着。 “这一个时辰内,他的煞气对你没有影响,超过一个时辰,便会损你的福气。” “我还有什么福气?儿啊,你就留在父王身边,父王就是死,也不要你再离开王府。”庆亲王执拗地说。 夜风擦去眼泪,悲痛地说:“父王,若是孩儿留在府中,会伤害您的性命,您说我下辈子还怎么活?好不容易才回京见到您,说什么我也要您长命百岁,哪怕日后只能远远地看你一眼,也总胜过阴阳相隔。” 庆亲王长叹一声,“为何我的儿子这么命苦啊?襁褓婴儿,送到千里迢迢的地方,我前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父王,事已至此,哀伤无用,只求您能好好保重身体,让孩儿知道您安好,那便是孩儿莫大的幸福。”夜风懂事的说。 星儿把药碗端过来递给夜风,“喂你父王喝药,我去让下人做几道菜,你们父子好好地吃一顿饭吧。”说罢,便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风很大,很冷,她的心也冷,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让他们父子重聚在一起的。 星儿命人做了几道小菜,都是些常见的居家小菜式,暖了一壶酒,是京城特制的梅花香,清冽熏香,醉人可口。把酒菜送进去,她便在花园里凝风而立,细细思量着一切不寻常的事情。 第336章 踪迹 第336章踪迹 自从龙家两兄弟被调职边疆镇守后,龙府大宅便暂时丢空了,除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嬷嬷,下人全部遣散,龙府之前的热闹鼎盛便再也不复存在。 大雪冰封几日,府内积雪深厚,嬷嬷往通道上撒盐,结果这边雪没融化,立马又开始下雪了。她于是便把门一关,提着暖炉便回了自己家,偌大的龙府便再无人看守,幸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收藏好,也不怕贼人光顾。 这日大雪封山,街道空无一人,打更的更夫只觉得身边风声一嗖,像是过去了一个人,仔细提起灯笼有觉得像是一阵风,转眼便失去了踪影。 他揉揉眼睛,摇摇头继续走,前路风雨肆虐,迷了眼睛也迷了天老爷的眼睛。 龙府寂静的大院子里,掠过两条人影,径直往那阴暗的神后房奔去。 “姐姐,如今我们怎么做?”一个容貌绝美,脸色苍白的女子问身边那同样美丽但却一身冷凝的女子。 “娘亲在龙柳枫手上,要保住那婴儿,自然不敢伤害娘亲,加上如今娘亲是通过轮回道投胎的,那婴儿就是娘亲的本身了,她也驱赶不得,我只担心龙星儿会找到这里来。你我如今还不成气候啊,不是她的对手。”墨阳蹙眉道,脸色阴暗得如同外间阴沉沉的天气。 “按理说她是找不到的,没有人想到我们会回来这里,况且我们在城郊故布疑阵,让他们把视线转移到城外。”龙星辰自以为聪明地说。 “他们不是笨蛋,那样地计策不过是权宜之计,骗不了的,过不久他们便能看出破绽。加上我如今阴气很重,虽然用了 娘亲给的法器掩饰,但终究是敌不过龙杖,龙星儿很快便能感应到我们这里的阴气不寻常了。”她环视着这个原先重生的地方,阴暗如昔,墙角还有阴森潮湿的藤蔓。她在这个地方呆了五年,有她的气息。 “那我们如何是好?”龙星辰裹紧衣裳,“姐,我又冷了。” “你暂且忍耐一下。不可再出去了,否则千辛万苦修 回来的人形又消失了,你如今没有了真身,必须依靠吸取阴气来支撑人形,放心吧,姐会为你找人的。”墨阳安抚道。 龙星辰盘膝坐下,双手置于双膝头上,闭上眼睛缓慢的呼吸吐纳。 “恩,我知道了,姐你小心点。” 墨阳点点头,猫着身子走出院子里,依稀记得这里的热闹和繁荣,如今人去楼空,死的死,走的走了,想起龙相,她心里已经没有太多愧疚,在地狱她把折磨她灵魂的将士全部吞噬,如今她的心里只有恨,只有怨。 龙星儿,我又回来了,而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当着漫天的大雪,她立誓。 家家户户都足不出户,根本无法下手,重要的是每家都有男子,男子有阳气,近阳气会损耗她的阴气,所以她没有下手,而是到山中擒了些毒物,回来给龙星辰吸血,暂时缓解她冰棱之症。 而那边的夜风与星儿告别庆亲王,踏上了回宫的马车,在马车上,星儿才告诉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的妹妹如今在九天玄女手上,原本应该投胎的那灵魂如今在阴间飘荡着,我已经命人把她安置好,只等时机成熟把她重新放置在你妹妹的身体中,但这一切需要你帮忙。” “我要做什么?”夜风问道。 “你是天煞孤星入命,而她不过是挑了一个刑克父母的时辰出生,所以首先 克死了你娘亲。但她的命没有你硬,我要你和她相处在一起,她无法刑克你,但你能刑克她。”星儿尝试用浅白的方式让他明白。 “您的意思是要我克死她?”结果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这样一个结论却恰恰是星儿想表达的,她愣了一下,她还没说,他便已经知道了?只是这样说有点残忍,可原本她的意思就是这样,她点点头,“算是这样吧。” “何不直接杀了她?”夜风不解,“既然她不是我妹妹,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她是投胎转世的,若是被杀灵魂会积聚怨气,若是处理不当,那一口怨气留在体内将会无法让灵魂入住,那你妹妹必死无疑,而由于她下了毒咒,她体内的血不能停止流动,否则不止你父王会死,整个皇族都不能幸免于难。”星儿解释道。 夜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张脸还是迷茫的,星儿尽量让他觉得那婴儿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想不到我能回来,也是因为我天煞孤星的命。”夜风讽刺地笑了一下,这一天内他仿佛成长了许多,人要成长,有时候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不要这样,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放宽心,会好起来的。”星儿最不懂得安慰人,但也要说一两句。 “皇婶婶,您是神通之人,能不能让我见见我母妃。”夜风忽然哀求道。 “你想见她?” “如今她已经死了,我刑克不了她,就让我陪陪她好么?我不想母妃死了之后,还一直牵挂着我,我也不愿意我们的母子情缘就这样尽了。”夜风悲戚地说道,为人子,他没尽过孝道,甚至没亲手为父母亲奉上过一杯茶,来不及相见便天人永隔了,岂不让人黯然心碎? “也罢,反正你母妃也没到时辰投胎,而地府最近也大乱,我去跟阎王说说他总该会卖我这个人情的,就让你母妃跟着你吧,只是你的煞气太盛,也恐损了她,这方面我会帮你想办法。也 难为你了孩子。”星儿沉思了一下,假若要他的煞气不伤到庆亲王妃,唯一的办法是由他亲自给自己母妃过一道气,如同绿荷当年一样,吸取了胖皓云的真气,所以能独立行走与人间,不受拘束,不怕阳光,不惧煞气。 “谢谢皇婶婶,那日后我的妹妹是否真能回来?” “一定,只要你尽力了,她一定回来。”星儿只能这样安慰他,说白了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岂能强求太多? 第337章 母子情深 第337章母子情深 星儿回到皇宫把夜风的要求跟龙影璇说了一下,龙影璇也赞成让夜风给王妃过一口阳气,让她不至于藏匿四处,怕被鬼差发现。 龙影璇把庆亲王妃的灵魂放出来,并燃上一炷香,待王妃站定看清眼前的少年,神情一下子惊呆了,不可置信地走前两步:“风儿?你是风儿?” 夜风认得她,年年中秋在山下凉亭等儿子过节的夫人,他一度羡慕过被她等候的人,却不料原来竟然就是他自己。这么多年,原来他都不曾孤单过。 跪在地上,他痛哭失声:“母妃!”一句母妃,把庆亲王妃的心都哭碎了,生前想见不能见,死后能见却又阴阳相隔,她上前抱着阿兴的头痛哭起来,星儿转过身去,最近总是遇到这些场面,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 伤感的画面不必一提再提, 母子两叙话了一会,龙影璇道:“好了,夜风,你也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过阳气,如今我要你给你母妃过一口阳气,那日后你母妃便能在人间出没,也不怕你的煞气能伤到她。她要是舍不得投胎,也可以让她在你身边呆一段时间,让你们母子好好的相处一阵子。” “真的?我能在我儿子身边?”庆亲王妃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龙影璇,看清她脸上的真实性有多少。 “自然是真的。”星儿转过身来说道,“我会去找阎王,问他讨个人情,况且如今地府大乱,他应付还应付不来。只是你也要听我们的话,不可莽撞。” 王妃连忙点头:“行行行,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听话,只要能和我儿子在一起。”停了一会,她又悲戚地说:“若是早知道死了才能和儿子在一起,倒不如我就让他克死我,也胜过日日思念啊。” “母妃,我若是把你克死了,我情何以堪?下辈子我如何能面对自己?”夜风心疼地搂紧自己的母妃,慢慢地走起身来。 龙影璇教导了他们一个过阳气的办法,夜风马上照做,凝神静气,丹田之气缓缓在身体百骸行走,丹田,小腹,慢慢冲击而上。 一口气缓缓而出,王妃深深吸进去,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已经不再如同棉絮般漂浮了,她神清气爽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伸手触摸夜风的脸,那真实的感觉让她一阵安慰,也一阵心酸,这么多年了,莫说摸他,连见他都得远远的,还真不如死了。 星儿与龙影璇也不妨碍母子团聚,两人出了院子,却刚好看见杨绍伦与林海海拿着包袱走出来,她惊愕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回一趟大兴,大兴出了点事。”杨绍伦含糊地说。 “什么事?” “一些内政上的事情,没事,去去就回来。”林海海知道她现在心烦的事情很多,所以也不打算告诉她让为她增加负担。 “要不要我跟你们一起去?”星儿见两人神色凝重,知道事情肯定紧急,不然两人不会走得这么着急。 “不必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处理好事情吧,我能处理好的。”林海海上前拥抱星儿一下,然后对龙影璇说:“走了再见。” “一路珍重。”龙影璇说道。 “那好,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恨死你。”星儿叮嘱道。 林海海与杨绍伦笑了:“好,第一时间告诉你,再见。”说罢,两人踏着风雪出了墨秋宫,一会变失去了踪迹。 如此一来,六人组便成了四人组,星儿倒不担心自己,只担心林海海会不会有事。至于墨阳两姐妹,哪怕只剩下她一个人,也是可以一手捏死的。 两天后,大雪终于停止了,夜澈站在皇宫的汉白玉阶梯上,凝视着远处湛蓝的天边,阳光许久未曾露面,如今看见一缕金黄的光不禁让人兴奋不已。 宫里也忙碌起来,清理道路,北风虽然凌厉,但也没了往日那钻心的寒意。 今日早朝,他也来了,作为太上皇,他取代了星儿垂帘听政的位置,陪同夜胄一起早朝。虽然夜胄已经可以独立亲政,但作为叔父的他还是想看看夜胄的成绩。 百官跪拜,大家都知道太上皇临朝听政,很多官员都是以前夜澈的臣子,对夜澈十分恭顺,如今见夜澈听政,不禁又想起那段时光,让人回味啊! 看着夜胄独立处理每一件事情,决断英明,深思熟虑,成熟稳重,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微微笑着,也许真可以完全放手了。 昭然成亲后也成熟稳重了许多,他现在是将军了,和龙家那两兄弟平起平坐,是个骁勇之人,可就是有点儿女情长。儿女情长也是好事啊,毕竟现在外无兵乱,国内太平。早年的他曾经跟随夜澈征战沙场,这种人对权力说放下便放下,但一旦战事一起,他便有能马上执起手中的武器,上阵厮杀。 他与墨阳一同长大,也算是多年的好友,如今已经决裂了,可他的所有优点和弱点墨阳都一清二楚,她同时也很清楚昭然在夜澈心中的位置,所以昭然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昭然阳气太盛,墨阳是肯定不敢动的,所以她的主意打在了昭然娘子小兰身上。 然而由于昭然经常陪伴在小兰身边,墨阳要下手也不是这么容易,可终究是有心人装无心人,昭然也不能经常一步不离地看着小兰。墨阳这一次,赌的就是在昭然心中,小兰与龙星儿到底谁比较重要。 这日大雪停了之后,小兰便带着丫鬟到寺庙里上香,嫁给昭然差不多两年了,却一直无所出,他不着急她倒着急了,于是每年的初一十五都会到寺庙上香,初一由于天气严寒没有去,眼看马上十五了,她想着先去添香油上香,十五的时候一起作福放灯,于是便趁着昭然早朝未回,领了两名丫鬟上了马车。 然而这一去,便是一整天。 昭然发现小兰失踪后,他惊慌失措,派人把城里城外都搜索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踪迹。 第338章 小兰失踪 第338章小兰失踪 天黑之前,昭然收到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要救人,杀了龙星儿。 诚然墨阳是最了解昭然的人,昭然也了解墨阳,笔迹他一眼便看出来了,对于墨阳重生的事情他知道不多,只从高渐离的案子中了解了些,这些天他没有过分亲近星儿,怕自己以前那些执念会重新冒出来,现在他的心只有小兰,他不想背叛小兰。而重要的是他对星儿的感情只是一味付出,不会有回报的。所以对墨阳的事情并不清楚,如今突然接到墨阳的字迹,心中惊骇,看来墨阳果真没死。 他把自己关在房门中思考良久,小兰也不是胆小的女子,将门之后有其风范,她虽然不会武功吗,但足智多谋,加上墨阳要利用她,暂时不会对她不利的,只是这个暂时,只怕也真的是暂时,因为墨阳的耐性不足,若是不遵照她的话去做的话,她会真的伤害小兰。 只是他能对星儿下得了手吗? 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星儿,依照星儿的性格一定会大开杀戒,若是惹恼了墨阳,小兰也是难逃一死,她的心有多狠毒,从他谋害将士们便可知道。所以是千万不能让星儿知道,可又不能真的下毒去害星儿,其实若是下毒,是可以得逞的,因为星儿对他没有戒心,推心置腹,哪怕他告诉她他送过来的是毒药,她也会照喝无疑。 情义两难啊,昭然恨不得把墨阳扒皮拆骨,昔日童年好友,如今变成仇人,事实上在他亲眼目睹她杀了婢女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转变,然后慢慢地发现事实,他虽然有些不可接受,但也不曾这样憎恨过她,现在,他只恨不得她马上去死,而且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看着墨阳的信,他踌躇了许久,才决定进宫。 而星儿和夜澈已经就寝了,忽然大宝在门口说昭然求见,星儿看看时辰,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他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但他面容憔悴,像是有要紧事。”大宝说道隔着门说。 “澈,你带着孩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星儿回身说了一声便想出去,夜澈起身道:“等一下,现在天冷,小心着凉。”说罢,拿起一件披风把裹住她,然后塞给她一个暖手小炉,“去吧,早点回来。” 皓月本来靠着爹娘睡觉暖和,现在两人一同起了,他便不安地蜷缩身子,微微睁开眼睛找人了,夜澈连忙***哄着,星儿打开门,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整个人打了个突,心里也凉飕飕的。 昭然在正厅候着,一见星儿出来便看了大宝一眼,星儿了然,对大宝说:“你先下去休息,我和昭然有话要说。”大宝应声退下了,之前跟在星儿身边这么长时间,他是懂分寸之人。 “怎么了?”星儿见大宝退了出去,连忙问道。 昭然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问:“墨阳是不是回来了?”星儿窗门紧闭,严肃地问:“你见到她?”昭然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星儿,“她抓走了小兰,要我杀你。”星儿取过来细看,不由得蹙眉道:“小兰不会武功,落在她手上只怕…….” “这个我反而不担心,墨阳虽然狠毒,但相信她不敢伤害小兰,因为这是她的第一步,她要非常小心,因为一旦激怒了我,我很有可能会把事情全部告知于你,这样一来,她的心血就全部白费了。”昭然觉得自己很恐怖,这个时候居然可以如此理智的分析墨阳的性情。 星儿看了他一眼,复杂地说:“但是你还是告诉我了。昭然,其实你应该下手毒害我的。” 昭然愣了一下,“我相信你会有办法帮我把小兰救出来,相反,我没信心能杀得了你。” 星儿低头看了一下纸条,沉思了一会,忽然说道:“她是要我死,既然如此,那我便死给她看。先把小兰救出来再说。”昭然骇然,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你死了她不是得逞了吗?”星儿诡异一笑:“真死不了,那便假死吧。” “假死?”昭然眸子闪动着疑惑,“如何假死?她会否相信?” “你相信我吧,你现在马上出宫逃命,这样吧,你先去龙府避一段时间,记住千万不要出来,听到任何消息也不要出来,墨阳收到我死去的消息,必定不会伤害小兰,那时候,你带着小兰到静乐侯的封地去避一阵子。” “你如何确定你死了之后她会放小兰?墨阳为人狠毒,只怕她会杀了小兰。”昭然越想越觉得可怕,不行,若是星儿死了,小兰再没有利用价值,她不是要用女子修炼阴气么?那小兰正好在她眼前了。 “虽然她狠毒,但是在她心中还是颇念你们的少年情谊,况且,以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她恐怕会在小兰身上下毒长期控制你。她为人谨慎,肯定不相信我就这样死去,所以她会继续控制住你,以达到最终杀害我的目的。”星儿分析道。 昭然沉默了,思考了一下他又问:“你如何假死?” “不必问,我自有分数。” “不,你还是告诉我,若是法子不安全,便不可行。你用毒药还是什么?”昭然越想越觉得不安全。 “傻瓜,她也不可能会真正来验尸,我只要躲起来,然后宣告天下,我这皇太后死掉了,反正这皇太后我也不想当了。”星儿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听起来这么儿戏啊?能行不?”昭然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星儿拉着他,“走吧,赶紧逃离皇宫,记住,要慌乱。” “可是,星儿,你会不会真的……,我的意思是除了装死,还有别的法子没有?”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此简陋的计划根本不会瞒得过墨阳,她既然要他杀她,自然有办法验证她是否真正死亡,而星儿却一副自信满满,似乎把墨阳的狠毒和心计不当一回事。 “墨阳想跟我斗还嫩着,你放心吧,回去等候消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相信,那都是计策。” “那好,我去龙府避一阵子,星儿,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络。”昭然有些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唠叨。”星儿好笑地说,为他把门拉开,推着他出了门,“用轻功飞走。” 昭然点点头,看了一下四周,足下一蹬,如同一只夜枭般掠过皇宫上空,惊慌失措地不知所踪了。 第339章 假死 第339章假死 星儿看着昭然走了,回屋坐了一会儿,她知道墨阳这样做肯定是有办法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她是龙家当家人,罗家当然有法器知道她是不是尚在人间。这母女三人逃离地狱也不是突发事情,想必是筹谋已久的,加上墨阳虽然是阴灵之身,却还有几分罗家血脉,能驱动罗家的法器也不是不可以。那也就是说,她不能完全的去死,也不能不死,一旦死去,她肯定会杀了小兰,方才的话不过是哄昭然的。她亏欠昭然,若不是因为他对她有一份情,只怕早已经出手伤害她了,她对他没有戒心,要得手是轻易的事情,但他没有,反而把事情告知了他,在他潜意识里放弃了小兰,保她周全。 只是星儿如何会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纵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是看出来了,昭然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他分析得比任何人都清晰透彻,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提醒她,墨阳出击了。然后他也许会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小兰,或者是与小兰同死。只是她如何舍得?在她心中,昭然就是她的亲人啊。 装死是瞒不过墨阳的,不过是骗昭然让他安心而已。 绿荷从簪子上下来,看着星儿:“娘娘打算怎么做?” 星儿叹息道:“一会我会灵魂离体,你记住,让澈把我的**冰封住,然后昭告天下寻找名医,说我中毒了,御医束手无策,我要暂时回盘古墓去隐藏身上的煞气。但是你放心,只要我的躯体还在,我便能回来。记住,我的身体千万不能出错,一定要冰封住。”星儿叮嘱道。 “娘娘,这样太危险了,虽然绿荷不懂这些事情,但总觉得一个活人生生地灵魂离体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且您的灵魂还要去盘古墓,那岂不是你不在这里?那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绿荷连连反对。 “绿荷,听我说,这一步棋是有危险,但却是最好的办法,你要相信澈,他是紫薇帝君,而且有旋儿魔王在这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绿荷担忧地摇摇头,“要不大家商讨一下吧。” “不必,不必商讨,事不宜迟,我马上进行。”星儿不想让夜澈和龙影璇知道,她连忙喝住绿荷,她自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她知道,龙影璇当然也知道。 龙家女子人间五百年,降魔伏妖,杀戮甚深,所以死后都要回盘古墓沉淀。但是如今她不过二十多岁,自然是回不了盘古墓的,只能是在阴间飘荡,可在阴间的她便再没有龙家的灵力,必须在七七十四九日找到一个身体附身,然后再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找回自己原先投生的身体,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一来便是龙星儿的身体,所以在这个时空只认这个身体的磁场。 而在她找回自己身体的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透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她附身的时候龙杖会隐藏龙家的气息,所以墨阳找不到她,连夜澈也不认得她,唯一认得她的只有龙家的人,可她们却不能说出来,否则星儿的将会不到自己的身体里,七七十四九日之后,会跟随龙杖一起消弭。 她甚至不能告诉绿荷这个事情,只能叮嘱他不可下葬,只能冰封住,否则她一个凡人之体,也无法入宫找到自己的原体。 绿荷跪在地上:“可否让绿荷陪伴娘娘?” 星儿寻思了一下说:“也好,你是一个阴灵,跟在我身边也无妨,只是你必须得封住你的嘴,什么都不能说。” “绿荷知道!” 星儿取出龙杖,然后重重地击落在自己头上,灵魂顿时离体,绿荷看着她的灵魂飞快地出了窗,飘向远方,她连忙跑到寝宫里去找夜澈,夜澈方哄孩子睡下,正寻思着星儿怎么还不回来,想起身找她。却忽然看到绿荷大惊失色地飘了进来,他一跃而起,“什么事?娘娘呢?” “娘娘出事了,方才昭然来找娘娘,说是小兰被墨阳抓住了,墨阳要昭然取娘娘的性命,昭然不肯,并入宫叮嘱娘娘小心。谁料娘娘为了让小兰平安,竟然自尽身亡了。”绿荷颤抖地说,眼中有泪痕未干。 夜澈嗖一声冲了出去,正厅已经有人在了,是听到动静起来的颜珠,她还以为星儿这么晚还在喝茶,因为方才她是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尽的,她取笑道:“姐姐,这么晚又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不睡觉啊?” 见星儿没有动静,她便走近一些,窗外的风忽然吹熄了蜡烛,屋内一片昏暗,她只得挪步去把蜡烛燃起来,并点了地上的灯笼,提起来想去把门关上,却不料看见星儿嘴角有一抹殷红,而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灯笼落地,一会变燃烧起来,整间屋子顿时红彤彤光亮起来,她掩住嘴巴一步步挪过去,眼里的泪滴从指缝里渗下,颤抖的手指慢慢地放到星儿的鼻子上,噗通地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夜澈还没到便听到哭声,血液顿时凝固了起来,砰地推门进去,便见颜珠转过头来,“爷,姐姐她……” 夜澈抱住她的躯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发疯地往外跑,满天地寻找,她是龙家的人,走了这一步肯定会有后着,但是她是个人,灵魂离体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他必须要快速找到她,不然让昔日被她打过的妖魔或者墨阳找到,她就死定了。 龙影璇与魔王也起来了,看到这情形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名人把星儿的身体放入冰棺冰封,这是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她是龙家的人,这些事情是知道的,但是却有口难言,她不能告知任何人,也不能施以援手。 “到底怎么回事?”龙影璇问绿荷。 绿荷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星儿的计策,龙影璇听了大呼:“这丫头,也不事先商量一下,这是多危险的事情啊。” “怎么个危险?不就是灵魂离体吗?她功力深厚,应该不怕啊。”魔王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这些事情对神界 魔界来说都是寻常的事情。 “星儿是人!”龙影璇没好气地说,“往日她强悍能上天入地,你便以为她无所不惧,她到底是一个人,一旦灵魂离体,她就是一缕鬼魂啊。” 第340章 灵魂离体 第340章灵魂离体 夜澈找了许久,几近天亮才回来。神色疲惫,哀伤满面,他是上神,对这些事情了解即便 不多,也能想到其危险性。 “找到么?”龙影璇问道。 夜澈阴沉着脸:“找不到,绿荷,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一句不能隐瞒。” 绿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爷,娘娘只是命奴婢谨记三点,第一把她的身体冰封住;第二是昭告天下,她中毒奄奄一息;第三,她说一定会回来的。” “是昭然要她这样做的?”夜澈双眸射出冷冷地光,盯着绿荷犀利地问道。 “不是,昭然只是来告知娘娘,是娘娘执意要这样做。”绿荷回答道,她现在恨不得马上脱身,然后去找寻娘娘,然后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夜澈闭上眼睛,心中一阵恐慌,上天入地都没有她的气息,她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她虽然是人,却不是一个寻常的人啊,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龙影璇:“她会不会回到盘古墓去?” “不会,她还没有资格回去盘古墓。”龙影璇摇摇头,“至于她会去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吧,即便她是鬼魂,也懂得三界六道的规矩,她还是有一定的法力在身的,寻常鬼魂伤不了她。”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愁眉不展,夜澈看她的神色便知道事情断断没有她说得乐观。 “现在该这么办?”颜珠害怕地说,“那姐姐会不会出事啊?” “颜珠,别危言耸听,不会有事的。既然她说了会回来我们就要相信他,夜澈你也别出去找了,她身上的龙杖已经隐藏了她的气息,你是寻找不到她的,我只能说的是,她如今要做到 事情很多,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千万要稳住。”龙影璇轻声呵责道。 夜澈不做声,凝立在窗前看着透白的天边,“昭告天下,寻找解毒名医,然后大张旗鼓地去搜捕昭然,名为搜捕,事实上是严密监视墨阳,只要她一出现,我便要她无所遁形。” “对,此刻找寻名医可以让墨阳相信星儿没死但却中毒不醒了,估计她会在小兰身上大做文章,控制昭然和静乐侯。至于她有什么行动那就真的要拭目以待了。”龙影璇道。 夜澈的双眼细眯,嘴唇紧抿,昭然,虽然你无心伤害星儿,但星儿却因你而涉险,若是星儿出了什么事,我觉不放过你。 夜胄在早朝神情哀痛地说:“皇太后昨晚被人投毒,如今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大兴国林大夫也已经回国,张贴皇榜,寻找奇人异士,若是能治好皇太后,朕愿意割让是个城池。另外,高渐离何在?” 高渐离脸色苍白地出列,“微臣在。” “朕命你缉拿昭然,记住,要活捉,因为只有他才知道下的到底是什么毒!”夜胄冷然道。 “臣遵旨。”高渐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百官哗然,居然是昭然,他平日在皇太后身边办差,皇太后把他当成了自家人般看待,想不到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忘恩负义。 退朝后,百官议论纷纷,围绕着昭然投毒一事,谁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有一些细心的人便说了,平日见昭然看太后的眼神,那分明是蕴含爱意,相信是因爱成恨了。 此话传到夜澈的耳朵里,他勃然大怒,他确实也看得出昭然对星儿的那点心思,然而他已经娶了小兰,也对小兰一心一意,那证明他已经放下了。但放下归放下,怎么说星儿也是他痴恋过的人,为了小兰,他明知道星儿的性子,明知道她不会袖手旁观,他这分明是推她去死啊。即便他不爱了,也不该成为他的牺牲品。 “昭然啊昭然,你明明知道星儿断断不会坐视不理,你却让她自己做了选择,这和亲手推她去死有何分别?”夜澈冷冷地说道,看着冰棺中的星儿,面容如昔,纯洁而张扬,她是个矛盾混合体,强悍中,带着女人的妩媚。 “昭然也不是那么了解星儿,别怪他,是星儿自己做的选择,昭然根本对灵界的事情一无所知。”龙影璇为昭然说话,事实上昭然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连他紫薇君都不知道,一个凡人哪里又能得知了? 墨阳毕竟已经不是昨日的墨阳,她如今不过是未成气候,但一旦吸够了阴气,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灵体了。 她体内有这么多怨灵,怨气冲天,若真的修炼成了阴邪**,只怕这京城的百姓无一幸免啊。 星儿这样也好,至少隐藏了自己,墨阳是无法感知星儿是否已经靠近了她,私下寻找总比用龙杖寻找来得有效,她阴气旺盛,加上地府阴灵四窜,到此都是阴气弥漫,加上墨阳一定寻找了藏匿的地方,这个地方能把她的阴气封闭住,不会泄露半点。龙杖奈何不了,但星儿熟知她,只要找到了附身的身体,便能光明正大地寻找她。 既然星儿决定了,这个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吧。反正她全力配合便是了。 夜澈心中彷徨,这时候颜珠抱着皓月过来,皓月哭闹着要找母妃,往日星儿离开,他都不曾哭闹,只是现在可能是母子连心,他知道母亲出事了,故大哭大闹。 夜澈抱住皓月,轻轻地抚慰他的背脊,“皓月别吵,母妃去去就回来。” “父皇,母妃呢?”一岁多的孩子发音还不是很清晰,“要母妃,我要母妃。”说完,便又张大嘴巴哭起来,两滴眼泪落在夜澈的衣衫上,眼睛有些红肿,看样子已经闹了好一会,而颜珠无奈之下才把他抱过来。 “皓月不准哭,让你母妃看到你哭,只怕要打你屁股了。母妃最讨厌男子汉哭泣了。乖乖把嘴闭上,跟颜珠姨娘去玩儿,不准闹。” 颜珠走上前来,伸手道:“来,姨娘陪你去堆雪人,叫上大宝舅舅,我们一起玩耍。” “我要骑大宝舅舅的肩膀。”毕竟是孩儿心性,他最爱和大宝玩耍,如今听见大宝陪他玩耍,便停止了哭泣。 第341章 星儿去了何方 第341章星儿去了何方 而星儿灵魂离体后便径直找了地方躲起来,头七天她的灵魂都是很脆弱的,如今恶鬼横行,地狱失控,她不能冒险,尤其认得出她本灵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而她躲藏的地方,竟然是城郊的驻兵基地。 此处阳气旺盛,但凡恶鬼都不敢靠近,墨阳短时间也不会找到这里,她虽然是灵体,但有龙家护身符在,虽然隐藏了身上的气息,但基本的功力还有。龙杖入体,也护了她的一时周全,这些阳气伤害不了她,反而能带给她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现在只有赶紧找一个身体,然后附身上去,她希望墨阳和她猜测的一样,会先放了小兰然后控制昭然和静乐侯。解毒一事可以去信给林海海,让她办完事情赶紧过来。 军营中开始流传了皇太后中毒一事了,星儿只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朝中的一些情况,但是听到说夜澈大张旗鼓去抓拿昭然不禁有些忧心了,昭然这呆瓜慢慢肯定会想明白的。相反比较担心夜澈,他现在应该着急,只希望旋儿应该能处理好,能暗示给他知道她会安好的。 星儿在军营中行走,士兵是瞧不见她的,自顾自地在她身边走过,低声谈论着:“高捕头来我们军营借兵,听说要大规模的搜索昭将军,其实说真的,我倒不太相信昭将军会毒害太后。” “可圣旨都下了,而昭将军确实也逃去无踪,若是清白,为何要逃?这不是正好应了畏罪潜逃这一罪名吗?” “说来也是,只是昭将军明明是太后的人,怎么会对太后下手呢?为了什么啊?” “这些事情谁知道?唉,还是别说了,赶快到校场吧。”说完,两名士兵急速地赶去校场。 星儿疑惑了,即便是要大肆搜索,也不需要军营借兵啊,单单御林军便能把京城搜了个遍,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吗?况且皇宫皇气旺盛,料墨阳是进不去的,实在不必这么多人看守。 澈在摆什么阵?难道他真的迁怒于昭然?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昭然这傻子本来就不确定她的计划是否周全,若是他也认为自己害了她,那他一定会走极端,会做出什么事还无法预料。 最可惜是现在她哪里也不能去,绿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她又没过头七,不能四处乱闯,真是急死人了。星儿如今总算体会到做一个凡人的辛苦和无奈。 她随着到校场去,虽然是白日,但有龙杖护身她并不惧怕日光,高渐离的披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威风凛凛地站在校场上,他的面容冷凝,嘴唇紧抿,嘴角弧线绷紧,透露了他此时的愤怒和伤心。他已经学习放下他,学习好好爱云儿,但接到噩耗那一刹那,他只觉得心都碎开了,一地的碎片,无处可收拾。 高渐离点阅了五千精兵,然后马上进了城。星儿暂时还不敢离去,她只得躲回军营等待绿荷找寻,然而事情都已经过了三天,还是没有绿荷的踪影,她好几次想冲出去查看究竟,但灵魂刚走出军营,便看到营地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恶鬼,不行,她如今还没过头七,身上除了有龙杖护身之外,一点功力都没有。 且说昭然那夜从皇宫离开之后,便一直藏匿在龙府,他是连夜入逃的,神色不安慌张失措,龙府看家的嬷嬷已经离开,偌大的龙府已经没有人了,幸好米缸里还有些米和蔬菜瓜薯,柴米油盐也一应俱全。只是他头一天几乎粒米不进,他越想越觉得星儿的计划部妥当,想跑出去却又怕误了星儿的计划,只得焦虑不安地坐等着。 墨阳自从他闯进来编一直盯着他,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大吃一惊,以为暴露了踪迹,昭然来营救小兰来了。但慢慢发现他的神情行为,都是慌乱不安的,脸色都微微发白,手指颤抖,看样子他要么是做了亏心事,要么是担心焦虑些什么。 她不敢走近,昭然毕竟是你男儿,阳气旺盛,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他不吃不喝,只呆立忧虑着,有时候冲到门边却又退回来,坐在阶梯上痛苦地挠头。 傍晚时分,墨阳飘了出去,看到皇城外张贴的皇榜,皇太后中毒昏迷,广寻名医。另外一张通缉令是通缉昭然的,上面有他的画像。 墨阳默默地离开,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说真的抓小兰只不过想昭然给龙星儿制造一点苦难或者是困惑,因为她一直觉得昭然对龙星儿的感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小兰是他的娘子,但熟知他的为人,他不像是会为了自己的人而去伤害别人,更何况那个还是他苦恋了很久的人。 一定有些不妥,但看昭然的神情,不像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就在龙府,连龙星儿也不可能知道。龙府神楼下的地窖里,是她重生的地方,阴气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就连龙杖也难以感受到她们的气息。加上她还有娘亲亲传的法器在手,更不可能轻易露了行踪。 对,神器可以知道龙星儿是否还安好。罗旖旎传了她一样法器,是可以知晓周边有无妖魔鬼怪或者其他法师,之前龙星儿在的时候,她看过法器的顶部是有一道紫光。这道紫光就是最高的执法者,即便是杨戬来了,这紫光也不会显现,必须是龙家当家人在,才会有紫光出现。而下面那些跳跃的黯淡的光,则代表不同的妖魔鬼怪。这神器叫踪迹锥,形状大小就如同一柄锥子,是罗旖旎忏悔的时候从祖先处盗取出来的,由于只是并无很大的杀伤作用,罗家的祖先也暂时没有发觉。这踪迹锥不会伤害阴灵,只能算是一个监察器。罗旖旎盗取这个的原因是要避开龙星儿,一旦她接近便连忙逃命。 至少在阴邪**未曾练成的时候,她都不能喝星儿硬拼。所以才会想出用昭然取牵制星儿,为她制造一些麻烦,分散她的注意力。只是万万没想到,昭然竟然真的下手了,只是是真是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第342章 墨阳信与不信 第342章墨阳信与不信 然而回去取出踪迹锥一看,顶部那紫光只剩下微弱的一点,她心中一阵狂喜,果真昭然是下毒了,那女人没死成,毕竟在皇宫这些地方,而那女人也是身怀异能,若说死了那就有些玄了。 “姐姐,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昏迷了。”龙星辰问道。 墨阳冷冷地笑了,“辰儿,看来是真的,你看紫光已经暗淡得差不多看不见了,也就是那女人如今的灵体与身体都虚弱不已,她不能站起来和我们战斗了。” “会否有诈?”龙星辰谨慎地问道。 “不会,她即便会设局,这神器却不会骗人,记得娘亲说过,这顶部的紫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存在的,因为龙家的人无论谁在守护这片大地,都是至高无上的执法者,但你看现在,紫光暗淡,证明龙星儿确实倒下了,而新的龙家当家人还没培养出来。” 墙角一个麻袋里发出微弱的声音,麻袋剪掉了一个小孔用来透气,她一直没有放人出来,只给她吃了些迷药一直沉睡着,然后封住她的嘴巴。 “姐姐,既然如此,这女人我们不如杀了吧,正好我饿了。”龙星辰一脸的阴毒,盯着麻袋笑了起来。 墨阳点点头,“嗯,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随便你处置。”龙星辰贪婪地跑上前,把麻袋剥开,小兰睁开眼,看到龙星辰惨白的脸吓得尖叫起来,可惜在这个地方,即便是怎么叫也没用,外人根本听不到。 “辰儿,慢着。”墨阳忽然转过身说,“此人还杀不得,且留她命,把她送还给昭然。” “为什么?那龙星儿都半死不活了,还留着她干什么?”龙星辰有些不高兴了。 “想不到昭然居然会这么重视这个女人,这样也好,若是此事有诈,我们可以慢慢地控制昭然,给这个女人下毒咒,然后把她交给昭然,龙星儿,我且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小兰惊恐地看着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此为了什么?” 墨阳冷笑起来,走到小兰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想不到你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能取代龙星儿在昭然心中的位置,他为了你,竟然会舍得对龙星儿下手。” “你说什么?”小兰虽然害怕,但却是将门之后,那股子气势还是有的。 “我说,昭然为了你,竟然杀了龙星儿。”墨阳阴阴地笑了起来。 小兰脸色煞白,“不可能,他怎么会杀太后?不可能的。”之前他也知道昭然对星儿有过好感,但成亲之后,他待她很好,也慢慢地淡忘了星儿,但她知道龙星儿在她心底还是很重要的,不可能会下得了手。 “是不是,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墨阳忽然伸手在她眉心处一点,一个黑色的圆圈慢慢地渗透进去,小兰痛叫一声,跌倒在地,触摸到一条冰冷的藤蔓,那冰冷粘稠的感觉让她顿时缩回手,再定睛细看,那藤蔓居然自己缩走了。小兰惊骇地大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了我。” “我们自然会放了你。”墨阳冷笑一声,忽然在她后脑勺一敲,小兰只觉得后脑一阵疼痛,便倒地昏迷了。 昭然晚上不敢燃灯,坐在星儿往日的闺房里,那一切摆放还是如同往昔,一尘不染,星儿以前偶尔会回来居住,窗台摆放着一盘竹子,笑傲风雪。 门外忽然一阵响动,他警觉地跳起来,躲在窗边轻轻挑开一条缝瞧出去,只见门外躺着一个身影,借着月光看去,他顿时大吃一惊,那分明就是小兰。他飞奔出去,抱起地上的小兰便进入屋里,他把门全部遮严实,然后点亮了蜡烛。 为小兰摁了人中,她慢慢地转醒,一见到昭然那憔悴的面容,顿时投入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昭然安慰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只见的喉头却一阵阵发紧。她平安了,星儿呢?星儿是否没事了? 小兰抱着他哭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相公,她们说你对太后下手了是不是?” 昭然看着小兰惊恐惨白的脸,沉重地点点头:“也许是,我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是。” “什么意思?” 昭然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苦笑了一下,“我们暂时在这里避一阵子,慢慢再跟你解释吧。” 小兰心跳加快,环视了一下这里,“这里是哪里?” “是龙府,星儿以前的房间,放心吧,这里已经没有人来了。”昭然有些不自然地解释,这里房间很多,他执意找了星儿的房间,寻找她的气息,以安定自己不安彷徨的心。 小兰没有察觉他的不自然,她现在还在惊恐中,但慢慢地边镇定了下来,她原本就是个淡定的女子,之前躺在病床上多年,早就养成了处事不惊的性子。而之前的慌乱惊恐是因为人身受到威胁,加上墨阳与龙星辰的阴森邪恶,让她产生了恐惧感。 如今在昭然怀抱里,她的心已经安定了很多,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昭然不肯说,想必他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她不追问,只静静地依靠着他。 昭然见到小兰,不知道怎么地竟升起一种恐惧,他觉得星儿出事了,否则墨阳怎么会放了小兰?以她的性子,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 他的身体轻微颤抖,若不是紧抱着小兰,他只怕要冲出去探看究竟了。 小兰隐隐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但她不敢问,只静静地抱着昭然,心里开始快速地回想起方才那两个女人。她如此冷静确实不愧为将门之女,虽然不韵武功,但足智多谋,冷静沉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很爱昭然,这个是无可否认的,嫁给昭然是她一辈子觉得最幸福的事情,虽然明知道开始的时候他心里有人,但婚前的时候问他,他说已经放下了,她相信他不会骗她,所以决意要嫁。婚后,他待她很好,如珠如宝,疼爱有加。 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情,他们还会一直幸福下去! 第343章 心计 第343章心计 离魂后第四天,绿荷终于找来了,她有一口阳气护体,所以能直闯军营,星儿连忙问起朝中的事情,绿荷一一告知,当听到夜澈伤心愤怒的时候,星儿也难过了,她知道他会着急,会难过,也因为知道,所以才决定不跟他商量的,毕竟他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极力反对。 “娘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做?”两名女鬼隐匿在军营中,要多怪有多怪。 “我想找个身体附身,但是起码要过了头七我才能出去,我现在一点功力也没有。”星儿无精打采地说。 “快了,还有三天,这三天就在这里蹲着吧,要不要奴婢去找昭将军给他说一声呢?”绿荷问道。 “嗯,你让他呆在龙府不要出来,千万不要落在高渐离和澈的手上,否则有苦头吃了。”即便不杀他,这口气定然是要找他出的,高渐离与澈想必都会这样。 “知道,那奴婢去了。”绿荷探头探脑,从梁上跃下,然后飘然远去。星儿则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两名将士,他们在说带色的笑话,虽然有趣,但她也没什么兴趣去听。 “将军早些日子不是去了西南边境吗?听说带回来一个漂亮的歌姬,现在就住在将军的营中,将军这段时间都乐得跟什么似的,听闻晚上营里还传来呻吟声呢。” “可不是,那歌姬看着就**,要是我能尝一下就好了。”一名士兵异想天开地说。 “别想了,她身边的丫鬟也挺清丽可人的,要是能搞到手也是美事啊。”另一名摩拳擦掌道。 “那丫鬟包裹得严密,连脸蛋都不让我们看清楚,你知道知道清丽可人了?难不成你偷偷看过?” 星儿听着这些无聊的事情,便感到厌烦,身子一轻,便飘了出去,前面有一个比较华丽的营帐,应该就是那将军的营帐吧?堂堂将军,把歌姬收在自己营帐中,未免太放荡了。她心中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这个驻兵将军是谁她不清楚,听说是从西南调回来训兵的,也算是个功勋赫赫之辈,只是不知道是否有真材实料还是赵括般的人。 刚想着,便见一名男子从营里出来,身穿白色锦袍,外披黑色金线绣大雄鹰展翅披风,大约三十多岁,面容黝黑,但眉目清朗,五官端正,面容那一股煞气和夜澈当年有得一拼。 他径直走来,自然是看不见星儿的,星儿却能仔细地看着他,这样的男人忽然勾起她的兴致要看看那歌姬,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如此宠爱。 于是便一抹幽魂入帐,一缕粉红的身姿陡然在她面前出现,让她整个人往后一退,好吧,整个鬼往后一退,面容倒是精致,可眉宇间总觉得有一股狐媚气,走个路都扭几下屁股,星儿顿时涌上一股不悦。若是往日看到这样的女子,定然是要捉弄一下的。 “把水端出去倒了。”歌姬淡淡地看了丫鬟一眼,冷然吩咐道,那丫鬟轻纱蒙面,身穿布裙,听闻歌姬的吩咐便走上前去端起水盘,却不料那歌姬忽然在她手臂上拧了一下,她吃痛蹙眉看着歌姬:“小莲你……” “什么小莲?你还当你是小姐?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过是奴婢,是伺候本小姐的奴婢,所以小莲不是你叫的,叫小姐。”歌姬冷冷地盯着她,一个指头戳在丫鬟的头上,丫鬟大眼睛跌出两颗泪水,只得忍痛喊道:“是,小姐。” “我警告你,你别想打将军的主意,要是被我看见你偷偷地把面纱摘下来,我便把你是逃犯一事说出来。”歌姬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还不出去?” 丫鬟含泪把水端了出去,星儿上前看着这名叫小莲的歌姬,关系有些复杂,应该她原先是端水女子的丫鬟,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成了丫鬟,丫鬟变成了小姐,而且她说她是逃犯,年纪轻轻的,是什么逃犯啊? 反正百无聊赖,星儿便研究起她们来了,她发现即便那她们二人是在将军营中过夜,但也不过是低低地在将军耳边唱曲,将军放松后入睡两人便能离开。不过歌姬一般都不走,直接在榻上睡一晚,而那丫鬟便回了洗衣娘的帐营中睡觉。星儿坐在床上,看着那面容有些扭曲的将军,他应该是做恶梦了,梦里到底是什么光景?为何他一脸的痛苦?嘴里还低低地呼唤些什么,只是星儿听不清楚。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这世间谁没有故事呢? 说起那绿荷去了龙府大院找昭然,昭然已经躲了五日,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了,大雪虽然已经停歇,也开始有些阳光出现了,绿荷算是挑对了时辰来,只因刚出太阳,墨阳便躲回地窖中,无法监视昭然,而这时候绿荷来到,她幻化人形,让昭然与小兰都看见她,婷婷而入,绿纱飘动。 “绿荷?”昭然认得她,如获救星般连忙上前。 “绿荷见过昭将军,昭夫人。”绿荷行礼。 “不必多礼了,星儿怎么样了?”昭然急忙问道,“她有没有事啊?” “没事,现在外间很多猜测,但是娘娘没事的,不过是她放出来的烟幕,你千万不要出去,否则就功亏一篑了。”绿荷说道。 “是星儿让你来的?” “是的,娘娘怕你担心,故让奴婢过来说一声。”绿荷看看日头,“奴婢要走了,还要帮娘娘办差呢。” “姑娘慢走。”昭然松了一口气,面容开始放松,不再紧绷起来。 绿荷走了后,小兰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昭然叹气道:“当日收到你被人绑架的消息,对方要我杀了星儿,我自问杀不了星儿,只得入宫把事情告知于她,她便提出了假死这个方案,让我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那你自然能平安归来了。” 小兰蹙眉道:“那现在我都归来了,怎么还不能回家?” “星儿一天不通知我回家,我也怕坏她大事啊,况且,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昭然思考了一下,虽然绿荷来报平安了,但若是真的一切平安,为何还要他继续躲着? 小兰不言语,过了一会她淡淡地问:“你把一切都跟皇太后露了底,就 不怕我被人杀掉吗?” 昭然一愣.,“我相信她有周全的计划。” “若是没有呢?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真的要你二选一,你会选择牺牲谁?”小兰装作不在乎地问道。 第344章 小兰变了 第344章小兰变了 昭然沉默了一下,“总之我坚信她一定能把你救出来,你肚子饿没有,我给你煮点东西吃。”说罢,便拉开房门出去了。小兰两行泪水凄然落下,这两晚上,他连做梦都在呼唤着星儿。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过去了的人,成亲这两年,他一直对她很好,而事实上是她在逃避,还是他在逃避?或许是两人都在逃避,在昭然心中,始终有一个没有过去的影子,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过去。 龙星儿,她有什么力量,能让他牵挂至今?难道她会比她差吗?她是相爷之女,而她也是侯爷的孙女,出身并不比她差啊?她会一点神通之术,可女子也不需要懂得这些啊,安安分分做一个女子便可了,为何一定要和男人争一日长短?难道昭然只喜欢那样强悍的女子? 昭然在厨房中做饭,头脑有些混乱,他知道有些妄想早该灭了,但不管他怎么强压,过了一段时间就又会出现,就如同之前,他一直以为已经放下了,可以和她嘻嘻闹闹,可以看她和爷恩恩爱爱,但当出事之后,他的心却又不受控了,每日只想着她会不会出事,完全忘记了自己以为已经深爱的娘子。 今日小兰看似不在乎的问话,让他惊醒了心底的念想,他原来还是很想念她,很在乎她。但是又能如何,他和她终究是相差千万里的,莫说她已经有了爷,即便没有,他和她之间还是不可能。 昭然,你什么时候才能醒醒啊?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殷红的指印印在脸上尤其清晰,他从水中看了一下,又自己轻轻地揉了起来,怕让小兰看见了胡思乱想,她是个敏感的女子,他不能伤害她。 好不容易熬到第七日,过了正午,星儿便能出去了,她有些兴奋,一直在营中转来转去的。 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往后山跑去,星儿看看太阳,还差一点才正午,不敢冲出去,虽然白天基本不会有什么游魂野鬼,但也怕一些妖魔鬼怪认出她来,只得再等一等。 终于等到太阳高高当空挂,她自由了,轻盈地身子一飞出去,由于有龙杖护体,也恢复了一些基本的功力,她现在不惧怕一些低级的精灵妖魔了。 绿荷紧紧跟随着她,“娘娘,等等啊。” “不怕了,现在过了头七,我自由了。”星儿高兴的说,这七日像是坐牢一样,把困住了。好不容易自由了,当然要欢乐一下了。 “咦,那姑娘要轻生,娘娘,你看,哎呀,跳了。”绿荷惊叫道,星儿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却只见几百米处的一个深潭水面溅起水花,人影已经沉落了。 星儿暗叫不好,连忙飞身过去,潜入水中把那一直沉落的身子拉住,绿荷怕水,不敢进入。星儿费劲把她拉上来,然后飞到岸边,那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星儿瞧那衣裳,是军营中的丫鬟,如今面纱落下,竟然是如此清丽的女子,“你怎么了?怎么跳水啊?”星儿拍着她的脸颊,她不是活人,不能做人工呼吸。 “娘娘,她离体了,你快进去,快啊!’绿荷情急之下,把星儿一推,她整个人跌入身体中,想不到磁场如此适合,她动了动筋骨站了起来,却见那刚离魂的魂魄茫然地前行,星儿连忙念咒把她收下,身体暂时借着,日后还给她。 “娘娘,……”绿荷有些不习惯,看不惯她现在这副模样,“你的样子变了。” “连你都不认得我了,那便是成功的第一步。”星儿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新衣裳,好吧,新皮囊,“这女子也挺好看,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不过她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带轻纱呢?”绿荷不解了,原先一直以为她长得难看啊。 “是嫉妒之心吧!”星儿想起她那个歌姬小姐,应该是怕她露脸之后会夺其光芒吧,人心难测,况且是女人心。 绿荷幻化成一根玉簪,落在星儿的头上,在阳光下流转着晶莹的光,青翠透明。 一人走在山涧的道路上,星儿尽量适应新的身体,这个身体不再是龙星儿,她是用龙杖把灵魂击离身体的,而之后迅速龙杖与她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和第一次穿越不一样,那一次穿越祖先们安排好的,这个时代的龙星儿则去了二十一世纪,和她调转了。 而那个在冰棺封着的躯体,却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只要灵魂与躯体合一,才能恢复功力,重新执掌法规。 衣服很湿,穿在身上冰冷刺骨,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不穿吧,幸好有太阳,慢慢的蒸发着水分,只是她已经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她坐在岩石上,慢慢地斜靠着,再慢慢地竟然躺了下去,绿荷着急地飞出来,还以为是磁场不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星儿微微睁开眼睛,咒骂道:“这个身体原先感冒了,我竟然上了一个病秧子。” 绿荷哭笑不得,“娘娘您病了?那我让人请御医去。” “请什么御医?绿荷,咱现在是平民,有大夫看就不错了,”星儿吸吸鼻子,“好想烤火。” “那怎么办?我们赶紧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星儿红着脸说:“绿荷,你娘娘冷得很。”说完,虚弱地把头往岩石上一倒,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绿荷焦急万分,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下面山路有几个人走过来,她情急之下,捡起一块石头便扔了下去,然后马上躲在发簪上。 “什么人?”一声低吼,便见几名士兵冲了上来,见到躺在大岩石上的星儿,连忙回头说:“将军,有一名女子昏倒在这里。” 将军蹙眉,几步跳跃了上来,看衣着认出是小莲的婢女,不过想不到轻纱落下后会是如此的清丽可人。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再把把脉,“赶紧地送回去,请军医。” 几名士兵连忙上前抬起星儿,但在将军面前却有些尴尬,将军只得一手抱过星儿,跃下岩石,往营地里走去。 第345章 星儿附身 第345章星儿附身 绿荷眼见他占星儿便宜,有口叫不得,幸好现在星儿不是之前的躯体,否则她可真要怒了。也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娘娘病倒了呢?附身在一个大概原先就患有风寒的人身上,也真够倒霉的。想起她三番四次不愿意喝药的举动,绿荷头皮一阵发麻。 将军抱着星儿一路奔回了营帐,帐中的歌姬小莲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问道:“丑奴怎么了?” 将军不理会她,命尾随在后的士兵去请军医,如电的眸子扫了小莲一眼,“她手臂上有伤,是你打的?” 小莲连忙摇摇头,“我怎么会这样做?丑奴是我的人,我哪里舍得打她?” “若是让我知道你***下人,我饶不了你!”将军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再看看丑奴如花的容貌,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取名丑奴,而且还要每日轻纱蒙面。 小莲委屈地站在一旁,怨毒的眼睛看了丑奴,厄,如今该说是星儿了,星儿双眼紧闭,睫毛如扇,无可否认,她虽不如星儿之前的容貌,却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军医匆匆来了,见将军一脸的盛怒,便连忙为星儿诊治,再看看她手臂上的伤,便说道:“她是感染了风寒以致发高热了,至于手臂上的伤并无大碍,不必担心,学生开几服药便可。”说罢,便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再从药箱取出一个瓷瓶,交给小莲,“若是实在烧得要紧,就先吃点药粉,这个是可以退热消炎的。” “是,谢谢军医!”小莲连忙接过来,上前坐在星儿的床前,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一副关怀体贴的神情。 “那你照顾着她吧,今天就睡我的床,晚上我去跟李先锋挤一挤。”将军看了星儿一眼,便走了出去。 “将军慢走。军医慢走!”小莲连忙起来低眉顺眼地说。 两人刚走了出去,小莲的神情便冷了起来,用力地在她手臂上一掐,手臂上原先有伤。这样一掐,星儿顿时惊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狠毒的女子,有些神智不清,想了一会才记起自己原来已经附身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你别装死,谁让你把轻纱脱掉的?你是不是想勾引将军?我警告你,不想死的话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否则我弄死你。”小莲低低地恐吓道,偏生星儿头昏脑胀听不清楚,蹙眉道:“出去出去,不知道你这只苍蝇在说什么,弄得我头昏脑胀的,滚滚!” 小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反应过来后她立刻便在星儿手臂上一掐,狠狠地说道:“你要死啊?这样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立刻去举报你,连带你爹娘也要陪着你死。” 星儿这会算是清醒了,她坐起身子,看着眼前这名女子,想说话,忽然有些口渴,“你去帮我倒杯水来。” 小莲不怒反笑,“你还真当你还是小姐那会儿。” “你去不去?”星儿冷下脸,眉目阴沉,“你凭什么做我的小姐?凭什么要我伺候你?原本你就是我的丫鬟,如今我要你伺候我你就必须伺候我。” 小莲见她此时的模样有几分害怕,即便是她还是小姐那会,也没有如此威严的神情,莫非发烧烧糊涂了脑子?可这一年来她对她的颐指气使让她无所顾忌了,她走到桌子边,给她到了一杯水,一脸的笑意,走到星儿面前递给星儿的时候,却忽然把水全部泼在星儿的脸上,星儿水不烫,否则这一张脸算是毁了,“要我给你倒水,你受得起吗你?”小莲冷哼一声,把杯子扔回桌面,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斜睇着星儿。 星儿用被子擦擦脸,把水迹擦去,不用她出手,相信有人看不过去的,果不其然,那桌面上的茶壶自动倒水,杯子满了,那杯子飞起来,一杯水泼在小莲的脸上,小莲惊骇地跌坐在地上,身子不断地往后挪动,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杯子,星儿淡淡笑了:“得罪我,就等同得罪了她,日后但凡我受到一丝***,她会十倍奉还。” 小莲吓得双眼含泪,只没差点尖叫出声,双手捂住嘴巴,惊恐地用颤抖的声音问:“她,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星儿微微一笑,身子又开始软绵绵了,她躺在被窝里,这被子充斥着男人的味道,她不喜欢,临睡前,她想起夜澈。 小莲慌不迭地站起身子,颤抖着奔出营外,正好看见将军走过来,她上前拉着将军,结巴道:“有……有……有鬼啊!” 将军眉头一皱,“胡言乱语,光天白日,哪里来的鬼。” “真的,真的,那杯子自己飞起来了。”小莲辩解道,“我亲眼看见的。” 将军走进帐内,星儿睡得正香,头微微侧着,长发散乱在枕头上,一脸的沉静。倒是帐内有些凌乱,椅子跌倒,杯子在地上,地上有水迹。他蹙眉把东西扶好,再上前探探星儿的额头,还是很热,他问道:“你没给她吃药粉吗?” “我,我刚想,刚想给她服的。”小莲嚅嚅地说道。 将军不语,另外取来一只杯子,把药粉倒在杯子里,再加上水稀释了,然后扶起星儿,让她半依靠在他胸前,星儿微微睁开眼睛,迷糊地看到有个男子搂着自己,便以为是夜澈,于是撒娇道:“我不喝药。” “喝了好退热。”将军把药凑到她唇边,“快点。”他一向习惯命令的语气,这一次也不例外,星儿只得张开嘴巴,毕竟那冰块发火也是非同小可的。喝了一口,星儿便把脸皱得像小老头,那岂止是苦,简直是臭,臭中带着腥气,入口涩,这什么东西,喝尿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一喝,人变清醒了许多,看看身后的男子,她忽然端正坐姿,她认得他,是这里的将军。 “我自己来就行了。”星儿拿过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人家没有说趁人之乱,但好歹这些事情也不能由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去做吧,喂药,是很温馨的一件事情。想起澈给她喂药的时候,她心中不禁苦笑了一下,他这一次可气得惨了。 第346章 服药 第346章 服药 奈何这些药入口第一口,尝过滋味后便打死也不愿意再尝一口,星儿蹙眉看着小杯,“这个东西,不见得有效,即便有效,我还是觉得发高热比喝这个要舒服。” 将军听了星儿的怪论,不由得睁大眼睛,轻呵责道:“胡说,病着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吃药只是苦一时,病了得难受多久啊?” 星儿把药交给将军,“我有点累,我睡醒再喝。”说罢,身子一滑便卷入了被窝里,被子蒙头,一会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将军拿着药杯,一把掀开被子,把星儿揪了起来,星儿苦兮兮地看着他,“那东西你要是能喝下去我喊你大哥。” “我没发热,我喝来干什么?”将军面无表情地说,“赶紧给我喝下去,不然你死定了。” “不喝!”不是她矫情,而是这么难喝的东西实在是喝不下啊,况且发个热又不会死人,但是喝这些东西,却有可能肠胃炎,甚至食物中毒,谁能相信这么难喝的东西居然不是毒药呢。 “不喝可以,宣军医进来,为她针灸。”将军宣布道。 星儿 猛地夺过杯子,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一抹嘴,“不必麻烦军医了,我喝了。” 只是喝是喝下去了,那气味却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揪住将军的衣领,无力地说:“死了,我要吐了。”说完,她趴在床边,一阵狂吐,直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再跌回床上,喃喃说道:“说了是毒药你还不相信。” 将军无奈地为她盖好被子,拿起杯子闻了一下,确实是有一种怪异的味道,也难怪她会吐了,他看着地上的肮脏,对小莲说:“清理一下。” “我?”小莲委屈地问。 “难不成本将军?”他一向自称我,不会仗势凌人,这一次明显 有大石压死螃蟹之势,小莲只得说:“我马上去那扫帚。”说罢,便出去了,一会提着一个簸箕的柴火灰进来,把灰洒在星儿的呕吐物上,然后清扫了出去。 绿荷知道刚适应新的躯体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娘娘之前也说过附在龙星儿身上的时候,也昏睡了好一段日子。但是慢慢磨合便没事了。 将军看着星儿沉睡了,便叫来两名侍卫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出,包括小莲。如此对待,实在是让底下的人费解,只是只有将军知道,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丫鬟,跟他娘亲的命运有多相似。他的娘亲,就是被主人这样活活***致死的。 到了傍晚时分,星儿缓缓醒来,却恨不得马上继续昏睡过去,只见那将军捧着一碗药,正向她走过来,她马上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醒来就刚好了,喝药,这个药我尝过,一点也不苦。”将军说道。 星儿为怕他让人进来针灸,只得撑起头皮睁开眼睛,苦兮兮地看着将军:“喝一半行不?” 将军有些来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自爱?有病了有药喝饿了有饭吃就该感恩戴德了,还嫌三嫌四的,不识好歹。” 星儿耷拉着脑袋,是啊,多幸运的事情啊,病人但求都能有药喝,饥饿的人有饭吃,天下也都太平了,她这个国母不是能安逸许多吗?认命地端过药,她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将军皱眉头道:“别喝太快,不然一会要吐了。” 这药确实不是很苦,而且有些甘甘的味道,星儿口渴便一口气喝完了,第一次喝苦药这么勇猛,实在值得嘉许,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将军却拦着她,“你干什么啊?” “出去走走啊。”睡到腰身发酸,她想 出去舒展一下筋骨。 “不准动,你身子还没好呢,军医说了你喝药后就该发汗了,不能出去吹风。现在天气阴沉,只怕又要下雪了。” 星儿脸色沉了一下,又要下雪,这样的天气得到什么时候?看来阴气已经浓烈到足以影响天气了,要早日找她出来,不然这样瞎搞下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将军则以为她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便把碗放在桌面,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其实你也不难看啊,怎么会取丑奴这个名字呢?” “什么?”星儿震惊,她叫丑奴?模样丑陋的奴婢?天啊,这肯定不是真姓名,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肯定是那小莲为她取的。 “我说你,长得不难看,取个这么难听的名字,而且每日用纱布围着脸,你不觉得闷吗?”将军以为她没听清楚,于是便又说了一次。 滚她丫的蛋,她不叫丑奴!星儿脸上一阵扭曲,奈何有人在这里不能发泄,只得软软地说:“其实我不叫丑奴,我叫绿荷。”她不能用真姓名,只好取了绿荷的名字。 “绿荷?”他细细的玩味着这个名字,“我娘叫雨荷。” “不会是夏雨荷吧?”她取笑道。 “正是,你认识我娘亲?”将军却忽然正色地看着她,一脸的认真。 “厄,不是,我随便说说的。”星儿吐吐舌头,还真有人叫夏雨荷啊。 “哦!”将军有些失望,“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操兵。” 早操和晚操是军营的规矩,星儿睡在帐营中,也能听到校场上传来的声音,她叹息一声,想起夜澈和皓月,不禁有些惆怅,想见他们,想得要紧。 她好歹是一个已婚妇人,却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成何体统啊? 不知道他会否已经气疯了?唉,没办法,若是不瞒着他,他又怎么会让她涉险?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进城里,她的灵魂和龙杖合一,虽然不再是执法者的身份,但基本的功力还是有的,加上这样的身份有理于寻找墨阳的气息,她不管躲到哪里,她身上的因冷气息是掩藏不住的。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淡淡的阳光透入帐中,她惊喜地起身,天晴了。天晴了那对墨阳她们来说可是恶梦,阳气会削减她们身上的阴气,在这样的日子里,她们是不敢作恶的。 第347章 如何进城 第347章 如何进城 如今要做的,就是怎么进城,若说偷走出去完全是有可能的,只是出去之后又要找容身之所,有些麻烦,加上这个军营实在是掩饰身份的好地方,阳气足,墨阳不会轻易把眼光放到这里来。 唯一的办法是鼓动将军进城,把自己带进去,那样可以装作迷失了在城里转悠几天再回来,几天的时间应该能打探到应该知道的消息了、 虽然身子还没完全好了,但星儿也下地走动,出了帐,一阵冷空气迎面而来,她一时不防备,硬生生地打了几个喷嚏,将军与李先锋从前方视察过来,见到衣衫单薄的她不禁蹙眉道:“你身子还没好,进去休息着。” 那李先锋则是一脸笑意看着星儿,似乎在揶揄也似乎在取笑,星儿没有时间深究揣摩他的神情,只扬起一张脸看着和煦的阳光,满足地说::“躺了两日,也该让我出来走走了。” “那也回去多穿一件衣服。”将军走近,习惯粗鲁的他一把提起星儿,便拧回帐营里了。 星儿无奈地翻翻白眼,对于一个老大粗还真不能要求太高,尤其是一个估计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老大粗,她整整衣领,“你能不能斯文点啊?” “斯文有什么用?”将军翻找了一下,“你怎么没衣服?你的衣服呢?” “穿在身上了。”她是奴婢,哪来那么多的衣服啊?有两套换洗的就不错了。 将军疑狐地看着她,“你说你只有两套衣裳?棉衣呢?你没有棉衣么?” “没有!”星儿摊摊手,干脆地说。 “怎么回事啊这是?连棉衣都没有可怎么过这个冬?难怪你要病了。”他从自己的衣裳中找出一件棉袄,让她穿在身上,她穿上去,棉衣很长很大,甚是怪异。 “唉,有棉衣没棉裤,我带你进城去买吧。”将军叹息一声道。 星儿心中一动,双眸发亮,“进城,好啊好啊!”将军看着她顿时焕发的笑容,不禁有些愣了,但随即他又说:“带你进城太麻烦了,我跟李先锋去便可。” “不要!”星儿连忙反对,意识到太失态了,她连忙降低声音:“你想啊,两个大男人去买女子棉裤棉衣,这多难堪啊,还是带着我去吧。” 将军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只看得星儿心里发毛,“你,你看什么?” “你真的是丑奴?怎么感觉不一样了。你以前在我面前可是连话都不敢说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呱噪了?病了一场,总不能连性子都变了吧?”将军眉毛纠结成毛毛虫,研判地看着星儿。 星儿却一副茫然的神情,“可是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啊?以前在您面前不说话是因为觉得跟您不熟悉,没必要说话而已,现在听说是您把我救回来的,心里自然是多了一份感激,跟将军您便多话了起来,要是将军不习惯,那丑奴还是闭嘴吧。” “真是这样?”将军觉得不妥,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妥,只得放弃这个话题,“那吃过早饭,我们进城吧,不过你可要紧紧跟在我们身后,毕竟城里连我们都不是那么熟悉,你一个没进过城的人更加要小心,否则迷失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那当然的。”星儿保证道,心里庆幸之余不禁有些感动,毕竟堂堂将军为了一个奴婢,刻意进城为她添置衣裳,让人感动啊! 小莲自从那日被绿荷一吓,便再也不敢接近星儿,只远远地拥惊恐的目光看着她,而星儿为了配合恐怖气氛,也总是阴森森地笑着回看她。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多年,鬼最恐怖的不是那牛头马面或者是舌头外露,而是一副似笑非笑阴森森地盯着人笑的模样。星儿深谙此道,故弄玄虚的事情是难不倒她的,这些女子虽说做不出什么坏事,但时不时过来为难她一下也够烦人的,干脆是一次把她赶走,让她不敢靠近。 早饭星儿是随便对付一下,想到要进城,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高兴是高兴,但也很担心,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肯定是不能先入宫的,况且现在这副模样也进不了宫,莫说不能开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即便说了也没有人能相信。所以元神回窍一事可以暂缓,反正还有三个月才是期限,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查探一下,墨阳防备龙家的人已经筋疲力尽,没时间再理她这些路人甲。 星儿本以为进城是坐马车的,当她被带到一匹白马前的时候,她愣住了,回头苦兮兮地说:“我马术不精!” 李先锋取笑道:“是不精还是不会?” “我很坚持是不精。”星儿反驳道,不会的话也太过丢脸了,况且一个女子马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将军跳上马,然后弯腰伸手,坚定地看着她:“上来。”同乘一骑?有点暧昧吧,星儿有些犹豫,她是良家妇女,要是被澈知道了还不硬生生给气死? 将军以为她害羞,长臂一伸,把她拉了上来坐在自己的身前,星儿还没坐定,他便扬鞭飞奔,星儿只能连忙揪紧他的衣袖,唉,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即便知道的,也抵死不认就是了。 李先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也驱马追赶上来。星儿只觉得呼呼的风声从耳际掠过,耳朵都快掉下来了,脸上被风刮得生疼,眼睛也不敢睁开。将军低头说:“躲进我怀里吧。”星儿开始还能坚持,慢慢地便把脸躲进他怀里,什么男女有别全部抛诸脑后。 城门口设了关卡,高渐离带人在搜查,他面容冷峻,神情焦虑不耐,星儿看得有些心酸,知道他是为自己的事情心烦,很想过去告诉他,她不会有事,让他多关心大姐。 将军翻身下马,把她也抱了下去,她站在地上一个劲地哆嗦,连站都站不稳了,脸上冻得没有感觉,眉毛和睫毛上都有薄薄的冰珠,她胡乱地用通红的手在脸上一擦,疼得要紧。 第348章 进城 第348章进城 将军与李先锋牵马前行,高渐离认得两人,紧绷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司马将军,李先锋!” “高捕头!”两人抱拳,星儿这才知道这位将军原来复姓司马,她所知的司马将军,只有一位,那就是带着两万精锐重挫和齐国十万兵马的司马凯,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会是司马凯吗? “这位是?”高渐离问道。 “这是我的一位丫鬟,带她进京添置衣裳。”司马将军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幸好脸黑看不清楚。星儿站在他身边,看清了他脸上的红晕,有些奇怪。 “哦!”高渐离不置可否,只微微点头,星儿笑了,朝高渐离点点头,高渐离看着星儿唇边绽放的一缕浅笑,顿时愣住了,这似笑非笑的神情,和那位居然有八十分的想象。 他回过神来,笑笑伸出手:“三位请进吧。” 司马将军与李先锋牵着马走 进城,星儿也默默地跟进去,她回头看了看高渐离,却见高渐离也看着她,一脸的疑惑一脸的深思。她微微点头,算是告别了,高渐离从她眼中看出了一抹熟悉的光,但不可能,她现在躺在冰棺里,是他亲眼看见的。 叹了口气,心中的难过无可抑制地泛滥了,若是她能平安,他真的愿意一辈子只存着这一份思念,和星云好好地过日子。他原本也打算这么做了,但是世事往往是玩弄人的,她好,他才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她不好,他又如何能快活起来? 星儿的心情是沉重的,高渐离如此难过,她可以想象星云肯定也不会好受,一方面怜惜姐妹之情,一方面看到丈夫为别的女子而心疼神伤,星云才是双重打击啊。 星儿这一刻十分恼怒墨阳,死了就死了,还回来搅得个个不得安宁,真是该死! “这个高捕头有点怪!”司马将军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说?”李先锋问道。 “我先前也见过他几次,但每一次都不像现在这一副凝重神伤的模样,听说龙太后是他的小姨子,也许是为了小姨子的事情难过。” “凯,我听人说,这个高渐离,其实心底偷偷喜欢龙后的。”李先锋笑着低语,他与司马将军是好兄弟,是多年的好兄弟,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芥蒂,几乎什么话都能说。 “胡说!”星儿呵斥道,“胡言乱语。” 李先锋看着她,不明所以,“你激动什么啊?你知道多少?怎么说我是胡说八道呢?” 星儿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敏了,“我是说这里是京城,不要乱说话,尤其你们这些在外的武夫,京城没什么多,最多的就是大官,街头巷尾充斥就是他们的心腹,小心你们乱说话告到皇帝那里。” “去,皇帝若是如此昏庸无能,那还值得我们兄弟效劳吗?”李先锋不以为意。 星儿看着司马将军,“他方才叫你凯,你是司马凯?大名鼎鼎的司马将军?” 司马凯看着她,有些研判,“你问我这个问题?” 星儿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可能这丑奴原先就知道他的来历,也许还是他从边陲带回来的,也怪她一时好奇,就不假思索地问了出口,现在想收回来也难,只得沉默不语了。 司马凯也思索了一下,最终不去追究什么,倒是李先锋笑说:“除了他,我们朝中还有哪个司马将军?” 星儿微微笑了,看着熟悉的京城,由于今日出太阳,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街铺悉数近开,米店的生意出奇的好,街头很多小玩意也摆卖了,星儿好久没闲下来逛过街,现在也没心情,只想着怎么从这两位盯人高手中逃脱,然后私自活动。 但是前提一定要买了棉袄,这么冷的天气还真有点受不了。三人进了一家裁缝店,有现成的棉衣,司马凯拿出一锭银子,让掌柜的帮星儿添置两身衣裳,星儿直接拿起一件大锦袍披风便往身上披着,“我喜欢这个。” 掌柜的连忙笑着说:“小姐真有眼光,这锦袍可是上好的丝绸啊,里面夹棉的,暖和又漂亮。” “你喜欢就买吧。”司马凯语气轻柔,和往日的老大粗有些不一样,星儿也没多想,便想着买了东西然后走人。 眼珠转了一下,她说:“我想去一下茅厕,你们在此稍等我一下。”说罢,便连忙跑了出去。 司马凯喊道:“小心点儿,别走丢了。” 结果,人丢了,两人在店里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星儿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了,结账后连忙奔跑出去找,茅厕不见人,司马凯与李先锋连忙分头去找,找了一个都时辰,人影不见。司马将军开始担心,她从未进过京城,迷路了也有可能,但最可怕的是就是遇上了坏人,她长得又这么漂亮,难保不会有京城恶少见色起心。 两人细想了一下,到城门去找高渐离,高渐离一听闻便立马派了人马去找寻,可直到天黑,也没有任何线索。 自然是找不到的,星儿逃跑后,便直奔高渐离府上,她直接求见星云,虽然不能跟星云说出真正身份,但至少能用一套说辞换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她对门房说,“我是高夫人的远方表妹,希望能抽空一见。”星云出来了,双眼红肿,面容惨白,星儿看得一阵心痛,只想冲过去搂住她让她放心。 星云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子,疑惑地问:“你是我表妹?” “见过表姐。”星儿盈盈行礼,“其实,说起来我也只是星儿的表妹,我是星儿娘亲娘家的亲戚,曾经到过你们府上,那时候年少,相信表姐也不记得了。” “你是二娘娘家的人?那自然也是我的表妹了,实在不好意思,可能真是多年没有往来,不认得了。”星云不好意思地说道。 “表姐不必客气,这次进京,本来想探望一下星儿的,但是去了龙府却一个人也没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听人说星儿入宫了,做了太后。但又见皇榜上寻名医治太后,星儿到底怎么了?”星儿故作难受地问道。 第349章 远方表妹 第349章远方表妹 星云没有怀疑她的身份,说起这事情她便开始掉眼泪,丫鬟连忙上前劝说:“夫人,不要再伤心了,您的咳嗽之症才好了些,如今为了太后的事情一再伤神,要是病发了,就白吃了这些天的药了。” 星儿听着心里难过极了,终于明白为何龙家的女子最好是独行独断,不要和任何人往来,也不要和亲人联系,就是怕像现在这样,她们做的事情原本就是极度凶险的,亲人担心在所难免。如今看到星云神伤的面容,她不禁红了眼睛。 而星云见她眼睛微红,便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宫里出来的消息,她被人下毒了,至今昏迷不醒,我因为有咳嗽之症,御医怕我传染给奄奄一息的星儿,所以不让我进宫看她。” 星儿哽咽道:“别担心,她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星云点点头,“我知道,你一路来也辛苦了吧?小娟,收拾一家客房让表小姐住下,拨两个下人过去伺候着,不得怠慢。”主母吩咐,下人当然马上照做了。 星儿想着在这里住几日也好,也好方便活动,于是便起身盈盈施礼:“打搅表姐了。” “说的什么话?往日想和亲戚们来往,可就是找不到机会,都分散太远,要见一面也难啊。难得你现在上京,怎么说也要多住一些日子,我们也好叙叙旧啊。”星云此乃真心话,龙相走后,龙家老太太也去了小儿子家居住,柳如烟是青楼女子,没什么亲戚往来。大娘楚舒宁娘家倒是家大业大,可由于楚舒宁无所出,楚舒宁死后,便鲜少往来了。罗旖旎就更别提了,这一个原本就无心留在龙家的女子,可以直接忽视。 “既然表姐这样说,那我就先住下了。” “表小姐,您包袱呢?让奴婢给您拿进去吧。”小娟上前说道。 星儿忧伤地说:“包袱在我一个朋友哪里,他住在城郊,改日我再去拿好了,本来打算看看星儿就走,没打算住的,但想不到…….,我暂且住几天,看看星儿有没有什么好的起色再走吧。” 两人说这话,便见高老妇人带着几个丫鬟出来了,她听说星云娘家表妹来了,便赶出来见一面,星儿见过高渐离的娘亲,也就是眼前的这位高老妇人,她连忙站起来,只等 介绍。 星云也站起来,抹了一下眼泪上前道:“婆婆,我来介绍,这位是星儿的表妹,特意来看星儿的。表妹,这位是我婆婆。”星儿盈盈施礼:“见过高老妇人。” 高老夫人见星儿行动皆有大家之风,面容清丽,不禁心生喜爱,上前牵着她的手说:“好好,多住些日子,也好陪陪你表姐,她这些日子也够难受了。身子又不好,你多开解开解她。” 星儿知道这高老妇人也是真心实意疼爱星云的,也十分感激,“我会的,我坚信星儿不会有事,表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星云勉强一笑,“我也相信。”相信归相信,可到现在她也没能正式看到她一面,这些日子高渐离回家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她也不敢问,只默默地为他暖酒暖汤。 安顿好了,星儿才想起司马凯和李先锋,她不过是一个丫鬟,不见了他们顶多是找一下,不会兴师动众的,况且在天子脚下,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料想他们也不敢大肆查找的。 倒是高渐离见过她的,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呢?希望他不记得她吧,只是也不可能,毕竟他们还曾经交谈过一两句,这倒是一个烦恼的问题,不过 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或许还能跟着他一起出外。 到了傍晚吃饭时候,也不见高渐离回来,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也显然知道他不会回来,着人留了饭菜和汤在锅里,星儿奇怪地问:“怎么表姐夫不回来吃饭?” 星云勉强一笑:“他这段时间比较忙,通常都很晚才回来的,吃吧,不必等。” 星儿拿起碗筷,有些食不知味,星儿满脸的不幸福,她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之前回来,见夫妇两已经有了默契,便以为星云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但现在却又陷入了一个迷局中,而她是始作俑者啊! 对星云的愧疚让她吃不下饭,而大家则以为她是在担心星儿,都纷纷黯然。吃过晚饭后,高老妇人和高老爷回房了,由于天气严寒,星云的身体又不好,星儿便着她回房休息,自己则住在书房旁边的西厢里住下。 她坐在灯下,打发了伺候的人去休息。然后用火水灯慢慢地煮茶,茶香四溢,灯下的她沉思着,阴邪**需要的是浓重的阴气,阴气除了月光能给予之外,最好的当然是阴时出生的处子。现在由于采花盗一说,女子们都关在了家里不出外,墨阳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终究会出来害人的。 那她究竟会躲在哪里呢?连龙杖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这个地方一定是极度隐秘封闭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重生的地方,龙府! 惨了,昭然现在就在龙府,而那日她还命绿荷前去告知昭然,要是墨阳真的在里面,那岂不是坏事了? 她惊得浑身冷汗,只要墨阳洞悉自己的计划,那昭然是凶多吉少了。她没没多想,立刻拉开房门,却见昏暗的月光下,一个疲惫的身影渐渐走近,那身影也已经发现了她,避不了,不过迟早也是要见面的,倒不如现在趁没有人编一套说辞蒙混过去。 只是对方是名捕头,要骗过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高渐离透过昏暗的光看过去,一名女子从西厢走出来,里面一直无人居住,怎么忽然会有人?他连忙走快几步,看清女子的容貌后不禁有些吃惊,这不是今天司马将军他们要找的人吗?找了半天,原来她竟然躲在这里。 “这位想必就是表姐夫吧?”星儿也不躲避,直直便上前行礼,福福身子抬起头看着高渐离。 “你不是司马将军的丫鬟吗?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叫我表姐夫?”高渐离见她说话大方有礼,似乎不是蒙混进来的。 第350章 高渐离起疑心 第350章 高渐离起疑心 “我是星儿的表妹,这一次进京本来是想看望她的,谁料竟出了这事情,也知道星云表姐嫁到了这里,便来看望一下。”星儿对答自如,完全看不出一丝谎话的痕迹,但却带过了他问那个将军的问题。 而高渐离听说她是星儿的表妹,早就卸下了防备,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叹息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要去哪里?” 星儿有些难受地说:“睡不着,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觉得难受。” “是啊,是啊!”高渐离有些失魂落魄,“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表妹自便。” “表姐夫,这么晚了该回房歇息,否则星云表姐该担心了,不管如何,怜取眼前人啊!”星儿见他回来已经深夜,星云想必见他不回房也是担心睡不着,故想让他回去,不要再刺激星云。 高渐离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我还有些文书要处理,一会就睡!”说罢,便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却久久不见亮灯。星儿叹息一句,看着月明当空,此刻去也没有用啊,墨阳要动手早动手了,只怕上一次传话的时候她没在,而此刻她去的话只怕也是害了昭然。 回了房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依稀听到门外有星云说话的声音,她起身透过窗看出去,见她领丫环小娟端汤送夜宵。 她重新回到床上,心里开始疼惜星云,这个姐姐,从来为别人着想多于别人,想必是受到大娘楚舒宁的影响,对谁都怀着一种慈爱宽容的心。 慢慢地她听到星云与丫环离去的声音,接着便慢慢地堕入梦想,迷迷糊糊间,似乎觉得澈就在身边,忽然一睁眼,屋内却空荡荡的,每当夜深,便想念他要紧,想必他也一样吧? 高渐离在书房里并无什么可做,在星云来的时候,他装作看一会文书,星云走后,他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想起那表妹不是将军的丫鬟吗?怎么变成了星儿的表妹? 迷迷糊糊睡到清晨,也不知道几点了,星儿听闻隔壁书房的有咿呀的开门声,他一夜没有回房间?星儿连忙起身打开门,也不穿鞋子,站在门前抖索着,高渐离回过头,蹙眉道:“表妹,天气寒冷,况且你衣衫不整…..”他没有说下去,星儿却也顾不上,星云昨夜一夜等不到他回去,该如何的神伤啊?她踏着冰冷的石阶走过来,苛责道:“你昨夜一夜没有回房?你可知道星云会有多难过?” 高渐离面目有些冷了,“这是我的事情,表妹不必过问太多,还是请回房吧,我要出去了。” “站着!”星儿低吼,“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鬼想法,但是现在星云才是你娘子,她是个好女人,你好好对她。”这一吼,便有了星儿的意味,高渐离疑狐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说这话什么意思?星云跟你说过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你认为她会说什么?她就是这样一个笨蛋,心里有多难过从不告诉别人,即便在你面前笑,也不代表她真的高兴。高渐离,你娶了她就要对她的幸福负责,别让她总是为了你难过。” 高渐离愣愣地看着他,他不是不想,但是他又该如何对自己心中的爱恋交代?他如何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假如星儿好好的,他也能说服自己好好地过自己 日子。但是…… 他叹息一声,转身慢慢地里去了。星儿站在冰冷地石阶上,心也一如石头般冰冷! 高渐离出了门口,便直直回了衙门,再带着一行人出去搜索,他必须要找到昭然,问清楚星儿中了什么毒,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她躺一天,他的心就揪紧一天。 司马凯和几名士兵迎面而来,高渐离抱拳道:“将军不必找了,你要找的姑娘在我府里,我带你们过去吧。” 司马凯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会在你府上?” “说来也巧,昨夜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在家里,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她是太后的表妹。因太后出事了,才进了我府里找我夫人。” “她是龙太后的表妹?怎么可能?她可是……,劳烦高捕头带我等过去看看。”司马凯昨夜回去逼问了小莲 得知她原来是贪官秦奎的女儿秦香荷,难怪她说她叫绿荷了。她们一家被发配边疆,后来收买了看守士兵,全部逃脱,秦香荷带着小莲逃走,最后遇上军队买烧火丫头,便把两人带回去了,由于小莲歌喉出众,被赏识做了歌姬。他一次听完她的歌声后,居然能让他放松睡眠,于是回京的时候便带着这主仆了。 秦家和龙家,根本不是亲戚啊! 星儿见到高渐离带着司马凯来到的时候,不由得怪这个姐夫太多事了,她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可见到你们了。” 司马凯本来窝着一肚子火要骂她,但见她一脸明媚的笑意,那火便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轻轻地埋怨了一句:“你这丫头,怎么一去不回啊?” 星儿摸摸头,“我也不知道,出来就找不到路回去了,后来我经过那裁缝店,也不见你们,情急之下便想起星云表姐来了。之前爹爹曾告知我表姐嫁到了高家,于是便找来了。” 司马凯点点头,“那也见过了,我们走吧。”他脸色有些阴沉,听到星儿说谎,他心里便觉得火大,只想拧她出去好好教训一顿。 星儿却不想离去,“我想多陪表姐一两天,你们先回去吧。” 司马凯脸色阴晴不定,“绿荷,你一大堆事情没做,马上跟我回去。”虽然不知道她要留在高府做什么,但是她肯定不是龙太后的表妹。 高渐离一惊,连忙上前问道:“你叫绿荷?你真的脚绿荷?” 星儿点点头,“是的,我叫绿荷。”高渐离上下打量着她,喃喃道:“不会有这么巧的,你也叫绿荷?” “姐夫,怎么了?”叫惯了姐夫,一时间不记得改口,星儿知道她已经露出了破绽,像高渐离这样心思慎密的人,肯定能看出一些事情来。 第351章 姐夫表姐夫 第351章 姐夫表姐夫 高渐离整个人一愣,“你喊我什么?” 星儿装作听不到,此时还是离开一下为宜,于是便对司马凯说:“好吧,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表姐夫家暂住。” 司马凯不是傻子,自然看出高渐离的不寻常,他不动声色,抱拳对高渐离说:“高捕头,改日再见。”说罢,便一手拉起星儿往外走,高渐离傻傻地看着星儿的背影,脑子还在她喊他姐夫那一刻,那脱口而出的声音和语调,和某人是多么相像啊! 就算她不是她,也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星云从屋子里出来,见他傻傻地发愣,便问道:“什么事?表妹呢?” “她走了,说是过几日才来。” “哦,去她朋友那里了啊?”星云不以为意,咳嗽两声坐在椅子上,“来的那日便说了她的包袱全部放在朋友那里的,想来是要去把东西拿过来。” 高渐离看了一眼她略微苍白的脸,心中有些不舍,“你身子可好些了?” 星云苦笑:“好些了。”事实上,咳嗽之症又严重了些,夜里不得安眠,每夜又端汤送水,寒邪入体,这症便愈发严重了。 “你不必担忧,星儿会吉人天相的。” 星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有深意地说:“恩,不必担心。”她担心,他同样担心,相信他心里的着急不会比她少,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每日眉头紧锁,进宫打探不到好的消息,他便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一坐便是一夜。 高渐离胡乱看了她一眼,“我出去了。” 星云点点头:“万事小心!” 他踏出大门,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星云倚在门前看他,神伤不已! 司马凯把星儿拉上马背,在京城大街撒开蹄跑,一个劲往城外奔去,李先锋与几名士兵则慢悠悠地在城里转着,不急着回去。 出了城,来到五里亭,司马凯停下马,首先跳下车,一把也把星儿拽下车,恶狠狠地盯着她:“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混入高家意欲何为?” 星儿揉揉被他揪得生疼的手,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恨这个将军力大如牛,她半点反抗不得,只得幽怨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你根本不是龙太后的表妹,也不认识高家的夫人,混入高家有什么意图?”司马凯双眼如电,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 星儿对这个身份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可能是犯官的家眷,但到底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落了什么罪也一无所知,对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要骗他是不可能的,真话也不能说,真够为难的。 “说啊!”司马凯吼一声,把星儿吓了个跳,她白了他一眼,“吼什么吼,我又不是犯人!”星儿卷缩着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但是一坐下去,屁股一阵冰冷,不由得弹跳起来。 司马凯见她没有心虚,也不见害怕,不由得心生一个想法,之前的丑奴都是轻纱蒙面,除了小莲,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而小莲往日对她动辄打骂,但如今一见到她就像老鼠见了猫,抖索不已。难道说那日在山中抱回来的不是丑奴,而是另一个人?那丑奴呢?被她害了?还是已经掉入深潭死了?而她身上为何穿着和丑奴一样的衣服?而小莲除了惊恐,也没说过她不是丑奴。 “你到底是什么人?”司马凯一把捏住星儿的脖子,狠狠地提起她,星儿涨红着脸,一面咳嗽一面抓打他,话也说不出来,她的三脚猫功夫应付几个流氓可以,身上的基本法力对付鬼怪可以,但是对付这个在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简直是小孩儿玩泥沙。 星儿双眼翻白,伸出手拼命地抓他,就在脑部有缺氧昏厥之前他放开她,她重重摔在地上,屁股一阵疼,从未有过的委屈袭上心头,她发狠了,站起来往那司马凯冲过去,跃到他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身,然后双手在他脸上 头上拼命挠,整一泼妇样。 司马凯想一把丢她下去,但她双腿缠得太紧,加上手上动作太大,他丢不开,只得抓住她双手愤怒地吼:“住手!我让你住手!” 星儿却还是发疯般挠他,司马凯怒火冲天,铁砂掌狠狠地打在她的屁股上,星儿方才跌倒在地上已经疼得要命,如今哪里经得起他的铁掌?顿时停下手放声大哭起来,司马凯别的不怕,就怕女人哭,现在见星儿一脸的泪痕,不禁慌了,连忙放开她,脸上还是板着,“哭什么?不就是打你两下吗?” 星儿抹了眼泪看他,忽然整个人愣住了,停止哭泣看着他,“你皮糙肉厚当然是不疼,我细皮嫩肉,弱不禁风,你这个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诚然,她的伤要比他的轻多了,看他一脸的指甲痕,有的从眼角一路延伸到嘴角,红红紫紫的,恐怖至极,也可笑至极! “谁让什么都不说?你不是丑奴,丑奴呢?”他白了他一眼,冷风嗖地吹过,他的脸有些生疼,“这天气,又开始降温了,刮的风都生疼。” 星儿瞪大眼睛,看了他一下,“不准问,丑奴没事,她只是离开一阵子,那小莲***她,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地方,过一阵子就回来的。” “当真?” “骗你有糖吃吗?”星儿揉揉八月十五,那两记铁砂掌下来,只怕 不肿也红了。 司马凯看着她的脸,虽然不辨真假,但看她双眼透彻,虽有几分狡猾,但也不是奸狡狠毒之辈,遂放下心来,“回去吧,你看你嘴唇都冷得发紫了。” “过两天我还是要回高家去,希望你到时候能送我去。”星儿一边艰难地爬上马背,一边嘟哝着说。 司马凯托着她的屁股一顶上去,星儿顿时骂起来:“我打死你这个粗鲁汉,疼死了知道不知道?”关于羞耻一事还真没想过,毕竟这个身体不适她的。 “谁让你笨手笨脚的。”而司马凯是个磊落的汉子,也根本没往那上面去,倒是绿荷见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要是让爷看见了那还了得? 第352章 宫中 第352章 宫中 星儿跟着司马凯回了军营,两人一踏进军营便见有人掩嘴偷笑,星儿不动声色,倒是司马凯有些疑惑了,“他们是怎么了?笑什么啊?” 星儿摇摇头,不甚老实地说:“估计是看见你回来,他们高兴吧,高兴就笑了。” “高兴?为什么要高兴?”司马凯把马缰交给喂马士兵,士兵偷笑着把马牵走,他想上前问个明白,星儿则拉着他说:“走了,回去吃午饭,你不觉得饿吗?” “说起来还真有点饿。”军营风大,司马凯解下披风,帮星儿绑上,星儿有幸披过几个男人的披风,她眼里亮晶晶的,自从来到古代,生活就一直过得比在现代如意,可知道她在现代,连朋友都不多。男子基本是从不往来,更别提有人关心了。 两人吃了饭,饭很简单,不过是一碗荞麦饭加几片肥肉大白菜,将军的膳食和士兵一样,是司马凯亲自下令不搞特殊的。星儿对这个司马凯不由得多了一分好感,不愧是朝廷的栋梁,胄儿有他可保半壁江山啊! 李先锋与几名士兵购置了一些粮食,到傍晚才回来,他看到司马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后又看了看星儿,见她一副神定气闲坐着喝茶,而那歌姬小莲则唱着小曲,偶尔用惊恐的目光看星儿。 “这么有闲情?”他疲惫地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搓着手,“总算暖和了点。” 星儿又为他添了一杯,“怎么才回来?”关于星儿的传闻,军营中早传遍了,她轻纱落了,原来竟然是此等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每日睡在将军营中,估计早已经是将军的人了,现在谁也不敢把她看做小丫头,见到面也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丑奴姑娘”,这个名字让星儿牙痒痒的,谁叫都恨不得爆捶一顿。 “买了很多东西。”李先锋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对耳环,“这个送你.”这些粗汉子,也不知道送东西给姑娘意味着什么,他入城见很多姑娘夫人耳朵上都带着耳环,而星儿的耳朵上却穿着两根草梗,难看得要紧。 星儿咧开嘴笑了,女人都是爱美的,她也是,当场道谢便取过来带了,李先锋喝了一杯茶,满足地看着星儿带上那一对廉价的珍珠耳环,“咱这里养猫了吗?” 星儿手顿了一下,装作没事般继续带,司马凯则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脸上的抓痕谁抓的?”李先锋惊愕地问道。 司马凯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低吼一声:“丑奴!” “我叫绿荷!”星儿不悦地说道,“况且你不也打我了吗?” “小莲,赶紧去拿镜子。”他跳起来,对小莲说道,小莲慌忙站起来扒拉来一块铜镜,然地递给司马凯,司马凯取过来一看,顿时气得双眼冒烟,“我居然成了大花脸,你让我怎么见人啊?” “有什么要紧,全军营的人都见过你了。”星儿无辜地说道,强忍着笑意,“况且你现在这副模样大家看了都乐,等于为大家制造了欢乐,大家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取笑?” “你…….”司马凯大吼一声:“我杀了你!”说完,跳过去就要抓住星儿,星儿连忙躲在李先锋身后,“你这个野蛮人,欺善怕恶,你有种找夜澈去。” “你居然敢直呼太上皇名讳?”司马凯直了眼,“不要命了你。” 星儿嚅嚅地说道:“我一介小女子,也不知道不能直呼太上皇名讳,你不准打我,不然我再也不回来了。” “不回来拉倒,浪费米饭。” “唷,那你还去高家把我捞回来?我在那里好吃好住的,又有丫鬟使唤,你马上送我回去。”星儿气得生烟,要不是怕露馅,她今天是绝对不会跟他回来的。 “送你个头,我决定留你在这里好好调教!”司马凯恶行恶相地说。星儿翻翻眼睛,真是老大粗,连话都不会说。 星儿可算是过得有惊无险,宫里的夜澈则守护着她的躯体,不让人靠近。 龙影璇对他说,其余什么都不要做,只守护住她的身子 不要让任何人来破坏便可。这几日天气也回暖了些,皓月跟着颜珠也不闹,开始不见星儿那几天,他一直在哭闹,现在算是好了些。 庆亲王终于还是过不了十五,只因他本身已经无求生意志,在十四当晚便上吊自尽了。龙柳风还没有把罗旖旎送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大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庆亲王死在毒咒之下。 夜风很伤心,刚重逢便要分离,庆亲王是皇族的人,即使此时阴间再乱,也不能随意妄为,阎王亲自来收他的魂魄,并带回了地府。 龙影璇也无能为力,毕竟王妃已经是一个格外开恩了,不能再得一想二。这些事情还是等星儿回来再想办法吧,况且,这人世间本来就要历经生老病死,没有人可以特殊,也许可以看在他们生前没什么父子缘的份上,让他们多团聚些时日,只是终究还是要分离的。 而龙柳枫把罗旖旎收在掌中,本想送至西天让梵音清静她的怨念,但奈何她执念甚深,不死不休,玉帝看着她,“既然她如此执怨,不如杀了她吧。” “杀了有何用?她用自己的血下咒,整个皇族都被她诅咒了,她一死,谁也活不了。”龙柳枫烦躁地说。 “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玉帝宠溺地看着她,“不如送下去给星儿,看看有什么解救之法吧。这血咒一事,本就是你们龙家人的强项啊。” “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她把罗旖旎用符咒收好,倚在他怀里,“今天早朝,可有什么烦心事?” “每日总有一些,要是每日烦忧,那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他牵着她走院子里,看着百花开尽,姹紫嫣红一片。 “恩,说来也是,希望星儿他们也能尽快走过这一劫吧,那一家人真是害人害己啊!” 这世间,害人至苦的,是爱,但能救人的,也是爱,爱彷如一本武林秘籍,谁也看不明,谁也道不清! 第353章 罗旖旎 第353章罗旖旎 龙柳枫把罗旖旎送到宫中,才知道星儿已经灵魂离体,她叹息一声,“龙家女子都要历劫,此乃定数,我的劫数是他,旋儿你的劫数是魔王,而她的劫数,原本也该是紫薇帝君,可他们在一起了,所以注定另有劫数,放心吧,星儿不是寻常人,会回来的。” 龙影璇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担心不来的,便笑笑安慰夜澈:“确实如此,蛇王这一家,远不是星儿对手,倒不必如此担忧。” 夜澈眸子闪动着一缕愠怒,“不担心是假,只是担心之余,也恼怒她凡事不跟我商量,独行独断,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男人?” “确实该打,等她回来,我代你狠狠教训她。”龙柳枫说道,只怕到时候不舍的人该是他了。 夜澈看着龙柳枫手上的婴儿,粉白细嫩的皮肤,看着甚是可爱,谁会想到这么个婴儿,却是恶鬼投胎,已经连害了两条人命? “如今怎么办?”龙影璇问道。 “交给夜风亲手抚养,他天煞孤星的命格会刑克她,只因他们乃是骨血相连,那原本投胎在庆亲王家的灵魂可已经洗涤干净?必须半点记忆不得残留。”所谓洗涤,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前生的事情一笔勾销。 “放心吧,全部准备妥当,只待她灵魂一出,便能马上把灵体送进去,只可惜兄妹两人命格相克,日后即便没事,也不能在一起,可这天底下就只有他们两人是彼此的至亲,真是可悲可怜。”龙影璇叹息道。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请观音大使大发慈悲,赐予佛手观音挡去煞星,观音慈悲,定然会可怜这对无辜的孩儿。”龙柳枫说道,也该是夜风与他妹妹的造化,这些神仙们一个个为他们奔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龙影璇抱过婴儿,看向她怨毒的眼睛,她摇摇头,“一个小孩,不该有这样的眼神,从今天起,到你灵魂离体,你再看不到这世间半点光明。”说罢,一抹白色的膜遮住了罗旖旎的双眼,她稚嫩的双手奋力撑了一下,却无补于事,她已经看不到了。 龙柳枫道:“人交给你,我走了!”说罢,身子一飘便离去了。 龙影璇叹息一声,把婴儿放在桌面,夜澈则恨不得把她丢出去,但看到她的脸看到她那稚嫩的身子,心里的恨不由得软了下来,这便是罗旖旎的高明之处,投生为婴儿,让你们连下手都舍不得。 夜风被通知过来抱走婴儿回到王府,庆亲王府一个月内办了两宗丧事,送走了当家主子和主母,如今迎回少王爷和小郡主,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只是真相未必是高兴的。夜风成熟了很多,他抱着孩儿,知道怀中不过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双亲,害得他的妹妹至今未能归来。 昭然这几日的反常让小兰心里很不安,她不知道昭然这反应意味着什么,但一定不会是一个好的兆头。 墨阳白日一般不敢出来,阳光正午的时候很浓,阳气旺盛,她一般是晚上月光流泻的时候才出来,月光能助她收集阴气。 小兰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们不要住在这个房间,去别的房间吧。” “为什么?”昭然愕然问道。 “这房间怎么说也是太后的,我们住着不合适,僭越了。”小兰定定地看着他。 昭然不说什么,他知道小兰如此冰雪聪明,肯定已经看出了端倪,他心头微微酸涩,知道对不起她,但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我没意见。” 事实上,他一个人的时候想住在这里,小兰来了,他也觉得不适合,虽然星儿未必会介意,但是他不想再她的房间里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样的想法他知道已经对不起小兰,这世间最不能把握的就是感情,而他把握不了自己的心。 两人来到一个厢房内,也不知道是谁的,一阵的霉味,昭然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虽然有阳光,但天气还是冷得要紧。昭然看着小兰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试图打破僵局:“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必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看着他,这里让她有种不安全感。 “或许这样吧,晚上天黑我送你回家,记住你在家不要出来,我则在这里避一段时间,等候星儿的安排。”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躲在这里干什么,只是星儿让他不要出去,那他便不出去。 “你不回去我回去有什么意义?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何太后要你在这里等候她的消息?你们之间有什么计划不能告诉我?”小兰开始不耐了,逼问着他。 昭然也说不清,他张了张口,无奈地说:“你别问我,到时候自然清楚。”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是不是还想着她?”小兰咄咄逼人。 “你想到那里去了?她是太后,她已经成亲了。”昭然双眼不敢看小兰,此刻的她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而昭然不知道的是,爱会让一个人变得歇斯底里! “若是她未成亲呢?若是她不是太后呢?” “不管如何,她现在就是太后,她也确实成亲生子,小兰,何必纠缠这些问题?这没什么意义。” “不是我要纠缠,是你的心从没放下她。”小兰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她转过身去,“我去做饭。” “你哪里会做饭?我去吧。”昭然叹息一声,径自出了门,往厨房走去。 小兰倚在门边,泪水滑落,她分明清清楚楚听到,他半夜惊醒,呼喊的是龙星儿的名字。而她只能装作沉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一旦挑破,他们便再无借口伪装下去了。她相信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对龙星儿的感情太深,尤其现在出事了,他担心她也属于正常,虽然真正发生什么事他没说明白,但既然龙星儿能让他躲起来,必定是挺严重的。小兰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只稍稍一想便能明白了。 第354章 军营生活 第354章军营生活 在军营中的生活还算如意,但是星儿此时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便多次要求再次进城,可司马凯却一副防备的样子,认为她进城另有所图。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说她确实是龙星儿的表妹,至于从哪里来,父亲是谁又说不清楚,只恨她之前对这个早死的妈妈娘家了解不清楚,也没想过去了解,才造成了今日不尴不尬的局面。 收到文书,由江南购买的军饷已经在运送途中,但由于要经过天狼谷,所以运送队伍已经在前面的小镇停了下来,等待增援。 本来进京的道路不止一条,另外经淮中直上再用河道,甚至比走山路要快。可惜天气严寒,江面结冰,河道无法通行,不得已只能改用陆路。 这天狼谷早年被山贼霸占,占山为王,但凡路过的商队无一幸免。由于天狼谷地处险峻,宜守不宜攻,地方衙门多次 派人攻打,无功而回。朝廷也知道了这事儿,正欲派人攻打,正好夜胄一声令下,让司马凯率五千精兵,前去剿灭天狼谷的山贼。 这日司马凯与李先锋等人在商讨,明日大军便要出发,他们找出天狼山的地图,仔细地研究了一番。 星儿念及他们尽忠报国的心,便暖了米酒和小菜,送进去给他们,几名副将也都把星儿当成了自己人,见星儿进来也不避忌,“丑奴姑娘,有劳了。” “是绿荷!”星儿咬牙切齿地纠正。 “对,是绿荷姑娘。”副将们连忙笑道。司马凯端起一杯酒,白了她一眼,“不过是名字,何必执着?” “好,那我以后叫你狗剩。”星儿也白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司马凯惊恐地瞪大眼睛,看了看星儿,又看看李先锋一副想逃跑的样子,顿时勃然大怒:“李狗蛋,你居然出卖我?” 李先锋尴尬地看着他,“没办法,谁让你那次喊了我一声狗蛋?她就缠着我问为啥我要起这样一个名字,我就说我们乡下怕孩子养不大,都起这样的贱名,我不小心泄露了我跟你是同乡的事情,然后她就威迫利诱,让我说出你的小名。” 几名副将肚子早就笑得抽筋了,但司马凯一脸的震怒,他们只得强忍住笑,神情怪异地喝着酒。 “好一个司马狗剩,好一个李狗蛋,你们再喊我一声丑奴,看我不把你们的名字公告天下。”星儿哼哼道。 不是她阴险,而是好好一个女孩,可不能被这样一个名字给毁了。 司马凯不敢吭声,只怨恨地瞪了李先锋一眼,正事商谈不下去了,只得说:“你们先回去吧,后天大军开发,绿荷你随军行。”他不敢再叫她丑奴,只得首先改口。 “我不去,为什么要去?”星儿厌恶地说道,她最讨厌打仗。 “不去不行,必须得去。”司马狗剩,不,司马凯瞪圆眼睛盯着她。 “唉,那天狼山这些年被害了这么多性命,现在又大开杀戒,不知道黄泉路上,又添了多少冤魂,这世间还真不太平啊。”一名副将起身叹息道。 星儿闻言心中一动,有冤魂,有怨灵,这些对阴邪**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墨阳会不会也去?念及此,她说道:“我去也行,但是回来之后,你得带我进城。” “回来再说,你马上回去收拾一下,记住,换一身装扮,换男儿装,欧阳副将,你去军备取两套兵服,小号的送给绿荷姑娘。” “是,将军!”欧阳副将点点头,便出去了。 这几日京城天气良好,偶见阳光,墨阳十分着急,这个节骨眼上,修炼可不能断。 这日得悉朝廷派兵攻打天狼山,打仗便有死人,有死人就有怨灵,她心中一动,便和龙星辰商议先去天狼山等候。龙星辰这些日困在密室,也实在烦闷,见那踪迹锥上紫光还是暗淡不已,便也不反对,姐们俩带着古籍离开了龙府。 星儿担忧昭然,但也不敢贸贸然让绿荷去找,她也无法进城,想通个讯让他等待,但始终通不上。 敌人如此狡猾,又把踪迹隐藏得这么深,阴邪**又如此恶毒,实在不能不小心应对,星儿烦恼不已,心中也想念夜澈要紧。加上之前在高府住了一晚上,十分担忧星云,加上她的咳嗽之症一直没好,这段时间要担心她,又要伤怀高渐离对她的态度,也够她难受了。 这一次出征,若是没有遇上墨阳,她要抓紧时间回京,否则这仗一打起来,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 大军出发这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虽然寒冷,但寒潮明显已经减弱,冷空气过后,是一种干燥的清冷,可以认识。 一样没有马车,她学了一天的马,基本行走没问题,但要策马奔跑是不行的,只得窝囊地和司马凯同乘一骑,尤其她现在还身穿男装,两个男子同乘一骑,怎么说怎么奇怪。 司马军行动迅猛,军纪严明 ,所到之处也不见扰民。甚至是半路上有善良百姓送上粮食,他们也一一婉拒,他们食国家的俸禄,保民为国是应当的。 星儿微微点头,算是对司马凯的认同,此人真乃栋梁之才。有时候不必通过什么大事情去检验一个人,能真正认识一个人,往往是从小事上去认识的,而且准确度十之***。 京城去天狼山,大约两日的路程,大军夜晚扎营汉山下的树林,树大如屏障,挡去了寒气,加上四面环山,白日被阳光照射的余温不能及早散去,所以到夜晚也不觉得太冷。 树林里可吃的东西也不少,但是大家也只是吃随身携带的干粮,吃完便入帐休息。 司马凯把营帐留个星儿,自己去跟李先锋挤。星儿裹着被子呼呼入睡,骑马一天,实在疲惫,双腿一路地便颤抖不已,她吃了一些干粮后几乎是蒙头便睡。 司马凯以为她不舒服,请了随军而来的军医为她诊脉,却没有异样。他这才放下心来。 相对于星儿的呼呼大睡,司马凯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355章 司马凯的烦恼 第355章司马凯的烦恼 李先锋有些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想讨媳妇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司马凯一挪身子,李先锋的被窝便冷了,他连忙凑近些,“难道不是么?谁都看出你对丑奴有意思。” “我是见她可怜,就跟我娘一样,我娘就是让人***致死的。”司马凯叹息道。 “你是由怜生爱啊!别否认,跟你做了三十年的兄弟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会 不知道么?其实这丫头嘛,虽说有些稀奇古怪,但还是挺不错的。” “我只是奇怪,这个人怎么会前后不一样了?我曾经质问过她,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丑奴了,但是回来问小莲,小莲说她原本就是这个模样,小莲不像在说谎,只是前后性子如此不连贯,实在是让人费解啊!” 她曾经说过有些事情过一些时候便知道,那时候丑奴会回来的,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混入营中到底有何意图?他这次执意带她出来,目的便是为了监视她,并了解她到底是什么人,混入营中和混入高家所为何事。她父亲的案件他也了解过,并非冤案,发配边疆已经是主上怜悯,格外开恩了。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报复,反而像是在筹谋些什么事情。 “何必想太多?在我们眼皮底下,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玩出什么花样?睡觉吧,明儿大军开动,最好是夜晚抵达,然后着地方衙门了解情况,并勾画新地图。”李先锋只知道她不是什么有机心的女子,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出来,丑奴的眼睛清澈透明,不见丝毫闪烁,直视时光明磊落,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一个人有无机心,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能看出,身为大将军的他又岂会看不出?看不出的原因是身在此山中。他陷进去了。 第二日一早,大军出发,星儿在被窝里被人挖起,在马背上想睡是不可能的事情,一番颠簸下来,心肝脾肺肾全部移位,到中午吃饭时分,才算回过气来。以前走天涯之时,动辄用转移术,哪里需要这样奔波的?现在总算了解到交通工具不发达的古代是多么落后了。 “好点没有?”司马凯递给她一杯热茶,“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星儿此时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她拉住他,“我腰骨和颈椎疼死了,你帮我捏捏。”用散架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司马凯摇摇头,伸手在她肩膀上轻力地捏起来,“这个速度是我们往日行军的速度,对你来说也严苛了点,但是你再忍一忍,傍晚时分应该可以到达丽水镇了。我们会在丽水镇的郊区安营扎寨,不会直接入城,等了解了地势我们便攻山。” “你打过很多仗?听起来像是很轻易的事情。”星儿蹙眉,虽然他已经尽量轻柔,但力气还是很大。 “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三百场。打仗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但是不打不行,我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逞匹夫之。”他自嘲道。 谁会愿意打仗?谁会愿意每日在刀口上舔血?他实在厌恶打仗。 星儿转过头看着他,正色地说:“这世间没有谁愿意看到有战争,但是这世间总有许多狼子野心的人,意图侵害他人的家园,伤害他人的生命。你的存在,就是要保护你的国民,保护你的国土,不让敌人来犯,不让百姓被欺。”战争的意义,争议了几千年也没有一个结果,中华民族是从战火中一步步走来的,千疮百孔也千锤百炼,没有人知道对错。但是既然已经身在其位,就不容去想太多对错的问题,只能各找信仰,否则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怎么握刀刺入敌方的身体?星儿的执法者身份,杀人和杀鬼杀妖一样,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只能极力说服自己,不过是为了保护另一些人的利益不受侵犯,既然作恶,既然入侵,便要有准备接受后果的勇气。 “我懂得,只是偶尔感叹而已。身为一军之将,我必须明确自己的目标,明确自己的信念,否则难以指挥百万将士。”只是他也有软弱,今天不过是适当跟他信任的人倾吐几句,而事实上他还是坚毅的将军,有不灭的精神。 星儿却有些担忧了,确实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战争总是展示了其残酷的一面,任谁都会有厌倦的心理。这些将军武艺高强,随时可以退隐山林,不理世事。而当政的皇帝总不能时时披甲上阵,若是这世间没有战争,那该多好啊? “想什么?“司马凯见她不说话,一脸的沉思,便问道。 “我在想,若是这世间没有战争,该多完美。”星儿无奈地说道。 “人有贪欲,不可能会没有战争的,古人云饱暖思***,说的就是这些挑起战争的人。”他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自己国家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君王不当,非要侵犯他国,践踏他人的性命,夺取人家的财富,这些人他也深恶痛绝。 “所以你的存在很重要,大炎国的子民都指望你保护。”星儿半是戏谑地说。 “我,我一介莽夫,说真的,这一次皇帝召唤我回京,也不知道所谓何事。所幸如今边陲太平,敌军知我军威风,不敢轻易冒犯。否则我还真不想回来。这朝中太多是是非非了。”他意兴阑珊地说。 “是是非非?怎么说?”星儿来了兴趣,这两年不过问朝中的事情,也不知道夜胄如何看待这些战功彪炳的武将。 “你一介女子,知道这些事情干什么?不跟你说。”司马凯虽然有倾吐的**,但这些对朝廷不满的话语,还是不想随便跟人吐露。 “说来听听,虽然我未必 能给你意见,但是有人聆听一下也是不错的。” 司马凯想了一下,说道:“太上皇当政那会,我从没听过闲言闲语。他是全心信赖我们的,龙相也对我恩重如山,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携我的。可能是他一直在京护着我,所以不让那些文官对我有一丝污蔑。但自从他老人家仙去后,一切便不一样了。” 第356章 关于朝廷 第356章关于朝廷 星儿听得出神,便连忙追问:“后来怎么了?” 司马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在皇帝面前参了我一本,说我好大喜功,罔顾将士的安危,皇上虽然没有完全尽信,但却派遣了一个监军前往边陲,时刻监察我作战。那监军,根本不懂行军打仗,动辄便对我指指点点,我几番容忍,他便上疏朝廷说我独断独行。我忍无可忍提出解甲归田的请求,皇帝没有恩准,过了一段时间,便把我召回京城,并带两万兵马回朝,却一直没有新的指示。” “皇帝召你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不必担心。”星儿也不知道夜胄到底卖什么药,这司马凯一直深得夜澈重用,甚至在三藩作乱的时候,也信任他带十万兵马镇守边陲,而他一直也尽忠职守,打过不少胜仗,怎么会好大喜功呢? “不担心,只是我有些厌倦。”司马凯落落寡欢地说。他们这些武将拼死保卫家国,那些文官才能安坐京中,指点天下,只是边疆一旦停战,他们便首先把矛头指向这些往日浴血奋战的勇士,难免不让人心灰意冷。 “你说的,我都懂得。”星儿若有所思地说,就像她牺牲了一切,执法于三界,可还是多少风言风语,多少人恨不得龙家的人早死早超生? “你不懂得,这些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不懂的,那是一种从头冷到脚的绝望。”他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心情,他一直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 星儿不置可否,只闭上眼睛享受着他大指之下的轻柔,这些武夫虽然粗鲁,可一颗心可昭日月,如今边疆无战事,一些文官便认为养这么多兵浪费银子,提议削减。关于这点,夜胄也略略提过,只是夜澈坚持反对,只因现在国本未稳,内乱初定,不能马上撤兵,否则便给敌国可乘之机了。这些文官鼠目寸光,只着眼于眼前的利益,完全不顾后果。 李先锋远远地看着两人,偷笑着,欧阳副将走上前问道:“李先锋,将军是不是看上丑奴了?” “你还叫她丑奴?马上要叫将军夫人了。”李先锋含笑道。 “不会吧?顶多就是纳妾,将军怎么可能娶个奴婢?”欧阳副将出身小资,被老祖宗的门当户对所熏陶,所以一直认为结姻一定要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 “什么眼神?什么论调?谁说将军不能娶奴婢的?我看好事近了。”李先锋一边咬着煎饼一边说道。 欧阳副将疑惑地看着远处的两人,将军主动为小丫头丑奴捏肩,而且还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难道真的要把丑奴娶回家去? 而且,怎么越看将军,越觉得他像是一头色狼?虎视眈眈地看着小绵羊丑奴。 大军再次起拔,速度比之前加快了,即将到达目的地,大家都显得很兴奋,步伐坚定一致。让星儿心中很是震撼,说真的,一直说行军打仗,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真的看到那万千将士为一个目标而众志成城那种场面,便觉得很震撼。 到达丽水城郊的时候,已经接近亥时,大家搭建营帐,稍作休息,天一亮便全部空地集合。 丽水府大大小小官员早就在城郊恭候,司马凯等人一起来,便马上入帐拜见。司马凯是武将二品,而丽水府是从五品,司马凯也不是世俗之人,免过这些礼数便直入主题,知府取出地图,和幕僚等人一起,围着桌子分析起来。 星儿则百无聊赖,一个人去了小树林里,这里她没有来过,也不知道有山贼作乱,否则那时候定然歼灭了,免得为祸百姓。 天气阴阴沉沉的,气压很低,远处光秃秃的树枝给人一种萧索的凄凉感,地上有一层薄霜,寒气透过鞋底直入脚底,再从脚底一路蔓延,四肢百骸都有一种刺冷感。 士兵们在操练,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过来,有种时代的厚重感,战争史最能体现时代的更替,虽然是一场小战役,但对她来说也已经很震撼。 慢慢地天空出现了一抹晴,接着阳光驱散了满天的阴沉,一颗没什么热力的太阳跳跃上来,空气还是冷的,但也感觉好多了,有时候看到阳光心便下意识地暖和起来了。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前面的枯枝爬过,星儿不动声色,装作看不见,这极冷的天气,寻常的蛇都已经冬眠了,哪里还敢出来?能出来并顺利爬行的,当然不是寻常的蛇。看来这一次来丽水,并不是白来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西面确实冤魂众多,怨气很重,浓得冲天而上,不知道天上那群神仙有无感受到?她叹息一声,这些怨气,其实在世间哪一个角落都有,天下已经没有净土了。 小蛇吃了一只跳过的青蛙,青蛙的叫声凄惨,星儿看了一眼,淡漠地转过身子,往远处的军营走去。趁着司马凯开会,她不如下厨做点好吃的,算是慰劳一下他一路上的关照。 她身上没有半点执法者的气息,如今的她不过是寻常的女子,一个从军女子。 龙星辰吃了青蛙,然后一路蜿蜒回去,她们躲在附近的山洞里,不敢靠大军太近。等龙星辰吃饱,她们便要上山去,山上某处,阴气冲天,让她们看到也甚为雀跃。 厨子们在火热朝天地做早饭,在空地上临时搭建的炉灶,很简易,但也很实在。几个大锅架上去,熬粥的熬粥,蒸馒头的蒸馒头,几十口人忙得不亦乐乎。 星儿在厨子的指点下,用小石头架起一个小锅,炒了一道小菜,就着他们做的馒头一起送都营帐里。 在门口便听到司马凯说:“不得大意,他们占山为王多年,熟悉山上的路口,加上上山的路入口太窄,他们完全可以一夫当关,硬攻不是不行,而是死伤太大,本将不考虑。”这是星儿第一次听他自称本将,看来他已经重新代入了角色,他如今又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了。 第357章 准备打仗 第357章准备打仗 星儿端着早饭进去,知府与附近几个县的知县捕头都在里面,抬头看了星儿一眼,由于她此时做男装打扮,大家便以为不过是将军身边的伺候小厮,都不予理会。 司马凯却起身接过她的托盘,“这些事情有专人做,不需要你动手。” “那我不是废人一个?”星儿一说话,大家便愣了,再仔细看真,却原来是个姑娘,行军打仗,哪有带着家眷的?大家都有些疑惑了,司马凯解释道:“她是本将的伺药小厮,本将早先早战场上下来,有伤未愈,她是来伺候的。因军中都是男儿,便做男儿装扮,没事,此时全军都知道。” “哦,原来如此。”知府说道,星儿瞧他,是个年近五十的儒生,谈吐举手都有书生的风范,目光锐利,看着司马凯的时候带着一份敬重,确实面对着一位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他带着几分崇拜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如吃过早饭再商讨吧。”星儿和这些男人相处数日,知道他们不饱肚子是很烦躁的。 “也好,诸位大人也请再这里用早饭吧,军中伙食粗糙,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司马凯拿起一只大碗,咕嘟咕嘟便喝下去一碗粥,“来人啊,用大锅装一些粥和馒头进来。” 立刻便有几名士兵抬着一锅粥过来,还有一盘子馒头和咸菜,星儿帮忙拿碗筷。看着大家喝着热腾腾的粥,吃着硬邦邦的馒头,心里忽然有些难受。深宫之中,哪里见过这么粗糙的伙食?但是他们这群用力气保卫家国的汉子,却每日吃着这样的东西,肉也是有的,但多是肥肉。军饷一扣再扣,一减再减,这些汉子却就快连饭都吃不饱了。 朝廷一声令下,他们便要拿起武器,浴血奋战,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丢弃,难道是为了朝廷的两碗白粥一个馒头吗?他们都有一颗热诚的心,朝廷千万不能让他们的心冷却啊! “想什么?”司马凯见她拿着馒头不吃又不说话,便问道。 星儿抬起头看着他,黝黑的脸,坚毅的眼神,紧抿的唇,眉头形成一个川字,他这时候的神情让她想起另一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夜澈!转过头,她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吃得有些不好、” “早饭何必这么讲究?吃饱肚子就行了,况且行军打仗又不是来享受的,打完仗朝廷自然镐赏,到时候再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喝一顿!” 星儿听着这些纯朴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转身看着那桌子上的地图,山形险峻,陡峭多,两面悬崖峭壁,上山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正面,是正道。一条是侧面,是侧道。但是无论那一条,都很陡峭,而且山上有卡口,有悬崖,无法硬攻,因为敌人真的可以一夫当关。司马凯的意见是对的,不能硬攻。 “这地图,也挺详细的。可毕竟是地图,将军,何不亲自去看一下实际的地形?也好制作新的攻略啊。”有时候去到现场,才只得有无突破口。 司马凯眼睛一亮,“对啊,丑奴,不,绿荷说得对,这些地形必须实地勘察,李先锋,欧阳副将,待雾霭一散,尔等随我上山。” “是将军!”李先锋欧阳副将抱拳道。 “将军是否需要我等引路?”知府问道。 “有哪一位比较熟悉地形的?一会随行吧。” “卑职杨振业,是丽水府的捕头,也曾经率人攻打过天狼山,对于天狼山的地形算是比较熟悉,就让卑职随行吧。”一名年纪约在四十岁的汉子说道,他左脸有一道伤疤,咋一看去挺吓人的,狰狞恐怖,加上他眉目间有煞气,估计小孩子看到他都要吓哭了。 “有当地人随行自然是更好,那有劳杨捕头了。”星儿一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奴婢,还当自己是昔日的太后,径自下了决定。幸好司马凯也是这个意思,他点点头,“有劳杨捕头了。” “能随将军鞍前马后,是卑职的福分。”看来又是一名狗剩的粉丝,星儿心中得意,仿佛司马凯是她的光荣般,确实,朝廷有这样的人才,不愁啊! 到了差不多午时,天狼山上的雾霭才慢慢散去,司马凯等人随意吃了些午饭,便带着几个人潜入山中,他执意不带星儿,因为太过危险,加上敌情未清,要是半路上遇到敌人,她又不会武功,要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但是就在四人刚走一刻,星儿便尾随在后了。她虽然暂时没有了高深的法力,但也不足以失去自保的能力,况且又正牌绿荷在,她不怕。 绿荷有了一口阳气,阴气便大大消减了,在这个阴气浓重的地方,根本就察觉不到她的阴气,所以即便和龙星辰墨阳迎头遇上,也不怕她们看出端倪。 她基本可以肯定龙星辰和墨阳已经来了此处,无论如何,她也要一试她的阴邪**修炼到什么级数,重要的是,她要千方百计在她身上留下追踪符,日后她躲在哪里,也能找到她。留了追踪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要回宫,让自己的灵魂归于自己的身体,虽然离期限还很远,不过保险为见,还是早日回去。加上夜澈不认得她,如何混进宫,如何回到自己的身体前还是一个问题。 这些事情到时候再烦吧,目前一定要找到墨阳,并且阻止她吸取阴气怨灵。假若没猜错,在下一个月圆之日,她便不再惧怕阳气,可以出来活动,那应该是阴邪**的第三重。 阴邪**一共有五重,第五重为阴邪地狱,也就是能把方圆百里的地方都变成炼狱,而她是这个炼狱之主,可以控制炼狱中的灵魂。套一句白一点的话说,就是方圆百里的人,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只要在她身下了追踪符,那在恢复真身的时候,打她一个落花流水,阻止她练成阴邪**的第五重! 听起来很简单,但真的要做起来,就不是说那么轻易了! 第358章 上山 第358章上山 一路上山,都是湿滑的峭壁,所谓的路也并非是路,不过是动物或者人经过的时候,留下的一条痕迹。星儿远远尾随着,她一个人攀爬确实也吃力,她也不敢让绿荷出来,因为墨阳不认得她,却认得绿荷。要是功亏一篑枉费心血了。 古木参天,这里多数是耐寒的树种,地面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不小心便滑倒。一些干枯的藤蔓缠住树干,把道路也遮住了。星儿小心翼翼地避过这些带刺的藤蔓,又要避开那些带着薄冰的长矛叶子。 地上有穿山甲经过,像老鼠一样快速闪走,星儿也无暇它,只顾着攀爬。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那些山贼常年打家劫舍,抢劫商队,那么多的财物一箱箱抬上去,若是走这样的路,那他们也实在太厉害了。且不说她,看前面几个武夫,都是些厉害人物,但看他们走得如此吃力,那些山贼未必就比他们厉害,但为何能把财物搬上山? 忽然她脑子灵光一闪,有暗道! 若是没有暗道,他们为何敢如此大模厮样地占山为王不怕朝廷围剿?是明知道走路不能上去?即便上到上面,也已经费劲了力气,莫说打架,只怕就连拿刀也没有力气了。加上这里常年雾霭覆盖,没有太阳地日子,根本无法上山,但太阳一出,如此明目张胆地攻山,山贼早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等你攻上山,便即刻歼灭了你。 她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那明教不是也有一条地道从光明顶直通山下吗?只是这里这么大,要找一个暗道实在很艰难。 她见前面的人开始行走,她便又继续跟从。却不料一只青蛙跳到她手上,一阵冰冷湿滑是触感让她惊叫出声,她掩住嘴,却已经太迟了,司马凯皱着眉头看过来,并且已经瞧见了她。 他低低咒骂一声,走回头把她提出来,“你跟着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营中呆着吗?” 星儿陪着笑脸说:“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能帮上忙?不添乱算好的了。”司马凯愤怒地说,“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居然还一个人跟来了,方才的道路要是一不小心能把你摔死。” “别小看女人好不好?”星儿不满地说,“而且这么容易摔死,那山贼是怎么抬着一大箱一大箱上山的?”她略略提点了一下,司马凯果然一愣,再看看四周的悬崖峭壁和参天古木,“对啊,他们是怎么上山呢?” 李先锋与欧阳副将杨捕头等人也来了,听到司马凯的话都有些疑惑,李先锋问道:“什么意思?” 司马凯问杨捕头,“你先前带人围剿,是怎么上山的?” “就是从这条道路上山的,上山花去了两个时辰,结果大家都疲惫不堪,敌人不费吹飞之力便能把我们打败,实在惭愧。”杨捕头说道。 “我们平素操练的将士都无法正常步行上山,那他们抬着财物是如何上山的 呢?即便是天赋异禀,也不能个个都是啊?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山可能有地道?”司马凯分析道。 星儿赞赏地看着他,果然有勇有谋,她轻轻提点,他便能立刻想到,相信即便她不提点,他再走一段,到了他体力的极限,也会想到这个问题。 “地道之说还真没听过。”杨捕头说,“只是将军所言有理啊,我们这些彪悍的人走半个时辰不够,已经感觉疲惫,实在是这里的路 不同寻常,要用脚趾扒拉住地面,否则容易滑倒,比寻常的山路吃力很多。”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四处勘察一下吧。”李先锋说道。 星儿摇摇头说;“这山太大,要找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况且地道的入口一定是被封闭或者掩饰住,要找不可能找到。唯一的办法是,守株待兔。” “说来听听!”司马凯双眼发亮,看着星儿道。 “此处海拔估计有差不多三千米,山越高越冷,气候如此恶劣,上面也肯定无法农耕,而此时天气严寒,出外的猎物也少,所以他们的供给,应该都要下山购买。此山西北两面峭壁一直延伸到深谷,根本无法通行,能顺利出到城中的只有东面和南面,如今我们只需要派兵驻守在东南两面,等候他们的出现。抓住了活口,自然找到地道在哪里了。”星儿粗略分析了一下。 一抬头却见李先锋等人崇拜的眼光,司马凯却只听她的计策,认真而冷静,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绿荷,你分析得有理。” 星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乱说一通的。” 司马凯这一次认真地看着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回去吧,你看你冷得嘴唇都紫了。”山高风大,一旦停下来就冷。星儿卷缩了一***子,“确实冷啊。” 司马凯脱下自己的绣金线苍鹰披风,系在她身上,“走吧。” 星儿谢了一声,心里忽然隐隐意识到什么了,看来也和这将军保持距离,否则.......星儿在心里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啊!然而她还是自豪的,女人的虚荣!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的好走,星儿也费尽力气稳住身子,否则一个前冲就要扑倒,一扑倒可能就是前滚了,一滚就停不下了。 在高山上,那曾经的关口里,无数冤魂凝聚哭泣,两名妖邪女子不断吸取他 们的灵魂怨气,直到所有的阴气消弭尽。他们大都是死在这里的衙役将士,悍勇无比,却未战身死,此恨绵绵无绝啊。 墨阳的身子渐渐地漂浮起来,她的面容愈加清冷,愈加阴寒了。 “姐姐,你马上变能出去了。”龙星辰哈哈笑道。 “不,要到这个月十五,吸取了月光阴气才行,这个时间,不能出差错啊。”墨阳谨慎说道。 “不怕,过一阵子又要打仗了,到时候就有死人,地府现在大乱,顾不上和我们抢。”龙星辰阴阴地笑起来! 墨阳点点头,凌厉的山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此刻有如鬼魅般可怖! 第359章 洗澡 第359章洗澡 司马凯回去之后,把驻军迁移到东南两面山下,实行一个守株待兔。星儿也开始严密的监控墨阳,阴气旺盛的地方,必定就是墨阳所处的方位,所幸最近并无新增的冤魂,也就是说她还没开始伤害人命。 也许,两军对垒的时候,她便会出现了。星儿静候那一刻的到来。 山下的风不大,至少比起之前的城郊来说,算是暖和了,巍峨的高山挡住了寒流,而西面则又几口喷薄而出的温泉,温泉的水流入小河,河水温暖,而两旁绿草如茵,生机勃勃。很多将士都跳到河里去去洗澡。 星儿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而是求李先锋帮忙提一桶热水回营帐里泡澡。她的营帐是士兵们帮手搭建的,很是牢固。她一个人睡在里面,旁边是司马凯的营帐,相隔不足一米。 她在门口挂了一张请勿打扰的纸,然后大模厮样地脱衣服洗白白。这个大桶是用来装米粮的,她借用来洗澡,一会洗干净了再还给伙头。 泡了一会,水渐渐便冷了。她叹息,要是能到温泉池泡该多好啊,想泡多久泡多久。依依不舍地起身,刚想抬脚踏出去,忽然,一个身影闯进来,“绿荷,走,带你去......”一抬头,顿时惊呆了! 星儿整个身子缩回水里大吼:“转身趴低,屁股向西。” 司马凯脸像煮熟的虾子,连忙转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出去守着门口!”星儿气愤交加,她的营帐一般没有敢进来,只有他和李先锋那小子,那小子帮她提水,自然知道她在洗澡。门口那张纸,就是为了防他。 星儿快速穿好衣服,出到门口,见那张请勿打扰的纸条还在,她一把扯下来塞到司马凯面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请勿打扰,我哪里知道你在洗澡?”司马凯红着脸分辨。 “就算不是在洗澡,男女又别知道不知道?你进我营帐的时候怎么不叫一声?”星儿真被他气死。 “你进我营帐的时候不也不到招呼?”某人低声嘀咕着。 “什么?”星儿大吼一声,还多多辩驳。 司马凯见有人看过来,便一把拉她进入营帐,“好了,好了,别吵,一会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无所谓,但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不好听。” 星儿盯着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他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严肃地说,鼻子却留下了两行鼻血,他一边抹一边解释,“上火了最近。” 星儿羞怒交加,推着他出去,“给我滚,流氓!” “嘘,嘘,别这么大声啊,我滚,我滚,不准声张。”司马凯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被将士们听见了还了得? “把水给我倒了。” 司马凯抱起大水桶,猫着腰溜了出去。 星儿气呼呼地坐在床边,绿荷幻化下来安慰道:“娘娘不必太介怀,毕竟这个身子不是你的。” “虽说是这样,但好歹是借用人家的身体,日后要归还的,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人看过了,总是吃亏的。”来了古代,果然连思想都古董了,在现代的游泳池里,那些三点式,不过就是遮住了那三点,其余的什么都让人看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娘娘这么大意呢?”绿荷笑着说。 星儿沉默了,过一会儿说,“也不知道京城怎么了,我想回去见见澈。” 绿荷也沉默了,也出来几天了,京城变成什么样子,她们都不知道,星儿叹气道:“我放不下心,昭然在龙家大宅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有我姐姐星云,澈,皓月......绿荷,在墨阳身上放了符咒,我们立马回京,混进宫里。” “如何混进去?”绿荷担忧地问。 “到时候再算了。”想光明正大地从宫门进去是不可能的,宫里守卫森严,根本无法偷进去。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司马凯弱弱的声音:“绿荷,我可以进来吗?” “我睡觉了。”星儿用被子捂住嘴巴,闷闷地说。 “哦,这么早啊。那真是可惜了。”司马凯说道。 “什么意思?” “我们在烤野猪,想着你可能许久没吃好吃的,想带你吃点好东西。” “等我一会。”星儿连忙扯过一件棉袄穿在身上,不是她贪吃,是许久没开过荤了,军营的菜肴,肉全是肥猪肉,她看一眼就想吐,别说吃了。 今天刚驻好营地,将士们便上山砍了一些枯枝,却不料看见一只野猪冲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头野耗牛,于是乎,这一猪一牛便成了盘中菜。 将士们架起火,一会儿香味便传遍了空地。两面留守了一半士兵,其余的都打野味去了,司马凯对于这样大张旗鼓地鼓捣东西吃十分赞成,他就是要让山上的山贼知道他们就在山下守候,逼急了他们自然会打下山来,在山上他们打不过,但在山下这群将士全是矫勇善战的,区区山贼,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李先锋烤了一只山鸡,星儿看着这只山鸡,便想起夜澈的叫花鸡,当然他现在做的叫花鸡和在蝴蝶谷那时候不一样了,入味,香气,肉嫩,是极品。只是他只会这一道菜,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好。 李先锋扯下一只鸡翅膀,“这可是我亲手打的,试试,我放了盐巴,可好吃了。” 星儿接过来,一口咬下去,香味在齿间散开,一股甘香直透喉咙,她竖起大拇指,“好吃。”许久没吃肉滋味,即便做不好吃,她也还是觉得好吃的。不过看李先锋的架势,便知道烧烤是他的拿手好戏,是长久行军打仗练就而成还是少年时候去偷人家的鸡而熟练了手势呢? “是偷鸡高手吧?”星儿揶揄道。 “什么啊,我们可经常上山打野味的,单靠朝廷那些军饷,想吃一顿好的根本不可能,以前还好点,现在,你自己看见的。”李先锋哼哼道。 星儿沉默了,这些问题她是该检讨。 第360章 提亲 第360章提亲 吃了一个鸡腿,星儿便见有些油腻了,司马凯抛给她一个野果,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这漫天雪地都能采到野果,也要多亏了这里的气候和温泉。 星儿咬了一口,鲜甜多汁,有点像是苹果的味道,估计也是苹果的品种,只是长得比较奇怪。司马凯一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星儿,尤其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星儿也察觉了,不由得叹息,这丫不会看上她了吧?也不奇怪啊,这丑奴模样不错,皮肤白皙透彻,五官秀美,他一个大老粗会动心也不奇怪。好吧,等她魂魄归位,她便撮合两人吧。 司马凯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变化万千的女子,想起之前看到让人血脉愤张的一幕,虽然身材看不出什么,但想不到还挺有料的。他发现自己的邪恶后连忙念阿尼陀佛,可是,这个女人,要是娶回家去也不错啊,不是吗?样子长得也算好看,就是有些牙尖嘴利,那小嘴总是一张一合的。不过不说话不笑的时候,还挺严肃的,让人有些害怕。 星儿不知道司马凯转了几个念头,见他傻愣着不吃东西,便唬了他一句:“发什么呆?肉都吃光了。”司马凯连忙回过神来,看到一只烤鸡只剩下脖子了,连忙一把夺过来,李先锋笑着说:“我以为秀色可餐,你已经饱了。” 星儿有些恼怒:“胡说八道,再说割了你舌头。”她以为李先锋知道司马凯偷看过她的事情,便又白了司马凯一眼,“你这大嘴巴,什么事都告诉别人。” 司马凯错愕地问:“我说什么了?我没告诉他我看了你洗澡啊!” “什么?”李先锋瞪大眼睛,“你看她洗澡?” 星儿一块鸡骨头扔到司马凯一脸悔恨的脸上,“我恨你。”虽然是别人的身体,可披着这身体的人是她啊,气死人了! 星儿站起来,跑回了营帐,拖鞋***用被子捂住头,羞怒交加! 司马凯看着李先锋,“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人家洗澡。”他取过一只野果,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心里暗笑得快抽筋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在里面洗澡。”司马凯臊红了脸,“况且也看不到什么啊。” “看到什么?”李先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司马凯看看四周,见将士们都离得挺远的,便凑近在李先锋的耳朵边说:“她刚好站起来,我就看了一眼,什么都记不住。” “哦........”李先锋意味深长地说哦了一声。 “那个,是不是要负责任呢?你说我要是娶她,她会不会答应?”他有些忸怩地问。 “这个问题啊........”李先锋捏着下巴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认真地说,“要问她啊!” “去,我当然知道要问她。”司马凯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那问题是谁帮我去问呢?” “你想让我做媒人啊?” “这个人选非你莫属了!”司马凯笑了,抓起鸡脖子啃起来。 第二日一早,星儿早早便起了,刮北风,在谷口感觉寒冷,回到山中又舒适多了。吃过早饭,司马凯便带着几个人出去视察了,星儿本想跟着去,但觉得没有必要,不如留在此处享受一下温暖的气流。 中午时分,司马凯还没回来,倒是李先锋在星儿身边转来转去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什么啊?”星儿站在营帐前看着亦步亦趋的李先锋。 “没事,不就是想跟你说会话吗?你看你忙碌了一大早,我也说不上啊。” “我忙什么了我?我一早就在这里看风看树,你要跟我说什么?”星儿走进营中,李先锋也跟着进去。 “那个,就是你今年几岁啊?”李先锋诞着脸问道,“可婚配了?” “问这个干什么啊?”星儿脑子警钟大响。 “就是问问呗,不能说么?” “我今年十七,有未婚夫了。明年开春成婚。”星儿没好气地回答。 “什么?你有未婚夫了?”李先锋傻了眼,“那可咋整啊?” “我有未婚夫怎么了?我就不能有未婚夫?”她何止有未婚夫,她还有老公有儿子呢,不过这丑奴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未婚夫。 “不是,你当然可以有未婚夫,没事了,你休息吧。”李先锋如瘪了的气球一般没了神气,转身出去了。 星儿不知所以,看着他摇摇头,真是怪人。 绿荷看了一会问:“娘娘,他会不会看上您了?” “不会吧,我感觉,他应该是为某人探口风来了。”星儿想起司马凯早上期期艾艾的脸,八成以为看了她的身子然后便要娶她。 “您是说将军?”绿荷问道。 “恩,应该是她。” “这将军倒是一表人才,而且又威风凛凛,是个罕见的男儿汉。”绿荷对司马凯很有好感,对他言谈之间甚是赞赏。 “你不会十月芥菜起心了吧?”星儿打趣地说。 “娘娘取笑人家,绿荷命苦,别说心里没想过,就算想也不行,人鬼殊途。”绿荷急急辩解道。 “傻瓜,你其实可以投胎的。”星儿怜惜地看着绿荷,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已经形同姐妹了。 “不要,我在在娘娘身边,永远都不离开。”绿荷发誓道。 星儿感动地看着她,再也不说什么了,说真的绿荷要是离开,她首先第一个舍不得,但是投胎为人总比做鬼好啊,她也想她可以堂堂正正地成亲生子,完成一个女人应有的仪式。 没做过母亲的女子,终究是不完整的。 而绿荷却不是这样想,她是从最底层爬出来的人,受过很多苦,她做人的时候看不到希望,也没尝试过幸福,唯一的牵念便是嫂子,但有了星儿的照顾,嫂子现在也过得很好。但是做人的苦她算是尝够了,现在只想跟在星儿身边,什么都不去想。 星儿见过太多苦难的鬼魂,所以她一直认为做人比做鬼好,只是她也不勉强她,只要她高兴便足够了! 第361章 打仗 第361章打仗 晚上司马凯回来,李先锋把他拉到一边,“那个,我今天问过丑奴了,她早已经许配了人家。” 司马凯似乎没料到这个,先是吃惊后慢慢地想了一下,“算了,别提了,大丈夫总不能夺***子,况且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别难过。”李先锋安慰道。 “这有什么难过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司马凯仰天笑了几声,“下一个更好。” 李先锋拍拍肩膀,“其实我也不赞成你跟丑奴,本来我们两兄弟一起打光棍的,你要是娶了丑奴,那便只有我一个人打光棍,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司马凯正色地看着他,“这事在丑奴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了,否则让她受困扰就不好了。” “恩,行,放心吧,我半点不提的。”李先锋保证道。 绿荷听到两人的交谈,回去便把事情告知了星儿,星儿听了也有些感动,便更加坚定了要把司马凯和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拉在一起。 如此这般等了五六天,星儿等得有些着急了。将士们的耐心很足,每日练兵打猎,不亦乐乎。 与星儿一同着急的,还有墨阳姐妹,她们本来等开战的时候,便能在牛头马面赶来之前吸取灵魂,迟迟未打,她们便不耐起来了。 山上的山寨大约有四百多人,有一个小型的粮仓,在这样大雪封山的日子,他们便是靠粮仓的粮食过日子,里面的粮食足以让他们吃上一个月。 司马凯也预先估计到这一点,他也有打消耗战的准备,消耗耐心。 只是,墨阳却等不及了,她在山寨转了一圈,她不敢靠近山贼,他们的煞气太盛,怕损耗她的阴气。山贼们得知官兵要攻山,先是呲之以鼻,后见军队没有上山,反而是在山下搭建了营帐,每日打猎操兵,丝毫没有攻上山的打算。 头子看出了端倪,可也没办法,总不能贸贸然下山跟他们拼,这样无疑是以卵击石的。所幸山上的存粮够熬一阵子,否则可真是被困山上,下不得,留不得了。 半夜,天气干燥清冷,山寨上的粮仓忽然起火,由于是深夜,山贼们都在呼呼沉睡,等到巡逻的人发现,粮仓已经烧了一大半,敲锣打鼓地叫人,可救得火来,粮仓只剩下几根烧得漆黑的大梁,什么都不剩下了。 山贼头子气愤地抽了巡夜的两个耳光,“混蛋,这是全部兄弟的***子啊!” 这些虽然是十恶的贼匪,可面对山下那一群骁勇善战的士兵,还是心惊胆颤,他们不是衙门的软脚蟹,不是民间的护卫团,是正统的军队,刀口舔血归来的勇士。 粮仓被烧,已经没有存粮了,天气严寒,由于这段时间山下的士兵每日打猎,猎物已经少了很多,一日尚且不能维持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办? 火是墨阳放的,就是要加速战争的发生,她没有这个耐性去等,山上断粮,自然逼不得已要下山,否则留也死,走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而山下的将士,是随时都准备上战场的。 终于在粮仓被烧那日的傍晚,趁着夜色的掩护,山贼全部攻下山,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也在这个傍晚,星儿看见了一直寻找的墨阳。如今的她不是墨阳的对手,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和她打一场,然后把追踪符贴在她身上。 司马凯指挥作战,星儿趁他不备,从他身边溜走,墨阳本以为没有人能看见她,但星儿却挥着一把剑刺过来,“妖孽,哪里逃?” 墨阳犀利的眼光扫过她的脸,只道她是寻常的捉鬼人,便闪过她的剑直刺刺地伸手想卡住星儿的脖子带走,星儿故意没有躲过,趁着她把她拉近身边的时候,把符咒侵入她的身体内,然后用了阳火咒脱身,她故意惊恐地看了墨阳一眼,“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功力如此厉害?” “不自量力!”墨阳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但由于忌惮她的阳火咒,故不想浪费时间和她纠缠,加上战场上已经开始有死人了,灵魂飘荡,若是不抓紧时间,等牛头马面一来,她可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她纵身一飞,张大嘴巴吸取那些茫然的灵魂,星儿看了一下,不见龙星辰,也就是说,练阴邪**的,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有利有弊,利的话只有一个好对付些,弊就是墨阳的功力会快速增加,因为之前的冤魂都是她一个人吸取的。追踪符已经侵入了墨阳的体内,如今要马上赶回京城,然后想办法混入宫,让灵魂回归身体。 恶战持续了两个时辰,战争有多残忍,谁都无法想象,在这里,生命不是生命,人体不是人体,仿佛那高举的刀砍下去的不过是一块木头。 凄厉的叫声,愤怒的呼声,痛苦的喊声,勾勒出一幅战争的原图,血流成河,遍地尸体。 敌军悉数歼灭,没有一个逃得过。他们杀了不少善良百姓,如今被人杀了,也只是因果循环,天理昭彰。 司马军也死伤不少,这就是代价,战争的代价是生命。 司马凯坐在营帐前,擦拭着他的长剑,他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这样擦拭了,可上面总有血腥。这一展,死了几十个弟兄,都是平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其实打仗就会死人,他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不代表心里就能放得开。 星儿看着他黯然的神情,他们怎么说也是打胜仗了,可却一副丧家犬的面孔,“不必难过,这就是战争。打胜仗难懂不该开心和庆祝一下吗?” “不是难过,只是也不必大肆庆祝,打胜仗要庆祝原本就是荒谬之事,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庆祝?”他淡淡地说,目光里带着一种星儿不懂的忧伤。 星儿坐在他身边,她一直都是孤军作战的,死的通常也都是敌人,所以她无法了解他心中的难过,但对于他所作的事情,她还是给予肯定的,“他们都是英雄,他们为了帮百姓除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百姓会永远感激他们的。”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说服自己继续下去,杀生,有时候是为了尊重生命!”他沉重地说。 杀生,是为了尊重生命,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矛盾,但事实却是真理。 第362章 回京 第362章回京 收敛战死将士的尸骸,星儿第一次看到这么肃穆的葬礼,五十三具尸体,全部马革裹身,埋葬在一个大坑内,城内的百姓知道司马军打了胜仗,把山贼全部歼灭了,都自发出来为战死的将士上香。他们用生命赢回来的一丝尊重,也许有人认为不值得,但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用生命去守护,到底是愚蠢还是崇高! 几千士兵一语不发,一人手执一抓泥放入坑中,分成十队,秩序井然。星儿站在司马凯身边,为死去的将士念往生咒,今生积下的福德,希望下一辈子能做个有福之人。 安葬好士兵,大军没有休息便收拾营帐开始返京,经过一战之后,大家都有些疲惫,但毕竟是打了胜仗,所以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墨阳自然也离开了,如今的她只待十五的月光一照,便不再惧怕阳气,算是第二度重生了。但这一次,她不是重生为人,而是沦入了魔道。 能克制魔道的人,除了星儿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魔王啸天。魔王现在是龙影璇的观音兵,龙影璇说一句,他去死都行,更别说收拾墨阳。星儿会尊重他,若是他亲自出手清理魔道的孽障,她不会过问。 当今要做的,是赶紧回京,然后想办法进宫。 自从那日星儿对李先锋说她已经婚配之后,司马凯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星儿也不想说什么,想到日后她把丑奴许配给他的时候,他会何等的欢喜呢? 半路营宿郊外,司马凯久久未能成眠,独自出了帐内仰头看星空,却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影,细看却是绿荷。这么晚不睡觉,她出来干什么? 他走上前去,见她铺了一个毡子在地上,自己坐在毡子上,听到身后有声响,便道:“你也睡不着?” “是啊,你不也没睡吗?”司马凯说道。 “马上就要回京了,心里有些烦躁,所以便出来清净一下。”她要入京,便要和他们分开,总要和他们说一声的,想到接下来要想办法入宫,她便觉得烦躁,现在是多事之秋,宫门守卫一定森严,如何混进宫去? “回京又如何?你有什么烦闷的?” “对了,回京之后,我不会住在军营里,我想回高家。高夫人确实是我的亲人。”星儿转过头看着司马凯,眸子一片坦荡,似乎并无欺瞒! “你不是丑奴对吗?那日我在山中抱回来的人根本不是丑奴,你到底是谁?”司马凯再一次问道,丑奴往日蒙面在他身边也生活了一段日子,她是个沉默寡言胆小怕事的人,和眼前的这个磊落大方的女子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只是后来质问小莲,小莲说她原本就是这个模样的。但看小莲对丑奴前后迥异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小莲的话,也许是因为惊惧而对他撒谎了。 星儿微微笑了一下,“我不是丑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总之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伤害丑奴,相反我还能救丑奴。那日在山中,我看见丑奴投河自尽,我救了她并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很好,你可以放心。”她知道说谎话是骗不过他,他是个精明的人,看一眼便知道对方有无说谎,既然不能说真话,而她又不想说谎,干脆什么都不说,到时候再慢慢告诉他。 “但是我现在便想知道。”司马凯盯着她。 星儿摇摇头,“我不能跟你说,自然有我的苦衷,你知道也帮不了我,倒不如不知道。我向你保证,等我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并且把丑奴送回你面前。” “丑奴对我没有任何特别意义!”司马凯面无表情地说。 星儿愣了一下,淡淡地笑了,“不管如何,反正她会回来,至于有无意义,到时候再说不迟。” 司马凯皱起眉头审视了她一会,叹息说:“也罢,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我等你给我真相那一日。” 星儿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灿若星辰。 大军回到京郊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星儿简单梳洗了一下,然后让司马凯送她进城,司马凯本以为她会休息几日才进城,但想不到连喝盏茶的功夫都不逗留,便马上急着进城,看她的样子,似乎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拖出马儿与她一同入城。 冬日天黑得比较早,星儿看着漫天的星辰,还是如同昨日一般的清冷,她说道:“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两个月内我还是没有找你,那我就永远回不来了。到时候你也不必寻找答案,好生为朝廷效力。” 是的,若是她没能回来,也就是她回魂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知道。 司马凯却因为她这句话整颗心都悬起来了,她仿佛在说着遗言,让他胆战心惊,“胡说什么啊你?为什么回不来?” “我说的是假如,当然,这个假如的可能性为零。”她哈哈笑了一声,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在分别的时刻说这种伤感的话,实在不合时宜啊! 马儿停在了高府门口,星儿翻身落马,转身看着马背上的司马凯,“我们会再见的,很快。” 司马凯点点头,“进去吧,我要看着你进去。”说着把包袱丢给她,星儿接过来转身便上了石阶,门房认得她,“表小姐来了啊,快快请进。” 星儿没有回头再看司马凯一眼,径直跟着门房进去了。司马凯策马离开,慢慢地行走在漆黑寂静的大街上,雪已经停了几日,路上没有积雪,比前段时间好走多了,但不知道为何,他却觉得前面的路愈加的难行。 对于星儿的回来,星云很高兴,只是她忧郁依旧,星儿宽慰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她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小院的风光,也没什么风光,花木全都凋零了,找不到一丝绿色。高渐离慢慢地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一步一步,看似稳健,却缓慢不已! 第363章 昭然出来了 第363章昭然出来了 他站在书房前,看向星儿的方向,眼睛眯了一下,待看清了人才失望地说:“是表妹啊。” “表姐夫以为我是谁?”星儿懒洋洋地开口,如此的口气只怕又要让某人纠结了,高渐离果然有些疑惑,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过来,那一副面容是陌生的。 “没有,我只是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谁站在那里而已。夜深了,表妹还不休息着?”高渐离收回目光,也是淡淡地说。 “表姐夫这么晚了,还有公文要看么?是不是该早些回房,别让表姐一会送汤一会送饭,如此严寒的天气,来回折腾,她的病不犯才怪,表姐夫难道就没有半点心疼?”星儿问道。 高渐离低低地回答:“我自有分寸。” “表姐夫,恕我多言,何不怜取眼前人?你心里执着的人未必就是最好,表姐为人贤淑,大方得体,长得又漂亮,难道不能取代你心中的那一抹影子么?”这些话往日是不能用星儿的身份跟他说,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她实在想点醒他。 高渐离一惊,语气明显带着怒气,“是你表姐跟你说的?” 星儿咄咄逼人,“不是表姐说的,这事情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而这个人是谁你自己都无法出口,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她心里未必有你半点位置,她全心全意爱着别人,你何必为了她而辜负表姐的一片真情?那个人和表姐是亲姐妹,她看到表姐得不到你的爱,独自形销骨立,她心里会怎么想?她又如何面对她的亲姐姐?” 星儿这话已经完全不给他逃避的余地了,等于已经把话挑明,高渐离有些狼狈,怒声道:“你太多事了,这些话到底谁跟你说的?” “没有人说我便不知道了么?表姐夫,若你心中真有那个人,请为她着想一下,对她的姐姐好一点吧,否则她即便死了,也不会安心。”星儿叹息道。 “胡说八道,她怎么会死?她还活着。”高渐离有些惊恐,随即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早点去睡吧,我和你表姐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只要这一次,她平安度过,只要她幸幸福福快快乐乐,我才能放下心过我自己的日子。” 说罢,便推开门进了书房,久久里面才亮起灯光。星儿站在严寒的空气里,只觉得心酸楚不已,她不是没有感动,高渐离待自己的一片心,不必夜澈假,那份情也不必夜澈少,只是她已经是澈的妻子,而她心里也只有澈一个人,若是再和高渐离纠缠不清,伤害只会继续。 昭然再也忍耐不住,他乔装打扮了一下,带着小兰离开了龙府,他首先把小兰送回将军府,府里的管家看见昭然都大吃一惊,连忙拉着他躲进房里:“将军,您回来做什么?现在满城里通缉您呢!” “通缉我?所为何事?”昭然隐隐意识到不妥,星儿让自己躲起来不出现,莫非通缉也是计谋的一部分? “他们说你毒杀了太后,太上皇震怒,皇上下令一定要把你抓住,高捕头每日带着人在城里盘查,都是大内高手啊,您千万可不能跟他们打照面,夜里您赶紧逃吧!”管家惊慌地说道。 昭然震住了,星儿出事了?他连忙问道:“太后到底怎么了?” “您不知道?太后那夜接见了 您之后,便中了毒,至今未醒,御医束手无策,现在皇榜张贴着要请神医解毒啊,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昭然脑袋一阵轰鸣,失魂落魄地说:“我就知道她会走极端的,我就知道,我怎么能让她冒险?难怪墨阳会把小兰放回来,原来她已经确定了星儿出事了,不对,那日绿荷明明前来告知我,说星儿让我耐心地等。那时候星儿还没出事还是已经出事了,绿荷前来安慰我?” 管家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只担忧地说:“将军,您可千万不能出去,现在事态紧急,如今出事的是太后,是太上皇最钟爱的女子,皇上也十分敬爱她,您要是被抓住,只怕......” “不行,我要出去,我要问个清楚。”昭然醒觉过来,无论如何,他也要知道星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猛地拉开门,却见小兰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摇摇头说:“不准去。” “不行,我必须要出去!”昭然着急地说,“小兰,你让开。” 小兰冷着脸,猛地抽下头上的簪子,用尖锐的一头顶住自己的脖子,“你要是出去,我立刻死给你看。” “你......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下啊。”昭然傻了眼,一向文雅的小兰,怎么忽然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你要是出去,那是难逃一死,你死了,我独活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死在你之前。”小兰眼圈红了,哀哀地看着他,语气骤然软了。 昭然叹气,“放下,我不出去了,只是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再这样吓我。” “那你是答应我不出去了?”小兰缓缓放下簪子,“此事你全部说出来,我们好好分析一下,总胜过你贸然行动。” 管家上前道:“夫人说得有理如今外面乱哄哄的,您一出去要是被人误伤了可怎么办?再说太上皇如今是震怒之下,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不念昔日的君臣情分,硬是要砍杀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昭然心中惶惶不安,若星儿真的出事了,莫说太上皇要杀他,就算他不杀,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是如今星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中毒是真是假? 他想到了高渐离,他也许知道内幕也不定,只可惜现在不能出去,否则去问个清楚也好,潜入宫是不可能的,如今的大内高手个个都武功高强,莫说人进不去,就连一只蚊子要飞进去也要过好几道关口啊。这不行那不行,可真把他急死了。 宫中也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知道内情的只有龙星辰,夜澈虽然知道星儿有本事回来,但看着她躺在冰棺里的面孔苍白,一点血色也无,他也着实心疼。 从龙影璇的神色中,他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龙影璇也说了,此事若是她一旦道开,星儿便再无回来的可能了!他也吓得立刻不敢再问,只每日亲自守候冰棺,不让任何人破坏! 第364章 昭然落网 第364章昭然落网 昭然还是觉得去找一趟高渐离,他不能等,不想连发什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趁着小兰睡下了,他偷偷地装扮了一下,他知道将军府应该也被人监视住了,但是今天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估计是监视的人见一直没有发现,一时松懈,给了他可乘之机。 但如今月黑风高,监视的人很有可能就在外面。他装扮成管家的模样,穿着一套蓝色的长袍加土布棉袄,粘上假须,把脸也涂黑了,再加上如今一片漆黑,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就是昔日矫健的昭将军。 他微微驮着背,提着一个发着微弱光线的灯笼,借故在门外查看一周,他知道管家每夜都会巡夜,看看有无关好大门和侧门。今夜,他特意事先更管家商量好,等他出去了,查看一圈后回到侧门的时候,管家出来,继续巡查,而他则趁着夜色掩护,疾驰而去。 所幸没有被人发现,他安全脱离,然后连忙施展轻功直奔高府。然而他人刚进去,大批的军队便赶到了,事实上自从她一踏入将军府,便已经被人监视住了,只是高渐离想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但见他直奔高府,唯恐对府中的人不利,高渐离马上收网,带着大批官兵杀了回来。 大院里灯火透亮,昭然无处可躲,只得把伪装卸掉 ,坦荡荡看着高渐离,高渐离盯着他,走上前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昭然没有还手,他已经得到答案里,甚至不敢再问,若星儿没事,高渐离不会有这么悲愤的表情,一定是出事了。 星儿被一阵吵杂声惊醒,透过窗棂看出去,外面像是天亮般亮光,她心中一惊,莫非是出事了?她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推开门直直走了出去。 见到昭然一脸死灰地站在院子中间,而大批的官兵手执火把和长剑对着他,高渐离一脸的凶狠,一拳一拳打在昭然的脸上,胸口上。 她急火攻心,连忙大喊一声:“住手!”话出口才醒觉自己如今什么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叫停手? 高渐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表妹请回去,我们抓捕犯人。” 昭然看了星儿一眼,目光死灰般沉寂,让星儿骤然一惊,这个傻瓜蛋肯定以为他害死了自己,所以心灰意冷,前来送死了。高渐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难保他不会出手杀了昭然。 只是如今她一句话也不能说,更不能在回归身份之前被他们窥破,否则她永远也回不去了。心急如焚地看了昭然一眼,他的嘴角留下一抹红,却一脸的不在乎,嘴唇微张,似乎有话想问却不敢问。 她退了回去,远远地看着,高渐离狠狠地打了昭然一顿,然后取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之上,“说,你下的到底是什么毒?” 昭然摇摇头,“不知道,你杀了我吧!”她出事了,是他害死了她,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高渐离眼神凶狠,他的剑一挑,割伤了皮肉,鲜血溢出,“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对她下毒手?难道我一直猜测的是错的?还是你因妒成恨?”他已经疯了,这段日子里憋着一口气,就是要亲自抓到昭然,然而亲自问他到底为什么?虽然昭然一直都不说,但他能看出在他心里,是一直喝他恋着同一个人的,但为何要杀她?他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星儿躺在棺材里,而他逃跑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却宁死也不愿意说出下的是什么毒,他是要拉着星儿和他一起死啊! 昭然凄惨地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恨她?你要杀便杀,不必多问了。” 高渐离手微抖,他恨不得杀了他,但他知道不可以,星儿中的什么毒还不知道,他咬咬牙,对官兵下令:“捆起他,先打入天牢,等太上皇定夺!” 立刻上来几名官兵,把昭然五花大绑,星儿着急不已,天牢在皇宫里,她即便想去看也看不成啊,只能命绿荷进宫一趟,由于绿荷在她身边许久,而一直忠心于她,身上无一丝其他的杂念之气,她已经等同星儿的一件法器,和龙杖一样,所以她即便知道星儿离魂一事也无妨,只是等到回去找真身的时候,绿荷却万万不能帮忙,否则功亏一篑啊。 大院里恢复了平静,星儿的心却再也静不下了,天牢的审讯无非是先痛打一顿,加上澈对他也有怨,这一顿皮肉之苦是逃不开了。 如何混进宫?星儿头疼了。细想了一夜,还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对策,混作宫女也不行,因为一般宫女都有腰牌,哪宫哪院的都有人管辖,根本不能混进去。 高渐离一夜未归,估计是审讯去了,到第二日中午才疲惫地迈进家门,星云上前问道:“他可有说下的什么毒?” 高渐离绝望地摇摇头,“没有,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星儿问道:“可有用刑?” “太上皇下令,不准用刑,否则我肯定狠狠揍他一顿。”高渐离搞不明白夜澈的意思,当初说要抓昭然的是他,如今认抓到了,却下令不得用刑,那抓他和不抓他有什么分别?审讯根本不能展开,他一字未吐。 星儿叹息道:“昨晚他已经被你狠狠地揍了一顿,算了,他不说也许是另有内情。” 世事往往是很残酷的,明知道有些事情和他人无关,却一个字都不能说,眼睁睁地看着关心她的人一个个受尽折磨,而她却无能为力。 高渐离如是,昭然如是,夜澈如是! 高渐离看着星儿,“表妹似乎对此事十分关心,也好像认识昭然,昨夜我打他的时候,是表妹冲出来喊住手的,表妹为何要替他求情?”一直就对她是星儿表妹的事情感到怀疑,这个表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星儿出事后她就来了。 “不认识,我只是睡到半夜,听到有人喧闹,便冲了出去,由于睡眼惺忪,一时未能看清,以为是抓了一个小偷,便想着即便梁上君子,也当移交送官,不能私下动刑,一时情急便喊了一声,表姐夫莫要想太多了。”星儿对答自如。 星云听罢星儿的话,不禁为星儿辩解,“表妹从来都没见过昭然,如何会为昭然说情?相公不要多心,只是这昭然什么话都不肯说,实在是让人担忧啊!” 第365章 入宫 第365章入宫 听到星云的话,高渐离也沉默了,许久才说:“云儿,不如你入宫问问太上皇到底有什么打算?顺便求她让你看看星儿,也不知道她如今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星儿一听,顿时计上心来,星云进宫,那她不是可以跟随进去吗?连忙鼓动星云:“是啊,如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着实让人着急。加上昭然什么都不肯说,我们好歹也要知道太上皇有何打算?” 星云神色忧虑,“我自然知道,只是上一次我入宫,太上皇根本不让我见星儿,说是我咳嗽之症没好,身体带病,怕传染了星儿,我自己也不争气,身体来来去去去也不见好转。” 星儿心知所谓怕她传染只不过是夜澈打发星云的借口,应该是旋儿跟他说过让他一定要好生看护她的身体,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她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夜澈不敢让任何人靠近,免得出现什么幺蛾子。他如此谨慎她既开心也忧虑,开心的自然是他对她的一片心,忧虑的是她要接近自己的身体,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昨日遇到颜珠,颜珠说皓月这两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哭闹,怕是知道自己母后出事了。”高渐离叹息道。 星云着急了,“不是说他很乖巧没有闹吗?玲珑那日还说幸好皓月懂事,没有哭闹,否则太上皇可真烦扰死了。” “那是前几日,但是从前日早上开始,他便一直哭着要母后,颜珠怎么哄都不听。你说,以前星儿一去几个月,甚至一年不回来,皓月也不哭闹,只跟着颜珠,但现在,谁说小孩子不懂呢?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高渐离说道。 高老爷和夫人也出来了,听到高渐离的话,便说道:“这叫母子连心啊,还记得那年,我堕马出了意外,大夫们都束手无策,连你娘都以为我就救不回来了。那时候你才三岁,估计是看府上个个愁眉苦脸,于是你开始哭闹,一直到我脱离危险,大家都欢呼高兴的时候,你才停止哭闹。小孩子不懂其他,但察言观色是最厉害的。小王子大概是见宫里每个人都愁眉苦脸,心里便害怕了。和你以前一样啊!” 高夫人也说:“是啊,那时候怎么哄你也不听,娘恨不得一头撞墙上了。” 星儿听了此话心里也十分难受,皓月是她的心头肉,但凡做娘亲的,一听到自己的孩子有事,她们的心都不会好过。 “我想进宫去看看皓月,实在不能见到星儿也没办法,可皓月总是这样闹也不行。表妹,不如你陪我进宫一趟,我实在是担心啊。”星云对星儿说道。 星儿大喜,连忙应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你是皓月的姨娘,兴许见了你,他会不再哭闹。” 星云看向高渐离,“相公以为如何?”高渐离想了一下,“你进去探问一下也好,免得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若是能见上星儿一面更好。” “我会尽力争取,表妹,回房多穿一件衣裳,外面的天气很冷,可别病了。” 星儿点点头,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再披上一件纯白的狐裘披风,是星云昨日送来的,说怕她着凉。带上暖手皮套,脚上穿了厚厚的袜子,再穿上小羊皮的靴子,看着镜中陌生的脸,星儿只恨不得马上回到自己的身体,早日把那墨阳处理掉,好过回平静的日子。她的多番折腾已经把大家弄得筋疲力尽,若说她有多大能耐也不是,但就是打不死的蚊子,偶尔出来咬人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直往宫门奔去,星儿撩开帘子,看着街道那些裹得严实的买卖人,京师因为太后被下毒,已经弄得人心惶惶,加上官兵不断的搜查,城门也增设了关卡,进出城也不方便。也由于之前墨阳杀了几女子,星儿说是出现了采花盗一事,弄得百姓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看到有人聚集便以为出事,逃也逃不及。 “京城,如今已经不复往日繁荣了。”星云叹息道。 “表姐不必忧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星儿安慰道。 “我爹爹为相的时候,这城中热闹非凡,即便是下着大雪的日子,街头巷尾也有摆卖的商贩,如今你看,连商铺都不开,爹爹若是还在,瞧见了这景象,只怕要难过了。” 说起龙相,星儿也难过了,沉默了一会道:“如今他老人家在天上应该过得很幸福,这些俗世的事情,也干扰不了他,他辛劳了一辈子,让他享享清福。”这话也不是安慰的话,她知道龙相和大娘接替了床头公公婆婆的位子,看守着天下的孩儿。 “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爹娘走后,我是最大的,我不会倒,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持住,有我在,弟弟妹妹们才会安心。” 星儿眼圈红了,是啊,星云是大姐,她幸幸福福的,她的心才安乐。 星云很坚强,星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这样觉得,只是希望她能一直坚强下去,也希望她对高渐离的真心最终会得到回报,她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的感情。 到了宫门,两人下了马车让侍卫检查了一下。星云之前入宫都不需要检查的,只出示令牌便可。但如今连她都要检查了,可见宫里有多慎重。 至于星儿如今的身份,也被侍卫一番盘查,幸好星云一口咬定是她和龙后的表妹,侍卫才放行。星儿叹息,若不是有星云在,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宫。 马车被停在了宫门外,两人只得步行进去,所幸墨秋宫里宫门口不远,两***约走了一炷香时间,便来到墨秋宫的门口。还没踏进去,便听闻皓月的哭声,星儿心一紧,便想跑进去。 星云也心焦,一脚踏入宫门,上来几名太监,见是星云便连忙行礼,星云问道:“王子因何哭喊?” 大宝从里面走出来,听闻星云的问话,不禁叹息道:“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这不上午刚哄好了,现在又闹了,估计是想念娘娘了吧?” 第366章 母子连心 第366章母子连心 大宝看了看星儿,问道:“这位是?” 星云道:“这位是我的表妹,此次进京就是为了见星儿一面的,进去看看皓月吧。”星儿嘴吐着寒气,任由大宝打量,大宝笑笑:“原来是表小姐,快快进去吧,这里风大。” 星儿点点头,跟着星云进去了,屋内乱成一团,颜珠抱着皓月在哄着,玲珑端着食盒,里面有好些糕点和零嘴,皓月连看都不看,只张大嘴巴哭喊着。 星云连忙走过去,心疼地说:“怎么了怎么了?乖,姨娘抱。”说罢便伸手去抱,皓月的小脸红彤彤的,应该是这两天被泪水浸着,已经开始爆裂。星儿看着便心疼。 颜珠叹气道:“唉,也不知道为什么。前日早上开始便一直哭闹,怎么哄也哄不住,太上皇哄了一会也哄不住,后来说要去看守五姐,便走了,我看得出他心里实在难受啊。”由于星儿离宫前认了颜珠为妹妹,所以她现在都用五姐来称呼星儿。 倒是大宝和玲珑一直没有改口,还是称呼娘娘。 皓月看了看星云,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星云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又轻声安抚,“皓月乖,听话不要哭,姨娘带皓月去玩儿。” 玲珑拿起一块桂花糕,凑到皓月的嘴巴前哄着说:“皓月哥儿,快张开嘴巴看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啊,甜甜的。” 皓月却只张开嘴哭,什么都不吃。 星儿急了,“可是不舒服?有没有请过脉?” 颜珠瞧了星儿一眼,星云解释道,“这位是星儿娘亲娘家表妹。” 颜珠点点头,“原来是表姑娘,已经请过脉了,御医说他没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闹,也不愿意吃东西,昨晚到现在,才吃了半块白糖糕。” 说完,她叹气一声,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看样子像是一宿没睡了。她与星儿乃是姐妹相称,那星儿的表妹与她也该同辈,不分高下,便称呼表姑娘,而不像大宝一样称呼表小姐。其实星儿也认了大宝颜珠为亲人,大宝大可以跟着颜珠这样称呼表姑娘,但在他心里,星儿永远是主子,他不愿意僭越。 颜珠一直很在乎自己的身份,所以在任何场合下,她都希望人家能尊重她,这一声表姑娘便是如此。而由于她抚养皓月,星儿也待她极好,加上她虽然有些在乎身份,却从不对其他宫女太监发脾气,所以大家也都尊重她。 星儿见皓月哭得实在凄凉,便对星云说:“我来抱抱。” 星云犹豫了一下,“皓月怕生。”但想到她也算是皓月的表姨,便让她哄哄,星儿抱过皓月,扫着他的背,在他耳边低语:“不准哭,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皓月愣了一下,透过朦胧的泪水看向星儿,星儿的目光带着怪责和怜惜,当然皓月分不清是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让他有熟悉的感觉,他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星儿。 在场的人都称奇,颜珠放下心来,眼泪却忽然滑了出来,“这哭了两日,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玲珑安慰道:“别这样,哥儿刚停你就哭,一会让他看见,只怕又要闹起来了。”颜珠连忙止住泪水,用手绢擦拭了一下,“也是,表姑娘和五姐外貌虽然不像,但气质和她有几分相像,皓月是想念母后啊。真是奇怪了,以前五姐一去一年半载他都不哭,如今不过半月多的光景,他便......”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玲珑见皓月停止了哭泣,便道:“我亲自去熬些香米粥,让哥儿一会吃点,表小姐您要是不急着走,不如就留在这里帮忙喂他,等他缓过这阵劲再走吧。” 星儿自然求之不得,“好,你赶紧去吧,他估计也饿了。” 皓月眼睛闪亮,缠着她喊:“母后,母后。” 星儿一震,母子连心大概就是这样了,星云暗暗掉泪,若是星儿出事了,最可怜的要算皓月了。过了一会,夜澈让人过来问皓月的情况,大宝便把情况说了一下,让人去回复。 星儿环视了一下,不见龙影璇与魔王,但也不好细问。抱着皓月,她问道:“皓月肚子饿了吧?” 皓月拍着肚皮:“饿饿,吃糖糖!” 见他主动要吃东西,颜珠连忙拿起食盒里的桂花糕递给星儿,“有劳表姑娘了。” “不必客气,他也是我的表姨甥,来,皓月,张开小嘴。”星儿把桂花糕掰开一小块,然后放入皓月的嘴里,皓月吃得很欢,直吃完一块还说要,星儿却说:“一会喝香米粥,别吃太多甜食。”皓月居然闹,静静地听星儿的话。 孩子都是敏感的,他能察觉这副身体里有他熟悉的气息,能带给他安全的感觉,所以他不闹。 过了一会,玲珑用端着一只水晶碗过来,里面装着半碗小香米粥,玲珑手巧,还放了一点香菇鸡丝,粥特别香。皓月欢乐起来,安安分分地坐在星儿的大腿上,任星儿喂他。 大家的心总算放下了,玲珑便对颜珠说:“你赶紧去休息一会吧,这两个晚上你都没能好好睡觉,你看你眼圈都黑了。” 颜珠摇摇头说:“我不困,趁着啸公子和龙姑娘出去了,我不如做点好吃的,一会等他们回来吃。他们最不喜欢吃御厨做的食物,只喜欢我们的家常小菜。” “好,表小姐和高夫人就留下用膳吧,如今我们墨秋宫有自己的小厨,都是我们自己做的饭菜,保管美味。”因为夜澈之前爱上了做饭,所以墨秋宫里一个个都效法他,学习做菜,久而久之,都喜欢下厨做一两道菜,爱吃什么随时去弄,不必远远的到御厨房传膳,御厨离墨秋宫太远,饭菜来到已经冷了。夏天还没什么问题,可冬天吃冷菜,谁都不愿意啊! 星云与星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星儿想见见夜澈,可夜澈不来,她又不能独自去找,用完膳之后便要出宫了,真让人着急。这一次出去,下一次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才能进来。可第一次来,也不能乱跑,否则引起他人怀疑,以后也甭想进来了。 第367章 不舍 第367章不舍 用过晚膳,还不见龙影璇和魔王回来,哄了皓月睡下,星云便说:“我们也要走了,免得家里担心。” 星儿依依不舍地看了皓月一眼,“恩,走吧。” 颜珠送二人出了门口,便有太监抬着肩舆过来,两人坐了上去,出了墨秋宫直往宫门去。 马车依旧在门外等候,见两人出来,车夫搓着手呵着寒气道:“夫人出来了!” 星云点点头,“冷了吧?吃饭没有?” “还没吃,怕夫人出来找不到。”车夫憨厚的笑着说。 “那赶紧走,回府吃饭去,可别饿了肚子。”星云一向对下人极好,如今听说车夫连饭都还没吃,不由得内疚了,她该说定什么时辰出来的,这么冷的天还要饿肚子,实在是难受。 “好嘞!”车夫放下垫脚石,让星云和星儿上车,星儿心情复杂,怕皓月醒来还继续哭闹,母子连心,儿子哭一声,她便难受一下。 马车奔跑在寒冷的大街上,万家灯火,平凡的家庭也有平凡的乐趣,至少能一家相聚。 回到高府,高渐离难得这么早回来,他一见两人回来,便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可有见到星儿?” 星云摇摇头,神情有些疲惫,“见不到,连太上皇都见不到,他一直守着星儿。可怜皓月,哭得小脸都花了,这么冷的天,那泪水一流,小脸可生疼生疼啊!” 星儿听了更是难受百倍,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说话。 高渐离看了她一眼,“表妹的脸色不好,可是冷着了?”星儿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见到皓月,心里难受,这破事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啊?”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星云也叹息道。 高渐离把灯火挑亮了些,有些犹豫,要是星云知道是龙星辰和墨阳回来搞鬼,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也罢,告诉她也是无补于事,只会让她难受。 星儿本以为进宫能见到夜澈,即便见不到夜澈也可以遇上龙影璇和魔王,谁料却一个人也见不到。 其实星儿哪里知道,魔王和龙影璇早已经去了监视墨阳。星儿追踪符是龙家的人都能感应,龙影璇与魔王发现之后,一路寻去,此刻已经离开了京城。 墨阳暂时不敢回京,因为一旦出关,阴气外泄,还是会引起注意,虽然龙星儿已经躺下,但龙家那群老鬼也不是好惹的,尤其还有魔王在,他是魔族之王,她沦入魔道,还是要受他的管治,除非她 能比他更强。 可如今,她是不成气候的。 夜风如今带着小婴儿住在王府,他看着那稚嫩的小脸,眼睛却时刻射出狠毒的光,罗旖旎如今不过是一介婴儿,根本无力做些什么,只是她下的毒咒依旧存在,幸好有夜风在。 那一滴用来下咒的血存在于魔界中,只要罗旖旎的灵魂一出,她的怨念便无法维持这滴血的咒力,取之而代的是一个新生的生命,纯白如纸,那这滴血就不过是普通寻常的一滴血,根本没什么作用。 夜里,飘飘洒洒地又下起了小雪,星儿一直不能合眼,闭眼睁眼都是皓月的小脸,她仿佛又听见皓月在哭了。 到了三更,她披衣而起,推开窗子看着漆黑的院子,雪已经停了,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色,风一吹便就聚成了堆。就在她愣愣出神之际,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她看过去,却见两个丫鬟走过来,敲她的门,她打开门问道:“什么事?” “宫里来人了,说要表小姐马上进宫一趟!”丫鬟说道。 星儿心中一惊,难道出事了?是皓月出事了吗?她双腿发软,连忙问丫鬟:“知道什么事吗?” 丫鬟摇摇头,“不知道,就听说是小王子的事情。”星儿放开她,发疯地往外跑去,也不管风寒雪冷,脑海中只剩下皓月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高老爷高夫人也在,高渐离与星云一见星儿出来,便走了上前,而在那椅子上坐着的,正式大宝和一位太监。 她口干舌燥,刚想问什么事,大宝站起来说:“表小姐,是这样的,小王子夜里醒来,便一直开始哭闹,怎么哄也哄不住,大家束手无策,只得请表小姐进宫,若是能哄好小王子,就请表小姐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 星儿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地归位了,她舒了口气,“行,我马上跟你们进去。” “要不要收拾些东西?”大宝问道。 “不必了,若是真需要的时候,再请我表姐带进去便是,反正表姐也时常入宫。”星儿急着要走,什么都不想去收拾。只因一来一回再加整理收拾,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如此甚好,马车就在门口,表小姐请吧!”大宝对星儿说,又转身对高老爷高夫人道了声别,再对高渐离与星云点点头,“放心吧,有事我会第一时间告知师傅的。”高渐离曾经带过大宝一段时间,大宝一直用师傅来称呼。 高渐离微微颌首,目送着三人远去。 马车碾过地面的薄雪,发出唧唧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尤其刺耳,星儿心急如焚,牵挂着皓月,只恨不得还会转移法,瞬间去到儿子身边。 由于是宫里的马车,所以能直直奔入,星儿在墨秋宫的门口还没下马车,便听到皓月的哭声,还有大人的安慰声。 她连忙跑进去,大宝在身后喊着:“表小姐小心啊。”星儿只当听不到,冲进大门,满屋子的人,连夜澈都在,星儿一瞧见夜澈,心便隐隐作痛起来。 夜澈看着星儿,今天他听说来了一个表妹,皓月经她手一抱便止住了哭泣,心里有些好奇,如今一见她,生得果然是水灵,可也没几分像星儿,为何皓月会听她的。 “表姑娘你可来了,皓月一直闹个不停。”颜珠抱着皓月,鼻尖有细小的汗珠,如此寒冷的天气,她也出汗了,可想而知她费了多大的劲。 星儿上前接过皓月,伸手安抚他,皓月哭了两声,便把头伏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他从星儿身上找到了安全的气息,所以能安然入睡。 第368章 入宫照顾皓月 第368章入宫照顾皓月 看着如此神奇的画面,夜澈也震惊了,一大群人哄了一夜都没用,这素未谋面的表姨一抱他便立刻止住了哭声,甚至在她肩膀上睡着了,他仔细地看了星儿,“你果真是星儿的表妹?” 星儿迅速抬起头,看着夜澈研判的目光,“是的,这位想必就是太上皇了,小女子见过太上皇。”星儿微微曲腿。 “不必多礼了,既然是星儿的表妹,那称呼我一声表姐夫便是。”夜澈坐在椅子上,隐隐地皇族贵气在眉宇间流淌、 “是,表姐夫!”星儿应道。 “皓月既然和你有缘,不如请表妹在这宫里住上一段日子,等你表姐好起来再走不迟。” “求之不得,我也十分喜爱皓月,舍不得他哭闹,既然他如此喜欢我,我自然 不想离开他。”星儿手搂住皓月,微微摇晃,让他睡得更甜些。 “那实在太好了,”颜珠放心地说,“有表姑娘在这里,皓月不会再闹了。” 星儿对颜珠说:“辛苦你了。” 颜珠笑了一下,“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小姨,辛苦一词从何说起?” 星儿实在感激颜珠,是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皓月,把皓月视若己出,使皓月得到的很多的母爱。她在教养皓月上从不争风吃醋,她是真心为皓月着想。 “颜珠,你为表妹安排个住处吧,最好能和皓月同一个屋。”夜澈安排道。 星儿凝视着他,他消瘦了些,眼睛偶尔可见忧愁,她一直压抑自己,不让自己过分想念他,免得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事情,但如今见到他了,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目光。所幸有皓月做掩护,她才能不被人察觉异常。 “恩,放心吧,我会的。”颜珠应道,便着几个小宫女去把西苑收拾一下,星儿抱着皓月站着有些累了,便坐在椅子上,把皓月斜斜地放在自己手臂上,皓月以为星儿要走,连忙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星儿在他耳边低语着:“乖,睡觉!”说完又拍拍他的屁股。 颜珠看她这架势,便说:“表姑娘带孩子有一手啊!”星儿笑了一下,“家中弟妹,我也有帮忙带过,所以懂得一些。” 夜澈神色黯淡了下来,站起来说道:“表妹,我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颜珠说,她会为你安排。” “恩,我知道,也没什么需要的,不过是三餐一宿。”星儿说道,只要能留在宫里,她已经心满意足,曾经皇宫在她心中是樊笼,她很不得逃离。如今重回这个地方,抱着自己的孩儿,只觉得天下间再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情了。 夜澈走后,星儿也抱着皓月回房了,她对颜珠说:“要不,今晚我和皓月睡吧,也免得他再哭闹。” 颜珠一边走一边说:“也好,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我就在西苑侧屋,高声一喊我便听见了。” “恩,你好好休息一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星儿心情轻松了,便有闲情取笑颜珠。颜珠愣了一下看了看星儿,“你和五姐说话有点相似,说你们不是表姐妹还没有人相信呢,你们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总给人一种你们很相似的感觉。难怪皓月只认住你了。” 星儿直笑不语,心底却苦涩地说,我原本就是龙星儿,外貌尽管不一样,可我的行为举止还是我。 房子暖和,星儿抱着皓月睡下了,她失眠了一夜,终于在此时昏昏欲睡了。 母子一睡,便睡到日高起,颜珠等人也不过来叫,只因昨夜闹到这么晚,大家都累了,加上皓月这段时间睡眠不足,现在难得安静地睡觉,颜珠吩咐谁也不能去打搅。 差不多到午饭时间皓月才醒来,星儿醒了好久了,但见皓月睡得正沉,不想起身被被窝弄冷,便一直搂着他睡。 皓月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娘娘!”星儿想起庞皓云的一句话,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记得她。星儿知道皓月认得她,小孩子是这世间心水最清的人,避过许多世俗的污染,用最真的感觉去聆听。 皓月有时候喊她母妃,有时候喊她“娘娘”,她倒喜欢他喊“娘娘”,她知道这个娘娘,不是大宝口中的娘娘,而是皓月的娘。 “饿没有?”星儿问道。 “饿,吃吃。”皓月两岁了,说话还是有些不清晰,奶声奶气的,还有些大舌头。 星儿首先起身穿好衣服,再把皓月包起来,为他穿了小棉袄,再加一件背心棉,带上帽子,在他的小脸亲了一口:“好香!” “娘娘也好香!”皓月也在星儿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搂着星儿的脖子。 星儿用力抱起他,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走,带你吃东西。” “好,好!”皓月欢呼道。 外面两个宫女听见房内有声音,便敲门问道:“表小姐,是不是小王子醒来了?” 星儿对着门外说:“恩,准备洗漱事宜吧。” “是!”门外应道。 过了一会,宫女们提着热水进来了,皓月谁都不要,星儿这位不称职的娘亲只好亲自伺候这位小爷了。 颜珠听闻星儿起来了,便连忙过来,皓月乖巧地喊了声:“姨娘!”颜珠高兴极了,一把抱起他搂在怀里。这几天,莫说喊她,就连瞧见了她也哭闹不已,实在让颜珠好不伤心。 星儿含笑看着两人,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对颜珠说道:“他该饿了,可有准备吃的?” “早准备好了,表姑娘请跟我来。”颜珠紧紧搂住皓月,对星儿说道。 说是早膳,其实已经是午膳了,都差不多午时了。 星儿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起:“对了,太上皇不是住在墨秋宫的吗?怎么不见他来用膳?” 颜珠闻言,叹息道:“自从五姐,也就是你表姐中毒后,他便一直守着她,不让外人接近。平素也不回来了,就是皓月这几天哭闹,他才偶尔回来一下。” “不知道我表姐如今怎么了?真想去看看她。”星儿不经意地说。 “连我想见都不行,唉,是龙姑娘说五姐的身体不能受到一丝的破坏和威胁,否则她再也回不来,太上皇便紧张了,听说要害五姐的人是个厉害人物,所以他也不敢离开,就在那里守着。” 星儿听了颜珠所讲,不由得忧愁了,澈一直守着,而她又不能暴露身份,怎么能进去?现在连他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369章 墨秋宫 第369章墨秋宫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别说接近自己的身体,就连夜澈也再见不到一面。她心中暗暗焦急,却又无能为力,处处都是侍卫,连她步出墨秋宫都被盘问,若说不出个理由来,根本连墨秋宫都无法离开。 要说晚上施展个什么轻功,更不行,还没上到围墙,估计就变成了刺猬。自从她出事后,宫里的侍卫多了很多,而且大都是高手,她如今只有基本功力,根本不能抵御任何一个人。 从颜珠口中,她得知龙影璇和魔王出宫了,但是也没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更没说去哪里,实在让人焦急。 因为连日照顾皓月,晚上又思虑过多,不能安眠星儿开始咳嗽起来,然后浑身乏力,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了,为了不传染给皓月,她把皓月交给颜珠,可白天尚可,到了晚上,皓月便又再哭闹,不得已只得抱回来给星儿。 一直很怕喝药的星儿,如今对御医开的药是眉头不皱便喝下去,喝了药便开始昏睡,出了一身汗便好多了。 这天傍晚,还没用晚膳,夜澈来了,他听闻星儿病了,特意来看望,星儿看着他消瘦的面容,不禁心疼不已,“表姐夫,要爱惜身体啊。” 夜澈凄然一笑,“表妹感觉好些了么?”他的身体有什么要紧?反正如今已经不是昔日病残的躯体了,即便消瘦,也死不了。 “好些了,”星儿难得可以见到他,便试探般问道:“我想去看看表姐,可以吗?” 夜澈眼神忽然谨慎了起来,审视了她一下,“你表姐如今还没醒来,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可我实在担心她,也想见她一面,您放心,我绝不走近,哪怕是远远一眼也行的。”星儿连忙保证道,可她如此迫切,不禁让夜澈起了疑心,他站起身,“你好好照顾皓月便可,至于你表姐,假若她醒来了,我会让你见她。”说罢,便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墨秋宫无端多了十几个侍卫,让本来更严密的保卫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且她连走出墨秋宫的权限都没有了。 她有些欲哭无泪,他一直等着她回来,却千方百计把她拒之门外。若是他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呢? 马上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而星儿在宫里已经待了十天了。今夜是十四,罗旖旎已经病弱,但意志力很惊人,一直坚持着。所幸煞气锐减,所以这一个月圆夜胄暂时还是安全的。星儿推断若是到了下个月圆之日罗旖旎还没死去,那夜胄便有性命之危。 如今只希望夜风的天煞孤星命格能刚硬一些,而这时候,龙影璇也还没回来,星儿是实在是等不及了。 这夜她前思后想,觉得事情已经逼在眉睫,不能在等了,硬闯虽然胜算不高,但总也算是一个希望。 这样她佯装说身体还没好,不想传染皓月,把皓月送到了颜珠的房间里,回房后,她换了一身衣裳。要一提的是,绿荷没有跟随她进来,绿荷不能避得过紫薇星君的双眼,为免露出破绽,打乱她的计划,绿荷留在了宫外,随时准备接应她。 这夜月色很好,实在不利于出去打探,最重要的是她连自己的身体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很有可能是布了结界,她如今根本没有能力破得了夜澈的结界。可她还是想奋力一试,因为这样呆下去,就算住上一年,也不会有什么突破的。 只是要出墨秋宫也有一定的困难,她之前观察过两夜,他们都是在子时交班,那时候大约会有两分钟左右的空缺口,她可以趁着这两分钟的时间迅速离开墨秋宫。只是出了墨秋宫,外面的防卫依旧森严。 星儿看定时间,一等交班的时候便马上飞了出去。最可恶的是如今没有了转移术,否则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很顺利地出了墨秋宫,她乘着黑夜一路飞奔而去,也避过很多队侍卫巡逻。她不敢大意,躲在假山中静候巡逻侍卫走过。 夜死一般的沉静,空中有大朵暗沉的晕迅速飘移,星儿躲在假山中,喘气都不敢用力。 风很大,往假山的山洞里拼命地灌,星儿冷得直打哆嗦。但这会儿却出不去,这里前面是夜胄的寝宫,守卫肯定森严的,一批又一批,这刚走,那边又来,她根本找不到空缺口出去。 不得已,她只好用石头往荷花池那边扔去,荷花池早已经结冰,石头落在冰面上,发出碰地一声,侍卫马上往荷花池奔去,星儿趁机走了出去,越过夜胄的寝宫,有几名太监提着灯笼走过来,她连忙躲了起来。两名太监一路走一路说话,虽然是低声细语,但在这寂静地夜听得特别清楚。 “皇上情况像是严重了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明明只是风寒,却几日起不了床。” “今晨御医来瞧过,说没有好转的迹象,实在让人担忧啊。明儿早朝估计也是太上皇去了。” “嗯,这两天都是太上皇,难为他了,晚上又要在宁泉宫守住娘娘,白天要处理政务,我看太上皇一天到晚,都休息不够一个时辰啊。” “唉,娘娘到底什么时候才醒来?再这样下去,太上皇如何能熬得下去?” 两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灯笼也渐渐暗淡,直到两人走得不见了影踪,她才敢露出头来,原来在宁泉宫,可宁泉宫离这里比较远,一路上肯定会遇上不少侍卫的,太过冒险了。 星儿思忖了一下,若是今夜被人发现了,便再也无法进宫,甚至连这具身体也未必能保住,这样算来,实在是得不偿失。念及此,她便把身子慢慢地探后,却不料前面走来一队巡逻队伍,手提着灯笼,腰间有配剑,大约十多个人,个个精神抖擞,应该是刚换班过来的。 星儿连忙缩回去躲着,却不料踩了一条地上的断枝,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若是在白日,这声音压根引不起注意。但如今是万籁俱寂的夜,任何一点细碎的声响都能引起侍卫的注意。 第四十三章 失败 第四十三章失败 一时间,十几个侍卫朝她包围过来,她无所遁形,暴露在侍卫面前。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一把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之上,那身穿黑色锦袍的侍卫严厉地问道。 即便面对着一个看似软弱无力的女子,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太上皇有令,若是女子更要盘查。 星儿心中暗叫坏事了,事到如今,她连一套说辞也没有,总不能直说来意。若是这样,只会让澈更加怀疑。 侍卫见她不语,便又厉声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意欲何为?”后面是皇上的寝宫,她一个女子晚上潜伏在这里,实在让人起疑。 星儿只得说:“我是皓月小王子的表姨娘,本想出来走一圈的,谁知道出来便找不到路回去了,我已经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如今是子时过了,若说她这个时候才出来说不过去,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女子睡不着避过侍卫出来溜达,狗都不相信。 “墨秋宫守卫森严,你是如何出来的?”侍卫盯着她问道。 “走出来的啊,我出来那会,也没有人问我啊。”星儿无辜地辩解道。 “不可能!”侍卫摇摇头,对后面的一名侍卫道:“去报告太上皇,让太上皇定夺。” 侍卫迟疑了一下,“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太上皇如今在宁泉宫,他吩咐过若是他在宁泉宫的时候,不能前去打扰。” “那这女子如何处置?” “先押进天牢,明日一早回禀太上皇。”一名年纪稍长,看似是队长的侍卫说道。 星儿心中暗暗担忧,不过转念一想,去天牢也好,看看昭然在不在,入宫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心里也十分担心。 她没有反抗,而是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侍卫大哥,我真是迷路了,不是存心来到这里的。” 没有人理会她,上来两名侍卫一人提起她一只胳膊便押走了。 天牢阴暗冰冷,墙上燃着微弱的烛光,一进牢房,左侧放着刑具,刑具上有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侍卫押着她一直向前走,走到尽头的牢房里,把她推了进去。星儿一阵踉跄,跌前几步才稳住身子。 侍卫关上冰冷的锁,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离去。星儿适应了一下屋内微弱的光线,再环视了一下眼前的环境,左右两排牢室,铺满稻草,幸好不潮湿,所以并没有一种霉味,可由于空气不流通,总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在她的对面有一个人,她看不清模样,那人估计是别惊醒了,坐起来看着她。星儿眯起眼睛,凑上前去仔细看,模样看不清楚,但那身形她不会认错,没想到这么顺利见到他,不由得脱口而出:“昭然!” 那黑影迅速扑到铁栏前,细看了她一下最终失望地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星儿说道:“我是星儿的表妹,我之前见过你的,你也许不记得了。” “你是星儿的表妹?”昭然不由得疑狐地看着她,摇摇头说:“不,我从没见过你。” “是你 不认得我而已,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来喝喜酒了,那天我穿着一件淡红的衣裳,你还说我好看。”星儿说得十分真确,因为昭然成亲的那日,敬酒时候曾经说过一名女子衣裳好看,那女子应该是某位大人的家眷。 昭然细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你果真是星儿的表妹?” “千真万确啊!” “你因何进来?” “我想去见我表姐,但是表姐没见到,倒被他们抓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我表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星儿有些黯然道,第一次出手就失败,接下来就麻烦多了。 昭然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好,他们把我抓进来,什么都不告诉我,实在让人着急。” “别担心,表姐没事的,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星儿不由得劝他,想必他一直很内疚,可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劫数,和他无关啊。 昭然苦笑了一下,“我也希望是,但是若是没事,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出现?她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着急得不得了,她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人啊。” 星儿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得说:“给她的时间吧,一切都会好的。现在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我要想方设法见表姐一面。” 逃跑是不实际的,如今给昭然说说也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昭然却当真了,“若是能出去,我也要去见星儿一面,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星儿点点头,心中却犯愁,这里是天牢,不是说走便能走的,夜澈知道之后也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唉,希望能保住这具身子,否则又要飘出去另外找一具身子,只怕时间不够了。她算算离最后魂归身体的日子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啊! 她想起皓月,心中十分难受,皓月不见了她不知道会不会哭闹,这孩子尤其敏感,他应该知道自己有危险,所以才心里惊恐吧。而如今她身陷囹圄,皓月应该也能感应到。澈,连儿子都认出我了,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唉,实在矛盾,他认出她来不行,不认出她来她心里不舒服。 而小兰在昭然被抓后,一直想办法营救,她是个智慧型的女子,不会武功,不过身后是庞大的家族力量,她会不会武功也无所谓。 她前些日子便去飞鸽传书去信爷爷,让他秘密派一队精兵入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时间到了。 天一亮,早有人禀报夜澈,说了星儿的事情,夜澈带着人来到天牢,星儿哆嗦在墙角,正寻思着如何出去,一抬头,见夜澈渐行渐近,心中不由得一阵害怕,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 昭然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行礼:“参见太上皇。”夜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予理会。他走到星儿的牢房前,看着星儿神色不安的脸。 第44章 审问 第44章审问 夜澈盯着星儿一阵子,眉头蹙起,目光锐利,“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星儿也看着他,这样的目光让夜澈有些震动,敢这样直视他的人没有几个,心中有一丝迷惑闪过,他事实上也想过星儿会否附身在别人身上然后回来呢?但若是这样,为何她不和他相认?还有绿荷已经出宫追随了星儿,若是星儿回来,绿荷定然在身边,但如今却不见绿荷,莫非她已经离开了星儿?这点说不过去。若是她不是星儿,那么便有可能是墨阳的人了,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毁了星儿的身体,让她永远回不来。 他记得魔王曾经说过,龙家的女子死后都要回到盘古墓,那星儿自然也是不例外,出事的那晚,绿荷说过她会回来的,最要紧的是看护好她的真身,所以这些天他不敢掉以轻心,日夜守护之余,还布下了结界,怕的就是墨阳和龙星辰会不择手段地伤害星儿。 他实在太大意了,竟然让一个陌生的女子入了宫。 “太上皇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也没有什么可图的,只是一直想见表姐一面,我不相信她会出事。”星儿见他神色沉思不定,便出言解释了。 “那你三更半夜,从墨秋宫走出来,是为了何事?难道当真是夜深天寒,无心睡眠而出走到院子散步么?”夜澈的语气不算太差,毕竟在她的身份没确定之前,暂时还当她是星儿的表妹,可若是她说不出个完美的因由,他不会姑息。 而星儿哪里能说出一个因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星儿,要去找到自己的身体,她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别的用心,我曾经跟你提过想见表姐,但是你不准许,而我实在想念她,想知道她的情况,我这么大老远的进京,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可谁也不跟我说起她的情况,想见又见不上,我便思疑着是不是有些事情不能让我知道?抑或是表姐已经不在了?我想弄个清楚明白,也好告知我父亲。” 如此恳求的一番陈词,但夜澈一个字也不信,多年不见的表姐妹,即便感情再深,也不可能会冒险三更半夜避开侍卫去找,这样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是脑袋搬家的事情。还有她能避开墨秋宫的侍卫,证明她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知道侍卫大抵什么时候换班,有多少时间的空隙,她是观察过才行动的。 是啊,眼前这个,不过是一普通女子,若是墨阳和龙星辰入宫,那他自然能发现到,若是一凡间女子,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也没往那上面去想。也许眼前这个真是星儿的表妹,但龙星辰也是在龙府长大的,星儿的亲戚她也知道,若是她事先收买了她,让她千方百计混进宫找到星儿的真身再行破坏,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在这个看不清真假局面的时候,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 夜澈知道在她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她什么都不会说,是看准了他会对星儿的表妹心软,不会对她用刑,这也是墨阳找上她的原因之一吧。 他转身吩咐狱卒,“好生看着!”狱卒连忙弯腰应道:“是!” 夜澈看着昭然,昭然神色有些痛苦,他还是跪在地上,夜澈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摇摇头然后离开。 昭然连忙喊了一声:“爷!”夜澈停住,却不回头,昭然迟疑了一下问道:“娘娘,她情况如何?” 夜澈背脊僵硬了一下,没有回答,拂袖而去! 昭然脸色沉重,跪在地上久久不起来,星儿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想起初见昭然时,他风姿卓然,沉静而又儒雅,但如今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违背他原则的事情。 “昭然,不必担心,表姐会没事的。”星儿只能这样说。 昭然看着她,“若是你肯定她没事,为何又要冒险去找她?你方才也说,只想见她一面,知道她是否安好,若是你笃定她会安好,该放心才是啊!” 星儿无语,她难以自圆其说,只得叹气一声:“我只是相信她有这个本事,这么多人都在牵挂着她,她不会这么不知好歹的。”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而星儿被关在天牢的事情,墨秋宫谁也不知道,幸好皓月还算乖巧,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哭闹,否则的话真让人头疼。 这日夜澈来到墨秋宫,颜珠问起星儿,夜澈才告知她,“她在天牢里,前几晚她偷偷出了墨秋宫,不知道有何意图,被侍卫发现,现在在天牢里。” “什么?会不会误会了?表姑娘一直都循规蹈矩,每日在这里也只和皓月玩耍,不像是有机心的人。”颜珠连忙为星儿辩解,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但是连皓月都喜欢的人,想必也不是坏人。 夜澈问道:“她在宫里地这段时间,可有什么特别?例如有无向你们打探星儿在哪里?” 颜珠想了一下说道:“是有问过,不过也只是说起的时候随口问而已,看不出她的用心,也不觉得有什么突兀。爷,她是五姐的表妹,断断不会害五姐的。” 夜澈冷笑一声:“龙星雨与星儿是亲姐妹,还不是一样恨不得她死?别太相信人,尤其是这个时候。” 颜珠不语了,是啊,尤其是在这个风头火势上,只是表姑娘真的会伤害五姐吗?她看起来是那么温婉的一个女子,尤其她对皓月的疼爱不是装出来的,那宠爱的眼神若不是有感情是绝对装不出来,这件事情想起来还真有点诡异,似乎有些说不通,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通。 颜珠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她于是说道:“我可以去见一见表姑娘吗?” “你见她做什么?”夜澈问道。 颜珠站起来,看着大宝抱着皓月走来,心中忽地一动,对,是皓月对她的态度,她于是说:“我也不知道要问她什么,只是她对皓月的宠爱不是装出来的,而皓月也确实喜欢她,皓月从小就是敏感的孩子,若那人不是善意的,他是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 第372章 颜珠的疑问 第372章颜珠的疑问 关于这点夜澈也想过,这也是他到现在都为难星儿的原因,若她确实并无机心,那关她在大牢虽然是得罪了,却也是不得已之计。 如今听颜珠这样分析,也觉得有理,便说道,“你若是想去看看也可以,试试套她的话,看到底是谁指使她进宫的。” “得,我会试探一下的,爷,皓月来了,您陪他玩玩吧。”颜珠走上前去抱过大宝手中的皓月,在他***的小脸亲了一口,皓月看了看屋子,奶声奶气地说:“娘娘呢?” “什么娘娘?皇嫂嫂来过吗?”颜珠笑着问,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上的蜜饯往他嘴巴里放。 皓月摇摇头,“不是嫂嫂,是娘娘!” 大宝在一旁解释道:“估计是找咱家娘娘了。” 夜澈闻言,抱过皓月,“想念娘娘了?娘娘很快就回来。” 皓月吃着蜜饯,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还是一边吃一边说,口水都流下来了,“想娘娘,娘娘说给我吃叫化鸡。”这是几日前星儿跟他说的,他还不知道叫化鸡是什么,不过星儿说十分好吃,所以他便记在了心上。 夜澈一惊,连忙问道:“娘娘什么时候跟你说?” 但这样的问题问一个两岁的孩子是不理智的,皓月方才说那句话不过是因为馋嘴想吃,而又想念星儿,心心念念便说了出来,但要他记起什么时候说他即便记得也表达不出来,所以他一脸正经的说:“是娘娘说的,娘娘说吃叫化鸡。” 颜珠也暗暗吃惊,“之前皓月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也没试过这么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爷,想来他说的娘娘,就是表姑娘了。” 夜澈俯首问皓月,“那娘娘喜欢皓月吗?” “喜!”皓月用胖嘟嘟的小手摸着夜澈腰间的佩玉上的流苏,孩儿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不管如何,她在墨秋宫多日,并没有伤害皓月,也没有对其他人不利,若是居心叵测,早该下手了,何故如此宠爱皓月?莫非她真的一心只为星儿着想? 是他太多疑了?只是她偷偷潜出去,铁定是懂武的,但她却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只是认真算计起来,也不算她隐瞒,不过是她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那日审问她,虽觉得她有话没说出来,不过却总觉得她没有恶意。他思忖了一下,对颜珠说:“去大牢里看看她,告知她皓月从床上滚了下来,额头摔伤了,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记住,一定要装得很像,否则她不会相信。” “这,不妥吧,皓月好好的…….”颜珠不想用皓月去骗人,而且还是说皓月受伤了,她说着便难受。 “就找我的话去说,我会偷偷看着。”夜澈抱起皓月,把他交还给大宝,大宝抱过来,皓月便扁嘴了,“玩玩。” 大宝哄道:“好,大宝带皓月玩去。”说罢,便对夜澈说:“爷,那大宝出去了。” “去吧,好生看着。”夜澈看着皓月那委屈的表情,心中掠过一丝苦楚,暗道:父王一定为你把娘娘找回来的! 颜珠带着夜澈的使命,惴惴不安地走入天牢,她眼力不够,提着灯笼走过窄小的过道往后面一直去,这大牢阴森恐怖,莫说住在这里,哪怕在这里站一下子,都觉得毛骨悚然,颜珠既害怕又心急,又有几分不想去骗人,皓月是她的心肝宝,让她亲口说他受伤了她心里十分难受,可爷交代了她也没办法,况且她也想知道表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皓月,还是另有所图。 星儿看到颜珠走过来,心里一突,莫非皓月又再哭闹?这孩子……她站起来,对着颜珠喊了一声:“颜珠姑娘。” 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旋了一圈,回音震荡着颜珠的耳膜,她连忙抬起头,见星儿一脸的憔悴,便快步走了上前,可走近几步,又像想起她不知道是不是奸细,是不是来害星儿的。便又退了一步,远远地看着她。 星儿见她表情生疏,不再是前几日般和善,便问道:“你也不相信我么?” 颜珠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见你也确实疼爱皓月,可你到底是谁?仅仅是五姐的表妹么?” “确实如此。颜珠,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日后你总会知道的,我想说的是,我并没有恶意,真的。”星儿说道。 “我相信你也没用,也要爷相信。我知道你对皓月很好,所以今天特意来告诉你,皓月今天摔伤了,从床上掉下来,额头跌破了,流了很多血。”颜珠在心里自己想象这些画面,便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可也为她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星儿脑袋轰的一声,双手抓住栏杆,对着颜珠大吼:“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事没有啊?放我出去,我要去见皓月,放我出去!” “他一直哭,这么冷的天,莫说摔到流血了,就是随随便便跌倒在地上,也疼得不得了,可怜他不过才两岁。” 星儿越听越心疼,她一把踹向鉄栏杆,“放我出去,颜珠,把夜澈找过来,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颜珠看着她激动地大喊,心中对她的信任不由得又回来了,若说一切都能说谎,但她此时此刻的关切和紧张却不是假的,那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感情,她果真是爱皓月。 “你别着急,我去找爷。”颜珠提着灯笼走了出去,星儿在后面大喊,“颜珠,一定要求他放我出去。” 颜珠没有回答,只一路小跑出去了,夜澈的身影也从天牢的角落隐了出去。她不像是假的,也不像有恶意,可为什么就是不说目的?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还有,她月皓月的感情为何会这么深?她不过是带过皓月几天,为了皓月,她有些失控,这 不想之前一直冷静面对他的人。 只是不管如何,还是让她先出来吧,至少她不会害皓月。更何况一直关着她也没有用,若是她心有不轨,不如放她出来再好生监视,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第373章 天牢归来 第373章 天牢归来 星儿着急不安地等着,在原地打转。 昭然见她这副模样,便安慰道:“别担心,小王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星儿站定看了他一眼,牢室暗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的沮丧。事情发生到如今,对昭然来说,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点都不真实,从小兰落在墨阳手上,到后来逃命,躲在龙府,到现在被困天牢。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他是最糊涂的人。只是想到高渐离对他的态度,昭然心中便一阵寒意,若不是星儿的情况让人担忧,高渐离不会这么不问情由就打他。 然而在这里半个多月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如何能不沮丧。 “昭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你要坚信,星儿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愧疚。其实你留在这里也好,至少安全。若是你心里确实不踏实,不如想想星儿以前遇到问题都是怎么样度过的,也许你心里会安定许多。”星儿说道。 昭然知道她此番话不过是想安慰她,让他知道星儿是多么能干的一个人,可无论她再能干,也是女子一个,有弱点,墨阳不就是利用了他与她之间的感情,让她服毒了吗?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眼前这名女子,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是从她各种迹象表明,她不是坏人。 “放心吧,爷会放你出去的。”昭然也安慰她道。 星儿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是星儿的表妹,如今关你在此是因为想不透你的动机,但你对小王子并无恶意,加上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你有不轨的意图。颜珠此番来,便是试探你,我估计小王子并没有受伤。”昭然分析道。 星儿冷静地想了一下,也觉得皓月应该不可能摔倒,他身边总有几个人伺候着,即便摔倒,也不会摔得如此严重,也许是真的试探她。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苦笑着摇摇头,“一团迷乱,不知道如何拆解。” 昭然说得没错,过了一会,果真颜珠带着人过来放了她。她看了昭然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好生呆着吧,我会给小兰送信的。” 昭然吃惊地看着她,“你认识小兰?” “我都说曾经喝你的喜酒了,是你不认识我,而我一直来去匆匆,没有在京城逗留,如今若不是为了星儿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此这么久。” 昭然盯着她良久,那清丽的面容,淡然的眼神似乎真有些熟悉,他也许是见过她的,“那请转告小兰,不必为我担心,太上皇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恩!”星儿点点头,对颜珠说:“走吧,我想念皓月了。” 颜珠笑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说:“其实刚才骗了你,皓月没有摔倒,不过他总是念叨你是真的,你没在的这些天,他一直叫着娘娘,估计是把你当成了五姐。” 果真是这样,星儿张大嘴巴,无奈地苦笑,“想不到你们终究还是不信我,那好吧,我每日只呆在墨秋宫,哪里都不去了。” 颜珠也苦笑道:“不是我们不信你,是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五姐病了,皇上也病了,现在宫里经不起折腾了啊。” 星儿黯然,跟着颜珠踏出天牢,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些眩晕,也有一种无力感,谁都不相信她,那她如何你能接近自己的身体?距最后的期限已经剩下不多的日子了。 回到墨秋宫,星儿意外发现龙影璇和魔王已经回来来了,她惊喜莫名,他们回来就好,虽然不能帮她的忙,可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龙影璇看着她走进来,不动声色,“哦,这位就是表小姐啊。” 星儿装作不认识,看着颜珠,颜珠介绍道,“这位是龙姑娘,这位是啸公子。” 啸天不认得她,他和夜澈一样,看不出她的本源,那是自然的,除了龙家的人,谁又能认出她呢? “龙姑娘,啸公子!” 龙影璇点点头,“先去洗个澡吧,看你的衣衫都脏了。”星儿瞧瞧自己,不禁苦笑,“好,那一会见。” 颜珠领着她进去,一路上说道:“其实爷会这么快放你出来,都是龙姑娘说了一句话,说你不是敌人。爷于是听信了龙姑娘的话放了你。” 星儿点点头,她知道旋儿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她必须袖手旁观的,不过日后凡事可以跟她商量了,即便她不出手相助,也不至于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裳,星儿把头发抹干,然后随意地用一支簪子别住,林海海最喜欢就是这个打扮,她是个不花时间在打扮上面的人,随意而率性。 皓月知道她回来了,一路奔跑着冲进来,小身子走得不稳,但跑起来极快,不过要不是星儿一把抱住他,只怕要摔倒了。星儿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宝贝,想我没有?” “想!”皓月笑嘻嘻地看着星儿,用胖嘟嘟的小手摸着星儿的脸,“没粉粉。” 星儿没有用胭脂水粉,皓月之前见颜珠她们往脸上扑粉,都觉得有趣,十分爱看人家上粉。 “不要粉粉,就这样。”星儿懒得打扮,抱着皓月坐在膝头上,“最近乖不乖?” “乖!”皓月回答。 颜珠笑了,“乖,就是馋嘴是吗?” 大宝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谁馋嘴了,这有吃的。”说着,便把东西摆在桌子上,有饭菜也有零嘴糕点。 “你还没吃饭呢,先吃饭吧,皓月过来,让表姨娘先吃饭,我们吃糕点。”颜珠抱过皓月,皓月见到有吃的,早欢乐了,一把抱住颜珠然后伸手去取糕点。 星儿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皓月,心里很满足。皓月吃的满嘴都是桂花糕屑,还一边吃一边说,“好吃……”然后嘴里的东西边掉下来,他连忙闭嘴,伸手一摸,地上便全是屑了。 颜珠便一边说一边笑,屋内洋溢着一阵阵的温暖,星儿看着颜珠,心里很是感激。看着她一路走过来,她也不容易,她也该有自己的幸福的。 第374章 无心议政 第374章 无心议政 晚上皓月睡了之后,龙影璇敲开星儿的门,白日两人说不上话,只好等人都睡了才见面。 “你们去了哪里?”拉着龙影璇坐下来,她问道。 龙影璇回答道:“你把追踪符放在了墨阳身上,我们自然是去追踪她了。初步知道她的方向,她已经修炼至第三重,不过要引她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权衡利弊,我们只能先回京,免得你孤军作战。” “其实你们回来也帮不上忙,倒不如继续追踪那女人,杀了她以绝后患。”星儿说起来便恨,当初就该打得她魂飞魄散,如今被她吸了这么多冤魂,剥夺了他们投胎的权利。 “是帮不上,可也不放心啊,夜澈布了结界,你要进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我知道,时间还剩下一个月不够了,我也着急。对了,夜风哪里怎么样了?夜胄已经病倒了,他会不会有事?” “没事的,罗旖旎已经是强弩之末,夜胄的皇气能抵挡有余,但是要说完全没有损伤也不可能,放心吧,性命之危是没有了。”龙影璇说道。 “那就好,我只怕……,你们回来也对的,否则到时候罗旖旎一走,没有人把原先的灵体放进去。国师去云游还没回来,这老头,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见了人。”星儿骂道。 “嗯,我们也是权衡利弊才回来的,墨阳的阴邪**已经去到了第三重,要到第四重没那么容易,莫说一两个月,那么是一两年也不成气候,暂时放了过她,先把你们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了,才有心思去对付她。”龙影璇分析道。 星儿点点头,确实如此,可如今如何能接近自己的身体呢?要接近自己的身体,首先要取得澈的信任,可他几日都不来这里,她如何能取得他的信任? “要取得澈的信任也难,尤其如今只剩下一个月不够的时间了。”星儿无奈地说道。 龙影璇沉思了一下,摇摇头,“你切莫偷走出去,这事情可一不可再,否则你别逐出宫的话想再进来就不可能了。” “其实,你知道内情不能帮我,我可以借助一些不知道内情的人啊。可在这宫里,跟我熟的人除了颜珠大宝,便再没有其他人了。”龙影璇知道内情,肯定是不能出手相助或者出口点破,可是要接近宁泉宫,可以让宫里其他人帮忙,或者说借助其他人得到夜澈的信任。只是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算了,这个慢慢想吧,早点睡吧,天气也冷。”龙影璇站起来说道,再不回去魔王便要找来了,他事前不知情,如今也不能知情,否则也算是泄密了。 “嗯,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男人知道了。”星儿说道。 “我有分寸的。”龙影璇打开门出去了。 星儿叹息着躺在皓月身边,却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一早,在龙影璇的带领下,她可以顺利出了墨秋宫,带着皓月散步。还有几天就是过年了,但皇上病了,宫里便也就取消了一切活动,只随意地换了灯笼,张贴了对联。相比往年的热闹,如今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我想去看看夜胄!”星儿忽然提议道,夜胄病了这么多天,她一直想去看,但知道不能走出墨秋宫,她只好一直把着想法放在心里。如今难得出来,她想趁着这个时候去看看他。 “也好,反正我回来也还没见过他,一起去吧。”她别的不能为她做,但是带她在这个皇宫里四处去还是可以的。但唯一一点,就是不能接近宁泉宫,更不能帮她打开结界。 “御医怎么说的?” “不知道,不过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的。我估计一出年关,罗旖旎便会死了。”龙影璇掐指算了一下,日子差不多了。 “这样就好,我最近见澈憔悴了好多,听说他现在很辛苦,白天要上朝,晚上在宁泉宫,如今大概又在御书房商讨国事了吧。这偌大的天下,每日都有大事情发生,这皇帝就是最累的活。”星儿叹息道。 “他 不是憔悴,而是神伤,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死不了,别忘记他现在已经归位了,不是以前病怏怏的人。”龙影璇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在星儿心中,即便他会不会死,她依旧会担心,会害怕。 “看你说得轻巧,若是魔王为你担忧,你又能淡定吗?” “淡定不了也要淡定,别忘记你目前的形势,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你若是再进不了宁泉宫,只怕…….”她蹙眉没有再说下去,一路踩着地上湿滑的石板,这是方才奴才们冲洗过的,年二八洗邋遢,别的庆祝活动没有,但总要把旧的冲洗干净。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一味地往前走,皓月好奇地张望着大家在忙碌,也不说话,乖乖地任由星儿牵着小手走着。 夜胄的寝宫多了人把手,雕龙汉白玉栏杆上有几名侍卫在走动,星儿把皓月抱起来,然后走上台阶,侍卫认得龙影璇,便上前行礼:“参见小王子,见过龙姑娘!” “嗯,皇上可好些了?”龙影璇淡淡地问道。 “好是好些了,可还是不能起床,头晕得厉害,太上皇如今和御医正在里面。”侍卫礼貌地回答。 “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对了,这些天多调动些兄弟过来,最好是属虎的,谨记了!”龙影璇交代。 “是,卑职马上去办。”侍卫知道太上皇十分信任这位龙姑娘,而这位龙姑娘又是太后娘娘的人,所以他们自然也遵命而行。 两人跨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往里走去。一屋金黄尊贵,朱红色的窗户紧紧闭着,一扇翡翠屏风上雕着祥云,有龙在腾云驾雾。 御医正在为夜胄诊治,夜澈在边上看着,见两人进来,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星儿与龙影璇慢慢地走过去,夜胄应该是刚睡着了,御医在为他按摩太阳穴。见到如此苍白憔悴的夜胄,星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原先是何等的活蹦乱跳啊! 第375章 罗京地震 第375章 罗京地震 夜澈慢慢地走了出去,龙影璇与星儿跟在他身后,一同跨出了高高的门槛,凛冽的寒风扬起他淡黄的披风,龙影璇上前问道:“夜胄可好些了?” “还是那样,不过这两晚没有梦魇缠身,算是睡得好些了。”夜澈揉揉太阳穴,神情严肃。 “他虽然是天子,却到底是个凡人,毒咒多多少少会对他的精神有影响,只要病情不继续恶化便可。” 夜澈转过身,看着龙影璇,“星儿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星儿的心猛地一跳,抬头凝视着他焦灼不安的眸子,龙影璇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强求不得啊!你淡然些看待。” “她走了两个多月了,你让我如何淡然?”夜澈烦躁地说道,“你让我看紧她的身体,不让人破坏,现在除了她意图接近过星儿的身体之外,连墨阳的踪迹都没有看到。” “你真想她来么?她要是来了才麻烦呢。” “我只恨不得马上把她收了,让星儿可以早日回来。”龙家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总认定只要墨阳一 死,星儿便能回来,加上之前龙影璇说过墨阳可能会意图毁灭星儿的身体,让他一定要看守好,他除了布下结界外,任何空余时间都留守在宁泉宫。 “不是说杀了她星儿便能回来,星儿能不能回来,和墨阳无关了。”龙影璇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是星儿的一个劫数,一个不得不历经的劫数,墨阳只是一个诱因,就算此时不经历,日后总要历劫的。 夜澈只觉得被愚弄了,“你什么意思?她不是因为墨阳掳走了小兰,她为了救小兰才自尽的么?而且你说过她到时候便能回来,不是杀了墨阳,她便能从盘古墓回来么?” 星儿眼里含着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她恨不得上前拥住夜澈,告诉他她便是龙星儿,但不能,她一个字都不能说,不止她不能说,连知情者龙影璇也不能说。 龙影璇苦笑了一下,“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总之到时候回来她便一定会回来。” “又是什么都不能说,你们龙家规矩多多,实在让人讨厌。”夜澈有些口不择言,转过头见星儿眼中带泪,有些愕然,“你干什么?” 星儿连忙擦掉眼泪,哽咽地说:“没有,听你们说起,心里觉得很难过,也想念星儿。” 夜澈注视着她,心中有一丝触动,她看样子是真的在乎星儿,他之前的怀疑有些草木皆兵了。沉静下来他安慰道:“龙姑娘说得对,星儿一定会回来的,你也不必担忧。” “是的,她很坚毅,一定会回来的。”星儿点点头说。 夜澈叹息:“有时候,我倒宁愿她软弱一点,在害怕或者难过的时候,至少也掉一滴眼泪,但她从来都是压抑自己的情绪。”即便很苦很苦,她都藏在心底,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哭出来。 “龙家的女子都是这样,性情长久以来都压抑,不会释放自己,你要慢慢地引导她,可不管她的性子如何坚毅,她在心底都很需要你和孩子。”龙影璇为星儿说出了心底话,她不能说,她便代替她说。 夜澈点点头,侧门小路子领着两名官员走过来,看顶戴花翎,是当朝一品大员,星儿也认得,前面的是左相大人,后面的则是军机大臣秦大人,两人行色匆匆,一脸的紧张。 “参见太上皇!”两人一同行礼。 夜澈问道:“什么事?” “罗京地震,死伤者众,恳请太上皇立刻派兵前往灾区救灾,并往灾区运送救灾物资。”秦大人上前禀报。 “竟有这样的事情,两位爱卿请进御书房一同商讨。”夜澈转身走在前面,披风扬起一股冷风,直扑星儿的脸上,星儿心疼地看着他,如今正式多事之秋,雪灾还在肆虐,地震又来,也难怪他如此急躁。 星儿与龙影璇进夜胄的寝宫坐了一会,静静地陪伴着他,御医也在一旁看守者不敢离开,唯恐病情有变。 直到中午时分,夜胄缓缓醒来,他微微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御医连忙上前问道:“皇上,感觉如何?” “头晕,一睁开眼睛便感觉天旋地转!”夜胄弱弱地说道。 “皇上身子虚弱,有头晕的情况也属正常,请皇上多加休息,一会尽量进食多些,再配合微臣开的药,很快便会好的。”御医宽慰道。 “恩,是龙姑姑来了吗?”夜胄方才看到龙影璇与一名女子坐在床前,便开口问道。 “是我,胄儿,好好休息,莫要说话。”龙影璇说道。 星儿上前看着他,夜胄顿时有一阵熟悉的感觉,眼睛会骗人,但感觉不会,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顿时失望地闭上眼睛说道:“这位是?” “她是你母妃的表妹,入宫来带皓月,顺便来看看你。” “民女参见皇上!”星儿微微曲腿,她如今的身份不比以前,自然不能以母后自居了。 “不必多礼!”夜胄说完,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龙影璇对御医说:“好生看着,我们走了!'' “姑娘慢行!”御医连忙拱手! 星儿回身看了夜胄一眼,默默地说:“坚强点,你如今是皇帝了,承担起一国的百姓!”夜胄似乎听到般呢喃了一句,也算是应了星儿。 夜澈商讨完国事,便到墨秋宫一起用午膳,魔王回来后,两人还没正式见过面,他与魔王一个正一个邪,两个一样的冷冰沉默,居然做了好朋友。 叙话了一会,夜澈问了墨阳如今的情况,听魔王说到墨阳躲起来了,不禁有些疑问:“那到底还有谁会伤害星儿?如今她在宁泉宫是安全的了。首先我的结界便不是所有人都能破。至少墨阳没有这个能力。” 龙影璇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当初要他好生看好星儿的身体,不过是一句寻常的叮嘱,让他坚信星儿会回来。但他却把这个当初了星儿能不能回来的关键,死守着宁泉宫,任何人也不得靠近。 包括了星儿! 第376章 救援 第376章 救援 罗京地震不断有新的死亡人数上报朝廷,夜澈焦虑不已,决定前往灾区视察。他让龙影璇与魔王紧守宁泉宫,并下旨让星儿一同前往罗京。虽然对星儿的怀疑已经减低,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把她带在身边。这表妹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可以相信她,但从某种迹象看,她又像是墨阳的人,总之无论如何,他要放心地走,就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以免多生事端。 地震是自然灾害,人力是无法避免的,在天灾面前,人唯有团结互助,牵手度过大自然的灾害。这一次夜澈前往灾区,把宁泉宫留给龙影璇,星儿还以为上天给她的机会,但听到夜澈最后的命令,她不禁有些急了。只是也想了一下灾区如今的情况,加上这些年跟海海也学了一些医术,不如随行灾区,为灾民出一份力,也好取得夜澈的信任。反正离最后期限还有二十多天。 于是,带着医疗队伍和救灾药物物资的军队出发,夜澈亲自率一万将士到灾区,而事先也曾经派遣了士兵前往救援,如今他带的是第二批了。 第一批,由司马凯带领,已经在收到讯报的第一时刻进入灾区。 而夜澈带着物资去到的时候,已经是地震后的第七天了。第七天,挖出来的几乎都没有呼吸了。星儿看着满目疮痍的震后罗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迹象。分不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住宅区,地上裂开一条很大的缝,四处是倒塌的房屋,几千具尸体停放在空旷地地方,由于天气严寒,也不至于发臭。四处都有凝固的血迹血块,有断肢在瓦砾中,琉璃瓦上分不出是黄还是红,曾经繁华的罗京已经成了一片死城。 在西部一块空地上,士兵们临时搭建的帐篷,居住着惶惶不安的幸存者,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吼叫,也有人放声痛哭,有孩子的哭声,也有大人的。 这是一场人间惨剧! 在二十一世纪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星儿没有到过现场,但从图片和电视上可以看出血腥悲惨的一幕,但她知道那只是冰山一角,许多残酷的镜头,人看了连骨头到毛孔都在打颤,终身难忘。有一位参见救灾的朋友回来后,几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脑海中全是死人,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每日供奉的神灵,是否真的存在? 她不能回答,她知道神灵的存在,可神灵不是为了凡人而存在的,努力修仙,若是为了救苦救难,何苦来哉?她的话也许是错怪了神灵,可一宗一件,皆是血泪,神灵如何能安心面对那每日香火供奉却倒卧在血泊中的凡人? 夜澈带着医疗队进入伤者的帐篷,星儿也跟随医疗队一起为伤者治疗包扎洗伤口。 那是一名全家都在地震中死去的妇人,她怀孕了,下个月便是预产期,本应是全家期待着孩儿出生,但如今,全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哭了几天,也曾经寻死,是大夫们千方百计开解,而腹中的胎儿也有胎动,这才唤起她的求生念头。 她的手受伤了,骨头被压断,星儿为她固定好然后上药包扎。她是个秀美的女子,虽然苍白憔悴,仍然能看出她的美丽,她双眼无神,麻木地看着星儿为她包扎,星儿虽然是个冷面人,但见此情况也不禁难受,“想开点,还有孩子。” 妇人看着星儿,她哭了几天,现在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眼睛空洞洞的,“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带走呢?他们全都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有,你还有孩子,孩子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在乱世***生的孩儿,会特别出色,日后定然是王侯将相的料子。”安慰人一向是星儿的弱项,但如今只是为这妇人找一个活下去的力量,所以她这样说也对。 “我只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大,健康活下去,哪怕平庸一辈子,也无所谓!”妇人凄凉地说。 星儿心中凄怆,拍拍妇人的肩膀:“会好起来的。” 然后继续给下一个病人换药。 一整天下来,她骨头都散了,倒在床上,她的脑子是清醒的,睡不着。躺了大约一个时辰,她再度爬起来,继续照料病人。 夜澈带着几名大臣去了视察,对挖掘救援的士兵极大的鼓励,士气高涨,大家都不辞辛劳,在灾害面前,再也没有了私心和个人主义,大家都在做同一件事情,从未有过的同心协力。 军人,他们往日在战场上杀敌,如今救援自己的百姓,这是他们的使命! 星儿还没有见上司马凯,她一直都跟着医疗队为受伤的百姓治疗,而司马凯在救援的第一前线挖掘。 在一所看似是学堂的倒塌建筑物前,几十名军人在用手挖开倒塌的青砖,坚硬的砖块又大又重,没有人退缩。虽然知道也许没有生存的人了,但大家都没有放弃。 李先锋一块块把砖头丢开,忽然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声音,他血液顿时沸腾起来,站起来挥手大喊:“有人,有生命,快过来!”司马凯与军人连忙跑过来,大家衣衫破烂肮脏,脸上胡茬凌乱,十足像是打败仗逃跑的军队。 司马凯附身听了一下,里面传来轻轻敲击石头的声音,他惊喜莫名,大声喊道:“是不是有人?听到没有?我们要挖开砖块,你要是能挪动尽量后退,不要怕,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别害怕,一定要坚持住。” 里面马上传来一阵阵敲击石头的声音,声音带着某种振奋,司马凯站起来看了一下问:“这是生命地方?” 一名当地官员说道:“这是学堂,地震的时候,学子们应该在上课。” 司马凯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布局,然后大声说道:“从四个角慢慢地挖,记住,一定要小心,生存者应该藏身在一个空旷而有东西搁起的地方,千万不能让房子继续倒塌,一切小心。还有,请大夫过来,虽是准备救援!” “是!”军人们的声音在寒风中尤其响亮,有一个军人往医疗队的方向跑去。 第377章 一群幸存的孩子 第377章一群幸存的孩子 星儿刚为一名伤者换了药,便见有个全身脏兮兮的军人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那边发现了生命,找几个大夫过来帮帮忙,还有,带上水。” 星儿连忙提起药箱和水壶,跟着那军人跑,后面也有几个大夫跟着,大家都很激动,在这个时候能听到发现生命,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 这几日,弥漫着都是死气沉沉,愁云惨雾,看到的都是鲜血和死伤。星儿在奔跑的过程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整个人愣住了,她飞快地奔到比较高的位置,然后举目远眺,入眼之处全都是阴气弥漫。 千算万算,算漏了天灾!这一次地震,造成的伤亡暂时还没有估算出来,加上现在不断有伤者去世,但是照初步估计,没有一万也起码八千了。 罗京人口密集,所幸地震的时候是白昼,加上天气晴好,很多人都上了街。加上刚刚过年,大家的节目都很丰富,留在家中的人比较少。也因为如此,才能有这么少人数的伤亡。地震若是发生在夜晚的话,按照如此厉害的地震,罗京几十万人口,起码没有一半以上。 由于宫中多事,过年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庆祝活动,宫中半点过年气息都没有,所以星儿并不知道如今刚过年关,看到满地满街的炮仗纸,她才惊觉已经又过了一年了。 丁酉年,春,大祸起西北! 脑子里忽然跳出这句话,是的,在国师的扶乩上看到过这一句话,当时不以为意,天下大定,还有什么妖孽横生?料不到竟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墨阳。 过了年,那现在便是丁酉年,春,大祸起西北,罗京在西北方向,这个地震是大祸,只是这个大祸会引出些什么来? “姑娘,快一点啊,那是孩子。”那军人见星儿爬到高处发愣,不由得愤怒地大喊。 星儿回过神,连忙跑下来,“对不起,我们马上过去。”军人严肃地说:“大夫,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放弃,便多一份希望。” 星儿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没有人放弃!” 军人没有再说话,星儿跟着他一路跑着,大家的心是沉重而又振奋的,在死亡堆那么多天,居然发现生命。只是星儿也知道,一旦这个生命救不回来,这些军人的心都会碎。 人心是天下间最脆弱,最容易破碎的东西! 去到了救援现场,星儿看到军队从四个角挖起,小心翼翼又动作迅速。星儿走到一个军人身边,放下药箱帮忙挖,那衣衫破烂的军人转过头,星儿吓了一跳,居然是李先锋,李先锋也认出她来了,表情没什么变化,说了一句:“来了?” “嗯!”星儿点点头,低下头把脚下的砖丢出去。 两人没有再交谈,星儿也暂时把墨阳的事情放下,她第一次感觉恐惧,害怕救出来的会是已经没有生命的躯体。 随后而来的几名大夫也到了,他们准备好了之后站在原地等着,没有上前帮忙,这里没有干净的水,他们必须确保自己的手干净,所以不能上前搬转头。星儿不是大夫,她疏忽了,但是有这么多大夫在这里,她的存在便可有可无了,不如上来帮忙挖掘。 看到这样的挖掘办法实在很绝望,但是没办法,即便在现代,确定了有生命在瓦砾之下,也不能用机器挖掘,必须人手上阵。 “慢,住手,大家先停一下!”司马凯忽然大叫一声,顿时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星儿看向他,若不是能认出他的声音,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便是那英俊倜傥的将军大人。 “里面有东西架空了,大家要注意,不能让砖头掉进去。”他小心翼翼地把砖块搬开,然后有一个微孔可以透进去,他对着里面大喊:“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的,不要害怕。” 底下忽然响起了一阵敲击的声音,清脆而杂乱。星儿猛地抬头,和司马凯目光相接,“不止一个人,有两个,不是,三个,………大家快挖啊,大夫,马上准备多些药材绑带温水。快快……” 一阵忙乱,大家都震惊了。下面的都是孩子啊,若是这些孩子都没事,那这群军人的心都得到慰籍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慢慢地,终于空出来一个洞十几个人在洞口小心翼翼地搬着,一扇朱红色的实木门出现在人们面前,实木门下面,立着至圣先师的大理石像,围绕大理石像的栏杆全部都是花岗岩建造而成,所以形成了一个圈子,一个生命的圈子。 大理石像在门口附近,门墙倒塌后,实木门向后一翻,正好压住石像和栏杆,逃生地师生们就在这个圈子里躲着。然后旁边有许多石头堆了起来,也空旷出一些地方。 最重要的是,石像旁边便是一个水井,而当时正好是准备吃午饭,厨房做了一大堆煎饼,正准备派发的时候地震了。 很多在玩耍的学子都逃了出去,唯独这十几个在看书,而两名先生和一名挑着煎饼的厨师连忙逃命,门口已经倒塌,出不去了,只能躲在实木门下面。实木门不断地被砖头砸下来堆严实,也因为如此更加的安全。 石块砖头一块块被移开,实木门也被移开,众人一看,十几个孩子匍匐在地上,用手中的小石头敲打大理石像,发出求救的信号。 孩子们在看到有人来的一刹那都哭了,每个人手里还捧着两个冷冰冰的煎饼,全部人挤成一堆,由于外间的冷空气无法进来,所以这里还是比较暖和。 但是全部都很虚弱。军人们把孩子一个个抱出去,剩下三个大人还能勉强走出去。 全部人都振奋了,大家都在欢迎这十几个劫后余生的人。一接触冷空气,孩子们的体温马上变冷,幸好预先准备了棉被和温水。 孩子们全部都没有外伤,这实在是一个奇迹,星儿喂着他们喝水,用棉被裹紧他们。 他们死也不放开手中的煎饼,即便煎饼已经硬得像是冰一样。等候的人中,便有这些孩子的家长,他们疯狂地涌上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 这一刹间,所有人眼中都有泪水! 第378章 墨阳来了 第378章墨阳来了 星儿收拾好东西,和司马凯李先锋等人叙了一会话,便各自忙碌去了。 夜澈听闻救出生者,连忙赶过来看,看见星儿一脸的泥巴和肮脏,“听说你也帮忙挖掘了。” “表姐夫去看看那些孩子吧,他们都很坚强。”星儿胡乱地擦了擦脸,露出一个微笑。 夜澈点点头,“你去洗个脸吃点东西吧,记住,这段时间不要乱跑。” 星儿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总之听我的话,别乱走。”夜澈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身后全是一股萧杀之气。 她没有猜错,墨阳真的来了。 星儿猛然回头,不远处果真站着两个女子,身穿白衣,飘飘欲仙。 虽然相隔百米,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就是墨阳和龙星辰,如此相像,如此阴沉。 墨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认出她就是剿灭山贼时候出现过的女子,她会法术,但细看之下不过是寻常女子一个,想必是学了些法术便想降魔伏妖,可惜,她遇上的不是一个等闲的人物。 夜澈感觉有些不寻常,迅速闪出来,墨阳与龙星辰顿时隐没。星儿心中暗惊,她们的功力又深厚了许多。 “看见什么了?”夜澈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只是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两个女子,不知道干什么?突然就不见了。”星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惊讶地说道。 “想来是距离太远,你看不真实。”夜澈不想她胡思乱想,便胡乱找了个解释。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星儿说道,大部分的灵魂已经被地府收走了,但每日还是有人死去,墨阳来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随便去到哪里,都能轻易获取灵魂,不费吹飞之力。 司马凯与李先锋一脸疲惫的走过来,首先对夜澈行了礼,夜澈扶起司马凯,“司马将军,许久不见了。” “一别也有好几年,太上皇可好?”司马凯敬重的人是夜澈和龙相,如今龙相已死,唯有夜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出生入死了。 “好!”夜澈言简意赅,“如今情况如何?” “第七天了,发现生命的机会也越来越低,加上天气寒冷,这批孩子若是没有食物和水,也坚持不了这么久。他们是幸运的。”司马凯说道。 “恩,本王知道,辛苦大家了。”夜澈拍拍司马凯的肩膀,见他看着星儿,“这位是太后的表妹。不过说起来,本王还不知道表妹的名字。” 星儿看见司马凯眼中的惊愕,怕他说出自己绿荷的名字,连忙说道:“我叫丑奴,也叫阿荷。我和司马将军是旧识,不必介绍。” “哦?旧识?你们之前见过面认识了?”夜澈有些奇怪,“司马将军可一直都在边陲,去年年尾的时候才回来京城驻守的,你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是缘分,我那日病倒在山涧,是司马将军救了我。”星儿看着司马凯,希望他能附和自己的话,否则一旦说出她曾在军中为奴,聪明如夜澈,一定可以看出不妥,那她要再获取他的信任便很难了。 司马凯盯着她良久,神色古怪地点点头:“是的,微臣在山涧救下她,并且在军中住过一段日子。” “原来如此,那实在太巧了。”夜澈笑道。 “太上皇,事实还不止这样呢,司马将军还曾经动过念头想娶阿荷姑娘为妻。”李先锋趁机说,他本想指着夜澈为两人指婚,那她的未婚夫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毕竟皇命在身,不能违抗啊。 司马凯和星儿相视一眼,都十分的尴尬,司马凯连忙掩饰,“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情。” 夜澈看了星儿的脸色,又看看司马凯一脸的不自在,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此处回京,本王为你们二人指婚。好了,大家都各自忙去吧,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挖掘工作。” 星儿想说些什么,但司马凯比她更快一步,“太上皇的恩德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婚姻之事不能勉强。阿荷姑娘已经有未婚夫了,勉强不得。” “哦?未婚夫是哪里的人?可是官家人?”夜澈大有追问到底的意味。 “这个,这个,他是,他不是官家之人,不过是…..”星儿不是编造说辞的好手,尤其如今事发突然,她一点准备也没有,而且在夜澈面前说谎也不是明智之举,她一个眼神他便能看出不妥来,只好无奈地说,“其实婚约已经解除了,对方悔婚,所以我才上京找表姐散散心的。” 这个谎看似比较合情合理,夜澈虽然不尽信,倒也不追问下去了,因为涉及人家的伤心事。 司马凯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算了,以前的伤心事别提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心地善良,一定会有人懂得疼爱你的。” 星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说:“我进去看看孩子们,你们各有各忙吧。”说完,便飞快地进了帐篷。 司马凯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忽明忽暗,可怜她的遭遇,但同时暗暗地高兴。 “那正好啊,她被悔婚了,你趁机而入,抱得美人归。”李先锋说道。 夜澈心里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表妹有点怪异,但也说不出来哪里怪,好像她的到来都那么顺理成章,但回想起来,又有些不对劲。 如此又过了几日,墨阳再没有出现过。星儿也暗暗地追查过,皆不见她。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毕竟现在她没什么法力,不是墨阳的对手,加上不知道墨阳如今的功力去到哪里,她不能贸贸然出手。 这夜,天色未暗的时候便下起了鹅毛大雪,搜救工作基本已经停止了,大家都在做善后的工作,处理尸体和照顾伤者,接下来便是重建事宜。 星儿在为伤者换药,忽然外面闪过一个身影,她倏然一惊,转身去看那伤重的老人,见他已经双眼翻白,渐渐没有了呼吸。 在场只有两名大夫,墨阳就这样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星儿。 第379章 美人依旧 第379章美人依旧 星儿站起来,看着眼前这笑得让人毛骨悚然地女子,那两名大夫不知道何时竟然躺在地上了,星儿急忙跑过去,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不必看,他们睡着而已。”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是什么人?”星儿只得装作不认识,她和她在剿灭山贼的时候交过手,所以不能装作完全不认识。 “你又是什么人?夜澈的女人?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龙星儿呢?”墨阳盯着她问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是夜澈的妃子,我是大夫,你到底来干什么?”星儿不确定她此番的意图,明知道夜澈就在附近,她也敢现身,如此明目张胆不顾一切,不像是为了那一个灵魂而来的。 “不是他的女人,他会带着你在身边?不,我清楚他的性子,他身边出现的女人,除非是他喜欢的,否则没有女人可以在他身边出现。”墨阳脸上有一种执狂,女人最难过的一关是情关,看来墨阳至今还不能放下。 星儿看出来了,心中 不禁叹息,她步步小心,不是必要关头都不露脸,但偏偏因为怀疑她与夜澈的关系而不顾一切暴露了自己,甚至不顾夜澈就在附近。 “你喜欢他?”星儿装作惊讶地问。 墨阳的脸顿时狂乱了,一步步走近,“他是我的,我发誓一定要夺回他,无论是你还是龙星儿,都休想打他的主意,我千辛万苦,受尽重生之苦,只是为了他。龙星儿死了,我绝对不允许他身边再出现任何女人。你去死吧!” 星儿瞧着她的脸,不由得暗呼不好,她动了杀机了,正欲逃跑,墨阳一手揪住她的衣领,星儿与她交手两招便把她打倒在地,墨阳伸出纤细的手指,卡住她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残酷,星儿知道这个身体一旦死去,那灵魂便会被识破,情急之下,她看向后面:“星儿。你来了?”墨阳猛然一惊,站起来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星儿连忙逃出去,就在她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夜澈来了,他扶起她,淡淡地说:“站在我身后。”星儿许久没试过这么没用了,恨不得如今还是龙星儿,挥起龙杖把这个女人给灭了。但她现在不能,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夜澈的身后,接受他的保护。只是这种感觉也不错。看着自家的男人那俊美的面容,她心里腾起一丝幸福,墨阳千辛万苦只为他的一丝怜悯,然而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是属于她的。 墨阳飞奔而出,夜澈冷冷地立于风雪中,还是那样俊美的容颜,还是那冷如星辰的眸子,可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不是她熟悉的男子,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可无论多恨,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所有的恨意分崩离析,剩下的是满满的爱意,爱了十几年,到现在依旧没有丝毫改变的爱。 然而,她没有迷了头脑,眼前这个人,对她已经没有一丝的感情,他甚至恨不得杀了她,从他眸子里的恨意和燃烧的怒火便能看出,她伸出手,指着星儿,“龙星儿死了才多久?这么迫不及待地找女人了?看来你们的爱情,也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么情比金坚。” 这话只想试探夜澈的心思,也想试探龙星儿是否已经死了。星儿听得出,夜澈也自然能听出,他邪魅地笑了,“我的事情早和你无关,是你硬生生把我往你敌人的位置上推,如今如你所愿,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他还是那萧杀的男人,在战场上的杀神,和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她见识过他的勇猛,见识过他的残酷,如今的他,依旧是一头不能得罪的狮子,可这只狮子,却向龙星儿屈服了。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怒? 电光火石间,夜澈忽然出手,墨阳身子往后一飘,旋转着往上空而去,夜澈手中一把紫光剑步步逼近,墨阳周身洋溢着一股黑气,那黑气阴冷冰寒,硬生生把紫光碎裂在空中。夜澈冷然一笑,弹指一挥,一粒暗器刺破空气往墨阳身上飞过去,墨阳躲闪不及,被击中右肩。那不是普通的暗器,是沾染了阳气的荆球,是紫薇星君的阳气,多多少少能破了她的法力。 墨阳奋力一击,一波黑光往夜澈冲击而来,夜澈翻身落地,紫剑高举,黑气收尽之时,墨阳也不见了踪迹。星儿心中一惊,她中了澈的暗器,居然能逃跑,可见功力已经很深了。看来不能让她继续坐大。 “你还好吗?”夜澈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关切地问道。 “没事,她是什么人?”星儿回过神来,有些愣愣地问道。 “不必理她,她伤害不了你。日后你时刻跟在我身边,千万不要落单。”他知道墨阳的脾气,她认定了这个表妹是他的人,所以肯定会千方百计对付她的。 “恩。”星儿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他之前说过为她和司马凯指婚,不由得哭笑不得,若是知道她就是星儿,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雪越下越大了,星儿回到帐篷,看到那已经断气的伤者,心里叹息一声,生命在灾难面前,显得尤其脆弱,不堪一击。若是神灵真的有眼,睁眼看看吧! 两名大夫醒来了,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睡着了?” 星儿微笑着说:“估计是这几天太累了,其实不止你们,大家都累了,现在没什么事,你们两位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守着便可以。” “好!”两名大夫甩甩头,脑袋里还有一些晕沉沉的,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病了。只是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千万不能病了,否则只能成为负累。 所以两人都选择了出去休息。 星儿把那名死去的伤者背出去,放置在冰天雪地中,马上有两名军人走过来,什么话都不说,上前抬起尸体走了,这些事情发生太多,已经不需要语言和解释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星儿的心开始着急了,如今距离最后日子,还剩下十多天,必须要启程回京了。 第380章 返京风波 第380章返京风波 离开皇宫已经十天多的时间了,夜澈放心不下,见灾区一切都已经稳定了,余震也基本没有。而后续的军队也来了,便偕同司马凯等一起返京。 这些在救灾第一前线上的士兵,可以说都累坏了。若是在太平盛世,他们的心理必将承受非常大的压力。只是他们刚才战场上下来不久,见惯了死亡,所以悲伤和压抑只是一段时间,慢慢变会好的。 在返京的路上,星儿与司马凯的婚事又再被拿出来说,星儿无奈,只得说:“若是表姐醒来,我便嫁你。”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也很彷徨,如今不知道如何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上去,尤其夜澈还下了结界,如今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冲破。 唯一的办法,是取信于夜澈,让他心甘情愿打开结界,让她进去。 可如今他虽说放下了疑心,可终究不信任她,又岂会让她接近自己的身体? 马车一路奔跑,在雪地上辗出两道车痕,星儿心事重重,看向夜澈,却见他也盯着自己,便问道:“怎么了?” 夜澈问道:“你当真是星儿的表妹?” “如假包换。”星儿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若是假的,我何苦趟这浑水。” 夜澈不语,星儿来自二十一世纪,所以这个表妹也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表妹,不过是这时代龙星儿的表妹。 只是为何这表妹,却给他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 两人各怀心事,马车忽然停下来了,一名士兵来报:“启禀太上皇,前面发现了一句女尸。“ 此处已经远离罗京,所以断断不可能是地震的死者,夜澈与星儿跳下马车,此处一带,地处偏僻,昨夜刚下过雪,地上还堆积着厚厚的雪,整片世界似乎没有一定绿色,都是干枯而雪白的。 不,远处有一抹绿色,躺在远处的山坡上,司马凯等人已经策马过去了,夜澈对星儿说道:“你留着这里,别过去。“ “无妨,这些天见过的死人还少吗?一起过去看看看吧。“星儿说完,首先迈开了步子走过去,夜澈在她身后失神地看了一下,这眼神很熟悉,熟悉得让他忽然地心中一震。 不是她,他探视过她的本尊,不是星儿。可他哪里又知道是龙杖隐藏了她的气息,她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人已经死去了大约三个时辰,星儿探上前一看,只见司马凯检查她的伤口,没有伤口,只除了手腕上有两个牙洞之外,什么伤口也没有。 “***约死了几个时辰,尸体已经僵硬,全身一滴血也没有。”司马凯说道。 “这么玄?”李先锋吓了一条,死状再惨的他也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怪异的。 星儿看了夜澈一眼,见他正在沉思,看来墨阳那夜与他对阵,受的伤挺重的,至少让她损了阴气。否则她不会明知道会暴露行踪也要吸取人血和灵魂了。 前面不远是鲤城,距离京城大约一天的时间了。官兵驻守在城外,夜澈带着司马凯星儿等人进城,城中大小官员纷纷出来恭迎,鲤城有一座行宫,规模不大但精致,长期有人打扫和维护,行宫十分整洁干净。 夜澈等人在城内住下,看看天空,一场大雪即将要来了。这样的天气也不宜上路。夜澈也只好打定主意等雪停了再走。 星儿十分着急,可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说出自己的最后期限,加上因为命案一事,夜澈认为墨阳就在附近,所以想逗留几日在此追查一下。他断定墨阳不敢回到京城,因为京中有璇儿与魔王,她怕一旦遇上他们两人,那之前的努力大有可能会毁于一旦,加上他认为,墨阳此处不顾危险也要现身,是以为阿荷是他的新宠,她要杀了阿荷。 引她出来的办法,便是同阿荷亲近! 星儿大概可以猜出夜澈的心思,夫妻两年,他思考的方向她能琢磨一些。她看着远处独立在雪地的他,心里酸酸痛痛的,想过去从他身后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可她只能呆呆地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叹息都不敢大声,怕他听见又生出什么疑心。 其实若是墨阳看了她此刻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确实装着夜澈,那断然是不会放过她了。 然而,墨阳看不见,看见的是司马凯,“你喜欢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星儿的身后,也不知道凝视了她多久,也许从她痴痴地看着夜澈开始,他便已经来了。 星儿收敛心神,勉强笑了一下,“胡说什么啊你?” “是不是我胡说,你心里有数。他不是你表姐夫吗?”司马凯言辞里有浓浓的醋意,他原本说过不强迫她,但知道她的婚约已经解了之后,总管不住自己的心,尤其如今看到她对着远处挺拔的身姿叹气,他只觉得胸腔有一股怒火,硬生生要把他烧了。 “他是我表姐夫,所以你千万不要胡说了。”星儿胡乱地说,也不知道从何辩解,她是爱夜澈,深深爱着他,可她一句话也不能说啊! 他捉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他,眸子里有一抹火焰在跳动,“你嫁给我吧,好吗?” 他不是敏感的人,但她周身散发着对太上皇浓浓的爱意,骗得了她自己,骗不了他们这些局外人。 星儿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他是好人,无可否认,那等她回归后把丑奴嫁给他也是美事一件,可如今她不能代替丑奴答应他,至少要等丑奴活过来,问过她的意见,再作决定。 “考虑什么?你认为我配不起你吗?还是嫌弃我是一介武夫?抑或你心里果真有太上皇?”司马凯咄咄逼人,不想给她这个考虑的时间,他是个军人,讲求的就速度,她一天不答应,他一天都不能安眠。 “别胡说,总之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才给你答案。”星儿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 “为什么要半个月?”司马凯没那么好打发,缠着她问。 “我想等我表姐醒来,问过她的意见再说。”星儿只得想了这么个理由,希望能搪塞过去。 “太后半个月后醒不来怎么办?” “我呸你的乌鸦嘴!”星儿沉下脸,“你爱等不等,反正答案在半个月后给你!”说完,看了远处的夜澈一眼,匆匆回房了! 第五十四章 假戏真做 第五十四章假戏真做 司马凯看着星儿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悲苦,他甚至可以确定,半个月后她的答案是拒绝,因为在她的眼神里,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对他的情意。语言可以骗人,但眼神和表情不会,就如她一口否认不喜欢太上皇,可从她的眼神和表情看来,她心里一定有他。 他走到夜澈身边,“雪大了,太上皇保重身子。” 夜澈淡淡地笑了,“太后最喜欢看雪,每逢下雪,她都要拉着我去看雪。但她又极怕冷,总是冻得哆嗦却也不愿意回去。” 司马凯一愣,看夜澈的神色,他虽然微笑着,可眸子里透着一种伤痛,他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不知道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知道两人的感情如何,只得说:“会好起来的。” “每个人都告诉我她会回来,我一直在等,她半点消息也没有。我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这么害怕过,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凶恶的敌人,也丝毫没有胆怯。可如今,我害怕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夜澈的身影很轻很轻,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他内心的感受,如今面对飞扬的雪花,想起往日星儿牵着着他雪地漫步的日子,想起她淡淡的一笑,心便无可抑制地痛了起来。 司马凯不明白这种感觉,他没尝试过如此关心一个人,只是看着夜澈的神情,再想起方才丑奴看这夜澈的目光,如此痴恋如此深情,她注定伤心失落了,他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夜澈慢慢地收回视线,看着他一脸的烦忧,“你喜欢阿荷吧?” 司马凯苦笑道:“我喜欢她有什么用?她心不在我身上。” “这便是感情,事情往往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的。”夜澈淡淡一笑,忽然眼睛一扫,余光察觉有人进了行宫。他快速地说:“夜了,回去休息吧。” 墨阳始终不甘心,自从星儿出现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是备受宠爱的妃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怪。而后来,由于那场战争的事情败露,耶律燕亲自指证她,她在夜澈心中便再也不值一文钱了。可一直以来,大家问的都是她的罪行,她对夜澈的一片心,始终没有变过啊。 尤其龙星儿,如今半死不活的,却霸占了他整颗心,她在地府里受尽了磨难,忍受了多少折磨,才可以冲出地狱,并把那一群冤魂全部吸尽,才有重生地日子。 而他见到她,头一句便是要杀了她,她即便千错万错,心里却始终爱着他。 一个龙星儿已经够了,不能再让他身边再出现任何女人,即便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也无所谓,她得不到,任何人也都得不到。既然要孤独一辈子,那就全部人一起孤独! 此刻的墨阳,已经成了魔,走火入魔了! 夜澈敲开星儿的房间,星儿把门打开,他肩上又雪花,她下意识地伸手为他扫去,这都是平日她习惯性的动作,如今自然也没有细想,可这个动作,却让身后的司马凯看见了,他黯然地回了房间。 夜澈也愣了一下,看着星儿此刻的表情,她是那么的自然,在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的情况下,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缩回手,“对不起,我,我习惯了这样对我爹,他也经常从外面回来,然后落了一肩的雪花。” 夜澈表情疏离,“没事,我只是叮嘱你,我就在隔壁的房间,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大声喊叫。” “她来了?”星儿问道。 夜澈神情一扬,“你知道什么?” “龙星儿来自二十一世纪,她是龙家的传人,降魔服妖。来到这里之后爱上了你,本来你们云游四海也挺开心的,不过不知道为何后来回了京城,也不知道为何星儿出事了。这些事情星儿之前都有来信跟我说,也许你不知道而已。”星儿不想他事事隐瞒,于是便编造了这样一个谎话,让他不至于什么都想要隐瞒,因为她现在没这么大的能力,去预知或者感知些什么,很多事情还需要他告诉她。 “什么?她竟然告诉你?你与她本该不熟啊?你也知道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那你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表姐妹。”夜澈震惊了,再次开天眼瞧她的本尊,却发现她始终是普通人一个。 现在可以肯定一样就是,若她不是星儿的人,就一定是墨阳的人了。 “她和龙相也不是真正的父女啊,和星云也不是真正的姐妹,可她毕竟用了龙星儿的身体,并且合为一体了,她心中对往昔亲情总会念及,而我年少时候和龙星儿玩得很好,她记得我并且信任我也不奇怪啊。”星儿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夜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研究她脸上的表情,她眼神没有丝毫的闪缩,甚至闪着磊落的光,让他不得不信服。而且他心中一直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她不会是敌人。如今听她说出了星儿的来历,心中的怀疑更是少了一大半,可他终究是个谨慎的人,不会完全取信于她。 “既然你也已经知道了墨阳,应该也知道那日袭击你的人就是她。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要引她出来消灭她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你和我故作暧昧。”夜澈胆敢把这番话说出来,自然是断定了墨阳此刻不在这里。她还不至于敢这么大胆。方才估计是想来探看风声,后来被他发现后已经逃逸。而且和她一起的还有龙星辰,这条小蛇妖。墨阳这个人阴险恶毒,但对这个妹妹却是十分爱惜,所以无论一个人多坏,总有一方面是好的。 “这些事情表姐夫你安排吧,你说什么我配合什么。”星儿如今急迫要取得他的信任,自然就什么都不顾,只跟他配合便是。 “好,对了,星儿可曾跟你提过,她最怕的是什么?”夜澈不显山不露水地问了一句。 星儿淡然一笑:“自然是喝药,从小到大,我这个表姐最怕的就是喝药。她曾经告诉我,说她还是侧妃的时候,宁愿听信大宝的话去捂汗也不愿意喝药,最终病好了,她还一直沾沾自得!” 夜澈笑了,“表妹看来也挺了解她。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晚安!”星儿倚在门边,看着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 第382章 信任危机 第382章信任危机 星儿知道经过今晚,夜澈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只是瞧着他眉宇间的悲苦,她心中隐隐作疼,他的心如何待她,做了两年的夫妻难道还不了解么?他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不对任何人倾诉,这样的性子也是她十分担心的,若是他能对别人说,不把事情压在心底,情绪有了一个比较好的泄口,也许能容易信任别人。 可他什么都不说,即便她想接近他也无法接近啊! 夜澈回了房间,把门关上,他的心在微微颤抖,方才从阿荷的眼中看到熟悉的光,让他开始起了疑心。她会不会就是星儿?她也许根本没有回到盘古墓,而是千方百计混进宫来,呆在他的身边。可她为何不说?是不能说还是有苦衷?但当他开心了一阵子,立刻又被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探视过她的本源,发现她并不是龙家的人,他是紫薇帝君,不可能连一个人的本尊都看不出来,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星儿了,但为何在她眼中会看到那熟悉的情愫?而自己对她又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夜澈元神戒备,看着闯门而进的女子,一身的黑衣服,眼里是幽森的光,脸色泛白。他瞧着她的一身装扮,是她陪他出征时候的装扮,那时候,她只是个善良而美丽的女子。 “澈!”她温婉地叫喊着,夜澈心神有一丝恍惚,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多好,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劝阻她犯下那人神共愤的罪行。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如今更是丧心病狂连伤了多条人命,是不是人命在她心里,已经一文不值了? “你还敢来?”夜澈冷冷地看着她,想起那一场战争,他的心还在微微作痛,当权者岂能对一个人赋以那么大的信任?她在他身边,什么事情都知道,连进攻的路线和部署一概清楚,是他没想过她会背叛还是不知道她的心在一早就已经变得歹毒? “你不能杀我,我对隔壁的女人下了寒毒,我死了,她也没救了。”墨阳淡淡地坐了下来,仰起脸微微笑了一下,“坐吧,我为你冲茶。” 她的指甲都是黑的,她接触阴气太多,身体每一处都是寒毒,她接触过的东西都有毒,包括这杯子,这毒对夜澈当然是没用的,她今夜来,一切都有些不寻常。 “你想干什么?”夜澈坐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这一身打扮,也许是因为她对阿荷下了毒,让他控制心内的愤怒,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 “和你聊聊,我发现好久没这样跟你聊过了。”墨阳的手接触茶壶,过了一会,茶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开了,她取出茶叶,是她随身带来的,倒在茶杯里,洗了一遍再泡,然后把茶汤倒在另一个杯子里,递到夜澈面前,“王爷,请喝茶。”一声王爷,包含了多少意思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夜澈端过茶,“是高山云雾,香气四溢,你的泡茶技巧还是那么巧。” “你说过,一辈子只喝我泡的茶。”墨阳眼里闪过一丝流光,看似眼泪,可她的眼睛干涩不已。 “一切都回不了头,何必说这些?你为了重生,为了让我记住你,害了我多少弟兄的性命?他们都有娘子孩儿在家中殷切盼望,如今你连他们的灵魂也不放过,墨阳,那些可都是曾经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夜澈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杯的盖子微微跳开,茶汤溢出来了。 墨阳凄凉一笑,“我没有别的法子,那时候我已经看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而昭然说,你曾经在镜子里见到一个女子,并为了这个女子神魂颠倒,一个虚幻的女子都能让你去了半颗心,我若不花点心思,就会永远失去你了。” “所以你选择牺牲了他们?那死去的弟兄,为了做过多少事情?你被山贼刺伤的时候,是谁率众去为你报仇?你说要吃鱼,多少弟兄凿开冰冷的雪地,为你钓一条鱼?你一个女子在军中不便,大家迁就你,大暑的天气都不敢脱掉上衣,捂出一身的痱子?你用什么来报答他们对你的厚爱?墨阳,到底是你变了,还是你原本就是这么歹毒?”夜澈想起那些事情,依旧会心痛得无法呼吸,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多久也无法遗忘那种痛。 墨阳的眼角终于还是掉下一滴眼泪,她掩面了一会,神情有些幽怨也有些伤痛,似乎在回忆那段往事,“飞虎先锋,大头,铁桶,六六,猴子,还有很多很多,现在都在我脑子里,我把他们都吸了进去,他们的元神注定要在我身体里毁灭,被我侵占。我不能放他们出来,否则我连看你一眼都不可能了。澈,以前的事情已经不能回头,我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只能继续错下去,我回不了头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墨阳,没有人逼着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居然连昭然都利用了,他可是一直陪伴你成长的人,也算是我们最亲的朋友,你到底要害死身边多少人才满足?你又得到了些什么?若是我没猜错,你在小兰身上也施了咒,用来控制昭然,若是星儿没死,你会继续伤害她。”她确实已经不值得他原谅,甚至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墨阳,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但是你把昭然关在了大牢,我也无机可乘。你可知道昭然一直都深爱龙星儿?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为何竟然喜欢了我的敌人?他该和我同一阵线对付龙星儿,为我夺回你。但他爱着龙星儿,却不惜和我作对,甚至几次对我出手,我对他又何须有一丝怜惜?他可曾怜惜过我?”墨阳愤恨地说,任何人帮龙星儿,那就是和她作对,她至死不能放过。 “看来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你对阿荷做了什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伤害她,我绝对不会饶你。”夜澈出言警告。 “你顾忌着她,所以不敢对我动手是吗?澈,其实我宁愿你对我动手的,至少在你心中她也不是那么重要,你如此重视她,今天我杀不了她,始终有一天,她会死在我手上,你知道吗?”墨阳幽幽地说道,站了起来,丢下一粒药丸,然后化成一缕黑烟远去。 夜澈连忙拿起药丸往星儿的房间跑过去,星儿果然脸上泛着黑气,沉睡在地上,他抱她在床上,用紫气扫去她脸上的寒气,然后喂食解药,他闻过,确实是解药。 过了一会,星儿的呼吸开始均匀起来,陷入了睡眠中! 第383章 洞悉天机 第383章洞悉天机 夜澈看着星儿的眉目,看着她沉睡的模样,眉宇间有几分忧愁,这和他的星儿是不一样的,她眉宇间从来不见忧愁,只有冷峻。 “澈…..”忽然星儿梦呓了一句,喊的竟然是他的名字,夜澈震惊,连忙起身退后两步,阿荷见的可是他的名字?他想起颜珠,在蝴蝶谷的那段日子,她爱上了他,并下药引诱。此事伤尽了星儿的心,只因她当颜珠姐妹看待,如今这个阿荷,知道他和星儿的许多事情,可见星儿当她知己良朋,姐妹骨肉的,难道她心里,也像颜珠当日那样,喜欢上了他?若是星儿知道,只怕又要难过了。 他快速离开房间,而就在他离开房间的那一瞬间,司马凯刚好推门走出来,看到他匆匆的背影。司马凯整个人愣住了,站立了许久,直到周身开始冰冷,才缓缓走向茅厕。 他口口声声说爱的是太后,可三更半夜从阿荷的房间里出来,难道是谈天说地?阿荷对他分明有意,却死口不认。司马凯一掌拍在茅厕外的大石上,石头顿时四下散落起来,发出轰的一阵声响。 回过头来,他看到夜澈严峻地站在身后,他想起夜澈之前说过的话,不禁有些气了,“你曾说过,心里爱的是太后,可你为何要对阿荷纠缠不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经不起你这样戏弄,她会伤心死的。” “我什么时候戏弄过她?你看见些什么?”夜澈冷冷地问。 “我看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但你若是爱她,希望你能尊重她,尊重自己,尊重阿荷,没错她是喜欢你,可也是一时管不住自己的情感罢了。”司马凯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对夜澈也不过是敬重,但如今见他做事出格,便恶言相向起来了。 夜澈心里怀疑的事情在司马凯口中得知真相,他一时愣住了,心里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若是寻常的女子,大不了就不理了,可她是星儿的表妹,从星儿告诉她的事情来看,星儿是十分重视她的,他是断断不能伤她的心。 一切都在星儿走后,变得怪异,以前也没听说过她说起这个表妹,也没有什么迹象表明她和她一直书信来往,但她能说出那么多星儿的事情,不像是伪造,更不能信口胡说。事事都有根据,到底她是什么人?星儿一直不习惯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开去,甚至开始的时候连星云都不知道,可为何要对一个远方的表妹说那么多事情? 想起墨阳的反应,这个表妹应该不是她的人,既然不是墨阳的人,又如此关心星儿与皓月,那料想就真的是星儿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轻声道:“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别想偏了。”司马凯哪里肯信,依旧言辞尖锐:“若是微臣亲眼所见还不是真实的,那微臣这一双眼睛就是瞎了。”这段日子在夜澈面前,他一直自称我,是因为和夜澈有出生入死的情谊,加上他不以君王自称,所以他也就率性了。但如今用微臣来划清两人的距离,可见他心里对夜澈的误会确实是深了。 说起司马凯和夜澈,也有一段缘分。司马凯原先是伙头军的烧火兵,后因一次突围战勇猛过人,被夜澈赏识,并一直提升,教了他很多东西。而在战役中,夜澈负伤 ,是司马凯奋勇带他冲出重围,并率着几千士兵勇猛奋战,愣是把敌军一万五人全部歼灭。 之后在无数大大少少的战役中,司马凯战功显赫,龙相也十分赏识,上奏朝廷破格封他为西征大将军,这也是军方的一个奇迹,短短三年内,从一个伙头军升为将军,成为一段佳话,在军中流传。 他第一个感谢的人就是夜澈,然后是龙相,这两个人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龙相已经死了,他抵受压力留在京城,为的就是夜澈,但如今眼见他一方诉说着对太后的思念之情,一方面又和阿荷纠缠不清,他知道阿荷不是个随便的人,虽然心中也许思慕着夜澈,但也不至于作出对不起太后的事情来。那么一定是夜澈,用帝王之尊欺压,否则为何三更半夜,他要进阿荷的房间? 夜澈不言语,看着满园雪白,他微微叹息,“明日,我为你们二人赐婚,总之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是想知道,我也可以一一道来。”他大可以不解释,可他找不到任何人诉说,这压在他心头犹如千斤重,在宫里他没办法对任何人说,怕一说,心中的思念便会崩溃。他不知道魔王和玉帝是如何度过那三千年的,在他看来,三个月已经如此难耐,若是真的要等上三千年,他怕他会疯掉。 司马凯看着夜澈的神情,如此平静如此冷然,“微臣愿意听。”他知道阿荷也背负着一个秘密,她一直不愿意说,也许太上皇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夜澈道:“到我房间里,我慢慢说给你听!”说罢,便转身走了,司马凯跟在他身后,今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天微微发白,远处的天空有一种奇异的光,是一个晴天,雪已经停了,其实年过了,春天渐渐步近,不知不觉,星儿走了快三个月了。 司马凯听完夜澈的话,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居然是这样,事情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您是说,这墨阳变成了魔?那昨夜她是想伤害阿荷?” “没错,不过你放心,阿荷已经没事了,我给她服食过解药。”夜澈说了一个晚上,把那段往事全部披露在司马凯面前,他只是觉得很累,没有人跟他谈论起星儿,怕他难过,可他想找个人说她,那相思之苦便没那么重了。 “太后真是个奇女子!”司马凯叹息道,没想到天下间居然有个这样的女子,敢与神仙妖魔为敌,“可偏偏被墨阳所害,若是我是太后,即便死了,也断然不会走远,哪里舍得您和孩子?定然会千方百计地混进宫去,接近孩子和您。况且她又是这么有能耐的人.。” 这原本只是一句寻常的话语,他是一个局外人,完全没有参与那段历史,也对星儿不了解,只是单单从夜澈的描述中得知,所以第一个感觉是,星儿不可能会去别的地方,而是千方百计混进宫,还有一句话,给了夜澈一句当头棒喝;况且她又是这么有能耐之人! 没错,她是龙家的人,隐藏了自己的本尊也不是不可能的,除了星儿之外,没有人再对她自己的事情如此清楚,换言之,这个表妹极有可能是星儿! 第384章 元神出窍之术 第384章元神出窍之术 早上星儿醒来,看见桌子上有一碗热腾腾的粥,桌子边坐着一个身影,她揉揉眼睛,那人说话了,“星儿,你醒了?” 星儿点点头,“嗯,什么时辰了?”习惯一早起来就问时辰,完全没有留意夜澈对她的称呼,当她醒觉过来,已经发现太迟了,夜澈看着她,,满眼的狂喜,带着一丝丝不敢相信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她。 星儿脑子轰的一声,愣愣地看着夜澈,心下暗叫不好,天机泄露了,泪水顿时溢上她的眼睛,她知道一旦被识穿了,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无法再继续下去。 她叹息一声:“我就知道终究是瞒不过你了,可我本想着不透露身份,你终究不能辨别我的身份。” 夜澈上前紧紧拥着她,从她的话语中,他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一阵惊恐,“我不知道你是谁,真的我不知道。” 星儿用力搂紧他,发现身子越发的沉了下去,“澈,太迟了,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那我再也留不住了,只能离开。” “不,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阿荷,你是阿荷,是星儿的表妹。”夜澈红着眼大声喊着。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只是回盘古墓,我会想尽办法回来见你一面,好好照顾皓月。”星儿说着,眼前便顿时出现了一道光影,光影朝她霹雳而来。一直跟踪而来的绿荷在星儿元神出窍的一刹那,把原先丑奴的灵魂放了进去,夜澈追踪着星儿的元神,一路西去。 中途被龙杖拦截了,龙杖化身小龙,向前施礼,“帝君留步,追不得。” “滚开,你跟在星儿身边这么久,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夜澈有些歇斯底里,这三个月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折磨,如今洞悉了星儿一直千方百计留在他身边,却不料因为这个原因,她却不得不离开了。 对龙家的事情,他有太多太多的不了解,太多太多的不知道了。这些事情谁也没有跟他说过,龙影璇连提都没提,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只让他好生看守着,这段日子他像傻子一样守着那星儿的躯体,却把她的灵魂拒之门外。 如今居然还自作聪明,把她的身份掀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如今只能追着她不放,哪怕是上天入地,前路艰险,也比失去她要好。 “对不起,这是星儿甚至我也无法左右的,其实这个法子原本就极端凶险,我本不赞成,但星儿定要为之,我也没办法。如今你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那冰棺之中的身体,大可以销毁了。星儿是再也无法回去那躯体了。”小龙说道。 “那星儿会去哪里?是否可以另找身体附生?”夜澈绝望的问,天庭严谨,他是天上的神仙,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仙家的禁忌,尤其龙家执三界之法,更无法子可施。 “循例她要回去盘古墓报道,但是也不能在盘古墓久留,因为执法之神必须年满五百岁。至于主人有什么安排,那我等也不敢妄自揣测。”小龙说完,顿时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在远方。 就在他像一只盲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的时候,玉帝与龙柳枫来了,她知道星儿的事情有变,故特意下凡。 “枫儿,带我去盘古墓,快带我去。”夜澈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扯住龙柳枫。 龙柳枫摇摇头,“盘古墓又岂能是你去的地方?事到如今,你先回京,我和旋儿回一趟盘古墓,看看有没有办法,你此刻万万不能乱,不能鲁莽行事,否则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惊动了盘古大神,事情可就 不是那么简单了。” 本来执法之神就不该轻易的元神出窍,如今星儿为了一个凡人,轻易施展了元神出窍之术,并无法在规定的日子回归,导致执法者出现了真空,因为星儿才二十多岁,长老们还没开始培训新的***人,这段时间若是出现什么乱子,都得由星儿承担。 夜澈深知厉害,听了龙柳枫的话前思后想了一番,只得压下满腔的痛苦和悲愤,“我回京,你们早去早回,我等你们回来。” “帝君不必担心,龙家上下十分齐心,肯定会为你们想尽办法。”玉帝安慰道。 夜澈想起之前龙家的先祖一起出现,皆是为了星儿,如今星儿出事,她们断断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是等龙家先祖出手相助了。 看着龙柳枫与玉帝消失在萧杀的枯林中,夜澈坐在地上,抱着头许久不能缓过心中那一阵疼痛来。 丑奴已经醒来了,看见绿荷不由得盈盈一拜,这些日子绿荷都跟她说了,帮她脱离那些日子,并为她重生。这也全靠如今阴间乱糟糟一团,她们才可以趁乱偷机。 丑奴本是千金小姐,行为大方得体,只因一直被欺压着,加上身份一时不能曝光,如今绿荷说了没有人会追究,甚至将军会一直保护她,她如今便也就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面貌,不再惶惶恐恐,战战兢兢的了。 夜澈回来,看着这副面孔,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星儿,长叹一声,把绿荷叫了进房间,详细问了星儿这段时间的事情,当听到星儿想方设法要回宫,而一再不被信任,甚至被打入天牢,他十分难受,知道星儿一向要强,可在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她依旧不屈不挠,一再受挫,却没有放弃。 若非要取得他的信任,她也不至于说这么多,以致身份曝光了。傻女人,夫妻两年了,我认不出你,是因为窥视了你的本尊,若非如此,我早就能想到是你了。为了昭然,你至于把命都搭上去 吗? 想起昭然,他恨,却恨不得,一切都因为墨阳,因为墨阳对他的一份感情始终无法割舍,所以迁怒于星儿,墨阳一天不除,她便会作乱一天。 绿荷退了出去,看着夜澈心碎的眼神,她也觉得要心碎了,其实做姬妾的那段日子,她还是很开心的,若否是王妃多番为难,她也十分怀念那段日子,即便这个男人从不曾对她好。 第385章 再回来 第385章再回来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夜胄大病初愈,却精神疲惫,终究已经损过龙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朝政之事,便都压在了夜澈身上。 龙太后已经入殓,举国同哀! 每个人似乎都遵照自己的轨迹过日子了。 三个月前,龙柳枫带回来一个讯息,一百日后,星儿会回来,但是这一次,前事尽忘。她的记忆恢复到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认得。只记得在二十世纪出了车祸然后穿越过来。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就像遵守一个游戏规则,不能点破,不能说穿,只能依靠各种提示和场景让她自己想起来。 大家都在等待着那龙家女子出现。 不知道她真的出现,会是什么模样? 二十一世纪,龙星儿倒卧在一滩血泊中,在鬼差到来之前,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王朝。醒来之时,周身都是野草,三月正式野草疯长的时候,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才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蓝天白云,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天了。那蓝如同深海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大炎王朝? 这是哪里? 过来许久,直到等到她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才缓缓起身,入眼之处,尽是鸟语草香,偌大的树林山庄,竟然一朵花也没有。 没有也好,正好她鼻子敏感。 一路巡山而下,皆是青翠满眼,这树林一直迤逦到山下几所木屋。她飞身下山,停在那庄园门口,所谓庄园,也不过是许多见木屋连在一起而成,虽说连在一起,每家木屋却是独立的。屋前有一大堆竹子,竹叶茂盛。屋内一尘不染,像是有人居住,但四下却看不到有人影。 看着厨房那一套老土的做饭工具,星儿叹叹气,掀开米缸里面有米,看来确实有人居住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此处?”身后一名壮实的少年问道,星儿看着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为何会进了人家的家门。少年脸很圆,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似有一抹喜悦也有一抹疑问。 “这位小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星儿只得装傻。 “这是蝴蝶谷,你是何人?”少年警戒地看着的她。 “蝴蝶谷?”星儿心中忽然一跳,脑海中却没有半点印象。 “你没听过吗?”少年紧紧地盯着她。 星儿摇摇头,“我只是路过,不是本地人。” “这是天子脚下,也算是世外桃源,不知道姑娘想去哪里?”少年见星儿摸着肚子,便说道:“这里只有我夫妇二人居住,食物未免有些简单,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在舍下吃一顿饭吧。” “夫妇?你结婚了?”星儿张大嘴巴,这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做了丈夫,不过这时代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都比较早婚。 “结婚?是成亲的意思吗?没错,姑娘请出去稍候,我娘子玲珑马上回来。姑娘若是有什么想问,可以问我娘子。”少年说着,便动手淘米了。 “厄,那有劳了。”星儿心想也未免太好运了吧,还是古代的人都奉行天下无贼,她可是偷入他家的人啊,他居然不把她当成贼人,还做饭相待? 古代人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星儿慢慢退出去,院子中有一个少女穿着红衣服,灵动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星儿一直不和人打交道,但见两人一副无害,并且单纯的模样,也不禁想接近,“玲珑?”她主动打招呼,方才听那少年说他的娘子玲珑,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少女了。 “您认得我?”玲珑眸子里瞬间有了泪意,急急上前两步,定定地看着她。 “方才,你相公说的。”星儿指着厨房道。 少女失望了,慢慢地退回原处,“哦,是这样啊,姑娘请进屋,我这里有高山云雾茶,不知道姑娘喜欢喝茶否?” 高山云雾?星儿眼前一亮,“正好口渴,若是有一杯茶水解渴也是十分妙极的事情。” 玲珑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这木屋十分干净整洁,一套完整的茶具摆放在茶几上,几张圆形的竹椅呈菊花形摆放着。 她娴熟地把开水倒在茶壶里,然后冲洗了一下茶具,她的手指纤细白皙,细青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在她的巧手之下,两杯热气腾腾的茶便摆放在茶几上,茶香扑鼻,清新醉人。 “好茶,好茶!”星儿大叹一句,慢慢地端起茶杯闻了闻茶汤的香气,再放入口中辗转回味。 “姑娘也是爱茶之人。”玲珑淡淡地说,看着她的目光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意味。就仿佛看一个认识多年的旧朋友一样。 “茶是大雅之物,我,偶尔也附庸风雅。”星儿微微笑着,放下杯子,杯已经见底,玲珑又再添了一杯。 喝完茶,少年便端着饭菜进来,星儿一看,尽是她爱吃之菜,不禁有些猜疑了,这两人也太过奇怪了,她最爱的茶,最爱的菜,最喜欢的竹子,两人看着她似曾相识的眼神,都在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原本是认识她的。当然也许不是她,而是她这具躯体。只是两人也 没有问她,看来这具身体有一个故事,这夫妇与她想必是旧识,而她也恰好和她一样,喜欢喝茶,喜欢这些菜,喜欢这些竹子,甚至不爱花。因为她见山庄内,一朵鲜花也无。路旁倒有烂漫的小野花,没有香气,静静地开放然后凋谢,和草互相辉映。 只是不知道她附身在什么人身上?可千万不能是丑八怪。 吃过饭,天色沉了下来,星儿看着天际,不知道何去何从。 初来乍到,没钱没亲人,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然而还没出口玲珑便说:“天色已晚,不如姑娘在此休息一天吧。” 那少年,如今星儿也已经知道他叫大宝,也友善地说:“是啊,不如休息一晚再走吧。” 第386章 初初穿来 第386章初初穿来 看着这对夫妻如此热情,星儿却摇摇头:“不,我要走了,免得打搅你们。” 玲珑急了,“这都已经晚上了,你要去哪里?你有地方住吗?”随即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便又淡淡地说道:“这虽说是天子脚下,可毕竟不是城里,荒山野岭的,也不好找地方落脚啊。” “谢谢你们,但我走要走了。”她一向不习惯别人对她好,是的,荒山野岭,未必就不能住宿,她感觉龙杖已经回来她身边了,可为何龙杖会在她身边?明明在现代的时候已经出借了。 不过龙杖乃是龙家执法人随身之法器,她遇难了,龙杖自然能感应。 大宝拉住玲珑,“让她去吧,哪里有为难客人的道理?” 星儿微微笑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了,可有精子借给我?” “稍等一下。”玲珑转身进去了,一会拿着一门铜镜走过来,星儿看着镜子中的面容,陌生中却又透着一丝熟悉,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啊,比她原先还好看。 “谢谢!”她灿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大宝搂着玲珑,喃喃地说:“看着她眼里的陌生,我真难受啊。” “幸好国师算出她回来的日子,命你我在此等候,否则她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大宝心中激动,星儿大敛之日,棺材里的不过是一具假的身体,而真身一直冰封着。国师回朝,算出星儿归来的日子和地点,便设好结界,把星儿原先的身体放在蝴蝶谷山坡之上,如此星儿魂穿的时候,还是原先的身体了。 而这一次,龙影璇和龙柳枫都不能参与,但凡龙家的人都不能出手相助。 可幸的是,星儿真的回来了。 星儿沿着小路一直出谷,暮色四合,天地一片漆黑,这是一个无风无月五无星的晚上,大片的黑云在天上移动,看来在酝酿一场春雨。 “没有钱,这生活怎么过?”星儿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她不是不想住在那蝴蝶谷,而是总觉得那夫妇有点怪,而且蝴蝶谷给她的感觉也十分的不舒服,总觉得心里有一股压抑,只恨不得离开了才好。 忽然她想起这身体的主人,身上会不会有银子银票什么呢?于是便连忙在怀里衣袖找了一下,果然找出一张银票,虽然漆黑,但她还是看清了上面的数额,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在这个时代是大概相对现代的多少钱?她没有什么概念,但想着既然有钱,那不如去京城找一家客栈住宿。 用了转移术,星儿瞬间便到了京城,京城此刻还很热闹,只是家家户户都挂着一只白灯笼,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当朝的太后三个月前崩了,举国同哀。 星儿不以为然,对于古代的君主制还是有一定的抵制,死了个人的或者家庭的事情,和百姓无关,为何要百姓同哀?实在是天朝行为。 本想找家客栈休息的,但经过一家妓院,她心中便生出了一丝好奇感,于是在一家裁缝店换过衣服,一身上好的绸缎,总共花去了三两银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翩翩公子。 摇着羽扇,她问老板:“我方才看见一家妓院,好像叫杨花楼,老板,里面住一个晚上需要多少银子?” “小姐想去杨花楼?可万万使不得。这是不正经的地方,你去了只怕要被占便宜的。”那老板见她长得国色天香,连忙劝她把念头打消。 “不是我去,而是我哥哥已经在里面玩了好几晚,命人回家拿钱,家中父亲早逝,娘亲不方便,只得命我换一身衣裳去把哥哥拉回家。而我又怕被被人杨花楼的人狮子大开口,所以便先问好了价格。”星儿不紧不慢地说着一套随心编造的谎话。 “原来是这样,只是这杨花楼我也没有去过,听来往的客人说,里面最贵的花魁一夜要二十两银子,至于一般的,估计是一两到五两,夭寿啊,一晚上抵我们家一个多月的开支了。”老板摇摇头说道。 “那附近的客栈多少钱一晚上?” “一钱银子。”老板回答说,以为她是未出过家门的闺女,样样好奇新鲜想问,便一一告知她了。 “多谢老板了。”星儿告辞老板,这身衣服很合身,料子也很好,三两银子,星儿估量了一下,大约和现代的三千块是差不多吧。 青楼,有男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风月场所,这些花街柳巷,曾经传出不少名句,也不少诗人词人在青楼里流连。她想看看古代的青楼和现代的夜总会,有什么意义上的不同。 其实妓院也分几种的,当然从事色情活动是少不了的,杨花楼是属于高级妓院,它是维系许多商业利益的生意场。 高等妓院是高度公开的、有复杂的组织系统的生意场,其营生要靠多方提供货源及服务。顾客往往在有其他男人出席的公开场合召妓前来酬酢宴乐,地点可以在妓院里,也可以是妓院外的地方。依红偎翠的男人相互之间结交并加强了生意上的、政治上的联系。这类关系又使娼寮成为权贵名士展示风采学识的场所,所以并非是单单**交易这么简单。 杨花楼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星儿走进杨花楼,那迎宾的老鸨一看到她的脸便顿时愣了一下,接着便是脸色发白,再仔细看看她的面容和身材,竟和死去的龙后一模一样。这杨花楼,便是当年颜珠出身的地方,这老鸨见过星儿数次,加上这些风月场所的人一般比较眼利。然而星儿像完全不认得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开脸去看倚红偎翠的一张张桌子,喧闹声和各种调笑声传来,竟十分的悦耳和谐。 其实杨花楼自从颜珠跟了星儿后开始改了营运,并且提升了档次。如今的杨花楼,不再着重卖身,而是卖艺。妓女们也大都和颜珠一眼有各项技能。 她硬起头皮走过来,“这位公子,第一次来?” 星儿看着她的眼神,“嗯,还有包间吗?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有,公子请。”老鸨不敢怠慢,星儿却从她眼神中得知她知晓她的女儿身。只是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赚之理? 其实老鸨是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更不敢轻易得罪,她不是混官场的人,但和颜珠偶尔还有联系,说起龙后的死,颜珠虽然伤心,甚至言辞间总让人觉得龙后没死一样。 朝政她们女人家不懂,尤其龙后曾经当权,也许她的死和之前太上皇一样,是个计呢? 第387章 青楼记事 第387章 青楼记事 星儿一路上楼,吸引了不少妓女的眼光,如此风度翩然的少年还真是少见。 老鸨亲自带她到一个包间,然后说道:“公子请等一会,我让姑娘来伺候。” 星儿点点头,打量着这家还算雅致的房间,只是一张床的颜色未免艳丽了些,和这屋内的装饰格格不入。 窗边有一张太妃椅,这个位置特意垫高了,躺上去可以看到大街的一切,星儿躺了上去,便疲惫的闭上眼睛。 老鸨刚出了房间想要下楼,便看见一个女子急急走上来,她吃惊,竟然是颜珠,她心中了然,那里面的定然是龙后了。 “什么都不要说,里面的人让我伺候,但是千万不能说起往日的事情,她如今记忆全失,你就当我还是杨花楼的姑娘。”颜珠说道。 “我不问也不说,要做什么你尽管说。”老鸨说道。 “妈妈,你只要当她是寻常客人就行。我去装扮一下,你命人准备酒水和上好云雾茶。”颜珠说着便进了一家妆身房。 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颜珠推开门走进去,星儿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淡施脂粉的女子娉婷而入,一阵清风扬起她的衣摆,她身上没有任何熏香,星儿不由得抬头仔细看着她的脸,清秀,美丽,精致,眼里有一丝羞赧,这样的女子竟把她看得心中一动。 女子走上前来,盈盈施礼:“见过公子,不知道公子贵姓?” “我姓龙。”星儿回答说。 “原来是龙公子,公子今晚想听曲还是喝酒?吟诗作对也可以的。”颜珠一脸的浅笑,身后有几名丫鬟端着酒菜和茶具进来了,颜珠让她们把东西摆放在桌面上,然后示意她们出去把门关上。 “哦?青楼里还有茶喝?”星儿淡淡的口气有些惊奇,她还真不知道古代的青楼如此多元化。 “我们邻国大兴王朝有个地方,有非常出名的茶叶,这些年两国的建立了友好的邦交关系,加上已故太后十分爱茶,所以便把喝茶推广至民间,于是一时间,百姓到士大夫,都兴起了一股喝茶风。”颜珠不紧不慢地说着,笑容淡雅,身上无半点风尘女子的味道。 星儿也没说什么,只看着她娴熟的泡茶,她泡茶的手势和玲珑很像,甚至在倒茶的时候,手都会不自觉地多点一下。 “公子请用茶。”颜珠把茶放在桌子上,星儿起身走过来,盯着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颜珠。”颜珠温婉地说道,脸带着微微笑。 “颜珠?”星儿蹙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在现代也许认识过一位叫颜珠的人,然后却又遗忘了许久吧?如今这青楼女子的名字和故人的名字重叠了,难免有些触动的。 “公子听过这个名字?”颜珠虽看似不在意,却眸子里有一抹光闪动。 星儿摇摇头,“没有,许是有的,可也忘记了。”也许是多年前的小学同学,也许是曾经路遇的一个人。可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印象了。 “公子慢慢喝茶,不如听听奴家说书吧。”颜珠淡淡地笑了,素白的双手没有蔻丹,这和之前的青楼女子不甚相像。 “说书?”星儿来了兴致,古代的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很多时候传播消息都是靠街头巷尾或者酒馆茶肆的说书人,“好,且听听你要说什么故事。” “说是故事,其实是真人真事,公子躺在贵妃椅上,奴家把茶端过去慢慢道来。”颜珠十分体贴,像是怕她有一丝不自在般呵护着。 颜珠拿着一张小羽被为星儿垫住贵妃椅,然后对星儿说道:“公子请!”星儿依言半躺着身子,一双星眸在烛光跳跃之下甚为闪亮。 “话说,在几年之前,京城有个摄政王府,王府内姬妾如云,王妃一人独掌府内大事。说起这个王妃,也是个厉害人物。她是之前吴大将军的女儿,摄政王受吴将军临死托付,要娶她为妃。摄政王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这王妃在府中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生性歹毒,喜吃醋,见不得摄政王宠爱其他姬妾,偏生为了证明自己的贤惠,四处为摄政王搜罗美女,但在这些美女专宠后,她又将之杀了。 摄政王日理万机,对家中的事情几不过问,虽偶有听说王妃的专横霸道,他却不予理会。 家中美妾如云,朝中独霸政权,这摄政王该十分高兴才是,但他终日冰冷着脸,无一丝笑容。他为何忧愁?原来这摄政王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与吴大将军一同牺牲了。他心中除了这女子外,便再无其他人,女子在他眼里,不过是暖床的工具。“颜珠慢慢地说着,她的声音很清哑,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忧伤,仿佛她和故事中的人有莫大关联。 星儿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慢慢地直起身子凝视着颜珠,心中某个地方闪过一丝疼痛,然后便是一种酸涩肿胀的感觉堆积在心窝。 “话说,大炎王朝有个名相,人称龙相爷。这相爷的功绩我们暂且不提。值得一提的是他生了四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尤其是排行第五的哪位,人称五儿……” “不对,既然生了四个女儿,哪来的排行第五?”星儿打断了颜珠。 颜珠柔声道,“这龙相爷还有两位工资,都在这五儿之前,故称五儿。” “哦,原来如此!”星儿点点头,“你继续说。” “这五儿小姐长得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啊。她是摄政王的侧妃龙妃娘娘。可这位主也是一副冷脾气,不爱看人家的脸色。所以她和这王妃便斗了起来。这王妃自然不是龙妃的对手,只因这龙妃还有另一重身份。”颜珠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星儿已经被吸引住了,便又继续往下说,“说起这身份,公子也莫要害怕。她是一位驱魔天师,能降妖除魔,为善人间。” “驱魔师?”星儿失声道,姓龙的驱魔师?这会不会未免有些巧合呢? “没错,她这样的女子原本就不屑嫁给摄政王的,可她嫁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毕竟外人是无法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隐藏在王府中,性格却十分叛逆。喜欢男扮女装外出游走,甚至夜宿青楼酒馆。” 星儿彻底愣住了,这人的性子,竟和她如此相像? 第388章 夜澈的往事 第388章 夜澈的往事 颜珠继续说下去:“但是这样一个龙妃,竟然让摄政王爷动了心。可就在两人都动情后,摄政王之前死了的未婚妻竟然变成一只魔回来了。她杀死了龙妃,当然,如今说的是太后了。当然这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多得不知道如何说,即便说出来,也很多人不会相信。可就是这么奇怪,这个墨阳杀死了摄政王最爱的女人,他如今生不如死,发出皇榜,若是有人能杀得了墨阳这妖魔,他将半壁江山奉送出去。” 听到这里,星儿算是明白过来了,这颜珠定然是个说客。只是她如何得知她有能力降魔服妖?星儿看着她,淡淡地说:“谁让你来的?” “当朝国师。”颜珠回答道,神情有一丝淡定,只因她熟知星儿,也知道当她一旦过问,就势必会管下去,一个人的样貌也许会变,但性子却是万万不会变的。 “他如何得知我能降服这墨阳?”星儿心道,许是她一踏进京城,便被人留意上了。 “国师能知过去未来,他算出墨阳的克星就是公子,故命颜珠前来好生伺候。”颜珠直视着星儿,眼中并无半点虚伪。 “如此说来,你们是早安排好了的。”星儿冷笑一声。 “公子请息怒,其实并非安排好,只是国师已经算定了这位能驱魔的人会出现在这个方位,所以命我等前来恭候,我们会对每一位陌生的客人说这个故事。当然,许多人听了之后,也不过是当故事般听了。只有公子,会过问其他的事情。所以奴家敢断定,公子一定便是那位有本事的人。”颜珠句句无懈可击,脸上也是坦荡荡,没半点遮掩,实在让星儿看不出半点阴谋的成分。 “半壁江山,于我何用?”星儿淡淡一笑,甚是鄙夷,这些帝王将相,总认为江山权势是天下人共同的渴求,殊不知有人却压根不放在眼里。 “公子难道不想降魔伏妖,名扬天下么?”颜珠明知道这样会激怒星儿,她原本就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不想!”星儿干脆地说。 “那好,奴家也不强求,反正这墨阳一旦练成了阴邪**,这京城的百姓也都难逃一劫,况且公子也未必真有这样的能耐。” 星儿冷笑一声,“激将法对我没有用,可你既然用京城的百姓来说事,而且还是阴邪**,断然我不想接,可也难免有几分好奇心。”居然是阴邪**,这些至阴至邪的法术不是在许久之前便被销毁了么?为何还能重现人家?她职责在身,是不可能不理的。 “那实在太好了,那奴家立刻前去禀报太上皇。”颜珠福福身子,“公子不如随奴家进宫可好?” “太上皇?不是摄政王吗?” “摄政王也就是太上皇,这其中曲折,奴家在路上慢慢细说,公子请莫要担忧,太上皇也是极和善的人。”颜珠眼里流露出的喜悦连星儿都快要感动了,看来这墨阳对京城的威胁果真很大。 “你与那龙太后是什么关系?也就是龙家那五丫头。”星儿问道。 “她,是奴家的干姐姐,是一个顶好的人,面冷心热,对下人也十分的好。”颜珠脸色有些伤感,“奴家以前是这里的姑娘,姐姐把奴家救了出去。原本对她奴家该结草衔环以报的,可奴家竟然背叛过姐姐。姐姐虽然将奴家痛骂一顿,却也只是心中怜惜,认为奴家自甘堕落,不懂爱惜自己,所以对奴家动气。” “你做了什么事情对不起她?”星儿见她得如此伤感,不禁问道。 “奴家企图勾引太上皇。”颜珠凄然一笑,眼里有泪珠在凝聚。 星儿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一种莫名的酸疼蔓延开来,她似乎看见一副画面,一个美丽的女子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颜珠。这个女子,是否就是龙后? “我跟你进宫。”星儿轻声道,不知道为何,说了这句话后,全身竟然有一种放松的感觉,觉得进宫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认为那里会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在等着她。 颜珠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好,奴家马上安排!”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坐在华丽的马车上,星儿本以为会不适应,可一路颠簸入宫,也没觉得半分不适,她想,兴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马车奔跑得很快,颜珠的神情也十分奇异,一种光芒在她眼底跳跃,她一面催促车夫赶快,一面对星儿说:“不用着急,马上到了。“ “我不着急,着急的是你。“星儿淡淡地说,“何必心急,总会到的。” 可星儿此话刚说完,马儿一声长嘶,竟生生地停住了脚步。颜珠差一点掉了出去,星儿一手拉住她。 “那倒未必!”车外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颜珠大叫不好,怎么会想不到墨阳也能算到娘娘归来的日子呢? 星儿掀开帘子走下车,月光下,一张极美又阴冷的脸上挂着一抹阴邪的笑意,这笑如同是在地府开出来的曼珠沙华,妖异而艳丽。 “你是谁?”星儿问道。 “你果真回来了。龙星儿!”墨阳开口了,她从罗旖旎留下的法器中得知,龙家传人又回来了,并且已经在京城。 如今她已经今非昔比,未必就不是她的对手,即便不是,她也有十足的把握逃脱。 “你是墨阳?”星儿看到她的脸,阴气不断地外散,她站立的地方一丈之内,寸草不生。 “你不认得我了么?”墨阳阴阴地笑了起来,身子一动,阴风阵阵。 “认不认得有什么分别?”星儿淡淡地说着,袖中龙杖落手,龙杖之气直逼墨阳,她却纹丝不动。 “好,我倒要领教龙家的法力。”墨阳娇笑一声,身子如同一条蛟龙般向星儿飞过来,星儿身子不动,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些什么,颜珠暗暗着急,不会姐姐回来后,功力全数丧失吧? 墨阳的手指已经差不多触及星儿的眉心,星儿陡然睁开眼睛。双眼精光一闪,身子顿时形成一个光圈,硬生生把墨阳逼后两步! 第389章 墨阳拦截 第389章 墨阳拦截 然而还不等星儿出手,空中突然一声喝斥:“墨阳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太上皇的人?” 声音刚落,便见一个俊美的男子落地,冷峻的面容有淡淡的怒气。 “昭然,你居然还没死?澈确实仁慈,你差点害死他的女人,他竟然能留你一命。”墨阳阴阳怪气地说道。 “害死娘娘的人是你,不是我。”昭然冷冷地说,一双眼有火焰跳跃,星儿瞧着奇怪,他明明恨她入骨,此刻竟然还跟她纠缠,不出手去杀她。莫非他不是她对手? “是么?我若是害死了她,那眼前这个人是谁?”墨阳开始起疑了,她用法器探出龙家的人又再度出现,于是出来一看,竟然是星儿,她不知道是真是假,故出来试探一番。如今见她一副不认得她,甚至连昭然也不认得,岂不奇怪?难道她又在玩什么花招?一副男儿装扮,难道真以为能瞒得过人吗?不奇怪,龙星儿一向诡计多端,此刻说不定又在玩什么把戏。 只是刚才试过她的一招,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她眼睛一转,地面扬起一阵黑风,星儿知道不妙,可已经迟了,待她持着龙杖冲天而起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墨阳的踪迹。 “她就是墨阳?害死太后的人?”星儿问颜珠,颜珠脸色苍白,点头说:“没错,就是她,奴家至死都不会忘记。” “她修炼了阴邪**!”星儿道。 “是的,奴家知道!“颜珠没有揭穿她女子的身份,既然她不想用女儿身,那她就尊重她。 “公子贵姓?”昭然上前问道。 “姓龙,阁下是?” “龙公子,在下昭然,是御前侍卫统领。”昭然自报家门。此刻,他想起了初初见到她的情形,那时候她总认为他是摄政王的走狗,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所以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我是来接龙公子进宫的。” “哦?你知道我会进宫?”星儿蹙眉,看着眼前这俊美公子。怎么越看越像一个局,她是不是已经傻呼呼地掉进人家设好的圈套里了? “昭然每日在此等会,所以无***子今日来还是明日来,也都能见到昭然。” 星儿凝视着他,此时春风一路轻掠过来,扬起一路的残花败絮,星儿鼻子有些敏感,春天是她最讨厌的季节,总会让她感觉不舒适,想不到来到这古代,还是没有改变。 “走吧!”她揉揉鼻子,微微一笑。 昭然递上一瓶药膏,“是不是鼻子不舒服了?用这个吧,这是御医配制的,对鼻敏感有效。” 星儿也不问为什么了,这个时代,太多事情出乎她的意料,虽然一切都像巧合,可她总决得有人在安排好的,好吧,她龙星儿什么时候害怕过? 上了马车,她撩起帘子看着窗外,古代的夜是漆黑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前头有火把灯笼,这里只怕也什么都看不见。 天气清寒,她缩缩身子,放下帘子正对上颜珠的眼睛,“看什么?” 颜珠收回心神,“公子是否能杀了墨阳?为我干姐姐报仇?”她想的却是星儿能否回复记忆,她不能忍受明明和她是至亲,却要忍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认识。这种滋味甚是难受。 星儿不做声,良久才道,“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即便我杀了她,也未必是真的报仇了。”是的,杀了墨阳,龙太后也回不来了,那太上皇注定是孤单一辈子。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舍得用半壁江山交换仇人的性命?报仇真有那么重要么?值得他倾尽半壁江山?听了他们的故事,她不感动,可总有一丝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摄政王是她早已经认识的人了,但他们的故事她又那么的陌生。 一阵异香传来,星儿开始觉得有些昏沉,慢慢地倚在颜珠的肩膀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天亮了。她起身下地,看着房子内华丽的摆设,雕花红木大床上铺着最柔软的锦被,一床乳黄色绣花帐从顶一直迤逦下来,窗子底下放着一张贵妃椅,上面铺着毯子,真是奇怪,哪里都见到贵妃椅,莫非这时代十分流行?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两名宫女走进来福福身子:“见过公子。” “公子,请梳洗吧,公子早上想吃上面早饭?” “随便就行。”星儿拿起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看着那套十分简陋的盥洗用具,摇摇头,奇怪的她竟然会用。 “你们出去吧,我伺候就行。”颜珠走进来,对两名宫女说道。 “是!”宫女退了出去,颜珠看着星儿,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公子还习惯吗?” “我为什么会睡着?到了宫里你们为何不把我叫醒?”星儿问道。 “是公子睡得太沉了,奴家叫过公子,可公子睡得很沉,是太上皇把公子抱进来的。”颜珠说道。 “什么?太上皇来过?”星儿一愣。 “是啊,昨晚太上皇知道公子进宫,故在此等候,可公子实在是太累了,太上皇说不必吵醒公子,于是我等也不敢出声。”颜珠燃起炭炉煮茶,一会茶香便飘满了房子。 星儿却有些窘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过她的身子,这多多少少是暧昧的事情,可恶的是她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可她的思绪瞬间被颜珠的茶香吸引了过去,她微微一笑,“是陈年茶吧?” “是的,早上最好便是喝陈年普洱,没那么伤胃。这是我干姐姐说的。”颜珠勉强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星儿。 “不必难过,她总有命运的安排。”星儿竟破天荒地安慰人。 “我只是可怜她的孩儿,还有太上皇,他一直深爱着她,以后的日子,让他怎么熬下去?”颜珠眼圈红了,是啊,最可怜的不是死去的人,而是艰苦留在世上的人。 星儿摇摇头,“感情多深,总会过去的,况且他权倾天下,难道还愁找不到好女子么?” 颜珠的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她大抵是没想到星儿会在这样说的。愣了一下,她说道:“公子过来喝茶吧。” 第390章 他就是太上皇吗 第390章他就是太上皇吗 用过早饭,便有人抱着一个两岁左右大的孩子过来,孩子长得倒是很机灵,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转,那宫女说道:“小王子起床了便找颜珠小姐,奴婢便带他过来了。”颜珠一把抱过皓月,微微笑道:“皓月乖,姨娘喂粥好么?” “好!”孩子奶声奶气的回到。 星儿看着那孩子的脸,心中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情绪在滋生,她居然想伸手去抱那孩子,然后宠爱一番。孩子转过头看到星儿,开始愣了一下,接着马上便张开双水,“娘娘抱,娘娘抱。” 颜珠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公子,自从他母后走了之后,他但凡看见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叫娘娘。” 星儿正想抱抱他,听颜珠这么一说,便有了借口,“无所谓,那好,本公子就抱抱你。”星儿伸出手,皓月便抱住星儿的脖子,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星儿只觉得胸口微微发热,她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抱着这个孩子便觉得安定不已了。 “太上皇在哪里?我要见见他!”星儿问道。 “如今只怕还在早朝上,您等一会,他下了朝便会直接过来这里。”颜珠命人收拾了碗筷,对星儿说,“外面阳光初升,暖和而明媚,不如让奴家带公子出去走走吧。” “好!”星儿也想见识一下皇宫到底是什么样的,毕竟在现代看戏看多了,对皇宫还真没有什么认识。北京的故宫只余下时间的痕迹,依稀可辨曾经的权势和霸气。可却没有半点生气。 刚走到院子里,这里很奇怪,院子大得很,但想来肯定不是御花园,因为偌大的院子,竟然一朵花也没有。树木藤蔓到时满园翠绿。甚至湖边还有杨柳飘飞。湖边有一大片的墨竹,阻挡住飞絮不会往这边吹来。小径幽趣,阳光烂漫。 刚想往前走,却看见远处一群人拥簇着一位身穿黄色袍子的男子走过来,他头戴龙冠,面如美玉,冷峻中可见眉宇间的一丝忧郁。如此一位美男子,就是太上皇? 不对,不对,他身上隐隐透着紫气,根本就已经是归位了的紫薇帝君。怎么回事?既然归位,为何还能留在人间? 她正想着,他已经来到她面前,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她,方才眸子里的寒意已经散去,取之而代的是一种淡淡的温暖,“你,便是能除魔的龙公子?”他开口问。 “你昨晚,不是已经见过我了么?”星儿奇怪他怎么还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灯光昏暗,未曾看清,如今一看,龙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夜澈心中一痛,如此陌生的话语,早不该存在两人之间。 “帝君说笑了。”星儿直指他的身份。 夜澈微微一笑,眉宇间的忧伤却更深了,“你看出来了,可你没看到我法力尽失么?” 星儿一愣,是啊,若是他法力还在,为何看不出她是龙家的传人?还称呼她龙公子,明知道龙家传女不传男,她沉声问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此事说来话长,我中了魔女的妖法,法力尽失,这魔女不死,我的法力也不会恢复。”夜澈说道 “然则,你找我来不是为了替你娘子报仇了,而是要杀了魔女还你一身法力?”星儿冷笑道。 “不,我只要她死,她死了之后,我也不会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我活着没有任何意思。”夜澈眸子一片火热,星儿看着他这副模样愣了一下,才苦笑叹息,“那我是杀还是不杀?杀了那墨阳,你便殉情,不杀,你心难安。” “龙公子,你爱过人吗?”夜澈看着她。 “没有。”星儿坦白地回答。是的,所以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出于什么心理,为什么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甘心连神仙都不做了。 夜澈的眸子暗淡了,“那真是可惜了,若是你爱过,你总会明白的。” 星儿不语,这个话题她接不下去,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应答的时候,皓月哭了,她连忙拍拍他的背:“乖,皓月乖!”说完,她自己首先愣住了,她为何会叫他皓月?皓月是什么人? 夜澈的眸子忽闪了一下,对颜珠说:“抱着皓月。”颜珠接过孩子,星儿彻底震住了,孩子居然真的叫皓月,可记得她并没有听到任何人这样叫过他,为何她能脱口而出? 颜珠装作没有发现她的失神,只说:“你们聊吧,我抱着皓月下去了。”说完,对着星儿和夜澈福福身子,便转身走了。 “公子因何发愣?”夜澈问道,慢慢地走在小道上,星儿不自觉地跟随者。 “没有,只是奇怪我是如何得知皓月的名字?”星儿没有遮瞒,直直说了出来。 “不奇怪,许是谁在你面前说起过,你不记得罢了。”夜澈淡淡地说。 “记得是没有的,若有的话我也不会如此吃惊,这皇宫,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星儿如实相告。 “怎么个奇怪法?”夜澈侧身看着她。 “仿佛我上辈子来过这里,我似乎认识你们。” 夜澈笑了,“也许你上辈子真的是这里的人。” 星儿也笑了,也许吧,上辈子的事情谁说得明白呢? 两人一路走着,走到湖边的时候,夜澈忽然说:“不要过去了,柳絮一飞过来你的鼻子又要不舒服了。” 星儿侧脸看他,“你们一个个,怎么知道我的鼻子敏感?” “是昭然说的。”夜澈回答。 “他又是如何得知?”星儿昨晚已经想问了,难道他们认识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对啊,假若认得,为何不直接相认?为何要弄这么多事情出来,难道是在猜谜语么?猜中有奖? “这要问他。”夜澈没打算据实相告,但星儿想,她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昭然了。 情况实在可疑,可越是高难度她的战斗力越是旺盛,且看看这里的人在耍什么花招。 夜澈看着眼前这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除了心理的着急外,还有担忧,担忧她是否看穿了什么事情而突然离开,她一直不喜欢走进圈套里,但无疑这一个是圈套,而且是不甚高明的圈套。可也没办法,他们对她有那么深的感情,总不能面无表情的做戏,他们并非戏子! 第391章 熟悉 第391章熟悉 星儿忽然什么都不想追问了,若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那只要她杀了墨阳,想必他们会一一告知。在她心里认定,他们没有恶意,完全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没有恶意,但她就是如此毫无理智地相信。 也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要杀墨阳,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她的阴气很盛,只要往阴气盛的地方找,不难找到。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本该盛气凌人的太上皇,不知道为何,他脸上那一种忧伤直戳她心扉。让她不去思考不去计较。至于那个龙太后,会不会和龙家有什么渊源?她居然也懂得降妖除魔! 星儿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心思全部放在思考上,浑然没注意前面有个小坑,她一脚踩下去,右脚一扭,身子便往前倾倒,夜澈一把拉住她,“小心!”星儿的身子一个旋转,然后落在他怀里,“有没有伤着?”夜澈低下头想检查她的脚,星儿连忙说:“没事没事。行了,谢谢!”她的脸火热火热的。 夜澈看着她的脸,一抹绯色在她脸庞晕染开去,如此的她十分娇俏,他控制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夜澈也愣住了,用手摸着嘴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对不起!“他脸色苍白,连忙转身逃开了。 他怕露出破绽,怕让她看出什么端倪,只得匆匆离开。 星儿的脸从红得像苹果,她捂住脸,突然想起什么般惊跳起来,他现在是男儿身,他是男儿身啊!难道说那太上皇是同性恋?天啊! 那他和龙太后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龙太后早知道他是同性恋?她的死有没有可疑?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她的脑子开始打结,打结! 她慢慢地往回走,一路上的景色十分优美,她却完全看不进去,用手摸着刚才夜澈亲过的地方,惊愕过后,愤怒过后,她竟然有一丝留恋。 夜里,忽然被一阵吵杂声吵醒,她起来一看,只见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小婴儿冲进来。 原来这婴儿发高烧,抱进宫来找御医的。她瞧了瞧这小婴儿,发现她有些怪异,再细看,竟发现她被人强占过身体,而且还留下很重的阴气,她摇摇头,这不是御医能摆平的事情了。 “孩子怎么了?”星儿问道。 夜风猛地抬头,见眼前站着一个男子,不禁脱口而出:“皇婶婶?” “什么?” “你不是皇婶婶?是名男子么?你和我皇婶婶也太相似了。”夜风打量着她道。 “你皇婶婶是谁?” “已故太后!”夜风黯然道。星儿有些震惊,想起白天的时候夜澈的举动,莫非是因为她像龙后?她真的像么?他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娘子? “她跟我十分像么?”星儿试探地问。 “不像,我皇婶婶是女子。而你是男子。”夜风摇摇头说。 “废话,我说的是模样。” 夜风看着她,“像,很像。”星儿沉默了,只见颜珠也出来了,早有宫女去请御医,这段时间小孩子总是不舒服,一个月总有几天进宫找御医,所以颜珠便让他们来墨秋宫住。只是等婴儿身体好些了,夜风又带着她走了,在王府里,他有种踏实的感觉,因为王妃的灵魂在,而皇宫她是进不了的。 “怎么了?”颜珠问道。 “发高热!”夜风担忧地上地说。 “唉,她的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办?”颜珠抱起婴儿,她不过几个月大,便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生和死命悬一线。 “我只有小宝,不能让她离开我。“夜风呜咽道。 “她阴气太重,只有把阴气引导出来,才会好,否则一直都会这样病恹恹的。”星儿说道,“长久下去,性命也难保啊。” “公子懂得?请公子救救她吧,她很可怜的。”颜珠说道,谁都知道星儿能救,除了星儿,还真的没有其他人有这个办法,甚至龙影璇都不行,只因她自己原本都是阴人了。 “请公子救救我妹妹啊!”夜风跪了下来,今晚皇叔跟他说他还不大相信,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公子真的能救妹妹! 星儿抱着婴儿进了房间,然后布下结界,她在婴儿的眉心画了一道火焰,再用灵力催动,火焰从眉心一直到四肢百骸,直到最后一丝阴气都散尽,星儿才用莲花封住眉心火把,慢慢地莲花隐没了进去,只有淡淡的一点红,不仔细看时看不出来了。 她的身体虚寒,容易被脏东西沾上,所以把火种留在她身体 ,阴灵一见便会逃。 婴儿还没有醒来,星儿抱起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想起夜澈亲她那一下,脸不由得也红了起来,她呆呆地坐着,脑海中不自觉的腾起夜澈的身姿和他的眉目。 御医与夜澈也来了,夜澈今晚授意夜风进来,本来就是要帮小宝根治的,现在星儿肯出手相助,看来并没有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他终于放下了心,在星儿出来之前走掉,免得她会尴尬和不快! 星儿抱着婴儿走出来,身上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她动用过神力,自然有一股子气势,御医为婴儿诊断了一下,连忙拱手道:“公子真是神人啊!小宝郡主体内的寒症已经痊愈了!不止如此,她的脉搏稳健有力,定然会健康成长啊!” “多谢公子,日后公子就是夜风的恩人,恩人只管吩咐一声,让夜风去死也行!“夜风热泪盈眶,本来他还不太敢相信夜澈的话,认为御医都治不好,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子怎么能治好?他是被瞒着的,因为他直肠直肚,什么都不会作假,所以夜澈干脆什么都不告诉他。 也因为这样,反而让星儿相信了他,有些话不经过反复思量才出口的,是最容易取信于人的。 第392章 闯地府 第392章闯地府 星儿知道,只有杀了墨阳,一切的疑问才能解开。她开始追寻墨阳的下落,不知道为何,那龙后的影子一直在她脑海里出现,她甚至看到她和夜澈之间的点点滴滴。感触很深,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爱情么?而她注定这一辈子都会有的,她是龙家的执法者,爱情只是奢侈品。 可她欣赏爱得深,爱得真的人! 听过颜珠说他们的故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胸口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感。 她是深夜才离开皇宫的,走得无声无息,夜澈看着她离开,他知道她会回来的,只要她亲手杀了墨阳,她脑子中大部分的记忆才会回来,然而她自己会回来找寻答案。 夜深幽静,春天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春天,总觉得和记忆中的春天不大一样,甚至连那一丝寒气都消失了,剩下的皆是温暖的气息。古代真是不一样啊。 她循着阴暗的地方一路搜寻过去,她看过墨阳,她纵然成魔,可终究本事不大,即便要修炼阴邪**,也难有大的成就,因为她欲念太多,心中爱恨情仇交织过深,无法专心修炼,可她毕竟有了害人的心肠,女子因为嫉妒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来,别人的性命对她而言,如同蝼蚁一般不值钱。再加上颜珠曾言,她因为嫉妒,曾害死了几千士兵,并在地狱吸取了无数冤魂,她即便不受摄政王所托,也是非除不可的。这是墨阳的宿命,也是她龙星儿的宿命。 星儿一路直捣黄龙,墨阳虽然知道她步步紧逼,但料不到她会这么快就找来了。想逃已经是不可能了。拼尽全力一搏,也不可能活命。 星儿用龙杖劈开山洞,一种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山洞的大门被巨石封住,星儿用龙杖把巨石劈开,乱石四散,荒野除了枯草枯木,一丝生机也没有,可见她的阴寒之气有多厉害。 墨阳不甘心对她示弱,即便要死在她手里,也不想落荒而逃,而她也知道逃不过,这龙星儿似乎比以前更厉害了。其实她不知道,星儿前事忘尽,心无旁骛,一心只想降魔伏妖,出手没有顾忌自然就凌厉了。这也是她一贯的方式。 “苦苦相逼,到底为何?”龙星辰拦在墨阳身前,愤怒地盯着星儿。 “你们若是不害人,我岂会对你苦追不舍?你当真我吃饱了没事做,逗你玩么?”星儿还是以前那样冷冷的语调,看着眼前这对姐妹,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讨厌,总觉她们面目可憎。星儿心想,大概是因为这姐妹长得漂亮吧,她一直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没有好感。 “龙星儿,不要装神弄鬼,别以为换一身男儿装扮,便能骗到我们姐妹俩?“墨阳痛斥道。 星儿一愣,心中忽然有些明了,“龙太后也是叫龙星儿么?” “你到底耍什么花招?”墨阳不耐烦了,“你就是龙星儿,要杀就杀,不必多费唇舌。” 星儿缓缓放下手,心中有些震惊,看来这个太后果真叫龙星儿?这是巧合还是有安排?若有人安排,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早早布好局等她往里跳? 就在犹豫间,墨阳忽然出手,一团阴寒之气挟持着劲风飞沙走石般直扑星儿,星儿连手都没出,龙杖自形成一股紫气拦阻了,再把力量重重地反弹回墨阳身上。墨阳被击落在地,龙星辰发狠了,一把冲上前弯腰抱住星儿,“姐姐 ,逃!” 这姐妹俩心肠一般恶毒,但姐妹骨肉亲情却不得不让人赞叹,星儿用力甩开她,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抱着,还张大嘴巴往星儿的腰间咬去,星儿一掌拍过去,她虽然痛苦惨叫了一声,可手上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 墨阳红了眼,可也知道若是不逃,只怕姐妹俩都要丧生在龙星儿手上,此刻逃离了,日后回来再想法子杀了她,也算为了一家人报仇了。 墨阳走了,龙星辰放开星儿,阴邪地笑了起来,嘴角有血流出来,双眼通红,“龙星儿,我真的好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你说的龙星儿,可是龙太后?”星儿蹙眉问道。 龙星辰哈哈笑了起来,笑罢,一口鲜血喷出来,“你前事尽忘?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心中痛快之情。 要杀龙星儿,几乎 不可能,但看见夜澈痛苦,她懵懂茫然,何尝不是快事一件? 只要他们不能在一起,只要他们形同陌路,她比杀了他们还高兴啊! 龙星辰笑到最后,全身一阵抽搐,手脚并拢化为一条小青蛇。星儿收了这一条小蛇,她原本就不该在这里出现。 她没有马上去追墨阳,也许有个地方,她该去一去,那便是地府。 按照颜珠所言,地府曾经遭逢劫难,如今应当是乱作一团,龙后若非仙子下凡,如今应该在地府内,趁乱带走一个鬼魂,不是难事。 星儿烧了一道往生咒,地面展开一条道路,直通地府。地狱之路开满了彼岸花,红得耀眼,红得刺目惊心。 星儿无暇看,一路直奔地府大门。大门紧紧关闭,如今是三月,清明前后,地狱之门应该大开,可如今紧闭,证明里面还是乱糟糟一片。 有小鬼微微开启大门看着星儿,“你是何人?可知道这里是地府?”她身上有人气,自然不是鬼魂。可也没仙气,自然不是仙子,那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之前看门的小鬼是认得星儿的模样,可因为墨阳事件,他们都被惩罚了,如今看守地府大门的鬼差,却未曾见过星儿,加上他做男人打扮,鬼差也就忽略了她萧杀的气息。否则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我自然知道,如今是清明前后,为何紧闭地府之门?”星儿问道。 鬼差看了星儿一会,“尊驾何人?” “龙家的!” “龙家?什么龙家啊?我还陈家呢?什么?龙家的,您是…..”鬼差上前瞧仔细,”你是龙家的男子?” 第393章 结局 第393章 结局 星儿不理他,径自进了去,鬼差也不敢拦她,见她一身的霸气,即便是人,只怕也是牛人。他把地府大门关起,然后追上星儿,“龙公子,请稍等啊!” 星儿没有停下脚步,只淡淡地问道:“何事?“ “公子来地府所为何事?”鬼差跟不上她的脚步,直累得气喘吁吁。 “找人。” 鬼差笑了起来,“这地府,哪来的人啊?” “阎王爷呢?”星儿问道,“他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他老人家正疲于奔命啊,早上被玉帝传了上去,这会只怕也快回来了。钟天师倒是在,不知道公子想干什么呢?” “带我去见他。”星儿停下脚步,那鬼差愣了,连忙刹住脚步,却还是差点撞上星儿,不过星儿的身形一飘,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钟馗得知星儿来了,便在前殿接客。星儿还没开口,钟馗便道:“姑娘所求之事,我们无能为力。” “我还没说,你便说无能为力,难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何事?”星儿奇道。 “姑娘是因为龙太后一事来的。龙太后不在地府,姑娘找错地府了。”钟馗道,地府如今还乱糟糟的,马上又是清明了,到时候只怕更乱。 “哦?莫非她竟然是仙子托世?”星儿料想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什么都不愿意说。 “此事我们不知道,龙姑娘若想知道,和不直接上天?” “你不说,天庭自然也不会说,罢了,只有杀了墨阳,这答案自会出来的。”这句话原也只是试探,可她故意说得肯定。 果然钟馗马上接话,“是啊,杀了她,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不止水落石出,她吞下的亡魂也该一一吐出来,地府失踪的魂魄也该归齐了。 事情问到这里,星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她临走之前,无意道:“那龙后和我,只怕不止容貌相像,只怕性子也是一样吧?” “性子不知道,容貌倒是十分像的。”钟馗若有所思地道。 星儿看着他,他丑陋的脸威严十足,他不会说话,要么是不说,一说定然是真话。 可皇宫里,除了夜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像龙太后。她曾经问颜珠要过龙太后的画像,她推说画像被锁了起来,一直不愿意取给她看。 难道这具身体和龙太后有什么关系?但这龙太后又是何方人物?居然能降魔伏妖。 “姑娘,杀死墨阳之前,可否让我与她谈几句?”钟馗道。他不怜悯她,只是被她吸去的亡灵,必须她一口恶气消融,才能得到释放。 星儿也知道他的意思,“可以!” 离开地府,她已经别无选择,只得继续追杀墨阳。回到近郊,有军队驻守,一名看似将军的人骑着马奔过来,她一惊,连忙收敛心神退到路旁,容马儿飞跑而过。 只是,那人却忽然拉住马缰,马儿一声长嘶,停在了星儿面前,随即摇摇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是的,他认错了人,不是阿荷,纵然那眼神和阿荷一模一样,但她不是她。即便不是做男子打扮,她也不像。 星儿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张失望的男人的脸,心头有一丝熟悉感,仿佛对方是多年好友般,“你认识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龙太后姓名和她一样,容貌一样,眼前这个人只怕也是错认了她。 “阿荷。” 她又愣了,原本以为他认识的人叫龙星儿,谁不想竟然叫阿荷,这个阿荷又是什么人? 男子策马离开了,留下一道黯然的背影。 星儿在野外住了一晚,她本想去蝴蝶谷,她觉得那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对少年夫妻似乎也认得她。可却不愿意相认。星儿想到了一个最荒谬却又最靠谱的解释,她恰巧附身在死去的龙太后身上,而这龙太后和她同名同姓,又会驱魔逐妖。。因为大家都认为龙太后已经死了,所以看到相似也不敢相认,所以夜澈情不自禁地亲了她。 也难怪墨阳会这么痛恨她,看来是把她当成了情敌。只是刚才这个男子,为何会把她误认为什么阿荷,这个阿荷又是什么人呢? 夜深人静,她起身飞跃上树顶,放出龙杖查探墨阳的下落,她不想等,不想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龙杖嗖地飞出去,她自己也跟随而去,是一个浅灰色的山坡,墨阳打坐般坐在地上,双眼微微开启,嘴角有一丝血迹流出来,她看着星儿,苦笑道:“你终究来了。” “是谁杀你?”星儿疾步走上去,为她把脉,她全身经络已经断了,看来杀她之人,下手狠毒。 “罗家的传人。”墨阳欲哭无泪,她居然死在罗家人手下,她辩驳不得,罗家岂容得下她这个妖孽? “罗家?罗家还没有能力杀你吧?”星儿知道罗家,是个驱魔的世家,可功力不算厚,未必有能力杀她。 “罗家神器很多,要杀我原本就是易事。也罢,死在他们手上,总比死在你手上要好。”墨阳哈哈笑起来,这笑声带着哭音,如同夜枭鸣叫般恐怖。 “你不能死!”星儿想起钟馗的吩咐,“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么?你走近些,我告诉你。”墨阳面容露出一丝微笑,竟让她的面容极度艳丽。 星儿不疑有他,俯***子凑近她,墨阳笑道:“你就是龙家的传人,龙星儿,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怎么死也死不去的太后…….”话说完,忽然朝着她胸口重重一击,星儿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墨阳哈哈笑了,忽然站起来,星儿口喷鲜血,惊愕道:“你……” “没错,我装的,若不是这样,你岂会上当?笨蛋,罗家的人不会杀我。”墨阳狂笑道。 “未必!”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走出来。 “你是谁?”墨阳震骇。 “堪舆!”道人微微一笑,“罗家的人托我清理门户。” “胡说!”墨阳大吼。 “不,我从 不胡说。”道人却还只是笑,一双手已经探到墨阳的脖子前,墨阳不能动弹,甚至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道人,他竟然如此厉害,到底是什么来头? “娘娘,你还好吗?”堪舆回头看着星儿,一声娘娘,似乎带着无限魔力,她的脑子忽然涌进来一些东西,她哑然失声,“你…..我…..”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娘娘,你该醒来了。”堪舆淡淡地笑着,“我受君子侠侣之托,来唤醒你。” 君子侠侣。传说中的过路人与稻草人! 星儿倒地,黑暗来袭之前,全部回忆都倒灌脑子里。 墨阳死了,黑暗***现两个身影,那女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眉心处点了一下,无数黑色冤魂跑了出来,统共被女子收归一个袋子。 那男子始终淡淡看着,没有说话,眸子里只有深深的宠溺。 一个灵魂跪下,“求仙子救我家娘娘。“ “绿荷?”过路人问道。 “是,奴婢是!”绿荷诚惶诚恐,她在星儿消失后,被墨阳撞上了。 “我刚刚收了个弟子,你是否愿意去伺候她守护她?假如你愿意,我可以救 你家娘娘。”过路人柔声问道。 “愿意,奴婢愿意!”绿荷连忙磕头。 “好,你的新主人叫杨如海,她如今在2050年医学研究所学医。不久后便回到她应在的世界。你跟着她,好好保护她。”过路人在她眉心处一点,绿荷消失了。 “温暖,我们该走了!”一直守候的男子忽然说道,也对堪舆笑笑:“玉清真王,谢谢!” “不必客气!”那微微笑着的道人抱着星儿,消失在黑夜中。他竟然是南极长生大帝,元始天王九子玉清真王! 夜澈从玉清真王手上接过星儿,“她的神智已经恢复,请好生对待。” “谢谢真王。” “不必客气!”玉清真王笑笑。夜澈抱着她,如同抱着天下最重要的珍宝,她睁开眼睛,他眉目如画,含情脉脉,“澈!”一句话出口,他已经知道她的星儿回来了。 第一章 宛贵妃有孕 第一章 宛贵妃有孕 又是八月秋高气爽,御花园里菊花飘香,桂花清雅。满塘的荷花早已经凋谢,高耸圆大的叶子盛着凌晨的几滴雨露,在秋日的初阳下闪闪发光! 一个十五六的太监匆匆跑来,小脸上挂着汗珠,“路总管,路总管,您怎么还在这里啊?皇上急召您呢!” 路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悲喜,“行了,禀报皇上,我即刻便去。” 这么早传召她,大抵是因为他的宛贵妃身子又不舒服了。她心里不想去,可脚下却是不敢怠慢,跟着小太监,匆匆便往羽泉宫去了。 大朗王朝,皇帝寒歌,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既不荒淫无道,也不宠信奸佞,可谓明君是也。她本该好生辅助才是,只是,她找不到任何兴趣。 人生,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已,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大朗王朝,没有分别。 她叫路阳,一个非人非仙非妖非魔非鬼的怪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全因她在二十一世纪,误吞了一块石头,而这块石头,竟然是当年女娲炼石补天所剩下的最后一块。女娲精魂附在石头上,她吞了。 结果,她成了不会老不会死的怪物,游走在三界外,穿越时空门,两年前来到大朗王朝,她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女人扮太监,原本就是极容易的事情,她扮演了太监,并一路升至总管的位置,如今人人都称呼她一声路总管,只因皇帝寒歌对她甚为器重。 羽泉宫内乱作一片,女主人宛贵妃刚怀龙抬两个月,却总是见红,皇帝十分着急,宣了御医,御医却说因为宛贵妃身子不好,加上吃了寒凉之物,导致胎儿不稳。这本来是御医开药方便可,但皇帝不放心,硬是要路阳跟进,只有她办事,他才安心,这毕竟是他第一个皇嗣。他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路阳进去了,拜见了皇帝和贵妃,然后直起身子退至一旁,谁也不知道这卑微的太监方才是怎么一副淡然的面容,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身怀绝技。 皇帝淡淡地看了路阳一眼,他双目透着精光,神情严峻,他无论什么时候,也是这么一副神情,英俊严肃,儒雅贵气。 “路阳,你来得正好,御医,有什么要注意的对路总管嘱咐便是,路阳,你暂时帮朕好生伺候贵妃,等贵妃平安生产了再回去。”他淡淡地开口,一说话,整间屋子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声张。 “谢谢皇上!”那躺在床上的宛贵妃轻蹙峨眉,语音惹人怜爱。 “是,遵旨!”路阳回答,在谁身边也一样,没有分别。 御医跟路阳说了些怀孕的禁忌,然后便开了一张药方道:“此乃补胎药,总管大人谨记要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趁热让贵妃服用,凉了药力便消减了。” “是,我会谨记的。”路阳应道,当然煎药的事情轮不到她来做,不过是让她吩咐底下的人做罢了。 只是事情总有例外,宛贵妃早便不喜欢路阳,如今见她调过来,有心整她,便虚弱地对皇帝说:“皇上,臣妾不放心其他人,早听闻路公公细心谨慎,不如就请路公公亲自煎药吧。虽然是有些委屈了公公,可臣妾这肚子,可是半点也怠慢不得啊。” 路阳眉毛一动,但脸色却纹丝不动,煎药她会,不过她宛贵妃可受得起? “路阳,你在旁看着,教导底下的人做事,贵妃,路阳是朕的人,不能过分为难,否则朕不高兴。”皇帝到底是皇帝,宛贵妃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他?只是她如今身怀龙种,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便事先警告了。只因知道路阳这小子,有时候倔起来,也十分难搞。 宛贵妃咬咬牙,脸上还是温婉依旧,“臣妾不敢,微臣一定会礼待路公公。” “路阳,王爷是否来了?”皇帝问道,他问的是三王爷,那位放荡不羁的浪子,今早约了他入宫谈事。 “已经来了,在御书房等候着。”路阳回答。 “好,爱妃好生休息。朕走了。”皇帝站起身子,明黄的服饰映得路阳眼睛生疼,她急忙低下头,不去看那一抹黄,一抹盘踞她心头许久的黄。 “皇上起驾.....” 洪亮的声音落下,便见外间响起了脚步声。路阳问道:“贵妃还有何事吩咐?若没事路阳先行退下了。” 宛贵妃一改先前的柔弱,坐起来直直盯视着路阳,恨恨道:“别以为你有皇上撑腰,本宫便动你不得,本宫告诉你,你在本宫眼里,就如同一只蝼蚁,本宫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路阳淡淡地看着宛贵妃,阳光落在她的眉目上,素素淡淡,宛若女子,可她原本就是女子不是? “贵妃娘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作对的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想乱棍子打我的同时,我何尝不想大耳光抽你?这后宫这么多嫔妃,为何只有你心肠如此歹毒?你相信么?我只要一句话,便能置你于死地。”路阳淡淡地开口。 “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宛贵妃愣了,一张脸霎时又白又青,“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在这药里下毒,让让你一尸两命?”路阳忽然厉声道。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本宫要告诉皇上。” 路阳笑了,一笑竟然如同兰花绽放,如此清幽可人。宛贵妃愣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放肆。 路阳出去了,两名宫女走进来,都是十五六的年纪,长得娇俏清丽,两人扶着宛贵妃躺好,劝道:“娘娘千万不能得罪路公公,她是皇后的人啊。” “荒谬,皇后的人又如何?本宫难道连一个太监都不能拿捏么?那本宫这贵妃还有什么意义?”宛贵妃愤怒地说道。 路阳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皇帝的人,她来了因为她想来,也许有朝一日,她会消失在这个皇城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狂狷的三王爷一直喜欢调戏路阳,他总觉得即便身为一个太监,也不该如此阴柔的,路阳太过阴柔了,甚至有些女人气。可说归说,他还是很欣赏路阳的办事能力。 这一次进宫,他除了有事与皇帝商讨之外,还有一件案子,要请教路阳。路阳懂得办案,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如今想用这个案子,一试他的能力。 第二章 三王爷求见 第二章 三王爷求见 路阳,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她似乎懂功夫,也似乎不懂。似乎对皇兄唯命是从,也似乎从不把皇兄放在眼里,可谁也没觉得他不恭敬,谁也没觉得他卑微。 记得那一次,是一个宫女投井了,大家都说她是自尽的,但只有她说是他杀,然后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揪出凶手。原来竟然是两个宫女为了赏赐起了争执,另一个宫女起了杀心,把她推下井。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她过于悲恸让路阳看出了端倪,只因事发前,两人已经如同仇人一般,恨不得对方死。那这哭得悲天动地的,就未免显得过于虚伪了。 很简单的一件案子,当时他在宫里陪李太妃,也就是他的母妃,那两名宫女便是李太妃手下的人,当时连他也认为是自尽了,可没想到被路阳看出了端倪。他的观察力实在惊人。 “想什么?”寒歌一来便见三王爷神游中,不由得立马不悦起来,对这个皇弟,他一直都有恨铁不成钢的心,不懂事,不长进,流连青楼,赌坊,一掷千金,给他一个顺天府尹的职位,他倒好,玩票性质,“早朝不见人,此刻来干什么?”言辞中已经有了轻责。 三王爷连忙行礼:“参见皇兄!”说实话,对这个皇兄,他还是很畏惧的,整天不笑,板起脸孔活像老头子在世,若问这世间还有谁能治得了他,大概只有这个皇兄了。 “坐!”皇帝寒歌说道。 他对规规矩矩地坐下,还没坐稳,寒歌又道:“你老大不小了,看中谁家的姑娘,朕为你赐婚,也好免去太妃整日担心。” 又来了,又来了。活像不成亲便是大逆不道,他大好青年,为何要这么早便步入女人设下的樊笼?可却还是恭谨地回答:“是,看中便告知皇兄。” 寒歌叹叹气,“黎歌,你什么时候才长进?”黎歌是他的小名,三王爷名叫寒黎,小时候他老是纠缠着说要皇兄有歌字好听,他也要叫寒歌。老皇帝宠溺他,便赐字黎歌,可自从寒歌登基后,他便不敢再用黎歌的名字,直到有一日,皇帝在朝上亲自叫他黎歌,他才惊觉,皇兄无论是不是皇帝,也一样那么爱他。 如今听到皇兄叫他黎歌,他的心里顿时一暖,遂笑道:“皇兄,臣弟此处进宫,乃是由借皇兄麾下大将一用。” “楚均天?你要他干什么?”寒歌一愣。 “不是楚将军,而是路阳。”三王爷黎歌笑着说。 寒歌蹙眉,“路阳已经去了羽泉宫伺候宛贵妃,你可是有什么急事?”黎歌睁大眼睛,“不是吧?您要他去伺候.....哎呀,皇兄,您也未免大材小用了。” 寒歌微微不悦,“宛贵妃有了身孕,是朕第一个皇嗣,自然要谨慎。” “皇兄,你以后会有很多皇嗣的。” “每一个,朕都会同等重视。”皇家最忌同室操戈,寒歌今日的地位,不是安然得来,江山稳坐了,可也杀戮无数,诛杀了许多叛逆之人,包括兄弟。 同样一路经历过来的黎歌也懂得,他沉默了一下,“臣弟有一件案子,要请路阳相助。” “怎么你们每个都把他当宝,朕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寒歌眉头一皱,想起那一直温温吞吞的路阳,无可否认,他的办事能力很高,也懂得揣摩人心,很多时候不需要他说,她便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也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值得争夺的。 “皇兄若是认为他无用,便不会一直提升他,两年之内便是太监总管,可见皇兄对他也是极满意的。”黎歌大胆地识穿他的心事。 寒歌挥挥手,“什么案子?连你也无能为力?”这个皇弟就是生性不羁了点,可也要认真做点事,还真没什么难倒他。 “失踪案,也可以说是凶杀案,验过尸体,但仵作各执一词,只因尸体已经腐烂,我们的采证不足,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三王爷黎歌脸上顿时严肃起来,正事他不办则以,一办起来和寒歌脸上的严肃甚为相似。 “哦?如此蹊跷?路阳能帮你什么忙?” “臣弟要他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只因此案疑点重重,却千头万绪,找不到线头。臣弟与幕僚通宵商讨案情,也没有丝毫进展和发现。”三王爷沮丧地说道。 “小样子,宣路阳。”寒歌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是!”小样子就是方才来喊路阳去羽泉宫的太监,他没被的本事,脚下功夫厉害,最适合传话。 路阳正指挥着底下的人煎药,她是太监总管,底下的人是断断不敢为难她的,即便是羽泉宫的老妈妈,也要尊敬地喊她一句:路公公。只是宛贵妃那两名贴身宫女受宛贵妃的指使,故意要给路阳难堪,挫她的锐气, 宫女名小红小青,平日里也是仗着宛贵妃的宠信对羽泉宫内的宫女太监颐指气使,甚至有时候连老妈妈的面子也不给。没办法,人家是宠婢。 “路公公,实在劳烦您老人家了,娘娘吩咐要公公全场监督,不让任何人接近药罐,公公辛苦了。”小红狡猾地笑道。 路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辛苦,你叫小红是吗?” “是,公公记性真好。”小红甜甜地说。 “很好,小红,现在你负责看守这个药罐,直到药煎起为止。” 小红一愣,声音顿时扬高了一度,“公公,您方才没听清么?娘娘吩咐你亲自监督。” “听清了,本公公自然会监督,不过监督你干而已,你是本公公底下的人,你若不服也无妨,反正洗恭桶还缺着人。”路阳淡淡地说着,可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 底下的人全都笑了,连路公公都想欺负,也不看看万岁爷如今也多宠信他,若不是宛贵妃有孕,万岁爷哪里舍得让路公公过来受气,宛贵妃不懂事分不清庄闲也罢,可做奴婢的,这点道理总是要懂的。 第三章 如何沦落古代 第三章 如何沦落古代 小红白着一张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事实上,她还真的是得罪不起路阳,太监总管的职位,掌管一切太监宫女的职位调度,各宫的娘娘,都恨不得巴结他,可他也只卖皇后娘娘的帐,也因为这样,得罪了宛贵妃。 倒是小青出来打圆场,“路公公吩咐,我们姐妹定当尽力而为。” 小红狠狠瞪了小青一眼,似乎在埋怨她为路阳说话,小青也在埋怨她的不懂事,在这后宫,做事做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逢人只说三分话,小红却因为贵妃的一句话而得罪了路公公,须知道路公公身后,是皇上和皇后,连太皇太后对他也甚为喜欢。 正僵持间,小样子来了,“路总管,您在这呢,皇上急召您。”这句话是小样子一天中说得最多的,皇上也着实奇怪,有时候一天不见路总管,便让他去急传,可真传了过来,又屁事没有一个。只随便问了几句,便打发他走,而路总管也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不会有一丝的压抑吃惊。 路阳淡淡地看了小样子一眼,“没看见本公公在煎药么?过一会再去。娘娘未必让本公公走呢。” 小青一听着急了,这不是给她们娘娘找事吗?可人家还真找的起,只得连连求饶:“公公您就去吧,被让万岁爷等着急了。” 路阳问小样子,“皇上可有说什么事?” ”没说,不过三王爷来了,听说找您。”小样子说道。 路阳翻翻白眼,方才她过来的时候,那浪子就来了,那时候不说找她,这会她来羽泉宫了,倒跟皇帝说找她,浪子就是浪子,行事都没个分寸。 “这就去。”路阳拍拍手,有扫了扫衣衫上的尘土,看也不看小青小红一眼,便走出了小厨房,径自走向大殿,按照规矩,她走也得跟宛贵妃说一声,她是总管,这礼仪她总是懂的,也犯不着跟那女人计较。 宛贵妃这会躺在贵妃椅上假寐,自从怀孕,她的身子便矜贵了许多,不再轻易步出宫,怕的就是有机心的人不小心的碰撞或者设计,这后宫自古便是红颜战场,她不认为宫里的女人会让她顺利诞下皇子,不过幸好,皇上是宠爱她的,虽然不温不火,可帝皇之爱自古便是这样,她不奢求,只要这一胎是皇子,那她便能奠定了地位,大朗王朝开朝以来,便是长王子为太子,日后她便能和皇后平起平坐,得皇家长久的庇佑。 女子终究是愚笨的,以为男子能给她一辈子的守护,也许有一日,这宛贵妃总能明白,能保护自己的,始终是自己。 “娘娘,奴才要走了。”路阳谦恭地说道,仿佛之前的顶撞不曾有过,这也是她的处事方式,无论如何,人家是主子,自己既然化身奴才,在特定的场合下,便做回奴才的身份。 “唷,路公公好大的架子,连皇上的命令都不听了,是不是觉得本宫一定失势?回去告诉你那贱婢主子,本宫终有一日,要取她而代之。”她敢如此口出狂言,自然是有原因的,她的父兄在朝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她的父兄懂得避险避祸,慎言慎行,唯独她却不知道如今已经不是她宛家权倾天下的年代了。 “我的主子,是皇帝寒歌。”她没有自称奴才,甚至直呼皇帝名讳,让宛贵妃骇然,她倏然站起来,直直盯视着路阳,精致的脸有几丝不解,这路阳的脸似乎永远只有 一个表情,甚至天踏下来,也不会改变丝毫,只是她不容许有人直呼皇帝的名讳,而且是一名奴才,一名皇帝深深宠信的奴才,“让本宫再听到你直呼皇上的名讳,本宫定然不饶你。” 路远不言不语,不笑不怒,转身出去了,该有的礼数周到了,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最近越来越浮躁了,是否该离去了?也许不该留在这里太久,否则这不生不灭的身子,如何渡过时间的洪荒。这浮躁的心,如何忍受万年的寂寞? 她独自行走了出去,没有人发现她的脚步是如何的飘忽,小样子在前面飞快地走着,可一会却见路阳已经超过了他去了前面,一路直上回廊。他不禁一愣,路公公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今个怎么如此急躁? 路阳走进御书房,“参见皇上,参见三王爷。” 三王爷笑嘻嘻地说:“路阳,本想着刚才跟你商量件事情的,可总要禀报过皇兄才能作准,谁料皇兄却让你去伺候贵妃娘娘了。让你多走了一趟,你不会怪本王吧。” 三王爷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寒歌甚为不喜欢,可没办法,这弟弟从小就在这样,说多了也没意思,便由他了。 “王爷说得时什么话?路阳只是奴才,哪里敢怪王爷?”路阳蹙眉看了寒歌一眼,他也正看着她,神情有一丝不悦,她收敛心神,专心说话。留在这时空的原因,她说不清楚,也许和寒歌有关,只是她不会说,他也不会知道。直到她走的那天也不会知道。 “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这一次来,是有件命案找你帮忙的。”三王爷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一股贵族的气势把她逼得差点退后两步,两兄弟相貌有些相似,三王爷看上去要比寒歌更为出色,许是寒歌从来不笑的原因吧,他一直都是绷紧脸,哪怕是笑,也只是轻轻地绽开一个弧度,跟在他身边两年多了,从未见他真正大笑过。 “奴才不懂查案。”路阳不想看见死人,那会让她想起自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世人都想追求永生,可永生就是要你这一辈子都孤独一人,比死可怕一千倍。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任何时空不会停留超过三年,她怕对人动情,怕让人看出她是怪物,怕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 在现代,她是一名缉毒队员,与队友上司追捕毒枭到中缅边境。毒枭早有埋伏,她与队友浴血奋战,却杀不出重围,英勇殉职。只剩下她与上司狼头,狼头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的男朋友。在路阳不知道之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毒贩子。 第四章 失踪案 第四章 失踪案 等她发现他的身份却已经太迟了,他凶性大发,在她后背开了一枪再推下悬崖。一路下坠,她以为必死无疑。可跌落山谷下,却发现是软绵绵的草坡。她没死,却也离死差不多了。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断掉一般,地上有许多红色小野果,都是熟过头然后从树上掉下的。她心中有一股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死去。她要回去揭穿他的身份,报这血海深仇。所以她侧头去吃身边的小野果,一粒一粒,只要有一口气,就拼尽一口气去活下去。 那是一粒混在野果中的小石子,很小一粒,和野果的颜色有些相似,路阳没有发现,她头部能动,只能侧头去吃东西。那一颗小石子被她囫囵吞枣般吞到肚子里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的腹部忽然腾起一种火热的感觉,全身像是被火烧一般,她痛叫一声,昏迷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全身已经能活动自如,正疑惑着,一条人首蛇身的女子出现了,她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又像是近在眼前,“你吞食了一粒本座补天的彩石碎片,本座的精魂便是附身上面,你将拥有非凡的能力,可也有不死不灭之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路阳大骇,正想出言询问,那女子却已经不见了,她发疯地在山谷内呼喊着,再也喊不回来女子的身影。 她在谷底呆了三天,才消化完这个事情。看着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心中却无半点喜悦,纵然人再不堪,可做人总归还是幸运的,她不要做怪物。 她离开谷底,唯一的目标就是找狼头报仇,那口口声声说要和她结婚的男人。那满口仁义道德,表面对毒品深恶痛绝的男人,原来竟然是毒贩子。 当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和毒枭头子进行交易。看到她狼头惊呆了,掉下悬崖的她,即便不死,也断不可能几天便痊愈了,尤其她的后背还中枪了。 她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边把在场的人杀死,他的眼睛突出,面容惊恐,死前受过极大的惊吓。 而在场所有的人,后来解剖检查过,都是肝胆俱裂,也就是俗称的吓死。到底他们遇见了什么,只怕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之后的岁月,她便在时空里流浪,现代是不变的,她却已经历经了十几年,有时候看着镜子,她恨不得自己的脸上能生出一条皱纹,或者从头上看到一条白丝。 大朗王朝,不会是她的最后一站。 她一直不喜欢看到死人,更不会去接触死人,所以她对三王爷说,不会查案。 三王爷哪里肯信?转身对寒歌说:“皇兄,您来帮臣弟做主。” 寒歌看着路阳,“路阳,去一趟吧,实在无能为力就回来。”路阳不能抗拒,只得答应:“是,奴才遵旨。” 这个皇帝很有魄力,也很有威严,若说路阳这些年还怕过谁,只怕就只有这个皇帝了,也许因为对他有怕的情绪,所以她才留下来。至少在她心里除了孤独还有别的情绪,对她来说总归是好事。 三王爷眉开眼笑,“就知道一定要皇兄出马。” “油嘴滑舌,好了,赶紧去吧。“寒歌道。 “臣弟告退!” “奴才告退!” 她的卑微,只是在惩罚自己,让自己的心有一丝疼痛,可她发现她已经麻木了。 顺天府衙门,师爷整理了一份资料给路阳,并说道:“几天前,一名许琛的人来报案,说自己的亲妹妹在夫家受到***,并失踪了。然后在树林里找到一具尸体,却已经腐烂,许琛却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妹妹,仵作验尸的时候第一次验说是男尸,第二次说是女尸,而再请另一位仵作验尸,却又说是男尸,两位仵作争论不休,连个结果也没有。” “那现在呢?”路阳一边翻开资料一边说道。 “那夫家罗员外是城中的有名地主,家中钱财万贯,是个孝子。至于他的夫人罗许氏,调查所知,她乃是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子,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罗员外得知她对母亲不敬,便掌掴了她一下,她哭喊着回了娘家。娘家人劝说几句便回去了。可直到几天前,娘家的兄长来找,方知道自己的妹妹压根没有回去过,便认为是罗员外杀了妹妹,把罗员外当场暴打一顿,并揪着送官。” 三王爷接口道:“但由于此案没有尸体,自然不能当成凶杀案处理,便列为失踪案。过了两天,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句腐烂的尸体,面目已经看不清了,认尸的时候许琛一眼便说是自己的妹妹,因为认得妹妹脚上所穿的绣花线,正是当日回娘家时候所穿的那一双。” “尸体如今何在?”路阳问道。 “用石灰封存住,等待高手来验尸。”三王爷笑道。这个高手,指的就是路阳。 “验尸倒是不急,我想再看看资料。这个许琛是干什么的?” “也是一个商人,买布的。”师爷回答说。 路阳沉吟了一下,又再仔细地翻查宗卷,发现第一个仵作的供词有些问题,第一次说是男尸,第二次说是女尸,虽说尸身已经有腐烂的迹象,可连男女都分不清难免有些不称职了。 “现在找到这具尸体,大约的死亡是时间是多久?”路阳问道。 师爷一愣,“这可不知道,要是知道死去多久,那查起来可就方便多了。”是的,古代的鉴证技术很落后,单凭现在的工具要验出尸体准确的死亡时间,怕是很难的。 路阳把宗卷合上,递给师爷,“我想验尸。”此刻,她仿佛又是以前嫉恶如仇的警察了,眼里的那团火,是熄灭了许久的热情。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这一刻有多振奋。 “好,请随我来。”师爷说道,并对三王爷问道:“大人要不要一同去?”公职外,他是王爷,如今身子顺天府大衙门,他便是大人,师爷懂得区分,路阳也懂。 第五章 案情剖白 第五章 案情剖白 死者被石灰封住,路阳把生姜剁碎了放在手绢上包着,然后包住鼻子和嘴,人的躯体一旦腐烂,是这世间上最臭的气味。人,无论男女,原来都是臭的。 她检查了死者的肋骨和牙齿,脸部几步已经血肉模糊,胸部以及下身的特征几乎完全看不到,她摇摇头,再仔细检查死者的死因。三王爷扶着师爷在一旁狂吐,他出身皇室,哪里见过此等恶心的场面?尸体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如此恐怖兼血肉模糊的,而且路阳竟然还挑开腐烂的肉身在检查,这场面三王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路阳放下解剖工具,然后彻底清洗了手部和脸部,三王爷用手绢包住鼻子,是路阳身上也仿佛有一阵尸臭味道。 路阳见他反应过敏,淡淡说道:“有朝一日,你的身体也会和他一样。” 三王爷连忙呸呸几声,“别说得那么恐怖。” “可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有很多地方你不必去,可那个地方,是每个人最终的去向,无法逃避。” “知道是一回事,不去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逃避是世人的本性,路阳,你年纪小小,为何总是不避忌?说话如此让人寒心实在不像个二十出头的人啊。”三王爷叹气道。 “死者是个男性,是被人打断肋骨导致内出血而死,他的肋骨穿插进肺部,肺部整个刺穿,应该是当场毙命的。”路阳不理他的话,径自说了验尸结果,“还有,死者起码死了有半年以上,不会是许罗氏。” “确定?”三王爷惊喜道。 “确定,翻查半年之前的失踪案件,看看可有吻合?从死者的牙齿来看,这死者年纪大约二十到三十岁,还有,他的腰骨有增生,应该伤过而没有治疗自动愈合。另,他的脚趾多了一只,两只都是六趾。” 师爷沉思了一会,“六趾?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大约是半年前,一个女人来报案,说丈夫三天未归,是个屠夫,他的脚趾便是六趾的。” “马上核实一下。”三王爷说道。 “是,大人。”师爷马上去翻阅案件。三王爷笑咪咪地看着路阳,“本王就说,只要路总管出马,没什么难得到你的。看来我要跟皇兄申请,把你调到这顺天府衙门来。干脆,你做这顺天府的大人,本王好逍遥自在。” 路阳不做声,和死人打交道,总比在宫里做个太监好吧,在宫里呆了两年,也够了,是时候离开了。 三王爷瞧她的神色,见她有动心的念头,便继续游说,“其实这顺天府尹也是个好差事,可以为民做主,也可以惩治奸人,有时候看到奸人伏法,那感觉就一痛快啊。” “这么好,三王爷何不继续做下去?”路阳淡淡地说,一边低头翻阅之前的证人的供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倒是那许琛,却有些可疑。这男子分明不是穿着绣花鞋,这鞋子不过是寻常的布鞋,有几个图案而已,很明显一看便知道是男人的鞋子。那仵作也没理由看不出来。可是他推翻之前的验尸结果,又和另一位仵作各执己见,实在让人疑惑。 “路阳,别岔开话题,你有没有兴趣?”三王爷问道。 “堂堂大朗王朝的顺天府尹,不可能让一个太监担当。”路阳依旧没有抬头,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只要你答应了,那本王便有办法让皇上答应,要知道,本王知道皇上的死穴。” “那不是死穴,他只是宠爱你,而你,也确实不该一而再再而三辜负他的期望,他比任何人喜欢你成龙。”跟在寒歌身边两年了,她知道他对三王爷的心是如何,他是个 内敛的人,一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便对妃子,也是一视同仁,初一十五一定去皇后的宫殿里过夜,另外还有四妃,一人一晚,剩下的时间,他都留在自己的宫殿里过,绝不纵欲,也不沉溺美色,对皇后很客气,对嫔妃很冷淡,若这宛贵妃不是怀孕了,只怕他也不会另眼相待。 “你倒是应一句啊,答应还是不答应?”三王爷用手托着脸,看着路阳,路阳微微抬头,眸子里有一丝情绪滑过,“等处理完这件案子再说吧。” “不行,你得给本王个准话。”三王爷还泡上了,“本王一天不解决这事儿,一天睡不好觉。” “那您继续睡不好,本奴才暂时还不想离开皇宫。”她想走,可一想起要走,心里就有一股子难受的滋味,她知道继续留下来,最后一定会更难受。可就像吸丸仔,明知道是堕落,却还是舍不得那一丝眩晕飞扬的感觉,让自己继续沉沦,哪怕结局很惨。 “本奴才?”三王爷失笑,“路路,你真有意思。” “我叫路阳。”路阳拿起毛笔把怀疑的地方记下,听到他的称呼有些肉麻,不由得辩解道。 “本王喜欢叫你路路。路路,你要是个女子该多好,本王一定会爱上你。”三王爷托起下巴,看着路阳依旧平淡的脸。 “您若是女子多好,本奴才也一定娶您为妻。”路阳把记下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有疑问的地方,王爷好好提审一下定可知道真相,明日奴才不出来了,这宫里事务繁杂,奴才走不开。” “可这案件还没有个水落石出呢,你怎么能不出来?不管,起码得结案了你才能走,今夜就不准你回去。”三王爷奸笑道,“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男人能见识的地方不外乎是青楼酒馆,王爷,崩口人忌崩口碗,您不是不知道奴才是无根之人,去了那些地方也英雄无用武之地,何必让人干着急呢?”路阳淡淡地说着,重新坐回椅子上,把脚放在案上,一点斯文也无。 “路路,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即便要去那种地方,也不会带你去,你当真当本王是傻子么?”三王爷不悦地说。 “不要叫我路路,我不想去,只想回宫。”路阳看着他,表情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何,两年未曾离宫,今个不过离开半天,竟然心神不定了。 “宫里有什么好?像个樊笼似的, 你该不会是喜欢皇后娘娘了吧?听闻皇兄说,你跟皇后过往甚密。”三王爷问道。 路阳失笑,这是三王爷第一次看到她笑,竟如同黑暗中升起一轮明月般,照亮了这昏暗的大堂。 第六章 南下鲁东 第六章 南下鲁东 “路路,你不做女子实在浪费啊!”三王爷咧开嘴笑了。 “你真有流氓的潜质。”路阳毫不留情地讽刺。三王爷不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路阳翻翻白眼,皇家的人果然都欠骂欠揍的。 吃过晚饭,三王爷把路阳送回皇宫,此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暮色四合,整个皇城如同巨型怪兽,静卧在京城的东方。 路阳沿着御花园的小路一直到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刻,他定然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今天是初九,他该去宛贵妃的宫里,可一般差不多亥时才起驾,他确实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可她至今还没见他笑过,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她迟迟不愿意离开。 “路总管,您老回来了?”小样子迎上去,一脸的惊喜,皇上今晚的脾气不好,他们这些下人已经遭罪了,路总管回来正好,只有他才能让皇上心神安宁下来。 “怎么了?”路阳叹气,“皇上又不高兴了?” “是啊,好好地批阅奏章,忽然大发脾气,把杯子都砸了。”小样子后怕地说。 “没事,你下去吧,本公公在此候着。”路阳还是叹气,她知道他烦恼什么,大概就是鲁东官员贪污一事了,此事已经有失控之势,派去的官员回来上交的奏章全部异口同声地说,鲁东刁民多,因为税收问题迁怒衙门。而鲁东的官员勤政爱民,是国之栋梁,百姓父母官。 很明显,已经被腐化了。 她推门进去,地上还有一摊碎片,估计是他发脾气把伺候的人全赶出去,还没有人收拾。 寒歌抬头,蹙眉道:“你进来干什么?没看见朕正烦恼着么?” “皇上何必烦恼?既然铁证如山,何不出宫一探?”路阳低下头,慢慢地捡着地上的碎片,烛光昏暗,她的脸隐晦不明。 “出宫?你的意思是微服私访?”寒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 “大炎王朝有使臣来访,皇上要亲自接待走不开。”她知道他犹豫的事情。 “对,路阳,你跟在朕身边也有两年了。一直机警聪明,善于捉摸心理,朕如今封你为钦差大臣,到鲁东走一趟吧。”寒歌站起来,眉头总算没有绷紧了。 “宦官不干政,皇上,此乃祖训。”路阳提醒。 “朕赐你一个身份,封你个大学士,手持朕的手谕,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君无戏言,路阳只得应允,她不想离开,可她知道自己不会违背他的话。 而那一群贪官,终究是国之大患,她也该解决了,日后即便要走,也不会过于挂心。 只是路阳不知道,但凡牵涉的事情越多,所不舍的情绪便越多。到最后会变成一条条绳索,紧紧把她拉住。 前路漫漫,谁知道此去鲁东,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她始终只是个过路人罢了,别妄想像稻草人一样停留在某个地方安身立命。 她没想到的就是,自己曾经经手过的一件案子,竟会在自己离开后变成冤狱,也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答应三王爷的要求,入主顺天府衙门。此乃后话,姑且不提。 寒歌赐给她两个侍卫和两名婢女,贴身保护和伺候。这两名侍卫都是武林高手,从他的暗卫中挑选,放眼武林,能打得过他们两人的,一个巴掌数完了。 寒歌赐封路阳为钦差大臣,调查鲁东官员贪污一案。 八月初二,路阳率人南下,皇帝寒歌本来想让她多带些人,可路阳说如今五人便够了。是啊,有用的,几个人便足够,其余的都是浪费。 出发的那天,循例她要去拜别太皇太后和皇后,太皇太后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八十高龄,身子骨硬朗。去到的时候,正好寒歌和皇后宛贵妃等人也在请安,便一同拜别了。 皇后叮嘱道:“本宫知道你的机警和本事,只是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是!”路阳点头道,她眸光看向寒歌,他也正注视着她,眸子里有一丝未解的情绪,他说道:“此去不算是微服私访,朕要你大张旗鼓地调查,不必敲山震虎,这样没用,他们已经不再惧怕,下手必须要狠,有朕的手谕,可先斩后奏。”他给她足够的权力,让她在权力上不必有所掣肘。 “是。”路阳应道,退出太皇太后的陌漾宫。 两名侍卫分别叫薛明和南山,年纪比较小的婢女叫小蜗牛,年纪较大的叫可人,两人长得比较清秀,小蜗牛聪明机警,可人成熟稳重。 马车一路南下,此时,已经差不多中秋节,街上到处都张灯结彩,路阳命小蜗牛买一只灯笼挂在马车前,算是应节了。 南山和薛明在前面赶车,车内坐在三人,都各怀心事。小蜗牛和可人原先是伺候有谋反之心的惠贵太妃,惠贵太妃获罪了之后,两人便沦落浣衣局,浣衣局二十四衙门中唯一不在皇宫中的宦官机构,局址在德胜门以西,由年老及有罪退废的宫人或主子去世不服调动的宫人充任。在浣衣局的日子,她们看尽人生百态,丑陋的争夺的嫉妒的恐怖的,为求离开不计手段的,让人心惊胆战。 这一次皇上亲自下令把两人调离浣衣局,着实让其他宫女好一阵嫉妒和讽刺,甚至有人讽刺她们跟路公公对食,所以换得离开的机会。她们都不做声,在皇宫多年,要再保存单纯之心很难了,可也不代表要同流合污。 “大人,过了前面十里亭,便算正式离开了京城。”南山掀开帘子说道,虽然知道她是公公,可他既然已经有官职在身,所以大家便称呼她为大人。 “恩,加紧赶路,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投宿。”路阳淡淡地说,可人面容平静,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时近八月,一派秋色。 “大人,预计到鲁东,需要多长时间?”小蜗牛问道。 “若是快马加鞭,不出三天,便可到达鲁东。”路阳回答,“怎么?你心急?” 小蜗牛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只是奴婢坐了一会马车,便觉得周身不舒服,大人难道不觉得马车颠簸么?奴婢的胃都要翻了。” “觉得,可这人生,原本就是颠簸的,小蜗牛,忍耐一下吧,晚上投宿的时候买些咸酸梅子,车上吃着没这么辛苦。”路阳淡淡地笑道。 第七章 鲁东城 第七章 鲁东城 到达杨梅镇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了,入秋的夜晚有些凉意,路阳下车的时候交代小蜗牛和可人多穿件衣裳,人在旅途上容易多病。 “大人,您来过这里么?”小蜗牛见路阳似乎对这里的地段十分熟悉,便一边跃下车一边问道。 “来过。”路阳淡淡地说,她来过,夜游的时候,她经常四处去,她不需要睡觉,不需要吃东西,她只是怪物,她有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整个大朗国,她几乎都去过了。 他们四人都知道路阳太监总管的身份,当然也仅限于他们四人知道,否则宦官干政这一大罪,路阳担当不起。 如今天下大定不久,寒歌根基未稳,朝中有一股势力是他强扭不过的,只能伺机铲除,可如今不是好时机。鲁东贪污案,一直迟迟未能得到解决,便是这一股子势力在撑腰,寒歌有心狠狠打击,至少也重挫他们的势力,好给朝廷一个喘息的机会。削弱了他们势力,他要动手便稳操胜券。 杨梅镇盛产杨梅,酸梅子的气味几乎飘满整个镇的上空。梅子时节,香气四溢,非梅子的时节,有盐腌梅子,干晒梅子,辣泡梅子,款色多样,口味多变。 晚饭的主菜是梅子鸭,酸甜可口,香气十足。连 南山薛明这两名内敛的武林人士,也都赞赏不绝。 “大人,实在是好介绍啊。”南山干了一杯酒,豪气干云。 路阳笑颜如花,“一年前来过,念念不忘!”此刻的她,即便是男儿身,却还是难掩美貌,她不自知,却彻底迷倒了小蜗牛,小蜗牛赞叹道:“大人,您真是个美男子。” 路阳心情愉悦,离开皇宫后,心情舒爽了很多,其实有时候是你自己以为离不开,可真的离开了,会有海阔天空的感觉,只是想起依恋的那个人,还是有酸酸的感觉。听到小蜗牛的赞叹,她也微微一笑,“小蜗牛也是一个顶可爱的女子。” “那我和可人姐,哪个漂亮?”小蜗牛毕竟年少,十分关注容貌。 “小蜗牛!”可人轻轻责怪,她一直很沉静,很少话,只是对于路阳的吩咐却做到十足,“不许这样烦扰着大人。” 路阳放下筷子,眉目轻抬,“不必如此拘谨,可人小蜗牛今夜你们两人一间房,薛明和南山一间房,本宫自己一间房。大家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赶路。” “是,大人。”四人说道。 薛明和南山像是双胞胎,性子几乎一样,豪爽,直率,忠直,爱笑,长相不俗,两人中一个心思慎密,一个机警敏捷,是武林中的抢手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为何竟效力寒歌,要知道武林中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傲气,独行独断,独来独往! 路阳心想,有他们在也是好的,除了武功高强之外,他们的笑容一直如同和煦的太阳,能驱散一切阴霾。 一路南下,秋老虎作祟,气温很高,炎热的天气里马车显得尤其闷热,路阳掀开帘子,马车一路奔跑,扬起一阵阵凉风,这才舒爽。 五天后,马车渐渐进入鲁东省地界。鲁东省省会鲁东城是五朝名城,文人骚客很多,繁荣鼎盛可比京城,水陆交通便利,促进了经济发展,盐帮和漕帮是鲁东两大黑帮,几乎垄断了鲁东全部的买卖。 漕帮和盐帮之前一直友好,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两年变得水火不容。很多时候大街上几句吵起来就火拼。鲁东城的道台卢白衙是个久混官场的奸诈小人,他上面有人。舅舅宛冬亮是右相,手握重权,表妹在宫里是贵妃娘娘,并且已经怀有身孕,实在如日中天。 漕帮和盐帮巴结着卢白衙,每年送礼孝敬,白银不下十万两,当然,庐白衙其中有一大半是用来孝敬上头和钦差,否则哪里有他安如泰山的地位?他总是对幕僚说,他便是鲁东城的皇帝。当然,鲁东城他最大,但鲁东省的皇帝,自然就是总督和巡抚。 有必要说一说这个总督秦伟,人称秦大胡子,他是武将出身,曾立下赫赫战功。他自视过高,功高盖主,出言不逊,甚至连皇帝都没放在眼内。他为人残酷冷血,御下残暴。由于他手下有数万精兵,寒歌暂时动他不得,只得封个总督,先把他发配远处,免得和京城的某些势力拧成一股。 秦伟好色,府中姬妾不下百人,用他小舅子的名誉开设了一家青楼,每夜没有女人,他都不得安眠。 他在鲁东城的宅子有十数家,全部用来金屋藏娇。他来钱容易,故也十分豪爽,在武林中也颇有盛名,可大家也都只得他性子冷暴,故不得人心。 路阳也来过鲁东城,可并未久留,看过了城中风光后便离去。如今再来,繁荣依旧,热闹依旧。 庐白衙早收到公文,有钦差到。算好日程,他亲自率人到城外恭迎,可不料路阳等人早已经入城,并在城中一家二流的客栈投宿了。 路阳故意不入衙门,是要听听民间的声音,有时候,酒馆茶肆,青楼妓院,便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场所。 薛明与南山都是武林好手,之前是皇帝寒歌的暗卫,如今伺候一个太监,未免有些窝囊气,不过,皇命在身,也不得违抗,只是多少有些瞧不起路阳,尤其一路上均未见他有什么构思和计划,像是压根就不愿意查处这些贪官一般。 若是发现他接受庐白衙的红包,两人只怕当场便要宰了路阳。武林中人性子一般比较野,而且行事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是非观也很强,对便对,错便错,没有中立。 庐白衙等至中午,天气炎热让他一身的肥膘流出汗来,他摸摸额头,问身边的师爷,“这个钦差是什么来头?” 师爷姓马,瘦得如同猴子一般,他焦虑地看了一下前路,“不清楚,听说是新晋官员,皇后那边的人,至于为人,上面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总之让咱们好生对待,不能落了把柄在皇后的手上。” 皇后和宛贵妃,一直都是对立的,宫内的人如是看,宫外的官员亦是如是看。 第八章 红衣女子 第八章 红衣女子 庐白衙狠狠地骂了一句:“三头两天的派人来,本官的老底都快被掀开了。” “大人切莫焦急,先前两名钦差不是也都打发了么?他们争相到鲁东,不过是为了赚点银子,这些京官在皇帝身边,大人关系打好了,日后对大人也有利啊,对贵妃娘娘也有利啊。加上这位路大人是皇后的人,若是拉拢了过来,贵妃娘娘不定咱们赞赏大人呢。”马师爷在一旁说道。 “说得也是啊,总督大人也说了,漕帮和盐帮的矛盾得继续挑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扭成一线,否则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钦差这时候来,实在不是时候,本官多少事情候着呢。”庐白衙叹息道。 “大人,方才守城的士兵说,早上有一辆马车进了城,看样子像是京城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是钦差?”一名士兵前来禀报。 “不会,但凡钦差,都必大张旗鼓,身后定然跟着百十个人,一路上的官员定有追随而来的,哪里会只一辆马车进城?那帮京官派头十足,不能如此简单的。”庐白衙摆摆手道。 “听闻这一次来的是文官,文官手无缚鸡之力,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怕是中途有个病滞留了也未定,不如士兵在五里亭等候,若有消息再飞鸽传书,我等出城迎接,总比在这里干等强啊!”师爷建议道。 庐白衙看官道长长,未见有队伍前来,也只得说:“也罢,就照师爷的话做吧。回府!” 仪仗队和几十名士兵只得打道回府,那奢华的轿子也空空如也,贵宾接不到,白等一场。 此时,路阳等人正在客栈的二楼吃饭,从上面可直接看到大街,队伍浩浩荡荡而过,好不威风。 路阳叫来小二,“底下为何如此喧闹?” 小二一脸的鄙夷,“不就是迎接钦差么?三头两天来钦差,我们的税收又得加重了。” “哦?税收不是朝廷定的么?地方衙门也能加重税收?”路阳一愣。 “客官你们定然是外地人吧?唉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免得惹祸上身,总之生意难做啊,穷人难做啊!”小二说完,叹气而去。 南山不解了,“这鲁东城乃是名城,繁华可比京城,为何生意难做?我见着大街小巷,衣衫华贵的多啊,而且生意兴隆,买卖和谐,这小二未免危言耸听了。” 可人摇摇头,“不是啊,南山大哥,你不知道,有钦差到,衙门肯定做定了功夫,这些兴隆繁荣,也可以是装出来的。即便不是装的,那老百姓真正赚到的银子,未必就全部落入自己的口袋。” “可人此话有理,吃过饭,大家回去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去街上看看,有时候,我们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待事物,否则容易失真和被人欺瞒。。” “难道这庐白衙还敢骗我们不成?”薛明怒道。 “为什么不敢?”路阳笑了,“他若仅仅是骗,那倒还好,只怕什么手段都出尽啊。” “大人害怕?”南山盯着路阳问道,他若是胆小之人,他们兄弟便不屑跟着他。 “怕!”路阳淡淡地喝着茶,目光看着大街上,那人来人往之中,有多少眼神呆滞,步伐沉重?只怕有一个大问题笼罩着这鲁东城了。 薛明与南山相视一眼,都有些烦躁,倒是可人说:“大人说怕,未必就真的是怕,你们别先泄气了。” 路阳不言语,静静地起身回了房间。说好了中午出去走走的,路阳却只让薛明与南山两人出去走一圈,看看城中可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而她则在房间呼呼大睡。 薛明有些愤怒,“他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太监罢了,真不明白皇上为何派他做钦差,难道朝中无官员了么?” “别这么大声,皇上自有用意的。”南山安慰道。 “你没见他拿缩头缩脑的乌龟样么?连衙门都不敢去,只怕是怕了秦大胡子了,别让我猜中,她肯定是拿了银子就跑。和之前的贪官钦差没什么两样的。” 南山不语,只是不相信皇上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这个错误。 “皇上派他来,不过是因为他是太监,不会被美色迷惑,只是他胆小如鼠,也是难成大事的,兄弟,不用看,我们这回是无功而返了。”薛明继续说。 两人正走着,却不见前面一骑白马飞奔过来,百姓争相躲避,尖叫声乱作一片。 两人看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挥着马鞭飞快地策马奔跑,鞭子落在躲避不及的百姓身上,鞭子带有荆棘,一抽下去血淋淋一条痕。 薛明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女子,他正一肚子气,不由得足下一蹬,身形一闪,便夺了女子的马鞭,并一脚把女子踹下马。 “大胆,居然敢欺负秦家小姐?”一声怒吼,从后面传来,几名骑马的大汉策马而至,为首的一个满面胡子,身穿黑色劲装,腰缠金带,足蹬羊皮靴子。身后几个也都一样的装束,虎背熊腰,高头大马。几人身怀绝技,马术了得,功夫更了不起,一声怒吼,便几欲震聋了在场百姓的耳朵,他们纷纷逃走,连东西都顾不得收拾了,可见这红衣女子的来头有多大。 一名青衣女婢扶起红衣女子,急忙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红衣女子大怒,站起来给青衣女婢两个耳光,恶狠狠地说道:“笨蛋,没见我被人欺负了么?滚开,农教头,我不管,这两个人你马上给我跺了,我要拿他们的肉喂狗。” 那大胡子应道:“放心吧小姐,他们逃不掉了。” “好恶毒的女子,如此恶毒的女子,偏生又如此丑陋,实在让人恶心。”南山鄙夷地说道。 红衣女子气得发疯,其实她长得不丑,相反还很美,眸子如星,鼻子高高,樱桃小嘴,皮肤白里透红,典型的江南女子,她扬起鞭子双眼冒火地看着南山,“你敢说我丑?你竟然敢说我丑?你真不要命了?我要你说我漂亮,说,马上说!” 第九章 得罪秦大胡子 第九章 得罪秦大胡子 南山冷哼一声:“相由心生,你心地如此恶毒,相貌自然丑陋,你要我捂着良心说话,那是万万不行,况且,在这大街上纵马奔已经是不对,居然还扬鞭打人,你有没有家教?” “小子,你真是买棺材不知道地方,居然连我们秦小姐都甘得罪了,好,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农教头,你退下,今天本小姐要亲自教训他,也好让他知道顶撞本小姐的下场。”红衣女子说完,忽然出手,鞭子快如闪电直往南山飞来,南山也不动不闪,这女子的功夫简直不堪一击,在家欺负婢女下人可以,要真的出去打架,江湖上随便二三流的高手都能一招取她性命。可见平日她的家人定然宠着,任她胡作非为。 这小姐,便是秦大胡子的女儿秦秋凉,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性格古怪心肠恶毒,行事冷酷,和她爹一个德行。秦大胡子中年得女,自然视若珍宝,只恨不把天下的月亮给摘下来送给她。这几个人,平时就是她的保镖,专门保护她,让她在外惹事生非,而不至于被人还手。只是平日百姓一听她是秦小姐,哪个还敢动弹分毫,只恨远远躲着,不见这女煞星。若撞上了,也只能自然倒霉,轻者落了伤,重则掉了一条性命也是等闲的。 而这位秦小姐在她十五岁那年,看上了一名书生,可那书生已经有了婚配,她竟然命人把那书生未婚妻一家全部杀死,并一把火烧了宅子。书生悲愤不已,报仇不成,狠狠被农教头打死在郊野,尸骨无存啊! 南山冷眼看着她的鞭子,一动不动,直到鞭子逼近,他才手上运气,一把揪住鞭子用力一拉,农教头一见不对劲,连忙偷偷放暗器,却悉数被薛明挡了回去。秦秋凉被南山这么一拉,整个人如同脱线的木偶般飞出去,直直撞向那卖糖炒栗子的木头车,木头车的老板早已经跑了。 “砰”的一声,秦小姐满脸是血,农教头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对付南山和薛明,连忙抱起秦小姐便跑。 其余的人纷纷围住薛明和南山,两人相视一眼,分别施展功夫,不过十招,全部倒地。他们迅速离开现场,他们大概已经知道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了,一来便得罪了秦大胡子的,看来接下来的戏好看了。 “那路龟蛋这些可吓坏了,我们把秦大胡子的女儿给打了,他不知道得怎么责备我们呢。”薛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禀报一声?”南山担忧的问道。 “不必,既然出来了,我们不如四处逛逛,吃了晚饭再回去,我实在是不喜欢那太监,阴阳怪气的,我堂堂男子汉,要听从这个太监吩咐,简直是生不如死。” “来的时候你不是早知道么?” “知道是一回事,若他真的办实事,我倒无所谓,但你看他拿模样,分明就是来拿好处的。说不定,和庐白衙勾结起来呢。”薛明一边走一边说,两人都是青年才俊,相貌堂堂,如今走在大街上,自然有不少少女回眸,可两人也只当看不到。 傍晚了,可人和小蜗牛在张望着,她担忧地问:“他们两人不会出事吧?” 路阳坐在桌子边,埋头看菜单,点了几个菜后说:“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出去越久越好,那证明发现的事情越多。” “可是,大人,他们似乎有些不高兴,大人你不是真的害怕,何必那样说呢?”可人为路阳倒茶,神情有些忧虑。 “只是,本宫确实害怕,为何不能说?”路阳扬起头看着她,可人真的很美,肤质白皙,鼻子如玉,若是甘愿做妃子,只怕也艳绝后宫,只是这样的女子,是不适合后宫的,因为她不会笑,不会逗人笑。 小蜗牛与可人相视一眼,没有做声了。客栈里开始热闹起来,这里有几个拿手好菜,价钱公道,自然客似云来。 出入的都是劲装打扮的汉子,身上带着一股子汗味,走路虎虎生风,嗓门也特别大。路阳问小二:“那些客人打扮一样,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二压低声音道:“客官,您还是不要多事,他们是漕帮的人,平日多在这里吃饭,他们的势力很大,和盐帮不相上下,不过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两帮竟然干起来了,此时风头火势,客官切莫多言多事啊!” “哦,盐帮的人呢?他们平素在哪里消遣?”路阳装作不在意般多问了一句。 “宝月楼啊,盐帮的大老板们都在宝月楼找姑娘呢。漕帮的也是,听说他们经常为了一个姑娘大打出手的,唉,总之多事了。”小二摇摇头离开了。 路阳沉吟了一下,没有言语。 “我们不等他们便吃饭了么?”小蜗牛问道。 “先吃着,本官一会要去一趟宝月楼,晚上你们不必跟随伺候了,早点休息吧。”路阳说道。 可人诧异地看了路阳一眼,不做声。倒是小蜗牛问:“宝月楼是什么地方,大人怎么不带我们去呢?” “女孩子,不适合去。” “为什么啊?”小蜗牛一个劲地追问。 可人低低斥责一句:“不需多言,大人说了不去就不去。我们在客栈呆着便是。” “可人姐你为什么这么凶呢?方才那小二也说宝月楼了。大人,莫非宝月楼的东西好吃?” “宝月楼,是妓院。”路阳慢慢地说。 小蜗牛愣了一下,嚅嚅地低下头,“大人去哪个地方,做什么呢?” 路阳失笑,“你说呢?” “大人总不会是.....可大人您......”小蜗牛欲言又止,一脸的尴尬。 可人敲了她一下,声音透着一股寂寥,“大人去轻松一下也是好的,毕竟一路舟车劳顿,大人也累了,该找人好好伺候。” 宫中早有对食一说,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一个宫女对一个太监,虽然不能有真的肌肤相亲,可大部分太监都有这个嗜好,他在宫中是总管,只怕早有过这样的事情。 第十章 宝月楼 第十章 宝月楼 薛明和南山为了气路阳,特意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来。可回到客栈,却见可人与小蜗牛脸色怪怪的,便问道:“怎么了?路大人呢?” 可人瞧了瞧门口,压低声音说道:“他去宝月楼了。” 南山不明白地问道:“宝月楼是什么地方?怎么不把你们也带去?他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只怕皇上会怪罪我们。” “你傻啊,宝月楼是妓院,我们两个怎么能去?”小蜗牛红着脸说。 薛明啪地一声拍了桌子一下,愤怒地道:“这死**,想不到他这么迫不及待,看来他连美色这一关都避免不了,这一趟,我们算是白来了。” “他不是太监吗?怎么能?”南山嚅嚅问道。 “宫中有对食一说。”可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混账,混账至极啊!”薛明在屋中团团转,黝黑的俊脸写满愤怒,“我要马上去书皇上,这阉人岂是可托大事之人?” “慢着,不要急躁啊,对了,你们去哪里了?一下午不见人。”可人问道。 南山坐在椅子上,小蜗牛连忙倒了两杯茶,南山喝了一口说道:“我们得罪了秦大胡子,把她的 女儿给打了。” “不是吧?你们打女人?”可人惊呼。 薛明冷冷道:“那不算女人,你要是看见了,会以为是恶鬼投胎的。” “就是,简直不是人,拿人命当蝼蚁。”南山也骂道,“你没看见她,拿着一条鞭子往百姓身上抽啊,她自己骑马快奔,撞到了人家的东西居然还抽人家,这不知道是什么人来的,比皇帝还霸道啊。”这些武林中人最看不过的便是恃强凌弱,秦秋凉这种行为,有几分侠义心肠的武林中人,都不会容忍得下。往日算是她幸运了,竟然没有遇上强悍的对手,不过她不会一直这么好运气的,这不,她遇上了薛明和南山。 “我们还没跟官府的人见过面,这样就得罪了秦大胡子,会不会有点棘手?我只怕大人知道了,要责怪你们。”可人说道。 “我才不怕他,那个阉人,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打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薛明撇嘴道,把佩剑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脸的懊恼。 “我们说过,这条命是皇上的,任由皇上差遣,先看定吧,也许他未必是这样的人,皇上英明,这个时候不会派一个脓包出来的。”南山说道,其实往日一直是薛明比南山心思慎密,只是如今他十分浮躁,也不管对错,竟一味地发脾气了。说完了这吐槽的话,他的心态也平和了许多,叹气道:“也罢,都出来了。皇上既然命令我们一切都要听他的,那就听吧。只是我也有底线,他若是不干实事,七天后,我会自动离开,不管他死活。” 小蜗牛托着腮帮子,低声道:“我总觉得路大人不是去哪个的,他会不会去探听消息了?对了,你们今天出去有没有查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们行走一路,倒也没什么异常。”南山说道。 “不,你没注意么?今天街上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气氛,尤其我们去到南街的时候,那里有许多个手腕上缠着蓝纱的人。”薛明冷静下来细心想了一下,“在鲁东,一旦家中有人死了,都会在手臂上缠蓝纱。” “这么多人一同佩戴蓝纱,难道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南山也觉得奇怪,那些手缠蓝纱的人都是些壮年汉子,当然他们遇见的也几乎都是汉字,也许有老弱妇孺的,只是没有在街上走动罢了。 “走,去宝月楼。找那阉人。”薛明想了一下,对南山说,南山一愣,“不好吧,大人并没有让我们去。” “他一个人去哪个地方,都是些三教九流,要是出什么事,我们担当不起啊。”薛明想通了之后也开始处身设地为路阳着想来了。 南山想想也是,连忙手执佩剑对可人小蜗牛说:“你们关好门窗,早点休息,可人,你功夫不错,注意安全。”说罢,便与薛明一同出了门。小蜗牛瞪大眼睛,“可人姐,你什么时候会功夫的?”可人脸色有些白,勉强笑笑,“花拳绣腿,你还当真的有什么功夫么?”小蜗牛哦了一声,却不大相信。 路阳衣冠整齐,面如美玉,穿戴高贵,手执一把折扇,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只可惜身边并无随从,也无朋友,倒有些异象了。 宝月楼位于鲁东西街,临河而起,又叫花街,这里是诗人的佳作,是骚客的笔墨,是权贵的明珠,是工人的天堂,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窝。 男人对女人说,这里是最下贱的地方。但其实,这里是他们的最快活的地方。 花街灯笼高高挂,一阵秋风吹来,没有人觉得有凉意,大家都热,是啊,花街即便是大冬天,总是热的。 “公子,第一次来么?好面生啊。”一位腰肢纤细,胸脯肥大,红唇烈焰的女子摇晃着屁股走过来拉着路阳。 就像卖水果,总会挑选最好最肥美的摆放在客人面前,青楼生意也一样,务求让嫖客一见便只愿意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男人最爱不过是大胸脯和大屁股,路阳在她胸部上捏了一下,眉开眼笑道:“好,货真价实,带爷进去吧。甭管爷是不是第一次来,爷满意了,天天来。”她其实有个志愿是演戏,在现代当不上,如今在古代,也可以过足戏瘾啊。 那女子一听路阳的话,不由得笑开了,“唷,爷,来到我们宝月楼的,哪有不开心的?不开心我们还不让走呢,您啊,就放心吧,让我给您介绍个漂亮姑娘,保证哄得你开开心心的。” 进去厅堂,便见一条弯弯的楼梯上楼,楼梯分开东西两厢,很大,铺满了红地毯,许多男子搂着一个妓女在谈事情,也许是谈生意,也许是谈风月,谁知道呢? “爷想坐厢房还是大堂,大堂不过夜,厢房包过夜,不过银子相对多一点。”那迎宾的妓女问道。 路阳环视了一眼,故意说道,“那盐帮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啊?”其实她分不清哪些是盐帮的人,哪些是漕帮的人,故这样试探。 第十一章 套话 第十一章 套话 那妓女摇摇头,“客官您眼花了吧,都是漕帮的人啊,哪里有盐帮的?盐帮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了,唉,这段时间生意要差了。” “哦?”路阳装作仔细看了看,“果真是漕帮的人啊,怎么回事啊,盐帮的人怎么不来了?” “盐帮顶头爷子死了啊,如今盐帮内乱,一分二,忙着内斗呢,哪里有空上妓院啊?不过只怕这两队人马,都是斗不过总督大人的。”她们这些妓女经常陪客人,而这些人说来说去都是这方面的话题,为了卖弄,她们通常会装作懂很多事情,不过大部分都是听回来,然后不懂装懂地发表意见。 路阳眼珠一转,抱着那妓女的肩膀,“好,今夜你陪陪爷,就在大堂里坐了,让人上酒。” 那妓女媚笑着道:“好,难得爷看得起小香,小香今夜就陪爷了。”老实说,这么帅的公子,不给钱倒贴也愿意啊。 路阳找了一张靠楼梯的桌子坐下来,立刻又龟奴送上酒菜,路阳打赏了一两银子,那鬼奴眼睛睁大,一脸喜色,连连躬身道谢,那妓女小香见路阳出手如此大方,不由得另眼相看,要知道这里叫一个寻常的姑娘过夜才一两银子啊,而他出手打赏便是一两银子,小香心喜,连忙伺候周到,希望多得打赏,只因他坐花厅,不上房,也就是不办事,自然是没有额外的钱了,当然要多讨点打赏钱了。 路阳慢慢地喝着竹叶青,此酒甚为浓烈,只是在路阳眼中,不过是白开水一般,多了股酒味。 旁边的人在高谈弘论,“听说又有钦差来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和上两次一样呢?” “拉倒吧,官官相护,只怕没多久,我们漕帮也和盐帮一样下场了,官府有心吞并我们,如今我们笑盐帮,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笑我们。”另一名汉子叹息道。 “谁说不是呢?可如今有什么办法?整个鲁东,就是庐白衙和秦大胡子的天下,皇帝派来的两名钦差,哪个不是笑不合嘴地走?一箱一箱黄金白银,早知道老子半路去劫了。”一名嗓门大的汉子哈哈笑道。 路阳只淡淡饮酒,一一记在了心上。 那小香算是看出了门道,原来这小公子是来听故事的,正想说话,不料门口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原来是两名嫖客为了争夺一名样貌俊秀的妓女而打了起来。那方才说话的粗壮大汉讶异道:“咦?那不是盐帮的唐二公子?他老子死了怎么不在家守孝,倒来这里争风吃醋的,难怪盐帮这么快内乱起哄,想来是无一个可担当的人物啊。” “那大小姐倒是有魄力,只可惜是个女流之辈。而至今未有夫婿,是难当大任啊,毕竟是一个年轻女子,如何能对付帮中的老奸巨猾?况且秦大胡子对盐帮志在必得,他又是个好色之人,只怕,她难逃一劫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落在秦大胡子手中,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名斯文的年轻人摇摇头道。 “秀才,别想了,人家是天上的星星也罢,地上的鲜花也罢,都和你无关,你还是回家对着你那恶婆娘吧。”汉子大声笑道,此话一出,满堂哄笑。 路阳也笑了,对旁边的秀才说:“这位公子说得可真是有理啊,本人也觉得这么个大美人落在秦大胡子的手上,那简直是糟蹋啊。” “谁说不是呢?”秀才感激地看了路阳一眼,闷闷地说。 汉子转过身看了路阳一眼,哈哈笑道:“小哥,莫非你也对唐大小姐动心了?切莫,开罪了秦大胡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那么痴心呢?要真看上她也不能来这里喝花酒啊。”路阳用手在小香脸上一捏,柔声道。在场伺候的妓女纷纷起来倒酒,反正这些爷不过是找地方喝酒宣泄,很少上房,不过是手头上讨点便宜罢了。 “好,小哥面生得很,第一次来吧?”汉子问道,路阳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坐下,对那妓女说:“给爷们上点好酒,快去,今个,我请客。闻得漕帮的人豪气干云,今日能得结识,也是快事一件。”说完,随手就给那妓女抛下一两银子,把小香看得直酸水。那几个汉子见了,都愣住了眼,秀才说:“你出手也太大方了,一两银子够我们喝一顿花酒了,上房才一两银子知道么?” “钱财身外物啊,能和几个兄弟同聚一堂也算是缘分,好了,别计较那些小钱,诸位要是不嫌弃我,这顿酒就让我来请吧。”路阳现在已经不是皇宫里那淡然的太监,她仿佛又是二十一世纪精明的干探了。 那汉子看着路阳,大声道:“好,今日不醉无归。老子就喜欢豪爽的人,讨厌拐弯抹角,小哥看来不是道上是人,不妨直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路阳没想到他会如此精明,她摇摇头,叹气道:“还是瞒不过诸位,其实,我对唐大小姐爱慕已久,只是一直未能相见,如今知道她被人觊觎,却无力阻止,实在心中郁闷,方才听到秀才兄说那几句话,简直说进我的心坎中啊,若是几位能多说些小姐的事情给我听,我感激不尽,不止这一顿酒我请了,今晚上房,兄弟也一并请了。” 另外几名汉子哈哈笑了起来,连几名妓女也笑了,秀才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没资格说那些话,唐大小姐岂是我等能仰慕的?小哥你还是别想了,免得传去了秦大胡子耳朵里,事情可就不妙了。” 汉子也拍着路阳的肩膀道:“你想知道唐小姐什么事,我都一一告知,看在小哥如此义气的份上,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几个人在这里无非是喝喝花酒,要真的上房还是舍不得的,当然偶尔也会去一次。只是难得有人出钱,不过是要套几句女人话,有什么要紧?所以对于唐小姐的事情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如此一来,路阳对于盐帮如今的情况,可算是了解得比较清楚了。 第十二章 要他们死 第十二章 要他们死 盐帮帮主姓唐,盐帮便是唐老帮主一手创下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后来经人介绍一起偷运私盐,赚了一大笔后成立盐帮。 官盐衙门**,牟取暴利,哄抬盐价,导致百姓基本都光顾私盐,盐帮迅速发展,和漕帮并肩成为鲁东省的两大帮派。 唐老帮主义薄云天,帮人无数,和漕帮的帮主老菜头曾经有结拜之义,可不知道为何,这两年反目成仇。唐老帮主有一子一女,长女唐莲花能干聪明,沉着冷静,长得是如花似玉,今年二十,未曾婚配。也算是个大龄青年了。 儿子叫唐韦德,不学无术,每日流连青楼,街头打架,唐老帮主在世的时候曾无数次叹息,可恨唐莲花不是男孩啊,否则盐帮也后继有人了。 如今唐老帮主一死,帮中马上分裂,有拥簇公主党的,也有帮助太子党的,总之是闹得不可开交。 而总督秦大胡子,则觊觎盐帮漕帮已久,两帮的矛盾,只怕也是他挑起的,可见此人阴毒贪心,可比毒蛇。 得到想要的消息,路阳搂着小香道:“马上安排几位大爷上房,至于姑娘吗,大爷们想要谁都可以,看看这银子够没有?”说罢,递了一张银票给小香。 小香一看,喜得脸颊微颤,连连说:“够了够了,多了。”一百两银票啊。连头牌阿姑都足够有余了。漕帮那几个汉子也都吃惊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语。 薛明与南山一踏进来,便看到他出手一百两银票,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气从心来,出手便是一百两,这简直就是败家到了极点。 两人气呼呼地来到路阳身边,路阳在他们入门口的时候便已经瞧见了,她微微一笑,起身对漕帮的人道:“诸位,小弟的家仆来了,改日有机会再聊。” 几人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兄弟,好走,好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路阳也抱拳道。 “公子!”薛明和南山来到路阳身边,路阳道:“走吧。”说罢,率先出去了。 两人只得跟着出来,街上凉风熏人,虽带着微凉,可到底是清新空气,可比那妓院里的脂粉味道好闻多了。 薛明有些恶意地道:“卑职二人,今日在街上打了秦大小姐,得罪了秦总督。”他两人看准了路阳怕事,不敢得罪总督,故用了这样的口吻。 本以为路阳会惊骇不已,谁料她却哦了一声,再无下文。 南山问道:“您不问我们为何会打那秦大小姐?” “你们打她,定然有道理,我相信你们,断不会无缘无故去打一个女子。”路阳淡淡笑了,这总督十分宠爱女儿,导致她的女儿骄纵横蛮,无法无天,如今有人出手惩治也好。免得日后不知好歹,落个杀身之祸。 “相信”是一个很奇怪的词语,拥有神奇的魔法,当你讨厌一个人,但她对你说相信你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下去了。薛明和南山相视一眼,似乎没想到路阳会这么说,一时间,他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良久,他才说:“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做?我们当真不去衙门么?” “不去,如今,我们要千方百计结识盐帮的唐大小姐,你们今晚回去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结识到她。”路阳道。 “大人,是何用意?”南山问道。 “如今盐帮龙头不在,底下的人乱做一锅,亲总督若是在这个时候插一只脚进来,那盐帮可就算是毁了。” “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为盐帮做主?”南山眼睛一亮。 “不是做主,而是保护住盐帮。私盐是违法的,可官员**,导致官盐价格奇高,百姓吃不起盐却不能不吃盐,私盐赚钱微薄,但客源很庞大,若是垄断了盐帮,然后提升价格,那亲总督可真是比猪头还发了。”路阳分析道。 “大人不怕得罪亲总督?”薛明闷闷地问道,“那你今日在客栈,为何说怕?还几番过衙门不入?” “傻瓜,怕也是上。至于不入衙门,现在还不是时候。至于唐小姐,若是我们用官家的名誉去接近,她未必会相信我们,因为盐帮一直不相信朝廷。所以我们过早暴露身份,不合适啊。”路阳看着明亮的街道,明日就是中秋节了,月圆,是个好日子。这里的中秋节有个赏花灯的活动,一般无论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哪怕是穷家寒女,都会趁着这个节日上街拜月光赏花灯,热闹至极。 “明天,你们两个全日跟踪唐小姐,赏花灯的时候,我会跟她来一个邂逅。”路阳微微笑了,笑颜如花,在这月华下尤其耀眼。 她心情完全沉浸在这种调查的喜悦中,仿佛回到了前生,她还是一个警察那般。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一双锐利的眸子和一张清冷的面容,那有着死神一般阴冷的气息。 “城主?要不要跟住她?”男子身后的一名随从问道。 “不必。”男子冷冷丢下一句,消失在月华中。 他孤独了许久,上天是不是怜悯他?给他送来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女子,假若做不了朋友,他也要和她做敌人,纠缠一千年也罢,至少不那么寂寞。 话分两头,那秦秋凉被送回秦府,她的伤倒不碍事,只可惜花容月貌算是毁了,额头的伤口很大,大夫纷纷表示日后定然留下疤痕。 秦小姐大哭大闹,秦总督心如刀割,他揪住农教头,“是谁?是谁伤害本督宝贝女儿?” 农教头哭丧着脸,“不认识,像是路过的武林人士,我们几个均不是他们的对手。” 秦总督一脚把农教头踢翻,狠狠道:“脓包,废柴,本督给你们这么多银子,你们连小姐都保护不好,本督养你们不如养条狗,滚!” 农教头等人连忙爬了出去,捂着肚子一句话不敢说。 那青衣女婢在一旁发抖,她嘴唇都白透了,亲总督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贱婢,不好生看着小姐,只顾发浪是不是?”那青衣女婢倒在地上,脸肿起了好高,她不敢哭,拼命咬牙不做声。 秦秋凉怒道:“贱婢,你给本小姐滚出去,你现在心凉了是不是?你以为本小姐毁容了,然生就只爱你了是不是?滚啊.....” 青衣女婢退出去了。亲总督连忙坐在床沿安慰:“宝贝女儿,不要难过,爹爹一定治好你的额头。放心吧,这个仇也一定替你报,到时候抓住他们,丢在你面前,让你用剑在他们脸上划乌龟。” “我要他们死!”秦秋凉恶毒地道。 第十三章 全城搜藏 第十三章 全城搜藏 秦大小姐一声令下,说要那两个江湖人死,总督手下的亲兵都纷纷满城搜捕,酒馆茶肆,农家别院,青楼妓寨,一处不放过。 “大人,想不到你的易容术如此高明,看来皇上找您出这一趟公差,算是找对人了。”一名门牙缺两颗的婆子一边喝茶一边对路阳道。仔细看看,这婆子门牙并非是缺了,只是涂黑了而已。再仔细看婆子的模样,竟有三分像薛明,可一个是年老的婆子,一个是年轻的汉子,再如何相像,也无法让人联想到他们便是同一个人。 “老太婆,你如今才知道大人的厉害啊?”说话的是一名老汉,皱纹夹死苍蝇,一笑,眉头眼角全部打了褶子。脸上星星点点的老人斑为他的容貌又增添了几分丑陋,再怎么看,也只是个死老头而已。 就连是可人如此庄重的女子,也忍不住笑了,更遑论小蜗牛这小精灵,她从早上便一直笑到如今。再看路阳,却还是一副淡淡的面容,不笑也不恼,慢慢地喝着茶,看着底下的官兵拥入茶楼。 “好了,你们夫妻静一静,让本公子好生喝口茶。”路阳打眼色,示意他们自然些,薛明和南山顿时不做声,只端坐着喝茶。 几名官差拿着两张画像走过来,对着路阳和可人仔细看了看,路阳疑惑地问道:“这位官爷,出什么事情了?” “官爷做事,不许多问。你们是哪里人?来这里干什么?”那鼻子扁平的官差凶巴巴地问道。 路阳回答说:“我们一家是屏东的,到鲁东探亲,这是我爹娘,我娘子和伺候丫头。”那官差见没什么可疑,便转身走了。 一会,全部官差下楼走了了,小蜗牛笑着说:“薛明哥,你真的像一老太太。” 薛明狠狠地挥挥拳头,可人斥责:“不许欺负小孩子。” 小蜗牛幽怨地说:“可人姐,我不是小孩子。” “就是,她那里是小孩子,今年都十五了,若是寻常人家,都能婚配了。”南山说道。小蜗牛的脸更是羞红了,“不跟你说,讨厌。” “好了,吃完各自开工,老头老婆子,记住你们今天的任务,不要掉链子。” “什么掉链子?”南山问道。强烈表示对二十一世纪的用词不了解。 “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吃完了,可人小蜗牛,我们回房。”说罢,率先起身,神情淡然地走在木质地板上。那一道目光已经瞧了她许久,她有意无意地看向他,他端起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相撞,她愣住了。这个人,是人么?他难道和她一样?也是个怪物? 苦涩顿时漫上心头,她自己是怪物便算了,如今让她遇见另一只怪物,这世界到底有多少这样跳出三界外的怪物? 他看她的眼光里,也有复杂的情绪,也许在看到她之前,他已经孤独地活了好几年。如今突然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也许,心中的震动是自己暂时无法接受的吧。 “过来。”他开口,语气很冷,全身上下有浓烈的阴寒,眸子如刀。 她对身后的可人与小蜗牛说:“你们先回房,我遇到熟人。” 可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心头一震狂跳,这个人好冷啊。她拉着小蜗牛,“那我们先回去了,大人小心。” 路阳点点头,慢慢地走过去,他淡淡道:“坐!”仿佛在这里,他是主宰,路阳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男子脸上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只是全身没有任何笑意,这个笑,也如同是开在冰天雪地的剑花,直插人心,“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人么?” “你想怎么样?”路阳问道,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她看不清。 “不怎么样。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路阳。”路阳如实回答,这个人只怕比她还厉害,他仿佛能看穿她,但她对他一无所知。 他点点头,凝视了她一会,凭空消失了。路阳连忙看了看身边的人,所幸大家都在吃东西,并未注意到他们,她愣愣地站起身子,她的脸上,是否和他一样,有着那么明显的寂寥? 中秋佳节,张灯结彩。 还没入夜,大街小巷便摆满了花灯,猜灯谜的,猜诗词的,对对子的,摆满了整条街。许多卖小食的小贩们也都整装待发,推着木头车或挑着担子在街上找位置,热闹一片啊。 柚子是中秋应节食品,当然少不了的还有月饼,说起月饼,路阳很是蛋疼。在现代的时候她有一名表妹在酒店做采购,酒店每年中秋给她们定额的销售月饼任务,完成不了的自己掏腰包买。表妹是个老实的人,若说让她买还可以,让她去卖月饼,是万万卖不出去的,于是乎,年年家中便堆满了月饼,还有表妹那笑得惨兮兮的脸,无奈之下,她的工资一半便捐献了给表妹。 而月饼,她开始的时候还使劲地吃,可吃着吃着,对月饼便生出了一种厌恶,到后来闻到月饼的味道都想吐,物极必反啊,就如同你每日看着帅哥,总有一天会对帅哥感到反胃的。 表妹,今年表姐不回去光顾你了,你自己也要学习争气啊!她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句。她在现代辞职了,开始时空流浪,对家人说,她去了法国念书,然后开始两年,她会在夏天也就是暑假时候回去看望父母,但是如今已经十几年了,她不敢回去,只因她的面容依旧,家人会起疑的。 她让一位友人给家人打了个电话,说她寒假的时候去探险,掉到了山下,找不到尸骸。家人痛哭一场,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路阳也大哭一场,不敢再留在现代,怕自己忍不住去看他们。她宁可他们慢慢地忘掉自己,也不要让他们知道她变成了怪物。 街头许多小孩子在嬉戏喧闹,提着小灯笼唱着小曲,十分的尽情,小孩子都是天使,不知道世情疾苦,不知道民间哀怨,只是人总要成长的。也许日后,这些无邪的孩子,会变得凶恶奸狡。也许,会变得敦厚老实。 人生,充满变数。 第十四章 唐莲花 第十四章 唐莲花 可人与小蜗牛跟在身后,小蜗牛穿上男装,俨然一个书童打扮,可人则做丫鬟打扮,跟在路阳身边慢慢地走着。 一名老太太迎面而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来了!”她装作扶她一把,“老人家,要小心啊,穿什么衣服?” “素白绸缎,腰间带着玉佩,身后跟着几名汉子,我与南山会制造混乱,剩下的,看大人的了。”老太太呵呵笑着,感激道,“谢谢年轻人啊,谢谢年轻人。”说罢,站直身子慢慢走了。 可人与小蜗牛相视一眼,都有些紧张,倒是路阳,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依旧摇着扇子慢慢走, “公子,买个灯笼给心爱的姑娘吧。”一名商贩在向路阳兜售。路阳笑着摇摇头,眸光触及对面走过来的一名身穿素白绸缎,绣牡丹鱼纹裙,腰间一条白色腰带,吊着一只玉佩,玉佩下有淡黄的流苏。她手臂上缠着蓝纱,头戴白花,显示了她如今在戴孝中,而且是大孝。 她确实美丽,眉如新月,肤若凝脂,樱桃小嘴,带着三分未嫁女子的风情,加上雍容的气度,尊贵的气势,实在不能不让人迷了心,迷了眼啊! 薛明扮演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地走着,即将接近唐莲花的时候,薛明忽地回头看了路阳一眼,脚下速度加快,一头撞上唐莲花,紧接着“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捂住腰部痛叫起来,口齿不清。 唐莲花一惊,连忙扶起薛明,后面的几个汉子冲上前来,“小姐,小心有诈。” 唐莲花道:“快过来救人,不要啰啰嗦嗦。”她扶住薛明,问道:“老人家,您见什么地方不舒服?是不是撞到腰了?”说罢,便想抱起薛明。 路阳见状,连忙上前道:“别移动他,他定是伤了腰,切莫乱动。这位小姐,小生学过几年医术,让小生看看。” 唐莲花见来人面如美玉,好一个俊俏书生,不由得脸泛红潮,随即退开一步,“有劳公子。” 路阳上前似模似样地检查了一番,又仔细询问了薛明哪里不舒服,薛明道:“方才腰闪痛了一下,起不了身,现在还是有些疼啊。” “那不如我背你到前面的医馆可好?”路阳道。 “小哥你身材瘦弱,哪里背得起老妇人?”薛明苦着脸道。 唐莲花见状,连忙对身后一名汉子道:“阿三,快点带老人家去看大夫。快去。” 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的汉子走出来,“是,大小姐。”他走到薛明面前,“老人家,我背你可好?” “那,那有劳了,多谢小姐,多谢公子。”薛明说道,路阳扶着他爬上阿三的背上,他故意放柔了身子,不让阿三感觉出他的重量,阿三是个大力汉,背起一二百的东西压根不觉得重,他大步流星地背着人往前走了。 路阳叹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这位老人家明明是自己撞倒的,小姐不怪罪已经算大方了,竟然还送医,让小生见识了鲁东人的好心肠。” 唐莲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不是本地人?” “小生屏东人,来此探亲,闻得此处中秋夜十分热闹,故带着丫鬟书童出来行走。她指着后面看花灯的可人与小蜗牛,“只是我们人生路不熟,竟不知道哪里比较热闹,哪里比较好玩,一味瞎走。” 可人与小蜗牛见状,连忙买了两盏花灯上前,笑道:“公子,我们买了两盏花灯了,好看吗?” 小蜗牛道:“好看是好看,只是有点贵,一钱银子一盏呢。” 唐莲花吃惊道:“你买了一钱一盏?”后面那几名大汉笑道:“你们被人骗了,一钱银子买十个都行了。” 可人与小蜗牛相视一眼,恨恨道:“可恨,想必是骗我们是外地人。” 唐莲花笑道:“不如这样吧,你们主仆跟着我们,保管吃喝玩乐,都没有人敢骗你们。” 三人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路阳却说:“会不会有些不便?毕竟我们男女有别。要是被小姐的未婚夫看见了,只怕会误会了吧。” 唐莲花脸色微白,“我并无婚配,所以公子不必担心。而且你我光明正大,有何误会的?” 路阳也笑了,“小姐说得有理,那我们便一起走吧,免得又被人骗了钱,钱不多,只是这气氛情怀却已经被破坏了。” “书生就是书生,这些不明不白,疯疯癫癫的句子特别多。”唐莲花看了她一眼,看似不喜欢他的书生气,其实心中着实喜欢,她少女时候,尤其喜爱读书,可唐老帮主却偏要她学功夫,学泅水,所以她是特别欣赏书生的。 路阳哈哈笑了,爽朗道:“还是小姐豪爽啊,鲁东人才辈出,有漕帮盐帮两大帮派,威震大朗王朝,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能否结识两帮的兄弟,也好回去对我的才子朋友炫耀一番啊。” 唐莲花侧头看她,“这两帮如何见得就是人才?” “小姐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两帮的威名么?我在屏东的时候,便已经听闻唐老帮主的威名,当然,要见他老人家是万万见不上了,不过好歹也来到他的地头,满足了。”路阳表情十足,无懈可击。 “小子,不许胡说。”一名汉子斥责道,他怕路阳勾起唐莲花的伤心事,今夜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出来走走,散散心的,莫要让这小子坏了她的心情。 “阿六,让他说,我想听。多些人说他,我这心里舒服。”唐莲花叹息道。 路阳怔了一怔,“小姐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识唐老帮主?” 唐莲花目光忧伤,“他便是家父,已经过世了。” 路阳站立原地,似乎受了极大的震动,眸光中竟恍如有泪珠,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啊?我来的时候,不是听说他还好好的吗?怎么竟然会突然去了?” 唐莲花等人见她这个反应,那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得相信了他果真是老帮主的崇拜者,那叫阿六的汉子道:“你别又惹小姐伤心了,我们几个劝了好久了。” 路阳连忙收敛神情,却还是有几分悲伤难以释怀,“对不起,小生一时,一时无法接受。” 可人与小蜗牛看着路阳如此精湛的表演,心中不约而同感叹,路大人该去做戏子的。 第十五章 入盐帮 第十五章 入盐帮 唐莲花端详了路阳片刻,脸色柔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忧伤,在她心中,父亲便是天,是她的一切,如今他死了,帮中立刻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危机中,内乱不止,外敌来侵,如此混乱的局面实在让她有些应付不暇,更想起了父亲在世的时候,她万般自在轻松而又威风八面的生活。当然她也并非软弱之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成为独当一面的能人。这和她的胆识勇气有很大的关系。 可以说她很坚强,只是,路阳的出现,让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曾经给她遮风挡雨的人,她心中便不自禁有些软弱了。 “你来得太晚了,要是早点来,也许能和我爹爹好好喝上一杯。”唐莲花收敛神情对路阳道。 路阳要取得她的信任,可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用无奈惋惜的声音道:“想来,这个机会是不会再有了,那我留在这鲁东还有什么意义?罢了,明日回去吧。” “公子,你这么快就要走?可之前不是说了要到盐帮的总部去瞧瞧么?我们都等了这个机会多久了?难得大公子让我们出来,怎么能无功而返?”小蜗牛不愧是个鬼灵精,她马上接过路阳的话,以致这戏能继续演下去。 唐莲花身后的汉子道:“小哥,若是不嫌弃,就请到我们盐帮走一趟吧,顺便给我们老帮主上注香。”那几名汉子都是行走过江湖的人,可谓见尽了人心,路阳未必能骗得过他们。其实那唐莲花原本也是个精明的人,只是路阳戳了她的死穴,她陷入了忧伤中,自然忽略了真假。 可那几名大汉,曾经跟着老帮主闯南走北,心思缜密,加上这个敏感时期,无论谁,都要小心对待,在这里不能动手,怕路阳身后潜伏着高手,最好的的办法便是带进盐帮,再弄清楚其来历。若确实只是仰慕老帮主,那就让他上香再打发了。若另有居心,进了盐帮再出去,只怕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路阳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他们纵然怀疑,只要取信了唐莲花,便足够。 而且,她的第一步,也只是露露脸而已。 她于是感激地说:“那敢情是好,虽不能见老帮主一面,能在他灵前上一炷香,也是好的。” 可人与小蜗牛步步紧跟,不敢放松,盐帮是鲁东省第一大帮,手下几万兄弟,其中不乏好手高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如何向皇上交代?薛明与南山也换了一身装扮,密切盯紧。 盐帮大堂坐落在城东靠山的位置,占地面积约有百亩,很大,建筑也十分威严雄伟,远远看去,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前阶梯很高,听说这个是有讲究的,路阳不是混道上的,所知不多,但看这格局,便能看出主人的威势。 “大小姐!”守门的是两名昂藏七尺的男儿,长相不俗,一身蓝色劲装,腰间插着匕首,一见唐莲花回来了,便上前拱手行礼。 “辛苦你们了,阿虎,好生盯紧,不让任何不明不白的人进入盐帮。”唐莲花叮嘱道。她这个模样和之前那小女儿娇态完全两样,显得冷静沉稳,而且干练十足。 “知道大小姐。”两人异口同声道。 路阳淡淡地瞟了两人一眼,发现他们气息内敛,脚步稳健,竟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啊,连看门的都如此高质素,这盐帮可真算是卧虎藏龙了。只要盐帮漕帮受朝廷编制,他的江山又稳了许多。为他稳固这江山,她走也走得安心了。 大堂上香火鼎盛,看来每日来祭拜的人很多,此处风俗,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不撤灵堂,并且香火不断。 路阳虔诚地上香,并鞠身拜三拜,可人与小蜗牛也分别上香。路阳见地上放着一个铜盆,旁边放着一堆纸钱,她蹲下身子,烧了几张纸钱,“好生上路吧,如所愿,这盐帮不会散,也不会落入任何人之手。”她低声道,外人听不清楚。 这是她的保证,亲总督是她这一次下定决心要除掉的人,这盐帮漕帮,自然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路阳上过香,也看了一下盐帮大堂,便道:“小生也该告辞了,多谢小姐成全,也多谢诸位好汉。” 那几名大汉原本以为他有什么动作,谁料他果真上完香就要走,也都卸下心中的防备,拱手道:“小哥好走,有缘再见。”这些人都是些行走江湖的人,豪爽讲义气,虽然看路阳似是不懂功夫,但方才在街上对那老太太出手相救,摒除了别有居心后,也值得人尊重。 唐莲花本想留他,但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只得说道:“那好,天色也晚了,我命人护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朗朗乾坤,小生心中无愧,不怕任何人。”路阳豪气一笑,便挥手道:“再见小姐,再见诸位好汉。” 此时,一名男子从大门口走进来,他面容俊秀,可,眉目间有些流里流气,路阳做警察多年,看人一向最准,而且那日在宝月楼见过他,他为了一名青楼女子和人打架。想必,他就是这唐家的二公子唐韦德了。 他淡淡地看了路阳一眼,目光越过路阳落在可人身上,他双眸顿时一愣,心噗通跳了一下,他走上前来对路阳道:“这位公子,难得来到盐帮,怎么不住一阵子再走?” 路阳一眼便看穿他的企图,只是他的这番用心,还真要好好利用,他爽朗道:“小生就住在东升客栈,暂时还不会离开京城,诸位要是想找小生喝酒,不妨到东升客栈来。” “对了,还没请教小哥姓名。”唐莲花问道。 “小生乃是过路之人,姓路,名稻草。”路阳报上姓名,她自然不能说出真姓名,想必钦差名字官府早已经知道,路阳路阳,暂时不能再用了。 “路稻草,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唐韦德问道。 “小生小时候体弱多病,后请人算命,说小生应当要起一个贱命,于是爹爹为小生取了一个稻草的名字,希望如同稻草般野长。”路阳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路兄,改日找你喝酒去。”唐韦德拍拍路阳的肩膀,一双眼却只管盯着可人不放。可人恼怒,狠狠瞪了他两眼,他连忙收敛神情,低首敛眉,放如女子一般。唐莲花和其他汉子都奇怪了,这二少爷往日见到漂亮女子,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怎么此刻竟变得和鹌鹑一般无二了? 第十六章 每个人都有往事 第十六章 每个人都有往事 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无论谁多么强悍的人,或者多么凶恶的人,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是这副模样,患得患失,不上不下,不知道作何反应。唐韦德见尽无数美女,第一次有砰然心动的感觉,而他竟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唐韦德一路把路阳三人送至路口,才依依不舍地挥手,路阳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有些了然。她沉思了一会,问可人:“可人,若是让你接近这个唐韦德,你愿意么?” 可人面无表情地说:“您是大人,您让我做的事情奴婢都会去,不问愿意不愿意。” “可本官要的,就是你的意愿。你愿意就去,不愿意可以不去。”路阳静静地说道,“只因你不去,本宫还有别的法子,你若是去,那这个法子定然是最好的。” 可人有些感动,一直以来,她是奴才,只有听命的份,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而别人也不需要尊重她的意愿,因为,她只是个奴才。 “大人若是认为这个是最好的法子,可人自然愿意。”她的声音带了点感情,不再是干巴巴的了。 小蜗牛不解地问道:“大人想干什么?为何要进盐帮?为何要接近这两帮的人?我们不是抓贪官么?” 路阳笑道:“擒贼先擒王,这鲁东省的贪污如此严重,是因为亲总督秦大胡子势力大,气焰嚣张。只要拿下了这秦大胡子,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而盐帮漕帮,便是本官对付亲总督的法宝。本官要他一头栽进阴沟里,再也无法翻身。” 淡淡的语气,不像是叙说一件重大事情,反倒是吃饭喝茶般的家常话题,可听的人,不禁有些惊骇,只因她一字一句,无不透露出杀机。 薛明与南山远远跟随,听闻她的话都愣住了,薛明问道:“难道说,他真的敢动秦大胡子?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都说皇上派他来,是用心良苦的,他算是个官场新人,初生之犊不畏虎,勇字挂胸口,再加上这些年在宫中浸淫到的缜密心思,反而容易打到老虎。”南山叹息道。 “希望我们没有跟错主子。”薛明若有所思地道。 南山笃定地说:“我们的主子一直都是皇上,不会变的。”他们和寒歌有什么故事,路阳不得知,只是听他们这样说,路阳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想必有一番外人不不知道的故事。 而南山和薛明还以为自己说得有多么神秘,谁料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路阳的耳朵里,她微微一笑,这样的日子,可总算比宫中沉闷乏味的生活要好多了。让她看到以前的自己,警恶惩奸,是她在学堂的理想,一直没有变,自身的际遇让她沉郁了好些年,也许如今也该重新奋起,执起被丢弃的理想,无论哪个国度哪个时空,相信都一样。 “大人,您笑什么?”小蜗牛见路阳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不由得失了心神,“大人,您笑起来真好看。您要不是.....就好了。” “不是太监?”路阳越发好笑了,“做太监有什么不好?无根之人,无欲无求。” 可人问道:“大人为何会选择做太监?” “选择?这个词语不好,这世间许多事情是不能选择的,你为何选择做宫女?为何选择跟我出宫?或者再久一点之前,你为何选择投胎做人?”路阳笑着说,“这原本就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可人点点头,神情有些忧郁,“是啊,这世界怎么这么多事情我们不能选择呢?” “可人姐,你还在想以前的事情吗?不要想了,免得伤神。”小蜗牛知道她的过去,加上和她相处了几年,知道她心里的郁结,便出言安慰。 路阳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也尊重她们,不去追问,当一个人想倾诉的时候,她总会说出来。 庐白衙这一次可真是急了,钦差大人好几天没有到,派出去打探的人久久未有消息传过来,这一次来的人,是皇后那边的人,不能不着急啊。加上秦总督的女儿被人毁容,闹得满城风雨,之前他精心设计的局全部被破坏了。这秦总督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手上有兵,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平日宛贵妃总是训示,让底下的人听总督大人的话,以他马首是瞻。其实贵宛妃要利用他的势力来对付皇后那边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不能不给他面子,甚至他亲自面见宛贵妃,也都不必行跪拜之礼。以宛贵妃如此嚣张跋扈的人也能容忍他,可想而知,他的势力有多大。 其实皇帝做怕的就是这些封疆大吏,有功绩在身,手中握着兵权,功高震主,嚣张跋扈,甚至暗藏异心。 这个秦总督一直是寒歌的心腹大患,一天不除,他便一天没有安稳觉可睡。路阳也知道他心中一直容不下这个人,所以这一次,她才丝毫没有退却,便为他打老虎。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为何还不离开,明知道和他不可能,甚至不会告诉他,她心中的想法,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呢?她无法回答自己,因为在她心中觉得,一直的漂浮和居无定所已经太累了,她想暂时休息,而适当的时机和适当的地方让她停留了下来而已。她不想找任何答案。 一个太监,守在他身边两年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傻,可女人一辈子,总会傻一次。寒歌很精明,但是对女人的心思,他不会洞察,因为他的心思,压根不在女人身上,国事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他一天到晚都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笑容从来不会在他脸上出现,即便多么欢喜,也不过是唇边勾起一抹弧线,仅此而已。 路阳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客栈中见到的男子,那般阴冷,那般凝寒,看着她的目光,如此冷酷,他到底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人,只怕也是一个可怜的人,长生,未必就是幸福,当看见繁华落尽,人潮尽散,自己却像个妖怪一样,滞留在人间,这样才长生,是一种孤独,一种寂寞,一种折磨! 第十七章 钦差何在 第十七章 钦差何在 鲁东府衙门内,庐白衙正背着手焦虑地走来走去,师爷在一旁劝道:“大人不必着急,万大事有贵妃娘娘呢。” 庐白衙叹息:“如今贵妃有孕,正是得宠的时候,若是此事出了幺蛾子,皇上对贵妃难免会有嫌隙,那日后王子出生,则被立为太子的机会又减低了,本官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学生猜测,这钦差只怕已经进城,而且在城中活动了,那伤了秦大小姐的江湖人,只怕未必真是江湖人。”马师爷说道。 庐白衙一怔,“你的意思是,那两人是钦差的人?”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 庐白衙沉思了一会,肥胖的脸一颤一颤的,阴晴不定,他抬起头,看着侍卫,“备轿,本官要面见秦大人。” 秦总督压根不把钦差的事情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钦差不过是皇帝的跳梁小丑,来拿点银子便走,办不了实事。在他心里如今头等大事,便是找出伤害女儿的元凶,所以他一连几次在城中搜查,只是却没有收获。 前锋校王业兴上前说道:“大人,属下向几位武林人士打听过,都说未曾听说过武林有这样两个后起之秀。不过几年前,曾经有两名世家子弟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有人说说是投靠了朝廷,卑职担心,这两个武林人士,会是钦差爪牙。” 秦总督霸气地说道:“若是武林人士,本督还担心找不到他们,要是钦差的人,那就好办了。” 王兴业担心地说:“只是这钦差说来,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只怕未必像之前两个那么好打发。” “再怎么闹,不过是跳梁小丑,能有什么作为?这个钦差什么来头?”秦总督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倨傲。 “听说是个新提拔上去的秀才,是皇后举荐的,至于此人什么性格,有什么能力,一概不知。实在很怀疑,皇帝此番是何用心,派这样一个人来,久久未曾露脸。若是小姐确实是钦差的人所伤,那他一来便首先挑衅,只怕来者不善。”王兴业分析道。 秦总督冷冷道:“不管是何用心,只要得罪了本督,伤害了本督的宝贝女儿,本督便要他死。” 皇宫内依旧繁忙一片,没有了路阳,这宫里依旧运转自如,可见,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人,依旧转动。 皇后是名温婉地女子,无意中识破路阳女子的身份,自此便和路阳结成闺友,她也是让路阳留下来的人。 寒歌有些寂寥地来到皇后的寝宫,皇后正在画画,见他来了,连忙放下笔杆恭迎:“参见皇上!” “皇后平身。皇后在画些什么?”寒歌径直走到书桌前,一看,不禁愣住了。 画中一名女子,浅浅淡笑,面容正是路阳。原来皇后早便走到路阳的身份。皇后看着他的神色,试探道:“皇上,路阳她.....” “不必说,朕早知道。”寒歌冷然道。 “皇上如何得知?”皇后暗惊。 “她在朕身边两年多了,她是男是女,朕都分不清,这天下朕如何还能挑起?”寒歌寂寂地说,神情也有一丝失落。 “皇上不怪她隐瞒之罪?”皇后试探地问。 “她确实算是个有能力之人,这宫中打理得很好,朕为何要怪罪她?”寒歌心尖微微颤抖,脑子中不自觉想起那夜,他在御书房批改奏章,累极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她轻轻地进来,其实她推门的时候他便已经醒来,只是倦意太浓,不愿意抬起头来。 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又低低地说:“你这样操劳,只怕迟早累坏身子,你这样,我焉能放心离开。” 她的手轻轻放在他脸上,又滑过他的唇,“我喜欢你,所以要离开你,为你平定了这天下,我便要走。” 她要走,当时这件事情在他心头凝成一股伤痕,她要走?她为什么要走?是的,像她这样的女子,如何能甘心做妃子?和其他女子一样同分他的爱?他无能为力,不能给她专宠的爱,他是帝王,早就注定了不能只爱一人。 “皇上心里有什么想法?”皇后问道。 寒歌闭上眼睛,疲惫地沉思了一会,他有什么想法?他能有什么想法?他一直是最没有自己想法的人,若他是寻常的百姓,他自然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但他不是,他是帝王,连后宫都是平衡朝廷势力的战场,他宠幸哪一位妃子都会引起一场猜忌,他能有什么想法? 许久,他睁开眼睛,“她说过,她要走的。” “皇上愿意让她离开?” “她要走,朕如何能拦得住?”在他心中,她是个很危险的女子,会打乱他平静生活的女子,她若是离开,自当是离得越远越好。 他站起身,忽视心中那一丝疼痛,仓皇离开了影月宫。 皇后凝视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皇上,您是喜欢路阳的,你喜欢她,就不要让她离开,否则这漫漫人生,痛的便是您自己。” 寒歌坐在御花园里,秋已经分明了,落叶纷纷,几名太监宫女提着灯笼在不远处站立,其实不需要灯笼,中秋刚过,月儿还是很明亮,他能清晰看到菊花上的一条小虫子。 他总要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总要习惯一个人孤寂,不是么?她去了好几天了,他一直未能习惯,未能放下心中的牵挂。钦点她为钦差,就是想要试着让她远离自己,让自己习惯。现实没有选择,他不能勉强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唯一的办法是放她走。 皇帝,不如百姓的是,他永远都没资格选择自己爱的女人,因为一旦爱了,意味着后宫要失去平衡,不能雨露均沾,那前朝也会有影响,他的国家已经够乱,容许不得他任性。 路阳,你在朕心中,一直都是特殊的,也因为如此,朕才不得不让你离开,你若是不走,受伤害的会是我们两个。你走了,伤的只是我,你始终会慢慢好起来的。他苦涩地说道。 帝王无情,是帝王不能有情啊! 第十八章 路大人竟然是女子 第十八章 路大人竟然是女子 鲁东城东升客栈,迎来了一天早上在繁忙的时刻,楼上楼下坐满了早晨的茶客,有客栈居住的客人,也有本地的百姓。 路阳等人坐在二楼吃早饭,可人已经答应了愿意接近唐韦德,那故事也正是拉开帷幕。 路阳命薛明给唐家姐弟送信,请他们在御水华门酒楼吃饭,算是饯别宴。当然,这个别,并非真的要走。只是这个理由,是最有力的请客理由。 唐家兄妹自从老爷子死后,两人对立以来,就从没有一同吃过晚饭,这一次面对路阳的邀请,两人都有些愕然,唐莲花对路阳自有一种感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而唐韦德比较直接,他就是想见见可人,他对路阳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路阳的模样都记不清楚。 路阳要他们同桌吃饭,有两个原因,第一,希望能化解掉两人之间的矛盾,希望帮中能团结一心,不被秦大胡子利用。第二,她要直接接近盐帮的权力核心,只要这姐弟对她没有戒心,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好了晚宴,自然在晚上,她亲自点了几道菜肴,让掌柜的去办。中午吃过饭,她便一人出了门,不带任何人。 薛明和南山远远跟着,皇上令他们务必要保证路阳的安全,他们不敢有丝毫闪失。这鲁东城看似平静,其实风波暗涌,许多江湖人士在城内走动,别有居心的人满大街都是,他一点武功都不懂,着实让人放不下心。 大街很热闹,当街摆卖的人在吆喝着买卖,路阳看过无数次这样的繁荣,经过无数次这样的闹市,引不起她的兴趣。 又来了,那阴冷清寒的气息又来了,她一路竞走,快步离开,不想让他跟上来。可无论去到哪里,这种气息像是不生不灭,无法摆脱。 倒是把薛明和南山摆脱了。两人哭笑不得,只不过进了一条窄巷,便失去了路阳的踪迹,他们急得团团转,只得满大城里寻找。 路阳一直奔出城外,那人便追出来,路阳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他脸上依旧一点笑意也没有,那双眸子盯着她,看不出什么感情。 “你跟着我干什么?”路阳无奈地问道。 “不知道!”他干脆地说。 “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路阳只得问道。 “你盗用了我的名字,我叫稻草人。”他淡淡地抬眸,一张脸帅得惊心动魄。 路阳一愣,没想到随意取的名字,居然是他的名字?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你就为了这个跟着我?” “我说了,不知道。”稻草人凝视着路阳,“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多。”路阳直接道,没必要骗他。 “你长得不错。”他淡淡地说。 “什么叫不错?”路阳哭笑不得,还没听过这样不知道称赞还是贬低的话、 “不错,就是不错。”男子倚在树旁,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株野花上,他手脚没动,那花儿自动折断,然后送至路阳面前,“若是带上这花,会更不错。” “我是男子,不能带花!”路阳说道。 “你是女子,为什么不能带?”稻草人走到路阳面前,完美的五官在阳光下彷如人工精雕而成,眸子如同一汪深潭,看不清情绪,只有漆黑的眼珠中倒影着她的面容,他轻轻开口,“我为你带上。”她竟然无力反抗,那朵野花落在他手上,然后别在她的头上,他轻轻解开她的发冠,用一条彩带绑住,如此一来,女子的妩媚便一览无遗。 “这样真不错。”他依旧用不错来形容,路阳薄怒,“放开我。” 稻草人一愣,“我并没有抓住你。”路阳反应过来,想一手扯掉头上的花和彩带,却被他一手握住,他摇摇头,眸子里有浩瀚烟云,“我说了,不许做男子打扮。” “你管不着我。”路阳生气地说道。 “我不管你,只是不许你做男子打扮,明明是女子,为何要穿男装?”他语气淡然,看不出任何心思,路阳无奈,只得退一步,“我做不做男子打扮,于你何干?你要是不喜欢看,可以不看。” 他凝视着她,眸子里忽然有了情绪,一种怒气,一种彷如从心内爆发的怒气,他不知道这怒气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怒了,“我见你一次,便不准你做男子打扮,我讨厌看到你一副男子面容。” 路阳看着他,忽然转身走,心中有怒气,可走了两步,便禁不住回头,她太孤独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眼前这个同类,她得罪不起,因为一旦这天地剩下的是陌生人,只有他们一起走来,她已经孤独了许多年,想要一个伴。相信他也是一样。 她看着他,无奈地说:“我总有事情要做,假若你要见我,提前吩咐,我把头发放下来,换上女装迎接你可好?”想不清自己为何要如此低声下气,也许是怕连唯一的伴都没有了。 稻草人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委曲求全,看着她寂寞的眼神,他的心忽然一阵抽动,孤独的又岂止是他?她也一样。这漫长的岁月里,假若能好好相处,总归是好的。 起码有一个人记得你千年前的模样。纵然这个模样千年前和千年后并无分别。 “好。”他也温顺地说道,站在秋风乍起的路口,他长长的衣衫扬起,长发飘飞,他无疑是帅的,路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不管前因如何,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 “稻草人,我要走了,你该知道如何能找到我吧?”路阳怕他来找,也怕他不来。 “我也要走了,放心吧,当你受伤的时候,我会出现的。”他上前拥着路阳,神情一如初初相见,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她知道彼此都是欢喜的,因为他们终于有了一个能相对千年的人,而不用担心对方随时死在自己面前。 路阳看着他消失在空气里,她蹲坐在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刚回头,却看见薛明与南山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发,不禁苦笑:“想不到这么快就被识穿了。” 南山与薛明相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古怪,薛明道:“一直以为大人是太监,想不到竟然是女子。” 第十九章 冤案 第十九章 冤案 路阳苦笑:“并无分别,本官依旧是路阳。” “皇上知情吗?”南山问道。 “不知道,本官是指不知道皇上是否知道。” “您竟然能瞒过皇上?”薛明觉得不可思议,“皇上如此精明。”路阳一怔,是啊,他很精明,为何这两年未曾怀疑过她?又或者早知道她的身份,却一直不揭穿,是因为他知道一旦揭穿了,她就真的要走了。 她全身冰冷,是的,她真的要走了。 三人各怀心事地往回走。这一夜,宴请唐家姐弟的事情让他们暂时忘记这个尴尬。 姐弟俩心存芥蒂,但是两人都没显露出来,唐韦德从没像今晚如此慌张过,连握酒的手都微微颤抖,可人淡淡一笑,他便整个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可人,不懂得给反应,要路阳叫他,他才懂得回应一下。 薛明和南山则在研究路阳,对于路阳的身份,他们暂时没有告知小蜗牛和可人,虽然知道可人和小蜗牛都是可信之人,可总觉得这个消息太震撼了点,不禁在猜测她和皇帝之间,会不会有点什么。 总之这一顿饭,神不守舍的人占了大部分。路阳知道,今晚他们姐弟同桌吃饭的事情一传开去,她便顺理成章引起了秦总督的关注。她不找他,她要他自动找上门来。 话分两头,路阳在京城的时候,曾经为三王爷断过一件案子,本来这案子被路阳刺穿有一名仵作说谎,只要查清他为何说谎,事情便能真相大白。 可这个时候,三王爷却因为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而私自逃离京城,皇帝震怒中也无奈,只得匆忙任命驸马爷为顺天府尹,管治京中治安。 说起这驸马爷,他是长公主的丈夫,今年三十有五。这个人倒没什么缺点,可就是太急功近利,加上心急扬名立万,在公主面前立威,所以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办理了几件大案子,只是这些案子是否真的破了,那就未必。 说起许琛状告姐夫罗员外一案,这驸马爷认识那名说谎的仵作,竟然下令把另外一位姓陈的仵作抓来,并诬告他收受罗员外的贿赂。 其实这个案子,根本和罗员外无关。 事情要从三个月前说起。罗员外的娘子罗许氏,嫁给罗员外多年一直无所出。罗员外的母亲便让儿子纳妾,可罗员外对罗许氏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对于纳妾一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随便应付式地见了两名女子便推说不合适打发了媒婆。为了此事,罗许氏一直怀恨在心,并伺机报复。 这日老太太病在床上,要人伺候。罗许氏却当着丫鬟的面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惹得老太太火冒三丈,打了她一个耳光。这罗许氏恼怒之下便回了娘家跟娘家诉说了一番后,在娘家的劝说之下,便出门回家了。 可这回家,并没有真的回家。她在半路遇到一名书生,这名书生长得是年轻俊俏,两人勾搭成奸,并开始姘居起来。两日后书生离开京城,要到别处参加一个宴会。罗许氏跟着去,两人在朋友家用夫妻的名义暂时住了下来。 许罗氏心想,丈夫心中只有老娘,并不在乎她,加上长得相貌平凡,虽有钱财却为人却十分愚蠢,明明被佃户拖欠租金,却毫不在乎,甚至有时候还倒贴,这即便是万贯家财到底还是被他败清光的。倒不如跟着这个风流才子,日子逍遥自在,再也不回去了。 可她这边私奔了,家中和娘家是不知情的。罗员外后来去娘家找,娘家的***惊,说女儿早两日便已经回去了,罗家不由得也惊慌失措了,找了几日,把亲戚朋友家都找遍了,也没有下落。 许罗氏的弟弟许琛便以为姐姐被人害死了,加上他的生意亏了钱,想从姐夫处捞一笔,于是便来一个诬告,说罗员外杀了姐姐。 开庭审理,由于没有尸体,顶多是失踪案件。可这时候城郊树林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腐烂,他闻讯便赶到现场,痛哭失声,说那就是自己被杀的姐姐。 仵作开始验尸说是男尸,后来被许琛收买了,便改口说验错了。这时候三王爷觉得有些怪异,便让另一名仵作再行验尸,这名仵作姓老,是前一名仵作的师傅,已经退了下来,在家颐养天年,是师爷出面才把他请出来的。他验证,那具尸体是男性。于是争执便来了,两名仵作各说各的理由。外行人也不懂。后来有路阳指出地一名仵作说谎后,事情便好办多了。痛打一番或者是多加审讯,事情一定水落石出。可偏偏三王爷这个时候走了,来了一名急功近利的驸马爷,加上这位驸马爷底下的一名姓刘的侍从和许琛有一定的交情,两人聚在一起把事儿商量了一下,决意谋取罗员外的身家,于是便在驸马爷面前把姓老的仵作告了一个受贿赂之罪,仵作受刑不过,只得招供。可这罗员外,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做过半点亏心事,眼见老仵作为了自己受尽了苦头,虽不想招认,可也不得不招了,直说是他自己收买了老仵作,让他做伪证。老仵作被判了几年牢狱,却由于被毒打,身体渐渐衰弱,幸有衙差照顾着,不致一命呜呼。 可这罗员外却判了死刑,只等刑部文件下达,便即刻除以斩刑! 路阳远在千里之外,哪里只得这么简单的一宗案子,竟然变成了冤狱,并且此案是她亲手跟进过的。 说回鲁东城,果然唐莲花姐弟在御水华门酒楼吃饭的事情传了出去,也传到了秦总督的耳朵里。他愕然,据他卧底消息得知,唐家姐弟已经势成水火,怎么会同桌吃饭?那一位宴请的贵人又是什么人?如何能同时获得唐家姐弟的好感?并且一同出席宴会? “查一下,宴请唐家姐弟的是何人?”秦总督沉吟了一会,转头吩咐王业兴。 “大人,不知道个人,会不会是那早该出现却迟迟未见的人呢?”王业兴迟疑一下说道。 “你是说,钦差?”秦总督愣了一下,“若是他,那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第二十章 钦差是也 第二十章 钦差是也 王业兴问道:“大人怕他坏事?” “如今本督正要取盐帮,盐帮四分五裂对本督有极大的好处,新帮主未定,加上帮内有许多已经归顺了本督,若是争起帮主之位,唐韦德取得帮主之位也等同本督取得了帮主之位,只因唐韦德身边,几乎全部都是本督的人了。唐莲花果真是名不虚传,她底下的人一个个像吃了秤砣般跟定了唐莲花,连个小厮都不肯叛变,不能不佩服此女的魄力。”这秦总督是个好色之人,对唐莲花早已经是垂涎三尺。 王兴业连忙媚笑道:“她再厉害,迟早也是大人的人。女子还是温顺些比较好。” “不,此等女子,自有一番风味,你是不懂的小子。”秦总督奸笑道,一脸的胡子抖动着,显得尤其猥琐好色。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止英雄,连枭雄狗熊,也一样逃不过一个色字。 一名侍卫走进来禀报:“大人,在东升客栈发现伤害小姐的人,按照农教头的形容,那两人有八成的相像。这两名男子身边,还跟着两名女子和另一名不懂武功的男子,还有,昨夜一路跟踪,他们在御水华门宴请了唐家姐弟。” 秦总督双眸顿时升起一簇火焰,一簇仇恨奸狡的火焰,“竟然是他们?好,好,看来是有意跟本督过不去了。打听一下,他们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打听过,那两名武林人士应该是那不懂武功男子的随从,那男子姓路,听说叫路稻草。他身边的丫鬟叫可人,书童叫小蜗牛。”侍卫如实禀报,“这些资料都是唐韦德身边的人提供的,昨夜唐韦德不让他们跟随,所以他们知道得并不详细。” “严密监视他们,还有,让庐白衙到东升客栈缉拿钦犯。”秦总督阴***。 那侍卫一时不解,“大人,何来的钦犯?” 秦总督不悦道:“把本督的话复述给庐白衙,他这个鬼老精自然知道怎么做。”侍卫道:“是,卑职马上去。”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大人,为何不亲自出马?他们只有五个人,我们爱怎么拿捏都可以。”王兴业问道。 “白痴,他们如今没有表明身份,所以我们出手抓的便是寻常百姓。即便在抓捕的过程中,表露了身份,可也只当他们为求自保而捏造身份,不予理会。本督不亲自出手,就是怕日后皇帝小子追查下来,本督面子过不去。那庐白衙不是有宛贵妃保着么,那就让他去,反正这小子一身屎,不干不净,他最怕的就是钦差。只要能让钦差以后都不再出现,他何乐不为?加上这钦差未曾来到鲁东城,百姓均可以作证。,日后皇上追查,也有推托之词。”秦总督并非如他的外表般老大粗,混了这么多年,他精着呢。 王兴业了然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啊,这庐白衙用这些手段是最拿手的,还是适当让他表演一下。至于我们,则渔翁得利。” “只是,秋秋的仇,本督一定要报!”秦总督冷道,他面容扭曲,女儿是他的至宝,她掉一根头发他都能心疼半天,别说如今伤了额头,有毁容的可能。 东升客栈拥进一帮衙役,气势汹汹,掌柜马上上前问道:“官爷,有何事啊?” 一名看似是捕头的人揪住掌柜的衣衫,“废话少说,把钦犯叫出来。” 掌柜的慌得脸色都白了,他颤抖着说:“这里哪有钦犯啊?官爷.....”话还没说完,那捕头便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时候,庐白衙走了进来,身后也跟着几名官差。他严肃地看着店内的人,“本城的人可以先走!” 一时间,客栈的酒楼上只剩下寥寥几桌人,除了靠窗那一桌人外,其余的都缩成一团,脸色发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庐白衙指着窗边那一桌人,“拿下!”一声令下,衙役一拥而上,薛明把杯子掷在地上,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庐白衙有些心慌,但此时顾不上了,不能让他们在此公开了身份,否则日后追究起来不得了。他们入城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分明就是针对他,这样岂能留? 他心一横,狠道:“他们全是杀人钦犯,杀无赦!” 路阳淡淡地喝着茶,闻言,放下茶杯淡淡一笑,这笑容犹如外面阳光般灿烂,只是眼底的一抹杀意陡然而生,“庐大人,好大的威风!” “还等什么,杀啊!”庐白衙急了,大吼一声。 薛明和南山起身,身形快如闪电,也看不清他们如何出手,在场的衙役全部站直了不能动,可人拍掌道:“好快的点穴手啊。” 路阳惊讶,原来这世间果真有点穴一说的,见识了。 庐白衙脸色煞白,“你们,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阳说道,她站起来走到庐白衙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庐白衙目露凶光,右手御风,正想捏住路阳的脖子,薛明眼明手快,拍起桌面上的筷子,如同箭般划破空气直往庐白衙的右手飞去,他连忙闪过,路阳邪邪地笑了,“想挟持本官?可知道挟持钦差是什么罪?你的宛贵妃未必能保住你。” 门口传来一声吃惊的女声:“什么。你是钦差?”唐莲花因看见庐白衙带人往东升客栈这边来,便想到是晚宴一事出的风波,便急急带着兄弟赶来,却不料,听到路阳这一句话,她的心顿时冷了,钦差,和庐白衙秦总督都是一窝的。 路阳转身看着她的神情,语气严肃道:“没错,本官此处是要调查鲁东省贪污一案,唐小姐,你稍侯一会,有事情和你商议。” “我们和朝廷,没有共同话题。”唐莲花冷道,“我们走!” “薛明!”路阳喊道。薛明应声,飞身上前拦住唐莲花,“对不起唐小姐,你不能走。” “你们还想掳劫不成?”唐莲花威严地问道,她身后一群兄弟马上挺身而出,护在唐莲花身前,对薛明虎视眈眈。 “请相信我们!”薛明道,“我们代表的,不是朝廷,而是百姓!” 唐莲花看着路阳,又看了看薛明,挥挥手,对那帮弟兄说道,“退下吧!”众人退下,围成一个弧形,守护着唐莲花。 如此训练有素,可见盐帮之专业和厉害! 第二十一章 出手 第二十一章 出手 路阳看着庐白衙,“庐大人,同事一主,相煎未免太急了吧?” “你是?”庐白衙故意这样问,他迟迟没有摆明身份,即便上头责怪下来,也和他无关。 “你说呢?”路阳掏出手中的腰牌,在庐白衙面前晃了一下,“南下之时,皇上曾授予本官一个特权,但凡本官认为有罪的人,不服从调查,皆可以先斩后奏。” 庐白衙脸色发白,连忙跪下:“原来是钦差大人,下官拜见钦差大人。”他一跪,那帮之前凶神恶煞的衙役也纷纷下跪,“参见钦差大人。”因为她有皇帝令牌在手,见令牌如同面见皇帝,所以都行了跪拜之礼。 庐白衙确实失算了,他本以为路阳五人,即便会功夫,他人多势众也能把他们擒获,可料不到薛明与南山,竟然是高手。一出手,便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看来这两人,确实是伤害秦小姐的凶手了。他们连秦总督都敢动,莫非这一次是来真的了?他静的出了一身冷汗,细细思量,才觉得被秦总督摆了一道,这个老奸巨猾。 掌柜的抹了一额头的汗,他竟然招呼了钦差大人住了几日,丝毫没有发觉。难怪这位客官的气质和其他走南闯北的客人不一样啊。 路阳对庐白衙说道:“庐大人可以先行回去了,晚点本官会直接道府衙找你,希望能配合本官的工作,否则要是出现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庐白衙咬咬牙,却还是一脸的谦恭:“是,下官告辞!”说罢,一挥手,甩着众衙役离开。 路阳看着唐莲花,“坐吧,有事和你谈谈。”她的表情严肃,颇具威严,让唐莲花不能拒绝,只得依言坐下。 薛明和南山等人则负责收拾了一下现场,那些惊呆了的客人都纷纷坐好,远远地凝望着路阳,看看传说中的钦差大人是何等的风范。 人虽然很多,但两人低语了一会,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什么,只见那唐莲花从最初的冰冷到吃惊,最后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看着路阳,然后点点头,说了几句话,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路阳面含笑意,站起来说道:“好,改日再联系。” 唐莲花站起来一抱拳:“小女子告辞!”说罢,也带着弟兄离开。 薛明不解地问:“大人跟她说了什么?” 路阳淡淡一笑:“秘密!”这里,岂是说机密的地方?加上如今身份已经公开,她的一言一行只怕也有人监管住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和唐莲花说,只是告诉她唐韦德喜欢上了可人,若是她能劝服弟弟改邪归正,她不反对可人和他来往。不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当然,对唐莲花来说,不简单,唐莲花和弟弟的关系一直很差,只是在她心中,其实是很疼爱他的,娘亲早死,爹爹帮中事务很重,没时间照顾姐弟俩,小时候都是她带着弟弟。可惜,权利和利益是绝对能焚化一个人的良知。为了一个继承之位,他用尽了手段,听从身边的人摆布,对她多番刁难,她知道帮主之位不能落在他手上,否则这盐帮便要散了。于是不惜姐弟反目,也要保住盐帮。 如今,姐弟俩的关系有软化的迹象,她当然在意,虽然知道可人不可能喜欢韦德,但是有这个动力在,他起码会改变现在的思想。哪怕不再每日游戏青楼,荒废人生,她也很高兴了。 她也知道此处不是说事的好地方,所以路阳什么都不跟她说只说了这件事情,她也不在意,从路阳的眸子中她可以看出,他和之前的那些钦差确实不一样,至少他会公开跟庐白衙叫板,而且听说这两名侍卫一来就伤了秦秋凉,可见他们的来意是针对这些贪官的。 果真如此,盐帮有救了。 庐白衙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哪位钦差不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给他几分薄面?但这个路阳,一来就给他好看的,当街落他的面子。这口气让他实在咽不下去。 一路回去,他都在和马师爷商讨着对策,之前打算送银子什么的,如今看来是不可行了。他用这样的姿态出现,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大人不必担心,您不是说钦差的侍卫把秦小姐打伤了么?学生寻思,那秦大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只管瞧好戏,或者从中挑衅,让秦总督对付他,事情就简单多了。秦总督是何等人啊?他军功在身,连皇上都尚且忌他三分。到时候秦总督把钦差惩治了,只要届时对皇上说,钦差御下不严,伤害了秦小姐,皇上也没辙啊。”马师爷分析道。 庐白衙点头称赞,“对,还是师爷有远见啊,我们犯不着跟他硬碰。而且账面上的事情,我们也做得很漂亮,断然是查不出什么的。对了,我们那送礼的小册子,藏好了没有?” “放心吧大人,保管永远没有人能找到。”马师爷奸佞一笑,小眼睛有一抹诡异的光,做坏事的人,永远留有一手,他是一个精明的师爷,当然也会留一手。 “你办事,本官自然放心。”庐白衙点点头,放心?未必,他也是个老奸巨,这世间任何人都信不过,不过要拿捏马师爷,也很简单,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想了一下便道:“对了,最近琉儿好吗?” 师爷勉强笑了一下,“不务正业,没什么好不好,只要不出乱子学生就安心了。” “年轻人要教导,不如让他进衙门混个事,也总比无所事事强。”庐白衙建议道,他话已经出了,无论什么居心,马师爷也不能勉强,他心底暗暗骂了句,但面子上不得不笑着说:“那实在是太好了,学生代犬子谢过大人。”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本官说了,只要有本官一日,便有你一日,只是若你出卖本官.....”马师爷自然知道他这一番是警告,连忙接口道:“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大人待学生恩重如山,学生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报其万一,这出卖二字,实在太重了。” “哈哈,本官也不过是说说,师爷不必立刻表明心志。好好,放心吧,有本官一日,便保你富贵一日!”庐白衙哈哈笑道。 第二十二章 可人的往事 第二十二章 可人的往事 薛明把路阳是女子的身份跟可人与小蜗牛一说,两人都彻底惊呆了,小蜗牛扶着额头直道:“我真是笨透了,连大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可人笑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平日虽然觉得她有几分阴柔,可想着太监本该如此,想不到她竟然是女子。” “可人姐,你怎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啊?”小蜗牛问道,“你希望大人是女子吗?” “不是我希望不希望,只是大人是女子,并且能干聪明,我身为女子也感觉高兴啊。”可人微笑道,太监都是身有残疾之人,她原本还在心里同情路阳,如今这种情绪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是真的高兴。 路阳在隔壁房间,听着他们细声谈论,她用力敲敲墙壁:“别以为你们很小声,这里隔音不好,说人是非不要那么大声。” 四人顿时停口,不由得掩嘴笑了。 自从知道路阳是女子,可人与小蜗牛便和路阳亲近了许多,反倒薛明和南山有点不好相处了起来,处处想起路阳是女子。 这晚,薛明和南山失眠了。 “你想什么?”薛明问道。 “你又想什么?希望不是想我想的问题吧?”南山叹息道。 沉默了一会,两人异口同声道:“在路上的时候,我在树后小解...”两人又都顿了下来,各自掩面低吼,他们都被路阳看过尿尿! “她太可恶了!”薛明恨恨道。 “就是,明知道自己是女子,怎么不走远些?我们哥俩日后还怎么做人啊?”南山也十分尴尬! “而且她那时候没表现出不好意思,我见她还瞧了一眼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薛明捶着床板。 可人伺候路阳夜宵,见路阳扬嘴微笑,不禁问道:“大人,您笑什么?” 路阳摇摇头,没有再听薛明和南山说话,看着可人,问道:“那个唐韦德,我知道你是看不上的,只是找个机会,好好劝劝他,不要和唐莲花对立,只会让人渔翁得利!” “大人是要我奴婢劝他改邪归正?”可人问道。 “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奴婢奴婢地自称了,难得离开皇宫,就直来直去吧,我也不要本官本官的了。”路阳说道。 可人迟疑了一下,“是,只是我未必有这个能力,而且据闻这个唐二公子一直风流成性,不务正业,唐老帮主生前对他也不待见,甚至属意唐莲花继承帮主之位,可见这二公子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正是如此,我更要你劝他改正。我看得出唐莲花对帮主之位无意,她不过是不想盐帮落入其他人之手,假若弟弟争气,她只会辅助弟弟好生打理帮中事务,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弄得四分五裂,秦总督对盐帮是志在必得的,加上此人好胜,有军功在身,他曾经手握重兵,即便如今,依旧有兵权在手。皇上尚且不敢轻易得罪他。只是,军人一旦犯错误,便容易失军心,军心一失,要杀秦大胡子就如同割韭菜轻易,也不怕引起什么后遗症。”路阳坦诚跟她说。 “大人的意思是,要抓秦总督的错处?”可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错,军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奸淫掳掠,鱼肉百姓,他们日夜边防守卫,为的就是我们大朗王朝的百姓,秦总督以前的军功赫赫,许多将士对他依旧是推崇有加,只是一旦揭开他的真面目,得知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说,还有哪位将士会服从他?他所有的军功都救不了他的罪,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大人想怎么做?”可人问道,“尽管吩咐便是,可人一定会完成大人的命令。”如今她对路阳,再无半点不服,要知道,不是谁都敢动秦大胡子。她恨他,在她心中一直守着一个秘密,她一家一百二十口,悉数死在秦大胡子的刀下,只要能杀了他,别说让她去应酬唐韦德,哪怕是嫁给他,她也无怨尤。 路阳端详着她的面容,叹息道:“可人,秦可人,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百二十口大家族,一个也逃不掉,只余下你一人顽强入宫,本想投靠个有势力的宫嫔,好举荐你给先皇,然后伺机报仇。但这个时候先皇驾崩,你跟着的妃子造反,你虽不被诛杀,却从此也接近不了皇上。” 可人浑身一震,凝视着路阳,一双明眸快要滴出水来,“我用全部家当,买通了浣衣局的大太监,希望安排到皇后娘娘的寝宫,第一日来到皇后娘娘寝宫报到,便见到了皇上,他一眼便看中了我,让我伴随钦差南下,我便举荐了小蜗牛,于是我们两个终于摆脱了浣衣局。” “秦大胡子,便是你的仇人?”路阳问道。 “是,他看上了我娘亲,我娘亲抵死不从,全家惨遭灭门,我那年十一,被奶娘的尸体压住,才避过一劫。我亲眼看着他,对我娘亲的尸体,他侵犯我娘亲......枉我父亲,当他是好兄弟!”可人不可抑制地哭起来,双手掩面,却不敢大声,这些年一想起那些悲惨的画面,她都用尽全力去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是要把这仇恨积压在心底,让自己时刻记住那锥心之痛。 路阳心中酸涩,拍着她的肩膀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这个仇。” 可人哭完,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述说了那年发生的事情,“江南秦家,是全国最大的织造作坊,和鲁东省总督秦大胡子是同一血脉,我父亲与他同宗,所以两家偶有来往。可他原来一直都不怀好心,来我们家做客,也不过是因为我娘亲的美貌。我娘亲几番拒绝,他便恼羞成怒,一个晚上,我娘亲起身上茅房,被他强暴了,后来被我父亲发现,两人纠缠下,把屋内的人全部吵醒了,于是,他恼怒之下,狂性大发,竟然,竟然.....”可人深呼吸几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彷如脱线的链子。掉个不止。 “放心,他跑不掉了,落在我手里,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路阳抱住可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人这些年,一直都不敢哭,怕暴露了半点遭遇杀身之祸。如今她顾不上这么多了,人连恣意悲伤都不能够,活着也没意思了! 第二十三章 秘密行动 第二十三章 秘密行动 可人的往事,她虽然早已经有所耳闻,但真相如何,她不清楚的,如今听她细说,才知道竟然牵涉了这么多人命。江南秦家一夜灭亡,之前有人说是仇杀,情杀,甚至是强盗抢劫,想不到,竟然是同宗兄弟做的。此事一旦掀开,秦大胡子声誉尽毁啊,勾二嫂,杀兄弟,放火,哪样不是军人的死罪啊? 路阳几乎一夜没睡,只想着怎么揭穿秦大胡子的肮脏事情。突然想起,那日在青楼中所听到的事情,秦大胡子如今正觊觎唐莲花,这里可以是一个突破口,他要唐莲花,无非是财色兼收。他可以一边收买唐韦德的人,若是唐莲花不肯跟他,他也还有指望。这个人心思过人缜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达到目的。难怪往日,他为了一个可人的娘亲,不惜把秦家灭门。 那么既然他觊觎唐莲花,那就从唐莲花身上下手。只要他亲口承认他曾经为了嫂子,而把秦家一家灭门,那么即便皇上不杀他,军营中的士兵也不能再容他。 一个人只要是做过坏事,没有不露出痕迹的。尤其这些年,他曾经强抢过不少民女,民间早有怨言,不过是威慑于他的凶狠,不敢言论罢了。 天刚蒙蒙亮,她便打开门,拍了薛明和南山的门,“今天,你们不必陪我去衙门,你们去查探一件事情,记住,要保密,千万保密!” 薛明和南山相视一眼,谨慎地应道:“是!”路阳附在他们耳边细声说了一阵子,他们惊讶地看着路阳,“这些事情,大人如何得知?” “不必问,记住,保密,千万不能走了半点风声,否则,会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找到他们之后,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路阳吩咐道。 “属下知道,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两人一抱拳,便连忙出门了。可人与小蜗牛开门出来看见,问路阳:“大人,他们去哪里啊?” “我派他们去做点事情,你们梳洗一下,我们去府衙。”路阳揉揉太阳穴,淡笑着说。 “好!”可人拉着小蜗牛回去了。 掌柜的在楼梯口叫住了,“大人,小人预备了早饭,请问大人是端进房间还是在雅座吃?” “就在二楼大厅行了。掌柜的,我们一会下去,记住,预备一壶普洱茶!”路阳笑道,亲切可人。 掌柜的受宠若惊,连忙应道:“是,小人马上去准备。”说完,转身下了出了二楼的大堂。 吃过早饭,便见衙门的轿子在门口等候了。庐白衙偕同马师爷亲自迎接,他们没有进客栈,只是静静地在等候,路阳故意摆摆架子,吃完了早饭,还喝了一会茶才下楼去。茶客和掌柜的看得十分解恨,只恨不得钦差大人马上惩治庐白衙,好出一口恶气。当一个人做官,百姓无一不恨之入骨的,那这个官其实也不需要审了,必是贪官,即便不是贪官,也没资格为官。 庐白衙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日头高起,虽然是秋天,可秋老虎作祟,天气还是很炎热。他敢怒不敢言,要只得穿着官服,内外两层,可真的能把人捂出痱子来。师爷只得为他摇着扇子,自己一边抹汗。 路阳才带着可人与小蜗牛出来,她表情严肃,径自走到庐白衙面前道:“庐大人久等了。” 庐白衙连忙低头:“下官应当的,大人请上轿子!” 衙役连忙打开轿门,并把轿子前倾让路阳上轿。可人与小蜗牛自然是不能上轿子的,她们两人跟在路阳轿子旁边护着走,脚步稳健。 小蜗牛是不懂武功的,可胜在年少脚骨力强,而可人自从全家被灭门后,曾经偶遇良师得以练习武功,武功虽不强,但对付几个寻常男子,还是游刃有余的。 而事实上,路阳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轿子一路往衙门走去,庐白衙本来带来了仪仗队,打算大张旗鼓的,但路阳说了不需要,所以仪仗队都提前回去了。 不需要更好,他正不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钦差来了。毕竟,若是钦差可以收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要是不能收买,那就是自己的敌人,万万需要小心谨慎,否则一陷进去,那就是万丈深渊,无法翻身了。 可即便官家不说,民间四处传言,说这个钦差和往日来的钦差不一样了。只因那日许多茶客都看在眼里,大家越传越神,简直是把这钦差说得比青天还神。 薛明与南山奔赴城郊,四处打听,才找到了那姓钱的人家。这户人家如今只剩下年老的夫妻俩,养着一个残废的儿子,听说儿子的腿是被人打断的,已经整整两年时间了。 薛明与南山推开那虚掩着的木门,屋内破旧不堪,房顶有一个大窟窿,还有无数个小窟窿,昨夜下过一场雨,地上还一片湿漉漉的。 屋内只有一张木桌,已经破旧,支撑不稳。桌子旁坐着两名老人家,衣衫破烂,听到有人推门不由的惊讶地看着来人,老大爷巍巍站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薛明走了进来,拱手问道:“请问是钱大爷家吗?” 那老大爷点点头,疑狐地问:“你们是?” “大爷大娘,我们是钦差的大人的手下,是想为你们伸冤来的。”南山说道。 谁料,两人一听说是官家的人,吓得直退后,退至墙边便跪下来:“求求你们,快走吧,别来试探我们,我们不会报官的,求求你们赶紧走吧,我儿子如今已经残废了,我们真的不敢了。求两位大人向总督大人求情,饶了我们一家三口吧” 屋内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爹娘,不许求他们,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反正妹妹已经惨死在他们手上,我们纵然苟且偷生,还有什么意义?” 南山掀开帘子,房间内有一张木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人,他脸色铁青,眉目竖起,可见他此时的愤怒,他冲南山吼道:“混蛋,要杀变杀,但凡叫一声都不是好汉。” 第二十四章 罢贪官 第二十四章 罢贪官 老汉冲进来,急忙对着年轻人道:“不许乱说话!”说完,又看着南山哀求道:“大人,求求您,别伤害我儿子,我们夫妇如今只剩下他了,我们绝对不会透露半句的,秀儿反正都已经死了,求求大人看在我们年老残弱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吧。” 薛明与南山相视一眼,上前扶起钱大爷,“大爷,我们不是秦总督的人,相反,我们是来对付秦总督的,我们需要你们去击鼓鸣冤,不止你们,但凡被秦总督欺负过的人家,我们都会全部找来,一起找钦差大人伸冤。大爷,请相信我们。” 那年轻人闻言,抬起头审视着两人,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我相信你们,若是那狗官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客气,上来不是骂就是打,简直把我们当成狗,不,连狗都不如!”年轻人说完,重重地在床板上锤了一下,表情愤恨。 “诸位可以跟我们说说,你们的故事吗?”南山问道。 年轻人叹气,“此事说出来,简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钱大爷巍巍地站起来,坐在床边扶起年轻人,在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他才勉强能坐着,只是薛明看到他的下半身有血水渗出来,想来他这样坐着也是极痛苦的。 他惊愕地问道:“兄台,你的腿.....?” 年轻人苦笑一声,那笑比哭更让人难受,“我妹妹秀儿,从小长得像一朵花似的,人也善良。我们原本住在城里,爹娘卖豆腐,我在一家灯笼店里做事,一家人还算幸福。只是,一切从那狗官见到秀儿开始变了。”年轻人说到这里,脸色顿时涨红,呼吸有些急促,“就是那狗官,看上了秀儿,要秀儿进他府里做姬妾,秀儿自然是不愿意。而那狗官岂能忍受别人的拒绝,竟然生生地把秀儿抢夺回府,秀儿不甘受辱,撞墙身亡。那狗官便把秀儿的尸体扔到山上喂狗,并下令把我们一家人逐出京城。我一时气愤,去找那狗官理论,被他痛打一顿,双腿被他手下的人打断,丢到了乱葬岗,是爹爹前去寻我,才救了我一条残命。” 钱大爷哭起来,“自从那时候起,我们就躲在这里苟且偷生,伸冤连想都不敢想,只想留着一条命,看天什么时候收那混蛋!” 钱大娘在外面也痛哭起来,薛明和南山都十分难受,他们都是善良的老百姓,只想过自己安稳的日子。但他们连平安都是一个奢想,这样的遭遇,怎么能不让人同情。 “三位请跟我去一个地方,钱兄弟,你的伤我会请大夫为你医治,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性命保住,看着秦大胡子掉脑袋。”南山说道。 钱家哥哥重重地点头,眼睛红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期盼,就是看着他受到制裁,只要他死了,即便要我立刻也死去,我也觉得值了。” “不,报仇不是你唯一的期盼,我不敢说能治好你的腿,只是为了老人家,你也该勇敢地生活下去,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免秦大胡子知道了会杀你们灭口。”薛明走上前抱起钱家哥哥,南山则扶起钱大爷大娘,一起出了门。 要杀秦总督很容易,但是要他死得大快人心,那便是让他的丑行暴露天下,要办他,自然就得师出有名。若是有人告,她路阳受理审理,便是应当之事。 一个被告不够力,她找两个,两个不够,她找三个,三个不够,她把全部的受害人都找出来,她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便能知道那是受害人住在什么地方。那些冤魂闻到她身上的正义之气,都一一前来跪前诉冤屈,她何愁没有证据? “实在很奇怪,大人和我们一起来的,为何她能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受害人的家人如今的情况,她都一一清楚。”南山把人安置好之后,与薛明走回去,一路感觉诧异,不由得出言讨论。 “这路大人,实在不能不算是一个奇怪的人,首先,大家都以为她贪生怕死,谁料她竟真的要办秦总督。第二,大家都以为她是一个阉人,谁料,竟然是女子。第三,这些事情,莫说我们这些第一次来的人不知道,就算本地百姓,知道其中一个受害人,也不可能全部都知道啊?而且这些天并没有人起来告密,实在奇怪啊!”薛明叹息道。 “莫非路大人来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 “只能是这样解释了,再荒谬点的话,只怕路大人是神仙或者鬼了。”薛明耸耸肩,说起路阳的时候神情带着小许的骄傲,不再是以往那般不屑了。 “这世间,哪来的神鬼?你真是乱说话。”南山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两人马不停蹄地又奔向下一个目标。 当一个人犯了罪,总会想方设法去掩饰,或收买或杀人灭口。当年,秦家一门惨死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当一个人去到某一个境界,犯案屡屡得手,并没有人胆敢去告状,去追究的时候,他的胆子会放大,甚至会觉得我就是王法,我不止不要掩饰,我反而要昭告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秦总督如今便是这么的嚣张跋扈,在他心中,连皇帝都已经不放在眼里。 他旧部众多,而且都在京中或者军中担任要职,手握兵权,他的嚣张不是没有道理,可一个人若是不懂得收敛,迟早引火**。宛相尚且懂得慎言避祸,他一个武夫,功高震主,却不懂得避嫌,犯罪之时,屡屡大张旗鼓,民心已失,又岂会安然一辈子? 路阳此时出现,便是最好的时机,加上有唐莲花这貌美女子在,她对秦总督无疑是致命诱惑,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得逞,相反,会重重地栽在唐莲花与路阳的手上。 路阳去到府衙,第一件事情,便是翻开往日案例和赋税的征收。本来,他们账面上的事情已经做得很足,可不知道为何,去了路阳那里的账本,会变成了马师爷私自藏起的本子,上面一笔一笔,清楚列明,何年何日上交的款项,该交的款项与不该交的,都一一列明。涉及的官 员总共一百零六位,当然,有十几个,是在京的高官! 第二十五章 追捕秦总督 第二十五章 追捕秦总督 路阳第一件事情,便是罢了庐白衙的官,并把他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来便重重办了这个案子,目的,就是要震慑下面的官员,还有让伸冤的百姓放心前来击鼓。她要借这些人,彻底释了秦总督的兵权以及瓦解他的势力。 庐白衙不敢相信路阳一来便罢了他的官,他愤恨地叫嚣:“本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你没资格罢我的官,这些乱七八糟的账本,定然是你命人伪造的。” 路阳手执皇帝寒歌给予的令牌,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再叫嚣,本官能把你先斩后奏,劝你还是慎言,以免给你京城的贵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京城的两股势力,暂时都动不得,宛贵妃代表的家族和皇后的家族,不论谁忠谁奸,都能彼此平衡,互相牵制。避免了一方独大的情况出现。寒歌根基未稳,这两股势力无论哪一方独大,都对他造成威胁。 寒歌懂得,路阳也懂得! 庐白衙却不懂得,他听到路阳的这句话,不由得噤声了,担忧之色涌上面容,他肥猪般的身形如同山一般,一动不动,奈何不了路阳,只得把满腔的愤恨撒在马师爷身上,马师爷匍匐在地上,一声不敢出,他是迫不得已,在路上,路阳一句话把他的心理防线攻垮了,“你想你的儿子活命,那庐白衙必须得死。当然,你也得死。否则,死的就是你儿子!” 他知道庐白衙心狠手辣,路阳说的是事实,日后自己的儿子若是在衙门谋事,那庐白衙要他死,是轻易而举的事情。唯一的办法,是他死了。只是要他死,也就要把他的丑行公诸天下,把罪证交出来。可这罪证一旦交出来,自己也不能逃脱。他已经一把年纪,死就一辈子,不死也大半辈子了,自己的儿子,聪敏忠直,大把前途。 权衡之下,他交给路阳的账本,便是庐白衙的罪证。 “大人,小人甘愿伏法!”马师爷闭眼,老泪纵横! “把他们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路阳声音提高,对一众反应不过来的衙役说道。她面容威严,目光如电,扫视之处,人人低头。 立刻上来几名衙役,把两人拉了下去。 处理好这一件事情,路阳对捕头说道:“府衙人手过多,本官要精简人手,你帮衬着看看,适合为百姓办事的,留下来,想混迹拿好处的,撵走。” “大人相信卑职么?”捕头眼神有些复杂。 “本官听闻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曾破案无数,希望你好自为之,真心为百姓办事,以前所走的弯路,就当一场噩梦,你的家,本官不查抄,但希望你亲自把收受的赃款拿出来,重新走回正道,一个慧眼的捕头,应该多为百姓办实事,那些钱财,只会毁了你的名声和性命。”路阳语重心长地说道。 捕头羞愧,低下头道:“卑职一定会谨记大人的教诲。” 如今人手短缺,路阳不惩治捕头,是相信这个是最好的办法,他是个有良心有声誉的人,知道以后该走什么路。让他存一份愧疚之心,那日后办事,也会用这愧疚的心态去对待每一个人,督促自己不要犯错。 接下来,要审理的就是秦总督的案子了。 两日后,许多人前来告状,状告秦总督强.抢民女,强.暴民女,强行圈地,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还有,秦可人状告他杀害自己一家一百多口人,并强.暴了她的娘亲。而这秦家,和他秦总督有同宗之情谊。 此案一出,震惊全国。 寒歌接到路阳的讯报,当即在朝廷公开了此案子。百官震骇,文官不敢置信,武官愤恨不已。 此事也迅速在民间传开去,顿时全国上下,都在谈论此事。 秦总督确实不敢相信,路阳竟然敢把矛头直指向他。在震怒过后,他有隐隐的恐慌。路阳是钦差,受命于皇帝,那也就是皇帝有心要动他了。可那小子根基未稳,为何敢这么大胆?是了,这些罪证一旦公开,自己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说一句话,他皇帝杀了这样一个人,只会受尽万民称颂,百姓归心! 好狠毒! 奈何路阳出招太过迅猛,他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不够,路阳便带人上门了。 “大人,钦差路大人带人来了。”管家冲进来禀报。 秦总督缓缓转过身,“就说本督不在。” 王兴业说道:“大人,此事看来不简单,他们如何能找得到那些家属?难道有内鬼?” 秦总督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充满怀疑。 王兴业连忙摆手,“不是卑职,卑职岂会出卖大人?大人此时万万不能出去,一旦去了衙门,便水洗不清了。” “什么意思?”秦总督面色阴冷。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大人死,若是大人出去,无论罪证确凿不确凿,大人是必死无疑。赶紧逃吧,大人,盐帮里许多都是自己人,只要取得盐帮帮主之位,一切能从头开始!”王兴业说道。 秦总督闻言,想了一会,点头,“兴业,好生看着秋秋!”说罢,闪进了内屋,用地道走了。 路阳对薛明打了个眼色,两人推开守卫径直冲了进去。路阳也率人攻进去,王兴业面如死灰,站在书房门口,薛明问道:“秦大胡子呢?” “不知道!”王兴业摇摇头。 “搜!”路阳一声令下,官差衙役顿时四处搜捕,把整个秦府惊扰得鸡飞狗走。秦秋凉额头的伤已经好了,此刻她正在闺房休息,见衙役们冲进来,不由得挥鞭子就上,愤怒道:“狗奴才不长眼睛,连本小姐的闺房也敢私自闯入?不要命了你?”说罢,那游龙般的鞭子便直取前头那衙役的头部,那衙役只有花拳绣腿,哪里避得过这一招,只闭上眼睛等待那钻心的疼痛。 但鞭子没有落下,而是被一把剑硬生生地削断落地。秦秋凉看着薛明,怒道:“好啊,本小姐不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好好好,今日要你活着进来,横着出去!” 第二十六章 秦家被贬 第二十六章 秦家被贬 仇人相见是分外眼红啊,秦秋凉这辈子只栽过在薛明和南山手上,这对她大小姐而言,是一个极大的侮辱。她系出名门,从小娇生惯养,比那深宫中的公主,还要威风几分。从来人家见到她,只有跪拜害怕之理,哪里还有半句不敬?这两个刁民一来便伤了她,落她的面子,让她威风扫地。如今还敢闯入府中,扬威耀武,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所以她想都没想,扔掉手中的鞭子,一抽出墙上的剑便飞身向薛明扑来,悲愤之余,用尽了全力,她恨不得把薛明千刀万剐,所以并无手下留情。只是她的功夫说好听是功夫,不好听便是花拳绣腿,打几个寻常男子没问题,但真要对阵起来,那只有丢脸被伤的份。 薛明空手夺白刃,一掌打在秦秋凉的肩膀上,那一旁的婢女惊恐地站在一边,见薛明走过来,顿时跪在地上,哭道:“英雄,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带我离开这里吧。” 秦秋凉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她有些害怕了,刚想大呼救命,见婢女跪在地上,不由得怒火横生,骂道:“jian货,你再敢求饶,看我不把你小嘴给撕了?” 薛明扶起那婢女,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婢女悲愤地看着秦秋凉,眸子有一抹仇恨,“小女子李师仪,求求侠士救我离开这里。” “你敢走?你敢走我便把他给杀了。”秦秋凉恐吓道。 那女婢闻言,果真不敢动了,她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忽然愤恨地扑在秦秋凉身上拍打着:“我倒宁愿你给他一刀干脆的,你到底把他关在哪里?你是怎么折磨他了?你说啊你说啊......” “贱人!”秦秋凉一个耳光打在婢女脸上,狠狠地呸了她一口,“就凭你,也敢对本小姐大呼小叫?告诉你,早在两年前,本小姐就把他给杀了,并且拖到了乱葬岗喂野狗。你想找他啊?去乱葬岗看看去啊!” 婢女整个人愣住,眼睛直直地盯着秦秋凉,薛明以为她会大哭出声,谁料她竟然笑了,笑得凄然不已,“好,死得好,他是死也比落在你手上好啊。这些年,我盼的就是你们什么时候给他一个痛快。好,既然他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说罢,爬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剪刀。 薛明心道不妙,果真见她想用剪刀自裁,他一把夺了她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 女子呆呆地看着薛明,不哭不笑,薛明知道她并未放弃自尽的念头,只得叹气道:“走吧,回衙门。万大事有大人做主。” 秦秋凉不敢置信地看着薛明:“衙门派你们来的?庐白衙造反了?敢这样对我们秦家?” “他没造反,不过现在在大牢里蹲着,我们是钦差的人,你爹已经潜逃,钦差大人有令,秦家的人全部打入大牢,听候皇上发落。秦大小姐,至于皇上会不会诛九族,那就看看你爹犯的罪行到底有多重了。”薛明面无表情的说道。秦秋凉瘫坐在地上,满眼的不敢置信与惊恐,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秦家是不会倒的.....” “你们秦家,也终于有此一劫了!”婢女哈哈笑起来,她的面容哀伤,却笑声不止,她是开心的,可也伤心,为何钦差这么迟才出现?若是早出现了,她的一家和默北一家,也不会遭此劫难啊。 “不会,不会的......你给我闭嘴,闭嘴!”秦秋凉发疯般大吼,眼睛突出,死死盯着婢女,“你这个贱婢,敢再说看本小姐撕烂你的嘴!” 路阳见薛明耽搁了这么久,便进来了,她看着地上秦秋凉,问道:“你就是秦秋凉?” 秦秋凉抬起头,不禁愣住了,眼前这个如玉的儒雅公子,便是钦差大人?她她的失神是瞬间的,马上便朝路阳怒骂:“狗官,你敢抓我?信不信我让人砍了你。” 如此无知的人,路阳不欲纠缠,她对身后的衙役道:“把嘴巴蒙住,带下去!” 衙役连忙上前,扭住秦秋凉,秦秋凉刚想痛骂,却一块黑布塞进嘴巴里,她只呜呜呜了几声,便被扭送了下去。 “李师仪参见钦差大人!”婢女盈盈下跪,“多谢钦差大人为小女子一家报仇雪恨。” “你就是李师仪?”路阳愣住了,“你不是死了么?” 此言一出,薛明和李师仪都惊呆了,薛明问道:“大人何出此言?您认识她?” 路阳摇摇头,“只是听茶馆的小二说起过那年的事情,你的未婚夫被秦秋凉看上了,她为了独霸你的未婚夫,杀了你全家,你未婚夫为了报仇,被他们的人打死了丢在乱葬岗里。只是大家一直都以为你死了,为何你还在这里?” 李师仪痛哭失声,“她当时并未告知我,默北已经死了,若我早知道默北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忍辱偷生。她告诉我,说默北在她手上,若是我不乖巧听话,她便折磨默北。我知道她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轻生的念头都不敢有,我怕我死了,她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折磨默北。” 路阳沉默了,此事虽然听过,但是从当事人口中再次听到,不禁有些伤感,这个默北,是否真的已经死去呢?心中第一次有了想帮人的念头,她看着李师仪,“他叫什么名字?” “张默北。他是个很有才情的人,性子又好,孝顺父母,礼贤朋友。”李师仪说起未婚夫,还是一脸的温暖,只是眸子里还含着泪,他那么好,那么爱他,但她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他一面了,对此如何不泪垂? “张默北?”路阳默默念了一次这个名字,“本官可替你翻查一下,看看他死否真的已经死了。” “谢谢大人!”李师仪拜道。 在回府的路上,路阳一直心神不宁,她在现代也谈过恋爱,知道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情,虽然未曾深爱,可那感觉也不会差。若是寒歌死了,自己的心会怎生的难受?就连想一想,都如此难受了,可想而知,那李师仪心中此刻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她有这个能力,她为何不帮人? 第二十七章 路阳的路 第二十七章 路阳的路 这一夜,路阳没有睡觉。其实睡觉和吃饭对她而言,根本只是摆设,她不吃不喝不睡也不会死,甚至连元气都不会伤。人家僵尸还要喝血,而她,什么都不需要。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和她无关了。 无关了,她是一个怪物。 看着清冷的月光,她倚在窗前感觉无比的寂冷。这种日子还有多久?一千年,一万年?她的孤独有谁可以见证?若说神仙长生是令人期待的,是因为他们有一个群体。而她没有,她不是神仙,不是妖魔,不是鬼怪,她不是三界五行中的任何一类。 想起那如风一般的男子,他叫稻草人,也就是说他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他愿意停留,愿意做一个只呆在原地的稻草人。可她不行,她只是过路的,要她呆在一个地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一个个死去,然后她却像一个怪物一样,不老不死不灭,她会疯掉的。 即将天亮的时候,屋子里忽然银光一闪,路阳一愣,静静地看着这凭空出现的男子,她叹息道:“终有一天被你吓死。” 稻草人微微笑,看着她的眸光有些诡异,“吓死了你,不就如你愿了么?” 路阳笑了,这个人总能看穿她的心底,她坐在椅子上,屋内未点烛光,唯一的照明,是这天上清澈的月光。 “找我何事?”路阳侧脸问道。 “来看看你。” “不是说要走了么?”路阳记得他说过要离开了。 “走和不走,并无分别,这天下之大,我们来去自如,又何来走不走一说呢?”稻草人坐在路阳身旁,凝视着她,“只是这一次前来,是要告知你,若你要管这世间的不平事,不能滥用灵力。否则你迟早身份败露,引来追杀只妖魔鬼怪。” “什么意思?谁会追杀我?”路阳愣了。 “你身上的彩石,是许多妖魔鬼怪梦寐以求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连那些神仙,也未必能放过你,贪欲,三界都一样。”月光静静流泻在他的脸颊上,他眉目分明,嘴角是坚忍的弧度,鼻子挺拔,犹如天神般俊美。可他也不是天神,他只是为神所不齿的一种。 “我好不容易发现了异能的好处,你却不让我用,那看来我还是没必要管这些闲事了!”路阳丧气道。 “不,你如今即便不用灵力,一样可以审案为民伸冤,莫非你对自己没信心?就算那些灵力你不用,可毕竟在你体内的,你双眼会比其他人看多许多,耳朵能听多许多,这就是你优胜之处。”稻草人凝视着她,慢慢地分析。 “你为何想让我留在这里?”路阳不禁痴呆了。 “无论你漂泊到哪里,都不会真正开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融入这个世界,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你喜欢查案,那你就翻冤案,查尽天下错案 冤案,只有为自己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有力气支撑下去。” 路阳有些心动了,她看着稻草人,沉思了一会道:“我会仔细考虑你说的话。” “我真要走了,短时间内我都不会出现。”稻草人凝视着她,眸子里有一抹温暖的光,他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只有她支撑下去,他才会有伴。未来的日子,也不至于苦闷得让人想疯。 路阳不是软弱的人,她知道许多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只是来给她指点迷津的,她还是要一个人面对她漫长的路途,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了寄托之后,便不再那么害怕了。 “你要去哪里?”虽然明知道他未必会说,但她还是禁不住问。 但她料错了,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启口,“回家!”回家二字,淡淡道来,震慑心灵。路阳也有家,却有家不敢回啊! 看稻草人消失在空气里,路阳从未有过此刻如此安恬,她知道,生活已经是无奈,摆在眼前的也是事实,她不该执着,应该要学习从孤独中找寻乐趣。 鲁东的案子其实也已经没什么艰难了,只是秦大胡子去向未明,路阳发了通缉令,各省各州通缉他。皇恩浩荡,秦家所有的人贬为庶民,并未株连九族,寒歌要杀的只有秦大胡子,同时要摧毁他建立的威信。 盐帮,暂时成为一个未结的案子,放置在路阳心头。她知道事情没完,可如今却要回京述职,离京这么久,他还好吗? 知道钦差要离开,首先找来的,竟然不是唐韦德,而是唐莲花。 路阳正在处理一些公文,任命新的知府。本来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只是她不想这片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净土,又马上堕入黑暗,于是安排了自己信得过的官员任职。 “帮主之位是否已经定下了?”路阳问道。 “是的,帮主已经由韦德出任了。而我则任副帮主之位,希望他真的不会辜负爹爹和大人的一番好意。”唐莲花知道路阳是想唐韦德出任帮主之位,至于原因,她一直都不知道。 “本官的好意?”路阳微笑,“其实这也是你的意愿。哪个女子不想顺顺当当地嫁个男子做个好娘子?帮主不是女子做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还是留在家中享清福为好。” “大人轻看女子么?”唐莲花惊愕道。她一身淡粉的裙装,发丝垂下,两侧的头发在头上盘了一个发髻,十分的娇俏,和往日的精明能干大相径庭。 “不轻看女子,只是本官认为,女子最大的幸福,便是有心爱的男子疼爱,在家为他三餐一宿劳心。女子,只需做这些事情便足够了,天下,就留给男子去打拼。”路阳说着说着,便露出寂寥的神情,她不是轻看女子,她也知道唐莲花做帮主一定会比唐韦德出色,但那不是她自己的意愿,看她平日的打扮言谈,便知道她其实渴望的并非是这种生活。无论多能干的女子,都想有男人疼爱,渴望一份天长地久的爱情。 唐莲花不语,她羡慕的,就是那些躲在男子羽翼下笑看风月的人。她不想要这么强悍,强悍并不能带给她幸福,无论她多么高高在上,她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想得到别人疼爱的女子! 第二十八章 劫法场 第二十八章 劫法场 唐莲花想了一会道:“大人要回京了,本应设宴相送,作为饯别,只是不日我们盐帮也要直上京城,与右相商议归顺朝廷一事,届时我们又能相见了。” 盐帮本属黑帮,虽然不是和朝廷作对,但毕竟私盐是朝廷禁止的。由于官盐种种**,导致了私盐的产生和兴旺,寒歌并没打算取缔私盐,而是有意让他们归顺朝廷,只是所获得的盈利,则需要和朝廷拆分。只是有一个前提,不能提价。如此一来,等同废了官盐,直接把盐帮扶上了官方的位置。唐莲花心中虽然振奋,但心中还是有些惶恐,不相信朝廷会如此重视盐帮。其实她不知道,路阳曾经上书皇帝,让私盐取代官盐,以抑制官员的**。寒歌也几番思量,才准了路阳的请求。 所以唐莲花一说这事情,路阳便心中有数了,她笑道:“不必相送,倒是在京城相见,本官要尽地主之谊了。”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唐韦德一脸丧气地从侧屋出来,一见唐莲花和路阳,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大人,大姐,你们在啊!” “找可人?”路阳问道。自从秦大胡子逃脱,可人的心情一直不好,她积压了多年的恨,最终都未能亲手报仇雪恨,怎么会不难过?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任何人。连唐韦德来了,也不愿意出来相见。 “是的,她,心情好点了么?”唐韦德巴巴地看着路阳问道,又怕人看出他心中的想法,便又不在乎地说,“就是,我就是来告个别,毕竟一场相识。” “她会没事的,秦大胡子也跑不掉,你不必担心,好生料理帮务吧。” “我,也不是担心,算了,她不见我就算了,大人,大姐,我走了!”唐韦德有些不好意思,也许这辈子第一次红了脸,连忙离开了。 唐莲花笑了,眼神有宠溺,其实她是十分宠爱这个弟弟的,只是他一直不懂事,她才与他生嫌隙。 “他果真喜欢了可人。”唐莲花道。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人未必会喜欢他,只是,缘分的事情很难说的,今日不喜欢,不代表明日不喜欢。”路阳玄玄地说了一句。 唐莲花看着她如玉般俊朗的面容,心中忽然一动,试探般问道:“大人出行这么久,夫人该着急了吧?” 路阳笑了,“本官未曾娶妻!”她如何娶妻?即便不说她是女子,单说一个公公娶亲,也笑掉别人的大牙。唐莲花心中一喜,面容却不变,只轻轻哦了一声。 钦差来的时候,不声不响,百姓并不知晓。如今走,却是全城大张旗鼓,百姓欢送。秦家的家财尽数没收,新上任的知府会一一审理之前秦大胡子犯下的案子,应该赔偿多少,应该给多少补贴,路阳都有了一份具体的标准。 九月初九重阳节,路阳返回京城。 鲁东城的事情其实还没完,至少秦大胡子还没有抓到,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一天在逃,一天都不得安生。她本想用灵力找寻他的下落,但正如稻草人所言,她既然如此痛恨自己的长生,如此希望做一个寻常人,那还是不要用灵力为好,否则引来一大群不知所谓的人和怪物,那可有得烦了。 九月初九中午,便回到了京城。本来是丽日高照,阳光晴好的日子,但几人的马车一入京城,便平地扬起一阵怪风,顿时飞沙走石,路人争先躲避。马儿发狂,发疯地往前跑,薛明即便用尽全力驾驭,皆不能控制马匹。 小蜗牛与可人惊叫起来,“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方才不是好好地妈?” 路阳掀开帘子,看着马儿飞奔的方向,心中顿时有些明白了,马儿飞奔的地方是法场,难道有冤情? 没错,今日便是驸马爷监斩罗员外日子。 午时三刻,日头高悬,谁料转眼间便风沙扬起,蒙了在场人的眼睛。场外,是许多围观的百姓,其中有罗员外年老的母亲,带着丫鬟哭倒在地上。百姓群情汹涌,都纷纷说罗员外不是杀人凶手。得道者多助,罗员外心地好,京城帮人,如今他有难,纵然百姓救不了他,但大是大非前,大家还是相信他。 驸马爷看了看天色,虽然大风扬起,却已经到了午时三刻。他丢下令牌,严肃道,“斩!”侩子手有些犹豫,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但凡在这个时候天气突变,多有重大冤情,只是驸马爷令已经下了,他是奉命行事之人。 喝了一口烧酒,然后喷在刀上。刀扬起,风沙中,可见刀光一闪! 路阳的马车此时赶到,她见此情况,急忙道:“拦下!” 薛明手中一个铜钱脱手,刚好击中侩子手的刀,刀哐当落地,刀身断开两截。 而此时,风沙停下,转眼间又是艳阳高照了。 驸马爷黑着一张脸,“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劫法场?” 路阳下了马车,径自走向监斩台,抱拳道:“路阳见过驸马爷。” “原来是路公公,别以为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本驸马便怕了你,今日监斩犯人,你法场拦截,是何意思?”驸马爷冷冷问道。 “驸马爷,此案本应顺天府审理的,为何会落在驸马爷手中?”路阳不明白地问道。 “本驸马如今正是顺天府尹,奉旨审理此案,路公公不是皇上身边的人么?如何不知道?”驸马爷傲慢地说道,他并不知道路阳奉旨下鲁东一事。 路阳心里狠狠地骂了三王爷一顿,那浪子,这案子在她离京之时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怎么会弄个冤案出来?他定然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玩耍,却把如此要紧的事情撂下不管。这驸马爷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在他手上不成冤案就奇怪了。 她看着驸马爷:“罗员外不能砍 ,他并非凶手。” 驸马爷脸色陡变,怒道:“什么叫不是凶手?此案已经上呈刑部,并已经由刑部下了公文,这姓罗的就是凶手。” 第二十九章 顺天府尹 第二十九章 顺天府尹 路阳冷冷地扫视了法场外那心虚的男子一眼,他应该就是许琛,罗员外的大舅子。 “总之此人不能砍,薛明南山,把人带走,出事本官一人担待着。”路阳冷冷下令。 “你敢?”驸马爷拍案而起,火冒三丈,这不是明剃他的眼眉么?难得一上任便办成了一件案子,正要大展拳脚之际。却被一个太监阻拦了,若是传了出去,他焉有名声? 薛明与南山看了路阳一眼,见她神情坚决,便道:“是!”说罢,上前砍断罗员外的手链脚链,扶起他站在路阳身后。那场外的罗老妇人.大哭着跪下喊道:“大人伸冤啊,我儿冤枉啊,他没有杀人。” 在场的百姓也纷纷喊道:“是啊,罗员外不会杀人的,求求大人还他一个公道。” 路阳看着驸马爷:“人,我是一定要带走,这案子我曾经经手,他不是凶手,而且今日天气异常,摆明是有冤情,驸马爷何必逆天而行?” “妖言惑众,分明是妖言惑众。本驸马警告你,你若是胆敢劫法场,本驸马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驸马爷气得浑身发抖,连一个无根的阉人也敢跟他叫板,他的面子何存? 路阳也来气了,冷冷抛下一句:“悉随尊便!”说罢,回头看着薛明,“走!” 薛明扶着罗员外,一行人走出法场,驸马爷一声令下:“拦下!”衙役官差一拥而上,路阳与薛明扶着罗员外上了马车,可人与南山则和衙役们展开了打斗,顺天府的衙役,不像鲁东城衙役般脓包,他们手上功夫也不错,但哪里是可人和南山的对手,一刻钟不够,便悉数落败。 路阳的马车扬长而去! 罗员外被用过刑,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他此刻也在发高热,路阳扭开水壶的盖子,喂了他喝几口水,他清醒过来,眼泪就流出来了。若不是路阳他们出现,他如今已经是冤鬼了。 “放心吧,只要你没杀过人,大人一定还你清白。”可人安慰道。 罗员外看着路阳,哽咽道:“谢谢大人,我没杀过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路阳点点头:“放心吧,一会为你请个大夫,治好身上的伤再说。一会我们面见皇上,你不必害怕,万大事有我在。” 罗员外感激地点头,心头暖暖的,这些天,他历经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冤枉,冤枉有多痛,只有被冤枉过的人才知道,那种不甘,那种痛苦和悲愤,能直接毁灭一个人。 在医馆停下,南山扶着罗员外下了马车,几人进入了医馆内。那大夫认得罗员外,看着他身上的伤,不由得难过地说:“造孽啊。小表,赶紧端热水过来,我要为他清洗伤口。” 那小厮端着水进了幕帘里面,里面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心酸。 “大人,此刻驸马爷定然已经入宫禀报皇上,您可有把握?”薛明问道。 “不知道,只是这个是冤案,我不能坐视不管。”路阳叹息道,想起三王爷的行径,不由得又怒火上升了,这顺天府职权很大,可有接全国的诉讼,若真有心为百姓做事,这顺天府尹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构。只是他的心根本不在百姓身上,只顾自己的吃喝玩乐,寒歌居然还把这么重要的部门交予他,真是大意。 这驸马爷也不见得胜任,这么简单的案子,他居然也能错判。 想起三王爷之前的推荐,希望她能担任顺天府尹,她如今可真是慎重地考虑了。 薛明说得没错,驸马爷确实已经入宫面圣。寒歌也知道路阳今日会回到,本以为她会率先入宫述职,但想不到却先往了法场,劫了原本砍头的犯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气,只是生气归生气,他也知道路阳做事绝不是如此没分寸之人。 思忖了一下,他说道:“把这案件的宗卷调过来朕看看。” 驸马爷一惊,原本以为皇上会震怒,毕竟劫法场是大逆不道之事,无论如何,也该把路阳缉拿了才是。可如今却要亲自调查案件,看来这路阳在皇上心中,确实有一定的分量。所幸此案罪证确凿,而犯人也已经认罪,无懈可击了。 刑部急急把案宗呈上去,路阳入宫的时候,寒歌刚好看完了整件案子。上面所写,并无可疑,犯人也已经认罪,包括那仵作也承认了收受了银子,一时贪念说了谎。人证物证俱全,哪里有半分冤枉的踪迹? 路阳命薛明等人在殿外候着,她自己进去见驾,御书房内,刑部尚书与驸马爷也在。她径直走寒歌,“路阳叩见皇上。” 寒歌看着她,她消瘦了些,满脸的风尘,心内隐隐一痛,随即严肃道:“起来路阳,朕问你,驸马爷状告你劫法场,可有此事?” 路阳点头:“回皇上,确有其事!” “你离宫已久,如何得知此乃是冤案?朕看过刑部呈上来的文书,合情合理,哪里有冤枉?”寒歌语气加重了,颇有问罪之势。 “皇上可还记得,离宫之前,三王爷曾命路阳协助审理一宗案子,当时路阳亲自验过那具尸体,确实是男尸,而非他们所说的是女尸。”路阳面不改容,把之前验尸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亲自验过尸体?”寒歌疑惑道,“那为何师爷不记录下?” “当时师爷是记录了,并且把此具尸体转嫁到了失踪人口那边去。”路阳也觉得奇怪,此案明明已经快要水落石出,怎么可能忽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师爷呢?”寒歌问驸马爷。 驸马爷额头开始冒汗,他没想过之前路阳也亲自验过尸体,“师爷,他,他也涉嫌受贿,已经被革职。”原来师爷曾提出那尸体不可能是男尸,于是许琛与那侍卫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在驸马爷面前造谣,把他革职了。 寒歌想到了一些事情,目光锐利的审视着驸马爷威严问道:“可曾用刑?” 驸马爷一惊,连忙跪下说:“皇上,刁民狡猾,死不认罪,微臣只得,只得用了刑。” 寒歌震怒,“用刑为何不在文书上写明?而且这个罪证确凿,连尸体都不曾肯定是不是受害人的,便乱下妄断,简直荒唐。刑部审核也不力,如此草菅人命,不知所谓!” 刑部尚书连忙跪下:“微臣该死,微臣有罪!” “此案疑点众多,发还重审。路阳,此案你曾经跟过,那就交给你!”寒歌看着路阳,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三十章 原来都知道 第三十章 原来都知道 他终究舍不得她离去,所以千方百计留她在这里,只是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他的定力不够,怕自己会跨越那一道防线。她知道她会受伤,他也会。 路阳一愣,若是应下了,便是接任顺天府尹一职,离开皇宫,驸马爷愤恨地看着她一眼,在寒歌面前,他是不敢怎么样。路阳忽然觉得有些挑战性,也好,苦闷了这么久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几分期待。 “是,路阳遵旨!” 寒歌看了她一眼,又对刑部尚书与驸马爷道:“你们下去吧,朕有事要跟路阳商讨。” “微臣告退!”刑部尚书见皇上不降罪,早已经欢喜得不得了,连忙磕头退下了。驸马爷怀着愤恨,也退了出去,他原本想借着这个职位好生做一番事业,想不到刚办理第一件案子,便被路阳截下了。之前在公主面前夸下海口,说一定要干一番事业,谁料出师未捷。 寒歌淡淡地看了侍候宫女一眼,“你出去,把门关上。” 宫女应道:“是!”一左一右两名宫女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 路阳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蹙眉,“累了吧,这一路?” 路阳摇摇头,“不累!”她已经不知累为何物。 “坐吧!”寒歌起身,端起桌面上的一杯茶,那是方才伺候的宫女为他泡的,微温,他端至她面前,“喝吧,是你喜欢的普洱。”路阳愣了一下,他如何得知,她爱喝的茶是普洱茶?她接过来,道了一声谢,然后慢慢地放至唇边,遂想起这个杯子是他喝的,杯沿上也有他喝过的痕迹。心头顿时发热,端着茶叶不知喝还是不喝,手微微颤抖。他莫非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寒歌明黄的衣衫撩动着她的眸子,他走至窗前,她呆呆地看着他,趁他没有发觉,才慢慢地饮了一口茶,茶香浓滑,是陈年普洱,一喝便让人心旷神怡。 他转过身时,杯子已经放置在茶几上,而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唇边有未干的茶迹,心里顿时一阵动荡,脸上却不动声色。 “皇上,姓秦的逃脱了。”路阳汇报道。 “朕知道了,朕已经发了全国通缉令,缉捕他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朕实在好奇,你是如何把那些受害人全部找出来的?而且你又如何让他们站出来指证秦大胡子?秦大胡子的势力在鲁东比皇帝还大,百姓恨他入骨,却又惧他若魔鬼。出来指证他,是万万不敢的。”寒歌眸子闪亮,虽明知道路阳有本事,却想不到她结结实实地给他赢得如此漂亮。 “皇上,是信任二字。他们信任路阳,相信路阳会为他们报仇雪恨,所以都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站出来指证他。”路阳面容清雅,淡淡的笑意泛滥在唇边,这样的她让寒歌有些移不开眼睛。她一直都不笑的,以往在宫中,她都是沉默淡然,不笑不怒,如同古井里的水,不起一丝波纹。但这一次从鲁东回来,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笑,眸子里也有神采,是谁让她改变? 信任,说得容易,只是做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有人相对一辈子,也无法信任对方。而这些百姓,竟然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把性命交付她手上,她有着什么样的人性魅力? 他凝视着她,久久未能移开视线,“好好做,朕知道你能够胜任。” 路阳粲然一笑,“是,微臣遵旨!”料想他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否则又岂会任命她为顺天府尹?只因大朗王朝开朝至今,未曾有过女官,他若是明知,又怎么会破这个先例?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国家重于一切的。 她这一笑,光风霁月,驱走他心里全部的阴暗而她却不自知。 “你去吧,好好休息,准备上任事宜。”寒歌语气恢复平淡,他的自制能力一向很高,喜怒不形于色。 “好,那微臣告退!”终于不是奴才了,她心里轻松地想。她高兴的不是一个称呼的转变,而是她终于找到留下来的理由了。想起罗员外还在外面,她连忙退了出去。 她命薛明把罗员外送回家,此案根本不该拘留罗员外,因为此案并无尸体,构不成一个杀人罪,那罗许氏只是失踪而已。 梳洗过后,她去见了太皇太后,这老太太是个慈善的人,已经信佛,终日念经,面慈心和,对路阳十分信赖和喜爱,她是个老人精,自然也看出了路阳的身份,只是这老太太却不动声色,任由路阳在她面前演戏,她见尽了人生,知道是非善恶,一个人若是心存歹念,会在年长日久中显示在双眼里,但路阳的双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坦荡荡的。 “路阳见过太皇太后!”路阳在这个老太太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老太太满眼的喜悦,“好好,起来起来,小菊,快,准备糕点。”她虽年纪老迈,但行动还是很利落,径直走了过来不让宫女扶着,她搭着路阳的肩膀,“此去鲁东,听说成绩骄人,好,总算没有给哀家丢脸。” 路阳轻抬眉目,“也是托您老人家的洪福。太皇太后身子可好?” “死不了。”太皇太后爽朗地笑道,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江湖侠女,性情豪迈,到年老信佛,性格收敛了些,可还是一身的正气凛然,对生死看得十分透彻,总把死字挂在嘴边毫不避忌。 路阳轻责,“又胡言乱语了 !” “你也经常说了,人总要去哪个地方的,不说便不用去了么?哀家不怕死,只是在世的时候,要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一位身边人。”老太太拉着路阳坐下,路阳也没推搪,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 “听说,你答应了任顺天府尹一职?”皇宫没有秘密,尤其太皇太后身边,全是精明的人,早从外面收到了风声,当成献宝般说给了她听。 “太皇太后的消息真是灵通,这刚定的事情,您便知道了。”路阳笑道,双手在她太阳穴轻轻按揉了起来,太皇太后有头风痛,每逢起风的日子就会疼。路阳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去学过指压按摩,正好派上用场。 第三十一章 他是皇帝啊 第三十一章 他是皇帝啊 “这皇宫里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哀家?路阳,真舍不得放你出宫,一旦你出去了,还会回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么?”太皇太后舒服地叹息一声,舍不得的不止是路阳的指压按摩,相处两年,总会有感情,年纪越大,便越想留住身边的人。 “路阳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路阳保证道。 一名年长的嬷嬷走过来,她脚步轻盈,行走利落,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笑容满面,“小姐您何必舍不得,路阳说回来就回来,她在京城又不是鲁东城,您要是想见她,一声令下,她立马便出现在您面前了。”她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丫鬟,自小跟太皇太后习武,久而久之便成了武痴,连太皇太后的武功也及不上她了,她一直还叫她小姐,而太皇太后也让她不必改口,是啊,只有你还记得我年少时候的模样,又如何舍得亲手抹去? “要不是那小子不争气,路阳怎么会这么辛苦去任职顺天府尹?他最好不要回来了,一回来哀家便要他屁股开花。”太皇太后恨恨地说道,眼里却还是溺爱。 “三王爷的贪玩,不就像您年轻么?若不是您偷跑出去,又哪里会遇到太宗皇帝?”嬷嬷毫不留情地取笑道,人老了,总喜欢回忆旧事,那些尘封的旧事在回忆中依旧鲜活。 一名宫女端着茶点上来,放置在桌面上,然后便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气得捶了嬷嬷一下,又笑又骂,“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还说?丢哀家老脸啊!” “好好好,不说不说!”嬷嬷起身泡茶,路阳连忙帮忙。 “路阳,你要是愿意嫁给三儿多好啊?哀家就不会担心了!”太皇太后径自叹息道。 路阳浑身一震,手中的杯子跌落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太皇太后,“您....您.....” 太皇太后没好气地说:“您什么去您,就你这样,还瞒得了哀家?哀家年轻的时候和兰嬷嬷游山玩水,便是男扮女装,你啊,比哀家那时候差远了!” 路阳彻底傻了眼,她觉得自己这两年就像一个小丑,以为比人看不出自己,谁料别人早看穿了,只是不说静静地看她表演,而她还真的卖力演出。天啊,好丢脸啊!亏她对自己的易容术一直很有自信。想不到在太皇太后眼里,就像小孩子玩家家一样幼稚。 “傻孩子,小姐当年是出名的易容高手啊,你哪里能骗得了她啊?”兰嬷嬷把冲好的茶倒在杯子里推倒路阳面前,笑着说道。 “太皇太后,您也太狡猾了,戳穿了我怎么不早说啊?害我一直做戏,好丢脸啊!”路阳也不讲究什么宫廷礼仪了,直来直去,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脸过。 “哀家戳穿你干什么啊?日子苦闷,总要找乐子的,看你一本正经的扮男人扮太监,哀家乐得跟什么似的.....”说完,她自己便笑了起来,身子抖了几下,笑得越发大声了。 “那您知道我是女子,为何还让我出任顺天府尹?我朝开朝以来,未曾有过女官的。”路阳不解地问道。 太皇太后笑了,“你有没有能力胜任,难道哀家看不出来么?这开朝以来未曾有过女官,不是祖制不允许,只是没有女子能担当此大任。顺天府跟御史台、步军统领衙门、九门提督府等衙门有几乎相等的权限。而且,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虽然顺天府阶层不高,很难在众多的事情上做出最后的决断,可是,顺天府尹却是可以直接上殿面君的。 顺天府管的是京城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以及上书房啊。也就是说,如果坐在顺天府尹位子上的那个官员,骨头够硬,便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凭着一个职位的力量,能够同时插手众多中央部门的事务,而且还不算越权。路阳,你知道皇帝的意思么?” 路阳细想了一会,摇摇头,“路阳只知道此职位十分重要,皇上如此重视路阳,路阳断不能让他失望了。” “傻女孩,他信任你,而且视你为心腹,你以为你的身份能瞒得过他么?他早已经知道,只是他说过,一旦拆穿你,你只怕就要离开了。路阳,哀家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但皇帝既然如此信任你,哀家也只好尊重他。加上这两年对你的观察,哀家知道你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这社稷未稳,江山还在风雨飘摇中,皇帝不能任性,你要体谅他,有时候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实不允许。”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只是这些话,已经对路阳造成极大的震撼,他原来一直都是知道! 他不点破,只想留她早身边。太皇太后最后几句话,她也知道什么意思,他是皇帝,别妄想他会对她专情,他的情都是衡量过的,分给谁多一点,分给谁少一点,都是精心衡量安排的。他不想,但他没有法子,这就是现实,后宫的嫔妃往往牵连这前朝政事,这是帝王的无奈。太皇太后无疑是跟她说,不要奢望帝王之爱,只会让自己痛苦。 “路阳的心思,从不在儿女私情上!”路阳缓缓说道,她也有她的现实,她不能爱上任何人,即便爱了,也只能放在心里遏制其泛滥,怕一发不可收拾。这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着你深爱的人慢慢老去,慢慢死去,而自己无能为力。 “好,哀家跟你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如此聪明,会懂得的。哀家不想你们受苦。这顺天府尹一职很重要,必要时候,你要跟皇帝连成一线。”太皇太后忽然严肃地说,凝视着路阳似乎在慎重交代一些事情。 路阳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只觉得有无限的热情在心中激荡着,她不是没用之人,她可以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当年加入警队,就是要抵制罪恶,抓捕坏人,维持社会治安。如今说起来像是背诵口号,但是那个热血的青少年时期,谁都会高喊着这样的口号,她路阳也曾经愤青,如今继续愤青吧! 第三十二章 重审案件 第三十二章 重审案件 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审那失踪案件。 说起那老仵作,在狱中已经奄奄一息,所幸衙役请了大夫为他看伤,才保住一条老命。只是狱中条件很差,卫生不好,而且他年纪老迈,受刑过重,若得不到适当的救治,只怕也熬不久了。 牢头是个五十多岁的矮小汉子,以前老仵作在任的时候便已经做牢头,两人总算有同事之谊。他熬了些瘦肉汤,喂老仵作喝了下去,叹息道:“您老何必呢?早知道就认同了他们便是。落得一身的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如今他们还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虽然劫法场的事情已经传了开去,只是对方是驸马爷,一个不知名的小官,能有什么作为?加上他们也已经画押认罪,就算上头追究下来,他们说受刑了,却还是难敌官官相卫啊。 老仵作喘了一口气,脸色苍白,“我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半点亏心事,你让我昧着良心说话,那是万万不可以。那一具,我验证了是男尸,那我就不能说是女尸。” “我知道您老的性子,也不劝您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虽然听说罗员外被劫走了,但驸马爷有长公主撑腰,只怕那路大人也难以改变乾坤,搞不好还弄得自己一身骚啊。”牢头叹息道,他把碗收拾了一下,放在一旁点起了一个烟斗,然后递给老仵作。老仵作脸色顿时一喜,取过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便从他口中鼻中萦绕出来,他则一脸的惬意。 吸了几口,他才缓缓放下道:“不管如何,公道自在人心啊!”人之将死,他只求活得无愧于心。 “只是,章仵作是您老的弟子,他如此这般吃碗面翻碗底,您也不生气么?”牢头坐在稻草上,跟老仵作唠嗑起来。 “他心术不正,迟早是要撞板的,我只恨当年太过相信他,扶他入衙门奠定他的位置,否则今日也没有这冤案发生了。”说起这个,老仵作连连叹息顿首。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一名衙役冲进来:“老师傅,牢头,喜事啊喜事啊,新上任的路大人有令,马上释放老师傅。” 牢头顿时站起来喜问道:“当真?新上任的路大人?莫非就是上次来验尸的那位公子?他可是三王爷请来的人啊。难道劫法场的也是他?” “正是啊,他如今要重审这个案子,并且他亲自验过尸体,证明尸体是男子,师爷也回来了,正在殿前和大人说话呢,快点,我们去参见大人吧。”衙役喜得语无伦次了,那驸马爷架子很大,而且颐指气使,傲慢嚣张,他们做小的都十分难忍。如今驸马爷被撤了,他们也十分的高兴啊。 老仵作有些震惊,毕竟这顺天府尹不比其他,不能随意撤换。尤其对方还是驸马爷,看来这个路大人的来头不少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能让皇上罢免驸马爷,重新翻案,不管如何,这都是振奋人心的事情啊! 师爷姓计,是个很有经验的师爷,他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是一部会走会说话的百科全书,路阳早便听闻他的大名,所以一上任便马上请他复职。 如今正在大堂上说话。 牢头扶着老仵作走出来,跪在地上叩见路阳,路阳快步走下来,扶起两人,她看着老仵作,然后站定深深一拜,“老师傅,您的事情本官都听说了,本官十分佩服老师傅的坚持与专业。这一礼,您老人家当之无愧!” 她躬身一拜,全场震惊,也收买了许多衙役官差的心。连师爷都不禁感动了,毕竟一个堂堂三品大员,对一个一无所有的老人鞠躬,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老仵作被人用刑的时候,未曾落过半滴眼泪,如今泪水横流,双手颤抖,“不敢当,不敢动!” “老师傅,本官知道您年事已高,不应再操劳,但是衙门实在需要一位有经验有公义的仵作,您老可以培训弟子,只要您认可,本官便认可。”路阳诚恳地看着老仵作,经验是无可替代的,这位老师傅已经验尸无数,就算他不亲自下场,只做一个顾问,用他的经验去分析采回来的证据,已经是莫大的帮助。 老仵作双眸发出精光,一个热爱工作的人,要他退下来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他见弟子已经出师,自然是该收山,若不是这一单案子,他也瞧不出他的本质原来这么的差。如今衙门缺人,他是应该复出的,难得路大人不嫌弃他年纪老迈,已经是万幸了,“既然大人不嫌弃卑职年纪大,那卑职就回府衙继续担任仵作一职。” ‘好!”路阳笑道,“那这个顺天府便算是人齐了。我来介绍,薛明和南山,是本官的护卫,可人与小蜗牛,是皇上赏赐的人,以后会跟我们一起做事,希望大家能尽快彼此熟络一下。” 路阳介绍完,他们几个便各自自我介绍了,路阳翻看了一下文案,知晓基本的运作和程序,也看了看手头上的案子,决定这失踪案还是首要的人物。 于是便下令把许琛与章仵作带上来。不需要严刑敲打,路阳几句简单的话便戳穿了他们的谎言,最后许琛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谋取罗员外的财产,所以编造的谎话,其实他至今还不知道罗许氏的下落。 而正好这个时候,衙役来报,“大人,定城有一个案子转交过来,被告和原告都是京城人士,所以想让我们给资料,大人不妨看看这个案子。” 路阳接过文书一看,一名妇人许春华状告书生方运振诱骗拐带,骗财骗色,始乱终弃。衙役说道:“送来公文的官差与卑职谈过几句,卑职知道,罗员外的娘子,闺名便是许春华。不知道这个许春华是不是罗许氏呢?” “师爷,马上拟一份公文,让定城知府把这案子正式移交过来,原被告也一同带回京,还有,在两名被告面前,不许透露任何风声,本官估计,那罗春华,想必就是罗许氏,她此刻未必知道自己已经闹出了这么大一场风波。”路阳严肃地对师爷说道。 “是,卑职马上去办!”师爷离开坐在椅子上,小蜗牛过来磨墨,路阳取出官印,在师爷拟好的文书上盖下“顺天府尹”四个红字! 第三十三章 拜见长公主 第三十三章 拜见长公主 路阳没有猜错,这个许春华,便是罗许氏。她原先跟着这书生去了定城,这书生本是个风流才子,和她一起,也不过是贪图她的姿色与身上名贵的饰物,当饰物变卖的钱花光之后,这书生方远振便把她甩了,另外结识了一名寡妇,并和她姘居在一起,这寡妇家财万贯,且长得也有几分姿色,方远振被她倾倒,再也不愿意搭理罗许氏,给了她几两银子,让她回去。罗许氏哪里肯走?在她心里,早已经把自己当成方远振的娘子,如今方远振始乱终弃,贪新忘旧,她一时气愤,便到衙门击鼓状告方远振。定城的知府见两人都是京城人士,背景并不清楚,加上交代之事漏洞甚多,便着手下衙役到顺天府取些资料。若是有案底则移交给顺天府。 如今两人双双被带回京城顺天府,公堂之上,路阳看着这罗许氏,她差点害死自己的相公还不自知,尤在他乡和人争风吃醋,不知所谓。 “许春华,你可许配了人家?”路阳问道。 许春华心虚地眼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小女子并未许配人家。” “那你因何状告方远振?你既非他妻也非他妾,有何资格状告他始乱终弃?”路阳抬高声音,目光如电。 “小女子....大人,他是坏人,你抓他吧,当初要带我走的时候,就说有多爱我,每日给我念情诗,与我把酒贪欢,如今银子花光了,他便认识一个不要脸的寡妇,她仗着她死鬼相公给她留了万贯家财,长得又有几分姿色,便横刀夺爱,和这个死人厮混到一起,大人,这样的狗男女,必须把他们收监,让他们坐牢。”罗许氏嘤嘤地哭了,并开始开骂,如花般的脸蛋布满泪痕,好不可怜。方远振跪着一动不敢动,面容有几分愤怒和恐惧。路阳看他,倒也眉清目秀,风流倜傥,难怪会引得这些妇人争风吃醋。 “许春华是吧?你可认识罗员外?”路阳问道。 许春华一愣,整个人一哆嗦,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小女子不认识。” 师爷冷笑一声,拿出一张婚书递给一个衙役,衙役上前拿着在许春华面前一扬,“知道是什么吗?这上面的指模是不是你亲手印下去的?” 许春华面如死灰,知道是瞒不过去了,便一扑上去揪住那方远振,哭喊道:“都是你这个挨千刀的,不是你让走,我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事情来?你还我清白啊你......” “公堂之上不得放肆!”路阳一拍惊堂木,“罗许氏,你可知道,因为你与奸夫私奔,导致你的相公蒙受不白之冤,差点枉死,还有你的兄长,为了谋取罗家家财,竟然捏造你的死讯,嫁祸罗员外,此事牵连甚广,待本官细细查明其他事情,再治你通奸之罪。来人,把罗许氏与方远振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许春华听到路阳的话,顿时整个人懵住了,想不到她走了之后,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久久不能言语,任由衙役拉着她下去,反观那方远振,鬼鬼祟祟的,总是闪躲路阳的眼光,看来他确实是问心有愧,平日里也定然是骗财骗色,好一个斯文败类! 那许琛得知事情败露,连夜出逃,被薛明带人拦下了。他供出和章仵作,刘侍卫一起筹谋,一旦罗员外砍头之后,罗家便只剩下一个老太太,他们便会想法子霸占他们的产业和宅子。 章仵作也被逮捕归案,只剩下刘侍卫。刘侍卫叫刘源韬,是驸马爷的表弟,和长公主的关系也十分好,深得长公主的宠信。这一次的案子,都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驸马爷如今气得吃不下饭,路阳一个阉人,居然抢了他的顺天府尹的位子,他是说什么也不服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路阳竟然还敢上门抓人。 “公主,驸马爷,顺天府尹路大人来了!”管家前来禀报。 驸马爷以为路阳来请安,或者打关系,便厌恶地挥挥手,“打发走!” 长公主冷笑一声:“慢着,他自己送上门来自取其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驸马一愣,“公主的意思是?” 长公主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冷峻,“他什么东西?敢跟驸马你抢?本公主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连本宫都敢得罪,他是不是嫌命长啊?” “公主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打发了便是,为夫看得心烦。”驸马爷表情颓丧,他满怀豪情打算干一番事业,谁料就如同一只准备高飞的雄鹰,被人硬生生剪断了翅膀,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驸马受了委屈,本宫岂能坐视不理?源韬,这个路阳,什么来头?”长公主侧头问一旁的刘源韬。 刘源韬不屑地说:“回公主,这个路阳,原本是宫中的太监,去了一趟鲁东城,回来后皇上便以为他办事得力,加上他劫法场陈述什么案情,说表哥断案不力,估计也进了不少谗言,皇上竟然也被他蒙蔽了,任命他为顺天府尹。这个职位何其重要?加上一向宦官不干政,皇上这一次力排众议,也要扶他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下了药。” “荒谬,太监岂能担任我顺天府尹一职?皇上莫非糊涂了么?”长公主严厉地说,她比皇上年长五年,平日总以长姐自居,傲慢刁蛮,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平日见了皇上,也一副长姐的架势。她的母后,是已故贤德皇太后,她是中宫所出,目光自然长在额头,看谁都低一级。皇上寒歌的母妃只是一名嫔妾,死后也没有什么殊荣,寒歌为帝也没有追封她什么,他知道她要的不是殊荣,那些东西不能带给她幸福。他的皇位也不是轻易得来,当然要谢谢无子的贤德皇太后,也就是长公主的母后一直支持着他,并用中宫的力量助他登上帝位。他心存感激,所以对这位长姐,一直是尊敬有加,尽可能地不去得罪。 而今日,一直的尊荣让她以为路阳一上任,便是来跟她请罪,毕竟抢了她驸马的位子,即便是皇上的任命,也不敢对她驸马府不敬的,他总要上门拜见的! 第三十四章 雕龙玉佩 第三十四章 雕龙玉佩 路阳带着薛明和南山,来到驸马府门口,这长公主毕竟是皇家的人,如今她的下人犯罪,她却是无罪的,所以路阳也没有硬闯,所以亮了身份让门房的进去通传。 只是等了一会,还不见门房的出来,南山便有些心急了,“这怎么回事啊?通传要这么久么?只怕人都跑了。” 路阳沉住气,“不可暴躁,这是长公主的家,连皇上尚且要给她几分面子,不可让皇上难做。” 南山点头道:“是,属下有些鲁莽了。”他不由得佩服路阳的定力,长公主如此轻慢,是人都生气,但路大人却像没事般候着。 同一时间,路阳到驸马府抓人的事情也传到了寒歌耳中。他在她身边安排了线眼,不为其他,只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是否安全。 他背着手在御书房走了一会,才对小样子道:“传微风!” “是!”小样子退了出去,然后开始飞奔,过了一会,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出现在御书房,他长得倒不算俊美,全身透着一股威严,而且瞧他的五官,不像是大朗人士。 “微臣参见皇上!”微风上前行礼。 微风,掌銮仪卫事大臣,正一品武官大臣。负责宫内一切治安问题,包括皇帝皇后等人出行安排安全等等。 “微风,立刻带朕的手谕到驸马府。记住,若没事手谕可以作废,只说朕请长公主入宫一趟。若路阳不能应付长公主,出示朕的手谕。记住,路阳的安全最要紧。”寒歌吩咐道。 “是,微臣马上去!”微风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疑问,他一向不会问太多,只管做事,所以深得寒歌的信任倚重! 宛若一阵风般消失在御书房门口,转角处还仿佛可见他袍子上的黑鹰。寒歌面有担忧,坐立不安。 小样子走进来通传:“皇后娘娘求见!” 寒歌收敛表情,坐着慢慢喝茶,“宣!”他扶着额头,不习惯路阳不在身边的日子,往日见到他头疼,她会主动为他按摩。他觉得那是他们唯一能亲密相处的时光。但是很短暂,并且不能过分贪恋这温柔,否则只会让人沉沦。 皇后一身清爽的装扮,却还是难掩贵气,她是左相的女儿,闺名舒雅,人如其名,温婉优雅,从小知书识墨,大方得体。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封为中宫皇后。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福福身子,手中捧着一块玉佩。 寒歌淡淡地看着皇后,轻柔却不失威严地问道:“皇后有事?” “臣妾得到一块玉佩,知道皇上乃是赏玉的高手,便想问问皇上的意见。”皇后拿着玉佩慢慢地走向寒歌,并把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放置在御案上。 寒歌有些疑惑,但还是拿起来仔细鉴赏了一番,皇后说得没错,他确实喜欢玉石,但也仅仅限于喜欢和鉴赏,没有收藏的嗜好。他是个十分有自制能力的人,不会纵然自己沉沦在任何一件事情中,哪怕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和事。 “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清凉如水,冰清玉莹,通透中有一层薄雾,是非常名贵的冰地翡翠。皇后,这块翡翠,没有十万两银子,只怕是买不回来的。”寒歌确实爱不惜手,眉宇中也有几分振奋,只是他也不过鉴赏一下,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在御案上。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错了,这块翡翠,臣妾一文钱也不花,而且也不是属于臣妾的。而有人借花敬佛,让臣妾送给皇上的。而且送的人千叮万嘱,不能告知皇上是她相送。” 寒歌脸色陡然变了,语气寒冷:“什么意思?是谁想贿赂你?” 皇后凝视着他,眸子有一层雾气,“是的,她是在贿赂臣妾,而且所托之事,十分重大,大到臣妾认为无能为力。” “是谁?”寒歌拍案而起,把那翡翠玉佩都震得微跳了起来。皇后连忙拿起那翡翠玉佩,仔细瞧了下,“皇上不可用力,否则让某人知道臣妾把她视为珍宝的东西胡乱放置,只怕要跟臣妾生气了。” “拿回去,并把这个玉佩送还给她,朕不需要。而且让她不必做这么多事情,朕若喜欢她,自然会找她。”他以为这玉佩是良妃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冷落她,想必是因为这个事情,才上供了这么好的翡翠给皇后。良妃家中,是经营玉石生意的,当初也是因为她对玉石的了解而封她为妃。否则凭她一个商人之女,断断不能问鼎四妃之位的。 只是皇后着实惊讶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是何人?”他知道是路阳送的?话说得如此绝情,只怕他心意已决,他一直都如此冷硬,路阳当初拿出这块玉佩的时候,也千叮万嘱不能说出是她的,如今想不到他自己便猜到了。 “朕不是糊涂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你走吧,朕还有公务要忙。”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对争宠之事感觉厌倦无比。本以为这个良妃是个玲珑的女子,谁知道立妃之后,净搞小动作,今日找找这个麻烦,明日又出点什么争执,实在让人头疼。也因为这样,他才冷落了她。谁想到她竟然拿玉佩相送用以争宠,真是侮辱了如此纯澈的冰种翡翠。 皇后只得拿着翡翠退了出去,“臣妾告退!”她想撮合两人,想不到弄巧反拙了,这下路阳在皇上面前,只怕会有芥蒂了。 话说回驸马府,路阳等人等了一会,才见门房慢慢地走出来神情颇为傲慢,“路大人,公主有请。” 路阳也不气,只拱手道:“有劳了!”薛明和南山跟在路阳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走过繁花落尽的院子,路阳不由得赞叹一声,“玉勒雕鞍,小桥风光,好一番奢华景象。” “这长公主是中宫所出,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薛明说道。 路阳微笑不语,这贤德皇太后倒是个慈善之人,不知道她所出的女儿,是何样的性子。当然,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路阳又怕过谁呢?这长公主得罪不起,她路阳也不是好惹的。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正殿,跨过高高的门槛,站立在正殿门口,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驸马爷。女的衣着华贵,神情威严,自有一股神气,此人想必就是长公主了。 在长公主身后,站着一名侍卫,能登堂入室站在公主驸马身后的,应该就是那位宠信刘侍卫了! 第三十五章 抓捕刘侍卫 第三十五章 抓捕刘侍卫 路阳礼数周到:“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爷!” 长公主睥睨着路阳,冷冷哼了一声:“不敢当,受不起。你如今是皇上的红人,又是顺天府尹,本宫受不起你这一礼。” 路阳微微一笑:“君臣有别,见到公主,这个礼数不可废。” “别说得那么好听,别人不知道你底细,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个阉人,本朝律法,宦官不能干政,皇弟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被你这个阉人蒙蔽了。”长公主气愤难当,这个天下,她母后也出力不少的,怎么能被他这样胡来? “皇上如此英明,自然不会被人蒙蔽的。长公主此话言重了。”路阳还不温不火,倒是薛明和南山有些动怒,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看了。 驸马爷站起来,盯着路阳,语气十分恶劣,“本驸马有什么得罪你?你竟然带人劫法场,丢我面子?” 路阳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姿势,便严肃地说道:“驸马爷,难道您认为本官闲来无事,去劫法场是为了和您作对么?” 那刘源韬在驸马爷身后,开始不敢做声,后来见公主和驸马都一同针对路阳,胆子便大了起来,也对着路阳呵斥:“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这样跟驸马爷说话?你不是宫中.出来的么?怎么连这些规矩都不懂?” 薛明与南山顿时站在路阳身前,沉着脸朝那刘源韬喝道:“大胆!”语气威严,中气十足,倒把三人镇住了。长公主回过神来,愤怒不已,正愁没有机会整死路阳,如今他的手下如此放肆,打狗看主人,她便要打狗给主人看,顿时一声令下:“来人啊,把这不知规矩的奴才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顿时涌进来几个侍卫,团团围住南山和薛明两人。路阳说道:“他们两人,是奉下官的命令,前来驸马府抓捕罪犯的,长公主无权打我的人。” 那刘源韬顿时脸色青白,强辩道:“你们抓捕什么人?驸马府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抓的便是你,刘源韬,你涉嫌教唆他人犯罪,并伪造虚假证据,差点致人死亡,本官现在要拘捕你!”路阳冷冷地说道。 “好,你竟然敢来我驸马府抓人,反了你?”长公主一怕扶手,顿时站起来,不管刘源韬有没有罪,在她的地方抓人,那就是大不敬,她还受不起这个侮辱。 “公主莫非想护短?”路阳看着长公主,淡淡地问道。 长公主犀利地盯着路阳:“护短又如何?本宫是当朝长公主,是皇上的长姐。连皇上尚且不敢对本宫怎么样,你一个顺天府尹,竟然敢对本宫无礼?” 路阳正想说话,却见下人进来禀报:“微大人到。”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刚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容严肃,朝着长公主和驸马爷行了个礼,“见过公主驸马!” 长公主缓下脸色,“微大人来了?有何事?” “哦,小事而已,公主有客人在,你们先聊,下官在此等等。”微风看着路阳,微微点头,路阳知晓,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否则他日后很难做人。 “好,本宫马上打发他们走。”长公主转过脸对着路阳:“你们快滚,人是不可能被你们带走,他无论犯了什么事,都是本宫的人,本宫要打要骂,也轮不到你们顺天府来过问。” “公主,他犯的是国法,下官要抓他,也是依据国法而行。贤德皇太后曾经说:但凡皇宫贵族,若有作奸犯科,行为不端触犯律法者,一律依法追究,但凡阻挡执法或者企图逃脱者,罪加一等。公主,此话您定然铭记在心,因为贤德皇太后正是公主的生母。若传了出去,公主第一个护短,第一个逆反先太后的懿旨,不知道满朝文武百官,有何想法?也不知道贤德皇太后在天上瞧见了,会怎么想?”路阳言辞淡然,却字字戳在长公主的心窝,她竟半句不敢辩驳。 微风不禁微微笑了,看来皇上的担心是多余的,路阳应付长公主绰绰有余的。她懂得挑长公主的死穴,谁都知道长公主最尊敬的便是死去的贤德皇太后,如今用她的话来对付长公主,长公主焉敢不从? 刘源韬脸色陡然白了,他连忙跪在公主面前:“公主,求您救救属下,属下被他带走定然是回不来了。求求您.....” 长公主急怒交加,却对路阳的话不能表示半句反对,她只得恨恨地踢了刘源韬一脚:“废物,天子脚下,你竟然敢干犯法的营生?你丢尽了本宫的脸。” 薛明淡淡地说:“其实若不是他搞这么多小动作,驸马爷也不见得会错判这案子。” 此话一出,驸马爷与长公主顿时瞪大眼睛,看着路阳。 路阳说道:“没错,他串通许琛和仵作,把师爷踢走,再伪造证据让驸马爷相信老仵作说谎,并且用了刑,仵作招认了。但其实,那尸体根本就不是许琛的妹妹。至于个中用了什么招数法子让驸马爷相信他们的话,想必驸马爷十分清楚。” 驸马爷气得双手颤抖,蹲下.身子揪住刘源韬的衣衫,再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原来是你搞鬼,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陷我不义?也差点害得公主忘记先太后的遗训。” 路阳对薛明和南山打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提起刘源韬,路阳对公主和驸马拱拱手:“公主,驸马爷,下官定当把此事彻查,还驸马爷一个清白。” 长公主一改之前的嚣张嘴脸,诚恳地说:“路大人,是本宫鲁莽了,幸得路大人提起先母的遗训,本宫要好好检讨这些年的行事方式,否则只怕要落个神憎鬼厌了。” “公主言重了,贤德皇太后是何等慈善的人?公主是贤德皇太后的亲生女儿,自然有她老人家的美德。下官公务缠身,改日再登门拜访致歉,请公主驸马见谅。”路阳一句话,把长公主说得是又愧又羞,微风暗暗赞叹,这些年谁也无法改变长公主嚣张的性子,想不到路阳一句话,便能让长公主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可见话说得再多也无用,说到心坎上才是最重要。 第三十六章 入宫述职 第三十六章 入宫述职 看着路阳等人出去了,微风拱手道:“皇上命属下来请长公主得空的时候入宫晚宴,太皇太后也十分想念公主,总是念叨着公主怎么最近不来了。” 长公主面容有愧,连忙说道:“请回去告诉皇上和太皇太后,本宫明日便带驸马进宫,这段时间,本宫确实忘记了孝心,没有定时定侯入宫请安,愧对老人家了。” 微风笑道:“公主哪里怎么会忘记孝心?只怕是事情繁忙,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总爱唠叨孙子孙女。希望公主能百忙中抽出时间入宫相聚,毕竟,人生苦短,而且老人家年纪也.....” 长公主一时叹息,“多谢微大人好言相劝,本宫惭愧啊!” 驸马爷搂住公主的肩膀,爱怜地说:“公主,为夫明日便陪你入宫,咱们也不是做官的料子,就好生伺候老人便是。”经此一事,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如此简单的一件案子,竟然也会错判,实在让他汗颜。 “驸马,对不起,是本宫对你要求过高了。”公主眼圈微红,凝视着驸马爷。 微风知道此时此刻,他这个外人不该在场,便抱拳道:“话已经带到,下官回宫回复皇上和太皇太后了!” “管家,送微大人出去!”公主连忙说道。 管家笑吟吟地站在大门口,对微风说道:“微大人,请!” 微风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慢步走了出去,想起长公主多番在太皇太后面前,说自己的驸马不学无术,希望能给他一官半职,这一次顺天府尹一职便是这么来的。希望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们能明白到,没什么比平静的日子更让人幸福。 路阳经过一番审讯,事情也总算水落石出。那罗许氏与奸夫因为通奸罪而被判流放之刑。许琛与章仵作弄虚作假,制造冤案假案,企图谋取别人家产,判处终身监禁。而刘源韬也落了个监禁的下场。 案子中,老仵作受到了朝廷的表彰,并由刑部颁发抚恤金和嘉许状,也算是老人家给老仵作辛劳一辈子的肯定。 路阳带着文书入宫述职,寒歌正在面见舒左相,她便在御书房外等候了一会。 小样子羡慕地说:“路公公,实在很羡慕您老人家,我们太监还没有出过这么出息的人呢。”路阳淡淡地笑了,“何为出息?像我们小样子这样,难道不出息么?要知道,整个皇宫,没有人跑得过你。” “跑得快又什么用?又不是出息。”小样子沮丧地说。 “相信我,跑得快有时候是最大的出息。记住,是路公公说的,日后你便知道。”路阳笑道。 微风和舒左相走出来,路阳恭敬地站在一边,“舒相,微大人!” 舒左相满脸笑意:“好,路阳,本相还没恭祝你,这个顺天府尹可是京城最重要的部门,一定要严格把守啊!”舒相长得很胖,一张脸像弥陀佛一样,笑眯眯地让人心喜。 “路阳谨记舒相的教诲。”路阳应道。 “去吧,皇上等你!”微风看着她说道。路阳点点头,“恩,那下官先进去了。”路阳想起太皇太后的话,心中不禁微微一痛,他是早清楚她的底牌,而她却还以为自己都没透露,真是自作聪明。 想起交给皇后的玉佩,他是否收下了?知道他喜爱玉石,而自己因为吞食了彩石,对玉石的所在尤其敏感,她在玉石山上取得一块上好的翡翠,并交给最经验老到的师傅雕琢而成一块祥龙玉佩,她千叮万嘱不能说是她送的,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不戳破还能让彼此留一下空间。 收敛心神,她跨步走进去,低首顺眉,“路阳参见皇上!” “平身!”龙椅上是一道平和的声音,难掩其赞赏之情,“路阳,听闻失踪案你已经破了,效率确实惊人。” “本来就是简单的案子,不必费什么心思。”路阳说道。她抬起头,想看他有无佩戴那玉佩,但他坐在椅子上,瞧不见他的腰间是否缠了她的玉佩,不禁微微失望,她把手中的文书呈上,“此乃案件的全部过程,皇上请过目。” “放下吧,朕一会看!”寒歌瞧着她,昨夜失眠之苦导致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蹙眉用手扶着额头,“上任可有什么难题?” 路阳瞧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头又疼了,她想走上前去为他按摩一下,但想起太皇太后的话,他如今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这些举动是万万不能做了,否则要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说起来那玉佩也不该送的,要是让他知道了是她送的,不定又要误会了。一会去找皇后,看她送了没有,若是没送,就赶紧要回来。 “没有,一切很顺利。皇上,您该多休息。”路阳轻轻说道。 寒歌瞧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她想上前却又不敢上的举动,不禁有些心酸,他知道太皇太后已经点破了,其实不说穿要更好一点,说穿了,两人连相处都变得尴尬了。 “恩,朕知道。”寒歌淡淡地说,因为她的冷漠,他也冷漠了起来。 “若是没什么事,微臣告退了!”路阳想赶紧去找皇后,心中一直后悔,不该这么鲁莽的。 寒歌愣了一下,这么快要走?往日她贴身伺候他,长日都在他身边的,如今几日才见到他一次,还匆匆离开。他暗暗叹息一句,是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恩,你去吧!” 路阳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御书房。然后径直去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正在午休,刚躺下便听到宫女来报:“路总管来了!” 皇后马上起来,“快请!”说罢,便随便扯了件衣服穿上,然后把桌面上的药倒在花盆里,宫女见状,不禁急道:“娘娘,您....” “喝不喝也无用了,别让路总管瞧见。”皇后拍拍自己的脸颊,看起来红润了些。 “舒雅,舒雅!”路阳一路冲进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直呼皇后的名讳。本来两人商定,没有人在场的情况下,两人名字相称,如今有人在,路阳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径直就冲了进来。 第三十七章 良妃自尽 第三十七章 良妃自尽 皇后笑着问道:“火烧眉毛啊?难得看到路公公这般神情,小菲,下去把门关上。” 路阳止住脚步,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有药味,你不舒服么?” “什么药味啊?是红枣茶的味道。你知道我气血一向不好。”皇后笑着说,“找我这么急,有什么要紧事啊?” “那个玉佩,你送给他没有啊?”路阳问道,神情有些焦急,“要是没有就别送了,要闹出什么误会可不好。” 皇后心中一动,看着她说道:“这两天忙,也没时间去见皇上,来不及交给他呢,为什么又不送了?” 路阳松了一口气,“那就行,不想多生枝节了,太皇太后告诉我,皇上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要是让他知道是我送给他的,谁知道他会怎么想?有些事情还是不挑明好,免得连基本相处的空间都没有。” “你这个傻瓜,每个女子都希望都得皇上的宠爱,其实我能看出皇上对你是有那么一份心思的,只是他不说,你不说,这种暧昧似有若无,很容易消散的,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啊。”皇后有些可惜地说。 路阳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说:“有一种关系,比情侣更长久,那就是友情。一旦我和他在一起,不出半年,恩断义绝!” 是的,他们都是十分理智的人,对感情一点也热衷不起来,在一起可想而知,你忙你的政事,她忙她的公务,然后相见如冰相见如兵,然后分道扬镳。这个是最保守的估计,要再想深点,不知道有什么可能。 “有这么恐怖吗?”皇后失笑。 “有,我信奉一夫一妻,首先他是有妇之夫,还几个那么多。这基本的要求他都做不到,难道我也去找几个相公来追求公平吗?”路阳毫不客气地说,在皇后面前,她也不躲躲闪闪,径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个理论,但说一次她难免是要吃惊多一次,她摇摇头:“你这个思想,只怕整个大朗王朝也找不出一个男子能和你结为伴侣。路阳,女子不嫁人,会很吃亏的。” 皇后端庄的脸带着几分苍白,但淡施胭脂掩饰了脸上原本的颜色,路阳粗心,并没有留意到她精神不振,只说:“那玉佩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要来干什么?我这宫里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条龙,和我身份不相符。”皇后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的抽屉里拿出玉佩,然后走过来放在桌面上,“你还是好生放着吧,这玉佩很名贵,别让识货的人抢了去。”她不想让路阳知道她曾经送给皇上,却被皇上拒绝了,所以这玉佩最好不要出现在皇上眼前,免得他多生疑念。 路阳讪笑着拿起玉佩,这玉晶莹剔透,而且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算是上等的冰种翡翠,这块翡翠是她早几个月便寻得,后来送给工匠去雕饰,大约费事三个月,这次回京才去拿回来的。原先就想送给他,所以在上面雕了一条龙,如今想来,这条龙不如陪着自己吧。 她把玉佩放好,见皇后像是有些困倦,才想起她习惯了午睡。连忙说道:“我还是走了,你也该午休了。“ 皇后连忙拉着她,“别走,陪我说说话。” 路阳走到她身后,“不午休么?一会可又不精神了,来,我为你按摩一下,以前学过的指压按摩自从来到皇宫,便一直十分受用,皇上平素头疼,我都会帮他轻轻按揉,十分有效。” “好好,就想念你这手艺,放你出宫,皇上吃亏了,宫里谁都没有你这手艺啊。”皇后笑了着说,闭上眼睛慢慢地享受着路阳巧指下舒服的触感。 路阳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在御书房的时候,她都会经常为他按摩头部,以前用的是太监的身份,所以理直气壮,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如今却再也走不出那一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啊! “你的头有些冰冷,舒雅,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路阳摸着她的额头,触感有些冰凉,不像是简单的血气不足。 皇后睁开眼睛,眸子闪过一丝悲凉,在身后的路阳自然看不到,她淡淡地说:“最近秋风乍起,估计是有些着凉了。一会让御医请个脉就是了。” “恩,你这么大个人了,要注意身子。”路阳想起一些事情,顿时眼圈红了,就算现在皇后不会离开她,但是这一天终究会来临,她避不过,逃不开的。 如此想着,心里便悲哀起来,手上缓滞了一下,皇后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她看着路阳脸上不安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傻瓜,你该不是担心我吧?” 路阳强打起精神,“谁担心你?不过是想起人生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难题,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皇后微微笑了一下,“人,原本就是历劫而来的,难题算得了什么?只要生命还在,什么难题都能解决。你年纪轻轻,想法不能总是如此灰暗,要向前看。”顿了一下,她又担心地说:“日后若是我走了,你也要好生过日子。我喜欢看到你开开心心的笑脸。” “胡说!什么叫做你走了?”路阳对这个问题原本就极为敏感,如今听她说起,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连忙呵斥,“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不理你。” 皇后凝视着她,久久才道:“你不是常说么,人总要去那个地方的,我也不例外。难道不死,我要做老妖怪么?” 路阳心中一痛,你不必做老妖怪,我才是。只是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口,深呼吸一口,忽略胸口疼痛的感觉,才慢慢地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算,也许,我比你先死呢。” 皇后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见宫女小菲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地说:“娘娘,不好了,不好了,良妃在宫中自尽了!” 皇后一惊,连忙站起来,却觉得一阵眩晕,路阳连忙扶住她,“你看你,明明就是不舒服了,小菲,请御医。” 皇后摆摆手,“不必,赶紧到良芙宫去!路阳,你也跟着来。” 第三十八章 自尽?他杀? 第三十八章 自尽?他杀? 路阳扶起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地问:“你要不要紧啊?小菲,你家娘娘到底哪里不舒服?手足都冰凉了。” 小菲看了皇后一眼,淡然地笑了一下说:“估计是昨夜里凉着了吧?娘娘也是的,昨夜明明为她换了一张锦被,硬要不要,这不,着凉了吧。” 皇后气急败坏,“你们还说这么多干什么啊?赶紧到良芙宫去啊!” 路阳连忙点头,“对,边走边说。” 三人出了房门,几名宫女嬷嬷便连忙跟上来,皇后一边走一边问道:“此事通知皇上没有?” “良芙宫的人说早使人去通知了,只是此事来得突然,皇上与三王爷在御书房商议事情,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估计现在皇上还不知道呢。所以便先来中宫禀报,让皇后娘娘做主。”一名嬷嬷说道。 “良妃怎么会突然自尽?唉,这宫中的嫔妃,尤其是见过外面自由世界的人,哪里能忍受这种孤独和寂寞?尤其皇上如今又冷落了她。”皇后连连叹息,心中极尽哀恸,她悲伤的不是良妃,而是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失去自由,失去了盼头。 路阳不语,只是嬷嬷说起三王爷的时候心里恨了一下,若不是他,也不会差点酿成冤案。 嬷嬷回答说:“不知道,良芙宫的人说没有任何预兆,良妃娘娘也一直心情不错的。让人奇怪的是,她之前被皇上冷落的时候心情一直不好,最近这几天心情忽然转变了,想不到竟然就自尽了。” 路阳奇怪地问:“为何心情好转,却要自尽?难道是打算自尽心情才好转么?” 嬷嬷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了。” 赶到良芙宫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到,估计是跟三王爷议事,太监们不敢进去打搅。 良芙宫乱成一团,几名宫女太监在哭泣,御医在检查着良妃,一见皇后来了,便连忙跪下行礼。路阳与皇后径直进入房间,只见良妃躺在床上,左手悬空在床前,手腕染血,地上一滩鲜血,估计超过三千毫升。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体内大约有四千毫升的血液,路阳见此情况,已经知道良妃确实死亡了。她手腕衣袖衣服上均有血迹,应该是用力割穿大动脉的时候血液飞溅出来而形成的。假若是自尽,那看来她的决心很大。要如此狠狠地划下一刀,少点勇气都不行。 床上很整齐,房间内也不见任何凌乱,桌面上摆放着两只漂亮的青花瓷碗,路阳走过去端起来看了一会问那正在哭泣的宫女:“这是什么?” 那宫女抽抽搭搭地说道:“回路公公的话,是酒酿蛋花,娘娘最爱的便是吃这个甜品,说是可以美容。这几日娘娘一直吩咐奴婢炖这道甜品,想不到,娘娘竟然.....”宫女话没说完,便又哭了起来。这良妃平日和嫔妃的关系不是很好,但对待下人到底是不错的,如今她死了,底下的人伤心也是真心的,眼泪也不是装出来的。 “那为何有两只?而且吃完却不收拾?”路阳目光如炬,看着那宫女。 宫女说:“另外一只,是宛贵妃娘娘的,她今日来看望娘娘,娘娘说她有事情要跟贵妃娘娘商量,于是把奴婢们都遣了下去。后来,贵妃娘娘走了,奴婢想进去收拾,娘娘说她要午休,让奴婢一会再收拾。娘娘午休,一般午时到未时,后来奴婢见未时已到,娘娘还不起来,于是便偷偷地看了一下,却发现地上一大滩的血迹,便连忙让人撞门,发现娘娘已经.....” 皇后问首先赶到的御医,“你来到的时候,是否已经没气?” 御医回答说:“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探过良妃娘娘的脉搏与鼻息,那时候娘娘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路阳问道。 “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良妃娘娘死了大约一多个时辰。”御医回答说。 “半个时辰,如今未时刚过,那也就是死亡时间是午时左右。“路阳沉思了一下问那宫女:“宛贵妃娘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午时离开的。”宫女抹了眼泪回答说。 “皇上驾到,三王爷到!”殿外传来太监洪亮的声音,一阵黄衫闪动,寒歌与三王爷便入到房中来。众人刚想行礼,他大手一挥,“免礼!”他首先看了良妃一眼,又看了看路阳,再问御医:“是自尽吗?” 御医惶恐地说:“回皇上,看表面证据,确实像是自尽,只是真相如何,还有待查证。” 寒歌看着路阳:“你有什么看法?” 路阳回答说:“虽然看似自尽,只是现场有许多说不通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皇兄,有路阳在您尽管放心,他查案有一手。”三王爷一脸的嬉皮笑脸。 路阳瞪了他一眼,他连忙缩缩脖子,不敢声张,他知道了罗员外案子的来龙去脉,差点害了人命,见到路阳不禁心虚了。 寒歌没有接口,只是看着路阳,等待她说下去,路阳说道:“看现场血溅痕迹和伤口来看,这一刀割下去应该很用力,也就是她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只是,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却连续几日吃美容的酒酿蛋花。微臣记得良妃娘娘以前是不喜欢吃蛋的,但是现在为了美容,却每日吃自己最不喜欢的东西,一个将死之人,不可能还会这样勉强自己。” “你是认为,她的死有可疑?”寒歌面容有些冷硬,对于后宫之事,他一直不过问的,但他却最讨厌争风吃醋,所以宫妃们相处应该还算可以,就算互不顺眼,也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因为一旦被他知道,后果可以很严重。 “目前看来确实有可疑,只是御医也说得对,具体真相如何,要留待查证才知道。”路阳公式地回答。 寒歌想了一下,忽然转头问皇后,“那日皇后拿着那玉佩来找朕,良妃到底所托你什么事?朕把玉佩拒绝之后,她又说了些什么?” 皇后脸色陡然一变,路阳的脸色也突然白了! 第三十九章 毒草杀人 第三十九章 毒草杀人 路阳下意识摁住腰间的玉佩,有些想落荒而逃的冲动。原来皇后早就把玉佩拿去送给他,他不要。只是这玉佩和良妃所托之事有什么关系?难道皇后送玉佩的时候为良妃说了什么好话?路阳急得一张脸都白了,皇后想必是怕自己尴尬伤心,所以故意说没有送去。到底那日,她是怎么跟他说的?怎么又牵扯到良妃身上去? 皇后则震惊了,原来皇上那日,以为玉佩是良妃所送,所以一口拒绝了。她不禁有些失笑,再看看路阳的脸色,想起之前说未曾有空把玉佩送去,这下,可露馅了。 寒歌瞧着两人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他浑身一震,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阳光看过去,路阳一脸的伤心和尴尬,玉佩,原来并非良妃所送。自己那日为何会那么自作聪明?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注定他不能要她送的礼物? 皇后说道:“此事既然认为有蹊跷,必须要查个明白,不让良妃死得不明不白,也不容许有人扰乱后宫的秩序,皇上以为如何?” 寒歌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他沉声道:“皇后乃是统治后宫的人,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至于此案交给谁督办,皇后也自有分数,朕便不再过问。” “是,臣妾知道怎么做了。”皇后应道,看着路阳,“路大人,你初初上任顺天府,此案便交由你去办理,希望你能尽快理清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还后宫一个宁静。” 路阳应道:“是,娘娘!” 寒歌瞧了良妃一眼,见她双眼没有闭合,便上前为她合拢眼皮,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真感情,但到底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心里也不好受,遂吩咐皇后:“良妃的后事,好生料理。” “是,臣妾遵旨。”皇后福福身子,其实皇上并非他面上如此冷情,在后宫,若是宫妃自尽,是会牵连到家人的,所以很多妃子尽管活不下去,都努力咬紧牙关熬着,就是不想连累娘家人。这良妃家大业大,断估不会为了皇上的冷落而自尽,而罔顾娘家人的安危。但皇上在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前,便下了此道命令,是怕日后一旦查出她果真是自尽的,也好说之前已经下了好生安葬的旨意,君无戏言,他也不能再追究良妃的罪了。 身为帝王,他也有他的无奈。 路阳让小样子出宫去把仵作师爷等人传进来。寒歌把事情交代清楚后首先离去,路阳看着他那一抹明黄消失在转角处,才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皇后无奈地说:“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会跟你说,现在你先办案子,本宫要去向太皇太后回禀,她老人家应该已经知道事情了,规矩上,本宫该向她道明事情。”由于众多宫人在,皇后端起了架子对路阳说话,路阳点点头:“娘娘慢走,这里交给微臣吧。” 三王爷瞧着路阳的神情问道:“路路,你身子不爽么?”路阳白了他一眼,“王爷在消遣下官么?” “你脸色不好,本王是担心你好不好?”三王爷委屈地说。 “是啊,见到一些不负责任的人,下官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路阳丝毫不给情面,有些人跟他讲道理可以,跟他讲人情也可以,但有些无赖浪子,什么都不必讲,因为你会发现不过是浪费精力罢了。 三王爷有些无趣,只跟在路阳身后看她周围观察环境。 屋内一切都似乎没有可以,雕花翠云鱼纹屏风把卧室隔开两边,里面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没有水,但是上面萨满了干花,路阳问:“为何把花瓣放置在桶内?” 小宫女回答说:“娘娘午睡后有沐浴的习惯,她一直喜爱用鲜花沐浴,但是由于最近秋风乍起,鲜花少了,所以便改用干花。” “也就是今日,她也打算洗个花瓣澡?” “是的,今日娘娘早早便吩咐好了,这些干花也是她自个放进去的,她说分量很重要,多了味道浓郁,皮肤会过敏,少了起不到护肤的作用,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张罗的。”小宫女回答说。 一个有如此大决心要自尽的人,死前竟然还关心花瓣的分量,不能不说有些奇怪。 三王爷说道:“人都要死了,还管过敏不过敏的,这良妃莫不是脑子有毛病了?” 房间内一个人都没有,若说是他杀,说不过去,若说自杀,却又许多疑点。 路阳再问那宫女:“你确定宛贵妃走之后,还听到良妃娘娘的声音吗?” 宫女眼睛都红肿了,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千真万确,奴婢本来打算进来收拾东西和伺候娘娘的,但是娘娘却说要午休了,不必收拾。于是奴婢等人便在门外候着。” 那也就是说当时屋内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了。 只是找遍了全屋,也找不到自尽的凶器,那她到底是用什么自尽的?匕首?剪刀?地上没有,床上也没有。 “路路,这里,在这里!”三王爷从墙角边的花盆里找到一把带血的剪刀,墙上有明显的磨损,相信是有人用力把这把剪刀使劲扔向墙上造成的,剪刀上沾了些白灰和泥土,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 路阳用手试试剪刀的刀锋,确实很锋利。血液不算特别粘稠,颜色也不深,明显可以看出是人血。难道是良妃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再用力把剪刀扔出去?由于剪刀是碰在墙上而落在花盆里的,所以造成的声响不是很大,外面若是有声音,听不见也有可能。 这可以看出良妃在自尽的时候,确实很愤怒,也很伤心,甚至连自尽的剪刀都要用尽全力扔到墙角。 “路大人,下官觉得有些奇怪!”御医神色有些凝重。路阳连忙说道:“御医请说。” “大人可闻到空气中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 路阳闻言,仔细闻了一下,没错,空气中确实有一种香味,一种奇怪的香气,这香味相信之前更加浓郁。因为开了门窗这么久,这香味还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她开始还以为是木桶中的干花香味,但如今被御医一提醒,才惊觉不是。 “曼陀罗!”路阳与御医一同惊道! 第四十章 宛贵妃小产 第四十章 宛贵妃小产 路阳把宫人全部遣走,然后走到香薰灯前,灯里的香薰已经干了,路阳用手指捏起里面的粉末,放置鼻子下闻了闻。 “是曼陀罗吗?”御医问道。 “有曼陀罗的香气,御医,你看看这种灰烬。”路阳把香薰灯发在御医面前,御医仔细看了一下,又闻了闻其味道,他顿时退后两步,惊愕道:“这,这怎么.....?”他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然后眼前的路阳便出现重叠的影子,他知道是幻觉,所以顿时退后两步,避开那些诱惑的味道。 路阳说道:“这种东西叫“迷幻蘑菇”,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在里面加上曼陀罗和蜜糖稀释了的水一起点燃,再加上迷迭香的香薰,便能产生一种强烈的幻觉。在某些魔教横行或者落后的地方,便有不法教徒用这种方式让教徒自尽。” 御医惊愕:“迷幻蘑菇?这种东西中土是没有的。” “知道什么地方有这种东西吗?”路阳问道。 三王爷游走过许多地方,对于迷幻蘑菇也听过一些,他回忆了一下,“本王曾经到过天竺,记得听当地人提起过魔菇,这种魔菇会产生一种强大的幻听幻觉,甚至眼前会出现幽灵或者神仙。” “天竺?”路阳细细沉吟了一下,“除了天竺,中土真的没有么?” “没有,至少据本王所知没有,这种魔菇的生长方式很特别,要是有的话一定有记载。”三王爷说道。 路阳打开门,把方才问话的小宫女叫进来,指着香薰炉问:“娘娘经常燃点香薰么?” 小宫女点点头:“是的,之前有一位御医来为娘娘诊治失眠之症,御医让娘娘燃点香薰,可以帮助入眠。所以娘娘在即将睡觉之前,都会燃点香薰。今天贵妃娘娘来之前,奴婢便已经点下了香薰。” 路阳一惊,“你是说,宛贵妃来的时候,你已经燃点了香薰?” “是的,奴婢刚点下,贵妃娘娘便来了。” 路阳与御医相视一眼,两人心头一惊:“走,到羽泉宫。” 若是宛贵妃也吸入过这些香薰,她如今怀有身孕,只怕会对胎儿不利。路阳对三王爷道:“王爷,您为伺候良妃的人落一份口供,把今日的事情经过全部问个清楚仔细,记住,任何漏洞也 不要放过。” “恩,你去吧。本王有分数!”三王爷说道。 路阳与御医急急而去,三王爷问那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的话,奴婢叫圆圆,是良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小宫女低着头回答,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得出和良妃的感情不错。 “娘娘对你很好吗?”三王爷问道。 宫女圆圆面容上掠过一丝忧伤,“很好,娘娘待奴婢好极了。” 三王爷转身看着良妃白透了的面容,能进入后宫为妃,姿色自然极好,只是听闻这个良妃不知道得宠,因为她的性子十分的难缠,而且善妒,经常为了争宠而闹是非,也因为如此,皇兄十分不喜欢她。会否因为失宠,而处心积虑地要自尽呢? “娘娘这段时间心情是不是很差?” 圆圆回答说:“前段时间确实很差,经常发脾气,但忽然前几日,不知道为何,心情又无端好了起来,并且说皇上很快便回宠幸她了。奴婢们都觉得奇怪,但娘娘说得十分有把握,实在不像是妄言,只是,只是料不到,过了就几日,娘娘竟然.....”霏霏又抽搭了起来,因着三王爷在的缘故,不敢哭出声来,只抽搭着,眼泪滴答滴答地流,看着十分的可怜。 三王爷看了她一下,又说:“把良芙宫伺候的人全部叫进来。” 圆圆点点头,“是!”便走了出去。 正好此事,薛明南山带着老仵作师爷进宫,向三王爷行过礼后,便开始现场采证,三王爷则盘问良芙宫里的人。 路阳带着御医直奔羽泉宫。然而,还是迟了一步,两人刚走到宫门口,便和冲出来的小红差点撞在一起,小红一见路阳和御医,便慌张地说:“公公,御医,你们来了就好了,娘娘她,她肚子疼得要紧。” 御医面色一凛,连忙跑了进去,路阳拉住小红,“去,找万岁爷!” 小红慌乱地点点头,“好好,奴婢这就去!” 路阳跟着进了羽泉宫,宛贵妃捂住肚子卷缩在地上,几名宫女太监想要把她扶到床上去,她尖叫着不让人靠近,身边的椅子全部被她推倒,地上有破碎的碗和炖盅。汤渣和汤水一地都是。 路阳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她,却见她脚下有一摊血迹在慢慢地渗出来,御医惊呆了,路阳神色有些复杂,这个是他的孩子,流产了。 宛贵妃捂住肚子,脸上有泪痕和汗水,额前的头发粘住了,十分的狼狈。她狠狠地盯住路阳,“这汤有毒,是皇后下的毒,是不是?是不是?” 她想过,要谋算她的,除了皇后,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路阳瞧了瞧地上的汤色,叹气道:“汤中无毒。我扶你起来吧。” 宛贵妃脸色突变,一把揪住路阳的手,双眼突出,面容扭曲:“你说什么?无毒?你想为皇后遮瞒过去?御医,把那汤验过清楚。”她一字一句,皆从牙缝蹦出,和皇后积怨已深,如今一出事,当然首先认为是皇后做的。 路阳吩咐宫女和太监:“把你们家娘娘抬上床,这样躺在地上,会着凉的。” “不要碰本宫,统统走开!”宛贵妃声色俱厉,用力过度,估计是肚子又疼了起来,用手捂住肚子,又开始在地上打滚,“哎呀,疼死本宫了,皇上呢?皇上您快来啊.....” 御医让宫女摁住她,然后为她施针,过了一会,宛贵妃的疼痛慢慢地减轻了,由于她不愿意上床,于是路阳为她取了一个枕头,放在头部下面垫着。 “娘娘,孩子没有了。”御医宣布道。 宛贵妃闭上双眼,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还是十分的难过,心中的疼痛排山倒海般冲击而来,失去这个孩子,她失去的会比想象的多很多。之前设想的一切,都不可能成为事实。 第四十一章 下毒者是谁 第四十一章 下毒者是谁 过了一会,宛贵妃慢慢找睁开眼睛,见路阳在弄地上的汤渣,她无力地深呼吸一下,口气却十分的冷冽,“你给本宫滚出去。”不管汤有没有毒,害她的人不做第二人想。这路阳是皇后的人,他如今到这里来,分明是刺探情况。 “娘娘,您躺在地上不好,还是让下人把你抬到床上去吧。”御医把针抽出来,看了看针头的颜色,递过去给路阳瞧了一下,路阳一看便愣住了,银针是黑的,那看来她果真不止中了香薰的迷幻毒,而且体内还有另一种毒素。 她之前躺在地上不让人移动,是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都没有了,她也不反抗了,任由宫女几人扶着她躺在床上。路阳瞧着地上的血迹,那曾经是一条生命,不禁有些难过。 寒歌也来了,他面容阴沉得厉害,路阳见了也不禁退后一步,从未见过他如此阴狠的表情,宛贵妃一见寒歌来,顿时便哭出声来,“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 寒歌走到床前,面色和缓了些:“没事,孩子总会有的。” 是的,他们总会再有孩子的。路阳尽管尽量平静,但还是难掩心头一抹伤痛。 御医站起来看着路阳,路阳转过头,装作看不见,御医有些话不敢说,想她开口去说,但是她不说,宛贵妃把她当成仇人,由她说出来,只怕引起她激烈的反应。 “御医,娘娘为何小产?”寒歌冷冷问道,阴冷的面容让底下的人为之一寒! 御医口不成言,只结结巴巴地说:“此事,由路...大人说最好。” 寒歌看着路阳,路阳也正好转过眼睛看着他,两目交投,前者目光复杂,后着目光闪躲。路阳转开视线,平静地说:“娘娘中了毒,至于什么毒,还要仔细验过才知道。我们在良妃的房间里找到香薰的灰烬,发现她燃点的香薰含有大量的毒素,这种毒素可以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宛贵妃娘娘也吸入过这种毒香薰,只是胎儿为何会流产,还要御医查验一番。” “中毒?”宛贵妃撑起身子,一张精致的脸写满不敢置信,随即想起什么般对着路阳 吼叫:“这宫里,敢对本宫下手的,除了皇后还会有谁?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咱们的孩儿,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 路阳淡淡地说:“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太有居心,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般想法。” “你....”宛贵妃气极,转过头看着寒歌:“皇上,他都放肆成这样了,您不管管么?” 寒歌阴着一张脸,“得了,你休息一下吧,此事交给路阳去查,路阳,你跟朕到御书房,朕有事找你。” 路阳摁住了腰间的玉佩,咬咬牙,“微臣走不开,如今出了命案,良妃死得不明不白,宛贵妃又流产了.....” 宛贵妃一张脸刷地白了,“什么,良妃死了?”她喃喃地摇摇头,“不会的,本宫中午还见过她呢。” 寒歌盯着路阳:“朕在御书房等你!”他抛下一句话,然后对宛贵妃身边的宫女吩咐:“好生照顾你们家娘娘。” 宫女们惶恐地回答:“是,万岁爷。”本来以为皇上会怪她们一个伺候不周,保护不力,想不到竟然没事。 路阳看着他的背影,金丝龙袍在日光中闪着金光,他整个人便笼罩在一种莫名的贵气中,渐行渐远。 宛贵妃躺在床上,头发散乱,面容有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和恐惧,“怎么会这样,良妃为什么会死?是谁杀了她?” 路阳看着她,“不要想那么多,好生养着身子,没事的。” 宛贵妃恐惧地睁大眼睛,抓住路阳的手问道:“那个人是不是连本宫也要杀?你们方才说本宫中了毒,是不是现在本宫的身体里也有毒素?本宫是不是也会死?” 路阳松开她的手,转过脸说:“你种的什么毒,我们暂时不知道,都说了要等御医验过才知道,你今天去良芙宫,是不是闻过她们燃点的香薰?” 宛贵妃支撑起身体,努力想了一下,然后惊恐地大喊:“小红,小红,把那些香料拿过来。” 小红连忙从墙边柜子上的抽屉里找出一包香料,用漂亮的油纸包着,十分袖珍。路阳接过来打开一看,惊问:“这些香料,你是从哪里取来的?” 小红说:“司设监,这些东西一向是从司设监分配,那日娘娘说香料已经所剩无几,刚好司设监通知说进了一批新的香料,娘娘便下令司设监的人拿过来让我们自己挑选。” “也就是说,这些香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阳问道。 宛贵妃面容灰白,“在许多香料中,这一包香料被那小太监偷偷藏了起来,本宫见他神色有异,便让他把香料拿出来,他却说,这个是给皇后的,本宫一时愤怒,便令他叫出来。” 路阳一惊:“什么?你是说这些香料,原本是给皇后的?” 宛贵妃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却笑得比哭更难听,“本宫竟然帮她挡了这一劫,不,不......孩儿,我的孩儿....” 路阳问小红:“司设监送香料过来的太监,你还认得么?” 小红眼圈也红了,“认得,他就是化成灰,奴婢也认得。” “好,一会你去认一下人。至于幕后的人是谁,把这个小太监揪出来就一清二楚。”路阳吩咐道。 宛贵妃脸上唰地又白了,要杀皇后的人,她自然是知道的,舒相这段时间锋芒太露,得罪了许多人,父兄入宫的时候也曾经怒骂,若不是有皇后撑腰,早就把舒相给拉下马。还曾经问过她,皇后的一切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 当时她说,不宜动手,毕竟皇后的地位稳固,皇上十分看重她,加上自己怀有身孕,暂时不能得罪任何人,怕的是杀不死皇后,会被她反咬一口。当时她以为父兄已经打消了主意,想不到却偷偷地下手,竟然事前连告知她也没有。 这些香料,她送了一些给良妃,当时去到良芙宫的时候,见她宫里燃点香薰,便把自己带来的香料加了一些进去,想不到竟然害死了她。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只是此事却万万不能让这路阳追查下去,否则一条藤牵出来,她的父兄定必获罪。 她对小红递了个眼色,这自然逃不过路阳的眼睛。其实此事不难推敲,要毒害皇后的人,除了宛相之外,还有谁?只是如今朝廷分两个党派,未免任何一方独大,都需要另一方互相牵制,这是寒歌目前的手段。他根基未稳,而两派都有众多党羽,铲除任何一方,都将引起社稷动荡。 如今宛相出手,谁料阴差阳错竟然害了自己女儿腹中的孩儿,这未尝不是一种最佳的惩罚。但是有第一次,必然就有第二次。她可以预料,那个小太监已经遭人灭口,此事一定有人严密监视着,当她往香料这一方面着手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通知了这个幕后指使。那这小太监自然是难逃一死的。 只是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要毒害的人原本就是宛贵妃,他十分清楚宛贵妃的性格,所以让司设监的小太监偷偷地藏起一包香料,目的就是要宛贵妃看见,然后引起她的注意,以她的性格,一定会用强硬的手段夺取这一包香料。良妃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一个可怜虫。 只是这个要毒害宛贵妃的人到底是谁?应该不是皇后,皇后的为人她很清楚,而且皇后并非她外表那么温雅,她的武功很厉害,要杀她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后宫三妃,一贵妃,一皇后。除了良妃之外,还有丽妃和杨妃。丽妃是火龙小国的公主,是火龙国王为了稳固两国邦交关系而送到大朗皇宫的,一直安安分分,不敢得罪宫中的任何人。而杨妃是护国公杨定邦的孙女,为人聪明,善用人心,在后宫也颇有口碑,能策划出这么厉害的局,她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做到。只是这种迷幻蘑菇,中土是没有的,这杨妃未必有,而且也未必听过。相反,这一个条件,反而是丽妃有可能。 会不会是两人联手? 此事会是一个无头公案,路阳可以预见。 假如是宛相做的,那么此事自然是不能公开,一旦公开,就必须要治他的罪。那么将引起他底下一大串官员的强烈反应,当然,在舒相的配合下,这个残局是可以收拾的,但是前两年的叛乱余孽还在,若是此时大刀霍斧清除宛相的人,难保不会被人有可乘之机。 若是后宫二妃做的,那么更不能动,火龙小国虽然小,但是威力不容小觊,火龙国人人矫勇善战,而且性子粗暴,一旦得知丽妃获罪,不排除会发动进攻,破坏目前友好的关系。大朗王朝刚刚平定内乱不久,休养生息,发展农业,商业刚上轨道,而此时贪官**,正是内乱刚停,**又生的尴尬时候,经不起任何的波动啊! 路阳出了羽泉宫,留下御医为宛贵妃诊治,小红则带着两名侍卫去了司设监,果然不久消息回复到路阳面前,那小太监投井身亡。线索似乎全部断了。 来到御书房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如今在寒歌跟前伺候的人叫素年,之前是尚膳监的总管,如今被提升为司礼监,也就等同路阳之前的位置了。司礼监等同太监总管,处理皇帝日常事务,包括批答奏章,传宣谕旨,司礼监是少数能过问朝政的宦官,当然寒歌是个疑心极重的人,对任何人也没有过对路阳那般全然的信任,所以对于政事上,他还是不能尽信素年。素年是路阳一手局荐的,寒歌自然另眼相待,只是也还没能交心。 小样子在门口站立着,这个时候是他值班。见到路阳他行了个礼,然后哭丧着脸说:“路公公,您来了就好了,皇上又大大发脾气了,素公公方才都被皇上骂了一顿。” “素公公呢?”路阳问道。 “被皇上派出去做事了。” 路阳哦了一声,然后又问:“皇上在里面做什么?” “不知道,奴才们不敢进去!”小样子压低声音回答说。 路阳又哦了一声,站在门前的阶梯上一动不动,小样子疑惑地问:“公公,您不是要进去么?” 路阳点点头,“是的!”只是说是那样说了,她的身子却纹丝不动。 小样子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站立着,看着秋日的暖阳静静地洒在路阳身上,她此刻虽是一身男儿的装扮,脸色却带着几分温柔,眸子里有似水般的柔情,只是再看深些,却有一抹忧伤慢慢在泛滥。 小样子疑惑地眨着眼睛,刚想问些什么,却见路阳忽然转过身,便敲御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句冷峻的声音:“进来!” 路阳深呼吸一口,推开门跨了进去,日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光晕,伴随着她步步走近。 “把门关上。”他蹙眉道,昨夜一宿不睡,今天又出了这些事情,让他的心情已经烦闷到了极点,看到阳光,便觉得眼睛生疼起来。 路阳转身把门关上,把阳光全部阻挡在外。 御案上放着的,还是她之前呈上来的奏折文书,代表他今天还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 “参见皇上!”她行礼道。 寒歌看着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无,眉头紧皱,口气恶劣:“朕头很疼,你过来帮朕按摩一下。” 路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朝他走过去,然后像以往一样,走到他身后,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子气息。她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按下一阵心笙摇荡和胸口微微的胀痛,伸出手用中指摁住他的太阳穴,然后其他手指分开摁住头部其他的穴位,开始慢慢地用力揉。这个工作不是第一次做,她知道他适应的力度,也暗暗地用了一股灵力,把这股力量传到他的头部,再慢慢地渗透四肢百骸。寒歌整个人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感受她的手指带给他的舒适感和温暖感。 睡意慢慢降临,昨夜一宿没睡,他心情十分焦虑,如今在路阳的指尖下,他靠在椅背,慢慢地进入梦乡。在入睡前,他下意识地拉住路阳的手,放置在胸前。路阳从后面搂住他,脸贴在他头上,一动不动,只是心,跳得很厉害。 第四十三章 竟然是舒相 第四十三章 竟然是舒相 御书房很安静,小样子在外头阻挡住一切访客,包括三王爷。 路阳想把手轻轻地抽回来,但稍微动一动,寒歌便立刻抓住她的手,并且抓得比之前还更紧。路阳把身子向前倾,看着他的脸,此刻熟睡的他,才有几分放松,嘴角不再绷紧,眼睛闭上看不见那如电的光芒,相反有些安详的味道。沉静笼罩着他,窗缝里有一丝淡淡的阳光射进来,照在他唇上,有几分调皮的意味。路阳把头侧到他唇边,想轻轻地印上去,谁料,他竟然忽然睁开眼睛,路阳一惊,马上抽回手往后退。 寒歌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她一把挣开,有些惶惶不安地退下去,他的手落空,愣愣地看着她,眸子里划过一丝伤痛,她站在原地和他对视着,彼此读懂彼此眼中的无奈。 “若皇上没事,微臣告退了!”她走到门边,深呼吸一口,然后拉开门,淡然地走了出去,无论是谁,都不该破坏她平静的生活。 寒歌坐在椅子上,双手握成拳,面容是隐忍的,无论是谁的人生,都该有一些遗憾。就连皇帝,也不该例外。 只是,他分明记得她的脸贴近他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动得有多快,多激烈,若是他不睁开眼睛,她的唇是否会印上来?这道防线打破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安然无恙的相处吗?他们连给自己下台的空间都没有了。看着她冲冲逃离的背影,尽管她能维持不变的神情,但他却能窥视她慌乱的心。 把你从朕身边送走,是对,还是错?寒歌长长叹息一声,把头靠在椅背,却再也找不到方才那种轻松舒适的感觉,心,仿佛已经不会跳动了。 路阳出了御书房,去了良芙宫。薛明等人也已经采证完毕,路阳看着良妃那依旧貌美的面容,用沉沉的声音吩咐道:“通知寿安监过来督办良妃的身后事,至于用什么规格,请示皇上吧。” 薛明愣了一下,“这个死因,不必追查么?” “死因已经有了结果,是自尽,相信对良妃娘家也有所交代了。薛明,接下来的事情,和我们无关,本官也无能为力。”她知道寒歌想必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的线眼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未必知道,只是时候串联起各种迹象和消息,他也能猜出大概。 薛明也知道皇宫里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也知道动一发牵全身,既然路大人也说不能管,那事情就远远不是眼前所看那么简单。 路阳回府后,着师爷写了一份报告,把事情做了一个总结,她能猜度寒歌的心思,他想把事情简单化,所以这个报告分两份,一份是事实的全部,一份是他用来对大臣和良妃娘家做交代。至于要不要继续调查下去,就看他的旨意了。 良妃出殡了,用贵妃的规格下葬。昭告天下说良妃患上了绝症,心中忧虑害怕,于是动了轻生的念头,家属也入宫见过尸体,见果真是自尽,对于皇上的一切赏赐,也就只能谢恩了。 皇宫的事情总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似乎一切都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只是谁都知道那其实是天下间最不讲道理的地方,有时候死去,也没有一个答案,例如良妃。路阳大可以把真凶找出来,但是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良妃的身边的人甚至会因为这样而遭受灭口。真相,在某些时候并不重要。 路阳觉得很无奈,就算明知道真凶是谁,也不能把他绳之于法,这种感觉执法者很无力。 这一夜,路阳几乎没有睡觉,两党的斗争愈加激烈,今日死的是良妃,他日难保皇后不会被牵扯进去,权力斗争是很残酷的,人命随时可以牺牲。 思索良久,虽然明知道不该追查下去,但路阳还是继续跟下去,虽然明知道查出来之后,未必能抓他,但路阳喜欢事情清清楚楚,也不想有人伤害皇后。 虽然稻草人告诫她不可妄用灵力,但她还是在小太监头七之后,把他的灵魂找来,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让他这样做的,竟然是舒相! 舒相?为何是舒相?他想害的人是宛贵妃?是因为他明知道宛贵妃会把那香料抢夺过来? 小太监回答说:“舒相千叮万嘱,这香料一定要送到皇后的宫里,不得有误。谁料奴才手忙脚乱到羽泉宫的时候,竟然发现那香料忘记了藏起来,于是想趁贵妃娘娘不注意,把香料偷偷地藏起来,结果被娘娘发现,娘娘硬要奴才交出来。” “是舒相的人杀你灭口?”路阳问道。 小太监摇摇头:“当奴才知道贵妃娘娘流产之后,便急忙到羽泉宫打探,得知是香料的问题,奴才知道自己是时候赴死了,否则一旦奴才受刑不过,把舒相供了出来,那奴才便愧对舒相了。” 路阳一愣,“你是自己投井的?” 小太监老实地说:“没错。” “为什么?明明是舒相指使你,为何不把他供出来?”路阳奇怪地问,按说一个小太监,舒相没必要收买,为何他却宁愿以死相护? “舒相对奴才有活命之恩,奴才一家都是舒相所救。况且舒相原本就没想过害贵妃娘娘,他的香料千叮万嘱要给皇后娘娘,是奴才弄错了。”小太监回答说。 路阳这一次可真是糊涂了,舒相要把香料给皇后,大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到宫中给她,但是偏偏通过太监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皇后,也就是说皇后不知道那香料的事情。只是舒相为何要把这一包明知道是毒药的香料给皇后呢?他断断是知道那香料有毒的,否则他可以直接交给皇后。皇后是他的女儿,一旦她死了,别说其他,首先他的地位便受到影响。舒相怎么可能做这么不合情合理的事? 她把小太监送入轮回道,本来由于他是自尽的,连地府大门都进不了,只能在尘世间飘荡,只是路阳见他一番义胆忠肝,心中感动,便亲自送至轮回道,但由于未过奈何桥,也没喝孟婆汤,所以他的记忆被保全了,会投胎到哪里,就看轮回盘转到哪里了。 第四十四章 夜访皇宫 第四十四章 夜访皇宫 带着这个疑团,路阳入了宫。此时已经天黑,夜里的皇宫虽然还是灯火通明,但未免显得有些冷清和寂寥,毕竟宫中 刚死过人,皇帝心情又不好,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人,不敢有丝毫闪失。 寒歌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他真是一个很勤奋的皇帝,先帝交给他的江山有太多的阻滞障碍,亲兄弟到顾命大臣,京官到外官,不服他的大有人在。造反仿佛是每个新帝登基都会面临的情况,若是外人反他,他未必会这么伤心。但首先举起剑对准他的,是他从小到大都敬爱的大哥,那个一直都说不爱皇位爱自由的大皇兄。 他亲手杀了这位皇兄,并铲除了所有的余孽,但凡危及他江山的人,他都绝不留情。他不是无情,只因知道有一丝留情,日后春风一吹,余孽再生的时候,酿造的悲剧也许更大,战争无论到最后谁输谁赢,百姓首先遭殃,父皇教导他,凡是百姓为先,只要安稳了百姓,才可安定江山。 所以他心中,永远以国家为先,百姓为先。至于自己和自己的幸福,没有选择的余地,皇帝,多少人抢着做啊?那他得到皇帝的宝座,也应该很幸福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是啊,天下的人都想做皇帝,而他如此幸运,居然生在了帝王之家,父皇如此看重他,临死前还把皇位传给了他。 先皇一直不看重寒歌,对他要求很严格,甚至多番刁难,后宫各宫都看不起他和他的母妃,处处打压排斥,甚至连太监都敢给他们脸色看。寒歌从小隐忍,勤奋好学,文武兼修,本想离开皇宫独自闯一番事业。谁料皇帝病危,太子未立,当众宣布新皇的人选,竟然是他。 原来之前的刁难和严格,都是因为要保护他。若是早早公开他就是太子人选,只怕没有后台的他,早被有居心的人弄死,哪里还有登基的一日。老皇帝坚持要看着他坐在龙椅上才闭上眼睛,他用尽全力扶持儿子,但到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兄弟间兵戎相见。 也因为先皇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江山百姓在他心中永远排第一。 做他的女人,会很累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一抹温柔。 路阳隐形在空气中,静静地走近他,他很认真,很专注,当然发现不到身边有任何异样。奏章所言,未必都是真的,所以他暗中有一队暗卫,会偷偷印证事情的真伪。也通过奏章,可以知道谁真心为国勤政为民,谁庸庸碌碌只为度日。许多人都轻看了他,他竟如此有勇有谋。 她离开御书房,径直去了皇后的寝宫,虽然他是男儿身,但是在宫中,谁都知道他是太监,所以在皇后处,不需要遮遮闪闪,直接让宫女进去禀报。皇后还没有就寝,在灯下绣着荷包。 路阳看着她一针一线地飞快穿过锦缎,“女人莫都爱绣花?” 皇后抬起头,把针在头发里拨了一下,温柔地笑了,“小菲,出去看着,本宫与路公公有话说。” 小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娘娘,还公公什么呢?奴婢早看出来了,路公公是女子。” 路阳与皇后都一愣,路阳摸摸自己的脸,丧气地说:“难道说,大家都知道我是女儿身?我自己还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呢?” 皇后哈哈笑了,“你啊,在我宫里总是没有顾忌,小菲又是我近身是人,日子久了,怎么会不知道?她又不是笨蛋。” 小菲也笑了,她是皇后的陪嫁,故皇后十分看重她,如今见皇后不怪罪,便又继续说:“其实看出公公是女子,是因为娘娘当您是知己,娘娘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如此热情?即便对方是一个太监,也未免有些越轨了。加上后来仔细观察,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好好好,都知道了,那我这身装扮是不是该卸去,换上一身女装啊?”路阳看着皇后飞针穿线,喃喃地说。、 小菲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把门关上站立在外间。 昏黄灯光下的皇后十分迷人,五官精致,笼罩着一种朦胧的光,眼波流转,眉若远山,如烟如云。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男子不爱她?寒歌难道不知道她的迷人么?他心中是否爱皇后?毕竟他和皇后之间,是真真正正的夫妻情谊。 “看什么啊?”皇后见她撑着腮,静静地看着她,不禁问道。 “看你,舒雅,你很漂亮。”路阳一副着迷的样子,倒让皇后有几分高兴,她放下手中的活凝视着路阳,“是么?你觉得我漂亮?” “你自己不觉得么?”路阳伸出手在她眉毛处一扫,笑道,“要是眉毛再纤细一点就好,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一幅工笔仕女图。” 皇后摸着脸,有些羞红了,“我只道自己有些姿色,从小到大,也没有人说过我很漂亮。” “那是当然的,你是左相的女儿,左相没有妾室,你只有一位兄长,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下人震慑你的威严,不敢说越轨过分的话,而后来嫁给寒歌,一国之母,更加没有人敢评论你的容貌。所以啊,还是做一个平凡人为好。”路阳撑着脸说道,有些恹恹欲睡,虽然睡觉对她来说只是摆设,但她还是喜欢睡觉的时候,沉静,慢慢进入梦乡。 皇后也深以为然,随即想起路阳的来意,“你这么晚进宫,不是为了说我漂亮吧?” 路阳嘴角扬了一下,其实皇后为人很单纯,许多事情还是不必要给她知道吧,于是笑笑说:“想你不能来看看你么?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啊。” “行,我还以为你出了宫就等于逃离了这个樊笼,再也不愿意进来了。”皇后继续绣荷包。 路阳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起来,“这宫里有你一日,我总要来的。”皇后有些动容,嗔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绣荷包,路阳无趣,只得问道:“荷包给谁的?绿色,皇帝喜欢金色的。” “给你的,你现在好歹也是路大人了,都没个像样的荷包,出去了净给我丢脸。”皇后笑着说,梨涡浅笑,实在迷人。 路阳却撇撇嘴说:“有情郎不送,送给我有什么用?你这样淡然,始终皇帝的心都要去了宛贵妃那边。” 第四十五章 绣荷包 第四十五章 绣荷包 皇后抬起脸定定地看了她一下,微微笑了,“怎么?替我难过么?心中无欲无求,又何来难过一说?皇上与我,没有缘分,除了夫妻名分之外,我们并无其他。充其量不过是替他打理这后宫罢了。” 路阳看着她,“只是,这后宫的女人不期待他的爱,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有,这世间有趣的事情多着呢?你只是没发现而已。”皇后用剪刀把手中的线剪断,把荷包放在桌子上,路阳一看,顿时爱不释手,“哇好漂亮啊,你这对巧手是怎么做出来的?” 皇后从包里拿出另一捆金线,“放下,还要做点缀。” 路阳拿着荷包看了看上面的图案,不满地说:“怎么绣水鸭?水鸭好看么?” “是鸳鸯!”皇后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绣鸳鸯?你跟我又不是一对。”路阳把荷包递给她,忽然调笑着托起皇后的下巴,“还是小姐一直思慕小生,想要嫁予小生为妻?” 皇后拿起剪刀,把金线剪了一个断口,瞄了她一下,“是啊,马上让人下聘,我们择日成亲啊。” “我不喜欢鸳鸯。”路阳瘪嘴道。 “这个荷包是等你日后有心上人的时候送给他的,当然要绣鸳鸯了。你也知道你的手工,莫说让你绣花,让你拿针都拿不稳。我趁着得空就给你做定了。”皇后把荷包拿回来,然后继续在边沿上一道金线。 路阳凑近她,狗腿地说道,“我才舍不得送人呢,这么精致又漂亮,舒雅,你得空给我做双靴子吧,你做的靴子可好穿了,在外面买都买不到。” “这么快就破了?你的靴子穿了才多久啊?”皇后惊讶的问道。 “前段时间不是去了鲁东城吗?长途跋涉,又忙碌不已,不破才怪。” “明日让小菲去取点上好的皮子,给你做双皮靴。”皇后面容依旧是淡淡柔柔的,只是神色间有些疲惫了。 “好。你睡觉吧,我走了。”路阳站起来,看着外间的天色暗沉,估计也有晚上十点多了,“早点休息,明儿再做了。” “恩,小心点儿。”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得空,就多入宫陪陪我。” 路阳不在意地点点头,“好,得空我就来。”说罢便起身去把门拉开,小菲在门外守候着,见路阳出来,便说:“路公公慢走。” “恩,让你家娘娘不要再做了,早点睡觉。”路阳慢慢地走下阶梯,深夜的院子带着浓重的湿气,有雾水弥漫。 “恩!”小菲应道,便转身进了房间。 “娘娘,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做。”小菲走过来收拾了一下桌面,劝道。 皇后叹息一声:“此时不做,怕没机会再做了,小菲,明日去取块上好的痞子,本宫要给路阳做双靴子。” “娘娘,你精神不好,别做了,让奴婢做吧。”小菲急了。 皇后柔柔地笑了,“你的手艺没有本宫的好,路阳只爱穿本宫做的鞋子,马上就要冬天了,她如今又在宫外,终日奔走,必须要上好的皮子,趁着本宫精神还好,做得一双得一双。” “娘娘别担心,您的病会好的。”小菲眼圈红了,“那路阳也真是的,娘娘您身子不好,还让您做这么多活儿。” 皇后陡然变了脸,严厉道:“此话在这里说说便可了,在路阳面前,可半句都不能透露,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小菲嘴巴张了张,最终无奈地叹气,“奴婢什么都不会说。”过了一会,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些粉末,“五石散已经所剩不多了,娘娘,需要奴婢再出宫买吗?” 皇后摇摇头,“不需要了,这些东西吃多了会上瘾,本宫不想吃。” “可不吃,您受得了那疼痛?”小菲声音哽咽了。 “无妨,无妨!”皇后把荷包的线剪断了,然后心满意足地拿着放在手上,“明日可以让路阳入宫取了。”她伸伸懒腰,见小菲呆呆地站立着,面带泪痕,不由得笑了,“傻瓜,本宫还没死,你哭什么啊?” 小菲发恨道:“您就不能不说那个字眼么?一说奴婢就心惊胆颤,您倒是过了个嘴瘾。” “好好好,不说不说,去睡觉吧,本宫也要睡了。”皇后连忙哄道。 小菲伺候她更衣上床,直到听见皇后匀称的呼吸声响起,才慢慢地关门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守卫在外面值班,巡逻的脚步声也放轻了。 皇后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滴落,然后双手死死地抓紧枕头,咬紧牙关死死不吭声,直到嘴角泛出一丝鲜血,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她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脸色却已经死一般的惨白了。 过了两日,路阳在府衙办理公务,衙役前来禀报,有人求见。路阳心中已经猜到是谁,想必这个时候,唐莲花姐弟已经入京了,招安的条件很好,但是唯一一个条件,那便是盐帮中,必须有一位朝廷大员进入盐帮的权力核心。 唐莲花也和负责谈判的宛左相提出,这位朝廷大员,只能是路阳,否则免谈。第一轮谈判暂停,宛相知道路阳乃是皇后的人,当然不愿意如此顺利地接受唐莲花的条件,唐莲花也十分干脆,不答应就 不必再谈。 唐莲花带着唐韦德进来,首先行了礼,路阳说道:“故人相见,何必多礼?进后堂我们慢聊。” 唐莲花一如之前,容貌清丽,气度雍容,行动间有大将之风。唐韦德一改之前的不羁,换了一副成熟的装扮,跟在唐莲花身边,也难掩其光芒,只是一双眼左右瞄了下,不见那人,难免有些失望。路阳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走吧,家眷全部住在府衙后堂,方便办案。”所谓家眷,不过是两名侍卫两名侍女,可路阳总喜欢用家眷来形容他们。 唐韦德面容一喜,却不动声色,倒是唐莲花取笑道:“我这位弟弟,来拜见大人是别有用心的。” 唐韦德不由得羞了,“姐姐怎可这么说我?” 路阳哈哈笑了,“好好,不说不说,只是我家可人,可不是一位温顺的女子。” 第四十六章 唐莲花的荷包 第四十六章 唐莲花的荷包 三人进了后堂,可人与小蜗牛见到两人都有些惊奇,再看可人的面色,并无十分的喜悦,她大仇未报,心中对儿女私情并不看重。 倒是唐韦德,一个劲地盯着可人瞧,可人的眼光转过来瞧见他的时候,他便慌忙转开视线看向别处,满脸的不自在。路阳跟唐莲花说了一些关于盐帮的问题,对于唐莲花的要求,路阳并不介意,盐帮是大朗第一大帮,掌管着数十万人的生计问题,弄好了,无疑是给寒歌增添了一股新的力量。 路阳留姐弟俩在府衙吃饭,唐莲花顺便把帮中的情况跟路阳道明。帮中有三大长老,两位是唐莲花这边的人,另一位则是新晋上来的新人。路阳奇怪了,“一个新人,居然能担当长老的职位?” 唐韦德说道:“这位新人叫陈傲,虽然是新加入帮中,可他武功高强,曾经几次拯救盐帮于危难中,您离开鲁东城后,盐帮遭到敌人暗算,我与姐姐也命悬一线,是他冒死相救,我们才得以脱难。然后好几次货物出了问题,都是他搞定的,说起这个人,我唐韦德算是服了,后来在另外一名长老的提名下,破格提升他。” “哦?是这样吗?”路阳问唐莲花。 唐莲花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情况要比他说得更为严重,他确实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有他襄助韦德,我也放心。” 陈傲,好一个傲气冲天的名字。路阳笑了笑,这个人如此勇猛上位,要不是敌人,那就一定是忠肝义胆的勇士。还真要见识一下。 “谈判的事情你丝毫不能松懈,宛相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但是只要你咬定条件,他也没有办法。由于官盐**,皇上已经撤掉了许多官员的乌纱帽,但是纵然让你们坐正,你们也要知道,食盐是受朝廷管治的,日后你们帮主甚至长老也会有官职在身,我这个所谓的监管,不过是每月看看账本或者是出席会议,决策上还是你们盐帮。由于朝廷管限不大,那收益肯定是要大的。只是相对你们之前的偷偷摸摸,处处被打压,这些银子根本不重要。你们坚持让我入主盐帮,是信得过我,我十分感激,只是我处事的手法和皇上一样,会以百姓为先。若是帮中有**出现,一样不会手软。”路阳把丑话说在了前头。盐帮就如同国企,收益大部分拨归国库,但是国企的管制方式,最容易出现**贪污,所以不得不先小人后君子。 唐莲花点头:“那是自然的,路大人请放心,帮中兄弟,以路大人马首是瞻。” “不!”路阳摇摇头,“我不会出面,真正打理盐帮的,还是你们姐弟,当然有什么困局打不开,我欢迎你们来找我。”路阳在他们面前,也不摆什么官威,真心相待。 “行, 有大人这一句话,我们姐弟俩就放手去做,天色已晚,谢谢大人的晚宴,我们不妨碍大人休息,先走了。”唐莲花站起身来,抱拳道。 “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朝廷为我们姐弟安排了住处,是一个别院,叫黄庄别院。”唐韦德说道。 “恩,那就行。可人,送两位出去。”路阳吩咐道。可人点点头,“是,唐帮主,副帮主,请!”唐韦德连忙说道:“不必叫我帮主,可人姑娘叫我韦德便是了。” 可人看了他一眼,“唐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怎么敢直呼公子的名讳?”虽然没有叫他名字,但也没有叫帮主,总还是改了口,唐韦德也十分满意了。 唐莲花临走之时,看了路阳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路阳问道:“怎么了?” 唐莲花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急速说道:“送给大人的,是莲花亲手所绣。”然后脸一红,冲冲离开了。路阳愣愣地拿着荷包,小蜗牛投来怪异的眼神,路阳只得讪笑着:“大人我真是有福气,这么多人给我绣荷包。” 小蜗牛低声嘀咕道:“小心惹祸上身。”她若是男子,自然是艳福无边的,只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一个女子身,招惹女子岂不是惹祸上身么? 路阳把荷包往怀里一塞,然后想了一下,又问:“薛明呢?” “在院子种树呢。”小蜗牛说道。 “这个时候,种什么树啊?”路阳说着便往后院去了,薛明和南山果然在种树,两人忙得一身大汗,正把一棵枯黄的小榕树往一个大坑里移。 “这榕树在哪里找来的?”路阳上前问道,并帮忙扶住树干,让两人往坑里拨土。 薛明擦擦汗,一张脸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是江边移过来,那边要筑坝,说要把小树砍掉,我们便把它移种了过来。” “饭都不吃,就是鼓捣这个啊?”路阳说,“看不出你们这么热爱植物。” “大人,您不知道么?榕树招鬼啊,我们审案的,有时候案情不能真相大白的时候,就让榕树把鬼招过来,那就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南山神秘兮兮地说。路阳嗤笑,“要像你这样说,那有榕树的地方都有鬼,这世间岂不是很多鬼?” “大人,您没见过就不要胡说,这个世界可真的有鬼。”南山低声说,一边往坑里填土,并用脚踏实了泥土。 路阳笑得怪异:“你们又知道我没见过?在你们身后,有两名女子蹲在地上,一个年纪稍长,身穿黄衣,并微微笑看着你。另一个身穿白衣,她的面容有一边腐烂了,流着血水,双眼十分狠毒,她盯着你呢。南山,你哪里招惹这两个女鬼啊?” 路阳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两人,也料想那两名女子不过是过路的鬼,谁料她的话一出,南山整个人惊跳起来,转身看着身后,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天色沉得可怕,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地上有树影,却不见什么女子。 薛明也心惊肉跳,“大人,你果真看见这两名女子?” 路阳点点头,“怎么了?” “那黄衣的女子,右边眉头是不是有一颗红痣?”薛明连忙问道。路阳仔细瞧了一下,“没错,有,针头这么大,在右边的眉头处。” 两名女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路阳! 而薛明与南山,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路阳! 第四十七章 榕树下的鬼 第四十七章 榕树下的鬼 路阳知道眼前这两个不是过路的野鬼,想来和南山有着极深的渊源。她站定在原地,那名白衣烂面女子疯狂地冲上来,似乎不相信路阳能够看见她们。那黄衣女子见白衣女子冲了上来,立刻拦在路阳面前,“穆易,你想干什么?” “她看见我们,她看见我们啊,带我们回家,岚子,让她带我们回家。”白衣烂面女子发疯般大喊着。 黄衣女子回身看了路阳一眼,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路阳确确实实在看着她们。 路阳问南山,“你认得她们?她们是什么人?” 南山面容掠过一丝痛苦,“你说穿黄衣的女子,便是属下的意中人穆岚子,那位穆易,是岚子的堂姐,她们是毒教的人,奉命来杀属下。属下与岚子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生了感情,后来穆易要杀属下和岚子,向她们的教主复命,她竟然用毒和穆易同归于尽,属下身重奇毒,那时候薛明为了救属下,也中了毒,是皇上救了我们。”至于事情的经过,自然是十分复杂而危急的,如此轻描淡写,不过是掩饰心中翻天覆海的巨浪。 “大人果真看见她们?”薛明问道。 路阳瞧了瞧眼前两名女子,她们都哀求般看着路阳,穆易哀哀地说道:“这位大人,求求您教教我们该怎么做?这些年来,我们什么地方都不能去。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地府大门不能进,庙里寺里不收留,甚至连一只小鬼都能欺负我们。” 她们原本是武林中成名的人,却死落阴间,一个小鬼都打不过,也不能回家,更不能投胎。她们藏身在这棵小榕树上,后来薛明两人去把榕树取回来,两人才得以跟来,否则连着府衙大门都进不了。榕树和其他树木不一样,对小鬼有庇护的功效,所以才能避过门神的凶神恶煞。 岚子再见到南山,心中的兴奋自然是可以想象的,但是他却看不见她。只是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穆易已经受够了这种漂泊之苦,做鬼已经够惨了,竟然是无主孤魂,哪里都不收留,逢年过节,别的游魂总有路边的街祭,但她们连靠边的资格都没有。 路阳看了薛明一眼,“你们想见到她们吗?” 南山连忙点头,“想,想见。”他头转了几下,想看清楚身边到底有没有岚子,但他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四周只有灯笼发出的微弱光线。 路阳衣袖一扬,在他们两人眼前拂过,两人浑身一颤,只觉得周身一冷,仿佛有一股寒风入骨,两人再定睛看,眼前站立的,不是穆易和岚子还有谁? 南山想冲过去抱住岚子,路阳拦开,“她们的阴气太弱,你们阳气太盛,会伤害她们的。” 南山只得站着,双眼却紧紧看着岚子,嘴唇颤抖着,伸出手想摸,却又硬生生收回,“你,一定过得很苦。” 岚子却已经哭得像个泪人,穆易狠狠地看着他,“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们姐妹才反目,才客死异乡。” 路阳说道:“当然苦,你们的尸身无人执葬,甚至连衣冠冢都没有,加上没有婚配,又是逆天而死,寿辰未到,这地府中任何一只小鬼,都能对你们拳打脚踢。元气不盛,加上你们双双已死,怨气也不盛,无庙无主,只能栖息榕树,受尽苦头。” 穆易恨恨地骂:“你这个死人,岚子为了救你而死,你连一个衣冠冢也没有为她立么?” 南山痛苦地说:“我当时已经中毒昏迷,醒来后已经是几个月的事情了,再到出事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剩下,你们双双同归于尽,尸身跌落悬崖,只怕早已经葬身狼腹,我如何立衣冠冢?我又哪里想到这些事情?” 薛明连忙问路阳:“大人,此事还有什么法子么?” 路阳指着榕树,“既然榕树已经移植了回来,你们就在这府衙暂住,放心吧,任何小鬼都不敢轻易进入府衙,你们会很安全的,改日再请高僧为你们打一场法事,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再为你们举办一场婚礼,让你们成为有主魂魄,可以上神台,入轮回道。” “婚礼?什么婚礼?”穆易红了眼,谁会娶她?是个鬼见到她的烂面都避而远之,谁还愿意娶回家?她的脸是因为脸毒功而变成这样的,她的武功虽然比岚子厉害了,但却没有她那么幸运。 路阳微微一笑,往她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再瞧穆易的脸,之前烂了的地方竟然好了,只剩下淡淡的红印,岚子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瞧着路阳,“您是神仙?” 她不是神仙,却有着比神仙更厉害的法力,她是大地之母的精魂而成。路阳第一次感到这个身份有些好处,穆易感觉脸上有些不一样了,她轻轻地抚摸,竟然摸到光滑的皮肤,她张大嘴巴,两滴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滴落,唇颤抖了一下,噗通地跪在地上:“谢谢恩人!” 岚子跳上前拥住穆易,两人又哭又笑,路阳问南山:“你必须娶她们姐妹二人,给她们一个名分,入你们家的祖坟,否则她们将一直这样游离浪荡。” 南山跪在地上,喉头发紧:“属下愿意,属下愿意!”连连说了两声,想再说些什么,但脑子已经想不出任何人词汇,只跪在那里,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路阳。 她到底是什么人?抑或不是人?都不重要,这辈子他都追随着她了。 路阳眸子犹如天上的星星般闪亮,“你们跪着干什么?都起来,你们两人先栖身榕树,南山,薛明,不可靠得太近,否则伤了她们的阴气就不好。当然就算是成亲,你们也不能是真正的夫妻了,不过是给一个名分罢了。” 南山点点头:“属下已经 不敢多强求,能和岚子做夫妻,是属下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路阳把穆易和岚子送回树上,然后施法封住,不准任何妖精鬼怪接近。南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薛明想上去帮忙的时候,路阳拿出那荷包,递给薛明:“我绣的,送给你。” 薛明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她。路阳见他一副呆子相,便往他怀里一塞,“拿着啊,别随便给人看啊!”不然让唐莲花看见就不好了,好歹是人家送给她的,她一个转手就送了出去总该是不好的。只是她却忘记了自己在薛明面前已经是一个女子的身份,这样送荷包,薛明怎么会不胡思乱想? 第四十八章 失控的皇帝 第四十八章 失控的皇帝 由于两人没吃晚饭,所以小蜗牛给两人下了碗面,只是两人都傻傻地看着碗中的面,谁也不动筷子。 小蜗牛奇怪地问道:“你们俩今天干什么了?不饿?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今天没有公务啊,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两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同时拿起桌面上的筷子,“苏苏苏”地吃起面来,吃了没两口,却又放下,薛明拿出荷包看了看,小蜗牛惊道:“这个荷包,不是大人的么?” 薛明连忙藏了起来,涨红着脸喝道:“吼什么?吼什么?唯恐别人听不到么?唯恐别人不知道大人把荷包送给我么?”可人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是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薛明,这荷包其实没什么意义的,你最好不要乱想。” “乱不乱想关你们什么事?走走走,男人吃面,小女子看什么?”薛明装腔作势地说道。小蜗牛气得倒抽一口气,呼呼地端起他面前的面碗转身便走,薛明连忙呼叫,“我还没吃呢。” 南山见状,连忙三下五除二把碗中的面吃光,等薛明转过头想吃几口的时候,南山把面碗推倒他面前,“只剩汤了,要不要?” 薛明看着刚刚还满满一碗的面条如今却一根不剩,不禁怒道:“你,还说兄弟?” “谁让你得罪小蜗牛?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我要是帮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南山的心情好多了,懂得开玩笑,薛明见他面露笑意,也放下心来,只讪讪地说:“是,我错了,小蜗牛,我道歉还不行么。”说完,便连忙追了出去找小蜗牛,当然目的是那碗面条,忙活了一晚上,没东西下肚可真惨。 过了两日,皇后传旨让路阳进宫,当然是送给她一个荷包,荷包是绿色的,边上用金线封住,伸缩带十分精致,而且带口用两粒玉珠穿着,十分雅致。路阳一见欢喜得不得了,连忙把身上的就荷包丢掉,把银子装到荷包里去,浑然不记得皇后说过是要给她送给未来夫婿的。 倒是小菲取笑道:“路公公,贪新忘旧啊!” 路阳厚颜无耻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皇后站立在屏风面前,身上已经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窗前有风吹进来,扬起她的发丝,整个人落落地笑着,有无限的美和无限的忧。只是当路阳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又是那么的纯净而高兴,仿佛忧愁从来不在她面前出现过一样。 路阳知道皇后懂武功,武功很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如此虚弱的外表,只怕是装出来用以示人,也是最好的保护色。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保护色,路阳不去揭穿,因为同样,她也不想别人揭穿她。只是没料到的是,她的化妆技术一向高明,却还是瞒不过皇宫的三大巨头,皇帝,皇后,和太皇太后! 最憋屈的是连小菲都看出了。 皇后已经在赶制小皮靴,她知道路阳的尺寸,于是日以继夜地赶工,鞋底已经纳好,羊皮也剪好了,只等缝制了。 路阳高兴地说:“马上可以穿新鞋了。” 小菲笑道:“何止?你看,新棉衣,新披风,新袍子,连狐裘都有了。娘娘是怕您这个冬天过得不舒坦,毕竟您第一年离宫,她心里担心啊。” 路阳高兴之余,不禁感动,“你做这么多不累么?这些外面买也买到了,为何要亲手做呢?多费神啊!” 皇后笑笑道:“外间做的,怎么能比得上我的手艺?而且选料到裁制,都是我的心血,你穿上去也暖和些。”路阳笑着说:“我要是男子,一定娶你为妻。” 皇后笑意越发深了,“好,那等你下辈子投胎做个男子,我再嫁给你。”路阳却笑不出来了,投胎,她只怕不会有这一日了。小菲泡着茶,刚想把茶倒入杯子中,便听闻前阶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皇后一愣,“这大白天的,皇上怎么过来了?” 路阳不想和他碰面,便说道:“我躲一躲,你们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说完,身子一猫,便躲在了屏风后面。 她前脚躲进去,寒歌后脚便进来了。 素年与几名太监跟在他身后,行过礼后,皇后把寒歌请到了桌前。 寒歌看着桌面上的两只杯子,眼睛不自觉地瞟到了屏风前,屏风是上好的玉石,看不到背后的人影,只是底下那一双鞋子,却已经曝露了踪迹。只怕是不想见到他,故意躲了起来吧。 原先进来,没想过一定会遇到她,但她故意躲起来,却让他十分的难堪,就像你原本不想要一样东西,但别人直接说不给你,那种心情是何等的难受?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不等皇后说话,甚至连一丝脸面都不给路阳,径直对素年说:“把屏风后的人给朕拉出来。” 皇后一愣,顿时拦着素年面前,对着寒歌摇摇头。寒歌却已经冷下了心肠,他是皇帝,没有人能逆他的意思。只是皇后却还是奋勇拦着,寒歌冷道:“皇后,注意自己的身份。” 皇后摇摇头:“她不愿意出来,臣妾不想勉强她。” 寒歌眸子顿时阴冷起来,“你用什么身份拦着朕?你是朕的皇后,是听命于朕还是听命于她?” 皇后听到屏风后有细碎的声响,马上对皇帝身后的太监道:“你们全部出去,素年,你也出去。”她知道路阳断不会眼看着她和皇上硬撑,所以把室内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素年出去后把门关了起来,路阳从屏风后走出来,定定地看着寒歌。寒歌盯着她,阴沉着脸,眉头紧紧拧起,眸子漆黑如墨,透着怒气,整个人像是在极力压抑住全身的怒火,连呼吸声都重了起来。路阳不做声,既不请安也不行礼,只倔强地看着他。 寒歌一脚把桌子踢翻在地,屋内传出嘣的一声响,然后是杯子落地的清脆声。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有满身的怒气在外溢,踢完桌子,他没有看路阳一眼,径直便拉门离开! 门外又一阵的脚步声,是太监急促追赶而去的声音。 路阳全身冰冷,呆呆地站立着,脑子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此时的感受。 第四十九章 皇后的病 第四十九章 皇后的病 皇后想上前安慰两句,但脚步缓滞,竟动也动不了。路阳蹲下身子,慢慢地捡地上的碎片,从未有过这么失落,他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可以看出他心里的失望和痛苦。她不知道为何要躲避他,当他发怒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还要僵持着,他分明只等她一句话,一句开口喊他的话,但她什么都没说,只倔强地站着。 皇后也蹲在她旁边,拉起她的手:“不要捡,一会伤了手。” 路阳看到皇后眼里的担忧,笑了,“怎么?我有那么软弱吗?放心喔.....”她不经意地从皇后的手指掠过,顿时一惊,连忙抓住她的手,那十指指甲,竟然全部都是黑色的,质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皇后缩回手,笑着说:“我是练毒功的,指甲藏毒是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觉?”路阳疑惑地问道,扶着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皇后坐在椅子上,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路阳:“你没见我最近脸色不好么?我这种毒功练到一定的阶段,便会有一种反噬的现象出现,毒气攻身,要等身子慢慢把这毒吸收了才算完成,所以这段时间,我的身子很虚弱。” 路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对于这些武功什么的,她一窍不通,但看她神色一派平静,倒也不像是说谎,“你可别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些什么毒功练着有什么用啊?你现在是一国之母,但凡你有一丝危险,都有几十个人冒死前来相救,何必要费那劲啊?” “反正闲来无事,那就练练吧。” 小菲领着几名宫女进来,瞧了瞧地上的东西,不禁说道:“万岁爷可许久没这么生气了,想必是因为良妃的事情,宛贵妃又没了孩子,只是把火撒在娘娘身上,也真真让人寒心。” “不许胡说。”皇后呵斥道,“祸从口出知道吗?” 小菲知道厉害,连忙噤声,“是!”说罢,便连忙指使人收拾东西。 皇后这才想起宛贵妃的案子,问道:“那案子可水落石出没有?” 路阳笑了,“这后宫里的案子,哪里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过凶手皇上只怕心知也不会说出来。皇后,你啊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宫里绣绣花,再种种花或者赏赏花,过最幸福的日子吧。” “你觉得我幸福么?”皇后看着她,眸子里有一丝认真。 “幸福,不愁吃不愁穿,心中无欲无求,既不奢望帝王的恩宠,也不求家族的显赫,有平常心的人,都是幸福的人。”路阳也认真地说。 皇后侧头想了一下,最后笑了,笑得有些孩子气,“是啊,我如此幸福,不枉此生了呢。而且有路阳陪着我,好吧,外面的所有风风雨雨都和我无关。” 路阳笑了,在皇宫宫里尚且能谈笑风生,只是一出了皇后的寝宫,她的笑脸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沮丧地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走过回廊,路上遇到的都是昔日的手下。 走到梨花馆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了,她抬头一看,好一张嬉皮笑脸,路阳没好气地说:“你真的很有空。”三王爷笑着说:“你怎么了?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听说皇嫂惹怒了皇兄,你从皇嫂的寝宫出来,知道发生什么事么?” 路阳心中一动,“皇上很生气么?” “气啊,”三王爷点点头说,“本王未曾见过皇兄发这么大的火,路路,知道为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路阳摇摇头,又问,“那皇上如今去了哪里?” 三王爷叹叹气,“能去哪里?你也知道,皇兄一生气便是去了禅房,现在只怕也去了禅房。”禅房是寒歌特意让人布置的,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墙和一个蒲团,中间挂住一幅先皇的画像,他无论遇到什么难题或者是生气的事情,只要到禅房里坐上一两个时辰,出来便能淡然面对。 路阳也曾陪过她去禅房,那样的他沉默可怕,却又让人心疼。如今,他又去了禅房,虽然知道他从禅房出来之后,又回变得若无其事,但她还是无法忽略心底那种疼痛。 “路路,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嫂到底做了什么,让皇兄这般生气啊?”三王爷一改之前的玩笑不恭,认真地看着路阳问道。 路阳回过神来,看着三王爷那双和寒歌酷似的眸子,不禁又有一瞬间失神,愣愣地回答:“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三王爷疑惑地问:“你也不知道?可你不是刚刚从皇嫂的寝宫里出来么?皇嫂一直都很温善,断不可能惹恼皇兄的,莫非是皇兄发现了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路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皇嫂?”他想起路阳之前和皇后的感情一直挺好,而且外间都说路阳是皇后身边的人。虽然他是一个太监,不能和皇后有些什么实质的背叛,但他的心思,会不会已经背叛了皇兄呢?皇嫂一直对皇兄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相反对路阳则十分热情,在许多场合下,都见她面露微笑瞧着路阳的身影。会不会她心里,早就喜欢上了路阳这假小子,这死太监,这皮光肉滑的阉人?皇后和路阳早已经情有独钟,两情相悦? 三王爷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他想象的那样,否则皇兄为何会勃然大怒?甚至贪官为祸,他也未曾如此失态过,竟然在皇后面前翻桌子,拂袖离去! 路阳翻翻白眼,“你的脑子构造真是奇特,这些话你烂在肚子里就算了,可千万别说出来,别人会笑死你。”说完,便从回廊的栏杆翻身下来,想要离开。 三王爷一把拉住她,“你说清楚啊,不是因为你和皇嫂的奸情,是为了什么?我知道皇兄的性子,寻常事情,不会让他这么生气。这宫中又没有其他男人,除了你接近皇嫂,还有谁?” “我也不是男人!”路阳蹙眉道,“三王爷,你不如去问问皇上吧,问我有什么用,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的。”说完,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宫。 第五十章 舒雅少年习毒功 第五十章 舒雅少年习毒功 关于良妃的案子,路阳始终想不通,为何舒相要把这些有毒的香料给舒雅?莫非因为她练的是毒功?但若是这样,大可以名正言顺地交给她啊。为何要转几个弯?导致伤害了一条人命和宛贵妃的胎。 小太监所说,当时他是忘记了把这包香料收起来的,也就是说当时舒相没料到他会把这包香料曝光在宛贵妃面前,也就排除了他想杀害宛贵妃的说法。换言之,他要毒杀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舒雅。不过舒相的地位,由于有舒雅在而稳固,一旦舒雅死了,他的地位是直接受到威胁的。至少宛相的人会乘乱攻击,加上如今宛贵妃受宠,难保不会成为中宫的最好人选。舒相为何要断自己后路?这真是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啊。 寒歌在禅房直到傍晚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面容已经沉寂了许多。其实,若是路阳踏出这一步,他也是会逃避的。只是换了一个位置,逃避的人变成路阳,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终究是人啊,有感情,尤其对路阳的感情去到哪里,他自己也无法估量。 素年静静地走上来:“皇上,该用膳了。” 寒歌不语,看着天边一抹璀璨,马上就要坠落山的另一边,太阳总会升起的。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啊,天下间不能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一个人,你已经位高权重,一国之君,坐拥江山了,不能要求更多。 素年却听在耳里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皇上,其实您一旦下旨把路大人纳入后宫,没有人敢反对?何必这样自苦?”他也知道路阳的身份,路阳自以为瞒过这宫里的任何人,却不知道这宫中生存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寒歌看着他,一身的霸气内敛,如今他眸子中,只有为情所苦的忧伤,“你认为路阳会愿意么?你自认为了解她,却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一旦路阳被纳入后宫,不到一个月,她定必会马上离开,让你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朕与她之间,只能保持距离,不可靠近。” 素年摇摇头:“奴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喜欢一个人,不是千方百计要留她在身边么?” 寒歌沉沉道:“朕只有疏远她,才能把她留在身边。” “这种爱未免太痛苦了。”素年眸子里有一丝怜悯。 寒歌不语,只静静地走着夕阳下的小径上,踩着地上斑驳的树影,一步一步,走向那长长的桂花林小径。 素年又道:“日后,路大人要是成亲了,皇上该当如何?” 寒歌陡然站立,胸膛像是久久不能呼吸般憋得难受,心脏似乎要从身体剥落一般的疼痛,脑子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手指麻木,双脚麻木,竟然也踏不出一步。 唇间有一丝苦腥在流淌,是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血原来是这么腥的,腥中带着一股子苦涩。 素年见到他这副模样,后悔不已,连忙安慰道:“皇上,您别这样,她未必会嫁人的。” 寒歌闭上眼睛,脑海中无可抑制想到她披上凤冠霞帔,和人拜堂的情景。她会嫁人的,一个女子,就算多能干,她也要嫁人,也要有人疼爱。这份爱他给不了,他也想别人能给她。 至于自己,已经拥有这么多,不会难过的,一定会微笑祝福并给她举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皇后的身子越发差了,她连日赶制新衣物,不让自己停歇,也不让宫女们帮忙。小菲是她陪嫁的丫环,皇后的一切,她十分清楚,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一日衰弱下去。 皇后练的,确实是毒功。这一切,应该从她小时候说起,舒相早年生有一子,夫人便再无所出。后来将近四十才临老开花生了一个女儿。只是这女儿先天不足,御医断定活不过十岁。为了救女儿的性命,舒相用尽了一切办法,后来因缘际会,认识了毒教的教主乌羽玉。她不是个善良的人,相反,她心肠十分恶毒,可对舒雅却十分的喜爱,为了救她性命,她传授舒雅飞针毒功。小小年纪的舒雅,便被放入毒液中泡身。性命虽然救了回来,可毒也入侵到四肢百骸。她没有修炼毒教的心法,因为一旦修炼了毒教的心法,性子心肠全然都会改变。也因为如此,她的毒是自己无法驾驭,到了一定时候,毒液反噬,她会生不如死。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乌羽玉由于她的倔强而震怒,早发誓不再管她的事情。小菲知道,自己的小姐,已经是无人能救了,每活一日,就多受一日煎熬,那种反噬的疼痛一旦发作,她会痛不欲生。有一次她亲眼瞧见她把绣花的针全部插入自己的身体,那时候舒相也在场,见到这个情况,他的脸上白得吓人。 小菲难过地伺候皇后晚膳,她吃得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吃下去,全部都吐出来,每日要靠一些浓艳的化妆,才能掩盖住一脸的黑气和病容。路阳若是仔细观察,也定能发现端倪,但她太粗心了,总认为皇后武功高强,更觉得她如今正是盛年,身体不会有毛病。加上皇后所说反噬一事,她也认为有可能。 “娘娘,您就不能不逞强么?现在什么东西外面都能买到,而且你就算坚持要做,也可以让奴婢们代劳啊!”小菲眼圈红了,见她连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她心里虚得要紧。仿佛她随时就会倒在地上,再也行不过来。 皇后闭着眼睛,忍过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她的五脏六腑已经衰竭,支撑着她的,不过是一丝依恋,一丝不甘心,和一丝放不下。 “本宫若走了,只能期盼路阳帮爹爹了,否则他将处处受制于人。”皇后轻轻说道。 “即便您不做这么多,路阳也不会不顾老爷啊,您这样,让奴婢心疼。”小菲哽咽着,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责怪。 “小菲,本宫的心,你最清楚,这世间,本宫放不下的,就只有爹爹和路阳了,本想把她托付给皇上,但她与皇上之间,似有若无,本宫纵然安排,也是徒劳。你记住,一旦本宫走了,你要好生伺候路阳,用你的生命去保护她。”落日的余晖从窗边照进来,照着皇后那化了浓妆的脸,柔和,淡雅,却透着一股衰败之气! 第五十一章 命案发生 第五十一章 命案发生 小菲怔怔地看着皇后,过了许久,才应道:“娘娘去了,奴婢还留着干什么?这性命是娘娘给的,自当追随娘娘而去。”小菲是毒教的弟子,之前练功走火入魔,是皇后救了她。自此把性命交付给皇后,并至死相随。 “胡说,你还年轻,而且本宫放不下路阳,她虽然本事,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加上无论这朝廷还是后宫,最多就是有机心的人,你是毒教出来的,论计谋和心计,无人能及,有你襄助路阳,本宫才能安心。”皇后扶着额头,揉揉太阳穴,小菲连忙上前为她按摩。 皇后笑了,“你的手艺,终究是不及路阳啊!” 小菲也笑了,“奴婢许多不如路阳,可有一样,是路公公不如奴婢的。” “什么?”皇后不明所以。 “自然是路公公不及奴婢这般懂娘娘的心思。”小菲骄傲地说。 “还喊她路公公,明知道她是女儿身,没有人的时候,还是喊她路阳吧。”皇后把头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了。 一个多月后,盐帮和朝廷的谈判也终于结束,左相妥协,让路阳出任盐帮的监察使。盐帮正式受朝廷编制,唐莲花和唐韦德也有官职在身,三长老等全部七品官员,具体经营方针,在路阳的建议下,和现代的国企大同小异。 天气愈发凉了,路阳的新靴子也已经穿到了脚上,她一天穿着新靴子在衙门走来走去,十分的威风。配套的还有一件披风和斗篷,两件棉衣和一件狐裘,都十分的贵气,可见皇后出手不低。她每日便看着天唠叨着,怎么寒潮还没到,都十月了,还是那么热。 这日刚下了一股寒流,天气虽然转冷,但气温还在十几度左右。路阳穿着一双小羊皮靴子,一身锦袍,腰间缠翠玉腰带,然后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整个装扮儒雅又贵气,十足的俊雅少年人。 今天不上朝,寒歌规定五日一早朝,算是勤政的皇帝了。她吃完早饭然后去办公,大家见到她都掩嘴偷笑,她见大家依旧是一袭青衣,而自己则狐裘加身未免有些夸张,于是便抖索了一下身子说:“昨夜受了些风寒,一大早起来身子便发冷,所以穿厚一些免得病了。” 可人哈哈笑道:“大人,您这套新衣服,终于可以出来见人了。您等急了吧?” 路阳被她拆穿,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胡说,本官都说感染了风寒,去去去,给本官熬碗姜汤驱寒。” 可人在她耳边低语:“大人,奴婢是怕您捂出痱子。”说完,有吃吃地笑了起来,师爷和几名侍卫见状,也都笑了起来。这日薛明和南山一早出去查案了,这刚回来便看见大家都在笑,因为路阳是背对着门口,所以竟没有看到那穿着狐裘的就是路阳,薛明打趣道:“哪里来一只小狐狸?这天气,就不怕捂出痱子么?” 路阳霍然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准备开会,本官回去喝口水。”开会为的是商讨案情,他们经常一起开会谈论案情。就如同在现代一样。 薛明愣了一下,见路阳一脸吃人的颜色,不由得退后一步,“大人,您,您....这衣服真好看。”他吞吞口水,昧着良心说了一句。 路阳虽然恼羞,却还是有几分得意,清清嗓子说:“可人你还站着干什么啊?去给本官熬碗姜汤去啊。”可人只得依言出去了,路阳也乘机溜出去换了一身衣裳,但之前狠话说在前头了,这碗姜汤无论如何得喝下去。她心中暗暗叫苦,但众目睽睽之下,也退缩不得,一口气喝尽,然后叹叹气,“现在才觉得身子暖和些。” 小蜗牛担心地说:“大人,您觉得冷为何不把狐裘穿着?” 路阳愣了一下,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师爷解围了,他拿着一个本子过来说:“来来来,商讨案情了。” 路阳连忙说:“恩,师爷,开始吧。小蜗牛,泡茶。” 薛明暗暗抹了一额头的汗,他现在当然不会以为路阳喜欢他,可人都已经跟他说了,那荷包是唐莲花送的,他急得连忙把荷包给藏起来,人家给大人的定情信物在自己手里出现,就算能解释得过去,也未免太伤人家女孩子的心了。 案子很奇特,路阳也从来没有办过这样的案子。她在入扫毒组之前也做过两年重案,但也从未办过这类案件。 死者是一个中年妇女,四十五岁,因不堪忍受相公经常在外拈花惹草,一狠心把丈夫的命根子给剪了,一个月后,那妻子死了,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她的尸体,经仵作验证,死于他杀。 这个案子特别在死者的相公一口便承认了人是他杀的,并且急于要求死。但是路阳发现,他连怎么杀人都说不出来,死者如何致命的说得不齐全,凶器也无法提供。按理说,这个男人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又愿意认罪,薛明等人便认为不需要再调查,反正罪犯已经愿意认罪。 另外还有一个奇特之处,那便是死者身上有极浓重的尸气,而且这股尸气,不属于死者本身的。当然这个,她不会提出来说。 “属下认为,不需要再调查了,反正郭松源已经认罪,而且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大人,不必再浪费精神追查了。”南山说道。 路阳沉吟了一下说:“杀人动机是有了,而且他与死者之间,有如此大的仇恨,实在可疑。只是他如何行凶,凶器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他分明就是在装,属下认为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故弄玄虚,说不清楚好制造疑点,混淆我们查案的视线。”薛明也认同南山的意见。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他如此急迫认罪,而且一心求死,听衙役说,他曾经尝试在牢狱中自尽,本官认为,他所说,未必是假的。” 师爷想了一会说:“按照卑职认为,他可能在包庇谁。否则不会如此急着认罪。” 路阳问:“他家中还有何人?” “卑职马上去查。”薛明抱拳道。 第五十二章 恢复女儿身 第五十二章 恢复女儿身 顺天府衙门工作很繁忙,这个管治京师治安和罪恶的地方,可谓任重而道远。 路阳每日几乎已经没有闲逛的时间,重案很多,她开始招聘衙役和捕头,然后分开几个组,有的负责简单的治安问题,有的负责纠纷。而重案则还是由路阳率南山薛明等人负责。 然后在京师每一个区域设立一个驻差点,由几名官差和一个小捕头驻守,百姓有什么疑难或者有纠纷可以到附近的驻差点报案。形式和现代派出所差不多。 如此环环相扣的治安管理,得到了百姓一致的叫好,也颠覆了官差在百姓心中一向凶悍的印象。加上每隔不远,便有驻差点和巡逻官兵,犯罪比例大大减少。路阳已经成为百姓心中的路青天。 寒歌自然知道她的功绩,也不止一次在早朝上表彰。关于路阳的来历,越来越多人表示了高度的兴致,由于宦官不能当政为官,所以寒歌有意为她正名,恢复她女子的身份。 这日早朝,果然便有人提了路阳的身份,说祖制有令,宦官不能当政。 路阳也不声张,她知道既然寒歌能一手把她提拔起来,自然就能为她摆平之后的问题。 寒歌锐眼一扫,神情却是慵懒的,“祖制有令,宦官不得当政。朕自然是记在心里的。大家是否还记得开朝之际,我大朗有一神勇女将军,带着一万将士力挫敌军三万勇将,先祖皇帝把这名女子封为神勇侯,并世代承袭!” 一名身穿紫色蟒袍的中年男子出列:“先帝大恩,微臣感恩,圣上所说,应当便是微臣的祖母。” 寒歌点头道:“没错,如今神勇侯是由安卿家世袭。朕要说的是,大家对于女子为官,有何意见?” 宛相道:“先帝贤明,无论男子女子,有能力者一概予以重用。微臣认为,即便是女子,只要有能力一样可以委以重任。只是如今说的是宦官的问题,先皇曾三令五申.....” 寒歌打断他的话:“既然宛相也认为只要女子也能委以重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路阳.....”他话音未落,路阳一头长发垂下,出列站在中央,眸子熠熠发光,“我,是女子,而非太监!”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 宛相万万料不到寒歌唱的是这一出,可话已经说在了前头,他方才言之凿凿,说有能力的女子也可以委以重任,如今收口,反倒落了个嫉妒英贤的罪。还有就是,路阳带着寒歌身边已久,未必一定是皇后的人,只怕早已经是皇上的人,但此女不爱后宫的妃位,反而要入官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须知道,这,满朝文武皆是男儿,她一介女子,何以为生?想必但凡有骨气的男子,都不屑与她为伍。 路阳的身份,确实震惊了许多人。顺天府衙门首先便炸开了窝,许多衙役们都在私自谈乱这个问题,但是因着路阳一向恩威并施,所以大家对她并无意见,反而多了几分尊敬和爱惜。路大人是女子,而且还是个美女,单单这点,已经成为京城这个月最大的谈资。 最最震惊的,莫过于唐莲花! 她简直要发疯了,几乎是一口气冲到衙门,薛明拦住了她。 “滚开,我要找路阳。”唐莲花羞怒交加,最残忍莫过于此,发现自己一直心仪的男子,竟然和自己一样,是个女子,怎么不叫她羞愧有加?尤其她还曾经送过一个荷包给路阳,只怕她躲起来偷偷地笑她的自作多情了吧? 薛明拦着说:“不行,你看你现在像什么?一个疯妇般冲进衙门,不怕人家笑话么?你现在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 “屁,我不管,我要找她给个说法。”唐莲花瞪大眼睛,发恨地瞪着薛明,“你这个帮凶,你是不是早知道她是女子?你竟一直不说出来,我鄙视你,枉你还自称武林人士。” 薛明也动怒了,“她在我心中,是男是女,原本就没有区别,而且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她有能力破案,有能力为百姓做事,就应当得到尊重。你凭什么找她麻烦?难道因为她没告诉你她是女子?她又如何得知你喜欢上了她?况且就算知道,她也没办法啊,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跟你说,她难道就不忧愁么?” 唐莲花怔怔地站着,想着昔日对路阳的种种情意和念想,再坚强的女子都不禁红了眼,遂顿了顿脚,红着眼跑了去,薛明想了想,她好歹也是因为路大人而伤心的,于情于理,也该上前好生安慰才是,于是便撒腿追了上去。 路阳躲在衙门口的角落处护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希望薛明能好生为她修补和唐莲花的关系,否则她这个监督使也十分的难做人啊。 可人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吓得整个人几乎弹起,回头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南山找您,在前衙!”可人说道。 “知道了。”路阳本想出去偷懒一下,但南山来找,想必案情有了重大进展,于是便疾步走了回去。 南山一见路阳过来,连忙上前道:“大人,郭松源在牢房死了。” 路阳一惊,“怎么回事?是自尽么?” “暂时不知道,仵作在验尸。” “走,到牢房里去。” 两人马上赶到牢房,几名衙役在门口采证,路阳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名衙役回答说:“现场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脚印也都是牢头的,另外一组脚印是送饭的小四,没有可疑。” 路阳点点头,忽然发现地下有什么闪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定住脚步,把这个物件捡了起来,是一粒小珍珠,很小的一粒,像是镶在金簪或者金步摇上的装饰品。 牢里都是女子,哪里来的饰品? “咦?刚才怎么没看见?”一名衙役奇怪地问道,“方才属下明明检查过这里了。” 路阳转身看了一眼门口的一个身影,衙役自然看不到,这珠子是方才才掉下来的,也就是这个杀人犯有恃无恐,竟然在杀人后还留下来看衙门如何查案。 第五十三章 厉鬼杀人 第五十三章 厉鬼杀人 路阳走上前去问仵作:“怎么样?” 老仵作脱了鱼肠手套,娴熟地收拾着东西,“是吊死的,没有其他的伤痕,上吊的外衣是他自己的。” “未必是自尽!”路阳说道。 “肯定不是自尽。这里并没有椅子,也没有踏脚石,他是怎么吊上去的?难道腾空升上去再吊颈吗?这不符合常理。”师爷分析道。 路阳问牢头,“你当时在干什么?” 牢头说道:“属下当时没有当值,是另外两名狱卒看守,属下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发现尸体,他们二人却睡得像死猪一样。” “睡着了?当班时候,居然睡觉?”师爷训斥道。 路阳仔细看着他脖子上的伤痕,脑海中不自觉呈现一幅图画:死者郭松源被人用外衣勒住脖子,硬生生勒死,然后那人一个飞身把他拖到顶上系好,造成他自尽的假象。表面除了勒痕之外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症状。 路阳有意无意地瞟了门口那一抹女子身影上,她还没有离开,似乎在看热闹般的神情,嘴角有淡淡的讥笑。她打扮很艳丽,身穿红衣红鞋。化妆很浓,但全身却是湿漉漉的,似乎有水一直往地下滴着。但地上却是干的,一滴水也没有。 她的怨气十分的重,相信是自尽而死的。穿着红衣红鞋死,看来她心中确实有着极大的仇恨,死也要变成厉鬼,回来寻仇。她肆无忌惮,连衙门的煞气都无法制止她,看来她果真是怨气冲天。 鬼的怨气是一种能量,一旦这种怨气积压到一定的程度,鬼便能超于寻常,做一些其他鬼无法做到的事情。这种鬼称为厉鬼,厉鬼十分的棘手,因为她的怨气很大,要不断地伤害人才能平衡她的心理。而厉鬼中,穿着红衣红鞋自尽的鬼,怨气尤其大,她会用不同的方式让人重蹈她的覆辙,例如自尽,例如杀后投河。 看来这顺天府衙门,不止要审人,还要审鬼! 薛明也回来了,得知郭松源自尽的消息便马上赶来,路阳心虚地不看他,他也没说什么。 “这尸体不必再验了,回去开会。”路阳淡淡地说道,“尽快让家人来领取尸体,回去早日安葬。至于死因,就畏罪自尽吧。”路阳吩咐道。 师爷讶异地问:“死因有可疑,这么快结案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所以才要开会。”路阳说道,“一刻钟时间,全部在本官的书房集合。” 路阳把书房的门关了起来,一路上,那红衣女子都追随而来,当路阳说死者畏罪自尽的时候,她的嘴唇挽起了一抹讥讽的笑,眼神极度鄙视,后来听见路阳说什么开会,便一路跟着过来了。 然而,当她想冲进来的时候,却一下子被弹在了地上,她一惊,连忙站起来,再定睛一看,那大门上不知道竟然挂着一个风铃。风铃不奇怪,奇怪的是它有一种能量,能把她挡在了门外。 路阳从窗缝里瞧了一下,薛明问道:“大人,您既然已经定了死因,还开什么会?” 路阳把窗缝掩上,静静地看着在场的人,除了薛明南山之外,还有仵作师爷和王捕头,王捕头年纪四十多岁,有多年的办案经验,沉着稳重,心思慎密,路阳也十分的倚重他。 路阳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相信这世间有鬼么?”这句话,自然不是问薛明和南山的,因为他们二人已经见过,自然是深信不疑的。王捕头和师爷仵作相互看了一下,说:“属下不知道,至少这么多年,未曾见过。” 师爷也说:“卑职也没有见过,只是看了不少野史,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仵作面容不惊,叹气道:“卑职见过,这些年来,接触过无数死人,一直认为人死如灯灭,但是前几年,解剖过一个被害人,他是一名屠夫,被人砍了几刀,却坚持了许久,直到血流尽了才咽气,那时候卑职十分的震撼,一般来说,失血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停止呼吸,但他却一直爬,直到家门口才死去。当时是卑职负责解剖的,并通过他的尸首留下的证据为他找到了凶手。当夜,卑职回家的时候,看到他在树头等着卑职,然后跪下叩拜,口中说着多谢,并让卑职转告他的娘子,让她好好生活,有合适的人便改嫁。说完之后,他就消失了,当时卑职着实被吓到了,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不必怕鬼,但那种惊恐很震撼,怕是没有人可以淡然面对。” 路阳微微笑了,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打开窗缝,那女子还在外面尝试冲进来来,她的面容已经扭曲,脸色愤恨,厉鬼便是这样,越是做不到的事情,越要做到,一旦做不到,便把这种恨转嫁别处。 “过来,让你们看点东西。”路阳回头一笑,勾勾食指让大家凑近窗缝。 全部人震惊了,任是多么胆大的人,见到这个情景,也不得不腿肚子发软。 王捕头不敢置信地说:“竟然,竟然真的有鬼?” 仵作面容也发白,他的手微微颤抖,“这,这和卑职见到的,也,也大不一样了。” 路阳正色地说:“当然不一样,你看见没有?她身穿红衣红鞋,怨念很重,而且能量也很大。她便是民间所说的厉鬼。厉鬼滞留在人间,大都是为了泄愤,由于能量很大,鬼差一般奈何不了,所以造成了她在人间为祸。我们不知道她和郭松源一家的关系,有时候厉鬼害人,仅仅为了泄愤。” “大人,凶手是人还好说,但是鬼的话,我们怎么去抓?这也太那个了吧?”南山虽然胆子大,但见了那女子的模样,还是心生恐惧。 路阳出手,那厉鬼自然是逃不掉,只是想起稻草人的话,若是她出手,那必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到时候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沉思了一下问道:“附近可有高僧?” “圣国寺有个和尚,听说能驱邪治鬼,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王捕头说道。 “王捕头,你带本官去找找这个和尚。”路阳也想试试他是否能驱邪治鬼,假如能,那日后便邀请他襄助。 第五十四章 圣僧 第五十四章 圣僧 未免厉鬼再度伤人,路阳故意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封住了她的力量。此举十分隐秘,并且看似无意,厉鬼在一瞬间失去力量,顿感惊恐,再看路阳一副神色自若,似乎真的瞧不见她。 路阳与王捕头出了衙门,书房中的几个人到底是胆识过人,只用了一阵子消化了这个消息,便推门镇定地走出去,南山只怕她会去榕树下伤害穆易和岚子,所以一离开书房便去了后院,叮嘱了两女,不可出来,穆易和岚子已经不是昔日的武林中人,毒教高手,如今有点风吹草动,她们都惊惧得要命。所以一听说府衙来了一只厉鬼,她们便躲在了榕树下,死活不敢再出来。 圣国寺位于城郊五里外的高山,海拔一千多米,算是附近第一大高山。圣国寺建筑古老,依山而建,寺庙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冽甜润,进入圣国寺范围,经常可见有挑着水的和尚走过,面慈浅笑,犹如一幅雅致的白描山水画! 王捕头壮年,行走一千多米的高山自然是不在话下,甚至还未见喘气。路阳也觉得步履轻松,遇到路过的善信,也都点头致意,可见此地确实是慈善之地。 上了山,要走一段小径才到圣国寺,趁着这段平坦的小路,王捕头跟路阳说起这个驱邪和尚的来历,“这个和尚叫智能,幼时出家,懂通灵之术,是个酒肉和尚,只是这个圣国寺却能包容他,着实奇怪啊。” “如何知道他懂通灵之术?是谁说他懂得驱邪治妖?又是如何把这名声传开去的?”路阳问道,她今日仍旧是一身男儿的装扮,只是也不再刻意装男子,正气中透着一股女子的清纯。 “说起来要追溯到五年前,那时候,京城忽然连续下了几日大雨,冲死了许多畜生,洪水退了之后,京城被瘟疫笼罩,死了很多人。那时候,刚好是内乱刚止,百废待举的时候,京城忽然遭此打击,许多人都心灰意冷。甚至有人萌生了看透凡尘的念头,要出家为僧,圣国寺每日充斥着善心,虽然说是看透了生死,却一脸的悲苦之相。圣国寺干脆在京城南街摆下讲台,念经说佛,吸引了大批善信。有一日,一个年长的僧人正在台上诵经,忽然一个和尚升到了半空,他是腾空升起来的,大家都惊呆了,纷纷跪拜。这时候,这个和尚开口了,他说他是观音大士座下弟子,来颁布观音大士的法旨,如今虽然灾难重重,但是也是考验大家团结力量的时候,要大家同心协力,度过难关。短短几句话,胜过高僧诵经多日。后来城中出现怪异事件,也是这位圣僧出来解决的。经此之后,大家都知道圣国寺有圣僧,并有通灵之术,能驱邪治妖。”王捕头娓娓道来,虽然许多都是道听途说,但由于许多人都说亲眼看见,所以可信度颇高。 “原来如此!”路阳点点头,五年前她还没有来到这里,但是可以想象一个战后的国家需要面对的难题有多少,寒歌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把一切都恢复战前的水平,可见其魄力手段。 来到圣国寺大门,两扇黑色大门开启着,一眼看去,古木参天,古寺肃穆,一个大大的铜钟吊在寺庙的门口,路阳有一股冲动,只想上前撞撞钟,听听暮鼓晨钟的声音,看是否可沉淀心灵。 有和尚在门前扫落叶,路阳瞧他的扫帚,是那种极大极宽的松枝扫把,随意在地上一挥,落叶便被扫帚荡起的风卷了起来,并堆积在一起,而那位和尚,又似乎不必费什么力气。 看来这圣国寺,果然高手如云。 “这位师傅,我们求见圣僧。”王捕头上前双手合十,礼貌地问道。 那和尚抬头,路阳定睛一看,不过十几二十的年岁,但双眸却闪着睿智的光辉,他微微一笑:“施主,本寺并无圣僧,都是出家的和尚。” 王捕头闻言,不禁有些生气,“你这小师傅,是否不愿意引见?” 和尚还是那副淡淡定定的神情,“两位施主,贫僧说了没有,那便是没有,两位若硬要说有,那贫僧也无可奈何。”说罢,还是那样淡淡地挥动着扫帚。 路阳心中一动,说道:“王捕头,不必找了,这位想必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圣僧。你暂且退下,让我和他谈谈。”王捕头讶异地看着路阳,但见路阳一副正经的样子,便点头道:“好,属下在那边树下等大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那和尚也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原来是路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哦?京城这么多官,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路阳好奇地问。 “就正如你一眼便看出贫僧的身份一样。这圣国寺虽然不近闹市,但香客善信众,京城任何一些风吹草动,这里都能一清二楚,对着佛祖,没有人会说谎。”和尚微微笑道。 “好吧,这世间许多事都没有解释的,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路阳坐在属下的小板凳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拨弄着地上的树叶,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毫无诚意,其实她是知道他不会出山,一个有着如此清灵眼眸的人,不会再过问世事,只是无论如何,还有一线机会,她总要提。 “贫僧向大人推荐一个人,若大人能请得到此人,那天大的事情,皆可以解决。”和尚停下手中的活,定定地看着路阳。路阳抬起头问道:“谁?” “日月城的前任城主,落尘!” “此人的下落......” “就在京城,大人可往南城小苑。只是落尘城主一向不见外人,你把贫僧的名号说出来,兴许可以得见一面。”和尚说罢,提着扫帚进去了内堂。 路阳侧着脑袋想了一下,这个日月城的前任城主落尘,怎地这么熟悉?一听这个名字,仿佛便已经认识了许久一般,她甩甩脑袋,又再仔细地想了下,记忆中确实没有叫落尘的男子。 王捕头见和尚进去了,便走过来问道:“如何?圣僧是否答应了。” “不,他推荐了一个人,日月城的城主落尘。”路阳说道。 “什么?落城主?这......”王捕头傻了眼。 第五十五章 案子的真相 第五十五章 案子的真相 路阳见王捕头神情如此吃惊和意外,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落城主,是什么人?” 王捕头问:“大人听过日月城吗?” “听过,日月城位于大朗和大金交界,属于我国的领土,至于城主是谁,本官不知道。”路阳只知道日月城这么点事情。而且都是道听途说的。 “日月城占地很大,约摸有两个京城这么大吧。城中的人个个矫勇善战,这城主更是富甲天下,农业,纺织业,使日月城名扬天下。日月城出产的小稻米,香糯可口,十分名贵。而纺织技术更是更让人叹为观止,属下曾经见过一块日月城出产的丝绸,轻滑如丝,手感上佳。您知道么,就连皇上的龙袍,也指定由日月城缝制,可见皇上多么看重日月城。当然最重要的是日月城是拦阻大金皇朝的一道防御线,有日月城在,大金王朝的士兵便不敢来犯,甚至连踏国界都不敢。在多年前,大金王朝觊觎日月城的富裕繁荣,便想带兵来攻,本以为五万精兵压境,日月城便手到擒来了,谁料,那落城主带着一万士兵,诱敌深入魔鬼谷,三日三夜后,五万士兵无一伤亡,却斗志全消,由大金元帅率领士兵全部回家,经此一役,大金皇帝对日月城又恨又怕,自此把日月城的城主落尘视为心头大患。早两年,落城主退位,由弟弟落月接任,自己则下落不明。” “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怎么可能为我顺天府效力?”路阳摇头道。 “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怕连当今皇上请他去做大官,他也未必肯去。”王捕头丧气地说,“圣僧不下山,那衙门里面的厉鬼,可怎么办?” 路阳看着澄明的天空,声音有几分空洞,“能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捕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既能看到那厉鬼,可有什么法子收了她?” “本官的眼睛能看见灵体,但是却没有能力去收了他们,否则又何须寻高僧?”路阳轻轻带过,她不想离开这个朝代,所以隐藏身份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懂,否则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她想不走也不行了。 王捕头忧愁地说:“人鬼殊途,为何鬼不入鬼道?却要为祸人间?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一个专门驱魔的人么?” “有,”路阳脑子中自动浮现一些信息,“其实很多驱魔人,并且世代驱邪治妖。最出名的要算盘古精魂而成的龙家女子,她们是三界的执法者,执法严明,妖魔鬼怪闻名丧胆。” “三界的执法者?”王捕头惊呆了,“有这么厉害的人啊?那不就成了神仙么?” “不,她们是人,其实不必把神仙看得如此伟大,从来创造奇迹的都是人类,而神仙,不过是翘首观看而已。”路阳仰首看天,最近她做的最多的,就是抬头看着这古代澄明的天空,不知道天上,那一群慈悲为怀的神仙,都在干些什么。 王捕头似懂非懂,却也不再多问,两人徒步下山,都显得有些丧气。 下了山,王捕头问:“大人,您是否真的要见落城主?” “为何不?既然那和尚把他说得如此厉害,不如去见见他。” “大人知道他在哪里?” 路阳想起那和尚说的南城小苑,“你知道南城小苑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南城,南城小苑听说是个富商居住的,很漂亮!” 路阳想了一下道:“你先回衙门,本官一个人走走,也顺便探问一下这个南街小苑的主人到底是谁?” “大人找这个人做什么?他和落城主有什么关系?”王捕头问道。 路阳摇摇头,脚步加快了起来,“本官走了,不必跟着,晚上回去再告诉你。”说罢,便快步转入南街的道路。王捕头本想跟从,但路阳说不用他跟随,他便只好先回衙门了。 话说到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这个红衣厉鬼的来历。 她叫小艳红,是天香楼的头牌。当然,身为头牌,容貌自然不需要细细描述,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成为她入幕之宾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 妓女,以色事人,本来就不该轻易动情的。但纵然这小艳红见惯了风月场所男人那虚伪薄幸的嘴脸,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堕入了情网。 那男人是一个书生,姓孙,人称孙秀才。孙秀才家中殷实,在京城开米店,娶得一妻,贤良淑德。因身怀六甲,所以无法伺候相公,于是孙秀才便跟着猪朋狗友到天香楼寻欢。 孙秀才身上从不缺银子,加上书生气十分重,但凡要的女子,都是天香楼一流的姑娘。而在他生辰这一天,他的朋友为他买下了小艳红的一夜,算是为他庆生。 头牌果然是不同凡响,孙秀才自从便迷上了小艳红。小艳红也被他的风流倜傥所吸引,加上他才情出众,家中富裕,便寻思着让他为她赎身,娶回家中去。 孙秀才当然愿意,回去跟娘子商量,娘子生性懦弱,善良贤淑,自然不敢反对,加上这个朝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今天不纳妾,日后总是避免不了的,她反对也无用。 家中父母自然不愿意,可儿子心意已决,只得取出一笔款项,为小艳红赎身。 事情到这里,未尝不是一件美事。只要这小艳红日后孝敬翁姑,尊敬长房,这小日子起码过的有滋有味的。 可人心就是这样奇怪的,当你徒步的时候,你想买一辆自行车,当你买了自行车,你想要摩托车,摩托车买来之后,便想要小汽车,买了小汽车,便开始追求名车。这小艳红之前做妓女,便总想着找人赎身嫁入寻常家做人妇,但真的如愿了,却又不甘心做妾室。她是风月场所出来的,争宠的手段连后宫的妃子都望尘莫及。这孙秀才的正室又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只是争宠也只能是把孙秀才的心夺过来,这孙家长媳地位子总不能落 在一个风尘女子身上。这个家做主的是孙老爷,他准许小艳红入门已经是极限,当然不可能把她扶正。 第五十六章 稻草人的身份 第五十六章 稻草人的身份 认清楚了这家中最后掌权话事的是孙老爷,她便存了心思,无论如何要也当上正室。做了青楼女子多年,她大概能从男人的一些行为中判定这个人是否好色。 孙老爷从不去风月场所,家中一妻一妾,妻子善妒,性格暴躁,妾室也是个厉害人物,和正室相抗衡。有这两个女子在,孙老爷想出去偷腥都不可能的。但男人都风流,尤其是多金又多时间的男人。小艳红设法勾引自己的公公,在一次家宴中孙老爷喝醉了,小艳红收买了一个下人,把孙老爷扶到后院的一家空置房中。这孙老爷半醉半醒之间,抱着一个温软的**,哪里还顾得上细看是谁,凭着男人的本能便把女人给撂倒了身下压住,之后发生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孙老爷在和小艳红交欢的时候,已经凭借暗淡的月光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他惊得出了一身汗,但转念一想,她到底是一介青楼女子,加上欲念正盛,便不管其他,继续大动起来。 事后,小艳红用此事来要挟他,孙老爷对小艳红的**也十分的依恋,想继续和她保持这种关系,于是在小艳红耳边许下了许多的诺言,并且在正室的孩儿出生后,孙老爷找了个借口,说她犯了七出之条把她送回了娘家。这正室受不了这个屈辱,当夜便上吊自尽,幸好发现得早便救了回来。这孙少奶奶的娘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便到孙家闹了起来,孙少奶奶便把孙老爷与小艳红**之事说了出来,此事孙老爷本以为天衣无缝,瞒过了家中一妻一妾,谁料竟然被这个鹌鹑儿媳妇发现了。 此事便算闹大了。 当夜,孙老爷睡着了,被孙夫人用剪刀把命根子给剪断了,孙秀才也给了小艳红一纸休书,把她赶出了孙家大门。孙老爷的妾室找了几个男人,晚上在河畔边把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头钗典当了,买了一套红裙子和红鞋,投河自尽。在她的家乡有个传说,一旦穿着红衣红鞋自尽,那死后便能变为厉鬼,找害她的人报仇。 这一次死者郭松源,便是当日在河畔折磨她的人之一。 路阳走到南街小苑前,这是一条幽静的小街,鲜有人迹,偶尔经过的都是附近的住户,这南街小苑是一所占地面积大约两百平方的临街房子,门口挂着一个牌匾,就写着:南街小苑。路阳心想,这个人也够懒的,连起名字的功夫都省了下来,这条街叫南街,这所是别苑建筑,于是便叫南街小苑,真够随便。 她轻轻扣动门环,然后静静地等了一会,果真有个老人前来开门,这个老人很老了,脸色的皱纹很深,微微驼背,一口开可见牙齿全部掉光了,他看了路阳一下说道:“主人在等你!” 路阳心中讶异,但没有表达出来,只轻轻说了句:“谢谢!”便跟着老人走了进去,这房子简单得很,没有一棵花花草草,要说唯一的装饰,便是左侧的一个荷花池。这里任何摆设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椅子凳子桌子,就只是空屋一间。老人带着她穿过大堂走向一个小阁楼,木质楼梯十分坚固,楼梯上有一所门,是直直铺下来的门,老人用手把门顶起来,然后用绳子绑住,再对路阳说:“可以上来了。” 路阳道了谢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一上到阁楼,便见豁然开朗,这里竟然有一面是山石,有一个幽泉从假山中流出来,这里无遮无掩,只在边上垂了一块淡绿的帘子,算是勉强遮住了楼上风光。原来这里一面墙是依山而建,这里原先是南山,平移之后建成了一排房子,刚好突出这一块便被主人巧夺天工地利用了起来,变成了房中山。那幽泉便是从山中引来,再落到一楼的一个荷花池里,再从荷花池引水出南街小河。 一个男子站在幽泉前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慢慢地转过身子,身后有十月的夕阳光,依旧耀眼。纵然在阳光的光晕下,她瞧不真他的面容,但她想,有时候眼睛会骗人,但感觉不会。 她轻轻开口:“我缺一个府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人摇摇头,唇边有一抹上扬的弧度,眸子闪亮,鬓眉如墨,“你是府尹,我是府丞,那岂不是被你压得死死的。” “我主外你主内,在人前你听我的,人后我听你的,公平了吧?”路阳言辞暧昧,在她心里,早已经不把这个稻草人当外人了。他们也许会在这个世间相对许久的人。 稻草人还真的侧头思考了一下,“如此说来,还真的挺公平的。” “你说,我盗取了你的名字,那到底是你盗取了我的名字还是我盗取了你的名字呢?”路阳想起在鲁东城那一次,他说他叫稻草人,她跟唐莲花自我介绍的时候盗取了他的名字,但是原来他叫落尘。 稻草人睁眼说瞎话,“那时候,我刚好决定了要取一个别名,叫稻草人。我的新名字还没被人叫过,便被你盗取了去,这当然不行。” “你强词夺理。”路阳瞪大眼睛看着他恬不知耻的俊颜。 “恩,对。”他也不否认,点点头便认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路阳问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个男人狡猾如狐狸,得好好盯着。 “很多,但既然是瞒着的,那就不能说出来,要一直瞒下去。”落尘笑了,缓步走上来牵着她的手,“走,带你去看落日。”说完,两人的身影在这房间中忽然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便是西山上,落日前了。 不知道是十月的风染红了枫叶,还是落日的余晖映红了一山的青翠。有不知名的树叶缓缓飘落,翠绿依旧的十月,已经不似春日的嫩翠了,带着成熟的风霜。 路阳没有做声,静静地坐在山坡上,毫不遮掩地对他坦露自己的心事:“我一直有个愿望,若是能和他这样坐着看看落日,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心满意足了。” 落尘淡淡地笑了,“爱上凡人,最后会很痛苦。” “可我已经爱上了。” “那怎么办?”落尘侧头看他,脸上带着夕阳特有的微黄。 “我原就想问你,你倒问我了,我要知道怎么办,还问你干嘛?你倒是说,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路阳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我要是不愿意,你岂能找到我?”落尘在落日沉下去的最后一刻, 说了这句话! 第五十七章 收鬼 第五十七章 收鬼 在日光沉落那一刻,路阳忽然跳起来:“赶紧走,那厉鬼还在我府里,如今太阳落山了,我封住她的法力如今只怕已经解封,她被我得罪了,只怕会拿府里的人出气。” 落尘拉着她,转身便隐没在空气了。 确实入路阳所言,这府里闹鬼了。 能见到小艳红的只有几个,他们虽然目不斜视,但日头一落,那躲在一旁的厉鬼忽然叫嚣着冲上来,死死地卡住师爷的脖子,薛明一剑刺出,但马上被小艳红一个袖功拂了出去,撞在墙壁上。 师爷脸色涨红,双眼翻白,眼看就要休克了。南山等人轮番攻击,半点不能靠近,师爷情况实在危机。 小艳红双眼如血,有心要把师爷置于死地,她的恨她的怨似乎都要发在一个人身上。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肩膀,她猛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却被那人一手摁住眉心,她惊恐地叫了起来,眼神开始狂乱,只是她半点不能动弹,黑气不断从眉心出来。过了一会,她瘫软在地上,徒劳地挥动着手臂,却再也没有任何威力。 薛明上前扶起师爷,为他理顺了呼吸,“还好吗?” “死里逃生了!”师爷咳嗽着说,“真是一天不死生活都有意外,我居然被鬼害。” 薛明扶着他起来,苦笑道:“其他人没有你这么幸运。” 落尘上前扶小艳红,小艳红却惊惧地一边往后缩,一边又愤恨地瞪着他,落尘说道:“红色给人暴躁的感觉,所以穿着红衣红鞋死的人,会把周围的气焰聚起来为己所用。如今我已经散去你一身的法力,你想要投胎,必须要为你做过的孽做出补偿。只有那深深恨着你的人释怀了,你才可以进入轮回道。”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相反,是他们害死了我。”小艳红悲愤地说,然而却不敢太放肆的,眼前这个男人,眸子中有一丝妖异的光,让她瞧见了心慌不已。 “既然你不知悔悟,就让你在镇妖塔中反思,直到认清自己的错为止。”说罢,落尘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铁塔,手一扬,铁塔飞了出去,小艳红顿时化为一缕烟,被铁塔吸了进去。 此举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又心悦诚服,路阳拍拍手笑道:“厉害,来跟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本官新聘请的府丞,明日会上书皇上,等就任状一下来便马上上任。” “府丞大人!”这一声称呼,大家都是心悦诚服的,连厉鬼都能收服,这是多大的能耐啊! 落尘淡淡地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路阳面露欢颜,感觉自己在这世间,总算不再孤独了。起码也有个人相伴,有个人相依。 他没有住在衙门,还是回去南街小苑居住,他说,孤独太久,已经不习惯尘嚣了。 路阳没有直接在早朝提出落尘的事情,而是下了朝然后去了御书房见他。 寒歌这几日因为江东旱灾一事而头疼不已,派去的赈灾粮饷又遭山贼劫去,如今正准备押送第二批救灾粮,而他自己也决定亲自去视察一下。如今为陪行名单而头疼。早朝上许多人都愿意陪驾同去,只是都不是他心头想的那个人。 素年轻敲门进来:“皇上,路大人求见。” 寒歌抬起头,把御案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传!” “是!” 素年走出去,对一旁等待的路阳说道:“路大人,皇上请你进去。” 路阳笑笑:“谢谢!”说罢,便想跨腿进去,素年喊住她:“路大人。”路阳转过头看着他,素年犹豫了一下说:“皇上心情不好,您别.....”路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便正色说道:“我知道,我不会惹恼他的。”素年面露感激之容,皇上心情差,他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路阳走进去,寒歌站起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说道:“陪朕到御花园去走走吧,坐了一早上,骨头都发霉了。” 路阳微笑:“皇上又说笑了。”寒歌走下来,凝视着她,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可总有一天,朕的骨头总会发霉的。”路阳倏然抬头,微愠,“不可胡说,这并不好笑。” 寒歌走在前头,“你一直如此淡然,为何竟看不透生死,人生在世,最长不过百年,未来的事情不可预知,也许明日,朕便躺在床上,魂归地府了。”他背负的东西一直太多,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背负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路阳白了一张脸,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她发现越是在这个朝代呆得越久,心里对这个朝代的人便越发不舍。而当看着他慢慢老去,再慢慢衰弱,然后死去,她能否接受这个结果? “皇上看透了么?”路阳问道。 寒歌沉默了一下,再缓缓说道,“生死,不管你看不看透,总要面对。看不透的,只是尘世中的另一些东西,放不下,得不到,带不走。” 两人沿着御花园的花径一直走,御花园的秋天,依旧有百花盛放,是啊,无论什么季节,总有灿烂娇艳的花朵承欢日光下。 雏菊开得很好,桂花飘香,向日葵迎风摆动,茶花越发的俏丽了。 现在还不到午时,宫中的太妃嫔妃们都爱赏花,远远便见宛贵妃带着一群人走来,见到宛贵妃,路阳才想起许多天没有见过皇后了,这段时间因为郭松源的案件抽不出时间来,皇后也没有再传旨让她进宫,她便竟忽略了。寻思着一会便去找皇后吃午饭,顺便陪她聊聊天。 正想着,宛贵妃已经来到面前,她福福身子:“参见皇上!”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行礼。路阳躬躬身子,“见过贵妃娘娘!” 宛贵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言词不无讽刺,“原来路大人竟然是女子,真是失察了。”路阳是男子或者太监,对她来说,都没有直接的威胁,但她是女子,而又深得皇上器重,那就是大大的威胁了。 路阳只淡淡笑着,并不做声! 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的拥抱 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的拥抱 寒歌瞧着宛贵妃那微微苍白的脸,问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宛贵妃受宠若惊地说:“谢皇上挂心,臣妾好多了。” “让御医多开些补身子的药材,好好进补,别落了什么毛病。”寒歌这段时间很少去羽泉宫,除了政事繁忙之外,更多的是对女人产生了一种厌倦的情绪。跟任何一个女子在一起,他心中会有一种负罪感,像是对不起某个人。 “谢皇上关心!”宛贵妃眼眸竟有些涟漪,皇上一直冷漠无情,从未对任何嫔妃说过体贴的话,本以为孩子流产之后,皇上会对她生厌或者责怪,但想不到没有,竟比以前更好了。 这段时间的自怨自艾和悲怜全部化作云烟,消失在九天云外。 路阳站来在他身后,心中并无波澜,只是想起皇后,她一直都得不到宠爱,听她说,就连初一十五,皇上都不过是在她寝宫里睡,一直都安分守己,连夫妻之实都没有过。 “你去吧,朕跟路阳有要事商讨。”寒歌对宛贵妃说,宛贵妃凝视了一下他的脸,他眼底有淤青,脸上胡茬淡青,想必是昨夜睡眠不足,眸光犀利,鼻子高挺倔强。这个男人,有这致命的吸引力。其实一个俊美如神的男子,未必让人动心,只是这样一个倔强冷漠,眸子漆黑如墨的男子,恰恰能拨动某些女子的心弦,例如路阳,例如宛贵妃! “臣妾告退!”她依依不舍地走了,走了几步又回眸,定定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但凡你随便看臣妾一眼,臣妾便愿意为您去死,皇上,臣妾已经爱你至深,纵然您不爱臣妾,臣妾也不让你爱上任何女人。” 小红小青沉默陪着她,倒是那老嬷嬷叹息道:“娘娘,您受苦了。” 宛贵妃红了眼,“嬷嬷,女子是否都这么傻?” “娘娘,皇上不是寻常男子,他是天子,心中装的是百姓江山,至于做他的女人,要忍受寂寞忍受痛苦忍受屈辱忍受争夺。”嬷嬷在宫里数十年,见尽了后宫凄酸辛苦,加上宛贵妃一直待她极好,她心中自然怜惜她。 “嬷嬷,这个路阳,能否夺取皇上的心?” “老奴认为,不管皇上是否真的对这个路阳另眼相看,但她在皇上身边两年有多,皇上一直没有给她妃子的分位,反而让她做太监总管,甚至做外官,千方百计把她推离身边,证明皇上只是利用她的才能,而不想把她立为妃子为己所有。”嬷嬷分析道,只是她说的,不过是安慰宛贵妃的话,她可以说看着寒歌长大,寒歌的心思她多少能揣摩,他看中路阳的才能,但同时也喜欢她,相对之下,爱情在他心中并不重要,江山社稷始终排在第一位,所以他宁愿要路阳为他所用,为朝廷出力,也不想收归后宫。他甚至不惜公开她的身份也要保住她在官场的地位,明知道公开了她的身份,她日后便要嫁人生子。 嬷嬷确实看穿了寒歌的心,寒歌确实这样想,路阳的能力在她任职太监总管的时候便已经看出,但那时候的他有私心,只想把她留在身边,是黎歌请她去查失踪案,后来黎歌回来说,希望能让路阳就任顺天府府尹,而当时正好要查鲁东省的贪官,路阳毛遂自荐,他便放胆让她去了,她完成得好,并且把盐帮都招降了回来。盐帮如今正式受朝廷管治,便可以一改以往官盐贪污**严重的状况,加上路阳是盐帮最高的话权人,他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夺取了一块肥猪肉。也因为如此,更加坚定了不能把路阳留在后宫的念头。 这个世间,不论男女,都该有能者居之。 寒歌与路阳一路走去,坐在了荷花池的小亭子里面,荷花已经凋谢,莲子也都被采去了,只是那一股清新的荷香,还是扑鼻而来。 “朕,要到江东一趟,你愿意跟随么?”寒歌问道,路阳错愕地看了他一下,他一向避她不及这一次怎么会主动要求带她去? “早朝的时候,多位大人说愿意跟随皇上到江东......”路阳话还没说完,寒歌便道:“朕只问,你愿不愿意跟随。” 路阳神色复杂,若是她跟着去,路途遥遥,行程来回一月有余,那两人之间,是否还能保持往日这般冷静理智?她想说不去,但开口却变成:“好!”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寒歌微微笑了,“那你回去收拾一下,后日便启程。” 路阳答应了之后,心中那些担忧烦恼竟然全部没有了,只有丝丝心甜和兴奋,毕竟第一次和他出门,在某种意义上,他是带着她出差,她脸色绯红,应道:“好,需要带什么?” “日常用品,还有你们女子应该要带的东西吧。”寒歌有些不自然地说着,但嘴角微微上扬,竟也透露了一丝甜蜜。 “好,我去找皇后,问问她要我带什么东西回来。”路阳跳起来,“皇上,您要不要一起去皇后哪里?” “朕不去了,你一会过去找她吧,现在陪朕在这里看看风景,吹吹凉风。还有,朕昨夜睡眠不足.......。”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她为他按摩了。 路阳庆幸还有这门手艺能让他惦记着,“早点休息,不然你的精神一直不够,对身体不好。”她走到他身后,伸出十只手指分开摁住他的头部,然后开始轻轻地揉动。 寒歌闭上眼睛,“有路阳一天,朕即便头疼也不怕。” “可我总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路阳,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死的时候,会不会感到恐惧?”寒歌的精神渐渐放松,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路阳不语,只是手上的力度加重了。 “路阳,朕死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朕身边。”寒歌忽然睁开眼睛,“只要你在,朕便不会害怕。” 路阳笑了,“也许我比你先死呢?这可说不准的。” 寒歌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和她面对面站立着,认真地说:“只要我在这个世间一天,你就不准离开,答应我。”他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淡青的胡茬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仿佛是历劫归来的恋人,定定地凝视着她。 他把路阳搂紧怀里,第一次,拥抱着个他深爱已久的女人。 第五十九章 皇后震怒 第五十九章 皇后震怒 远处的桃林中,宛贵妃白着一张脸看着亭中的一幕,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抓住嬷嬷的手,嬷嬷宽慰道:“娘娘宽心,听嬷嬷的话不必担心。” 宛贵妃眸子一眨,落下两滴晶莹的泪滴,“嬷嬷,皇上从来不会这样对本宫,在他心里,路阳是特殊的,他爱她。”她倏然而惊,一个帝王,只能宠爱一个女子,而不能爱上一个女子,否则后宫其他的女子怎么办? 皇上无疑是宠爱她的,有时候她的羽泉宫用的东西,甚至要比皇后还要好,进贡的珠宝首饰,皇上都会下令让她首先挑选,这份殊荣让她自视过高,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皇后为何会跟路阳这么好,只怕她是早知道路阳的身份,也知道皇上对她另眼相看,所以首先笼络了路阳,她是早为自己找定了后路啊。 她真是笨,还以为她真的淡泊这些名利,其实皇后才是最工于心计。 “即便路阳再特殊,她也进不了这后宫。娘娘何必担心,皇上费尽心思把她推上顺天府的位置,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感情把这一切毁于一旦。”嬷嬷看着亭中相拥的身影,她看到了许多旁人看不到的事情,那便是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强大的无奈。嬷嬷在心中叹息一句,有情人,却注定无法善终。 “去容华殿!”容华殿是皇后的寝宫,按照宫中规矩,她每日都要向皇后请安,但是她一次都没去过请安,倒是挑衅去了几次,这一次,她便是请安,也不是挑衅,而是问个明白。 有一种味道会让人醉,那就是喜欢的人身上的气味。 寒歌慢慢放开路阳,路阳脸色绯红,娇艳得如同六月的荷花,原来爱情就是这样,不管你多么理智,你总会沉醉在不自觉的柔情中。 “我,去皇后那里,你要不要去?”路阳轻声问道。 “不去了,”寒歌看着她,想起那块玉佩,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你之前不是让皇后给朕.....”他不好意思再问下去,那玉佩是他自己拒绝的,但是现在又出口问人家要,这怎么说都有点怪异吧? 路阳摸着腰间那块玉佩,有些犹豫,他问的是这块玉佩吧,只是用什么身份送给他?现在送给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装作不知道地问:“什么事?” 寒歌有些失望,摇摇头说:“没事,你去吧!” 路阳哦了一声,“那我去了。”她没有再用微臣什么的,而是直接说我,在她心中,有一道防线已经卸下而不自觉。 她走了几步,寒歌眸子中透着一股失望,想不到她竟然说走就走,黯然地转身看着一池的荷叶,阳光碎成一池的金光闪闪,闪烁着观望着的眼睛。 忽然路阳跑回头,从身后搂住他往他怀里塞了一些东西,然后飞快地跑了。寒歌惊讶地转过身,看着她奔跑如飞的身姿,把手探入怀中一掏,一种冰凉的触感刺激这他的手掌,他柔柔地笑了,低低说道:“路阳,你分明是知道的。” 素年上前道:“万岁爷,该用膳了!” “朕不饿,陪朕在这里走走,朕心中,着实欢喜得很!”寒歌柔声道,从不会对任何人展示自己的情绪,如今却不顾一切地告诉素年,他心中此刻的感受,此刻飞扬的情绪,他急需人分享他的欢愉。 素年深受震动,这么平凡的人间之爱,对他这个一国之君天之骄子来说,却是奢侈的,他抬眼道:“皇上若是愿意,为何不把路阳娶进宫中?” 寒歌愣了一下,眸子里的神采一下子失去了,“你觉得路阳能力如何?” “才能出众,朝中百官,未必有她这般的魄力和能力。”素年是深知路阳的,她才学渊博,说起治国之道甚至为人之道,都句句在理,并且见解突出。 “后宫妃子不能干政!”寒歌只说了一句当然还有其他许多的问题,他若是娶了路阳,他深信其他妃子在后宫也形同虚设,那么将会严重扰乱朝中政局,因为许多妃子身后,都自有一股势力。 如今,他不宠爱任何一方,宛贵妃得不到后位,但他给她皇后没有的待遇。皇后有名位,所以他给他低于宛贵妃的用度赏赐,算是平衡了两者。也平衡了舒相和宛相的权力。遏制了任何一方的独大。 素年也明白,那句话也不过是问问,总之一句,路阳断不能入宫的。 这样的爱,倒不如不爱。素年在心中暗道,若是两人能放开彼此,只紧守君臣之礼,事情会简单很多。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都是国家权力还没有集中到寒歌身上,权力分散过大,朝臣若是有心联手,那他这个皇帝便是傀儡,是一个废物。现在他不断地培养自己的亲信,不断地把势力渗入两党之间,只要假以时日,他皇权在握,那他要娶任何人,要专宠任何人,都不在惧怕谁。 然而眼下的现实,寒歌看得很明白,所以他忍,他压抑,却不代表妥协。 皇后的精神,越发地不好了,但是她用艳妆遮脸,加上武功深厚,外人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她的针线功夫一直没有放下,现在她缝制一套女装长裙,淡红的丝绸,上面绣着兰花和竹子,清雅中透着一股子灵气,她一边缝制,一边幻想路阳穿上,该是怎生的颠倒众生。 宛贵妃没有经过通传便直接进来了,她来势汹汹,对皇后,她从来没有过半分的客气。皇后不计较,她便认定她软弱,气焰上更是嚣张了。宛贵妃无疑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可怜,亦可恨。 小菲拦住了她,瞪着眼睛说:“贵妃眼里,可还有皇后?” 宛贵妃二话不说便一个耳光打在小菲的脸上,恨恨道:“小贱蹄子,这么跟本宫说话,你当你是谁?就连皇后,也不敢....”然而,她话音未落,本来坐着的皇后突然站在她面前,一个耳光甩在宛贵妃的脸上,啪的一声响,把贵妃的人惊得全部镇住了。 宛贵妃也镇住了! 第六十章 舒相入宫 第六十章 舒相入宫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严厉地说:“本宫为后,掌领六宫,连皇上跟本宫说话,也带着几分客气。小菲伺候本宫多年,太皇太后多次称赞她忠心护住,皇上对她也宠爱有加,你不过是一个贵妃,分位在本宫之下,本宫往日让着你,是想后宫和谐,免费多起纷争惹皇上不高兴。你多番不懂事也就罢了,在外人面前本宫也让这你,今日在本宫的寝宫里,你竟敢口出恶言,还动手打本宫的人,你是否觉得本宫是软柿子,你喜欢捏就捏?” 宛贵妃万万想不到皇后竟然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对她出手教训,往日她就算再过分,皇后也只是淡淡的口气,既不埋怨也不生气,甚至连一丝情绪起伏都不敢有,她认为皇后是忌惮于皇上对她的恩宠,所以不敢对她怎么样。如今只怕是认为路阳受宠,后盾坚硬,所以人也跟着嚣张起来。 她捂住脸,忿怒地道:“本宫称呼你一声皇后,乃是看在皇上的脸面上,轮恩宠,轮殊荣,轮德行,你哪样及得上本宫?今日之事,本宫不会这么轻易算数。” 皇后眸子犀利地一闪,宛贵妃甚至还没看到她怎么出手,便又多挨了一个耳光,她趔趄了一下,嬷嬷连忙扶着,跪下哀求道:“娘娘手下留情啊,贵妃娘娘身子还没复原,经不起这打啊!” 皇后淡淡地说:“本宫今日还没死,还主理这后宫,你在本宫面前只能自称臣妾或者妹妹,看来这宫中规矩你还没熟习,小菲,把贤德皇太后亲自编写的宫规拿过来,让贵妃娘娘拿回去,给本宫抄一百遍。” 小菲应声去了,一会便取了一本明黄锦布包着的书取过来,交给皇后,皇后拿着宫规,冷冷地说:“你听清楚本宫的话没有?若是没有听清,一起到太皇太后面前,本宫再仔细的说一次。” 宛贵妃狠狠地咬咬牙,一把夺过皇后手中的宫规,面容气极而有些扭曲,“此事,臣妾,不会就此罢休的!”说罢,拉起嬷嬷,想了想讽刺地说:“你尽管嚣张,方才在荷花池中,本宫亲眼看到皇上和路阳抱在了一起,就算你讨好路阳有什么用,皇上一旦专宠她,你一样没有立足的地位。” 宫门口急急传来一个脚步声,路阳清冷的声音传来,“我竟不知道贵妃娘娘有背后说人是非的爱好!” 宛贵妃的脸上两边都有几个指印,十分狼狈,跟在她身后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皇后往日不发火,她们也都曾多多少少也有些轻看皇后,言词上也多有不敬,这个虽然怪不得她,后宫便是这样,有恩宠,即便是一介宫女也能身价百倍。皇上没有宠爱,即便尊贵如皇后,也不会有多少尊重。 不过敢这样对待皇后的,却也只有宛贵妃和宛贵妃底下的人,其他宫里,还没有资格这么尊卑不分,所以,要嚣张,也看资格。 宛贵妃听到路阳的话,心里的火越发大了,冷冷地嘲讽道:“是非吗?本宫认为是事实,而不是是非,难道路大人认为方才本宫说的不是事实?还是本宫所看到的不过是虚幻,你和皇上并没有在御花园抱成一团?” “贵妃何不去问皇上?你来问皇后有什么意义?”路阳冷冷地说,并没有被人揭穿奸情的羞耻,让宛贵妃更是愤怒。 皇后淡淡地说:“本宫认为,皇上他爱抱谁就抱谁,这些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宫妃嫔妾们可以干预的,宛贵妃心中既然如此不平衡,和不直接到御前告状?告路阳一个勾引君王之罪?若是不敢去,还请贵妃尊重直接的身份,过态的话不要多说,否则只会落人口柄,说贵妃娘娘心怀嫉妒,想椒房专宠。” 一番话说得宛贵妃毫无反驳的余地,路阳本想趁着离宫之前,给宛贵妃一些教训。但既然皇后亲自出手,她自然乐得观看热闹。看着宛贵妃愤愤离去,她心中其实并无半点喜悦,再看皇后,她面容暗沉,眸子中一丝生气也没有了。 是啊,她和皇上的事情伤了宛贵妃,也伤了舒雅。舒雅是皇后,尽管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皇上,但后宫的女子,不喜欢皇上,还能喜欢谁?还能期盼谁? 她黯然地道:“舒雅,对不起。” 皇后坐在椅子上,椅子背摆放了一张纯白的狐狸皮,映得她的脸色愈发的白,她听到路阳的话,眸子顿时闪了一下,笑道:“你什么对不起我啊?” “我和皇上,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路阳急急解释。 “你路阳做事,不需要跟人解释,这不像你的风格。”皇后摇摇头说,她直起身子,长长地深深地呼吸一口,脸色才算红润了点。 “其他人和你又怎么一样?你舒雅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路阳扬高声线说道。 皇后笑了,笑颜如花,“有你这一句话,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死也死得瞑目。” “又说这些话!”路阳沉下脸骂道。 “不说不说,今个怎么有时间来?” 一名宫女拉起帘子,端着热茶上来,小菲连忙上前帮忙,小菲的脸有些微红,是被宛贵妃掌掴留下的痕迹,然而路阳却是不知道的,便问道:“小菲你的脸怎么了?” 小菲原本听到皇后那一句死也瞑目了心中便难受,泪水便想要掉出来,现在路阳问起这个事情,便借着这个委屈干脆地哭了出来,泪水一滴滴落在桌子上,把路阳给吓了一条,她连忙拍着小菲的背问道:“怎么了这是?别哭啊.....”路阳抬头看着皇后,皇后心头发酸,别过眼睛不看小菲,小菲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这几日疼痛密密发作,只怕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所以即便路阳不来,她也打算让人把路阳宣进来,至少得好生见上一面。否则她如何能瞑目? 就在路阳摸不着的头脑的时候,太监进来报:“舒相来了。” 小菲连忙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皇后也端正姿势,笑容满面。路阳想起之前香料一事,一直都找不到答案,也许可以观看他们父女关系如何再做判断。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亲情 第六十一章 最后的亲情 舒相今日一身便装打扮,估计是退朝回家换了一身衣裳再入宫,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容淡淡中,有着一股让人压抑的忧伤。他没预料路阳也在这里,不禁愣了一下,路阳随即拱手道:“舒相,您来了!” “路大人也在啊,是啊,得空多些陪陪舒雅,她一个人也无聊。”舒相把食盒放在桌面上,定定地看了皇后一会,问道;最近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 他没有想皇后行礼,皇后却起了身对他盈盈一拜,这一拜拜了下去,却久久不起来.小菲扶着她起身,却见她眼圈已经红了,路阳大为不解,似乎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尤其现在父女俩之间流淌着的浓重悲伤,似乎都是生离死别一般。 舒相打开食盒,从食盒里面取出几味家常小菜,皇后一见便笑着说:“好,都是我爱吃的菜,小菲,张罗碗筷,我们用午膳,去看看御膳房今天准备了什么汤,命人端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小菲应声走了出去。 路阳却盯着那几道菜,想起之前香料的事情,他为何要毒害自己的女儿,今天这些饭菜,不会也有毒吧? 舒相勉强笑了一下,“这些菜是你小姨做的,你娘亲因为痛症发作,卧床了几天,否则今天也跟着我进宫了,尝尝你小姨的手艺,看看是否能保持水准?” 皇后微微笑了,“小姨御水华门的老板,她的手艺怎么会失水准?” “对了,你二叔一家这几天要进京,你妹妹也跟着一起来,你们姐妹俩从小便友好,我想安排她入宫陪你几日可好?”舒相看着皇后问道。 皇后一喜,“真的?舒柔也要来?那太好了,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还怪想念的。” 路阳问道:“这个舒柔是什么人?” 皇后说道:“舒柔是我的堂妹,我二叔的女儿,比我小三岁,对了,爹爹,小柔指配了人家没有?” 舒相叹气:“这小丫头,你二叔说,她对谁都看不上,指定说要嫁给这天下最出色的男子,你说,这天下最出色的男子又焉能看上一个小丫头呢?真是鬼灵精。” “柔儿一向想法个别人不一样,不必勉强,姻缘一事,强求不得啊!”皇后微微叹息,眉宇间似有些哀愁,路阳看着她,她的婚姻何尝是幸福的,丈夫三妻四妾,从来没有给她爱怜,说是夫妻,倒不如是君臣。 “对了,路大人,方才听素总管说,你要陪皇上到江东赈灾是吗?”舒相见舒雅说得忧伤,便想转移话题,打破这种气氛。 路阳点头:“是的,后天启程。” 皇后震惊了一下,“什么,你后天要走?去多久啊?” 路阳看着皇后着急的表情,不禁笑了,“来回大概一个月左右吧,怎么?舍不得我啊?” 皇后脸色陡然苍白了,唇上的血色也陡然散去,她咬咬嘴唇,装作毫不在乎地说:“是啊,舍不得你是肯定的,皇上去一个月这么久,能行么?” 路阳取笑道:“原来舍不得的不是我,是某人,平日还说得多么不在乎,傻瓜!” 舒相转过脸,不敢看皇后的脸色,他站起来,“我还是不在这里用膳了,你娘和小姨还等着我回去呢。等过两日你娘身子好些了,我带她进宫看你,顺便把你妹妹送进来。” “爹爹不陪我吃饭么?”皇后站起来,有些依依不舍,舒相看着她,忽然又点点头,“那,我也可吃了再走的。” 路阳顿时心下顿生疑狐,一会说走一会说留,一向决断的舒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皇后点点头,又看着路阳道:“你去也好,跟在皇上身边也能见识多一些,对你日后为官也大有好处。” 路阳把小菲之前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给舒相,然后再给自己和皇后倒一杯,慢慢地饮了一口才回答:“你还当真以为我很爱做官么?我是寻思着顺天府是京师重要的衙门,不能轻率,三王爷倒有这个才能,可惜他的性子太散漫,不适合。驸马爷,你让他去去茶会,吟诗作乐比较在行。只要物色到有才能又能担当此重任的人,我自然会卸下这个身份。” “是啊,一个女子,总归是寻思嫁人好,路阳,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皇后把茶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喝,路阳却已经喝了一大杯。 “不听,你别又让我去嫁人,我想嫁也没有人要我啊。”路阳自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大概又想撮合她和寒歌了,没见过这么爱帮自己丈夫做媒的女人。 “皇上喜欢你。你知道的。”皇后无奈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舒相,“爹爹,其实您也知道皇上的心意。路阳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个女子总是像个男人一样奔波,我死也不放心。” “爹会照顾路阳的。”舒相像是保证般说道。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照顾?舒雅,你这段时间到底这么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警告你,再说我就生气了。”路阳板起面孔,心中已经起了疑心,难道舒雅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说的那个毒液反噬,好了没有? 皇后连忙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准备吃饭。”路阳却没打算放过她,而是拉过她的手检查她的手指,她指甲上的黑色已经渐渐散去,现在只有一点淡蓝的颜色。皇后笑笑道:“看什么?那个毒差不多好了,你放心吧。” 路阳哼哼道:“好好的,练什么毒功?” 路阳没发现,舒相的神情在看到指甲的那一刹那几乎崩溃了,眼里的痛楚如此明显,若路阳细心一点定然会发现的。但她没有,她一直都觉得生命不会这么短暂,她有无限长的生命,她甚至以为指自己会陪着皇后慢慢老去,做一辈子好姐妹。 也许,她能细心一点,推了这一次下江东的差事,那也许不会造成日后的遗憾。 但她没有,她对皇后一直都不够关心,她对皇后的感情一直都没有皇后对她的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是皇后忍受着极大的疼痛缝制出来的。 她甚至不知道,在皇后死前,还在赶制给她的袍子! 第六十二章 就尽头 第六十二章 就尽头 这天夜里,寒歌去了宛贵妃那里,什么日子该去谁的宫,他很有分数。其实很悲哀,皇帝某个程度上,和妓女一样。 刚用完晚膳,容华宫的人便到羽泉宫来了,小菲在寒歌耳边说了几句话,寒歌便急急走了,此举把宛贵妃气得七窍生烟,她狠狠地把准备好的参汤扫落在地,一个月只有一晚上能和他单独相处,都被蓄意破坏了,她认定了皇后是故意和她作对的。 嬷嬷上前劝道:“娘娘,忍啊,身子要紧,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宛贵妃哭倒在床上,“嬷嬷,但凡他心里有我一分,也不能走了啊?” “只怕容华宫那边,真要出什么事了,您没见到那小菲双眼红肿得厉害吗?”嬷嬷分析道。 宛贵妃闻言,直起身子,小红连忙递上锦帕,她擦擦眼泪,“会是什么事?说起来,皇后这段日子真有些反常。” “娘娘莫要着急,等明朝一早,我们前去请安,顺便打探一下。”嬷嬷不愧实在宫中年久日深,知道有些时候,必须要妥协。 “那今夜,就这么算了?”宛贵妃不甘心的说,“皇上一月才来一晚上,偏生找今夜要人去了,分明是跟本宫过不去。” 嬷嬷思索了一下,再想起小菲沉重而又红肿的眼睛,摇摇头说:“不对,皇后明白事理,也知道不好和您作对,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忍下了娘娘的不敬。今夜事发突然,必定事出有因,娘娘,千万沉住气啊,嬷嬷认为,这宫里要变天了。” 宛贵妃吓得一时出了不声,她对嬷嬷极为尊重,也深知她在宫里几十年,宫里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太监也急急来报:“娘娘,听闻太皇太后和李太妃三王爷也去了皇后寝宫。” 宛贵妃顿时站起来,脸上有一抹恐慌,“嬷嬷,果真出事了?” “娘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里请安就是。”嬷嬷也吓着了,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难道皇后出事了?想起之前良妃的事情,嬷嬷一阵心惊肉跳,虽然她是宛贵妃的近身嬷嬷,但是她对皇后也十分的尊敬,皇后贤德温雅,宽待下人,对着小人连重话都没半句,和宛贵妃自是不一样的。 宛贵妃一夜没睡,总让人看着容华宫的动静,太监来报,太皇太后和李太妃来了大约半个时辰,然后便走了,看不见神情。皇上却一直在寝宫里没有出来,整夜没宣过御医,排除了皇后生病的可能。 皇后确实已经熬到了尽头,小菲去找寒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皇后病危,怕是不行了!”寒歌心中一惊,如五雷轰炸般愣了一下,便连忙赶去了,同时也有人去了太皇太后和李太妃宫里。当时三王爷正好在李太妃的宫里,有太监来报的时候,吓得连忙就赶去了。 本想瞒着太皇太后,但她老人家慧眼如炬,瞒不过的,是容华宫的嬷嬷亲自去通知的,兰嬷嬷首先听了消息,正想着怎么跟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却已经走了出来,面容冷峻,“哀家听到了,走吧。” 兰嬷嬷连忙取了一件披风便跟上。 寒歌第一个赶到容华宫,皇后已经躺在床上,毒气攻心了。她盈盈地看着寒歌,“臣妾见过皇上。” 寒歌瞧见她的脸色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皇后不必多礼,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皇后微微笑道,眸子里蓄着泪水。 寒歌看得心酸,“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长长地叹气,“为了臣妾的病,已经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良妃可以说间接死在臣妾的手上。那些香料是臣妾父亲送进来的。他只是不忍心臣妾受尽折磨,最后还要凄惨地死去,所以宁愿臣妾在幻觉中自尽,至少死得高兴。是臣妾,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臣妾舍不得......”她眸子发亮,盯着床头那未曾缝制完毕的袍子。 太皇太后和太妃三王爷也来到了,太皇太后见此情况,悲痛交加,急急对小菲喝道:“怎么不传御医?快去啊!” 皇后连忙撑起身子,“舒雅参见皇奶奶,参见太妃娘娘,不必找御医,舒雅的身体,心中有数了。” 太皇太后任是看惯了生死离别,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香消玉殒,她轻声道:“孩子,不管怎么样,让御医来瞧瞧,乖。” 皇后微微笑了,脸色越发地白,嘴唇也变成了淡蓝色,她凝视着太皇太后,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皇奶奶,舒雅不行了,舒雅撑得也很辛苦,不想再撑下去了,放舒雅走吧,早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为舒雅担心,与其让你们一起陪着舒雅倒数死期,不如一切,让舒雅承担。皇奶奶,舒雅求您一件事情,也求皇上,请千万答应舒雅,否则舒雅死不瞑目。” “不许胡说,不许胡说。”太皇太后心头涌上一阵悲痛,看着舒雅的气息,她知道,离那个不远了。 三王爷也瞧得心急,“皇嫂,小叔去给您传御医!” 皇后挣扎着起来,身子犹如风中的落叶般颤抖着,“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传开去。皇上,求求您后日 继续跟路阳下江东,至于臣妾,暂时秘不发丧,臣妾身体上的毒素,可以为臣妾身体保持两个月不变不腐烂。” 太皇太后急了,“这怎么行?这个时候还去什么江东?” 皇后连忙说:“非去不可啊,正因为这个时候才要去,江东灾民已经不能再等了。只是皇上一走,有心人定必有所行动,若是此时,臣妾的事传了出去,舒相也一定受到打压牵制,只有臣妾不死,才能平衡两党,让皇上安心南下。另外,等皇上回朝后,为臣妾发丧,可说明臣妾早已经去了,只是为了灾民,不得不把臣妾是丧礼押后,皇上的圣名定然传天下,皇奶奶,皇上,太妃娘娘,得民心者,才得天下啊!” 寒歌喉头发紧,这个时候,她想的依旧是国事,依旧是他的名声。 太皇太后一时没了声音,眼泪直流,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她不能传御医,不能走了半点风声。李太妃一直和皇后亲近,如今早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任是坚强如兰嬷嬷,也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第六十三章 下江东省 第六十三章 下江东省 皇后继续说道:“此事要瞒下去,原本就不是极难,舒相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也大概知道臣妾几时会过去,今日,他已经来相送过了。臣妾也见过路阳了,心愿已足......” 寒歌这才想起皇后和路阳一直感情甚笃,仓皇转身,想让人去传路阳,皇后知道他的意图,伸手拉住他,摇摇头,“不要告诉路阳,臣妾还有最后一个请求,那便是不要告诉路阳,要瞒着她直到你们回来。” 说到路阳,皇后的泪水一下子跌了出来,寒歌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告诉她?要是她知道,一定会恨死你的。” “求皇上答应。”皇后哭着说。 寒歌看了看太皇太后,又看了看三王爷与李太妃,三王爷神色悲伤地说;“皇兄,就按皇嫂的话去做吧,让她安心点。” 寒歌转头看着紧紧拽住他的皇后,皇后一脸的渴求看着他,眸子里有泪随时准备跌下,他只得点点头,长长地叹息,“路阳,只怕会伤心死。” “所以,请皇上好好照顾她。臣妾最后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请大家答应臣妾,好好照顾路阳,无论她日后犯了什么罪,都给她一个机会。”皇后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额头冒汗。 大家对于这样一个临死前坚持着的女子提出的要求谁又能拒绝? 这一夜,寒歌留在了容华宫。太皇太后和李太妃是老人,不能看着黑发人离开,只得离开。 三王爷不放心李太妃,跟着一起回去了。只留下寒歌陪着皇后,陪着她度过人生最后一个晚上。 在她神智渐渐散涣的时候,她拉着寒歌,凝视着他,“皇上,知道吗?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人,但是我,说不出口,我连想都是羞耻的,我想都不敢想......”这一刻,她是舒雅,不是皇后,她心中有她爱的人,在她临死的一刻,她至少想让一个人知道她心底的话。 寒歌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朕知道,朕知道你爱的是谁。” “我不敢多想,真的什么不都不敢想,我只要那个人平平安安地活着,心里面满足了,我死了,独独放不下那个人,皇上,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伤害那个人。”皇后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光,似乎要一再得到印证,才肯安心。 寒歌摸着她的脸,“舒雅,放心吧,朕知道了,你不必挂心,朕知道怎么做.....”皇后的心,他一早便看了出来,她对某人的感情,他也一直看在眼里,她不敢说,他也不戳穿。 子时刚过,皇后闭上了眼睛,寒歌抱着她,她的身子轻得像是一团棉絮,他久久不言语!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第二日,后宫嫔妃前来请安,都被小菲拦在了门外,说皇上正陪着皇后用早膳。寒歌,登基多年,第一次缺席早朝。 路阳心中虽然生疑,但想起应该是准备南下之事,加上素年前来通知,让她早作准备,明日一早便开始起行。 顺天府的事情,全部交给落尘。路阳只带了可人和小蜗牛,其余的,全部留在府里办公。 浩浩荡荡的运粮队伍,约又半公里长,大内侍卫出动了过半数,又调动了步兵营的一千士兵过来。随驾南下的,除了路阳,还有其余大学士,不懂武功,但全部都是清廉之人。 所有的官员一律骑马,寒歌也一样。路阳的马术也不错,这一路下去,也能适应过来。 寒歌从出发开始,面容一直绷紧,半点笑意也没有。他穿着一袭明黄的锦袍,一件黑色的披风。马儿扬起一路的尘土,正好风沙初起,沙尘滚滚! 粮草的队伍在后面紧紧跟随,由于要保护粮草,大家的行程也不能加快。几名大学士虽然不是武夫,但幸好大朗王朝,个个精练骑术,所以大家也不会太辛苦。 夜里扎营野外,本来几名大学士建议寒歌入镇住客栈,但是寒歌拒绝了。升起篝火,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镇上的官员带着食物出来拜见,但寒歌一个人也不见,他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几口,就丢下碗筷回了营帐,之后一直坐在烛光前,蹙眉沉思,连路阳进来也没发觉。 路阳略带担忧,“你一整天都神不守舍,怎么了?” 寒歌凝视着她,“过来,坐在朕身边。” 路阳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她侧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的侧脸,鼻子高挺,睫毛很长,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有这么长的睫毛,平时只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一个男子,但凡有五官端正,其实都可以很帅。但是一个男人是否有吸引力,有时候很看气质。 路阳问道:“你今天有些特别。” “也许是太久没有出门了,感触很大。”寒歌与她并排坐在榻上,头枕在她肩膀上,想起皇后闭眼的时候,他的心又是一阵阵的难受,这个女人,尽管不爱他,但为了他,算是用尽了自己的生命。临死,还要为他打算好,怕有人乘机作乱,怕有人故意扰乱两党的平衡,甚至,连他日后的名声都想到了。 “那你该多出门,否则整日在皇宫里,迟早变成傻子。”路阳笑道。 “你和皇后之间的感情不错吧?”寒歌沉默了一会,问路阳。 “很不错。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寒歌对这个唯一的感到胆颤心惊。 路阳想了一下,想起落尘,不,她还有一个好友,一个永世不会分开的好友,于是又笑道:“不对,不是唯一,还有一个,就是那日我跟你提过的府丞,落尘。” 寒歌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跟朕提过?” 路阳辩解,“前日下了朝,我不是在御书房跟你提过了么?” “那***一来,我们便出去御花园了,你什么时候说过了?”寒歌糊涂了,是路阳没说,还是他没听到? 路阳想了一下,确定地说:“不,那日我确实是跟你说了。你还说.....对了,你当日是怎么答我的呢?” “看看,分明是你没说。”两人争吵起来,寒歌只想分散开自己对皇后的种种情绪里,便任由自己和路阳唱反调,至于这个府丞是谁,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府丞,日后会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第六十四章 女装出行 第六十四章 女装出行 皇帝出行,纵然极力低调,却还是声势浩大的。沿路都有官员觐见,寒歌一气之下,下了道圣旨,但凡路过地方城镇,若有官员前来拜见,一律革职查办。如此一来,方换来一丝平静。 寒歌心情一直都酸酸疼疼的,他想起皇后临终之言,千万不能让路阳知道她已死,只是今时不说,回京后还是要说。到时候要如何面对她的悲伤? 这日来到祝升城,由于下了一场大暴雨,山泥倾泻,把管道给堵了,不得已只好在祝升城住一夜。祝升城的知府得知消息,不敢怠慢,却也不敢觐见,只暗中交代掌柜的要好生招呼。客栈的掌柜听闻皇帝要在他的客栈住宿,早乐得脑子发昏了,全店严阵以待,希望提供最好的食物给皇帝。 知府不敢觐见,寒歌却不得不传他,只因他要知道到底多久,才可以疏通道路。知府禀报道:“已经加派了人手连夜疏导,但由于塌方面太大,估计要起码二十个时辰左右。” 寒歌沉吟了一下,“你领朕的五百亲兵前去帮忙,记住,要尽快恢复道路,别误了百姓的营生。” “是,微臣领命!”知府磕头退了出去,“微臣告退!” 路阳叹息道:“旱灾要人命,这水灾也同样要人命啊,为什么这雨不下到灾区,却在这里下呢?天意弄人啊!” “江东的旱灾,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朕却苦无办法,苦的可是黎民百姓啊!”寒歌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旱灾苦,水灾也苦,**尚且可以避免,天灾却让人心力交瘁! 路阳看着外面放晴的天气,忽然拉起他,“走吧,我们去逛逛街.” “逛街?”这个词语在寒歌的生命里已经消失很久,他甚至忘记了这个世间除了国事,还有其他。他也忘记了做人,原来还有很多欢喜的事情。 “对,听说这个祝升城的风光优美,既然来到了,不如去看看。”路阳提议道。 寒歌看着路阳一身儒雅的男装,再看看自己和她的装束差不多,便说道:“朕还没有见过你穿女装,不如今日换一身装扮和朕出去,反正这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女子,恢复真身也不怕人家指点。” 路阳轻笑,“我原本就不怕人指点,只是我爱穿男装,是因为男装没有女装这么繁复,那些层层叠叠,我看见就麻烦,不过今天,倒可以为你破例一次的。”只是她并没有随身带着女装,于是便着小蜗牛到城里先买一套女装,傍晚吃了晚饭才出去逛。 寒歌指派一名侍卫跟随,路阳指定要一套红色的襦裙,她记得皇后也有 一套大红的襦裙,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觉得红色很俗气,但原来古装里,红色鲜艳中带着娇媚,娇媚中有几分精神,她发誓,有一天要穿女装,一定要红色的。俗不俗气她不在乎,她路阳也不是什么清高的女子。 小蜗牛果然不让她失望,带回来一套漂亮的女装,一条红色的丝绣襦裙,外加一件红色的长衫,女子穿长衫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种长衫是开襟的,两边滚金线,十分的漂亮。 路阳迫不及待地就穿上了,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可恨这些铜镜看人看不清晰,真是遗憾。她转了一个身问小蜗牛,“好看吗?”小蜗牛早已经惊呆了,想不到大人打扮一番竟然这么迷人,她叹息道:“大人,你变了样了。” 路阳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变什么啊?难道我和之前不一样了?” “倒不是不一样,只是,整个人由头到尾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您比后宫的那些妃子更漂亮。”小蜗牛赞叹道。 小蜗牛是宫中出身的,见过不少宫妃,自然她们都是漂亮的女子,但是和大人一比,完全靠边去。 路阳心中欣喜,再让小蜗牛为自己化个淡妆,清怡可人,站在寒歌面前的时候,寒歌直接转身,压抑着说,“走吧!”再多看一会只怕会按捺不住把她拥入怀中。 路阳岂会看不出他眼中的一抹惊艳,不禁喜上眉梢,女子都不能免俗,打扮得漂亮,只为想自己心爱的人,让他为自己惊艳。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是说她这一次换装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傍晚的街道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赶着回家吃饭,店面也多数关门了,这古代和现代不一样,没有了电灯的照明,古代的晚上并不热闹。 唯一热闹的,只有青楼和酒肆,两人寻了一家酒馆便进去了,酒馆内点燃了许多灯笼和蜡烛,靠窗的位置有两盘火盆,直接把酒馆照得通亮。酒馆内很热闹,大家喝酒了酒大声说话,红着脸高谈弘论。这是人类的真性情,路阳十分爱看,也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纵然有些夸大,但未尝不是真心的。 男人聚在一起,不免说说国家大事,说说妓院姑娘,再到自家婆娘。两人坐了下来,马上便有小二前来招呼,寒歌点了一瓶酒,再炒几味特色小菜送酒,并随手给了打赏。小二愣了一下,连忙感激地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靠两人左侧的桌子几个男人在说话,酒过三巡,面红耳赤,一名嗓门大的男人说道:“这一次皇上亲自押送粮食到灾区,看来是知道了贪官的可恶,那救灾粮食明明是被侵吞了,居然对朝廷说被山贼抢劫了。你说,这天下有什么山贼,敢劫赈灾的粮食?更何况这一路南下,都没有什么有名气的山贼,即便有浪涛山那一群,也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他们为了给灾区送粮,听说连寨主的古董都全部卖完了,又怎么可能会劫朝廷的赈灾粮食。本以为这些贪官就这样瞒过皇帝了,想不到皇帝亲自押运,不得不说,这个皇帝,往日我们都轻看了。” “这个浪涛山的山贼,竟然比朝廷的三品大员有良心,现在国泰民安,贪官却当道,老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幸而皇帝也不是个昏庸之辈,这一次亲自押运粮食,只怕是立起心肠要对付贪官了。你们不知道,去年我到江东省的百会城去,从哪里听到的事情,简直让人痛心疾首啊!”那大嗓门的男人说道。 第六十五章 酒馆喝酒 第六十五章 酒馆喝酒 路阳吃惊地看着寒歌,寒歌却一脸的淡然,依旧平静地喝着酒。 另外一位男子说道:“虎哥,你是衙门的人,可知道皇帝住在哪里?听说是来到了祝升城了,但是看那阵势,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本以为会入住衙门,但你说没有,到底是不是骗人的?” 那叫虎哥的人又喝了一杯酒,脸色便越发地红了,他大手一挥,“此事乃是机密,不能透露,别以为我喝醉了便会告诉你们,我跟你说,就算我再多喝几杯,也不能说,知府大人说了,一旦泄露了皇上的行踪,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其余几个人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便又说回了那赈灾粮食的案子上,”听说收购了这批赈灾粮食的,是江东的一名有钱人,而且是个婆娘。,你们知道这个婆娘是什么人吗/” “知道,她叫李瑞英,是江东首富,她是个寡妇,而且是个二房,大房是个怕事的女人,有两个儿子,倒是这个李瑞英,却一无所出,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把家业给夺过来,听说她硬是把人家的祖业改为自己的名字,但凡她的产业,都换上了瑞意号,所以诸位啊,找女人可千万 不能找这种手段恶毒的女人。” 众人哄笑,纷纷举杯。 路阳听得入神,再瞧寒歌的神色,知道她此次南下,不止赈灾这么简单,应该是早有线报得知有贪官污吏不顾百姓死活,和奸商合作劫去朝廷的赈灾银子和赈灾粮食,再转手卖给灾区的人,难怪他会执意亲自南下,只是这一次他亲自出马,又如此大张旗鼓,只怕贪官早想好应对之策,除非他立下心意,要废掉江东省所有涉及贪污的官员,否则打击力度不大,相反会坐大他们的气焰。 反之,若他要血洗江东官场,那些贪官为了保命,断不会坐以待毙,自保的方法,自然是不能让皇帝取得任何证据,万一,若是万一罪证确凿,那么,皇帝远在江东,纵然能号令天下,也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他此去,凶险难辨啊!他把她带在身边,是打算让她和他共生死。他有这样的意识,她觉得很高兴。若是他不带着她,她并不会感动,有时候单独活着,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种折磨。 路阳就是这么奇怪的女人,恰巧她遇上的也是一个比别人奇怪的皇帝。他知道此番南下十分凶险,但是他坚持要去,对于一切**,他打骨子痛恨,鲁东秦大胡子的事情因为没落网,所以杀鸡儆猴的效果不明显,他这一次,要狠狠地痛下杀手,不能再手软,有时候一时的手软,会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人喝酒喝到查不到时候便走了,寒歌打了一个手势,过了一会,那个叫虎哥的衙门人士被素年带了过来。他虽然醉,但被素年拦截,却还是和素年动了几招,素年就着他,让他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他打了几招,酒也醒了一大半,再看寒歌一身的尊贵和路阳的装扮,顿时明白了几分,吓得双腿发软,差点便跪了下来,只是他好歹见多识广,只弓着身子问道:“小人见过这位爷!” 寒歌指着对面的位置,淡淡地开口,“坐!” 阿虎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敢,小人站着便行。” “让你坐就坐!”寒歌星眸一转,神情不怒自威。 “是,是!”阿虎连忙坐了下来,只是双手却不知道放在那里,十分的拘谨。 寒歌招呼小二,“添一壶酒,再炒两个小菜,摆一双碗筷!” 阿虎一动不敢动,他长得算是魁梧了,五官端正,皮肤黝黑,耳朵很大,此刻一双眼睛盯着桌面,不敢四处乱看,甚至不敢抬头看寒歌或者路阳一眼,他知道皇上来了祝升城,也知道皇上住在这一条街上,一同南下的还有本朝唯一的女官员路大人,而城中富贵的人他基本都见过,这一位气质尊贵的公子,不是皇上,也起码是大官了。 小二摆上碗筷,他和阿虎早就熟络了,见阿虎去而复回,不禁笑道:“阿虎,一会回去,不怕你娘子揪你耳朵吗?”阿虎狠狠瞪了他一眼,脸色却红了,在贵人面前说这些家事,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寒歌却笑着问:“怎么了?家中夫人不许喝酒?” 阿虎小心翼翼地应道:“她,不爱闻酒味,小人一喝酒,她便把小人撵出去睡。” 寒歌哈哈笑了起来,“好,有性格!”他笑完,又看着惊奇的路阳,问道,“看什么?” 路阳着实惊奇,跟了他两年多,还未曾见他这样笑过,平日尽管多高兴,也不过扬一扬嘴角,如今百姓的一句话闺房话,却让他大笑出声,实在是奇怪,她笑道:“没有,只是觉得您该多这样笑笑,您一笑,感觉比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可亲多了。” “你爱看朕笑?”寒歌听了阿虎的话,对民间夫妻便生出了一种向往,心中触动之际,不由得多了几分柔情。路阳却别过脸去,“谁都爱看笑脸,哪个愿意看臭脸?是不是啊素年?” 素年木着一张脸,摇摇头:“不懂!” 阿虎好奇地看着他们说话,方才寒歌的话已经说穿了他的身份,他心中雀跃得快要升天了,他居然跟皇帝平起平坐,这让人知道,他阿虎多威风啊! 路阳问阿虎,“你方才说的浪涛山的山贼头子,叫什么名字?” 阿虎连忙回答说:“小人只知道他姓连,至于叫什么名字,还真没有人知道。” “你说,他连古董都变卖了,是真的吗?”路阳又问道,寒歌淡淡地喝着酒,看似不在意,其实凝神听着阿虎的话。 阿虎急急说:“是真的,那日小人送公文到浪涛镇,亲耳听到浪涛山的两名喽啰说连寨主把古董变卖了,然后卖了粮食运到江东去,他们说什么杯水什么新的,就算送去,也无补于事,小人还跟他们聊了几句,他们前两日已经出发了。” “你还跟山贼聊天?你不是官差吗?”素年问道。 阿虎惊得一脸全白了,顿时意识到大祸临头,连忙跪下来磕头,“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素年把他拉了起来,阿虎此举把酒馆内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 第六十六章 挑选簪子 第六十六章 挑选簪子 大家似乎都很好奇,为何阿虎会对一个陌生的公子下跪。 寒歌和颜悦色地说:“没有怪你的意思,问你话,你照说就是。” 阿虎惊魂未定,却不敢瞧寒歌的神色,只低着头说:“回爷的话,这位连寨主虽说是山贼,但他心肠不错,而且所劫财物,大多数给了贫困大众,连咱祝升城贫苦的人家,都收到过连寨主的帮助。”他顿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说,但却不敢直说,只犹豫了一下便闭嘴了。 寒歌却道:“有话不妨直说,爷说了,今日无论你说什么,爷都不追究!” 阿虎惊讶,才敢抬头看了寒歌一眼,见他神情严肃,吓得马上低下头说:“是,小人是想说,百姓不比权贵,有时候家中没米下锅便没米下锅,这个问题在百姓心中是很大的,吃不饱,穿不暖,做人还有什么期盼?有时候年关将至,家中却无过年的银子,看着一街的欢腾,却和自己无关,这种感觉比死更难受,若说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是拖家带口的,能怎么办?官府自是不会管你是否有银子过年,在这个尴尬窘迫的关头,若有人相助,那就是再生之恩啊!小人几年前也曾经尝试过这种滋味,幸得连寨主的资助,度过了暂时的厄困,否则多年前,小人便一家大小吃老鼠药死了。” 此话若在庙堂之上看到奏章所写,寒歌会痛斥妖言惑众,但是如今从一个百姓口中说出,而这个百姓甚至还是吃他俸禄的人,他更是深信不疑,而这个人连古董都变卖,亲自押送粮食到江东,这种胸怀百姓的胸襟,他寒歌也望尘莫及。 寒歌从怀中把手中的折扇递给阿虎,“谢谢你今日的坦言相告,你应该知道朕的身份,朕也不多说,本以为你也不过说几句奉承的话,但料不到你句句中肯实在,朕心中欣慰,这折扇朕赠与你,日后若有事情,可手执折扇到京城顺天府找路大人。路大人会为你做主。” 阿虎噗通跪在地上,“谢主隆恩!”此话音调不高,但由于店内早已经静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阿虎到底在和什么人说话,所以他一谢恩,寒歌的身份便即刻暴露了。顿时满堂堂跪了一地漆黑的人头,“参见皇上!” 寒歌起身,面带微笑:“大家都起来了吧,今夜只喝酒,没有其他拘束,掌柜的,今晚酒钱,入朕的帐!” 掌柜泪流满面,想不到皇上居然光临他的酒馆,家山有福啊,听到寒歌的话,顿时爬上前来,“万岁爷,今晚的酒,草民请,草民请。” “那不可,朕怎么能让你亏本?朕说了,今晚大家不醉无归,酒钱朕留下了,大家痛快地喝啊!”说罢,留下一锭银子,便微笑着带着路阳走出门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恭送皇上!” 有些酒客不敢置信,“你,你,快拧拧我耳朵,看是不是真的?皇上请我们喝酒?是不是真的?” 掌柜的拿起那一锭银子,捂在胸口,喃喃地说:“皇上赏赐的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用的,小二,小二,给我上酒,今晚他们喝多少,我们供应多少!” 小二也早愣住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听到掌柜的喊声,才回过神来,高高地应了一声:“好嘞,马上来!” 酒馆一下子疯了。而关于阿虎得到皇上御赐的扇子的事情,在第二天便传遍了全程,连知府大人都要对他毕恭毕敬了。阿虎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殊荣,他一连在家休息了几天,也不敢出门,之后做人,便越发的小心谨慎,更没有自视过高。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了! 第二日一早,知府来报,中午时分,道路便可以疏通。寒歌与路阳吃过早饭,便一同上街走走。这里的商铺很早便开门了,路阳走进一家玉石店,神情雀跃,“舒雅喜欢玉石簪子,听说这祝升城的玉石很出名,看看传言是否真的?” 寒歌的脚步缓滞了一下,却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掌柜的上前热情地招呼,“姑娘,公子,想买点什么?” 路阳看了一下问道:“有特别一点的玉石镶嵌的簪子吗?最好有金步摇。” 掌柜的微笑道:“有,两位请稍等一下,我们刚进了一批新货,款式新颖,十分的雅致精巧。”说罢,他朝里面喊了一声:“兔子,把新货端出来让客官挑选。” 里面应答了一声,过了一会,便见一个男孩端着一盘首饰出来,路阳见这小男孩天生兔唇,难怪掌柜的会叫他兔子。不过他掌柜的明知道他兔唇,却还是直呼他的痛点,不禁有些不满,不过瞧小男孩的神色也并无不妥,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只是寒歌却问掌柜的:“这位是令公子?” 掌柜点点头:“是啊,这是犬子,今年十二岁。” 路阳愣了一下,不禁口快地问道:“既然是你儿子,你为何唤他兔子?” 掌柜笑道:“他兔唇已经是事实,纵然我不叫他兔子,又能改变些什么?兔子不可爱么?我就是让他知道,即便人家叫他兔子,也不过是因为喜爱他,觉得他可爱才唤的。” 那小男孩腼腆笑了一下,“我喜欢小兔子的。” 路阳看着他天真而纯净的面容,是啊,伤痕已经是事实,逃避又有什么用?她赞赏道:“你养的兔子一定和你一样可爱。” 小男孩骄傲地说:“那是一定的!” 掌柜的很是感激,其实他知道外间的人喊他兔子,多少带点歧视的意味,这个时候,若是有人给予他一丝肯定,定能让小男孩保持一贯平静的心情。 路阳买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让寒歌为她戴上一支,然后把另外一支放进怀里,笑道:“回去给她一个惊喜。” 寒歌不语,走的时候,脚步多了几分沉重,看着她欢欣的神情,忽然问道:“你也喜欢女扮男装,不如给你讲个女扮男装的故事吧。” 路阳指着前面的茶馆,“好,进去慢慢讲!” 寒歌想把皇后的故事全部告知于她,用另一种方法! 第六十七章 最好的给舒雅 第六十七章 最好的给舒雅 寒歌点了一壶普洱,加了几朵菊花,然后让小二下一小块冰糖。端着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脑子中在思索应该怎么婉转地把这个故事告知于她。 路阳也慢慢地品尝着好茶,见寒歌的神色有些怪异,便问道:“怎么?这个故事很难启齿?” “不是,只是认为这个故事过于凄美,想着用什么方式说出来而已。”寒歌放下杯子,眸子似深潭般看不出想法,眉浓如墨,眉目分明,路阳微微笑了,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取笑的弧度,“怎么?难道不仅仅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可以这么说!” “那我更有兴趣听了。”路阳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带给她一个动人的故事。 寒歌开始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发生在其他国家,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她长得貌若天仙,性子娴静。她操持家里种种事务,深得相公翁姑的喜爱。只是这位夫人,从小身体虚弱,为了强身健体,不得不练习一种刁毒的武功,可是这个武功,也只能暂时为她保命。年逾二十,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差。 她和她的相公成亲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所以并无感情,成亲也不过是为了两家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所以婚后的生活,她纵然平淡,却不开心的。 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账房先生,这账房先生长得是一表人才,相貌出众,重要的是,他多番为这位夫人排忧解难,甚至在这位夫人被二房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这夫人便对账房先生有了好感,于是在以后年长月久的相处中,她爱上了这位账房先生。 但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有一天她无意中碰到这位账房先生的胸部,竟然发现账房先生是个女子。她大为震惊,甚至不能相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她对这位账房先生已经情根深种,其实无论男女,她和账房先生也不会有可能在一起,如今知道了账房先生是女子,她更觉得庆幸,至少她不算是背叛了自己的夫君,更不必担心自己红杏出墙,也不由担心日后这账房先生娶妻房而自己会难过了。 她很善良,在账房先生面前,她直接说穿了账房先生的身份,让账房先生可以有一个不用处处掩饰的地方喘气,账房先生把她当成了闺蜜,无论什么心事都会跟她说,两人越走越近,感情也就越来越深厚。由于这府中,大都数人都知道这位账房先生的真正身份,所以大家都不会觉得夫人跟她接近有什么不对,相反,看着她们感情如此深厚,大家都觉得高兴。毕竟夫人脸上的笑容多了,账房先生对这个家也有了归属感,做事也都利索能干许多。 然而,之前已经说过,因为这夫人有病,她的身体很差,很差了,但是在账房先生面前,她什么都不说,装着最好的脸色笑容给她看,她心中的爱不管有没有转化,这账房先生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放不下的人了。账房先生很糊涂,她也很天真,她真的以为年轻的人离死都很远的,她没有留意到夫人的病情开始恶化。 夫人怕账房先生知道之后会很难过很伤心,所以她临死前,要求身边的人千万要瞒住她的死讯,至少也要等账房先生办完了手上的差事才告知她。 夫人临死前说了一句话,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但羞于出口。她连想都不敢想,只能用尽全力去保护她,要她幸福。” 寒歌说完了,再看路阳已经泪流满面,寒歌一惊,“怎么听故事也这般的入迷?”拿出手绢为她擦干眼泪,更觉得不能把皇后的事情告诉她。 路阳愣愣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我自己也管不住。”顿了一下,她忧伤地问:“那夫人最后死了是吗?死之前也不告诉账房先生,我想,那账房先生知道之后,一定很难过。” “是的,夫人死了,至于账房先生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寒歌摇摇头说,心中却道,希望你知道了不会太难过,皇后唯一的心愿,是要你过得幸福。 “其实无论账房先生是男是女,无论这感情是爱情还是友情,这夫人都值得敬重,不知道那账房先生是否喜欢夫人?不过也许不会吧,因为她自己本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不会爱上女子。就算她没有爱上夫人,但她和夫人的感情也非比寻常,要她好端端接受自己的知己好友过世,我想,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接受得到。”路阳定定地说,不知道为何,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再想想自己,日后皇后总要死的,留也留不住,那账房先生其实就是自己的日后啊。不过她和皇后之间,并没有这种暧昧的关系罢了。 想到这里,不禁难受了起来,不止皇后,太皇太后,寒歌,太妃,还有可人小蜗牛,南山,薛明,最后全部都要从她面前死去,无论是比她年轻还是比她年迈,她都要亲眼看着他们断气,她是老妖怪。 老妖怪路阳,她想想就觉得胆颤心惊了! 寒歌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心中暗惊,只怕日后知道了皇后的死讯,她会崩溃也不定。 “对了,你买那个簪子,和皇后那支,是一模一样吗?”寒歌故意把话题转到皇后身上来,想听听她对皇后的感情有多深。 路阳点点头:“恩,一模一样的,不过我的那支上面有一点小瑕疵,舒雅那支没有,是完美的。”路阳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拿出来,并把自己的拿下来对比,果真看见玉石上有一个黑点,算是一个小瑕疵,“其实我这支远远不值这个价钱,那掌柜的以为我不懂,不过我不点破,瑕疵也好,不值钱也好,只要我们的簪子出自同一个地方,用同一个价钱购买,便已经足够了。” “那你为何不把有瑕疵的给皇后?”寒歌试探地问道。 路阳却摆摆手,”怎么可以?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舒雅!” 第六十八章 当年 第六十八章 当年 寒歌问道:“为什么最好的东西要给舒雅?” 路阳笑着说:“因为舒雅也会把最好的东西给我。”她端起茶杯,笑意盎然,想起和皇后的点点滴滴,不禁笑了,她问寒歌,“你知道我跟舒雅是怎么认识的吗?” 寒歌听过皇后的版本,还没听过路阳的版本,那时候皇后说,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太监,是因为摸过她的脉搏,她是个健全的人,而不是个身有残疾的太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子。 他笑笑:“反正还没启程,不如说来听听!” 路阳回想起初初入宫的那时候,“那时候我刚入宫,至于为何入宫,我想您很清楚,是因为我在围场的时候出手救了您。” 那是两年多之前了,路阳那时候刚来到这个时空,是去是留还没有确定。她那段时间很孤独,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每日游荡在时空里,看尽生离死别,万念俱灰!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刚好遇到寒歌在围场狩猎,她亲眼看着他用箭对准一只怀孕的母鹿,本以为他会把箭射出去,谁料,他故意把箭射歪了,箭牢牢地定在母鹿旁边的大树上,母鹿死里逃生,飞也似地夺命而逃。 路阳看着寒歌唇畔扬起一抹轻笑,她觉得很惊奇,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皇帝都喜欢通过屠杀来来证明自己的威风和权势。但是这个皇帝,却放了一只怀孕的母鹿。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狩猎?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因为狩猎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个不嗜杀的皇帝,引起了路阳的注意。她一路跟随着他打了三天的猎,看他是否道貌岸然,事实上,她不相信有皇帝不嗜杀,所以,她一直等着看他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 第三天,他面对的是一直狮子,而由于贪玩,他已经脱离了侍卫入了大山深处,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任性,第一次任凭自己玩乐。却完全忘记了这大山深处是有瘴气的,他中毒了,面对狮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崖,否则一定成为狮子的晚餐。 在最后关头,她出手救了他,临昏迷前,他听到她呼唤他的声音:“先生,先生.....”他滑落之前,手碰触的是她的胸部,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得知她是女子的身份。 等到醒来后,她已经燃起了篝火,淡淡地说:“我救了您,不能白救,您得给我一份差事。” 于是,她入宫做了太监。并且受到提拔,一路升至总管的职位,而她,也曾进过刀子房,至于刀子房的抓刀太监是如何处理的,寒歌一直没有过问,能在瘴气之中把他救过来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至于她隐瞒身份一事,其实在他心中一直是个笑话,只有她自己才把所有人当成笨蛋,不过幸好她选择了做太监,太监本身就有些娘娘腔,所以才瞒过了这么多人,估计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选择做太监。 至于和皇后相遇那一幕,其实寒歌也看见,只是他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不过她和皇后之后是如何相处起来并且建立深厚感情的,他还真不知道。 那时候的路阳刚刚升为总管,她待人接物一直都是淡淡的,不得罪谁,也不讨好谁,她的衣物只有两套,似乎随时准备离开。 那日春暖花开,御花园里蜂蝶相戏,皇后和宛贵妃不期而遇,宛贵妃那会得宠,处处打压高她一位的皇后,皇后是个柔善淡泊的女子,对她的挑衅不理不睬,倒是小菲说了几句讽刺的话,宛贵妃生气起来,便命人打小菲,可人还没碰到,路阳出现了,她说,她是统管所有的太监宫女,底下的人犯错,她自己会惩罚,不需要宛贵妃费心。宛贵妃心高气傲,连皇后都不敢对她说句重话,路阳一个奴才,便敢对她口出狂言,她当时便令路阳先狠狠惩治小菲,然后再收拾路阳。 谁料路阳转头对小菲说:“方才你说贵妃娘娘尊卑不分,目中无人是吗?”小菲原本就是个烈性子,当下便挺直腰杆道:“没错,奴婢就是这个意思,也是这句话。” 路阳看着她,点点头:“好,说得好,贵妃娘娘确实尊卑不分,目中无人。”小菲愣住了,连皇后都怔住了,这个平日里谁也不理睬的总管,竟然为她说话。 宛贵妃被路阳一顿耍,当下便冷冷地说:“看来你是皇后的人了?皇后,真想不到你这么快便往皇上身边安插人手,本宫还当你真的淡泊了一切,不要恩宠,原来也不过如此。怎么?是不是夜里寂寞,寂寞难耐,终究抛下身份和我们这些嫔妃争宠?” 路阳冷笑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想什么样的事情。皇后,奴才劝你还是赶紧地躲开吧,否则早晚得染了贵妃娘娘的狂想症,脑子里一味空想无所谓,最可怕的就是她自个竟然当真。皇上一个月去羽泉宫一晚,到容华宫两晚,她竟然会以为自己受宠。莫不是看在赏赐和月份多了,便觉得皇上是宠爱你吧?看来贵妃娘娘也不过是个肤浅之人,用物质去衡量人心。” 宛贵妃若是能容忍一个奴才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那她就不叫宛贵妃了。她脸色铁青,当下命令两名贴身侍卫,要把路阳拿下送办。那两名侍卫想上前抓住路阳,皇后冷然道:“本宫在此,你们也敢放肆?” 侍卫愣住了,退回宛贵妃身后,不敢再动,皇后和宛贵妃,且不说谁恩宠较大,他们这些底下的人还是能看清通局的,宛贵妃纵然有皇上的恩宠,却不见得是如何得宠。相反,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十分好,和皇上之间相敬如宾,和李太妃也感情深厚,皇后的根基如此稳固,单凭宛贵妃,是无论如何也憾不动的。 宛贵妃最后愤愤离开,皇后唇边挽起一抹调皮的微笑,她暗暗抛出一粒石子,打在宛贵妃的小腿穴位上,宛贵妃上前一扑,扑了个饿狗抢屎。也因为如此,路阳知道皇后的武功和她的性子,其实并非她表面这么沉默。 第六十九章 朝中风波 第六十九章 朝中风波 自此之后,路阳有空,就往容华宫跑去。 皇后有一次无意中摸到路阳的脉象,发现她身体健全,并非身有残疾。才知道她假冒太监,只是她断断没想到路阳会是女子。识穿她的身份也很偶然,那便是一次路阳月信来了,她自己不知道,而偏生那时天气炎热,路阳只穿了一身洁白的单衣,在皇后宫里坐了一会,喝了碗冰镇莲子汤后,一站起来,能清晰看到后面红了一滩。 路阳自己也察觉了,连忙找借口掩饰溜走了。 但皇后却震惊了,她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假男子。自从之后,路阳在皇后面前,便被识穿了身份,她也不掩饰,和皇后做起了好朋友。当然皇后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和震撼,路阳并不知道,只一味傻乎乎地跟人家做好友。 寒歌听完她的叙述,面上笑笑,心中却十分悲苦,他不爱皇后,自然也不会怪责皇后的背叛,况且她为后这么久,把后宫治理井井有条,她已经尽了她的本分,不能要求再多了。 话分两头,说说如今皇宫里,由于皇后几日没有出现了,既没有向太皇太后请安,也没有接见请安的嫔妃,只命小菲出来说因为身子不舒服,这段时间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宫中四处流言四起,有人说皇后怀孕了,也有人说皇后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更有人说皇后寝宫里其实藏了一个男人,他们趁着皇上不在而偷欢。更有甚者说皇后的容华宫里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说这后宫要变天了。 皇上不在,朝政自然交由左右相和前顾命大臣燕王爷三人,不得不说这个燕王爷,民间都直称呼他为阎王爷,他是燕王爷,同时也是前燕国皇帝的侯睿,燕国在先祖的时候曾经带兵入侵,后背大朗王朝收复,国土悉数收归大朗王朝,而昔日的燕国也就变成了现在的燕东省,燕国的皇帝后来归顺成为燕王,这个燕王是世袭的,到了这一代,已经足足三代了。先祖的这个决定未免有些冒险,要知道国破家亡的人,都会伺机复国,尤其燕王的后睿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这个燕王郭家荣为人残酷,善于做戏,他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取信于先帝。寒歌登基的时候,先帝还没死,他任命郭家荣为顾命大臣,是因为他知道郭家荣不会被宛相的势力坐大,先帝的安排是舒相已经是寒歌这边的人,而宛相一党蠢蠢欲动,他要遏制宛相,就一定要燕王郭家荣牵制他,而寒歌这边有舒相,赢面会比较大。 先帝算是兵行险招,但是也因为如此,才让郭家荣和宛相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寒歌则日益坐大。 如今寒歌离京,皇后闭门,郭家荣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要把舒相给除掉,然后再慢慢对付宛相。宛相意识到自己树大招风,也察觉郭家荣的不寻常举动,于是他连夜入宫,找女儿商量对策。 宛贵妃已经睡下了,知道父亲连夜进宫定有急事,便连忙披衣起身,见宛相在原地走来走去,神情焦虑,不禁暗暗一惊,父亲见惯各种风雨,若不是迫在眉睫或者事态紧急,他不会是这个模样,她连忙走过去:“爹爹,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相对小红做了个手势,小红福福身子然后出去了,把门关严实,他用拳头轻轻地在自己手掌心上敲了几下,“女儿,知道皇后那边到底怎么了吗?” 宛贵妃摇摇头,“几日没有出门了,也不接见任何人。” 宛相脸色发白,“皇后会不会出事了?” 宛贵妃恨恨道:“只怕是怀孕了躲起来养胎。那日见她还好好地,要出事,皇上怎么会南下?” “若是果真如此还好,只怕,只怕她出事了。你知道吗?京中的亲兵除了皇上能调动之外,令一面兵符在太皇太后手上,而一年多以前,太皇太后把兵符交给了皇后,也就是说,除了皇上之外,能调动京郊驻军和亲兵的,只有皇后一人。”宛相分析道。 “那又如何?”宛贵妃不解,“难道她还敢这个时候动兵打我们不成?” 宛相摇摇头,摆摆手道:“傻女儿,为父并不想和舒相作对,甚至为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霸气了。先皇临死前,把为父叫进了去,单独跟为父说了几句话,先皇早就已经看出了为父不轨的心思,他一直没有对为父下手,是顾念为父为江山社稷劳累了几十年。他问为父,要不要百姓安居乐业?为父回来思索良久,先皇是在救我们一家的命啊。只是那时候,追随为父的都是野心勃勃的人,为父骑虎难下啊,这些年,那些野心家也已经被为父调走了大半,只是那些人全部投靠了郭家荣,一名之前的门生偷偷告知为父,郭家荣第一步打算对为父下手,把为父手上的权夺过来,然后再对付舒相。” 宛贵妃吃惊地瞪大眼睛,“您是说,燕王打算起兵作反?” 宛相点点头,沉重地说:“没有猜错的话,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或者我。” 宛贵妃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太可怕了,这个人女儿一直就觉得太功利,太会做戏,皇上怎么会相信他?先皇为什么会委任他做顾命大臣?难道看不出他的野心吗?” 宛相深深地叹息,闭上眼睛,老泪滚滚而下,“先皇和皇上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之前为父锋芒太露,加上野心太大,先皇立他为顾命大臣,是为了防为父啊!”所以,不得已才让郭家荣坐大。 宛贵妃一张脸全白了,横眉冷眼拍案而起,“他敢造反,本宫第一个便不饶了他。” “女儿,别傻了,你在这后宫并没有朋友,他要对付你,没有人能 帮你,除了皇后。你必须给去探清楚,看皇后到底怎么回事?为父也会找舒相,希望他能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抛下过往恩怨!”宛相沉痛地说,若舒相不肯出手相救,那他们一家,只有一个下场。只是他不明白,皇上明知道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为何要选这个时候南下? 其实宛相不知道的是,征西大将军楚均天已经带着兵马,秘密回朝了! 第七十章 夜探容华宫 第七十章 夜探容华宫 寒歌不是笨蛋,他岂会看不出郭家荣的狼子野心!所以在下江东的时候便已经秘密把楚均天召回来。当然此事完全秘密,朝中除了微风之外,没有人知情。 宛相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寒歌这一招叫空城计,让郭家荣以为朝中无人,他一人坐大的时候,楚均天再一个兵临城下,瓮中之鳖,自然能把郭家荣手到擒来了。 宛贵妃前后思量了一番,觉得兹事体大,不能再和皇后顶着干,其实仔细回想,皇后这个人也不怎么样,既没有得罪过她也没招惹过她,是她事先把她放置在一个敌对的位置上,然后对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看不顺眼,加上那个路阳几次侮辱她,让她看皇后更加的不顺眼。如今关乎自身的安危,她自然就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看问题了。 宛相道:“如今你首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容华宫到底出了什么事。女儿,如今能保你的,就只有皇后了。” 宛贵妃知道事情的紧急,也知道处境的危险,她点点头说:”明日一早,女儿便去容华宫请安,务必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你最好早一点去,听说皇后已经取消了晨昏定省,你去了未必会见你,但是早去的话皇后毫无准备,你也好窥视一二。”宛相沉吟道。 “女儿天刚亮便去。” 送走了宛相,宛贵妃感觉一阵阵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她知道这一次自己也许身家性命都不保了,之前的嚣张如今回想起来,真觉得可笑。一个人受到了性命的威胁,会不断地后悔之前所做的事情,幸好她知道皇后性子敦厚,一定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只是她心中有个不祥的预感,皇后不会也出事了吧? 她思索良久,不能再等,于是便问小红借了一套宫女的服装,打发了下人,连夜赶去容华宫。事关重大,她真的不能再等,这个燕王他见过,野心勃勃,但却一脸的笑意,让她想起一种狡猾而恶毒的动物-蛇。对,这个燕王,就是一条狠毒的蛇。一条咬人不松口的蛇。 也因为如此,她不得不放下身段,向皇后求助。若换了平时,她对皇后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无论你曾经多么高高在上,多么得宠得势,总有滑落的一日,总有需要人帮忙的一日。虽然她此时急于找皇后帮忙,但一旦她的危机过了,她还是不会把皇后放在眼里。 容华宫殿外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个院子,宛贵妃暗暗奇怪,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光亮?她心急地在矮树林里走了一下,这么光亮想要溜进去根本不可能,之前打算利用侍卫巡逻的过去的时候偷溜进去,但现在她一走出去便马上被人发现了踪迹,还怎么混进去? 她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等了一会,还是找不到有可乘之机,她打算放弃准备回去,忽然想起在容华宫右侧有个狗洞,那个洞口还挺大,只是被一些藤蔓遮住了。她一喜,连忙猫着身子找到狗洞,在墙边扒拉了一会,果真看见那狗洞还在,她偷偷地躲在藤蔓后面,等巡逻的侍卫过去了,再缩着身子慢慢地爬过去,狗洞虽然够大,但毕竟是狗洞,人爬还是有点窄。宛贵妃用了好一会才整个身子爬了进去,她坐在地上,心中只觉得一股屈辱和悲哀油然而生,眼泪忍不住便落了下来。她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脸,深呼吸几下平静了情绪,再偷偷地从侧门溜进大殿。 她知道皇后的寝宫在哪里,宫女基本已经睡觉,而此后皇后的小菲应该也就寝,门口有守夜的宫女,这个时候也应该打盹了。即便不打盹,她还是有办法引开她们。 到了寝宫门口,果然见两名宫女守在门口,她捡起一块石子,往墙边过去,“啪”一声,把两名宫女吓得跳了起来,两人连忙过去看,宛贵妃连忙走过去,但是还没走到门口,那两名宫女又回来,一边走一边说:“是野猫吧?听说御花园有野猫。” “估计是的,快回去,别惊扰了娘娘安寝。” 宛贵妃躲在圆柱后面,一动不动,她心中焦急,差一点就进去了,真是功亏一篑,只好等那两名宫女打盹的时候再偷偷地推门进去吧。两名宫女低低地在聊天,宛贵妃隔她们远,也听不清楚她们说什么,只是夜寒露重,她久站之下,便感觉有些撑不住了。她心中暗暗着急,那两名宫女怎么竟不困?难道皇后宫里的人都这么守规矩么?她弯下身子揉揉酸疼的小腿,借着月光看到自己殷红的蔻丹已经蒙上了一层泥巴,一双白皙的手也脏兮兮的,她心中的悲哀便不由得放大,却不敢哭,只静静地掉着眼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斯田地。若是要她一个人死,能保住全家,也算了,嫂子如今怀孕了,家里万万不能出事啊。否则......她不敢想象下去,眼泪一个劲地掉着,又冷又累又疲惫,她开始有些困了,但她掐住自己的大腿,千万不能睡,她不信那两名宫女不困。 到了卯时,果然那两名宫女都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宛贵妃大喜,抹干眼泪拖着疲惫的大腿慢慢地走过去,她脚步很轻,而那两名宫女似乎睡得很死,连有人走过身边都没有一丝意识。 宛贵妃轻轻地推开门,寝宫里一片漆黑。她把门关上,轻轻地走进去。 帐幔全部落下,宛贵妃蹑手蹑脚靠近,轻轻撩起帐幔,正想看看里面的是不是皇后,谁料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声音:“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宛贵妃一惊,连忙回头,只见身后漆黑一片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影,身影渐渐走近,她一袭白衣,面容清雅,微含威严,不是皇后,又是何人? 她跪下:“臣妾见过皇后!” “宛贵妃?”皇后走近,淡淡地看着她,眸子有一丝奇怪的光,她坐在椅子上,“起来吧,这么晚过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宛贵妃忽然痛哭出声! 第七十一章 诈尸? 第七十一章 诈尸? 皇后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坐吧!” “臣妾今夜来,是求皇后娘娘出手相救,娘娘,求您看在大家都是共同伺候皇上的份上,救救臣妾一家吧。”宛贵妃心中着实悲伤,但她还有几分傲气,说真的,若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她未必会动身前来求皇后,但事关她宛家的一家一百八十多口人命,她输不起。 “本宫救不了你,你回去吧。”皇后淡淡地说道。 “姐姐,妹妹知道你有兵符在手,只要你出言保住妹妹一家,燕王绝对会投鼠忌器的。”宛贵妃套起近乎,和皇后姐妹相称了。 皇后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问:“燕王,确实要反?” “是啊,妹妹的父亲夜里进宫,他说已经有人通风报信,燕王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宛相,然后是舒相,姐姐,我们唇亡齿寒啊!您今日要是见死不救,他日舒相也难保不会被燕王所害......”宛贵妃急起来口不择言,但所说的绝非假话。 屋子里窗全部紧闭,帐幔垂下窥不见床上的任何东西。没有风,纱帐不动,但是,却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风微微撩起了纱帐,皇后所坐的位置能透过帐幔看到纱帐轻动,她心中着急,便想把宛贵妃打发了去,于是道:“此事容本宫考虑一下,明日再行答复你。” 宛贵妃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几分不置信,皇后和她一向不和,竟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虽然她没直接答应,但假如不帮忙的话,她大可以拒绝,没必要说要考虑。 她站起身,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着皇后的脸色,她像是一个劲地想要她走,难道她这个寝宫真的有什么秘密?难道说,这里真的藏了一个男人?她心中思量,若是真的,有这个把柄在手,那她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她脑子一转,便福福身子说:“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不妨碍姐姐休息。”说罢,移开脚步,等皇后防备松懈了,忽然冲到进帐幔里拉起纱帐,皇后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宛贵妃捂住嘴巴,眼里露出惊恐,双腿顿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瘫软在地,嘴巴死死地咬住手,不让自己喊出声。 床上,那个分明才是皇后,她嘴唇是黑色的,脸是白色的,她没有任何呼吸的症状。这个是皇后,那刚才和她说话的是谁?宛贵妃浑身一震,巨大的恐惧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躯体,她觉得心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她想要大声呼叫,但是还没喊出声,便被身后的人点了穴位。 她惊恐地看着皇后把脸上的皮扯掉,再看,竟然是小菲。 原来小菲早在她扔石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来了,为了让她相信皇后无恙,并要借她的嘴巴宣扬出去,所以她故意兵行险招,用**烟把两名宫女**了,让她偷偷进来。但万万料不到她是来求救的,若是挑衅,还能摆起身份架子骂一顿然后撵走。但求救,小菲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让她钻了空子。 她脱了人皮,看这宛贵妃,“你答应不准叫,我才解开你的穴位。” 宛贵妃看见她是小菲,心中的惊惧已经去了一大半,她看住小菲,点点头。小菲拍开她的哑穴,把她拉起来坐在椅子上,并倒了一杯酒定惊。 宛贵妃一把把酒夺过来,往嘴里一灌,手脚还是一个劲哆嗦,连说话都不成句,“皇后,怎么了?” “娘娘死了!”小菲的眼圈红了,也坐了下来,这些天她一直在这里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从开始的极度悲伤,到现在的冷静,她也经历了不少心路历程,她知道要她走得安心,必须要完成她交付的事情。 宛贵妃方才也知道皇后死了,但如今听到小菲说,却还是整个人怔住了,皇后死了?她以前一直很想她死的,她想过,只要她死了,便是天下间最开心的事情。现在她真的死了,但她心里的却是什么感受?酸酸的,楚楚的,还有泪水不断地溢出,皇后死了,她的敌人也没有了,不是该开心么? 她怔怔地站起来,怔怔地走到床前,怔怔地看着这张自己往日最讨厌的脸,忽然心中有一些东西崩溃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酸楚得让人想哭。 小菲想不到她会是这个神情,她脸色的悲伤不像是假装的,或者可以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难过。宛贵妃回过头问小菲,眼神空洞,“皇上知道了是么?” “皇上知道!”小菲点点头。 宛贵妃闭上眼睛,滑下一滴眼泪,“他知道,为何还要走?她都去了,为何不让她入土为安?”帝王无情,是否就是这个意思?她觉得惊恐,不能置信,是否即便她死了,皇上也不会看一眼? “这是娘娘临死前的安排,涉及到江山社稷的问题,小菲也不知道。”小菲原本也是极不喜欢宛贵妃的,但见她在皇后灵体面前,也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心中的恨意便淡了许多,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你用尽全力去恨一个人,但其实那个人原本就没什么值得你恨的,恨,只浪费了自己的心力。 “皇后是什么病?那日她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还打了本宫。”宛贵妃实在不解,那日的她有些不同,但还是精神的,为什么说去就去了?而且她嘴唇发黑,是被人下毒了?想起良妃自尽的事情,宛贵妃心中顿时恐惧起来,难道是燕王动手了?他知道皇后手握兵符,所以动手害了她? 小菲犹豫了一下,其实告诉她也无妨,因为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宛贵妃一出去,要是把事情捅开去,那皇后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她不能冒险,“娘娘不是被人毒害,她是病死的。” “病死?不可能,有病为何从不传御医?容华殿从去年到现在,从来没有传过一次御医。”此话一说,等于承认了她在监视着皇后,她其实是怕皇后有孕,有孕必须要传御医诊治,所以她对这方面是极为留意的,哪个宫传过御医,她会立即上门拜访,以证真假! 第七十二章 贵妃求助 第七十二章 贵妃求助 小菲斜斜地睇了她一眼,冷笑道:“贵妃娘娘对容华宫,真是有心啊!” 宛贵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讪讪地说:“是的,本宫确实小气。”她还不知道小菲已经动了杀机,今夜她自己一个人闯进来,无外间的人看见,甚至连她宫中的人也都不知道。宛贵妃一生颐指气使,连穿鞋都有人伺候妥帖,到了生死关头,竟然没有可信之人,也不能不说可悲啊! “那么,贵妃不如下去找皇后娘娘,好生向她赔罪吧!”小菲杀意陡生,右掌倾覆,冷冷地说道。 宛贵妃惊道:“你要杀本宫?你敢?” 小菲阴沉地说:“为什么不敢?昔日你欺负皇后,我早已经看你不过眼,是皇后让我多番忍耐。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忍耐?明明她是皇后你是妃子,你见到她也要三拜九叩行大礼的。但你竟然处处口出狂言,欺负她性子敦厚儒雅,她凭什么要受你这样的侮辱?本来今夜你不来,好生地在你的羽泉宫过日子,我还能放过你,但是既然已经被你洞悉了先机,留你何用?”小菲说着便激动起来,把之前的不满也都发泄出来。 宛贵妃脸色阴晴不定,若是往日,小菲敢这么大胆包天,她早就命人教训了,但如今虎落平阳,在小菲面前,她不是什么尊贵的贵妃,她是求人而来的,刚才她看见过小菲扮演皇后,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只要不让人知道皇后的死讯,她还是有救的,但是前提是要小菲放过她。但是她不可能对小菲哀求出声,若对方是皇后,她还能放下身段,但对方是一名宫婢,那是打死她也不会让自己受此奇耻大辱。 所以她握紧拳头,冷静地对小菲说:“你杀了本宫只会造成混乱,事实上,今夜本宫过来容华宫,羽泉宫的人早就知道,她们不见本宫回去,势必带人来闹,或许你觉得她们闹不出什么花样,但是若宛相执意入宫,到时候皇后的死便被迫公诸天下。” 小菲闻言,心中暗暗一惊,对啊,她一个贵妃深夜出动,宫里的人自然是知道的,若是杀了她,岂不是坏事?她惊出一身冷汗,想到差一点皇后的死便要曝光,不禁有些后怕。但是这个女人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难保她出去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小菲武功虽然高强,心思也十分慎密,这段时间由于过分悲伤,所以竟分不清主次了,她冷静下来,便知道应该怎么做,如今燕王想要除掉的,不可能会是宛相,因为宛相一向不和皇上亲近,燕王要起兵,不会首先除掉宛相,相反,而是要拉拢宛相。这个泄露消息的人,只怕要么是皇上的人,要么是舒相的人,要么是皇后的人。小菲想到这里,脑袋中已经有了主意,皇后说过,希望她日后全力协助路阳做她想做的事情。路阳有盐帮做大后盾,而这兵符,太皇太后说了,迟早要交给路阳的,对于一个不是嫔妾不是皇后的女子,太皇太后如此赏识,想必是有自己的念头。那么现在首先要走的,就是为路阳把这宛贵妃拉拢过来。 这后宫还有另一股力量不为人知的。那就是杨妃,杨妃的义父,正是燕王。 杨妃的祖父杨定邦是护国公,却已经去世多年,护国公一脉以前虽然战功彪炳,但是已经人丁凋零,加上之后也无能干的子弟后来居上,更是为这一族推向了灭亡。为此,杨妃亲自找上了燕王,并拜燕王为义父。入宫选妃那年,鉴于燕王的势力,,寒歌把杨妃之位直接赐给了杨妃。之前宛贵妃小产的时候,御医曾经说过她体内还有另一种毒素,这种毒,是杨妃下的,在重重防备之下,她还是可以把毒用在宛贵妃身上,不能不说此女的高深。所以无论宛贵妃有无吸入香料,到了最后,她还是避免不了流产,那孩子始终是保不住的。此事路阳也调查过,在宫里跟皇后提过一下,两人都认为她们争宠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于是都不予理会,这些宫妃都不简单,身后自有一股力量,自然现在没本事把那些力量卸掉,倒不如什么都不理会,任由她们打生打死,她们乐得清闲。 燕王很低调,他甚至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而在寒歌面前,也一副必躬屈膝的模样,不知道他狼子野心的人,还以为他是忠臣一名。小菲自然知道的,舒相和皇后商议的时候,经常在她面前说起这个人燕王,所以小菲也知道得比较多。 至于这个杨妃,很聪明,善用人心,工于心计,不能让宛贵妃这个笨女人落入她的圈套中,必须要拉拢住她,而且是要先于杨妃。 小菲沉思一番,说道:“不杀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要代为隐瞒皇后的事情。不过其实我也不担心你会说出去,因为皇后的事情一旦穿了出去,你们宛家死得更快。”小菲不经意地恐吓她。 宛贵妃果然是白了一张脸,摇摇头说:“你放心,本宫不会说出去的。还有,燕王一定会派人来探问容华宫的情况,这样杨妃是什么人,相信你也很清楚,不是这么容易瞒得过去。” “所以需要娘娘相助!”小菲的易容之术深得皇后真传,可是皇后的那股神韵,她还是装扮不出来的。她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容易露馅。杨妃如此聪明,加上之前每日晨昏定省,她都定必参加,要瞒过这个心计深沉的女人,还真有些难度。唯一的办法,宛贵妃在场,宛贵妃一旦挑衅,皇后即便有所不一样,杨妃也可以认为是生气的,然后皇后一气之下,把人全部赶走,也可以说得通。虽然牵强,但总比闭门一个多月要好。她知道现在宫里已经闹腾起来了,传言四起。而太皇太后更是不能出来,因为一旦连她老人家都出来,那证明皇后真的出问题了。重要的是,现在不知皇后要见嫔妃们,还要去太皇太后处请安,方可以冰释疑虑。 小菲想到人手问题,不得不要宛贵妃出宫找顺天府的薛明南山。 只是小菲万万想不到,宛贵妃后来请到的,竟然是一位高人! 第七十三章 燕王和杨妃 第七十三章 燕王和杨妃 趁着天色未亮,宛贵妃偷偷地回到了羽泉宫。 嬷嬷见她一身脏兮兮的泥巴,不由得心疼地说:“哎呦,我的娘娘,您这是去哪里了?” 宛贵妃心里委屈,又想起皇后的死,念及嬷嬷往日的疼爱,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嬷嬷搂住她问道:“快别哭了,告诉嬷嬷,这到底怎么了?” 宛贵妃看了看门外,嬷嬷明白,连忙去把门关起来,而这个时候,守夜的宫女被打发走了,小红小青也都还没起床,嬷嬷习惯了早起打点一切,所以才看见宛贵妃回来。 “嬷嬷,皇后,殡天了!”宛贵妃说着,眼圈又红了,这个往日她视为敌人的女子死了,她竟然这么不舒服,竟然这么难受,相处几年,她一直都找寻皇后的麻烦,但事实上皇后除了打过她一个耳光外,没有为难过她。 嬷嬷连忙掩住她的嘴巴,转身去急急把窗户全部关起来,又急急地跑回来审视着她,“真的?” “真的!本宫亲眼看见了。”宛贵妃拿出手帕擦擦眼睛,想想,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嬷嬷,本宫其实不伤心,为什么一直掉眼泪?” 嬷嬷长长叹息一声:“您和皇后娘娘相处几年,虽然不是愉快,但早有感情在骨子里,你纵然感觉不到伤心,但你内心却难过的。就像你一个很远很久没见的亲人去世了,你原本对这个亲人没什么感情,但这个亲人死了,你还是会忍不住掉泪。我的好娘娘,你原本就不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啊.....可怜皇后娘娘,还未曾得到过皇上什么宠爱,就这样去了.....唉....”嬷嬷长叹几声,让人甚是心酸。皇后贤德,深得人心,一旦宫中的人得知她殡天了,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宛贵妃心中实在悲哀,为了谁悲哀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爱皇上的,但是想到皇后死了,皇上还继续忙国事,甚至不管不顾,虽然小菲说有计划,但什么计划比得起皇后殡天这么大的事情?她觉得女子一声太苦了,也许在皇后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日后的下场。 “后日,便恢复了晨昏定省,小菲要本宫配合她做一场戏。让杨妃相信....相信姐姐还没死。”宛贵妃想继续称呼她为皇后,但想到人都死了,她还没正式喊过她一声姐姐。 “此事,和杨妃有什么关系?”嬷嬷大惊,想起燕王,她顿时明白了,不禁叹息道:“想不到他还是不死心啊,几年前,几位王爷造反,就是他撺掇的。” “嬷嬷也知道?” “那时候,嬷嬷在贵太妃宫里当差,怎么会不知道?他经常进宫找贵太妃,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岂能瞒得过嬷嬷?”嬷嬷冷冷地说道,若不是他在撺掇,贵太妃又岂会狠下心肠要反?结果为她和二王爷挖了个坟墓。 “竟然是这样,还有这层内幕在。皇上知道吗?”宛贵妃愣愣地问,政局原来这么复杂,她之前认为只有位高权重,便能指点江山,现在想来远远不是的,无论你坐得再高,也总会有人想方设法把你拉下来。 过了两日,皇后宫里便恢复了晨昏定省。 宛贵妃打扮一番,趾高气扬,态度嚣张,带着嬷嬷和小红小青直往容华宫去。 事实上,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的,嬷嬷则说:“不管其他,你只想着皇后还没死,你还是很恨她。” 宛贵妃对着镜子练了许久,连小红小青都被关在门外,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小红小青虽说跟了她两年,但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也还看不出来。 是的,她不用扮演,做自己做好。 杨妃的杨花宫在早一日便接到容华宫的话,明日开始恢复晨昏定省,此举着实让她疑惑了一会。 她命贴身宫女燕香出宫一趟。当晚亥时一过,便听到两声轻敲窗门是声音,燕香早早便打发了人离去,如今听到敲窗的声音,燕香连忙打开门,福福身子:“王爷!” 来人正是燕王郭家荣。 他大约五十来岁,保养得宜,骨骼清奇,头上连一丝白发都没有,脸色也无一丝皱纹,他修炼的武功很奇特,一个月起码要找一个处子上床,而每天晚上,床上也不能没有女人。这功夫有个粗俗的名字“采阴补阳大功”但是,这个功夫的功力一点都不粗俗,他已经到了登峰造诣,采花伤人的境界。 他对燕香挥挥手,燕香懂事地退下了,把门关上,并站在门口守着。 杨妃披衣起来,深夜寒冷,她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忙上前行礼:“见过义父!”在他面前,她不是什么妃子,也没有尊贵的身份。 还记得那年她十六,家道中落,父兄在朝做着闲散小官,护国公不能世袭,所以连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都甘耻笑他们一家。 那年刚好是二王爷带着几个弟弟造反,皇帝平定了内乱,太皇太后未他选妃充裕后宫,她自然也在选秀的名单中,但是她知道姿色出众也没有用,没有后台,她纵然入得了宫也不会有出头之日。大不了是封个才人,在深宫等死。她不要这样,她要改变命运。 于是,她了解了整场的政变,也开始留意燕王。得知他的能力和野心后,她亲自去找他。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夜晚。 她没有带丫鬟,而是孤身一人,跟踪他到一个地方。她不懂武功,她跟着他他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怕他知道。所以当他身边的侍卫把她抓住丢在他面前的时候,她倔强地看着他,说道:“王爷,我想跟你合作!” 于是,那晚,她被丢到一张床上,衣衫全部被撕碎,肩膀,胸口,大腿,全部都是咬痕,甚至他毫不怜惜地强硬进去的时候,她都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喊出一声痛。那晚不记得被蹂躏了多少次,直到她差不多死去,他才冷冷地丢下一句:“说,你要跟本王合作什么?” 她知道这个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一句话:“我要入宫,我要得宠,我要权力!”然后跌入黑暗中。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家温暖的房间里了。 他对外宣称她被野狼袭击,他刚好经过救了她。于是为了报恩,认了他为义父!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休戚相关! 第七十四章 请安 第七十四章 请安 他确实是一匹野狼,但是她心甘情愿。 今日,她父兄官居要职,是她带来的荣宠。她姓杨,杨姓带给她的是年少时候的无尽矜宠。所以,她知道只要能恢复往日的尊崇,她做什么都可以。她要所有的人都对她俯首称臣,谁看见杨家的人都要低头走过。 今日,她成功了,虽然不是皇后之位,但是宛贵妃不成气候,皇后不受宠爱,病怏怏的样子,加上最近行事诡异,应该说整个容华宫的人都十分的诡异,皇后连续几天不出门,晨昏定省免去了,连太皇太后哪里也不见她去,正当大家都猜测纷纷的时候,她又下令恢复晨昏定省,只是这其中,未必是这么简单的。 所以她把燕王找进宫,商讨对策。 燕王的计划,她自然是知道的,不止知道,很多事情还是她给的意见。燕王经常说,她很聪明,若是身为男儿,定是定国安邦的好儿郎。她恨自己不是男儿,但她也庆幸自己生得如此倾国倾城,否则也入不了燕王的眼,更加进不了宫。皇帝年轻有为,她当然心仪,但是爱情不能当饭吃。他的爱不会是唯一的,而且他胜在年轻,也败在年轻,如何斗得过老奸巨猾的燕王?良禽择木而栖,她没有错。 燕王确实看得起她,她聪明,心思慎密,行事够毒辣。开始的时候确实把她当成一只棋子,但久而久之,他视她为心腹,当然对她还是有所保留的,他从来不会完全相信人。 他坐在椅子上,对着杨妃勾勾手,杨妃妩媚低笑,轻移莲步,坐在她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王爷,您许久没来了!” 燕王捏住她的下巴,冷道:“在本王面前,把你对付小皇帝的那一套去掉!”杨妃眸子有些哀伤:“皇上,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所以,你骚了?”燕王盯着她已经卸妆的俏脸,想起她的滋味,不由得心中一动,“想本王了?”说罢,还没等她回答,便一把抱起她往床上一丢,他对女人,从来不会怜,更不会有一丝的柔情。 杨妃起身替他脱了衣衫,被他一把甩开,然后身子往前一欺,便整个人压住了他,他冷冷地说道:“想替本王脱衣服的女人大把,你还不够资格。” 杨妃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你实在让人讨厌!” “是么?只怕一会你没了本王不行!”他邪魅的笑着,平日的燕王也总是笑,笑面虎大抵就是这类。 杨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先别闹,咱说说正事,皇后已经闭门好几天了,之前我派人打探过,她的容华宫虽然没有请过御医,但是发现她宫里经常有一股子药味,而且我派出去的人见到小菲偷偷地煎药,那些药渣我也命人查过,都是些解毒的药材,皇后应该是中毒了。而且皇上在离宫南下前两晚,去了宛贵妃的宫里,但小菲去把皇上请了过去,过了没多久,太皇太后和太妃也去了,而且太妃分明有哭过。然后第二天开始,皇后闭门谢客,说是身子不舒服。她不见嫔妃和请安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她这几天都没有去过太皇太后和李太妃那里请安。皇后这个人您也知道,忠孝仁义,她把孝放在了第一位,以前身子不爽,甚至发高热,她都坚持去请安的。” 燕王想了一下,“你必须严密看守容华宫,记住,容华宫里的人出宫,必须要通知本王。舒相这个老东西最近被本王缠得分身无暇,他是顾不上宫里了。” “宛相呢?”杨妃问道。 “这个老狐狸,你放心吧,他会坐视不理,因为除掉舒相,对他而言也有利。”燕王邪气地笑着,“你以为他心里不想除掉姓舒这个老东西么?他是不够姓舒的斗啊!”杨妃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菲猜测得没错,燕王想要除掉的,不是宛相,恰恰是舒相。那位告密者只怕也是舒相的人,他故意透露给宛相知道,说燕王首先要除掉他,让他狗急跳墙之际,找舒相结盟,再加上入京的楚均天,那皇帝这方面胜券在握了! 燕王很聪明,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太小看对手了! 第二日辰时,容华宫外便有一批嫔妃等候着,这宫中的嫔以下的女子,基本都是摆设,皇帝一般不会临幸。所以这些人活得小心翼翼,在宫中也要攀附大树,皇后自然是首选的,宛贵妃的追随者也众。 就在宫中的嬷嬷出来喊:“皇后请诸位娘娘进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喊声:“宛贵妃娘娘到!” 众人心中一愣,这宛贵妃从来不会出现在晨昏定省中的,怎么这会自动自觉出现了?杨妃更是心中暗暗吃惊,且看这宛贵妃今日到底意欲何为。 传话嬷嬷也似乎愣了一下,带头上前行礼:“参见贵妃娘娘!”后面的嫔妃也都纷纷请安,“见过贵妃娘娘!” 宛贵妃一如以往的趾高气扬,只淡淡地点点头:“行了,这里不是本宫的地头。进去吧,不是说皇后娘娘有请吗?”语言并无不敬,只是那不屑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她是来挑衅闹事的。 大家都心惊胆战,但凡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波及其他人,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应着,款款而入。 皇后一日既往在正厅里接见宫妃,屋内十分幽暗,是天色还没完全亮透,加上窗户紧闭,连大门也都关上了。大家更觉得奇怪,这正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宫妃们上前行礼。 皇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而且声音微微颤抖,“都起来吧,本宫因感染了风寒,病了几日,所以这里门窗紧闭,是怕再受风邪,诸位妹妹不介意吧?” “不介意,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要紧。”大家了然,都纷纷问候,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皇后病了,这些底下做小的,都难免要拿东西来孝敬,唯一阻止她们继续来的方法,就是宛贵妃大闹一场,皇后震怒,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再来。 第七十五章 皇后? 第七十五章 皇后? 宛贵妃跨前一步,冷冷地说:“皇后娘娘架子真大啊,让姐妹们在外面一顿好等。是不是皇上不在,皇后便以为自己最大,目中无人起来了?” “目中无人的,像是贵妃吧!”“皇后”并不动怒,只淡淡地说道,和平时的语气一般无异。 “是么?不如让众妃评理吧!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宛贵妃的语气嚣张跋扈,众妃闻言都不禁暗中退后一步,怕她上前质问。 “皇后”淡淡地说:“请安完了,就请回去吧,本宫还要休息!” “皇后,今日本宫来,并非请安,而是有一事相询。还请皇后给个解释,否则今天,本宫定要把你这容华宫闹翻不可。”宛贵妃不依不饶地纠缠着。 “皇后”蹙眉问道:“何事?” 众妃面面相窥,两大巨头对阵,她们定然是炮灰,大家都想逃,唯独杨妃和身边宫女燕香两人,紧紧地盯着皇后和宛贵妃。 “那夜,皇上明明是来了我羽泉宫,你出于嫉妒,竟然佯装生病,让人把皇上请了去,你这个皇后,也好卑鄙啊!”宛贵妃恨恨质问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众人暗道,后宫荣宠是至关重要的,皇上临幸更是难得,难怪这个宛贵妃会这么生气,前来寻仇了,只是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皇后一直贤德敦厚,为何竟然出此脏招?大家也都有些期待地等待皇后的回答。 皇后却冷冷地说:“本宫做事,无需向你交代,宛贵妃,你若再胡搅蛮缠,别怪本宫不客气!” “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趁着皇上不在,趁机整死本宫?好,你来啊,你来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敢?”宛贵妃干脆撒泼起来,上前便想推搡“皇后”。 皇后冷冷地说:“本宫之前教训过你,在本宫面前,你要么叫姐姐,要么叫娘娘,而你,可以自称妹妹,也可以自称臣妾,是不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本宫真的不敢怎么样?” 宛贵妃之前被皇后责打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宛贵妃恨恨地说:“算你狠,皇上回来之后,本宫绝不饶你!嬷嬷,我们走!”说罢,愤愤地推倒一张椅子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皇后”见状,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都回去吧,本宫气得头都疼了!” “皇后娘娘,凤体要紧啊,好生保重身体!”众人连忙献殷勤。 “有心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后”挥挥手,淡淡地说道,“嬷嬷,扶本宫回房间歇息。” “恭送娘娘!” 在回去的路上,杨妃问燕香,“今日的皇后,有无什么特别?” 燕香说道:“三点不妥。第一,她的声音变了,不过她说她受了风寒,这点可以解释过去。第二,她站起来的时候,明显看到比往日矮了一点,只是她的裙子长,看不到她穿的鞋子,无法肯定。第三,她的脸一直都没有表情,这点很重要,她开始是这个表情,甚至到最后生气也是这个表情,而且眼神比较闪烁,奴婢觉得,这个皇后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说易容术?”杨妃一边走一边问道。 “娘娘有无发现,小菲今天不见了?她一直和皇后都是秤不离砣的,但今天只有两名宫女和嬷嬷在伺候着,小菲却不见了。” “燕香,你不愧是峨眉派的弟子,观察入微,心思慎密。”杨妃赞赏道,燕香是燕王送进宫的帮手,是峨眉派的弟子。 “娘娘过奖!” “你严密监视容华宫,一有消息即刻向本宫汇报!” “是!”燕香应道。 小菲知道换回自己的装扮,对嬷嬷说:“嬷嬷,今天注意到杨妃有些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没有?” “她倒是没什么,只是她身边的婢女应该发现了什么,因为我看到她的眸子有些疑惑,估计是看出端倪了。”嬷嬷说道。 小菲心急如焚,“如今只怕宛贵妃快点找到薛明和南山,让他们急速进宫来。” “放心吧,宛贵妃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眼神,应该已经通知了顺天府!”嬷嬷想起宛贵妃临走的时候,先是狠狠地看了小菲一眼,后来看嬷嬷的时候,眼神变了一下。她不能直接和小菲有眼神交流,否则就露陷了。 “希望是真的,我只怕燕王会亲自入宫探问。你也知道,这个燕王是何等的狡猾,他就像一条毒蛇,恶毒而残酷,我们是抵挡不住的。”小菲蹙眉道。 容华宫里的嬷嬷姓施,之前是太皇太后的人,后来皇后入宫,便指派到皇后宫里当差,皇后把她视为长辈,敬重有加。此事她也是知道的,容华宫里除了小菲施嬷嬷之外,便再也没有人知道皇后去世的消息了。所以今日的这一场戏,真正知情人只有小菲和施嬷嬷! 宛贵妃确实派人出宫了,是一名小太监。他拿着一篮子糕点出宫,说是给宛相的,守卫查了一下,发现果真是糕点,便放行了。 糕点送到宛相府里,宛相给了几个银子然后打发小太监回去复命,小太监走回,宛相把糕点一个个掰开,果真看到里面有一张纸条,“找顺天府薛明南山入宫护后!” 宛相连同字条和糕点一起吞到肚子里去,他知道自己自己一旦出行马上被人监视,于是他命管家穿上自己的衣服,坐在轿子里在城里游走一圈,自己则换上粗布衣衫,提着一篮子菜出门了。 他径直到顺天府大门,衙役见到他的递出来的腰牌不禁愣了一下,宛相严道:“不许声张!” 衙役领悟,于是便粗声粗气地说:“送菜的走后门,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宛相连连点头哈腰,衙役带着他进去,一进去便连忙问道:“宛相,请问这是为何啊?” “不必多问,带本相去见薛明和南山。”宛相抹了一把汗,路上应该没有人跟踪他,但是顺天府想必已经被监视。 “是!”衙役带着他直奔后衙,薛明和南山在榕树前浇水,衙役上前低声道:“宛相来了!” 两人一愣,相视一眼,这个老狐狸来干什么? 第七十六章 出人意料 第七十六章 出人意料 听了宛相的话,两人将信将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朝廷真空,这老狐狸往日一向和皇后作对,这一次,会否是什么诡计? 正当两人举棋不定的时候,落尘进来了,他淡淡地说:“去吧,我跟你们进宫!” 宛相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走进来,背后笼罩着一抹金色的秋阳,身材挺拔,飘然出尘,宛相问道:“这位是?” 薛明和南山一同拱手:“府丞大人!” 宛相道:“原来是府丞,那太好了,你们马上进宫,事态紧急,本相以名声担保,此事已经失去控制,若不加紧时间入宫,只怕燕王便会直闯皇宫!” 薛明和南山看这落尘,落尘淡淡地说:“听相爷的话去做!” 薛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大人在京的时候,也没听说过皇后有什么事啊?” 落尘说道:“皇后确实已经归天,此事连路大人都不知情,宛相虽然平日和舒相敌对,但也不过是政敌,如今燕王狼子野心,两人自然要顾全大局结盟对付强大的外敌。” “皇后真的已经殡天?天啊,此事被大人知道,那还了得?”薛明想起路阳和皇后之间感情深厚,“只怕她未必能接受得了。” 落尘淡淡地说:“不管她接受不接受,事实就是事实。而且就算她不接受,皇后也不会回来。” 三人遂进了宫,因为薛明和南山往日都是宫中的人,故能出入自如,燕王的势力没有大到只手遮天,所以两人带落尘入宫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中午时分,燕王果然来了,“请通传一声,燕王郭家荣求见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 小太监应道:“王爷请稍后,奴才这就去通传!”说罢,便马上转身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小太监出来说道:“娘娘道:身子不爽,今个不见客,请王爷回去吧,等娘娘身子好了,再请王爷入宫叙叙!” 燕王料定皇后定然是不在宫里,于是便说道:“本王找娘娘,乃是有要紧事,既然娘娘在里面,那本王便进去了。”说罢,带着人便要往里冲,几名侍卫连忙过来拦阻,薛明和南山也从里面走出来拦着了燕王面前:“王爷,请放尊重点,这里毕竟是容华宫!” “本王要见娘娘,哪里是你们能拦阻的?走开,别误了本王和娘娘的大事!”燕王今日既然来了,那就豁出去,不会无功而返。加上若不是宫里出事了,哪里用得着薛明和南山一起挡驾! “那就不要怪卑职不客气了!”薛明手中的剑出鞘,剑尖指向燕王,两人如临大敌,决意拦阻的姿势更让燕王觉得不妥,他眼睛一峻冷笑道:“好,小小侍卫,竟然敢对本王不敬,那本王便代皇后好好教训你们。”说罢,退后一步,便想出手接薛明的招。 谁料,他话音刚落,宫里便传出一道熟悉的嗓音:“王爷好大的威风啊!”随着声音响起,人影也出现了,那明黄的凤袍映着燕王的眼睛,她脸上淡淡的笑意蕴含着薄怒,虽然是笑着,但燕王知道她已经生气了。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小菲和施嬷嬷,两人皆面无表情! “参见皇后娘娘!”燕王心头一惊,连忙退到石阶下,单膝跪地。 “本宫身子不爽,不见客也不许么?王爷未免管得太多了。”皇后走出来,由小菲扶着,坐在了石阶上,淡淡地看着燕王。燕王实在惊愕,想起她手握兵符,得罪不起,连忙请罪后退去! 事情如此的峰回路转,要从落尘三人来到容华宫说起。小菲见到他们总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只是依照她的估计,燕王今天一定会带人来查探的,因为早上已经发现了不妥,他肯定会打铁趁热,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总算等到你们来了!”小菲差点没哭出来。 三人上前拜见皇后的遗体,落尘掀开白布,皇后的遗容露了出来,小菲见状,十分震怒,“你是谁?皇后的遗体岂容你冒犯?” 落尘头也不回,右手在身后一划,小菲便再也撞不进来。她惊恐地看着落尘,又看看薛明和南山,气急败坏地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大人请回来的府丞,放心吧,他没有恶意,他.....会通灵之术!”南山他们其实对落尘也不了解,只是看他之前一出手就收了红衣女鬼,所以觉得他有料而已。 “通灵之术?”小菲眼睛瞪圆了,直直地看着落尘,惊叫起来:“娘娘.....” 薛明和南山看过去,不禁也吓得够呛的,刚才还躺在床上的皇后,如今竟然坐了起身,而她脸上的淡蓝之气也消尽了,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落尘收回手,在皇后的眉心处点了一下道:“我是路阳的朋友。我为你延续一个月的生命,一个月之后,你还是要走的。” 小菲噗通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这位高人,您能救醒娘娘,一定能救她性命,一个月不够,一个月太短了,求求您,多给些时间!” 落尘严肃地说:“一个月,已经是极限,其实她已经死了,因为她的身体不腐烂,所以我暂时让她的魂魄寄生在自己体内,她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而留在凡间,对她本身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上天对于这个女人,会另有安排,她一生贤德,而前几生一直没有做过坏事,积德行善,已经结了善缘,至于上面会怎么安排,他不适宜过问。 皇后泪滴在手背上,“一个月后,路阳也回来了,那时候,我能亲自跟她道别。谢谢!小菲,不必强求,凡事自有安排,本宫无端端多了一个月的命,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小菲想冲过落尘的结界,但被弹了回头,落尘解了结界,“你看得开,自然是好的。我只是替路阳难过,但这也是她必经的阶段。”皇后 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听他说得如此忧伤,想起路阳,不禁又难过起来。 刚说着话,便听闻燕王来求见,于是便有了以上的一幕! 第七十七章 落尘的来历 第七十七章 落尘的来历 事后,三王爷听闻燕王闯宫,便急忙进宫了。来到容华宫见到皇后,也不禁吓得整个人镇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打量着落尘,赞叹道:“路路身边的人,个个都各有本事啊!” 落尘看了皇后一眼,“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到太皇太后那里取回兵符,因为一旦燕王得知兵符在太皇太后处,难保不会对她不利。” 落尘一语惊醒梦中人,太皇太后见惯风雨,这事情能跟她摊开来说,倒是李太妃那里,就需要三王爷去解说,说是小菲假装的,目的就是引开某些人的视线。 太皇太后见到苏醒过来的皇后,着实震惊了许久。兰嬷嬷摸摸她的脉搏,惊讶地说道:“脉搏没有了,那您现在是人还是鬼?” 皇后苦笑一下:“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了,只要能瞒得过这一阵子。” 太皇太后拉着她的手,掉泪道:“苦命的孩子,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倒是一直受尽病魔的折磨,连去都去得不安乐。皇奶奶实在是对不住你啊。这皇家原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皇后摇摇头,“不,舒雅甘之若饴。无论是为了皇后还是为了皇家,都是舒雅的光荣,舒雅甘心为之。” 太皇太后心疼地说:“让皇奶奶说什么好呢?说什么好呢?” 落尘看着这个福寿双全的老人,淡淡地说:“老人家,各人有各人的命,顺其自然吧!” 太皇太后眯起眼睛端详了落尘一会,忽然莞尔道:“你是落家的人?落城主?”落尘尴尬地看着这个几十年前便已经相识的人,她鹤发鸡皮,而他依旧年轻,或者说,他已经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子,而眼前这个看上去很老的老人,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孩。 他是落城主,也是落朝的皇帝,再久之前还是落族的族长,在这个世界上,他见过了多少人?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孤独已经侵蚀了他所有的记忆。记忆中唯一鲜明的,只有孤独。 “落城主?想必太皇太后说的,是落尘的爷爷。”他说得理直气壮,谁也没有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口中的爷爷。日月城是他创立的,创立日月城之前他是十方城的城主,总之不断地换地方,换几十年一百年,再回去之前的地方,早已经物是人非。这种感觉痛苦得让人想死。但他死不去! 他和太皇太后见过一次面,那次他不知道是日月城的城主还是十方城的城主,和那时候的皇帝皇后见过,并且在宫中逗留过一个多月,那时候的太皇太后,还是个俏生生的新妇,来自武林,性子豪迈爽朗,如今,一切都似乎没变,连时间都似乎没有流动,但新妇已经变成了老妇,那时候年轻俊美的皇帝也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太皇太后微微笑了,“是啊,他如今怎么样了?” 落尘愣了一下,搭下眉毛:“他死了!” “哦!”太皇太后轻轻地哦了一声,“死了!是该死了,他不死的话,估计也八十多了!”大家都惊愕地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抬起头,“人都应该要死的,不是么?” 兰嬷嬷打断她,“不许说这些话题,什么死不死的。” 皇后黯然,不再说话,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怪异中,倒是太皇太后笑着说:“你们啊,越是不说越在意,这落家的孩子能有能力救回皇后,证明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好了,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皇后留下,其他的全部退出去!” 皇后醒来,对太皇太后而言,是失而复得,她当然要她好好陪伴。 燕王在皇后处吃了一个大亏,把杨妃臭骂了一顿。杨妃和燕香也觉得无辜,皇后确实有可疑,谁知道那小菲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只是两人不敢怒也不敢言,这燕王的脾气很大,若是她们敢顶嘴,定有一番好看。 说起盐帮,如今风头盖过了漕帮,这秦大胡子入了盐帮并位居三大长老之一。能在这么短时间混上长老的位置,当然底下的人做了不少事情。秦大胡子在盐帮已经很吃得开,在里面也许多支持者,虽然还不足以成气候,但很快便凝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日益坐长! 京城有家客栈叫御水华门,这个客栈在全国主要城市都有分店,算是大型的连锁酒店。老板姓胡,叫什么名字倒没有人去考究,由于她是做地痞起家的,所以大家都叫她胡痞子。 这个胡家小姐没有嫁人,而是娶了一个相公。只可惜富不过三代,胡家的产业后来慢慢地衰败下去,到了民国初年,御水华门不得不转手卖给被人。至于胡家后来倒是出了个能人,叫胡喜喜。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御水华门原来是祖宗的产业。此乃后话了,不提也罢! 御水华门的账房先生,姓张,叫默北,是鲁东人,两年前来到京城。他是个俊帅的书生,深得胡老板的喜爱。只是他一副负重很深的模样,像是万千心事压在心底,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这两年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皇上出巡!他要告御状。但是皇上没等到,却听到了秦大胡子垮台的消息,他心中大快,但是此人还没落网,他就不能高兴得太早。 这日,盐帮的人来到御水华门吃饭,其中一个人,他死死盯着许久,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虽然易容换装了,但一身的霸气和嚣张跋扈的气焰依旧没变,一个人可以变了模样,变了语言,但给人的感觉,却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他知道弄倒秦大胡子的人是顺天府的路大人,他曾经偷偷地到顺天府衙门门口走过,想冲上去击鼓鸣冤,但是后来从衙役谈话口中得知,路大人陪着皇上去赈灾了,于是他不动声色,而是偷偷打听监视和打听这个人。 酒楼原本就是消息互通交换的地方,所以他很快便得知这个人是盐帮的长老之一,姓甚名谁还不知道,因为大家都叫他陈长老,幸好他没有认出他来,而事实上这秦大胡子早就认为他死了,怎么想到两年后在京城他会活得好好的。 他握紧拳头,激动地暗道:“师仪,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等着我!” 而他不知道的是,李师仪也以为他死了。正在四处寻找这个秦大胡子,意欲为他报仇! 第七十八章 连再山 第七十八章 连再山 寒歌与路阳出了祝升城,便直往江东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风尘仆仆,终于在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天多到达江东。 然而刚进入江东省的省会新东城,便遇到了一件大事情! 这件事情,全城轰动。新东城受灾不是十分严重,所以大批的灾民涌了过来。于是一些民间的赈灾团队也在新东落脚,打算再次开仓派米赈灾。 民间团体大大小小有十几个,其中有些已经深入了灾区深处,但是由于官府的麻木,灾民对朝廷十分不满,所以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暴动,官府派兵镇压,气焰嚣张,简直就是天朝的做法。一些赈灾团队由于暴动和官府的限制,不敢太过接近旱灾重灾区,只能在边缘地方架起大锅熬粥派给汹涌而来的人。 当然,这些赈灾团队都是出自一片善心,官府不予理会,不予理会的意思是不拦阻,也不会施以援手,任其自生自灭。但是官府去把其中一个赈灾团队的人全部抓获,并且连审讯都没有进行过马上便要砍头。 这一个赈灾团队,便是浪涛山的连寨主。官府抓他的名义是他是山贼,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官府抓了连寨主,百姓便暴动了。这段时间,受过连寨主恩惠的灾民很多,他算是民间赈灾团队最大的一个,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购买粮食,甚至连最喜爱的古董也悉数变卖,虽然所得的银子对于整个灾区来说是杯水车薪,但是聊胜于无,在这个困苦的时候,任何一滴水对于灾民来说都有如甘露。 这个生死关头,他和手下的兄弟全部被抓了,而且马上会被砍头,百姓焉能不激动?于是,在寒歌到达新东城的时候,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坐在衙门口要求释放连寨主。 新东府本以为皇帝明日或者后日才到,没想到他竟然提前一两天便来了。 寒歌率大队人马入城,百姓开始还以为又是赈灾团体,待看清了寒歌身上的龙袍和官兵身上的官府,都纷纷拦在马前喊冤。皇帝要亲自驾临江东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所以百姓日盼夜盼便盼望着皇帝来。 “微风,上前问问什么事!”寒歌策马停下,回头对微风说道。 微风下马扶起为首的一名大爷,问道:“这位大爷,你们这是为谁鸣冤啊?” 老大爷抓住微风的手,痛哭流涕地说:“大人,求求您告诉皇上,连寨主是好人,不是山贼,他救了许多人,不能砍啊!”百姓纷纷附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哭诉着,大街上顿时一片混乱。 官府得知情况前来驱赶的时候,寒歌大致上明白了这个事情。 这个连寨主应该就是祝升城阿虎说的那个卖掉家财和古董的山贼。听阿虎说得如此神奇,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汉子,无论他落草为寇是为了什么,一个人要是心存百姓,总不会是一个坏人。 他于是高声道:“此事朕已经知道了,了解之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至于这个连寨主是否有罪,朕会仔细调查。这一位是顺天府尹,此案会交由她审理,大家可以放心。” 众人瞧着路阳,如今她已经一身男儿的装扮,坐在马背上,一身的正气凛然,不由得心悦诚服,“有路大人审理,草民们放心了!” 这新东城,最大的富商叫李瑞英,是瑞意号的东家。 说起这个李瑞英,还真是个人物。她是方家大夫人的随嫁丫头,搭上了姑爷后做了二房,她为人泼辣,手段高明,她进入瑞意号帮忙打理事情,但却一步步蚕食方家的家产,原先的瑞意号叫方兴隆,做米粮生意,由收购到批发零售一应俱全,算是一条简陋的产业链,中间自然很多漏洞和需要完善的地方。之所以说这个李瑞英是个人物,是她看出了这一个产业链的最关键的地方,那便是粮食的来源,与其高价向农民买,倒不如用手头上的银子购买土地,然后雇人耕种。当然,这不过是表面的掩饰,真正的目的,是要掩饰瑞意号大部分粮食的来源。 方老爷急病死的,死前一句遗言也没有交代。而这个二夫人平日在店号里帮忙,所以对店号的运作十分熟悉,便用巧言骗过了这个大夫人,正式入主方兴隆。她和官府勾结,也和山贼勾结,官府征收的赋税粮,大部分卖给了她,然后上报朝廷由于旱灾或者水灾,百姓田地失收,申请减免赋税。而山贼因为有这个大卖家在,十分热衷于劫粮。劫到的粮食也都悉数卖给李瑞英。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她的气焰也开始嚣张,她把方兴隆改为瑞意号,正式剽窃了方家的家业。这个大夫人是她往日的小姐,如今却要看她的脸色做人。大夫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年和父亲生气,出去游走江湖了,至于家中的变故未必知道。小儿子生性懦弱,不敢和李瑞英抗争,只得在她的气焰下苟且偷生,在瑞意号里做一名闲散的人员。 这一切,自然是路阳从酒馆茶肆听回来的。她听了几个版本,然后综合了分析了一下,得出以上一个最接近事实的版本。 路阳用偷用灵力找到了这个方家的大公子。他已经入了少林寺,俗家的事情完全放下,是少林寺方丈的入室弟子,很有慧根。 路阳找到他,谈了大约一个晚上,她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她与寒歌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寒歌惊讶道:“你想混进方家?” 路阳点点头,“没错,这个李瑞英既然做下这么多违法的事情,那她手上一定握有官员们的犯罪证据,这些证据她不会放在店号,肯定带回家中,藏得十分隐秘,只要我们找到这些证据,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只是,你今天已经在百姓面前露了脸。加上你的面容和方家少爷,相似么?”寒歌问道。 路阳诡异一笑,“这个世界上,有易容之术!虽然我不是很精通,但是这个方少爷离家多年,容貌有轻微的改变也属于正常。对了,您去见过这个连寨主没有?”路阳想起这个事情。 “正准备去,你要不要跟朕一起去?”寒歌站起来,他一身白衣,精神奕奕,脸上是阴霾渐散的明亮! 第七十九章 查果岭 第七十九章 查果岭 刚好路阳也想认识一下这个侠义心肠,忠肝义胆的绿林好汉,于是便一同前往新东城府衙。新东城府尹是个先皇十年的状元爷,跟他同期的探花榜眼都已经做京官了,只有他一直做外官。 这个府尹查果岭确实不得上司的心啊。他为人固执,横蛮,不依常理出招,经常得罪人,江东省的总督早就看他不顺眼,只是他此人虽然硬脖子,但也没什么可以错处,只是一味压制他升迁的机会罢了。 只是这蛮人这一次可真把总督大人气得七窍生烟,这山寨连再山落网,当然是第一时间砍头示众,以证纲纪以立官威,谁料他竟然一拖再拖,说此人虽有过,却功在百姓,理当功过相抵。虽然总督大人亲自判了连再山的死刑,但是府衙却迟迟不行刑,后来竟然还用皇上南下赈灾一事推托。总督本想用最后一天期限命令他马上把连再山斩首示众,谁料皇上竟然提早一天来到,而还碰上被山寨余孽煽动百姓拦路喊冤,他进退不得,事情便僵在那里了。皇帝的脸色,自然比锅底更黑,眼神凌厉得让这位总督浑身不安。 其实这一次总督大人是错怪了百姓,因为这一场拦路喊冤正式府尹查果岭一手导演的好戏。在这之前,他一直拖延不杀连再山,并且派人密切关注皇帝什么时候到,所以他能掌握皇帝入城的时间,并且派了一批衙役装成百姓在大街上煽动百姓,百姓原本对连再山被抓的事情就深感不满,现在被煽动几句,马上加入了拦路喊冤的行列,而乔装的衙役便趁机溜掉,神不知鬼不觉地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而这查果岭也没有得罪总督。 所以查果岭一听说皇帝要亲自见一见这个连再山,他便意味深长地对师爷说:“看来事情顺利发展了。” 师爷眉开眼笑,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起来,“当然,这个计策是我想出来的。阿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硬着干的,总督是你顶头,你得罪了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有时候即便道理在自己这边,也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赢的。不到最后关头,不必用强硬手段。” “你还是那么聪明,阿汝,你不如一直留在这里帮我吧。”查果岭难得低声下气地说话,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师爷站起来,“不了,我说了只是代师爷一段时间,等你找到师爷,我还是要走的。” “为什么要走?阿染都已经去世了,我一直在等你。”几十岁了还说这些甜言蜜语难免感觉羞涩,查果岭一张脸都红了,,再看师爷,她虽然男装打扮,却透露着一股女子的风情,年纪虽然不少了,但保养得当,看上去也风韵犹存。 她淡淡地说:“以后再算吧,皇上马上来了,准备迎接吧!” “恩,也好,阿汝,等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们好好谈谈!”查果岭小孩子般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当官多年,一直没有染上什么坏习惯,也没有**,其实算起来要谢谢眼前这位女子师爷。 寒歌与路阳来到府衙,身后跟着可人和小蜗牛,这段时间可人和小蜗牛一直帮路阳查方家的资料和跟踪这个李瑞英。今天来府衙,便带上两人了。 来到府衙门口,便见黑压压跪一地,寒歌下了轿子,看着面前跪着却还是有一条硬腰骨的查果岭,他记得他,这个别人弹劾过无数次的官员,他至今还能稳坐府尹一职,实在是舒相用了不少心血去保住他。 “平身吧!”寒歌威严地说道,路阳看他的神情,每当他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和他距离很远,他高高在上的姿势不过是保护伞,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查果岭偷偷地瞧了一下寒歌的神情,说实话他心里也有点虚,这场大戏,他会不会过火了? “皇上,请进!”他在前面带路,把寒歌请到高堂之上。路阳则留意到那师爷打扮的女子,一个中年女子睿智的眼神,和她本身的阅历也有关系。这样的女子,无疑是秋天最金黄的果实。 女子师爷也看着她,秘而不宣地笑了,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连再山,路阳差点惊叫起来,这,这.....也太那个了,山贼应当是一副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样子,至少也满面胡络,眼利如刀吧?退而求其次,好歹也给个山贼的样子,给一两条疤痕看看吧!但是没有,他穿着囚衣,神情淡定,脸色确实有胡茬,但是只增添他男性的魅力罢了。他身材挺拔,面容俊帅,目光淡然如风。这个,是山贼头子连再山? 不会抓错认了吧?路阳与可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里都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艳,太帅了! 遏制心中想冲上去亲两口的冲动,路阳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是好色的,男者好女色,女子者好男色,原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路阳开始觉得,她原来一直喜欢寒歌是不是错误?眼前这个帅得犹如白云一般纯净的男子,才是她的心头好吧? 寒歌也帅,但是毕竟是皇帝,多了一份高不可攀,多了一份拒人千里,多了一份尊贵神圣,更多了一份不敢亲近,所以,他和路阳的关系一直都半死不活。 寒歌也发现了路阳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连再山,再看连再山的容貌,他暗暗不悦了,一拍惊堂木,“你就是连再山?” 连再山没有带脚镣,倒是手铐住了,他上前两步,跪在地上:“草民参见大人。” 查果岭连忙说:“连再山,在你面前的当今圣上。” 连再山一愣,惊愕地抬头看着寒歌,寒歌目光犀利,神情严峻,他连忙俯下身子,“草民参见皇上!” 寒歌问道:“连再山,你姓连,不知道和连将军有什么关系?” 连再山面如死灰,“连将军是草民的伯父!”当年他伯父和贵太妃起兵造反,本来是要九族诛杀的,谁料有人在监狱把他们一家放走了,这个恩人他至今还没有找到。 第八十章 方家 一 第八十章 方家 一 连再山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称呼他为将军,在他心中,不是应该恨他入骨吗?毕竟他伯父曾经深得皇上的信任,但却背叛投敌,虽然最后都不能得逞,只是此等乱臣贼子,当权者怎么能不深恶痛绝?只是这一声连将军,也唤醒了他心中那股荣誉感和羞耻感。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思绪纷繁。 寒歌看着他和连将军相似的眉目,想起连将军深入敌阵,卧底查探,也幸亏有他,所以才能顺利把造反的人歼灭。许多人都以为他死在那一场战役中,但他没死,至今在燕王的麾下任差,做他的内应。而他的家人之所以能逃脱,不是因为有什么恩人相救,而是寒歌让连将军去求燕王,是燕王派的人去营救出来,而那晚他故意命天牢的守卫放松,所以能顺利地把人救出来。燕王也因此相信了连将军,并为他改名换姓,命他秘密练军。 连再山自然不知道内情,他被恩人相救之后,便落草为寇,隐姓埋名。只是身上流着连家的血液,他想起伯父所为,不禁为之羞耻汗颜,便想为百姓做些实事,也好替伯父赎罪。所以即便他做山贼,所劫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每次行动的时候,他都会乔装打扮一番,不会用现在这个真面目示人,他是怕有人认得他是犯官家属,招来麻烦。 寒歌问道:“你是山贼,又因何来赈灾?” 连再山说道:“伯父逆乱,酿造了兵灾,草民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为伯父赎罪。” 寒歌心中一凛,连家的人,果真是忠肝义胆。此番问话,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单单看他的眼神,如此清澈明亮,可窥见他的内心之忠正。 寒歌对查果岭意味深长地说道:“此案怎么审理,你应该心中有数,记住,不要让朕失望,也不要让百姓对朝廷失望啊!” 查果岭双眼一亮,“有皇上这句话,微臣知道怎么做了!”做这么多事情,要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话,不让百姓失望,那便是顺应民意。虽然皇上没有明确表明,但是日后被人提起此事,皇上仍可推到他身上,说他胡乱揣测圣意,大不了又罚一年俸禄,反正后衙中了菜养了鸡和猪,这一年总能熬过去。 寒歌恩了一声,对连再山说:“为百姓做事是好,但是要注意方式。无论如何,朕替百姓谢谢你。” 连再山实在惊愕,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因为他的身份已经穿了,连家的人都要受株连之罪,而他却逍遥法外这么多年,皇上不震怒才怪,谁料皇上竟然对他道谢,他愣愣地不知道做何反应,那师爷阿汝则连忙说:“连再山还不叩谢皇恩?“ 连再山才醒悟过来,跪地一拜,“草民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路阳细细地观察了查果岭和那师爷一眼,他们眼中泛着喜悦,看来真正要杀连再山的人不是他们两个,相反,他们在千方百计地救他的姓名。 寒歌后来密召了查果岭,两人谈了大约有半个时辰,至于说什么,连路阳都不知道。 趁着这个空档,路阳命一名寒歌的一名侍卫去买两套男装给可人和小蜗牛,打算明日一早便到方府认亲。对于府中的人都已经打探清楚,这个方家大奶奶年逾五十,不理家事。方家二少爷方世甄虽说有勇有谋,但他少年起便一直被欺压着,对李瑞英十分恐惧,根本不敢对付她。甚至连看到她的身影或者听到她的声音,气势便顿时矮了一大截,他的妻房更是不敢声张,故大房一直受欺压。 至于这个家是有李瑞英的大姐李瑞兰主管,这个李瑞兰是个农妇,嫁了个屠夫,夫君娶妾生子后,她由于毒害小妾而被夫君赶走,她便回家把自己的女儿偷了出来,一同住在方家。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这么有出息,连带着她也能享福,所以在方家,除了李瑞英,她便是最大,连方家大奶奶都要听她的话。 她的女儿今年十五,云英未嫁,性子和她娘亲一样,尖酸刻薄,心性恶毒。但待嫁的少女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矜持,所以即便性格暴躁,但在外间的行动还是大方得体,上门求亲的人也多。只是这位表姑娘心头高,不是官家子弟也看不上眼,所以至今仍还没找到人家。 这日一大早,李瑞英便起身了,丫鬟上前伺候,她穿戴整齐,从铜镜里看着自己依旧风韵犹存的脸叹息道:“到底是老了,眼角都起皱纹了。” 李瑞兰坐在椅子上,一身丝绸衣衫裹着富态的身躯,脖子上手上珠光宝气,十分的名贵,不说还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奶奶,她轻笑:“得了,记得你刚给那老婆子当丫鬟的时候,才十二,想不到如今这么快,你就四十多了。妹子啊,你说这人生的富贵是不是早注定啊?你若不给老婆子当丫鬟,也没有今日的风光啊!” 李瑞英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大姐,我今日的风光是我努力得回的,和她无关,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仿佛我沾了她的光似的。即便老爷不娶我,我也自有我的富贵,原本就合她无关。” “是是是,不说了!”李瑞兰自然知道自家妹子的忌讳,因为老爷已经死了,她不能再废掉大奶奶,这辈子都是妾室,虽然一直强势地欺负着大房,但到底她也无所出,日后这些家业难免也要交还给大房,所以她不甘心,死死地想着如何把这些家业转到自己娘家。只是方家那些长辈族长那关肯定是不易过的,每次一提出要从族中找个人来过继,族长便劝告,说大奶奶曾经是她主子,要她念旧,不可太嚣张。她忌讳的便是这一句主子,她曾经的主子,无论她今日做得多出色,也总被人说起她丫鬟出身的事情,总说她忘恩负义,说她勾引姑爷,不知羞不要脸。其实多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以前身份不一样,她不在乎,但今日不同,她李瑞英是江东省的首富,她一跺脚,江东的经济都要震一震! “奶奶,二少爷和二少奶过来请安!”丫鬟小菊进来说道。 她是二奶奶,但是她不愿意人家叫她二奶 奶,所以下人一律叫她奶奶,而大房的大奶奶反正已经是个摆设,下人自然懂得分庄闲! 第八十一章 方家二 第八十一章 方家二 李瑞英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道:“请进来吧!” “是!”小菊转身出去了,一会领着一对年轻夫妇进来,两人衣衫也算华丽,可相比起这位表奶奶的上等丝绣绸缎,可就差远了。两人毕恭毕敬地走到李瑞英面前行礼:“二娘早安!”又给李瑞兰道了万福,并一同请了安。 李瑞英恩了一声,鼻音很重,可以看出她语气中的不屑和不耐,在大房面前,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如今更是一张脸冷冰冰地严厉道,“世甄,你好歹是方家的二公子,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不是小三子的责任,而是你不该让他一个人去送货,他怎么说也是新人,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让他单独送货也不行。你虽然是二公子,但到底也和人家做同一份工,不能自恃身份而偷懒贪轻松,不是二娘不帮着你,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二娘即便想保住你也保不住,店号许多人已经对你有意见,若是再有下次,那你就干脆不要做了,在家伺候你老娘吧!” 方世甄脸色涨红,却一句不敢辩白,堂堂二公子,却要去做送货工,说出去也不怕人贻笑大方,他倒不是怕丢脸,而是昨天他手上确实有活儿,走不开,况且这本来只是小事,不值得一提,偏生小题大做,三番四次地说不让他到店号去工作,可气愤有什么用?他还得处处受制于人,因为他没有资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即便心里多么悲愤,他也只能说:“对不起二娘,以后我会注意的。” “恩,出去吧!”李瑞英眼皮也不抬,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孩儿告退!”方世甄带着娘子走了出去,他深深地吸气,再长长地叹气,“有时候,我真觉得呼吸都困难。” 他娘子姓白,是个贤淑的女子,见相公受气,不禁心疼地说:“相公不必放在心上,这些日子总会过去的。” “娘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心肠恶毒,心狠手辣,我们要出头,难啊,本想进入店号好生看紧爹爹的产业,谁料还处处被她压迫,别说是二少爷,我就连一个小厮都不如啊!”方世甄一拳打在石柱上,眼神悲愤。 方白氏不知道如何劝说开解他,只得无助地站着,心里充满悲苦和不舍。 大门忽然又一阵骚动,有几个下人跑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着:“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方世甄愣了一下,听真了下人的喊声,不由得浑身一震,一种喜悦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他整个人僵住了,回来了?大哥回来了?他走了多久了?十年了吧?脚步僵住一下,他忽然撒腿就往门口跑去。 来人正是方家大少爷方世玉,当然,这不是真的方世玉,她脸上的一张面皮是假的,其实做得也不是十分的像,只是离家十年的人,容貌有些改变也属于正常,她与方世玉谈过一晚,知道了大致的情况,也学了一些他说话的神韵,即便不像,也不要紧,因为她说她是方家大少爷,她便是真的方家大少爷。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定然会引起轰动,她也让可人来观察过他们一家人目前的关系,所以心中有了一个大概。 “大哥!”一双惊疑不定的双眸,一张似喜还悲的脸孔,一道哽咽而凄怆的声音,“你,你怎么才回来?”轻轻一句,包含了多少种意思?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我等到你了!我生你气!我恨你!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怎么才回来?” 路阳离家多年,游离在时空里,已经是游子的身份,见到方世甄的那张狂喜的脸,顿时触动了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她哑口无言,眸泛动,“二弟,大哥回来了!” 一位老妇被人搀扶着走出来,她其实才五十岁不到,但体弱多病,加上郁结难舒,加上二房不断的欺压,让她这个大奶奶连站都没地方站,本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大儿子了,谁料,十年后,他终于回来了。 老妇还没站稳,路阳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老妇恨恨地说:“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路阳的眼泪毫无预料的掉了出来,仿佛打她的就是自己的妈咪,十几年了,妈咪老了吗?她要是回去,她估计也会这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她耳光。 路阳低低地哽咽说:“对不起,娘,不孝子方世玉回来了!” 有下人进去禀报给李瑞英听:“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方瑞英皱皱眉头:“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李瑞兰也见过这位大少爷,她担心地问:“这个方世玉,不是早就走了吗?这会回来是要分家产吗?” 李瑞英冷笑一声,“一个早年便被老爷赶出家门的人,他要回来便回来了么?我准了么?”说罢,便起身对丫头说:“给我叫李教头带几个人过来,我们方家没这么随便,想走便走,想来便来,成何体统?”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李瑞兰陪着李瑞英走出去,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家丁,架势很大。 路阳看着两个富贵的女人走过来,前面那个面容威严,嘴角冷峻的女人,想必就是名闻江东省的奇女子李瑞英。 路阳查过,这位大公子离家的时候,她还没正式被纳入门,所以在大公子眼里,她不过是一名丫头。 所以路阳一副看不见她的神情,和可人对视了一眼,好戏上场了。 李瑞英冷道:“大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老爷早就把他赶出了家门,如今他回来,是谁放他进来的?” 路阳摇摇头淡淡地说:“第一,你叫错了,不是大姐,而是小姐,你只是一个丫鬟,凭什么叫我娘亲大姐?第二,我老子赶不赶我走,是我们的家事。就算你现在嫁给我爹了,也不过是个妾室,放不放我进来,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 此话正中李瑞英的弱点,她眉目一冷,脸色阴沉,“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 “谁做主都无所谓,我是方家的长子嫡孙,这个家业迟早是我来承继。你不是异想天开地以为,我们方家会一直由外姓人话事做主吧?”路阳嗤笑道。 第八十二章 方家三 第八十二章 方家三 路阳的话无疑等同狠狠地打了李瑞英一个耳光,她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但语气却还没震怒,可见她忍功确实很好,她转向方家大奶奶,严厉地说:“此人我是断断不能容,大姐,你若是不听我的,那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负责。” 大奶奶一向懦弱,如今纵然大儿子回来了,但还是不能改变什么,她哀求李瑞英:“他好歹是方家的长子嫡孙,不让他回来,老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阿英,你就让他回来吧!” “是啊,二娘,爹爹生前虽然不说,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是很希望大哥回来的。就当是还爹爹一个心愿吧!”方世甄也在一旁求情。 路阳笑道:“你们求她干什么?她怎么会让我留下来?她巴不得把你们全部赶走,然后一个人霸了我们方家的家业。她把方兴隆改名为瑞意号便是司马昭之心,娘,我们进去吧,我的去留只能是我自己说了算,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对本少爷的去留有异议?” 李瑞英闻言,再也按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厉声道,“教头,把他给我丢出去!” 顿时从李瑞英身侧涌上几个大汉,凶神恶煞地上前想要对路阳动手,路阳微微退后一步,只见她身后的可人不知道身影奇快,在几人身边飘过,教头和几个保镖便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再看可人已经站回路阳身边,神情不变,衣衫发鬓不乱,仿若从未走过一样。 这教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己连对方如何出手也看不见,对方分明是高手,自己得罪不起,但受雇于人,也不能不尽力,于是咬咬牙便冲上去,可人刚想出手,路阳示意她退下,对那教头说:“你不过是收人钱财,不必用命来报,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赶紧走吧,再打下去只怕你下半生便要在床上度过了。” 李瑞英冷笑一声:“他是我的人,他要是在床上度过下半辈子,我便养他一辈子。” “他是你的人?这句话甚为暧昧,不知道被我们族中的叔伯们听了,有什么感受呢?”路阳微微笑,身子前倾暧昧地问道。 “你....”李瑞英顿时青了一张脸,“别以为带两个会功夫的人回来,我便会让你进门,你是被老爷赶走的,准不准你回来,还要问过族长。” 路阳笑道:“那是当然的,就劳烦你去请族长吧,反正有很多事情是该解决了。” “管家,管家!”李瑞英怒喊着。一名五十多岁的汉子应道,“奶奶,我在这里。” “赶紧请族长去!”李瑞英阴沉地看了路阳一眼,脸上开始闪过一丝担忧。 “是,马上去!”管家转身便跑了,李瑞兰扶着自家妹妹,“不要管这些人,现在家中是你掌权,就算族长让他回来,你也可以反对,退一万步讲,他真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店号是你在打理,家中是我话事,别担心。” 李瑞英摇摇头,转身往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跟在她身边的李瑞兰说:“我不是担心其他,料想这个忤逆子也没本事做些什么,主要是现在我与总督刚谈好一单买卖,不想这个时候分心对付他,加上此人离家多年,也不知道在外面认识了一些什么人、” “你是怕他破坏你的生意?”李瑞兰问道。 “我只是怕节外生枝。”李瑞英坐在太师椅上,微黑的眼圈绷紧了一下,“现在听说皇上来了新东城,我只怕会出什么幺蛾子,你要知道,我现在做的是要人命的买卖啊!” 李瑞兰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她附在她耳边说道:“不如这样,给族长送点银子,让他不准那忤逆子回来,这样不就结了吗?” 李瑞英白了她一眼,不悦地说:“这老不死出了名的死板,别说送银子,就算送金子也不管用,他在乎的子嫡,是面子,是荣耀。若我的生意不是做遍大江南北,你以为我要改店号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那这可怎么办?他要真回来了,我们不是要处处防备了?”李瑞兰急了。 “我只怕.....应该不会的,记住,要是他真的回来了,你千方百计地看住他,不让他在这个家乱闯,尤其是我的书房,更是一步也进不得。”李瑞英谨慎的叮嘱道。 “放心吧,我记住了!”李瑞兰听了她的话,顿时如临大敌。 方家大奶奶担忧地看着厅里,又看看路阳,方才恨极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换上一种忧虑的语气,“族长不知道是否能站在我们这边?” “娘,你放心吧,大哥是方家的子孙,族长怎么会不让他回来?”方世甄安慰道,他凝视着路阳,大哥离家的时候,他才十岁,记忆中的大哥也还带着几分青涩之气,但如今的他,历尽沧桑般的睿智,眸子炯炯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信。他忽然觉得这个大哥能保护他们,并且能为他争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族长今年已经八十多,李瑞英说得没错,他确实重嫡不重利,方兴隆换名字的时候,李瑞英说此乃方家自家的生意,换什么名字和方家大族无关,他无奈之下不得过问,一个丫头背叛主母勾搭上主人已经让他极为愤怒,气焰还如此的嚣张,实在让他气难下。 所以一听管家说失踪已经的大少爷方世玉回来了,他便连忙让家仆抬着他,连同族中的几名叔伯一起来到方家。 大家按照族规行礼,并把族长抬主位上,族长眸子如电,扫了路阳和李瑞英一眼,“都坐吧!” 几位叔伯和方家大奶奶李瑞英等便入座了,至于路阳和方世甄依旧站着,他们的辈分底,在这个临时的议事厅,没有资格坐。 李瑞英说道:“族长,各位叔伯,今日把大家请来,就是要见证一件事情,方世玉早年便被老爷赶了出家门,早便不是我们方家的子孙,如今他要回来,我第一个不同意。” 族长看着路阳:“你果真是方世玉?” 路阳长长地作揖,“族长,方世玉的容貌并无太大改变,应当不至于让大家都认不出来 吧?” “恩,我记得,你和当年并无甚改变,不过是多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深沉!”族长点点头,言辞温和! 第八十三章 方家四 第八十三章 方家四 路阳只微微笑,不出声。 李瑞英冷眼看了一下,“族长,希望您老能遵照我死去老爷的心愿,他在生的时候多次表明,和这个忤逆子已经断绝父子之情。我如今不准他回来,也是为了遵从老爷的吩咐。” 族长眯起眼睛,眸色灰暗但精明,“方贤在世的时候,曾多次跟老儿我提过,说他极度思念失踪的大儿子,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并多次叮嘱,不能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删除,并说了方家的家业,迟早是由他来承继。” 李瑞英的脸色陡然发白,“我不准!” “不准?你凭什么?”族长厉声问道。 李瑞英有些恐惧,她对着山贼和官府,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恐惧,这就是她的弱点,她在外面无论多强悍,在这些人面前,永远也只是个妾室,并且是个丫鬟升上来的妾室,无论她平日如何打压这个大夫人,但在族长面前,在族中叔伯面前,能说上话的,到底是她这个身穿大红衣裳的大奶奶,而她也必须把往日的强悍嚣张藏起来,做一个温顺的妾室。 老爷已经死了,她无论多么努力,也不能把大奶奶的位置抢过来,在任何场合下,她都不能身穿大红衣裳,因为她是妾室,顶多是穿紫色或者粉色。 李瑞英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本以为族长多少会给她一个落台阶,但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甚至在大房的面前落她的面子,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沉思了一下,她淡淡地说:“也好,既然大少爷回来了,我这个当家的身份也该让出来。只是我和总督大人签订的一份协议,他老人家助我瑞意号在怀东一带开分号,而我们瑞意号则让股给他,所以这当家谁来当,也不是我做主,必须问过总督大人。” 族长顿时哑口无言,纵然他是一族之长,但到底民不与官斗,早便听说这个女人勾搭上了总督,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李瑞英得意地继续说:“加上如今江东省一带旱灾,米粮失收,我瑞意号囤积了大批的米粮,皇上要赈灾,便必须依靠我瑞意号,总督大人已经把我的名册递了上去,不日皇上便会召见我。大家若是认为谁能取代我,大可以选他做代表。且看看总督大人会不会震怒!” 族长语气一下子便压了下去,“这个,这个事情,还是商议一下吧!” 大奶奶急道:“这个家当不当,无所谓,我只要我儿子能回来。” “大姐,话不是这样说的,若是他回来而又不能当家,外间的人便会说我欺负大房,欺霸产业,这个罪名,我担不起!”李瑞英阴阳怪气地说。 “不会,是我们主动放弃的,我们不要做当家的,我只要儿子能回来,族长太公,二伯,三叔,大家都是有孩子的,知道思儿的辛酸我只盼孩子都在我身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大奶奶哀求道。 路阳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在静静地等待着。 几位族中话事的人低声商量了一会,李瑞英神情傲慢,她知道把总督抬出来,无论如何也能压住这帮老不死的。其实为了笼络总督,她把瑞意号的三成股份送给了总督,其余的每年拿一笔银子出来给下面的人,层层周到,她的买卖才会这么顺利。 族长最后宣布道:“方世玉是方家的长子嫡孙,无容置疑,不能流落在外,如今他要回家,断断没有不准之理。但他年纪尚幼,经验不足,至于当家一事.....” 正在此事,管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族长,奶奶,皇上.....皇上驾到......” 众人大惊,纷纷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路阳拉着方世甄,方世甄这辈子没见过大官,顶多是见过府尹查果岭,如今听闻皇上来了,他早便惊得站不稳了,路阳拉住他,“扶着娘亲!”方世甄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搀扶着自己娘亲,而路阳则上前搀扶族长太公,族长愣了一下,把身子倚重在她身上,“好,好!” 李瑞英着实没想到总督的行动如此敏捷,更想不到的是皇上亲自拜访,而不是召见,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只要皇上封她一官半职,族中便再无人看不起她,再没有人敢说她是妾室。 寒歌与路阳早就约定了,所以即便总督不说,他也回来。总督不过说了方家的米粮是全国最便宜的,皇帝便说要到方家走一趟,连查果岭也要做陪同。 大大小小五十多名官员陪同皇帝寒歌一同来到方家,阵仗很大,皇帝坐在御轿上,黄绸飘飞,锣鼓震天。身后跟着微风大人和素年,还有一众侍卫。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家的人笨拙地参拜。寒歌下了轿子,威仪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身后的总督走上前来拱手说:“皇上,这位便是方家的当家李瑞英!” 李瑞英跪着上前两步:“民妇李瑞英见过皇上。” 寒歌皱眉道:“你姓李?这里不是方家么?” 李瑞英顿时脸色煞白,连忙叩头说:“民妇方李氏参见皇上!”她是威风太久,竟忘记了自己是方家妾室的事实。 寒歌点点头,“恩,这位是?”寒歌见路阳搀扶着一名老者,已经猜到是族长,故意问之。 族长巍巍地说:“方老汉见过皇上!” “老人家,快快请起!老人家,方家好教养啊,出了方卿家这等精忠为国的清官!”寒歌上前扶起族长,族长受宠若惊,却又茫然问道:“不知.....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寒歌看着路阳,笑问道:“方卿家,衣锦还乡是好事,为何还不跟族中长老叔伯提起?” 路阳笑道:“微臣正想提,谁料皇上便先来了,自然是先迎接皇上!” 李瑞英整个人僵住了! 方家大奶奶和二少爷方世甄疑惑地看着路阳:“儿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素年笑道:“这位是大奶奶吧?方大人便是当今户部尚书。” 户部户掌管全国户口、土地、赋税、钱粮、财政收支等事,之前的尚书由于贪污已经罢了,但新的户部尚书还没正式上任,上头也没有公布人选,想不到竟然是方家的大少爷。 第八十四章 收尾 第八十四章 收尾 这当中,有人欢喜有人愁,大房那边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大奶奶不知道户部尚书是什么官职,但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自然是大官,其实是不是大官也不重要,方家连一个九品芝麻官都没有出过,如今竟然出了一个尚书大人。 族长激动得直掉泪,他问路阳:“尚书,是几品啊?” “从一品!”路阳笑着回答,其实真正的方世玉已经看破了世事,任何官职在他眼里已经不值一提。 “从一品......”族长老泪纵横,“祖宗显灵,我们方家总算出了一个人物,我老汉即便死,也能笑对祖宗了!”族中长老叔伯也都纷纷称赞,方才在议事厅说的事情完全已经丢弃在脑后了。 “太公,赶紧地找几名丁,烧猪还神,感谢天恩,感谢祖先.....”一名老叔父激动地说道。仿佛十年一度的大祭还不曾这么隆重。 “大家都起来吧!”寒歌令道。 大家依言站起来,自觉地排出一行,垂首而立。 李瑞英开始有些害怕,她看了总督一眼,见他也在一副震惊中,似乎还刚刚得知这方家大少爷便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人家官居一品,又是京官,更是皇上赏识的人。他总督再只手遮天,也不过是地方官员,根本不够人家斗,想起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眼看就要付诸东流,她怎么说也不服。 想起之前的买卖,她更是胆颤心惊,这个方世玉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在她即将大展拳脚的时候回来,那她和山贼上商议好的大事,现在都泡汤了。泡汤不要紧,那些可都是要命的主啊! 寒歌扶起大奶奶,“这位一定是方大夫人吧?” 大奶奶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礼仪得当,她福福身子:“民妇正是方世玉的母亲。” “方卿家平日也有和朕说起夫人,其实方卿家早便想回乡,是朕一直留着他,因朝中的差事多离不开他,倒忘记了夫人望子心切,实在是朕的罪过了!”寒歌略带歉意地说,这句话主要是让大奶奶释怀,也为日后方世玉离家找了一个借口。 大奶奶连忙说:“这是世玉的福分,民妇做娘亲的也感到无上的光荣。” 其他人中规中矩地站着,一句话不敢出,一动不敢动,即便此时有蜜蜂叮,大抵也不敢动的,寻常百姓,哪里沐过皇恩,如今皇帝光临门楣,这方家只怕要名扬天下了。 寒歌当场赐封这大奶奶为一品诰命夫人,令方家上下震惊,更让这族长差点晕了过去,一个时辰不到,方家竟然出了两个一品,他比自己受赐封还高兴,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路阳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方家,她之所以要如此高调,是要李瑞英自乱阵脚,她知道此人部署十分在周密,以其找她的罪证,不如引她自动露出马脚。一个人在惊慌之下,最容易错下决定,只要这个时候放些假消息出去,李瑞英的粮仓便是灾民的救命粮了。 这就是路阳的计谋,也是方世玉的意思,因为李瑞英今日的成功乃至瑞意号的发展,其中涉及不少黑幕和见不得人的事情。唯一的办法,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 如今受灾面积很大,朝廷的赈灾粮远远不够,唯独只有方家的粮仓可以救民于水火。所以寒歌首先便封了方大奶奶诰命夫人,就是为她日后的损失做补偿,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没什么比朝廷的赐封更让人欢喜。这瑞意号反正已经不是方家原来的那份家业,对大奶奶来说,这诰命夫人的封号已经是最大的荣耀,是这一辈子都没想过会得到的荣耀。 三天后,李瑞英与总督齐齐落网,诰命夫人大开粮仓,赈济灾民,收万民敬仰。 从李瑞英一案揪出许多涉及贪污的官员,李瑞英是个有心计的人,所以她藏起了一本名册,什么时候给哪位官员送过什么,然后两人有什么协议,害过什么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一本名册,入罪可以说是毫无难度,而之前路阳担心的地方官会不顾一切伤害寒歌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因为寒歌早已经部署好,人全部落网了,而当事人却还懵懵懂懂。 李瑞英被判处斩首之刑,她的家产全部没收,路阳怕方家的人过不去这一关,本想安慰一番,但谁料方大奶奶说:“那些银子原本就不是我们方家的,只希望能留住我们方家大院,也算保住了我们方家的产业。银子没了可以挣回来,哪怕挣不回来,日子总还能过下去的,这大院承载了许多回忆和幸福,要说就这样没了,我心里,还真的难受。” 路阳安慰道:“放心吧,这大院皇上打算赐封给您老人家做府邸,以后每月的生活也不必忧愁,你如今是一品夫人,自有朝廷的封邑和俸禄,生活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二弟,我马上便要随驾回京了,你好生侍奉娘亲,我身在朝廷,身不由己,该尽的责任和义务都落在你身上,实在是愧对你啊!”这一番话原本就是方世玉要对他二弟说的,只是他漂泊多年,看破世情,遁入空门,即便心中不舍,也不过是妨碍修行罢了,所以他托路阳对方世甄说这一番话,也算是正式放下尘世间的一切,日后只伴青灯古佛,修行修心。 “大哥,你放心吧,娘亲便由我来侍奉,我定不会教她再受一丝委屈。”方世甄是个实在的年轻人,他说了,便一定做到,其实他也有预感以后这个大哥便很少回来,在京为官和其他不一样,不能轻易擅离职守,许多分配到别处当官的,也许便一辈子也回不去原地了。只是这无论如何算,也是极大的恩宠和荣耀,他们都能接受。 路阳看着这母子俩,想起自己的父母兄弟,心中悲伤不已,这份悲伤想念,将会陪着她度过千千万万年。 回京之前,微风在寒歌耳边低语了几句,寒歌惊异地看着他:“当真?” “书信是这样写,若是要路阳见到皇后,必须马上启程回京,否则皇后娘娘熬不过一个月。”微风说道。 “把这里的烂摊子交给查果岭,收拾完毕后,让他立即上京见驾。”寒歌目光一敛,果断地说道。 第八十五章 回京 第八十五章 回京 朝中紧张的局势开始慢慢紧张,纵然燕王知道此时不是好时机,但到底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筹谋了一场暗杀,知道兵符在皇后手上,只要皇后死了,那么他便能在空城里取得天下,这样是最不花费力气的。 容华宫里虽然有重兵把守,但是对燕王来说,混一两个人进去绝对不是难事。只是很奇怪,他连续派了两个杀手进去,但却一点回音也没有了。杀手没有回来,容华宫里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他派出去的人像失踪了一般,没了音讯。 容华宫里,灯火通明,小菲看着那两名刺客的尸首问道:“怎么处理啊?现在外间很多人监视着,根本丢不出去。”皇后淡淡地喝着茶,“放心吧,一会落尘会处理的。” 落尘却还是悠闲地喝茶,“算算日子,路阳该回来了。” 皇后一愣,“这么快?” “差不多一个月了,希望能赶得及和你见上一面。”落尘有些落寞地说。其实就算皇后死了,路阳要见她也可以,只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皇后黯然,小样子进来传话:“娘娘,舒柔小姐求见!” 舒柔是皇后的堂妹,姐妹俩从小感情便良好,她进京后皇后便已经去了,只是大丧还没发出去,她不知道而已。如今她特意入宫求见。皇后也想见见她,她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落尘,落尘只得放下杯子站起来,衣袖一挥,一招障眼法,地上的两具尸体顿时变成了两盘花。 舒柔很漂亮,和皇后长得有些相像,眉毛弯弯,眼睛波光潋潋,鼻子秀气,小嘴樱红。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大家风范,她先是按照宫规行礼,然后站起来看着皇后,喜悦地喊:“姐!” 皇后笑得甚是高兴,想拉着她的手说话,却想起自己的手已经冰冷无比,只好放下指着椅子说:“快坐,坐在姐的身边让姐看看你。” 舒柔看看落尘,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茶,眸光只看着眼前的杯子,什么都似乎不在意。舒柔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问道:“姐,他是?” 皇后微微笑:“他是姐的保镖,叫落尘。” 落尘抬头看了舒柔一眼,算是打了招呼,舒柔一颗心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思绪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皇后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这落尘是世外之人,岂会看上这个傻丫头?她问舒柔:“打算在京城留多久?” 舒柔回过神来说:“不知道爹爹的打算,自然是越久越好,要是天天看到姐就好了。” 皇后脸色一僵,顿了一下说:“有这么想姐么?那就留在京城吧,也好陪陪我爹爹!” “伯父哪里需要我陪了?他只要姐姐便够了。姐,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爽?”舒柔也是个细心之人,见皇后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便开始担心地问。 “没事,昨夜没睡好。”皇后摇摇头说。 舒柔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刚碰到她手背,皇后便马上缩开了,舒柔一愣,“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落尘淡淡地说:“刚看了御医,说是受了风寒,只需喝几服药便没事。” 舒柔脸色一红,“原来是这样,那姐要注意身体,不然皇上回来见着可心疼了。” 皇后勉强笑了一下,对落尘说:“落尘,劳烦你陪着舒柔,本宫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这个妹子十分的精明,要是呆久了总会看出些端倪的,所以她纵然许多话想要对她说,也只好躲开了。 舒柔连连摆手:“姐您身子不舒服那赶紧休息去,妹子来了一会见着您就够了,我要走了。”虽然很想这位公子能陪她,但他看似冷冷的,想必是不愿意,她自然是不敢强求的。 落尘也淡淡地说:“那我送你出去。” 舒柔站起来,对皇后点点头,“我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恩,去吧!”皇后微微笑,在舒柔转身的一刻,那笑容便多了几分凄凉。 落尘送舒柔出去,回来便瞧见皇后一个人伤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安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只给皇后端了一杯茶,“喝吧,以后你即便想喝,也喝不出它的味道来。” 皇后苦笑一下:“这是本宫听过最笨拙的安慰话。” “你需要人安慰么?我以为你早已经看透生死。”落尘凝视着她,她的面容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眸子透露一丝不舍,其实不舍的未必是这尘世,不舍得也许是这尘世上的某个人。 是路阳?还是她的亲人? 寒歌这一路回程都一直沉默,很少和路阳交谈,皇后重生的事情让他震惊,他终于重视这个叫落尘的男子。路阳见他脸色一直凝重,也不敢多问。白天休息的时候,他会突然抱住她然后在他耳边说:“路阳,朕希望你一直在这里!”她震惊,震惊的是他从来没有这样表白过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段时间很反常。 他很用力抱住她,仿佛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般。但是他知道她终有一天会离开,而他无能为力。 回到京城的时候,刚好下了初冬第一场雪。 白雪飘飞,纷纷扬扬,只一晚上的时间,京城内外便已经披了一件纯净的白衣。 楚均天的军队卡主了入京的几个关口,他一人率着副将入京见驾。 路阳首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然后去给太妃请安,再拿着簪子去找皇后。 一踏入容华宫,她的脚步便停住了,然后她拼命往里冲,心里怦怦直跳,仿佛要脱离胸口而出般,这四处笼罩的阴气,是谁? 她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容华宫里谁出事她都不好受,只是千万不能是皇后,不能是皇后! 小菲在门外见到她,不由得喊了一声:“路大人,您可回来了!” 路阳手足冰冷,一步一步走向小菲,身体像是没有感觉般,冰冷地雪钻进她的脖子,她连躲都没有躲。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路阳站在门口,回身看了看阶上的雪,茫然地对小菲说:“把雪扫了吧,一会舒雅出来滑倒可不好。” 小菲默然点头,却什么都不说。路阳却认真起来了,死死盯着她,“你去啊,我必须看着你把阶上清扫了才进去。” 小菲抬起头,哑声道:“进去吧,娘娘在等你。” 路阳厉声道:“我自然是知道她在等我,只是我如今跟你说的是这雪,你马上去扫了。” 小菲喉头哽咽着,她知道路阳不敢进去,她已经察觉了什么,否则她脸上不会有这么绝望的神情。只是不进去,便能改变些什么吗? 寒歌带着素年过来看了,他远远便听见路阳的声音,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来,见路阳神色有异,嘴唇微颤,想着她大抵是知道了,皇后是他亲眼看着断气的,只是听说来了个能人,为她延缓了一个月的命,他也想进去看看是否真实。 “路阳........”寒歌轻轻唤了一声,小菲急忙行礼,寒歌对她说:“没事了,你下去吧。” 路阳拉住她:“下去什么?我都说了把这雪扫干净了再去,也罢,你去吧,我来打扫。”说罢,便放开她,想寻扫帚去。寒歌一把拉住她,“走,进去看看。” 路阳定定地看着他,楚楚地摇摇头:“不,你先进去?”寒歌搂着她的肩膀,第一次用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没事的,进去吧!” 路阳脸色惨白,被寒歌拉着跨过高高的门槛,舒雅急急迎出来,看到路阳,她差点就哭出来了。路阳摇摇头,瞧着她没有血色的面容,还有那没有起伏的胸膛,最重要是的灵魂不过是寄居在这身躯里,已经形神分散了。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轻轻地碰触她的脸,冰冷没有任何人的温度,她的声音卡在脖子里,她一度认为那不是自己的声音,“你,是舒雅?” 皇后对着寒歌福福身子,寒歌虽感觉惊异但也没有恐惧,他看向屋中的另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看过来,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那想必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出尘的神情和容貌,他不是尘世中的人吧? 皇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路阳微微笑:“我缝制的披风,到底赶上用场了。这小羊皮靴子还好穿不?”她的笑容温润依旧,甚至半点忧伤都没有,是否她在路阳面前,已经习惯了什么都不说?保护一个人,总自以为是地把所有伤痛都扛在身上,这种所谓的伟大,其实恰恰最伤害人。 路阳看了看落尘,又看看皇后,终于明白了为何她明明已经死去,却还能站在这里跟她说话,她哑声对落尘和寒歌说:“你们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要跟舒雅说。” 落尘想说什么,寒歌抢先一步说了:“好,朕出去,让你们姐妹俩说说话。” 终于屋子只剩下两个人了,终于只能看着彼此的脸再也无法逃避。路阳心中的一栋围墙正在不断的坍塌,她无法阻止这种绝望的感觉蔓延,看着眼前这个以为至少能陪她几十年的皇后,她痛得喘不过气来,是的,这就是她的宿命,要是她再继续留在这个地方,那她还会一直遭遇这种痛,这只是个开始。 “坐吧。”皇后拉着她坐在椅子上,她的手冰凉如水,直冷得她浑身颤抖,路阳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皇后那张再也笑不出来的凄酸面容,滚烫的泪水顿时跌落,烫了皇后的手。 皇后努力撑出一个笑容,“不要哭,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其实我这二十年的生命都是赚回来的,我应该在一出生便死了,是我爹爹努力延续了我的生命。” 路阳喉头直发酸,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苦笑道:“我跟你说过,一出生的时候,我的身子就不好,十分的孱弱,几乎性命不保。后来得遇毒教的教主,她传授我毒功,护住了我的心脉。由于我没有修习她们的内功,而是从一个正派的老前辈那里修习阳刚的内功,从而导致毒液反噬,侵吞我的肉身。我想之前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爹爹会给我送毒药。那是一种让人迷幻后而自尽的毒药,他不忍心我受尽痛苦后再凄惨地死去,所以宁愿我迷幻后自尽,带着微笑和幸福,可我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离开许多人。他后来便心生一计,让一个小太监给我宫里送这种迷幻香料,谁料竟被宛贵妃首先截了去,她并把这种香料当做是稀罕物送给良妃,害了良妃的性命。其实看到良妃自尽后宫里弥漫的香味,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装作不知道,是不知如何跟你说,我也不想你从那个时候起,便把我看待成一个将死之人,我无法面对你整日的忧愁和悲伤,所以选择什么都不告诉你。” 路阳泪流满面,“是不是落尘不救你,我回来看见的就是你的一具尸体?”不,她宁愿早知道,那样她会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相处的日子,她会珍惜,她会好好地陪伴她,至少她不会离宫,甚至不会做这个顺天府尹,她只会每日在宫里陪着她,但她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 “无论我告不告诉你,最后我也要走,路阳,我真的做不要要你陪我一起倒数生命的终结。”皇后脸色凄惨,路阳抱住她,她浑身散发寒冷的气息,皇后想推开她,但路阳的手劲很大,皇后急急说:“放开我,我身上的阴气会伤了你。” 路阳心中痛不可挡,若这世间还有生命能伤了她,那就是她对这世间人的留恋,“你的阴气伤不了我,其实我知道这一幕迟早会发生,我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我想只要多给我几年的时间......”路阳泣不成声,舒雅要走了,以后便再见不到她,舒雅走了,那她的人生只剩下谁?接下来该到谁?寒歌?她不敢想,心中痛得绝望,迟早会是寒歌,即便下一个不是寒歌,总有一天是他。 皇后也哭了,苍白的面容更显得幽森,今天是她的最后一天了,也许话别后,她就要走了。 她好些话想跟路阳说,只是现在想来,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 皇后在闭上眼睛之前,想起那翩翩少年踏着阳光而来的一幕,他为了她竟然和宛贵妃扛上了,一个奴才竟然公然挑战贵妃,她为他担忧,但却享受被保护的感觉。 她身体滑落之前,在她耳边轻轻说:“路阳,我爱你!”然而,惊慌失措的又伤痛难当的路阳却听不清楚,急急地抱住她滑落的身子,大喊一声,“舒雅......” 第八十七章 两年的空白 第八十七章 两年的空白 寒歌与落尘冲了进去,落尘在皇后的眉心点了一下,并把她抱在床上,他对路阳说:“差不多是时候了!” 皇后脸色发白,她拿出兵符,看着皇帝寒歌一眼,“皇上....兵符,臣妾要交给.....交给路阳,皇上....可有什么意见?” 这些亲兵本来是太皇太后的御前亲兵,一直由太皇太后统领,后来移交给皇后,皇后在把兵符转交给路阳,她是知道路阳不会背叛寒歌,所以临死前要坐大路阳的势力,让她可以和燕王一较高下。 寒歌还没做声,皇后已经把兵符塞到路阳手上,魂魄便飘然而出,落在收魂使者的手上。 皇后出殡,举国哀悼! 顺天府尹路阳下落不明,由三王爷寒黎重掌顺天府,落尘与路阳双双失踪。 第二年八月,寒歌迎娶舒相侄女舒柔,封为柔贵妃,中宫之位一直悬空。同年十二月,宛贵妃与柔贵妃斗争激烈,后宫分成两派,而第三年开春,寒歌大选秀女,充裕后宫,杨妃因怀有龙睿而被封为杨贵妃,三妃鼎立,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 自从皇后死后,寒歌放形浪骸了一段时间,百官都在揣测皇帝是因为痛失皇后而过于悲伤,所以自暴自弃。所幸是舒相劝说有道,加上送了舒柔入宫,才安慰了皇帝的心灵,让皇帝重新振作。大家都认为,少年皇帝,少年夫妻,难免多情,皇帝也是人,也有感情,所以大家也都体谅。 由于有楚均天虎视眈眈地看守着,燕王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斗耐性他有,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等了三代,终有一天,他会夺回自己的江山,不再臣服于大朗脚下。经过两年多的部署,他的力量又扩充了。只是他势力助长的同时,寒歌也日益坐大,舒相宛相联手,竟然有前所未有的合拍,两人只恨早年用了太多的时间去斗争,现在晚年才惺惺相识,开始互相敬佩对方。 又是春去春来的气候,潮湿的雾气笼罩着皇城上下,早朝回来后,寒歌便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等头抬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素年推门进来禀报:“皇上,太皇太后请您去一起用膳!” 寒歌看看外间的阳光,目光有些疲惫,伸伸拦腰道:“恩,摆驾!”他和以前的寒歌没什么分别,至少外人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一切都不同了。 他只是皇帝,不再是寒歌。 自从那个女人失踪后,他便失去了自己,她把他的心带走了,皇后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他何尝又好受?他想过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安慰她,但是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走了,什么都不说,只带走了小蜗牛和可人。同时,那个落尘也失踪了。 他从未受过这么鲜明的痛,那种痛让他整整半年都会不过神来,想起她心尖还是回疼得厉害,他没有经验,不懂得处理这些情绪,朝中百官以为他为了皇后的死而伤痛,为他征选秀女,甚至把皇后的堂妹舒柔送进宫里。只是往日他还能和舒雅说说她,但是舒柔,他对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对于那段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而舒柔和舒雅不一样,舒雅从不把名利放在眼里,但是舒柔为了争宠,可以用出尽手段,后宫再不是一片乐土,相反,变成了一个战场。 是太皇太后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那时候他颓废地坐在御书房,脑海中想的都是和路阳的点点滴滴,他手中握着的是路阳送给他的冰种翡翠玉佩,路阳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放映般在他脑海回演,他好恨她,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他开始思索路阳和落尘的关系,思索他是什么人,路阳失踪和他有关吗? 他几乎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过,朝政的事情幸好有宛相和舒相。他连续半年不早朝,荒废朝政,只把自己关起来日思夜想。许多人说忧愁的时候喝酒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他知道没有用,因为醉了心痛不会停止,甚至会比之前更加想念她,那种想念是绝望的,开始的时候还期盼过她会出现,但是时间一日一日地过,他知道,路阳不可能会回来,她真的走了,就像她之前说过那样,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只是,她离开了,他怎么办?他反复地想,也想过之前自己的做法,若是一开始就把她留在后宫,而不是想利用她的才能为朝廷效力,今日的结果会否一样?官她可以抛了,军权也可以丢弃,但她心中爱的人,也能从此不闻不问吗? 他从未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从没有,至少他的生命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太皇太后在他颓废了半年后,亲自找到他,带他到御花园一棵树前,她指着树干说:“你看这树,叶子茂盛,但你能想到它的心是空的?” 他愣愣地看着太皇太后,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它中空外强,心虽然已经腐朽,但它依旧屹立不倒,因为无论外面如何,都可以是伪装,自己的心自己知道就行,你肩负江山社稷,祖宗的的心血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为路阳,你居然把一个空了的心让人窥见,你是想先祖用鲜血换回来的江山拱手送人吗?”太皇太后厉声说道。 他如同醍醐灌顶,路阳在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选择了,他为了江山社稷,甘心把自己最深爱的女人送离自己身边,他从来没有问过路阳想怎么样,她对他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态度,似乎是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无论是宫外还是宫内,她半句怨言都没有。他一句要离宫南下,她没有多问一句便收拾包袱跟着他走。 她虽然一直没有说,但是却用行动去告诉他,她其实只要他去选择。 路阳,是否已经是一个过去式,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这两年他过得很空白,日子就像流水一般,没有任何痕迹,他甚至想不起来这两年是如何过来的。 太皇太后命人预备了许多他爱吃的菜,今天,除了兰嬷嬷外,还有一名客人。 第八十八章 杏儿 第八十八章 杏儿 是一名女子! 正确来说,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子,面容精致,衣衫华贵,唇边含着微笑,见寒歌进来便站了起来,淡淡地看着寒歌,玫瑰色泽的唇瓣轻启:“参见皇上!” 寒歌问道:“你是?”能被皇奶奶邀请入宫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但对方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只怕是大臣家的女儿。 “小女子杏儿!”杏儿一双杏眼锁紧寒歌,心底暗道:果真是一名美男子,只是缺了几分人气,太冷淡。 太皇太后笑吟吟地说:“杏儿是哀家的忘年交,哀家也不怕坦白说,哀家想把杏儿送入这后宫,和你作伴。” 寒歌淡淡地说:“皇奶奶,难道这宫里的女人还不够多么?” “这宫里的女人和杏儿又如何一样?她们连杏儿的万分之一也及不上,哪怕不是陪伴你,就算陪伴哀家这个老太婆,哀家也觉得星儿比你那几个贵妃好多了。你不是还缺个皇后么?按哀家说,这皇后的人选也不找了,直接就是杏儿吧。”太皇太后说道。 寒歌啼笑皆非,“皇奶奶,皇后的人选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现在说的可是皇后。况且,孙儿心中早有人选,只是未曾说出来和皇奶奶讨论,也觉得时机未成熟,暂时不提罢了。” “你的人选,除了路阳之外还有谁?但是你要知道,路阳是不会回来了,她既然已经走了,就不打算回来。否则当初何必走?就算她回来,但她身上总是背负太多,不是皇后的好人选,你听皇奶奶的话,杏儿是哀家一个武林世伯的重孙女,武功高强,聪明伶俐,而且长得又漂亮,哀家十分的满意啊!”太皇太后一脸的欣赏看着杏儿道,杏儿目光含笑,定定地注视着寒歌。 寒歌觉得这一顿饭吃不下去了,若是普通爱慕虚荣的女子,他可以容纳她存在这后宫,但对方既然是皇奶奶故人的重孙女,而且目的是皇后之位,他不能接受。 其实他没有说皇后的位置已经留给谁,只是他在位一天,只怕也不会再立后,他想一直为某人悬空,虽然那个人未必会知道,即便知道,也未必会感动。 也许是皇奶奶刚才提起路阳的名字吧,他觉得心底有无数的绝望涌上来,把他淹没,他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所以他说:“孙儿还有事情要做,改日再陪皇奶奶用膳,孙儿告退!”说罢,转身便走了。 “杏儿,跟上!”太皇太后赶紧说。 杏儿站起来,快步跟在寒歌身后,素年愣直了眼睛,想不到这位姑娘真的跟上来,武林中的女子就是胆子大。 寒歌一直走,出了万寿园停了下来,转身冷冷地看着杏儿,“你不必跟着朕,朕还有事情做。” 杏儿好奇地看着他:“你往日对谁也是这般的面容么?对着路阳也是?” 寒歌眉目微愠,“这和你无关!” “那我是路阳,我也跑。”杏儿大胆地说,“我听皇奶奶说了,你分明是喜欢人家,但是什么都不敢认,也不敢说,是否只要你说,路阳就会留在宫里一直陪着你?但是你选择了利用她的才能去为你稳定江山。皇后喜欢路阳,她的爱恋为世不容,但她却敢说出来,至少她敢告诉皇奶奶,也敢告诉你。你堂堂一个皇帝,却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 寒歌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滚!” 杏儿却媚笑了,“你滚给我看,我不懂怎么滚!” 素年胆颤心惊,这些江湖女子一向胆大包天,加上依仗太皇太后的权力,竟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他连忙上前打圆场:“姑娘,不如您先回去休息吧,皇上还有事情要忙,请不要再跟着来。” 杏儿看着素年,淡淡地问:“我爱跟着谁不跟着谁,和你有关么?” 寒歌冷冷地说:“即便你是皇奶奶的客人,但若是惹恼了朕,朕会把你丢出宫外。”说罢,拂袖而去,素年连忙跟上。 杏儿微微笑,看着寒歌的背影,是否皇帝都喜欢摆架子? 杏儿一回头,不禁吓了一跳,身后不知道何时来了一名华贵女子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冷冷地注视着她。 “大胆,见到舒贵妃还不下跪?”那华贵女子身后一名宫女厉声道。 舒柔,入宫之时单纯得近乎可爱,但是当一个女子爱上了一个男人,那多单纯的女子也可以变得有心计。**,原本就因爱而起,因爱而熄! 她爱上了寒歌,那冷漠得近乎绝情的皇帝,他的心很大,装下了整个江山社稷。但他的心也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女人。舒柔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姐姐,死去的皇后舒雅。所以她在爱上寒歌之后,一度十分嫉恨舒雅,曾多次装成舒雅的样子去见寒歌,寒歌见到她,勾起了对路阳的回忆,确实宠幸过她多次。但每一次,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不怕,只要人在她身边,她总能争取过来。即便后宫女子如云,她也有信心从中脱颖而出,成为他的皇后。 方才她路过万寿园,万寿园里的太监宫女都在说太皇太后给皇上找的这个江湖女子确实够漂亮,于是她惊怕之下便过来瞧瞧。她知道太皇太后属意爽朗的女子,而皇上一直都比较听从太皇太后的话,即便开始有些抗拒,但为了哄太皇太后开心,他最后还是回听的。 当她看到这杏儿如此胆大包天地对皇上说话的时候,她非但不觉得庆幸,相反,她觉得危机来了,这后宫曲意顺应的女子还少么?皇上如今看惯了柔美温雅的女子,这个流氓式的女子恰巧能引起他的注意,他现在反感是因为不喜欢摆布,但男人哪个不喜欢新鲜? 她打量着眼前这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女子如此美丽,嫉妒蒙住了她的双眼,她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这个女子接近皇上。 杏儿淡淡地说:“见过舒贵妃!” 宫女厉声道:“跪下!” 舒贵妃摆摆手,示意那宫女闭嘴,她浅笑着上前对杏儿说:“恩,姑娘是?” “我叫杏儿!”杏儿说道,她看了这个舒贵妃一眼,眼里欲念太多,不会是个单纯女子,便道:“我还有事,走了!”说罢,竟然扬长而去! 第八十九章 龙星儿 第八十九章 龙星儿 宫女气得七窍生烟,“娘娘,您看她......” “洛芙,你怎么看?”舒贵妃不理会那名宫女,反而是向身后一名容貌平常的女子问道,这宫女身材淡红的衣裳,料子不错,她是舒贵妃的闺蜜,现在和舒贵妃一同住在明月宫。两人的感情一直就很好,这洛芙很聪明,屡次在和宛贵妃的斗争中赢下来,都是靠她出谋划策,算是一个厉害人物。 “不必心急,且观望一下!”那洛芙淡淡地笑了。舒贵妃若有所思,“你是指,她并无意皇上?” “她看皇上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戏谑,而且她本身带着尊贵的气息,根本不是什么江湖儿女。她只怕大有来头,而这般大有来头的人又怎么肯被太皇太后摆布?”洛芙眸子中有一丝睿光,她确实聪明,观察入微,分析透彻。 连一路行走的杏儿都不禁想要回头看她一眼,不过这些跳梁小丑,不值得看,争宠是天下所有的后宫都会上演的戏码。 杏儿回到太皇太后宫里,正好太皇太后和兰嬷嬷正用午膳,见杏儿进来不禁笑问:“看出些什么来了?” “一个感情的懦夫!”杏儿坐在餐桌前,端起茶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赞叹道:“比起大兴的高山茶还更醇香顺滑啊!” 太皇太后说道:“这是大兴的高山陈茶,只是放置的日子久了,醇香了,哀家都舍不得喝,倒便宜了你。” 杏儿微微笑:“然则,我千里迢迢从大炎过来,是这么不值钱的一件事。” “好,好,对哀家老婆子的胃口,你好歹也是皇太后,用哀家的宝贝招呼你也不为过。欢迎你并谢谢你,龙星儿!”太皇太后爽朗地笑道。 杏儿,不对,如今该说龙星儿微笑着说:“我来不是为了帮你的孙儿,而是为了路阳,我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她。她现在应该是和一个叫落尘的人游走在人间,她救过我几次,也就过我朋友,所以这一次换她有事,我无论如何也来凑凑热闹,就当还她这个人情吧,我不喜欢欠人太久。” 换言之,路阳和落尘在游走人家游走时空的时候,曾经多次出现过在星儿面前,星儿和林海海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她,和她见过一面。 “路阳好吗?”太皇太后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不知道,人很好,至于心好不好不知道。”星儿说道,是啊,谁又能窥见其内心呢?落尘对她很好,甚至为了她努力改变自己的性子,只为何她笑对人生,路阳心中始终有一个结,她不说,她也不问,只是瞎眼都能看出,她其实并不开心。 “皇后死后,她就一直没有回来过,难道除了皇后,这宫里就没有人值得她牵挂?”兰嬷嬷埋怨道。 “也许,正因为太在意,所以才不回来。”星儿若有所思地说。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下,“这个落尘只怕也不是凡夫俗子吧?他和哀家年轻时候的友人很相似,哀家一直怀疑.....” “无需怀疑什么,相信我吧,她们会回来的,也许已经回来了,就在你的身边。”星儿淡笑着说,一名宫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伫立在门口,她面容沉静,相貌平庸,眸子却深如浩海,她知道,也许能瞒过千万人,却瞒不过这三界的执法者。只是她不是三界的人,她早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她是一个活死人。 太皇太后摇摇头:“她回来,未必是好事,皇帝好不容易才走出那一段伤痛,她现在回来,哀家只怕皇帝接受不了。” “别太低估皇帝的坚强,他既然早已经选择了,便要接受后果,路阳只有和落尘在一起,才不会有永久的伤痛,他会明白的,而且他背负的东西太多,注定他得不到心爱的女子。”星儿残酷地说,不是她不同情寒歌,也不是觉得他不爱路阳,也许两人都相爱,但两人同时都背着一个大包袱,就像两个负重者般,一个有漫长的道路,一个在不远处到站,怎么算,也不会是同路人。 太皇太后觉得她说的太过残忍了,辩解道:“只要他爱上的不是路阳,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他一样可以爱人。太祖和哀家,不也一样相爱了几十年。” “爱情若是可以挑选时间,那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太皇太后,您和先祖可以相爱几十载,那是你们的幸福,但不具任何代表性,也不代表皇帝可以忘记路阳转而爱上他后宫的任何一名女子。” 太皇太后叹叹气,“只怪,他爱上一个注定得不到的 女子。” 星儿看了看那宫女一眼,宫女的神情依旧平静,似乎别人说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般的云淡风轻,万寿宫外,一名花王把一棵干枯了的玫瑰种植在桂花边上,他年纪老迈,动作却十分悠闲,似乎在摆弄一件艺术品般,有宫女走近,“这是什么花?” “玫瑰!”花王淡淡地说。 “可已经枯萎了。” “不,它依旧有生命力,只要给它扎根土地,给它几滴雨露,它会开出最艳丽的花朵。”这是从波斯进贡的黑玫瑰,是上一任花王不会养,所以让花枯萎了。 “是吗?”宫女稚气未干的脸带着好奇,“要不要我帮你?” 花王抬起头看了看在门口站着的宫女,他招招手,“过来帮帮我!” 那宫女不耐烦地走过来,“怎么了?” “你帮我松土!”花王近乎无赖地笑着,“你难道不想看看这黑玫瑰是怎么模样的么?” “我见过黑玫瑰!”宫女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稀罕。” “老太婆,可我腰酸背痛,你说过要照顾我的,现在我累了,要休息,剩下的功夫应该你做。”花王说完,竟坐在地上咧开嘴笑了,那年幼的宫女好笑地说:“你这花王,真是老眼昏花了,这位姐姐这么年轻,你怎么能叫她老太婆呢?难怪她不帮你的,方才我要帮你你不需要,怎么嫌我不会干活么?” 花王看了小宫女一眼,“好,你帮我打水过来!”小宫女欣喜地应道,然后飞快地走开了。 那宫女拉着花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起来,我来栽种。” “你心疼我?”花王狡猾地问道。 宫女甩了他的手,看了一眼门口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咬牙道:龙星儿,你太多事了! 第九十章 温暖 第九十章 温暖 太皇太后星儿笑吟吟地看着门外,不禁好奇地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花王挺有趣!”龙星儿笑道。 兰嬷嬷侧头瞧了一眼,“哦,是陈伯,上一任的花王病了,所以便让他来万寿宫护理这些花花草草,他倒是挺勤快的,但 倒不觉得什么有趣?” “有趣无趣,便是你我看人的分别。这宫女也是新来的?”星儿不经意地问道。 “她?你说桑梓?她是新进宫的,我瞧见她也懂事,手脚也勤快,正好我们也缺人用,便跟素年要了过来。”兰嬷嬷回答道。 “她叫桑梓?”星儿若有所思地问。 “恩,我也喜欢她的名字,桑梓桑梓,小姐,我实在不明白,当初先王为什么要把皇帝取名寒歌?这名字让人伤感啊!”兰嬷嬷一直好奇这个问题,今日总算问了出来。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因为先王一生最爱的女子,叫温暖,他们有缘相见,有缘相爱,却无缘相守。这事关寒歌的身世,只是先王不公开,哀家也不想去挑开这段陈年往事。” “哦?有故事听?”星儿眸子瞟了一下门外,只见那玫瑰花已经栽种好,花王在为其他花木除草,而那叫桑梓的宫女已经重新站回门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星儿总觉得她是在竖起耳朵听故事一般。 太皇太后伤感地说:“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时间倒流三十年! 她叫温暖,是名科学家! 理科生永远都是单细胞生物。她承认。暗恋多年的学长兼上司说,只要你完成时空数据收集的任务,我们可以尝试开始。 她觉得爱情不应该有条件,但是她答应了。不为其他,是因为她真的对这个任务有兴趣。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她骑着折叠自行车走进时光隧道。时光是一样很奇妙的东西,一瞬间可以是一秒,也可以是永恒。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鸟语花香的山野间了。薄雾霭霭,朝霞漫天。 阡陌纵横交错,每一条伸去不知名的远方。她把车子停在大树边,慢慢地攀爬着树木,树上,有一窝鸟巢估计是被昨夜的风雨打过,已经摇摇欲坠。雏鸟有倾覆落地的危险。 刚伸手去弄好鸟巢,便见一个蒙面男子扶着树喘息。他把身子斜斜地靠在树上右手按住胸膛,双眼紧闭。 他身穿黄色的锦袍,黑布蒙面,虽看不清面容,只从那一身打扮看便知道非富则贵,可手背上一道刺青暴露了他的身份。温暖知道,在现代,有刺青的都是黑社会。莫非他也劫匪? 她很少在社会上混,可她不是白痴。不会因为他有刺青便断定了他是黑社会。不过好人家总不会在手上刺着这么凶狠的飞鹰。 男子发现了有人,目光锐利的四处看了一下,温暖知道已经暴露了,便从树上滑下,站在男子对面,与他四目交投。 “你是谁?”夹着杀气卷席而来的寒气直逼温暖的脖子,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纤细的脖子已经被他狠狠地捏住,男子双眸如冰,寒冷阴翳。 温暖双眼翻白,举手投降。 男子发现她一点武功都不会,犹疑了一下放开她,温暖连忙深呼吸,男子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瞧了瞧温暖的打扮,不伦不类,一副戏子的模样。不怪她,这是温暖临时问电影公司的朋友借的。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衣服,确实不伦不类。 温暖无害地笑了,“我是附近人家的女儿,上山掏鸟窝。” “附近人家的女儿?这附近哪里有人家?”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低哑中带着磁性,温暖可惜,若是好人家的男人,定然迷死了一堆女子。君本英俊,奈何做贼? 温暖双眼一转,对方已经看出她说谎,温暖暗叫不好,他的眸子杀机已动。电光火石间,只闻得身体掉在地上的声音,再看两人,倒下去的竟然是男子。温暖连忙把**枪放进袋子里,用脚踢踢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确定他已经被迷倒了,才连忙骑车逃跑。 一路骑车逃了几公里,她才敢停下来喘气。那男人应该会武功,那**针顶多只能对付他几分钟的时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用暗器?”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温暖身后传来,温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逃是逃不掉的,只得推着自行车回头看着他。 男子显然对她的自行车有兴趣,“这是什么东西?” “代步的,和马车差不多。”温暖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公交车出租车什么的,她又不会骑马,在古代出行没有现代方便,所以骑着自行车来古代,环保之余又能健身。 “你,骑两圈看看。”男子命令道。 温暖依言在骑着自行车兜了两圈,然后单脚停在地上,额头有几滴汗珠闪闪发亮,她是那种笑容十分明亮的女子,明眸皓齿。一看不是绝美,但越看越耐看。 男子竟有一秒钟的失神,但人对陌生的事物皆有好奇之心,他夺过自行车然后学温暖那样坐了上去。但还没开始骑,便感觉屁股传来一种麻痛,继而全身痉挛倒在地上,手脚并拢,颤抖不已。 温暖走过去扶着车子,“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我调教了我自己的体重,若是有重于我十斤的人坐上去,自动放电。” 男子狠狠地看着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宰割。温暖笑了笑,从袋子里取出一包粉末,然后扯下男子脸上的黑布,她愣住了,他长得真帅,活脱脱一个韩国明星。不过帅又如何,他好做不做做贼。温暖用力捏开男子的嘴巴,把粉末倒进去,然后从背包取出一瓶矿泉水把粉末冲下去,“我最新研究的巴豆粉,加了巧克力味道,不含防腐剂,你放心享用吧。”说完,拍拍手扶起车子然后笑眯眯地骑车走了。 看看手表,手表已经自动同步了这里的时间,八点了,该走了。 骑车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平谷。这里绿草如茵,繁华盛放。她走进谷中心,推车行走。忽然一个闪电落在她身边,她一惊,连忙退后两步。再看看天空,明媚灿烂的阳光已经颇具热力了。无缘无故打雷了? “不要过去!”忽然一声大吼,从前方传过来。 温暖看过去,竟然有几十个人匍匐在前面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温暖正想问为何,却见又一阵电闪雷鸣,方才还明媚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方才的静谧美好仿佛只是虚幻。 “噼啪”一声,只见前方山坡上一根碗口大的树木应声而倒,树木断裂处冒着烟,竟然是被雷劈倒的。 “天啊,这魔鬼谷真恐怖啊!”那匍匐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惊恐地喊道。 魔鬼谷?温暖想起了什么,连忙取出一个手表大的仪器看了一下,那边的人见雷电停止了,都站起来正想走过来,温暖吓得连忙吼道:“站定,不要动。” 正说这话,砰第一声,一道闪电落在那为首的人面前,地上顿时燃起一道火焰,植被被烧了起来。 “不要动,退后,退后!”温暖连忙骑车绕过去,东西往车头篮子上一丢。 “你,不要过来,好不要脸的女子啊。”那前头的人才骂了一句,温暖还来不及说话,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铺天盖地,尘埃飞扬。 温暖转过身去,却见身后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马。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从中间策马出来,面若冰霜,“是谁准许你们进入魔鬼谷?” 他如今站立的位置,正是谷口。 “将军。”那几十个寻常衣裳打扮的男子全部跪下,面若土色:“我等甘愿受罚。”温暖惊奇,原来竟然是士兵。 那将军居高临下,身后拥簇着阳光,温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威风凛凛,他一说话,底下的人都会颤抖,可见他比魔鬼谷还更让人恐惧,“本将军三令五申,不能进入魔鬼谷,违令者斩。” “斩?有命出去再斩吧!”温暖推着自行车,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第九十一章 都是多情人 第九十一章 都是多情人 太皇太后说到这里,兰嬷嬷便愣住了,“小姐,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不懂?” 太皇太后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想起前尘往事,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确实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啊!要不是这个温暖出现,她大抵也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她是带着记忆投生在一个武林世家的,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一名即将结婚的新娘,死于车祸。不知道为何,她没有忘记那一辈子的事情,便匆匆投生了。 温暖也算是她的儿媳妇,当然是无名无份的,但她留下了寒歌这个好孙儿,让她为之光荣骄傲。 所以温暖对她道出她的故事时,她是完全便取信了她,因为她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兰嬷嬷不懂,星儿与那位叫桑梓的宫女却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同时有一份叹息,看来现代的女子来到古代,并非人人都混得风生水起,至少这个温暖凄惨兮兮,连儿子都不能亲手抚养。 太皇太后看了兰嬷嬷一眼,“这个温暖,你不记得了么?” 兰嬷嬷想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是她,她怀孕逃走了,和楚将军在一起了。” “事情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但说起来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这件事情,我是唯一的知情者,连先皇寒轩都不知道。”太皇太后眸光如星,有洞明世事的透彻。 “那您赶紧地说下去啊!”兰嬷嬷催促道。 太皇太后慢慢地喝了一杯茶,“这个故事,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不要紧,我们可以奉陪!”星儿说道。 “对啊,后来那推着什么车的小姑娘最后怎么逃出去.......”兰嬷嬷心急地问道。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慢慢地想起温暖跟她说过的故事,当然故事的中段,她是直接参与了,之前的故事,温暖也跟她说过,所以整个故事她虽然不能了解整个细节,但大概还是知道的。 所以当太皇太后说完整个故事,星儿与兰嬷嬷都震惊了,连带那叫桑梓的宫女,眸子中都泛着淡淡泪光。 关于这整段故事,路人会为大家补上。因为这段故事也不是一章两章可以说完的,所以想交代清楚一下这位大炎来客龙星儿的来意,再慢慢细说整段缠绵悱恻的故事。 “原来,先皇竟是如此深情之人,这温暖小姐为何一定要走啊?她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的生母如此不受宠,但先帝却立意要立他,原来他的生母是另有其人.....”兰嬷嬷叹息道,眸光点点。 “人世间,其实都有许多无奈!”星儿想起她和夜澈,想起林海海和杨绍伦,中间的苦涩何尝不让人痛不欲生,虽然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但回想起来,半夜里依旧会惊醒,仔细翻阅往昔点点,便更加懂得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日子。 太皇太后一辈子是极其幸运的,遇上先祖这个痴心的男人,但是当时后宫乱成一片,她也被朝臣指责,红颜祸水,后宫独宠。而她不过在御书房给了点意见,便又马上被指责败坏朝纲,后宫干政。她的性子一向暴躁,为了爱情,她硬是把自己卑微成一个只会忍气吞声的小女子。但是先祖还是早逝了,他们的爱情败给了死亡,这就是人类的悲哀,我们说的永远,到底是多远,人是谁死的,人死了,爱情能不死吗? 所以人生,总有那么多的无奈和悲哀,要活下去或者要爱下去,都必须顶着极大的压力和风险,必须把每一天都看做是上天的恩赐,然后在心底叮咛我们自己,不可错过和身边每一个人的相处的日子,因为不知道上天什么时候收回祂的恩赐,而那时候再回想起以前,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还有多少事情没有陪心中那个人去做,可后悔也无法跨越生死。 星儿在宫里住了下来,太皇太后下旨,让她去御书房伺候皇帝。 她知道路阳心中爱的人是寒歌,其实她也让龙柳枫去查过,她与寒歌确实有一段情,这一段情若是不能终结,她和他都不会安生。 所以落尘偷偷请求她来,希望她能为路阳解开这个结。 落尘对路阳的感情,说不上是爱情,更多的也许是同伴,他总是戏谑地称呼她为老太婆,他也曾说过爱她,他承诺这一辈子都会陪着她。但是他对她与寒歌的感情却表示了支持,他甚至请求星儿去大朗王朝,路阳怕她***,所以先一步回去了。否则他们现在还继续流浪。 落尘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路阳看不透他,星儿却大概知道一些,但具体也不大了解,只是他不说,她又何必问?日后总会知道的,倒不如现在先让他保持一丝神秘感。 不归纳龙星儿管的,除了僵尸和上古之神,她想不到还有别的。 星儿端着参茶,对挡着御书房门口的素年说:“打开门。” 素年面无表情地说:“杏儿姑娘,皇上在批阅奏章,说了任何人也不见,请姑娘回去吧。” “他说了任何人都不见,但他又否说了不见杏儿?”星儿狡猾地问。 素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摇头,“那倒没有特别指明说不见杏儿姑娘。” “所以他只说了不见任何人,而没说过不见我?”星儿无辜地问道。 “是的,”素年堕入圈套,但马上醒悟过来,“只是皇上说的任何人,自然包括姑娘。” 星儿摇摇头,“那皇上说了不见我吗?” “那倒没说。”素年为难地说,“只是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姑娘。” “好,那你现在帮我把门推开,然后退到一边!”星儿蛊惑一笑,龙家的金口之术虽然不入流,但倒是最好用的法术。 素年下意识地摇摇头,但却身不由己地推开门,哭丧着脸:“姑娘请!”他感到一阵恐惧,这杏儿姑娘怎么像会用邪术一般?她难道是西山窟洞一派的**教? 星儿灿烂地笑了,“谢谢!”言毕,施施然跨过门槛进去了。 寒歌早便听到了星儿与素年的对话,本以为以素年的能力,把这女子赶走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她挟皇奶奶之令而来,但他政事在身,即便不见,皇奶奶也不会责怪。 但看到这个女子笑吟吟端着参茶一步步走来,他知道素年遇上了对手! 第九十二章 她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 她回来了 寒歌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 星儿把参茶放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他:“皇帝认识一位叫桑梓的姑娘吗?” 寒歌对星儿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虽然觉得她不耐烦,但倒也不至于厌恶。甚至还觉得她气质中透露着隐隐的贵气,所以对她的态度虽然冷冰。倒算不上恶劣,“不认识。” “桑梓这个词语,皇上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星儿问道。 寒歌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朕还有事情要忙,没空和你玩文字游戏。” 星儿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桑梓,指的是故乡,一个女子若为了一个男人把父母给的名字都丢弃,而用这么有代表性的词语来作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痴情呢?” 寒歌冷冷地说:“既然能叫桑梓,定是思念故乡了,哪里和男人扯得上什么关系?” 星儿凑近他,“若是她把这个男人当成故乡呢?” “那她就是愚蠢,愚不可及!”寒歌只想和星儿唱反调,而不想附和她的话,事实上,一个女子把心爱的男子当成故乡,应该是一段很感动的爱情故事。他羡慕,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出这一步。 爱情,在他的生命里,应该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这个梦,也已经离他远去! 星儿忽然话锋一转,“这个人之前叫路阳,现在改名桑梓。她竟然把心中的男人当成了回不去的故乡!” 寒歌乍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般定住,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惊呼不得,只喃喃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怕自己问出口便是便被她否定,这路阳,并非他认识的路阳。 “我以为你知道我说什么!”星儿偏生在这个时候摆摆姿态,耸耸肩,“太皇太后还等着我,我走了。” 寒歌霍地起身,疾步上来一手拉住星儿,哑声道:“把话说清楚。” 星儿甩开他的手,带着微愠道:“说清楚有什么用?就算路阳真的回来了,你们之间能有什么改变吗?” 寒歌被她逼问得有些狼狈,“这你不需要管,她在哪里?” “她不想人找到她,那就没有人能找到,她要回来还是不回来,我相信她有分寸。我只是看不下去,明明你们互相相爱,为什么还要躲躲闪闪?当初是你躲,现在是她闪,到底横在你们中间的是什么?”星儿问道。 寒歌被她这几句连续的问句逼得无处可躲,他站稳身子,冷然挺直背脊,“你说就说,不说便罢!” 星儿盯着他一会,见他依旧是这副冷冰冰的神情,不由得愠怒:“我要是路阳,我也走.”说罢,转身便拉开门出去了。 寒歌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浑身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回来了?还是没打算回来?她改名了?为谁而改?她把谁当成自己的故乡?若是她回来,他重新争取她,会否太迟了? 素年愣愣地走进来,方才被星儿的金口术迷惑现在还有点迷茫,见寒歌脸色不好,他连忙收敛神情走上前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寒歌眸子没有焦距,木然地坐回椅子上,面前摆放的奏章全部失去了吸引力,头开始要命地疼起来,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忍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他少年时候为了强身健体,数九寒天裸露身子在瀑布下任由飞坠的水浪冲击,急坠而下的瀑布冰一般从头上泼下,他的武功精进了不少,但从那时候起,便落下了头疼的后遗症。以前路阳在的时候,会用她那灵巧的五指为他按摩舒缓,算起来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想起往事,头似乎更疼了,也似乎好了些,这感觉就像沉沦在噩梦里,似乎知道是噩梦,更以为是现实。 一个身影悄然进入,素年讶异地看着她,她摇摇头,脚步轻缓地走到寒歌身后,初春的天气太过潮湿,以致她的手指有些冰凉。她大抵刚从御花园过来,带着一身的花香和泥土气息。气味停留在人的记忆里,永远比影像清晰和隽永,他几乎惊叫出口! 手指触及他的太阳穴,他整个人都震住了,然后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微颤,他想睁开眼,身后一道淡雅的声音响起:“不要睁开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就好!” 寒歌无法放松,整个人僵硬,他努力抑制自己的面容冷静,但他知道一定是失败的,他的脸上一定是一种凄怆愤怒的表情,而除去这一层愤怒,一定还有一种喜悦在飞扬。 她走也不说一声,回来也不打一个招呼,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她把他如何定位?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以为自己问出口的声音会颤抖,但事实上他说得很平静,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素年转身走了出去,悄然把门关上,事实上,他在与不在,相信书房里的两个人也不会在乎。 “回来好几天了!”路阳说道,她的声音比他的更平静,这两年,她和落尘去了很多地方,落尘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但是她知道落尘没有爱上她,他只是寂寞,需要不会从他眼前消失的人做伴,陪他去做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们帮了很多人,帮人是因为自己的心受伤了,帮了人后看着那个人面容上的喜悦,是可以逐步痊愈心中的伤口。但是无可否认,时间太短,她甚至没有忘记舒雅的死,又如何能忘记对这个男人的爱? 君子侠侣已经很出名了,很多人以为他们是夫妻,但她多番说过,他们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如水,但细水长流,这辈子能陪伴自己的,唯有落尘。她不想窥探落尘的过去,想必自己今日经过的痛苦,落尘往日也经受过,他以前也许有一个很爱的女子,但他亲眼看着她死去。这是天下间最大的无奈和痛苦,她亲眼看着舒雅在自己面前死去,日后还要看着几个关心的人在面前死去?她终于知道落尘为什么不会日月城,既然这种爱最后会伤了自己,带个自己一辈子无法痊愈的痛,那不如不见 吧! 她是应该像落尘一样,永远不回来的,但是她做不到,一听到龙星儿要来大朗,她心里担心,便先她一步回来了。 第九十三章 回忆中的星儿与夜澈 第九十三章 回忆中的星儿与夜澈 他站起来,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容,姿色平庸,脸上有几粒小雀斑,他伸手从她下巴附近把面皮撕去,映入眼帘的,是那种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容。 她的眸子依旧晶莹,看真些却还是蒙上了一层忧伤,一种沧桑,一种岁月的冲洗,两年时间,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而在她眼里,他何尝也不是一样?他比起之前那个勤劳的皇帝多了一层沉静,多了一份冷凝。 “路阳!”寒歌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崩溃了,一把把她拥入怀里,她身形消瘦,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张羽毛般轻盈,他心里很害怕,当有些东西你从来没有得到,也就谈不上失去,她要是一直不回来,他也许可以忍受这样长时间的寂寞和等待,但她回来了,他要如何接受她又再一次离去? 路阳眼里的泪水急速落下,打湿了他的肩膀。 素年在门口看着那站在阶上白衣飘飞的男子,他面容落寞,嘴边却有一丝温暖。他在等路阳。 这两年他过得很开心,有路阳在身边,至少不会很寂寞。他们夫妻相称,扮演过茶楼老板,扮演过凉茶夫妇,扮演过行侠仗义的侠士,他想用自己的经验带着路阳慢慢地走出伤痛。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经验是不足信的,因为在他心里,何尝不是有一个无法放下的人?她早年嫁给一个寻常的汉子为妻,如今只怕是年迈老妇了。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他回去如何面对现在的她?她又如何面对现在的他?只有他记得她少年时候的模样了,他如何忍心和她相见? 路阳出来了,她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可以看到通红的眼睛,见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任由他牵着手走了。 “见到他了,要走还是留?”落尘问道。 “不知道。”路阳惆怅地说。 “爱他就留下来吧。”落尘劝道。 “留下来,看着他慢慢老去慢慢死去?”路阳尖锐地说,“落尘,假如这样是幸福,你也不会离开她吧!” 落尘惊愕,纯净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气,“你胡说什么?” 路阳有些后悔,“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其实不需要知道他的故事,当你历经了这些事情过来,你便能从一个人的脸色找到他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一个人若没有深刻地爱过,不会有那样无奈而绝望的表情。 刚和落尘出走的时候,他是一个很压抑的人,但慢慢便开朗起来,只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回流露那寂寞伤痛的眸光,她便能大致猜到他的故事。 落尘狼狈的转身,长久才说一声:“算了!” “落尘.....”路阳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拉住他。 落尘叹息道:“路阳,不要逃避了,这辈子你和他有牵扯不清的缘,这是你上辈子的因,才有这辈子的果,只是你这段姻缘不是那么顺利,你的身份首先就是一个问题。我本想带你出走避过的,是怕你遭遇我当年的痛......” “你打算怎么办?”路阳有些胆颤心惊。 “她快死了,然后会投胎在一个富贵人家,我会去等她长大,交还一些我欠她的,便会离开。以后她能自由,我也能自由了。路阳,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落尘叹道。 “你要离开我?”路阳恐惧地拉着她。 “我不会离开你。我查出她投生的地方,就是京城。路阳,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人,就算你不死,你还是人,你的姻缘是早注定的,即便你不吞下女娲的精魂,你也会穿越到这个地方,嫁予寒歌为妻,但是你们的姻缘未必善终。因为每段定好的姻缘都可能遭遇太多考验,通不过这些考验,结果未必一样。” “什么意思?”路阳胆颤心惊。 “你知道的。”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花径里。他会陪伴她,一直到她离开这里为止。两人之间说是爱情已经太过庸俗了,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是互相陪伴的知己。他们完成了自己在这个世间的事情,便可以携手游人间。她说过,他们之间是君子之交。而他,暂时也不适宜更进一步。 这个世间,有故事的人很多。 龙星儿微笑地倚在凉亭的栏杆前看着这两人,落尘和路阳的感情很让人羡慕,他们互相依赖,互相陪伴,互相信任,即便夫妻,也不会有他们这样的感情。 凉亭,想起自己和夜澈在月下相拥,也是这般大小的凉亭,也是面临荷花的凉亭。甜蜜的记忆袭来,带着她回到那夜的暧昧气息中。 (回忆时间)荷花在这夏夜绽放,清幽的香气萦绕四周,夜澈想起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荷花之约,心中轻轻叹喟,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往荷花池走去! 站在池边,暗夜下的荷花只有淡淡幽幽的影子,并不见其清雅的花颜,侍卫们远远站着,没有走近,怕惊扰了他。 星儿趁着夜色暗暗打量着他,也瞧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轮廓,只是仍然感觉到他惊心动魄的俊美,浑身上下散发着皇族的贵气。她痴痴地看着那不属于自己的男子,心随影动,虽是夏夜,久坐还是有些凉意,鼻子一酸,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夜澈一惊,沉声问道:“谁?” 星儿慢慢地走出来,卷缩着身子,抚摸着手臂,“是我!”夜深起风,也还是凉意沁人! 侍卫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夜澈见星儿衣衫不整的模样,连忙呵斥侍卫退下,侍卫不敢看,马上退得远远的,不敢步近! 星儿见他脸色阴沉,以为他生气,便开口解释道:“是我先来的,你没看到我,不能怪我打扰你!” 夜澈看着她,眸子隐晦,静静地问道:“冷吗?” 星儿把衣袖放下,遮住粉白的手臂,讪讪说:“有点!” “那我们回去吧!”夜澈其实想说,不如让侍卫回去拿件衣裳,我们好好看会荷花吧,然后终究说不出口! 星儿哦了一声,心中却不舍走,但只是人家都说,再赖着不走有些丢脸,便只好挪动脚步慢慢地走着,夜澈跟在她身后,心中有些懊恼。 “今夜的月色真迷人!”夜澈没话找话地说! 星儿看了一下漆黑的夜空,月亮早躲到云层里不见踪影,“是啊,真迷人!”她附和着说! “听人家说在月夜的时候赏荷,是最有诗意的!”夜澈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星儿停住脚步,侧头看他:“我好像也听说过,如今被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既然来了,那我先赏一会,皇上.....” “朕陪你吧!”夜澈飞快地说! 星儿哦了一声,两人又慢慢地往亭台里走去,侍卫们面面相窥,只听黑暗中传来依稀的对话,“你冷吗?” “有点,不过还在可以忍受之列!” 又沉静了一下,“如果你冷,可以到朕怀里来!” 一会,便没有了声音!侍卫们连忙退下,远远地守护着! 星儿有些惊讶地看着暗黑中他的面容,到他怀里来时什么意思?夜澈也顿时红了脸,不知道为何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是心里在想,然后便脱口而出,话出口时已经后悔莫及,为何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言一行皆笨拙稚气! 星儿想起上一次被他搂入怀里的感觉,那心如擂鼓的激动,至今仍怀念不已,两人沉默了一会,星儿慢慢走到他身边,大家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星儿嗓子微微变调,“我冷!” 话的尾音还没落完,瞬即他拥入了怀中,星儿傻了眼,静静地伏在他胸前,嘴角微微地弯起,甜蜜涌上眉间心上。 “夜澈,你喜欢我吗?”星儿喃喃地问道! 夜澈心里怦怦直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拥着她,心里会如此踏实,仿佛一直虚空的心终于完满了,听到星儿醉人的话,他情不自禁地说:“喜欢,很喜欢,你喜欢我吗?”这样的对话,分明就是少年初恋男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也喜欢 你,很喜欢! 星儿静静地说:“喜欢!”夜澈一阵激动,心中不禁雀跃起来,手心有些冒汗。 “我还是有些冷!” “那我搂紧些吧!”黑暗中,两人的身子再度拥紧,久久不言语! 月儿把头从厚厚的云层探出来,大地蒙上一层旖旎的色彩,夜澈看着星儿甜蜜娇羞的脸,那微微开启的红唇,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覆盖住那温暖的唇瓣。 星儿睁大眼睛,傻傻地不知道反应,传说中的接吻? 她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的唇在她唇瓣上辗转,先是轻轻地探索,慢慢地吸允,然后霸道地入侵,竟让她的唇瓣有些生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儿也重新躲进云层里,两人才慢慢地分开,夜澈意犹未尽地看着她朦胧迷茫的眼,红肿的嘴唇勾引着他。 第一章 星儿的来意 第一章 星儿的来意 星儿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禁微微笑了,夜澈在大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一次是她单独过来,他过些日子便会过来会合。 这一次来大朗,除了帮路阳和寒歌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找路阳或者落尘帮忙。 不知道诸位看官是否还记得蛇王,他娶了罗家的女儿罗旖旎为妻,生下了龙星辰和墨阳两个女儿。三个女人已经死去,罗旖旎临死前,用尽办法把蛇王从水牢里救了出来。罗旖旎救他出来的目的不是想让他寻仇,只想他过得好而已。但是蛇王听闻妻女已经死了,顿时狂性大发,他没有找星儿报仇,他知道自己不是星儿的对手,他偷偷地潜伏了起来至今仍没有找到下落。 其实以龙杖的能力,要找他的下落原本就不难,但是最可惜的就是,龙杖每隔三百年,便要遭遇七七十四九天的能量提升,这四十九天,龙杖等同一条打狗棍,什么法力都没有。而蛇王在水牢已久,功力一时半刻也恢复不过来。他决意找地方躲起来修炼,不外乎找阴日阴时出生的处子吸取其精血和精魂。龙杖找不到她,星儿也不想拖延时间等四十九天,因为一旦蛇王躲避的地方定了下来,便马上有人受害,最好便是找到路阳让她帮忙把蛇王找出来。 眼看天气暖和,蛇王马上便可以出来觅食,不尽快找到他,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无辜夺取性命和清白。 蛇王心肠歹毒,加上妻女被杀,心中悲愤可想而知。其实罗旖旎拼劲全力救他出来,无疑是害了他。他刑罚未满,如今再添杀戮,只会逼得星儿狠下心肠把他收了。 星儿不想等七七四十九天,她要在蛇王狂性大发之前把他收复了。这水牢自从被瑶池破坏过之后,虽然重建了,但却被一众妖物洞悉了弱点,罗家世代驱魔,只要有空而入,罗旖旎是可以伺机救人的。龙家的一众先人赶往修补水牢,这个神妖的般若地狱,虎视眈眈坐镇东方,令鬼仙妖三界望而生畏。 落尘暂时离开几天,路阳知道他心中的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想帮她让她不至于去得这么辛苦。他说,她这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马上便可以投胎,投胎的人家他也了解清楚,他说,无论如何,在人世间的种种因果都要了结。他是如此,路阳也是如此。 路阳首先拜见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凝视她许久,叹气道:“你回来多久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好几天了。”路阳不敢说她一直扮作宫女留在她身边,只含糊地说回来几天。 “一个人回来?”太皇太后问的是可人和小蜗牛,只是路阳却误会了是落尘,事实上太皇太后根本不知道她跟谁走。 路阳期期艾艾,好一会才说:“不是。” “都回来就好了,改日让她们入宫见哀家。这两小丫头虽然不是哀家宫里出去的,但到底伺候了你两年多,见你现在也安好无恙,哀家是该褒奖一下她们。”太皇太后端详着她的脸色,似乎在搜索些什么,路阳听到她说两个小丫头才知道她指的是可人和小蜗牛,脸色也就平静了下来,点头道:“好的,改日路阳带她们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拉着路阳的手,语气虽然怪责,但神色却是和缓的,“一去两年,你就不怕回来已经见不着哀家了?” 路阳闻言,猛地抬头,“胡说,怎么会?” “怎么不会?”太皇太后扬高声音说道:“难道你认为哀家是不会死的吗?” “小姐,你一个劲地说这个干什么啊?”兰嬷嬷不高兴的一旁怪责。 太皇太后像个小孩子般吐吐舌头,“你兰嬷嬷还是很威风的。” 路阳笑了,笑容有些忧伤,星儿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看着这个笑容的路阳,心中也很是感伤。太皇太后招呼道:“你来了?坐坐聊天吧!” “不了,我找路阳有些事情。”星儿笑道。 路阳看了她一眼,对太皇太后说:“那路阳先走了。”龙星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找她,肯定是有事相求。 “哼,你们的事都瞒着我这个老太婆......” 星儿笑得十分恶意,“因为这些事情老太婆是做不来的。” 路阳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走吧,到御花园坐坐。”龙星儿知根知底,跟她说话和跟落尘说话一样舒心,没必要绷紧了脸,那样连她都觉得在不近人情了。 春暖花开,万里飘幽。 对路阳来说,未免太过惬意了。只是对星儿而言,未免太过凄惨了。她对花粉过敏,在御花园呆了一会,她便喷嚏连连,最后无奈地说:“假如你不想我成为第一个打喷嚏而死的人,转地方说话吧。” 路阳好笑地说:“你这病就不能治吗?过敏而已啊。林海海也治不了吗?” “吃药比一切可怕!”星儿敬谢不敏,对于喝苦药,她算是怕透顶了。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事情。”路阳甚是意外。 “拜托,我也是人好不好。不说这个了,言归正传,我这一次来,最大的原因是想你帮我把蛇王揪出来。”星儿一边走一边说,两道的花香还是铺天盖地而来,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 路阳哦了一声,“他逃了么?” “罗旖旎把他救出来了,这水牢自从被瑶池破坏过之后,一直没有修复完整,虽然说是新建,但到底没有经过淬炼,倒让罗旖旎钻了空子。”星儿无奈地说。 路阳笑笑,“未必就是他的幸运。蛇王杀戮太深,打入水牢本来就是轻判了,我要是你,定要他魂飞魄散。”她语气云淡风轻,但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的残忍,很难相信她面容上的平和代表着内心的想法。 “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做执法,不过女娲娘娘一向慈爱,定不会赞成你这样的处事方式。”星儿若有所思地说。 “她慈爱不慈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有天规律法,自当依法办事,我是个警察,对犯罪的人不会容忍。” “看来你还是做回老本行吧,顺天府***的浪子只怕早不耐烦了。”星儿听太皇太后说过,黎歌已经恨不得收拾包袱逃跑了。 第二章 不一样的宛贵妃 第二章 不一样的宛贵妃 路阳微微笑,“同是皇家的人,自当要为他皇兄分忧。至于她何去何从,还真没有好好想过。 星儿走上长长的回廊,倚在栏杆上看着路阳,路阳整个人沐浴在春风和暖阳里,这样的她,不见了往日的冷漠,多了一份人气。 舒贵妃远远走来,路阳正好回过头去看,然后顿时整个人震住了,目不转睛地瞧着舒贵妃的眉目举动,连步伐都如此相似。舒贵妃入宫的时候,路阳已经走了,她们两人没有正式见过面。路阳这两年一直没有提起舒雅。舒雅治丧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条簪子带在了舒雅头上,自己则拿了原本送给舒雅的簪子,别在头上,一别两年。 有些伤痛不提,其实是伤口一直腐烂。路阳忘记不了舒雅在她手中跌倒的一刻,忘记不了她用尽全力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话,她当时没有听清楚,但落尘告诉了她。她这两年也没有用灵力去找舒雅,因为落尘说过,她无法改变些什么,改变对舒雅来说未必是好事,她有自己的命运,路阳没资格勉强留住她而破坏她原本应该走的路。 如今,看住舒贵妃一步步走来,她的心才开始隐隐作疼,初见舒雅,何尝不是这样阳光和煦的日子? 舒贵妃不认得路阳,但她知道星儿。这太皇太后的客人。她听御书房的人说,皇上和一名女子在御书房相拥了许久,那女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传话的人一定也不认识路阳,所以舒贵妃以为是星儿。之前洛芙说过星儿毫无威胁,她的心放下了,但想不到洛芙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但更让她走眼的是,一向对女子淡漠的皇上,竟然会和女子在御书房相拥。她的心开始剧烈的恐惧起来,人都是有感情的,皇帝也不例外。她舒柔不是没见过世面,无论多么冷漠的人,也总会动情,皇帝会动情一点都奇怪,加上这女子确实长得漂亮,气质独特。她虽然害怕,但也很冷静。在这后宫你可以没有关系,没有靠山,但一定不能丢失了冷静和理智。 要了解一个人,必须要首先接触一个人。假如皇上确实喜欢了她,那么更加不能和她敌对,相反,要和她做朋友,那样才能引起皇上的关注和怜爱。 所以舒贵妃一路走来,并没有留意路阳,眼光一直看着星儿,她笑意盈盈,举止大方,掠过路阳步履优雅地走上回廊,星儿斜斜地靠着栏杆,看着这身穿华贵宫服的贵妃走上来,她龙星儿阅人无数,此女心中想什么,还是瞒不过她的。只是在这后宫生存,没有别的法子。要出位,只能玩心计。 “贵妃娘娘!”基于礼仪,该是这位贵妃向她这位别国皇太后行礼,只是星儿没有说穿自己的身份,在人家面前那就是一介民女,所以这微微福福身子,星儿也算是行礼了。 舒贵妃笑得十分明媚,“免礼,本宫记得你叫杏儿是么?” 星儿点点头,唇边绽放一丝微笑,“贵妃娘娘好记性。”可她找错了对象,她应该要拉拢的人不是她。 远处,几个宫婢拥着一个宫装丽人走过来,她步伐凌乱,似乎心急也似乎淡定,她径直走到路阳面前,注视良久。舒贵妃看着她,眸子里有一丝憎恨和厌恶。 来人正是宛贵妃,路阳微微笑:“好久不见。”不见两年,她对宛贵妃也没有了往日的厌恶,她之前讨厌她,是因为她处处欺负舒雅,但舒雅临死前,她也总算和舒雅结成好友,她对她的怨恨自然就没有了,不止没有,如今看到她,再想起两年前的岁日,竟然有一丝想念这个嚣张的泼妇。 宛贵妃眼圈顿时便红了,其实自从皇后死后,她心中对路阳的怨恨和对皇后的怨恨都已经烟消云散,小菲去了她的宫里,和她说了很多皇后和路阳的事情,她心中想念皇后,想起往昔和她作对的路阳,竟然怀念起那段虽斗争却总算是无忧无虑的岁月,那时候的斗争根本不花费任何力气,甚至对她来说,还有一丝值得回忆。但自从皇后死了,中宫空了出来,三妃的斗争便日益加强,这舒贵妃虽然是皇后的堂妹,之前宛贵妃因为皇后的缘故对她多番忍让。可惜舒贵妃并不领情,居然笼络杨妃处处和她作对。她其实也觉得心灰意冷了,若不是小菲一直的劝说,她真想逃出宫去。 如今看到路阳回来,她想起以前那段根本不是斗争的宫斗,觉得十分的怀念,所以面对着路阳,竟伸出了拳头一拳打在路阳身上,“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 路阳痞痞地抓住她的手,“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念我,否则我一定早点回来。” 小菲走上前来,“路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现在不必叫我大人,我已经不是顺天府尹。”路阳看着小菲,心里忽然疼得要紧,小菲一直在舒雅身边,每次去容华宫,总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俏脸,如今她还能看到她,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但舒雅呢?舒雅哪里去了? 小菲看到路阳眸子里的悲伤,知道她心里还放不下皇后,其实放不下皇后的,又岂止是她? 宛贵妃一把抽回手,愤愤地说:“本宫一听说皇上在御书房里抱着一个女子,本宫便知道是你这个坏女人回来了。” 舒贵妃闻言,顿时浑身一颤,仔细看着路阳,对于路阳,她也听说过一些,知道她是一名女官,两年前失踪了。只是听说这路阳是姐姐的人,怎么会和宛贵妃如此友好?难道竟又像小菲一样叛变,姐姐一死便投靠了敌人?还有,这路阳就是皇上在御书房拥着的女子?她和皇上什么关系? 一时间,她精致的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神情。这路阳和杏儿相比,不相上下。皇上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 路阳听到宛贵妃这酸酸的话不禁笑了,“你吃醋?” “他怎么说也是本宫的男人,本宫不该吃醋么?”宛贵妃杏眼一瞪,嗔道。 “那我还是走吧!”路阳平静地说,“再也不要回来了。” 宛贵妃一急,“你敢?你敢走本宫把你腿给卸了!” 要是在以前,宛贵妃哪里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只是现在路阳听了这些话,也并无不妥,相反觉得亲切。 第三章 黎歌又跑了 第三章 黎歌又跑了 舒贵妃冷眼看着路阳与宛贵妃,她身边的洛芙也警觉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一脸的警备。洛芙在舒贵妃耳边低语了两句,舒贵妃满面笑意地走上来对路阳道:“这位一定是路阳姐姐。” 路阳看着舒贵妃,她面容和舒雅很相似,只是舒雅有一种柔和,而她则时刻带着凌厉的眸光,“见过舒贵妃!”她下意识的和她划清界限。关于宫中的事情,她也知道大概,这舒贵妃如此进取,短短两年时间,宫中便分帮立派,她和杨妃表面不和,但却经常暗地里对付宛贵妃。宛贵妃虽然刁蛮,但心肠不至于恶毒。尤其在皇后出事的时候,她奋勇站出来,为皇后挡了许多麻烦事,直到她和皇帝从江东省回来。 舒雅死的时候,和宛贵妃冰释前嫌,她自然也会遵从舒雅的意愿。 舒贵妃见路阳刻意划清界限,不由得轻咬银牙,“路阳姐姐何必跟本宫客气?你是本宫姐姐的好友,自然就是本宫的好友。” 路阳淡淡地说:“谢谢舒贵妃!” 舒贵妃不由得恼怒,回头见星儿一副看戏的神情,想起之前的误会,心中暗暗生气,眸光凌厉:“杏儿姑娘觉得好笑?” “不好笑!”星儿老实地说。确实不怎么好笑,而她最不喜欢就是看几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在争斗,这侮辱女人的同时,也侮辱了爱情本身。爱情原本就不是争夺可以得来的,除非她们争夺的不是爱情,而是分位,这后宫的斗争往往已经不纯粹,一副大义凛然说为了爱情,但当这个男人不是皇帝,而是一介草民的时候,她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大家小姐,又岂会看得上眼? “那你笑什么?”舒贵妃恼羞成怒,路阳不卖她的帐已经让她火冒三丈,这个杏儿还一副耻笑的嘴脸,她堂堂贵妃,面子往哪里搁。 宛贵妃上前打圆场:“舒妹妹,何必太介怀,走走走,都到姐姐那里去喝杯茶吧。” 舒贵妃冷着脸,“谢谢了,妹妹怕喝了您的茶,过不了今晚。洛芙,我们走!”说罢,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去了。 星儿无辜地耸耸肩:“我得罪了她吗?” “不,是我得罪了她,她只是找你出气而已。”路阳脸色沉稳,眸子里却还是有一丝哀伤,舒雅的妹妹,如此的嚣张跋扈,凌厉逼人,和她相去甚远。只是今日宛贵妃的行为让她有些意外,之前的她比起舒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是脾气上的,但宛贵妃是有话直说,心里有什么不满也会立刻发泄出来。这种人往往让她害人她做不出来。但舒贵妃不一样,她的比宛贵妃隐忍,比她沉默,心计比她深沉,加上和杨妃混在一起,难保这两个女人不会做些什么。 “找我出气?难道我比较软柿子?”星儿瞪大眼睛,还有人认为她是软柿子? “你绝对不是软柿子!”路阳认真地说。 “那她是胆大包天了!”星儿也认真地说。宛贵妃笑了,“好了,都去羽泉宫坐坐吧.....”宛贵妃话还没说完,便见两名身穿锦袍的男子飞奔而来,奔至路阳面前的时候,依旧面不红气不喘,细看,这不是薛明和南山又是谁? “大人,您可回来了!”两人一副哭丧着脸,“三王爷又逃了。” “什么?”路阳和宛贵妃大吼,“逃到哪里了?” 薛明和南山这才看见舒贵妃,两人行了个礼回答说:“他早上听说路阳回来了,便回府收拾了细软,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城郊。” “星儿,把那浪子给我揪回来!”路阳震怒,又逃了,这浪荡子一点都帮不上他的皇兄,每次只懂得逃跑。玩乐似乎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把他捆绑在顺天府两年,倒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特征!”星儿问道。 “小白脸!”路阳狠狠道,星儿举了一个OK的手势,轻功上了屋檐,在用转移术消失了。薛明和南山看得目瞪口呆,“武林高手啊!” 宛贵妃牵着路阳的手:“走,跟本宫回去羽泉宫,你日后便住羽泉宫。” “为什么要住羽泉宫?我有家!”路阳无奈地说道。 “我好生看着你,否则你跟黎歌有什么分别?说走就走。”宛贵妃行动利落,不拖泥带水,说带她走边拖着她走,小菲对薛明和南山说:“不如一起到羽泉宫坐坐吧。” “我走了对你不是更好吗?没有人跟你抢皇上了。”路阳任由她拖着,一路行走在回廊里,出了回廊走在小径上,两旁夹杂的花香泥土气息扑面而来,皇宫虽然是樊笼,但一旦你把这里当成了故乡,总会找到梦里依恋的气味。 宛贵妃顿时停下来,吓得路阳连忙煞住脚步,只见她愤愤地说:“往日皇后在,本宫还能有个伴,虽然说跟她也合不来,老是起争执,可这争执和现在的情况比起来,天渊之别啊,之前再怎么,我们都没想过对对方狠下杀手。但她的妹妹,你知道这一年多,她多本宫下过多少次手吗?要不是小菲,本宫早死了!”宛贵妃说到最后,激动了起来。 “真的这么严重?”路阳问小菲。 小菲点头,“原本我在荣华宫的,皇上也恩准我不必出来跟主子,只守着荣华宫便可。但后来舒贵妃越来越过分,我才选择主动出了荣华宫帮贵妃娘娘。” “她与舒雅的性子相差这么多?”路阳面容苍白,想起舒雅,她的心还是会疼,这两年也没有去过皇陵,更没有到三界寻过她,也许她早投胎了。她怕自己一见到她忍不住要带她走,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个人间世上是多么痛苦的事情,错过了轮回,她便只能漂泊,再也回不去了。她不想破坏属于她的命运。 “不许把她和皇后相提并论。”宛贵妃冷冷地说道。路阳沉默了,小菲也沉默了,这两年略有风闻的薛明和南山也沉默了。 黎歌确实要逃跑。本来他也想见见路阳再走的,但是他怕见了路阳然后就走不了了,所以趁着大家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首先出走了。、 皇兄,对不住了,臣弟实在是......太向往自由了! 策马飞奔,一路飞翔南下,南方的姑娘你等着本王啊! 第四章 星儿出马 第四章 星儿出马 城郊有个十里亭,亭子旁边有个卖茶水的老头。黎歌策马而行,停在了十里亭旁边,拴好马走过来,笑吟吟地对老头说:“来一碗祛湿茶!” 春天天气潮湿,南方比起北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此番南下,面对湿暖的气流,自然是喝一碗祛湿茶去去湿气了。 茶寮中还有一个女子悠闲地喝茶,黎歌无意看了一眼,顿时惊艳,天啊,此女不应凡间有啊!仙女大概也就是这般素质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的一举手一投足,不禁心生爱怜,正欲走上前去,却见那女子回眸一笑,“呆子,看什么?” 黎歌顿时便直了眼睛,傻乎乎地搓手,“姑娘,小生冒昧了。” 这女子便是前来拦截的星儿,她的转移术自然比他更快一步,所以她可以悠闲地在十里亭喝茶等待,等着呆子自动上钓。星儿放下银子,对老头说:“老板,谢了!” 老头笑呵呵地应道:“姑娘慢走。” 星儿微微一笑,黎歌只觉得茶寮顿时明媚起来,竟傻傻地跟着星儿走了,那老板端着一碗祛湿茶出来,在他身后大喊,“公子,你的茶.....” 黎歌置若罔闻,牵起马儿便跟着星儿走,星儿回眸浅笑:“你跟着我做什么?” 黎歌傻笑道:“小生不是跟着姑娘,只是恰巧是走这道。” “这可是进京的道,你方才不是在这里过来吗?”星儿疑惑地问道。 黎歌摇摇头,正色地说:“没有的事,姑娘眼花了,小生方才是从那边来的。” 星儿哦了一声,兀自行走着,步履缓慢,倒像是欣赏风光。 “姑娘入京干什么?姑娘是京城人士?”黎歌亦步亦趋,牵着马儿跟着星儿。 “不是,我入京投靠亲戚。”星儿落落地说,“在京城除了这位亲戚,再无其他认识的人。” 黎歌心生怜惜,“姑娘的这位亲戚,在京城何处谋生?” “顺天府衙门。”星儿微微抬头,“他在里面当差。” “顺天府?”黎歌惊叫,星儿侧目,他不由得讪笑了一下,“哦,是顺天府啊!你家亲戚当官的?” “不是。你怎地这么多问题?”星儿心里暗暗偷笑,不是说这三王爷很精明么?怎么现在看来和当初的庞皓云差不多? 黎歌见美人不耐烦,马上闭嘴转移话题,“呵呵,那小生就不问了。此去京城还有十里的路,不如小生陪姑娘慢慢走吧,要知道,虽然是天子脚下,但姑娘一个孤身女子,长相又如此出众,难免会招惹些狂蜂浪蝶.....”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这样说,这狂蜂浪蝶指的不就是自己吗?随即又马上说:“还是让小生护送较为安全些。” “只是要公子送我到顺天府,会不会太麻烦了些?”星儿略微忧愁,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黎歌,黎歌顿时心头发热,一拍胸口道:“不麻烦,能护送姑娘入京,是小生的荣幸。其实实不相瞒,小生之前也在顺天府任职,不过,现在......请辞了而已!”逃跑和请辞虽然意义不一样,但结果都一样,就是不干了,那严格算起来,也不算骗人啊。 星儿讶异地问道:“为何请辞?能进顺天府衙门的都是英雄豪杰,是为百姓伸冤的好官差。身为男儿,自当报效国家,为国为民,为什么却要请辞?” 一席话,说得黎歌惭愧不已,连忙端正自己的态度,“姑娘所言甚是,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黎歌汗颜,想起自己二十多年,只顾吃喝玩乐,除了是皇家王子之外,还真一无是处。 星儿微微笑,这样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完这十里路,“不如骑马吧。” 黎歌顿时激动不已,两人同乘一骑,这这这......他连忙翻身上马,伸出手对星儿道:“姑娘放心,小生不是登徒子,不会对姑娘不轨的。” 星儿把手交给他,十分笨拙地上了马。黎歌顿时便醉了,她的身上 没有一丝熏香的味道,有的只是女子特有的清香,他策马飞翔,却怨马儿奔得太快了。 顺天府衙门口,星儿落了马,抬头看着犹豫不决的黎歌问道:“怎么?你不陪我进去吗?” 黎歌无法抗拒星儿期盼的眼神,只得说:“好,我陪姑娘进去。”说罢,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儿走向门口,守门的衙役见到黎歌,连忙跑过来:“大人,您回来了?”然后伸手去牵马。 黎歌看向星儿,见她一点讶异的神色都没有,心中开始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预感稍纵即逝,因为星儿马上对他绽放一朵花般的笑容,“走吧。”就这样,在星儿蛊惑的微笑下,他一步步踏入衙门,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皇兄和路阳在大堂上等候,才惊瞪星儿,星儿笑容依旧,却不是对着他,而是看着路阳,“人带回来了,如何处置就和我无关了。” “他会这么顺利跟你回来?”路阳问道,一步步走近,黎歌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碍于寒歌在,他也不敢放肆,只嚅嚅道:“臣弟,不过是想散散心。” 寒歌面容冰冷,“朕看了一下你现在处理的案子,重案占了十八件,其余大大小小的案件不下千宗,你竟然敢说去散心?” 黎歌面容惨白,师爷在一旁爱莫能助地耸耸肩,他向路阳求救,路阳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不禁胆生毛,反咬路阳一口:“皇兄,路阳不是也逃了两年吗?您为何不处置她?” 路阳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被处置过,现在换你了。薛明,把三王爷带进暗室。” “暗室?什么暗室?”黎歌慌张了,“皇兄,哪里来的暗室?” 薛明走上前道:“三王爷,不必怕,暗室没什么大不了,里面只是养了百余条毒蛇而已。” “毒蛇?”黎歌惊骇,转身看着星儿,眸子里透着怨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本王?本王跟你有什么冤仇?” “两条路,第一,继续做你的顺天府尹。第二,去和毒蛇为伍。”寒歌言简意赅,答案自然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黎歌却拍拍胸口,“臣弟宁愿去跟毒蛇为伴。”一直 没听说过什么暗室,想必是胡诌出来吓唬他的,他上了第一次当时大意,再上当就是死蠢。 第五章 携手相依 第五章 携手相依 可他很快便要为这个决定后悔了。 听着井里传出嘶嘶的声音,他小腿都软了,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路阳和寒歌,吞吞口水,“你们别想吓唬我,我不怕的。这春天,哪里来的蛇?” “薛明,把他丢下去!”寒歌厉声道,三番四次地逃跑,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已经惹恼了他。 黎歌脸色刷地白了,他凑近井口看了一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里面果真有无数条毒蛇在井口攀爬,眼看就要爬出来了。星儿暗笑,当然只是他的幻觉而已,这井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皇兄救命啊,不要把臣弟丢下去,救命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皇兄和这些软体爬行滑溜溜阴毒的蛇。 路阳好笑地看着他,对寒歌说:“皇上,这一次要是饶过了他,他定然以为皇上舍不得狠下手,如此不负责任的人,须得好生惩罚。” 寒歌点头:“言之有理,薛明,还等什么?” 薛明一步步走近,眸子里闪着残酷,看得黎歌好生心惊胆颤,他闭上眼睛大喊:“臣弟发誓,以为再也不敢了,若是有违此誓言,不得好死!” “当真?”寒歌眸子一亮。 “千真万确,臣弟会留在京城为皇兄效力,死而后已。”黎歌指天笃地发誓,一张俊脸早吓得青白一片。心中却把路阳和星儿骂了个透彻,唉,谁让自己见色起心呢?有子教落孙,但凡是漂亮的女人,一概敬而远之。 路阳与寒歌相视一眼,眸子里都有一丝笑意,星儿则翘手观看。薛明和南山都偷笑不已,难得看到三王爷这般惊慌的神情,当然要好好耻笑一番,谁让他总是寻思着游走江湖?路大人回来还不到几天的时间,他就迫不及待地逃跑了,可想而知他做这个顺天府尹有多委屈。 “好,朕与路阳商量过,由于老仵作年纪老迈,所以已经奏请了退休。他以后主要负责的工作是训练新的仵作,在这段期间,仵作所有的功夫有路阳担任。另外,刑部尚书已经已经告老还乡,临走前举荐了路阳。朕也问过路阳的意思,所以,刑部尚书一职由路阳出任,等过了三月,朕便正式出委任状。从今往后,你的工作不需要向朕负责,只需要向路阳交代,假如她满意你的工作表现,朕可以一年给你固定的假期,若是她不满意,那你还是去暗室吧!”寒歌语气冷冽地说,对这个弟弟,不能太过怀柔,必须强硬,否则他不会知道怕的。 “什么?”黎歌鬼叫一声,哀号连天,“她是个工作狂啊!” 路阳笑吟吟地走近,“三王爷,从今天起,你可要好好地巴结我了。” 黎歌狠狠地看着她,却又无可奈何,再看星儿看戏的神情,不禁又气又羞,“你到底是谁?” “我叫龙星儿!”星儿自报家门,当然这个名字外人未必知道,但是寒歌和黎歌却听过的,兄弟俩都有些吃惊,“你是大炎的太后?” “正是!”星儿笑得十分暧昧,对这黎歌眨眨眼睛。 黎歌全身石化,脑袋轰隆一声,伸出食指指着星儿,说话不成句:“你......你......竟然是.....”情何以堪啊!他竟然上了一个已婚妇人的当? 在场的人哈哈笑了起来,连一向冷漠的寒歌也禁不住微笑看着自己的皇弟。路阳也笑,只是心底却还是漫上了一丝苦涩,想起第一次担任顺天府尹的时候,舒雅循循叮嘱,要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还为她缝制了那么多的新衣裳。如今她又要新官上任了,但舒雅在哪里?她知道了只怕也会为她高兴吧。 黎歌愤愤而去,星儿也走了,全部人都散去了,只剩下路阳和寒歌。 寒歌立于春风中,龙袍在春光中显得尤其夺目,散发着尊贵的气息。路阳痴痴看着,竟忘记了逃避。 “过来!”寒歌喊道,眸光蛊惑。 路阳不自由自地走过去,这世间若是有人能蛊惑她的心,只怕便是眼前这位男子了。 他很强势,从来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但是他为了路阳,几番改变自己的心意。路阳走过去,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坐在古井边上。 “这刑部尚书的工作很繁重,你还要抽时间看住他,辛苦你了。”寒歌撩拨起她耳际的长发,为她拢至耳后。 “不辛苦,你这个弟弟是出炉铁,不打不行。”路阳想起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生气,他的皇兄为了江山,甚至连个人感情都不敢有,更别说去游山玩水了,他还真去得安心,把烂摊子丢给他皇兄,活像他一辈子就给他收拾烂摊子似的。 “朕真希望你什么都不用做,每日陪在朕身边。只要你在,朕的心便安定了许多。”寒歌比起以前,确实直白了很多,换了以前的他,是什么感情也不愿意表露出来,更别说这么**裸的表白了。 也许很多因素注定了两人不能在一起,只是套用一句老土的话,相爱就是一种缘分,未必一定要在一起。就这么淡淡地相处,淡淡地相爱,也是一种幸福。 “我不会走了,一直陪着你变老。”路阳笑得十分勉强,想起舒雅,她以前也认为会一直陪舒雅到老,但是原来人不一定会老的,可以年老的,其实是很幸福的人。 “有你这句话,我别无所求。”寒歌侧头吻上她的秀发,他的气息在她耳际响起,撩动着她心底最深的情意。 路阳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手掌心写下一句话,她是用英文写的,他不知道她写什么,唯独她自己知道:至死不离! 这是一个承诺,男人未必重视承诺,但女子却总是傻傻地坚守自己许下的诺言。至死不离,说的是寒歌的死,他们这一辈子也许久这么几十年的时间相依了,她还有往后漫长的人生,漫长得可以把这段记忆遗忘。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上一个人了,所以她用尽全力记住爱人的滋味,以后和落尘细数前尘的时候,至少能想起那一种触动心弦的感觉。 “写什么?”他问道。 “携手相依!”路阳灿烂地笑了,他在宫里,她在宫外,但是至少两人目标一致,两人的心贴近,即便人不能在一起,但心在一起便足够。她至少比宫里的嫔妃要幸福多了。 第六章 蛇王重现 第六章 蛇王重现 四月初一,破日,诸事不宜。 四月初二,己丑日,冲羊煞东,大利三方。五行霹雳火,定执位,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太皇太后定了这个日子,路阳上任刑部尚书。刑部的具体职掌是: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审理京畿地区的待罪以上案件。刑部的内部组织机构的设置是按省设司的。打个比方说,顺天府就等同是北京城的公安机关,负责京畿的治安重案。而刑部则相当是现代的司法部,这刑部尚书就相当于是中央政法委书记,这两者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路阳手握太皇太后的兵权,并掌管刑部,官拜从一品,入主六部九卿中,可谓威风八面。 树大招风是在所难免的,兵部侍郎黄敬业是先皇三十八年的探花,今年四十有余,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个公事公办的好官。刑部作风正气,办案态度清廉明正,这让路阳省了许多功夫。薛明和南山被封为刑部神捕,可人与小蜗牛自然随伺在旁,黎歌那边皇上另外指派了人手,也是御前得力的侍卫,当然,为民伸冤是主要,另外还有不记名的任务,便是盯住三王爷黎歌,防止他再一次出逃。 路阳恢复女子的装扮,穿着朴素简单,头上只一点装饰也无,只有和舒雅一样的簪子稳固地挽起一个发髻,干练而清爽。 “大人,大炎太后来了!”小蜗牛入来通传,路阳正在看手上待批阅的案件,她抬起头,“快请!” 星儿走了进来,这刑部大堂十分的明亮宽敞,却自有一股威慑力,这里复核全国的刑名案件,是司法最重要的终审关,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她们的沟通也十分的现代化了,毕竟大家都是那个朝代来到人,当然乡音更让人怀念了。 “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做事而已。”路阳走下来,“不会是来问候我吧?找蛇王?” “是的,四月了,蛇也该出洞了!”星儿今天一身淡红绸缎,外披着一件绿色的披风,十分的抢眼,她坐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忧虑。 “龙杖还有多少天可以恢复功力?”路阳问道。 “三十五天,不能等龙杖了,你还是赶紧把蛇王找出来吧,这一家人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不可饶恕了。”星儿冷冷地说。 路阳点点头,“等明日太阳一出,我们一起去吧。我只是负责找他出来,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我不想多惹是非。” “放心吧,即便没有了龙杖,蛇王还不是我的对手。蛇一族阴暗狡猾,恶毒冷血,实在是我的心头大患。”星儿蹙眉道。 “放心吧,蛇族总会出现一个公正严明的王。”路阳胸有成竹地说。 “你游走过时空,我信你的话。其实三界都消停点吧,那我也不至于这么劳累啊。”星儿揉揉眉心道。 路阳轻笑,把宗卷放好,“所以说龙家的人最好不要结婚,否则都想着谈恋爱了,对除魔驱妖一事消极怠工,那岂不是坏事?” 星儿白了她一眼,听她的这句话不由得想起了夜澈,想起和他相爱的日子,再想想在现代的时候,她独来独往,过年过节,没有朋友亲人。只有林海海一个吧,但是林海海除了加班还是加班,她仿佛要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病人,就算偶尔有休假,也一大早便去了做义工。现代的她很寂寞,很孤独,她本来以为要这样度过剩下的五百年。那时候觉得五百年的孤独是多么的恐怖啊。但是当心态变了,事情的本质也就变了,现在她觉得五百年很短暂,爱情让一切永恒。 所有她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找个人恋爱吧,路阳。”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改变一个人的心态,改变一个人的心理。 路阳不语,幸福了几十年,那接下来漫长的人生怎么办?当你是一个穷鬼,你也许不在乎一无所有。但是当你是一个富翁,原本拥有极多,那要你失去一切,你会觉得生不如死。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情,所以即便失去了,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当她拥有了,再让她什么都失去,她无法接受。 第二日,阳光明媚,微风熏人。 蛇王藏身的地方离大朗京城几千里,他已经用尽全力去躲避星儿。但是他躲得过星儿的龙杖,躲不过路阳。路阳拥有女娲的精魂,拥有女娲的能力,只是不会运用而已,但是要寻一个蛇王,还是难不倒她的。 这里属于多罗国国境,此处山峰叫尖峰顶,峰高而峻,地势陡峭。一对姐弟送饭给深山砍柴的樵夫,两人有说有笑,一路入山。这条路他们走过千百遍,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 “姐,让我提吧,你也累了!”小弟是个粉嫩的孩子,大约**岁,姐姐也不过十一二岁,姐弟俩长得十分水灵可爱。 听了小弟稚嫩的嗓音,那姐姐笑了,“不可,你还不够力气,等你多吃饭,长得和姐姐一样高大的时候,才可以帮姐姐提东西。” “那今晚我回家吃好大一碗饭,还让阿娘帮我添饭。”小弟笑嘻嘻地说。 姐弟俩一边走一边说笑,根本没有留意那潜伏在前方的危险。 一条蟒蛇倒挂在一棵高大的苦楝树上,在姐弟俩经过的时候,忽然垂下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向两名小孩袭击过去。 “啊......”凄厉的叫声顿时响彻山间,地上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卷成形成一个漩涡般吸着周围的一切细碎物件,蛇尾在空中张扬了一下,然后从树上滑下,紧紧地缠住两名姐弟。小姐姐已经吓晕了,那小弟却还睁着惊恐的眼睛挣扎着,尖声喊着:“爹爹救我,姐姐救我.....” 蟒蛇收紧了蛇身,小男孩翻了翻白眼,脸色涨红,呼吸困难起来。 第七章 罗家小子 第七章 罗家小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暗器划破空气重重落在蟒蛇身上,蟒蛇吃痛,顿时松开了身子,姐弟眼看就要跌落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过去,一手抱住一个,在空中一个旋转落地,在把姐弟俩放在地上。 蟒蛇落地化成人形,细看不是蛇王又是谁?再看那救了姐弟的白衣人,年纪大约二十上下,细看眉目,竟和罗旖旎有一两分的相似。他就是罗家的传人,自从罗旖旎和妖精在一起之后,罗家的传人一直想寻到她,罗家的先人也多番托梦,要他务必清理门户,诛杀蛇王,所以他一得知蛇王逃脱,便立刻一路追踪过来。正好救了这姐弟俩。 “你是谁?”蛇王认得他的武器和招式,当年罗旖旎与他初初相识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架势,此刻再见,难免心神大乱。只是今天的他和那时候的他已经大有分别了,而罗家也真真正正地成为他的敌人,若不是罗家的先祖多次威逼,罗旖旎也不会活得这么痛苦.蛇王对罗家的其他人也确实恨之入骨,他觉得罗旖旎临死不得安生,就是因为罗家的先祖对她说了许多所谓家规,就是这些家规害得他们夫妻离散。所以如今见到罗家的人,便已经恨不得把他吞到肚子里去。 “蛇王,休得再伤害无辜!”罗家的人都比较迂腐,但是对驱魔一事却从不手软,他踏前一步,指着蛇王厉声道。 “废话少说,就凭你也敢来找我?”蛇王的嚣张不是没有道理,即便他现在功力大失,但要杀一个小小的驱魔师,还是绰绰有余。 罗家小子没有说话,驱魔剑在手中举起来,足下一蹬,白衣翻飞,便直直往蛇王飞过去,蛇王根本不放在眼里,身子往后一翻,竟直接用手接他的驱魔剑,罗家的兵器弱点他算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把驱魔剑一旦接触血肉便失去功力,所以他敢大胆地用手去握住剑身,罗家小子大惊,遂想起他好歹和罗家的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罗家早就没了秘密。 驱魔剑断在蛇王手上,蛇王冲天飞起,手握断剑往罗家小子冲过来,罗家小子被强大的气流包围,无处可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蛇王手中的断剑划破空气直插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幸运星从远处飞快地袭击而来,落在蛇王手上,断剑被击落地上,周围的气场也被幸运星击散。罗家小子睁开眼睛,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位女子。 为首一个衣着朴素,脸色没有一丝化妆,神色淡然,微微瞧他点了点头。而另一位身穿华服,一脸的贵气,妆容精致,摇曳生辉。 蛇王见了这华服女子,不由得脸色惨白,退后一步,“是你?”言辞中,包含着无数的恐惧和愤怒。对这个女子,他确实又恨又怕,他千方百计躲开,却还是躲不过她的追踪,怎不让他恐惧? “是我!”星儿面容冷峻,“看来罚你在水牢思过,你非但没有思过,反而继续犯恶,这一次若不是罗家的小子来了,你又害了两条人命。” 那小姐弟俩已经醒来,害怕得浑身颤抖,嘤嘤直哭。那小姐姐搂着弟弟,虽然害怕,却还是一个劲地抚摸着弟弟的头,“不怕,不怕,没事,姐姐在!” 路阳上前蹲下身子,那小姐姐惊恐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害我们,我们还要送饭给爹爹。” 路阳说道:“没事,不必害怕,你去吧。离开这里,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否则大家听了都会害怕,以后便再也不敢上山打柴了。”打柴对许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生计,若是听闻有大蛇出没,只怕会吓坏了许多家庭,断了人家的生计。 小姐姐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路阳,路阳五指在两人面前一晃,小姐姐和小弟顿时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两里之外,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蛇王红了双眼,反正被龙星儿找到,他也别想有活路了,不如拼死一拼。 罗家小子拦在星儿面前,恳求道:“这位姑娘,小可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但想必不简单,这蛇王和我罗家有牵扯不清的恩怨,先祖交代,必须要亲手灭了蛇王,我罗家的名声才得以挽回,希望姑娘不要插手,让小可亲自杀了他。” “你?”星儿打量着他,“可是你方才连他一招都抵挡不住,怎么能杀他?” 罗家小子说道:“那是他知道我罗家兵器的弱点,但是就算尚有一丝胜算,小可都不想放弃,否则我罗家万载声名将难以挽回。” 罗旖旎确实做了许多有违天道的事情,让罗家的先祖都蒙羞了,一个驱魔族人,竟然和妖魔一起,伤害众生,杀人无数,这让罗家的先人在地府或者天上也抬不起头来。 “星儿,既然有帮手,我们何不袖手旁观!”路阳淡淡地说,她坐在一棵大树下,手中不知道何时竟有了一只水果,正慢悠悠地吃着水果。 星儿耸耸肩,“好,既然你坚持,我乐得清闲。” 罗家小子闻言,又仔细看了星儿几眼,忽然眸子闪亮,“你是龙家的女子?是不是?龙星儿?” 星儿只消不语,蛇王却阴阳怪气地说:“很好,我临死前也拉个垫背的,你们罗家龙家的人,统统该死。” 顿时风沙飞扬,尘土漫天,树叶漫天飞舞,驱魔者和妖魔在做生死决斗,罗家小子虽然青稚,但初生之犊不畏虎,加上驱魔心切,竟硬生生吃了蛇王几招而不见丝毫退意。 大战几百回合后,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天气也开始转凉,蛇王最怕冷,他的功力开始减退,浑身无力了起来。反观罗家小子越战越勇,步步紧逼,把蛇王封在了结界中。他手中拿出捆仙索,往蛇王抛去,蛇王浑身被束缚,动弹不得,他愤恨地看着星儿,星儿却暗中丢去一颗符咒,封住了他的口舌,让他言语不得。蛇王眸子如火,燃烧着熊熊火光,他恨星儿,恨之入骨。 “你恨我拆散了你们一家?只是不知道你们一家人,亲生拆散了多少个家庭?亲手害了几条人命?”星儿冷冷地说。 罗家小子引来真火,当场燃烧蛇王的肉身,蛇王痛苦挣扎了几下,恢复真身,肥大是蛇身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了。 第八章 唐莲花来了 第八章 唐莲花来了 真火会直接烧毁他的真元,蛇王死在罗家人的手上,也算是上天的另一种安排吧。 罗家小子跪在地上禀报了先祖,又转身叩拜星儿,“小可知道方才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否则小可不可能杀得死蛇王。” 星儿微笑,“我没有出手,出手的是她。”看来这小子虽然固执,但眼力不错,修养也很好。罗家一向行事都很正派,出了一个罗旖旎也让罗家的祖先蒙羞了。此刻亲手诛杀了蛇王,也算为先祖们挽回一点面子,也算为罗旖旎犯下的罪行积回一点功德。 路阳转身走了,“和我无关,我只是过路的人而已!”星儿追上她,笑意盎然,“好,好,蛇王收了,那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什么时候走?”路阳问道。 “看看吧,随时可以走了。”星儿看着天边一抹艳丽的云彩,“我们是时候闯天涯了。” “你们夫妻也真幸福。”路阳若有所思地说,想起和落尘外出那两年,其实说起来也挺开心的,只是落尘说得对,应该 要面对的事情不能逃避,她回来也是对的。 “幸福不是必然,要努力争取.....”星儿打算说教,却被路阳一句堵过来,“不必拿网上流行的狗血句子对我说教,爱情和生活,不是那么简单,也不是一句话可以囊括的。” 星儿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生活也可以很简单,在现代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很累,活着没有希望,要这样孤孤单单地过五百年,简直比死更难受。我时刻希望改变。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觉得自己不用干了,不用每日面对妖魔鬼怪,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睡多久就睡多久,没有人管我。那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但是这个时候,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谁料,这个男人患了重病,他要死了,而且他死了之后归位便再也认不得我。幸福开始一步步离我远去。我用尽一切我可以用的办法,甚至我不该用的办法也用上了,本以为万无一失,但最后总是事与愿违。我想,我要是就那样放弃了,我也许就不是今天的我,我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生活。路阳,其实很多事情都不能逃避,你只有面对了,才知道命运给你的是什么样一条路。也许会有意外惊喜。” 路阳看着一脸认真的星儿,侧头说:“你也会说这样的话,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我也是人。”星儿不悦地回答,“我也不一定要这么不近人情的,往日独来独往,难免是冷漠了点,加上我做的是厌恶性工作,谁都不希望和一个抓鬼的沾上什么关系,所以我说的话也没有人听。” “厌恶性工作!”路阳轻笑起来,“不知道被你换去现代的龙家女子,会有什么遭遇?” 说到这个,星儿不禁有些愧疚,她顾左而言右,“这个,这个,反正我觉得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也许混得比古代更风生水起。”其实她一直想了解一下她在现代怎么样了,适用了没有。现代人心浮躁,怨毒,积聚的怨气也比较多,厉鬼恶魔经常出来滋扰,想起以前的自己,星儿对那位可怜的龙女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歉意。 “要不要我为你查探一下?”路阳笑问道,难得看到她这副神情,看来她确实不喜欢现代的生活,其实她也去过现代,见过那位龙女,她过得不错,至少已经适应了现代,并且她去了未来学了一些技能,回来混了一份工作,比星儿以前过得有滋有味许多。 “也好。”星儿有些汗颜,“其实我该早点去关心她的,起码也要帮助她度过刚开始的那段时间。” 路阳只冷笑不言语,星儿加紧了脚步,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路阳上任的头几天,各路官员都纷纷拜访道贺 ,这些礼数上的事情她一向是可免则免的,实在不得已才应酬几句。这日刚把兵部尚书送走,转身小蜗牛便禀报了,“唐大人求见。” 路阳无奈地问:“唐大人?什么唐大人啊?不见了不见了,明日再见吧。” 正说着,便听到一道好听的嗓音,“怎么?升官了便连故友都不愿意相见了是吗?好大的架子啊,路大人!” 路阳回身一看,来人正是盐帮的第二把交椅唐莲花。她似嗔还怒地看着路阳,路阳不好意思地说:“唐大人,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位唐大人就是唐大小姐。” “是我们路大人位高权重,忘记了小女子。只是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兼任着盐帮的监察使,盐帮的事物你却两年没有管理了,可别太过分啊。”唐莲花微微讽刺地说,虽然之前暗恋过路阳,但两年时间都过去了,而且她现在和薛明也来往得挺好,所以对路阳最后一丝的怨恨也都放下了。如今听闻路阳回来,特意过来打招呼,并顺便贺她升官。只是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想起往昔的事情,再想起她丢下盐帮和京城这么多人一走了之,心里还是有些芥蒂,便出言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倒也没什么恶意的。 路阳笑笑,对小蜗牛说:“备茶!”小蜗牛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头对唐莲花说:“唐副帮主,您说话可别太难听了,要是把我们大人气走了,小蜗牛可要找您要人去。”她是怕路阳心里不痛快,加上唐莲花说话带着刺骨,她出于护主的心态,不禁说了那样一句话。 唐莲花却笑了,“得了,你去吧,你们大人跑不了,既然选择了回来,自然也就不会走。是不是?”她这句话看似是对小蜗牛说的,但事实上却是问路阳。 路阳只得点点头,“我要走,也不会应了这刑部尚书一职。去吧,小蜗牛,我要普洱。” 小蜗牛这才欢天喜地地走进后堂,路阳请唐莲花坐下来,“最近帮中可还顺利?” 唐莲花说道:“还行,第一年比较混乱,慢慢就上了轨道。对了,之前不说跟你说过,帮中有位兄弟叫陈傲的,这两年也幸亏有他,官场上的事情才打点得这么完善,我看长此以往,我这个副帮主也可以嫁人生子了。这位陈傲在一个月前已经晋升为副帮主,和我平起平坐了。” 路阳记得这个人,那时候一直想见见这个人,但刚好那时候舒雅去了,她也逃了,所以这事便丢下了。 第九章 皇陵 第九章 皇陵 小蜗牛进来把茶沏好,然后上了些点心,退至一旁静候着。 路阳问道:“这个陈傲,到底什么来头?” “陈副帮主入帮时间不是很长,但是竟然可以令帮众对他推崇不已,他屡立奇功,我们被漕帮几番欺压,都是他奋起反抗,如今我们和漕帮虽然势成水火,但漕帮也不敢对我们太过放肆,这多亏了陈副帮主。”唐莲花说起这个陈傲,赞赏之词颇多,可见她是真心欣赏这个人。 “以你的性子,对这个人你完全没有怀疑过吗?”路阳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若有所思地问道。 “怀疑过,毕竟他上位上得太快,而且做事狠劲,这样的人虽然是个好下属,但同时也是一个威胁。所以我找人查了他的底细,原来在好几年前,我爹爹曾经救过他一家大小,所以他入盐帮很大的原因是要报恩。加上她这两年在帮中的表现,慢慢地把我心头的疑虑剔除。放心吧,我很少看错人。”唐莲花自信地说。 路阳点点头,心中却另有想法,寻常人你当然不会错看,但是若对方也是高手一名,只怕你要掉眼镜了。盐帮和漕帮之间,在两位老帮主的时候十分的友好,到了前几年感情开始生疏淡少来往,甚至还有龃龉。其实这些归根究底是秦大胡子从中挑拨,离间两帮的感情,好逐一下手侵吞。现在秦大胡子逃逸在外,自然是没有了总督的势力去挑拨,按道理两帮的关系应该慢慢修补起来才是,但现在不止没有修补好,相反关系更加恶劣了。甚至动辄兵戎相见。 这陈傲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快速上位,实在让人怀疑。 “怎么了?”唐莲花见她不说话,便问道。 路阳淡淡一笑:“没事,我想事情而已。” 唐莲花哦了一声,“过两日是盐帮大会,你这个监察使也应该出席一下了,至少要让帮中兄弟见一见你这个老顶吧?” “老顶?”路阳一时会不过意来。 “顶头阿爷,简称顶爷或者老顶,你是离开太久还是不记得盐帮的规矩?”唐莲花见她心不在焉,不禁有些来气了,“是不是我妨碍了你?” 路阳连忙赔笑,“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想这个陈傲,不过既然你拍胸膛保证的人,我想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有时候也怕自己的想法或者看法过于主观,至于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你过两天去帮会的时候也可以亲自见一见。” “恩,好的!对了,我今天约了个朋友吃饭,一起吧。”路阳邀请她,星儿准备要走了,所以她们打算一起吃顿饭,当然这顿饭不打算叫其他人,唐莲花听到她这样的邀请也不会去,所以也只是礼貌上的邀请实际下逐客令罢了。 唐莲花站起来,“我不去了,我约了薛明,你们去吧,吃得开心点。” 路阳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你才来,我又要出去.....” 唐莲花笑道:“我们要见面随时都可以,去吧。我来找你是顺便而已,主要是找薛明。”想起自己两年前暗恋过她,唐莲花也觉得甚是尴尬,想过再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但现在见了,也说上话了,相反没有之前想象的尴尬,并且显得很自然。 路阳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薛明了,不禁疑惑地问:“薛明?” 小蜗牛在一旁好笑地说:“大人,薛明和她,已经是一对了。” 路阳大喜,“真的?小蜗牛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和我一起回来吗?” “大人,我早和薛明南山他们聚过了,而且他们的事情也瞒不过我,南山还把成亲的事情跟我说了。”小蜗牛撇嘴道。 “南山成亲?什么时候的事?”路阳惊讶的问道。 唐莲花却愣住了,“不是你让他择个好日子迎娶穆易和岚子吗?不是说只要娶了她们便能让她们得以栖身吗?” 路阳这才想起这事情来,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愧疚,这些在南山十分重要的事情,竟然被自己的所谓情绪问题给忘记了。幸好南山记得择个好日子娶了她们,否则她真是罪大了。 “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小蜗牛和唐莲花,“那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前年,你失踪三个月左右吧。南山去求圣国寺的高僧,让他们帮忙择个好日子,并且主持仪式,连皇上都派素年公公出来送贺礼。”唐莲花说道。 “什么?此事连皇上都知道?”路阳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薛明,本来之前答应过他,这件事情帮他包办妥当的,但自己一走了之,根本连这件事都记不起来。 “是啊,皇上对薛明好南山很好,南山成亲,娶的虽然不是阳间女子,但是他听说是大人你做主的,他也极力主张。”唐莲花想起那声势浩大的婚礼,至今还记忆深刻,她见不到新娘子,但是南山幸福的笑容此刻仍在眼前荡漾,他的幸福,不是需要朝夕相对,他说,娶得岚子为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如今梦想成真,他再无所求了。 路阳一路走去御水华门,一路想起唐莲花对她说的话。思绪不禁飞回两年前舒雅大丧的时候,她瞧见她神情平淡,仿佛睡着了一般。她牵挂的人和事都放下了吗?这两年都没有去过皇陵,忽然今天想去看看舒雅。 在御水华门和星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拉着星儿去了一趟皇陵。皇陵有专人把守,她们就这样进去肯定是进不去的,两人都用了转移术。皇陵很大,路阳和星儿径直入了地宫找舒雅的栖息的玉棺。 站立在玉棺前,路阳久久不言语,想起舒雅生前的种种,她心如刀割。 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玉棺,她喃喃说道:“两年了,舒雅,你还好吗?” 星儿上前道:“其实你可以找她出来,两年,也许还没有投胎。” “她前一辈子是好人,从没做过半点坏事,定是早投胎了。”路阳颤声道,环视着地宫,很华丽,很漂亮,但再漂亮,这玉棺中的人都不会起来看一眼,她的尸身放置在这里,等他日寒歌死后,再夫妻合葬,这是皇家的规矩。 第十章 杀妾案 第十章 杀妾案 星儿叹息道:“舒雅就像你心头的一根刺,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放下?缘起缘灭,都是寻常。” 路阳喃喃道:“缘起缘灭只道寻常,可知道身在其中的人,通常都不能这么洒脱。我来这里第一次和人亲近就是舒雅,我会留下来,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舒雅。原先我只想着,等她七老八十的时候我就该走了,我不能亲眼看着她离开。我只想着护她一辈子周全,我想用自己的能力给她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不要其他嫔妃骚扰她,不要任何男人或者政事伤害她。然后,忽然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倒在我怀里,然后说让我好好保重。我以为一直以来是我在照顾她保护她,但是看了她给我做的衣衫鞋码,再听小菲说她临终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我。那一刻我的心崩溃了,我一直那么粗心,一直没有留意她,要是我早知道,会否懂得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忘记她,我记得任何小事,但是总是忘记了身边的人。就像南山一样,我明明知道他要择日冥婚,但是我把这事情忘记了,我现在经常在想,我还有答应了舒雅什么事没做到的?我记得我每次出宫,她都会这样嘱咐我,得空便入宫陪陪她。我每次都应下了,但每次我都要自己非常想念她的时候才会去找她。” 说到最后,她的情绪已经很压抑了,却还是不愿意掉下一滴眼泪,似乎眼泪一掉下来,便会有满腔的思念满泄。星儿拍拍她的肩膀,“随缘吧,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知道你就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不找她。你怕误了她原本的轨道。她今生身为皇后,但红颜薄命,下一辈子她应该可以投胎在一个很好的人家,并且过得很好。” “我是这样想,才没有去骚扰她原本的路途,她要是过得不开心,她会回来找我,但她没有,证明一切都很好,她已经投胎了,甚至现在已经是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儿。”路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皇陵,守皇陵的士兵似乎看到有人影闪过,但是再看真些却什么都没有,不禁浑身一颤,莫非是..... 星儿走了,她临走前单独见了寒歌一面,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自从星儿走后,寒歌对路阳也多了一份在乎,他似乎有事没事也像以前一样召见路阳。 寒歌现在五天一早朝,十分的勤奋。不早朝的时候在御书房接见大臣,首先见的是军机大臣,然后是六部九卿,最后才是内务府的家长里短,琐碎事务,一般忙到日中午,才会单独接见路阳。 本来路阳可以早一些领牌子等候接见,毕竟她刑部也属于六部,可以在预先觐见的一类。但是寒歌对她说过,等接见了所有的人最后才轮上她,这样她便不需要一大早进宫,然后等足一个时辰。所以路阳基本不上朝的日子便在刑部处理了一大堆公文才慢悠悠地入宫。回禀了工作,然后商讨了一会国事,两人便在御书房用午膳,也没有多么丰富的菜肴。其实御厨房的菜虽然丰富,但不见得好吃,因为从御厨房的菜一般都是做好了放在大锅里炖着,然后等各宫传旨了再上膳,从御厨房到御书房大约要走二十多分钟,这一路走过来菜都冷了,再好的厨艺其实到了皇帝和各宫的主子的嘴里,都变得平淡无奇了。 也因为这样,各宫便衍生了小厨房。由于和路阳谈事情一般谈论到中午,所以寒歌特意把天安殿的御厨叫过来,在御书房的西厢开一个小厨房,然后在中午饭便在御书房吃了。 这日,路阳在审批一个死囚案件,这是顺天府呈上来的,案子似乎毫无破绽,而且犯人也认罪画押承认杀人一事了。路阳看过计师爷呈上来的罪证和验尸报告,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为此,她亲自去了一趟顺天府大牢,见一见这个犯人。 由于这起案件受害人是内阁大学士李大人的妾室,今年二十有三,长得十分的清丽,她死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而杀人的正是李家的管家李中天。他承认对二夫人见色起心,并不顾念李大人的恩情把这位二夫人强奸并杀害了。这李中天大约四十岁左右,魁梧的身材,忠厚的长相,实在不能相信他会如此很下心肠。但是他把当晚杀人的过程说得细致清晰,甚至连小细节都能说出来并且和环境证据对上了。 路阳发现疑点的地方,恰恰是他说得如此细致,就像亲眼所见一样。因为一个人在杀人并且实施强奸的同时,情绪一定保持在一个暴躁或者激动的情况下,他即便知道受害人如何挣扎,却不可能见到受害人的表情,但是他却为了增加可信度,把受害人的表情动作全部都说了出来。而且他说是在身后把受害人勒住,他如何能看得见受害人脸上的表情?除非一样,他说谎! 这李天中在牢里一副平静的模样。她没有问话,只是看了他一下,然后问计师爷,“尸体是谁验的?”因为之前路阳也兼任仵作,验过一阵子尸体,后来工作忙了起来便再也无法兼顾,老仵作很多时候要亲自出马,也所幸他带的徒弟也很出色,很快便可以实习了。 “是张默南验的。”张默南是老仵作的弟子,是老仵作去年收的,现在才开始实习。 “尸体现在在哪里?”路阳问道。 “用石灰封住,放在地窖里。”地窖通爽,没有湿气,适合存放没有定案的尸体。 “把这个张默南传过来,我要亲自复验。”她不是信不过这个仵作,而是她相信根据他的口供,一定还有一些证据没有被发现。那李中天本来也一脸的平静,一听到路阳说要复验,不由得说道:“大人,人是草民杀的,不必再验。” 路阳端详着他眸子里的一抹焦急,淡淡地说:“官家做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这二夫人叫什么名字?” “二夫人闺名草民不知道。”李中天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不知道?你不是思慕人家许久么?依我看,这个二夫人一定是个嚣张跋扈,趾高气扬,把下人当成出气筒的恶婆娘,所以你一气之下才把她杀了,对吗?”路阳盯着他问道。 “胡说,二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李中天白着一张脸愤怒地说道。 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路阳再度咄咄逼人,盯着李中天说道:“那她一定是水性杨花,打扮艳丽,招蜂引蝶,所以你见色起心,狠下杀手对吗?” “你胡说,二夫人行动端正,待人温柔慈爱,不是你说的那样。”李中天争辩道,因为路阳这样说,一双眼都急出火星来。 路阳语气淡了下来,“那既然你对这位二夫人如此尊敬,你为何杀她?” 李中天没料到她忽然话锋一转,不由得愣了一下,怔怔地说道:“她.....草民确实是见色起心,加上她为人处世不得草民的心,草民一怒之下,便把她......” L路阳点点头,“原来如此,你可以再说一次奸杀二夫人的过程吗?” 李中天面容有一丝犹豫,这位大人看上去一脸的和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会觉得莫名的紧张。他吞吞口水:“那天清晨,老爷去了早朝,二夫人照例起来做早饭。那时候天色还未明,草民起来伺候老爷出了门,便回去打算安排一天的要做的事务。厨房里只有二夫人一人,这些年老爷的早饭都是她负责的,从不假手于人。那天草民是好心,想去看看有什么帮的上忙的,但去到厨房,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花去了早市买东西,只剩下二夫人一个人在做蒸包子。由于一大早,二夫人还没换衣衫,依旧穿着薄衣,身穿若隐若现,草民一见,便.......”他看了路阳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路阳却已经觉得他满嘴谎言了,她微微一笑,“本官是想知道你杀她的过程。” 李中天忽然跪下:“大人,人是草民杀的,您要杀要砍草民无怨无悔,只是此事已经伤害了许多人,只求您快点结案,给老爷一个交代,老爷和二夫人鹣鲽情深,他现在只恨不得杀了草民,求您快点杀了草民,好让二夫人安息,让老爷重新生活吧。” “你觉得二夫人可以安息?”路阳问道。 李中天面如死灰,过了一会才说:“一命换一命,二夫人会安息的。草民会亲自到地府找她,求她原谅。” 路阳道:“许多事情不是你所见这么简单,本官不想错判任何一个人,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衙役走过来,“大人,张仵作已经到了。请大人移步。” 路阳点点头,往大牢门口走去,忽然她回头看着李中天,“这大夫人为人如何?” 李中天看着路阳,说了一句:“不错!” 路阳点点头,走了出去。 计师爷跟在她身后问道:“大人可发现什么疑点?” 路阳说道:“你看他神情闪烁,所说的话都是事先想好的,所以一字一句和供词没有出入。但是他对这位二夫人一直很尊敬,他说这个二夫人这些年都是亲自做早饭给李大人的,但是这几年他都没有下手,忽然在那一天见色起心,而且这一天没有任何和往常异样的,不构成他选择这一天下手的理由。第二点,他对这个自己杀害了的二夫人尚且有这么高的评价,偏偏对这位大夫人只用一个不错来形容。据我所知,这大夫人比这二夫人还漂亮,甚至风情万种,他没有对大夫人下手,反而对一个他如此尊敬的人下手不觉得奇怪吗?” “大人如何知道这大夫人比二夫人更漂亮?”计师爷问道。他也是在见到这个大夫人的时候才知道这大夫人竟然比二夫人年轻漂亮,真是怪事咄咄。 路阳说道:“李大人与我同朝为官,对他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他这位二夫人原本是和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两小无猜。但是这表妹的家道中落,嫁给了西州一名富商,一年后,富商宿眠青楼,死于马上风。她在西州守寡,无子无女,家大业大,一个女子不善于经营,也渐渐走下坡了。而那时候李大人在朝中为官,娶了大家闺秀为妻。这大家闺秀是一位 同知的女儿,长得十分漂亮。李大人重遇表妹,执意要娶她,家中奈何不得,只好同意他娶表妹为二夫人。” “原来竟然有这么一段故事,这李大人当初为何不娶了二夫人?反而要让她远嫁西州呢?”计师爷问道。 “其中曲折,谁能知道呢?只是上天安排他们重逢,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路阳叹息,虽然过了几年的安乐幸福的日子,但是却要死于非命,甚至死前还被人侮辱过。 计师爷却说了一句十分有哲理的话:“人早晚都要死的,假如两人不重复,也许这一辈子就白过了,但现在他们好歹过了几年的幸福日子,不论值不值,也总比白过要好。” 此话像是一句醒世真言,直戳路阳的心坎,路阳停了脚步,脑子如同有暮鼓晨钟在撞击。她分明感到一种喜悦一种彻悟,是啊,人早晚都要死的,但是好歹他们也幸福过。就像她长生已经是注定了,就算爱不爱他,她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为何要这么苦了自己又苦了他人? 张默南在净堂守候着,他面容清雅俊秀,斯文有礼,是老仵作晚年的得意门生,他把看门功夫倾囊相授,这张默南已经有师傅七八成的功力,只需浸淫时日,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路阳一路走过来,师爷给她取来鱼肠手套,她带了手套然后走到张默南面前,张默南与几名衙役上前行礼:“参见路大人!” “你叫张默南?”路阳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若是没有记错。她应该听过一个张默北的名字,这个张默南和那张默北有无关系? “是的,卑职叫张默南!”张默南垂手而立,恭候一旁尊敬地回答。 “家乡何处?”路阳问道。 张默南面容沉静,“卑职乡下闽东。”路阳哦了一声,闽东而不是鲁东,那想来不是那个人。 “这李二夫人是你负责验尸的?什么地方致命?” 张默南回答说:“致命的一击在头部,头骨破裂,脖子有很大的伤痕,但是从伤口翻卷的程度看,应该是死后被人造成的,而身上多处的伤口,同样是在死者死后造成,可以看出凶手对死者有极大的仇恨。” “也就是她一击致命后,还有人在她身体造成多处伤口?要不是对死者极大的仇恨,便是凶手要掩饰些什么!”路阳说着,便见衙役把尸首抬出来,路阳走过去,和张默南一同把尸体复验了一次,发现张默南所说的是事实,确实有人故意在她身上制造伤口。 但是张默南还有一样验错了,那便是致命的伤口虽然是在头部,但是却并非重击造成头骨碎裂,而是她头顶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孔,这个孔由于被头发遮住,很难被发现。这个孔是被尖锐而细长的东西刺穿头顶而成的。 第二章 爱情游戏 第二章 爱情游戏 古代女子佩戴的发饰很多时候可以是利器,杀完人之后还可以别在头上大模厮样地离开。但是这一个孔不是寻常发簪造成的,寻常的发簪即便做得再尖利,也不可能如此尖细,这种利器比金针大一点,而且十分的坚硬,可以一下子没入百会穴之间。路阳想了一下,对两名衙役说:“把尸体翻转。” 衙役走上前,把尸体翻过来倒卧在板上,路阳仔细瞧了她的尾龙骨到江门的地方,果然也发现了一个小针口。张默南问道:“大人有什么发现?”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她的百会穴和尾闾穴分别被人用针刺了进去,不死便怪了,其实这头上的伤口也不是死前造成的,她的两大穴位被封住,其实早便气绝身亡,只是气血被封住,当有人重击头部的时候,便造成头骨爆裂大出血,也就是杀她的人,是一个善用针的人。这种针寻常大夫用的针不一样,大夫的针细如毫毛,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口。”路阳分析道。 张默南立刻上前瞧了一下,震惊地说道:“竟然是真的,这刺了百会穴已经能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在尾闾穴加一针?” “这其中的故事,想必李中天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愿意说,甚至甘愿为了那个人顶罪。”路阳沉吟道。 “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李中天不是凶手?”张默南惊愕问道。 “大有可能不是,此案便是有疑点,所以我才过来走一趟。师爷,此案发还重审,好好跟着我刚才提供的证据走。”路阳对身边的师爷说道,又看了看周围,“府尹大人呢?” 计师爷连忙应道:“大人去了勘察一个犯罪现场,一会便会回来。” 路阳摇摇头,“这个犯罪现场只怕在如意轩吧?” 师爷尴尬地摇摇头,“这个,这个学生不知道。” “他约了一群三五知己在如意轩喝酒,没到下午都不会回来。师爷,你们帮着他说谎没有用,这顺天府现在重担子只落在你身上,府丞走了,府尹不理事,难为你这个师爷了。”路阳摇摇头说。 张默南和师爷相视一眼,叹叹气,“王爷志不在此,勉强没用。” “那你们跟了他两三年了,在我担任顺天府尹之前,他便已经在任职了,师爷,你觉得王爷擅长什么?”路阳脱了鱼肠手套,衙役端上酒帮路阳冲洗了手,然后用温水洗净,她对衙役道了声谢谢,然后说:“尸体可以让李大人领回去,至于死因,我们已经查明,办好手续便把二夫人领回去好生安葬吧。记住,帮她穿穿戴整齐,化好妆,李大人与她鹣鲽情深,若是见了她这副凄惨的样子,只怕要伤心许久了。” “是的,大人。”衙役把尸体抬了下去,衙门有专门帮尸体化妆的人,称画尸人,一般是煞气比较大的老妇担任。 师爷沉思了一下对路阳说:“其实三王爷为人爱自由,见多识广,爱好四处游走,不如让他担任外交使节,出使安塞。或者任外事办的督办,这顺天府府尹一职,实在不适宜三王爷的性子。” 路阳想了一下,“这也是个好办法,我会跟皇上提提,看看他的意思怎么样?但是如今外事督办的不缺人手,很难把他安排进去。” “路大人说的话,皇上一定会深思的。”计师爷喜上眉梢,连连讨好。其实他累极,需要一个真正的府尹来主理府中的一切,他最近为了公事,已经许多天没有回家了,长此以往,家破人亡啊! 路阳却觉得他这句话有些暧昧,看看日头,也差不多中午了,今天刑部没什么需要汇报,她也就不进宫了,和师爷再谈了一下案情,便回去了。 而寒歌却早早便命小厨房的人做好路阳喜欢的菜,他问素年:“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素年回答说。 “还有什么人没见?” “内侍官都见过了,现在外面没有人了。”素年恭敬道。 寒歌哦了一声,继续看公文,过了一会又抬起头,“路大人还没到吗?” “今天路大人没来。”素年知道他是要问这个,所以也不走开,只等待他问。 “哦,那你退下吧!”寒歌虽然微微诧异,但却没有问什么,只让素年退出去。 素年应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他也没走远,只在门口守候着,果然过了一会便有听到皇帝的叫喊:“素年!” 他推门进去,“万岁爷,奴才在!” 寒歌抬起头,蹙眉好一会才问:“路大人可有说因何事不入宫?” 素年回答说:“回爷的话,没有说过,奴才也不知道。” 寒歌喃喃道:“那就怪了,昨天还说想吃笋干的,怎么今个不来?” “不如奴才出宫瞧瞧?”素年出主意道。 寒歌却摇摇头,“不必了,估计是公事缠身,一时半会走不开,还是不要去耽误她了。” 素年瞧见他着实是担忧,但是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劝解,只得说:“刑部事儿一向繁忙,路大人日理万机,也实在辛苦,容她休息一两天也好的。” 寒歌点点头,“那午膳给朕一碗汤便可,其余的你们吃吧。” “皇上不用膳?”素年惊愕问道。 寒歌扶扶额头,“昨夜失眠,今天头便一直疼,一会你去御药房给朕拿点止疼的药丸,否则这下午朕也提不起精神来。” 素年急了,“爷,不如请脉吧?” “不必,请脉太皇太后该担心了,朕的头疼是***病,御医也没办法,倒是路阳的手艺可以纾解一二,不过也罢,她现在比朕还要忙碌,只怕中午连饭都吃不上吧?朕命人做了好些她爱吃的菜肴,她倒没什么口福。”寒歌摇摇头苦笑道。 素年无语,心中暗暗叹息,说不在乎,其实做的事情比谁都在乎,现在路阳不在这里,皇上可以说是为了路阳而坐的菜,但一旦路阳真的坐在这里,他又会说自己喜欢这些菜肴,不是路阳喜欢。 但其实他这个谎言,路阳何尝不知道?她不说,他不提,两人 就像打哑谜一样。 第三章 大兴的御医 第三章 大兴的御医 路阳回到刑部大堂,刑部侍郎黄敬业见到她有些吃惊,“大人不是入宫面圣?” 路阳摇摇头,“方才有一宗案子有些疑问,去了一趟顺天府,此案已经发还重审,你一会批阅了命人送回去顺天府吧!” 黄敬业应道:“是,是不是李大人二夫人的案子?此案下官也看过,觉得还是有一些疑问。” “你没参与也觉得有疑问?可见黎歌办事多么的草率。唉,本想中午回来和你吃饭,我要马上进宫一趟了。”路阳面容凝重,师爷说得对啊,黎歌根本无心查案,他志不在此再怎么威逼也会找机会出走。只是这顺天府一职所牵涉的事情甚广,而且她在职期间,设置了这么多的警点,现在由于黎歌的疏于管理,已经形同虚设,他看过京城治安的犯罪率,已经比前两年高出了百分之五十。这数字上显示的就是实际情况,京城这么大,分八大区域,顺天府能力触及范围不广,只能依靠她设置的警点去保障百姓的利益和安全,就如同现代的派出所,在每一个区镇设派出所,再在重要的地方设置治安屋,这样层层环扣,逐级递升。但是由于黎歌的疏于管理,导致了底下的人混吃等死,没有了路阳在职时候的激情,很多时候去到警点,都见几个衙役在推牌九赌博,而治安屋长期没有人,街道上的巡逻队也经常懒惰成性,当班期间出入茶馆酒肆,纪律荡然无存。 长此以往,不得不像鲁迅先生那样喊一句:国将不国! 黄敬业见路阳转身而去,不由得笑笑:“我们大人做事总是雷厉风行,想了便马上要做。”他知道路阳寻思间已经有了决定,对于顺天府,她早就认为应该整治了,而首要整治的人,自然便是那位高权重的浪子王爷。 可人知道刚才从官差口中得知路阳回来了,便以为她留在这里吃饭,她端着茶水走出来便见路阳冲冲而去,不由得疑惑问道:“又去哪里?” 黄敬业笑笑,“入宫了!” 可人笑了,“终于干点正事了。” 黄敬业抬起头,正直的脸上写满问号:“大人什么时候不干正事?” 可人扑哧一笑,“黄大人,你不懂的。”说完,便把手中的茶放在黄敬业面前,“这茶我刚沏的,清香四溢,是路大人的最爱。” 黄敬业连忙把手中的宗卷放下,如获至宝地端起茶杯说道:“平日里见大人喝这个茶,茶香就一直扑鼻而来,引得本官是七上八下,心笙摇荡啊。可人姐,真是谢谢你了。” 可人失笑,“你爱喝,为何不直接对我说?我反正沏茶,可以给你一杯啊,我见你一直喝你自家带的茶叶,还以为你爱喝自己的,所以我便没有冲你的份。” 黄敬业耷拉着眉毛看着可人,“这些茶叶是我夫人买的,她知道我爱喝茶,便托人在大兴买了一些高山茶,但她被人骗了,买回来的都是一些下等货。我怕告诉了她之后她会心疼钱,所以便带回衙门喝,其实这些茶已经有些发霉了,我每次喝完都总要跑几趟茅厕,唉,但是想到这些茶叶是用了我一个月俸禄买的,便舍不得丢弃。” 可人惊讶,“黄大人你真是的,茶叶发霉了可千万不能喝,尤其现在春季湿气重,茶叶更是不耐放,你那些发霉茶叶还剩多少?都丢了吧,反正上次大炎皇太后过来的时候,给路大人送了一批高山茶,以后你要喝茶便跟我说一声。” 黄敬业感动涕零,“谢谢可人姐。” “别喊我可人姐啊,大人你明明比我老。”可人笑了,对于这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她还是很敬重的。 “好,对了,那个大炎皇太后和咱路大人是什么关系?这些顶级的茶叶,通常都是进宫大兴王室的,怎么她一个大炎太后也有?”黄敬业好奇地问道。 可人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路大人说过,龙太后和大兴的御医国母林海海是好朋友,可能是林海海送给了龙太后,龙太后又转送一批给路大人。嗨,管他呢,黄大人你只管喝吧,反正茶叶没了,大人会想方设法弄的,她弄的茶叶总比你在外间买的好喝。” 黄敬业一听林海海的名字,顿时一脸的崇拜,“我在几年前有幸见过林大夫一面,现在想起,仍觉得她是菩萨转世。” “大人见过她?”可人问道。 “是的,三年前我夫人患病,大夫都治不好,我只好带她到大兴求医,本想着不可能找到林大夫为她治病,她这般医术,只怕只会为皇家贵族治病。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在大兴的京都开设医馆,叫临海医院,而我们只排了半日的队伍,便亲自面见到林大夫,是她亲自为我娘子治病的。”黄敬业说起,仍一脸的激动。 可人惊讶,“她不是御医吗?”一般来说,御医应该在皇宫里为贵族诊治的,怎么可能上大街开设医馆?难道帮贫苦大众治病么? 黄敬业兀自沉浸在三年前面前林海海的一幕,可人问什么也听不到了。 寒歌吃随便喝了点汤,正想宣布撤膳,忽然小样子入来禀报:“皇上,路大人求见!” 寒歌抬起头,一脸的惊喜,“快宣!” 素年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奴才去加一个位子。” 寒歌点点头,“去吧!”素年把椅子搬过来,御书房右间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厅堂,饭桌便是摆放在厅堂里。 路阳径直走了进来,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虽然她不觉得饿,但是觉得馋,笑语盈盈地对寒歌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平身,用膳没有?”寒歌问道。 “早饭都还没吃呢!哇,吃笋干?幸好我入宫了,否则就吃不上了。”路阳拉开椅子,素年端上柠檬水给她洗洗手,然后端上汤,“大人请用。” “谢谢素年!”路阳端起汤大大地喝了一口,见寒歌停下了筷子,不禁问道:“怎么不吃?” 寒歌对素年说:“今天是做八宝饭么?给朕半碗。”素年惊喜地说:“是,奴才马上去装。”说罢,便退了出去,一会便端着两碗八宝饭进来,先放置在寒歌面前,再把另一碗放在路阳 面前。 第四章 查果岭任职 第四章 查果岭任职 用过午膳,路阳便单刀直入了,“皇上还记得查果岭吗?” 寒歌点点头,“这个老艰巨,当然记得,就是新东城的知府,怎么了?” “我想说,把他宣入京,担任顺天府尹一职。”路阳正经地说道。 寒歌吃惊,“小三现在不是做得挺好吗?为什么要换?” 路阳无奈地说:“所谓挺好,是我们在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他除了要上朝那天会回去衙门之外,其余的日子总是不见踪迹。这两年,都是师爷在撑着。而且皇上,府丞走了这么久,为何还不找一个?” 寒歌闻言,不禁有些动怒了,“真是没出息,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朕说?” 路阳看着他,“不就是怕你生气吗?本想着能熬一阵子就熬一阵子吧,慢慢物色人选。今天我去了顺天府,师爷跟我提起,他的性子不羁,爱好游玩,不如让他担任节度使吧,外事督办还缺人吗?” 寒歌挥挥手,沉下脸道:“他这样的性子,即便调到外事督办又有什么用?而且外交的事情马虎不得,一旦造成误会两国断绝邦交事小,兵戎相见事大,朕决不能让他做节度使。” 路阳见他动怒,便没有继续说,他脸色铁青,怕是旧患复发,便心疼地说:“不如躺在榻上,我为你按摩一下。” 寒歌见她声音轻柔,想起对她大声,不禁有些愧疚,“朕没事,昨夜睡不好而已。” “朝中之事,可放手的就放手,不必每事躬身亲行,熬病了可就不好。”路阳担忧地说,经过舒雅一事,她特别留意身边的人,只怕他们有些什么不适,她要未雨绸缪。 寒歌轻声道:“朕有分寸。只是这朝中可依托的人不多,如今燕王虎视眈眈,朕自是轻视不得啊。” 路阳坐在榻上,让寒歌坐到她身边来,然后把头枕在她的腿上,她用指法轻轻为他按摩,其实说是按摩,实际上是把灵力慢慢地渗入他头里,这个时候寒歌都会睡去,但是今天,他虽然是闭着眼睛,却是心潮起伏。 “路阳,你怪朕吗?”他依旧闭着眼睛,脸上的贵族霸气却还是无法收敛,他一直是深沉内敛的,但是却让人有无形的压迫力,连路阳对着他,都感到十分的拘谨,就算此刻,两人十分的贴近,她还是可以感觉自己对他的敬重和爱慕,如此勤奋而爱民的皇帝,所想所虑,全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相处两年多,怎么不让她清楚他的个性,越是了解,越是敬佩,越是敬佩,便越是深爱,有时候爱起源于崇拜,也许有朝一日,他不再值得她崇拜了,这份爱便会慢慢随着时光冲淡,最后只留下一抹痕迹,在千年之后被路阳偶尔记起,也不过是莞尔一笑罢了。 “怪你什么?”路阳问道,手下的力道加大了,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入她眼里,她正好俯***子看着他,目光交投,分明有一些火花砰然爆炸。他伸 手挽住她的脖子,然后微微用力,让她脸部贴近他,然后他忽然抬起头,印上她愕然的嘴唇上。两人顿时脑袋一片 空白,完全是毫无意识地的动作,他只不过见她红唇娇艳,想一亲芳泽,然后没想到会让自己失控。他吻住她的唇,左手从她腰间搂住整个人,右手攀上脖子,两人贴在一起。 路阳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就像十六岁那年,那把头发中间分界的男生羞涩地走过来在她唇上亲一口那种空白感,脑袋有一种火花不断地爆炸,没有任何一个脑细胞愿意工作,她傻傻地回应着,任由唇自主地允吸着对方的气息。 良久,当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微微喘气,只是两人牵着的手,便再也不愿意分开,寒歌搂着路阳两人躺在榻上,他伸出胳膊让路阳枕住,路阳伏在他手臂上,安宁平静。 “头还疼吗?”路阳问道。 “没事了,你按摩过之后,好很多了。”寒歌声音沙哑,是夜里睡眠不足的后遗症。 两人便没有再说话,渐渐便都入睡了,素年入来伺候,见两人睡着了便连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并轻轻把书房的门关上,小样子问道:“公公,皇上和路大人还在谈事情么?” 素年嘘了一声:“不许多口,别惊扰了皇上。小样子,你去吧,这里有洒家便行了。” “那有劳公公了!”小样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这个年纪属于跳跃的年纪,他心里还怀着许多美好的愿望,等着用余生慢慢去实现。但是也许前面的路早已经注定好了,无论怎么想都是多余的,因为结果只有一个,而且这个结果不一定如你所愿。 皇帝把查果岭连升两级,把他召入京担任顺天府尹一职,随同入京的还有他那位红颜知己师爷。两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渊源,虽然互相爱慕,却没有成亲甚至没有在一起。 查果岭为官多年,从来没有亲自去拜访过什么达官贵人,但是这一次,他亲自带着女师爷来拜访路阳。路阳没有府邸,她以前任职顺天府尹的时候,便住在顺天府衙门。如今任职刑部尚书,也住在刑部的后衙,身边始终只有薛明南山和可人小蜗牛。 之前盐帮的大会因为临时出了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推迟半个月。唐莲花两姐弟都一同回去了鲁东城处理事情,路阳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也能猜出应该和漕帮有关。只是连大会都不开要齐齐回去,相信事情不会那么单纯了。 路阳把薛明和南山派了出去。查果岭带着师爷来的时候,她正在刑部大堂看顺天府呈上来的案子,李大人二夫人的案子还没告破,这一次是师爷把进度报告呈上来。 查果岭提着一篮子李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淡然的师爷,两人都恭敬地向路阳行了个礼,路阳打趣道:“查大人今天上任,应该是我去贺大人才对,怎么好劳烦大人来看我?”路阳和别人说话,从不把自己摆在一个高位,对这些有德有志之士更加的谦逊。 查果岭憨厚地笑了,这老狐狸第一次笑得这么憨厚,或许是第一次在官场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吧! 第五章 查果岭来访 第五章 查果岭来访 他把一篮子李子放在桌面上,搓手道:“大人不要再取笑下官了,下官能入京任职,也是多亏了大人的推荐。” 那师爷叫阿汝,她白了查果岭一眼,上前笑着对路阳说:“大人,这死人不会处世,都说让他带点好东西,现在三四月,满大街都是李子,谁稀罕啊?” 路阳起身走下来阶来,瞧着那色泽青翠的李子,不由得吞吞口水,这和馋嘴无关,这是人的条件反射,见到酸的东西都会吞吞口水,虽然未必喜欢这种食物。 正确来说,路阳确实不喜欢吃酸。但是她知道这一篮子李子是查果岭对她最大的敬意。根据她调查所得,查果岭为官这么多年,只送过一次礼物,而且是为一个死刑犯送的,这个事情她了解不清楚,后来上级并没有改判,所以他一气之下冲入上级家中把所送的礼物要回来。此事被传为笑柄,查果岭也声名狼藉。 路阳笑道:“不,李子很应节,小蜗牛,把李子拿下去,放在案板上拍碎了加上盐糖腌一晚上,记住加点辣子,明日上朝之前给大家吃,提神醒脑,保管有用。” 小蜗牛早便听闻路阳说这个查果岭的事情,他的俸禄全部捐给了江东的灾民,他家境贫寒,一清二白,人家入京上任是敲锣打鼓,大轿子抬进来的,而这位爷是跟师爷和两名随从骑骡子入京的,此事也被许多京官笑了,这查果岭就是一个笑柄。所以这李子她也十分的珍而重之,“好好,小蜗牛最喜欢就是腌李子了,查大人,以后来可记得给小蜗牛捎带点。” 查果岭有些感动,其实知道路阳和小蜗牛这样说是顾念他的面子,只是刚入京,俸禄用尽,这个月的俸禄还没发,虽然衙门管吃管住,但身上一无长物,想买点名贵的东西也买不起啊,他带着抱歉的眼神对路阳说:“下官...下官下月一定会带点好东西好好孝敬大人的。” “下月就是五月了,五月的芒果开始上市了,说起芒果,我实在是馋得要紧啊。记住,你下月来看我,一定得给我带点芒果,带其他的我指定不要。”路阳正色道,对查果岭的事情她早就调查清楚,只是实在很好奇他到底是为了一个什么人而破例给人送礼呢? 其实说查果岭老奸巨猾也说不上,但是他真的很固执,尤其在办案子上,只坚持一个原则,就是不放过一个有罪的人,也不抓错一个无辜的人。这和路阳在现代做警察的志愿一样,后来入了贩毒组,她的信念更加坚定,就是要扫清一切毒贩。所以路阳从某个角度上很欣赏查果岭,他固执但也不会墨守成规,就像上一次连再山的案子一样,分明就是他煽动百姓的,但是他却不出面,此事别人看不出来,路阳和皇帝岂能看不出?这百姓哪里知道这么多内幕,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而且知道皇上这个时刻会经过,所以安排了这么一幕好戏。估计是皇帝刚入江东省的时候,查果岭便开始秘密部署了。但是无论如何,他忠心为国为民,这个人比起许多大官更令人信任。 查果岭连忙应下:“一定一定,下官一定谨记。” 路阳与他说了几句家常,便问他李大人案子的事情,查果岭沉吟了一下说道:“李贤和下官是同一年考取功名的,那一年下官是状元,他是探花。此人十分的正直,这满朝便只有他和下官有往来。关于他二夫人的事情,实话说,当初纳妾之事,便只有下官一人见证,因为许多人的反对,他坚持娶了这位表妹,当时的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什么三书六礼,没有凤冠霞帔,由于纳妾,大红的都不见,只穿了粉色,这点老李一直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她。其实他许早便爱上了这位表妹,是他的母亲见他中了探花郎,觉得家道中落的表妹配不起她,故意为她说了一门亲事,让她远嫁。老李知道后已经是来不及了,表妹经已出嫁。想不到兜兜转转,他们又在一起了。但是没过上几年的好日子,便遭受了这么惨痛的事情,下官真怕老李撑不住啊。” 路阳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婉转缠绵的故事,想起爱人远嫁,这李大人一定是受尽了相思之苦,再奉母命娶了夫人,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谁料表妹孀居,他不忍心,于是爱火重燃。这对大夫人而言确实也是不公平,可爱情总是自私的,陷入爱海的人很难兼顾其他人的感受。 “此案已经交还顺天府重审,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尽力查清事情,但是不要让自己先入为主影响了判断。”路阳说道。 “放心吧,下官自有分寸。”查果岭拱手道,“来了也好一会了,下官也不打扰大人了。” “慢着,有一事要跟你说,你如今任职是带着师爷来的,我想把计师爷调过来我刑部做我的助手,你有意见吗?”路阳对计一直很信任,他是一个能者,是一部会说会走的百科全书。 “没意见,一切但凭大人做主。”查果岭连忙说道,笑意盎然转身对阿汝小声道:“你看,我没有师爷了,你要留下来帮我。” 路阳有些意外,“阿汝,你要走?” 阿汝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呆着一个男子身边,无名无份,再不走便要惹人非议了。” 路阳乐了,“那还不简单,查大人,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查果岭忧愁地看着路阳,又看了看阿汝,“怎么做?外人说什么让他说呗,管得着那么多吗?” 阿汝恨恨地呸了他一口:“你不在意我在意,不跟你说了,你这个死人死脑筋。”说罢,含羞带怒地跑了出去,查果岭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路阳失笑,小蜗牛刚从里面走出来,听到后面几句,哈哈大笑起来,“查大人,让您办案就行,可女人的心事却一点都不懂啊。阿汝姑娘的意思是让你娶她,那样不就不会无名无份了吗?” 查果岭恍然大悟,喜上眉梢,“原来如此,多谢小蜗牛姑娘了!”说罢,他竟朝小蜗牛长长地作揖,然后转身便跑了,“阿汝,等等我!” “好浪漫啊!”路阳看在眼里,羡慕在心,什么时候,有个人才会对她坦露心事? 第六章 李大夫人 第六章 李大夫人 后来路阳从阿汝口中知道当初查果岭为了什么而送礼。 话说那年查果岭还是县令,主审的一宗案件,一位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继父侵犯,愤而杀父,之后投案自首,根据律例,杀人者死,因为她完全是有预谋的杀人,虽然有苦衷,但当时受害人被杀的时候并没有侵犯继女,所以不算是自卫杀人。但由于年纪受害人长期***母女俩,查果岭判处这位母亲监禁终生。此案上达州府,州府大人审核后批阅,情节严重,判处流放边疆,终生不得入中土。 监禁的话,母女还能相见,但流放边疆,母女俩便此生永无相见之日,因为当时的条件限制,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没钱没物,不可能去到边疆找娘亲,加上她是流放做苦工,甚至被判入军营为役,不知道会去何方。 当时查果岭觉得可怜,加上死者虽然是受害人,但母女长期遭受他的***和性侵犯,比起死者更让人悲怜,所以当时特意去拜见州府大人打算陈情,谁料州府大人非正式公事时间不接见他,当时阿汝便让他买匹丝绸再度上拜帖,果然接见了。他说明了缘由,并把母女俩的情况分析了一遍,当时州府大人说会慎重考虑,谁料之后判决书下达的时候,依旧是判处流放。 这位母亲在半路受不住折磨跳崖而死,查果岭知道后直冲进州府大人的府里,把州府大人痛骂了一顿,并问他索取回当日所送的丝绸,把丝绸再度变卖,把所得银子赠给那可怜的女儿。后来并为她寻了一门亲事,是做一个殷实商人的填房,年纪虽然大了点,都差不多四十了,而这女儿才十六。可因为她的事情在当地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谁也不愿意上门说亲。她出嫁的时候并无亲人,是查果岭和衙门的人到她家里做亲人,主持了出嫁的仪式。也因为这件事情,查果岭在当地很受尊重,后来他的上司倒台后,新来的上司颇为看重他,便上书提升了他。 路阳从阿汝口中得知此事的原委后,不禁对查果岭又多了几分敬佩,做官只要爱民如子,民一定尊你若父。查果岭虽然不得上司的心,但在百姓心中,却记得有查大人这一位清官在。 路阳把此事给寒歌说了,寒歌心中也十分的震动,对查果岭的信任又多加了一重,这也导致了日后查果岭的迅速上位。 此案落在查果岭手上,事情便有些眉目了。 他首先是以李大人故友的名誉登门拜访,李大人还在悲伤中,病在了床上,连前日的早朝都告假了。丫鬟通知他查果岭来了,他也只是勉强地坐起身,坐在病榻上衣冠不整地面见故友。 查果岭特意不让阿汝跟着来,因为他已经正式向阿汝求亲,而阿汝也已经答应了。两人比以前亲密,眉目之间传情只怕伤着了痛失爱人的李大人。查果岭见到他这副模样,难受不已,连忙上前扶着李大人:“李兄,你清减多了。” 李大人却顾不得其他,只拉住查果岭着急地问道:“是否找到杀人凶手了?”言辞之迫切,神情之紧张,让人瞧见也难受。 查果岭轻轻地拉开他的手,无奈地说:“今日来,纯属是想拜访李兄,叙叙旧情,其余的事情暂且不提吧。” 李大人放开他,面容枯槁,双眸无神,眼窝都深下去了,“今日愚兄不想会客,贤弟请回吧。” 查果岭劝道:“李兄放开些,死者已矣,还有高堂在上,不得自暴自弃啊!” 说话间,便见一名艳丽的女子扶着一名老妇走进来,佩环叮当,脂粉飘香,查果岭看向这位大夫人,果然是美艳不可方物。只见她目光流盼,巧笑倩兮,半点哀伤也无,仿佛死的不是自家的人。那老妇年纪大约六十上下,慈眉善目,神情哀伤。查果岭连忙上前拜见:“见过伯母,见过嫂子。” 老妇瞧了查果岭一阵子,才认出他来,遂勉强地笑了笑,“原来是阿查,你怎么进京了?” 查果岭垂首而立,神情尊敬,“贤侄入京当差,昨日才刚上任。” “哦?那可恭喜你了!”老妇有些惊讶,但随即笑了,“担任什么重任?” “顺天府尹一职!”查果岭说道。 “哦,原来新上任的府尹大人,失敬失敬!”那大夫人娇笑着看住查果岭,语气充满赞赏,“听说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查大人好本事啊。” 查果岭皱皱眉头,脸上的笑容自然是不敢少的,“嫂子说笑了,都是为了百姓做事。” “阿查,你来就好了,好好地劝劝他,人都死了,再伤心人也回不来。这悲伤最伤身子,病倒了可对得住生养父母?”老妇人悲伤地说道,丫鬟端来凳子,让她坐在床前,那大夫人也随伺在侧,她的举止虽然轻浮,但倒也是真心待老人的。 李大人说道:“母亲不必忧心,孩儿会好起来的。”只是心中有个缺口,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查果岭也劝道:“此案我一定会揪出真凶,还二夫人一个公道。” 李大人抬起头,苍白的脸对着查果岭,“愚兄知道贤弟会尽力,只是愚兄还是要再叮嘱一句,务必早日破案,还她一个公道。” “那李中天不是已经认罪了吗?还审什么啊?依我看凶手就是他没错了。”大夫人不悦地说,“尸体放在那里,也不下葬的,倒吓着了活人。” 李大人冷下脸,“吓着你是么?你可以搬回娘家啊。反正你平日就 不待见她恨不得她死,现在她死了,你倒如愿了,我怀疑,杀人的根本就是你。” 大夫人跳起来,横眉冷眼,“姓李的,你什么意思?我杀她需要等到今天吗?而且她是被人***的,我还没这个本事***她呢。而且她死不死的,我根本无所谓,她一向伺候我,我有人伺候着不好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去杀她?” 李大人一连听了两句“***”不由得大怒,指着大夫人高声道:“你滚,跟我滚!” 大夫人一扭身子,“滚就滚,你以为我爱呆在这里,要不是我爹不让我和你闹别扭,要不是婆婆待我极好,我早就走了。”说罢,还真的走了出去。 第七章 李家的秘密 第七章 李家的秘密 李大人气得手直颤抖,查果岭见涉及他的家事,不好过问,便安慰了几句,匆匆告辞了。 回答衙门,他一口气喝了两杯茶,阿汝问他,“可有什么发现?”查果岭摇摇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怎么说?”阿汝奇怪地问道。 查果岭坐在书桌前,翻看了一下案子的口供和其他的证物,并不回答阿汝的问题,而是静静地沉思着。阿汝见他这个模样,便掩门退了出去。但刚把门掩上,便听到查果岭的喊声,“阿汝。” 她又重新推门进去,“怎么了?” “有什么尖锐发簪可以比针大一点点,而又比发簪小一些呢?”查果岭问道,一双眼睛布满疑虑。 阿汝摇摇头,“发簪的大小其实都一样,相去不远,比绣花针大一点点的,而且还会出现在寻常家里,我真不知道是什么?” 查果岭则像想起什么般在古籍了找了好一会,然后一拍大腿,“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阿汝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查果岭兴奋地说:“骨针,是骨针。骨针比一般绣花针长,而且也比绣花针大。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用骨针来缝补衣服了。但是这里有一个传说,你看,骨针可以封住人的灵魂,不让灵魂作恶。所以凶手在她的两个死穴上各封一针,就是要把她的灵魂锁住。” “这些灵魂学说,能相信吗?”阿汝问道。 “不管真假,但是这样的传说确实流传着,而且写在了古籍中。我们信不信不要紧,凶手信了,并且这样做了。”查果岭寻思了一下,叫来两名衙役,严密监视着李家。 他又调查了管家李中天的背景,发现李中天的爹当年也是李家的管家。他没有成亲,李中天非他所出,而是他捡回来的野孩子,一直抚养长大,并继承他的位子成为李家的管家,最后李家的公子考取了功名做了京官,李家的管家也比外间的人要高级,所以李中天一直都很感激李家,包括老夫人。 这个李中天也没有成亲,有一相好的女子,是个寡妇,碍于闲言没有娶过门,一直姘居着。 查果岭把这寡妇传来衙门问话,见她衣衫简朴,举止得体,相貌不俗,也不是个不知分寸的女子,而李中天相貌也不差,两人倒挺登对的。 查果岭坐在屏风后面,让阿汝对她问话。 阿汝招呼她坐下来,因为她不是犯人,现在也不是开庭期间,所以就带到后堂当做聊天般。阿汝还沏茶给她,问道:“怎么称呼你?” “先父姓毕,小妇人姓蓝。”她温婉地回答。 “毕蓝氏,你相公去世几年了?”阿汝温和地问道。 毕蓝氏神色一黯,“算头尾,加起来也差不多六年了。” “六年,这六年你一定也不好过吧?那你们夫妻成亲几年了?”阿汝想和她先聊聊,打开她的心理防线,再问其他。 毕蓝氏抬眼看了看阿汝,虽然想不明这衙门的人为何对她这般的客气,但她没有问,继续回答说:“好不好过,日子还是要过。小妇人十六岁嫁予先夫,到今年已经整整十二年了。”二十八岁,便已经守寡了六年,实在让人同情。 “你认识李中天吗?”阿汝忽然单刀直入,直直地看着她。 毕蓝氏也不觉得吃惊,甚至脸色都没有一丝变化,“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阿汝为她添了一点茶水,但毕蓝氏一口都没喝,虽然神情平静,但从她紧握的拳头看,可以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是很紧张的。 毕蓝氏顿了一下,苦笑道,“其实你们把小妇人找来,已经知道小妇人和他的关系,又何必再问这个让小妇人难堪的问题呢?无论小妇人回答什么关系,其实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我们无名无法,仅仅真心相爱。”她看似保守,但是说出来的话又着实让人吃惊。 阿汝有些狼狈,“你也挺....坦白的。” “您是想说小妇人不知羞吧?一个寡妇和一个男人姘居,丢尽了女子的脸面。”毕蓝氏白皙的脸涌上一丝羞辱,也许是长久被人这样说,她便很习惯性地认为阿汝也是这般看待她的。 阿汝看着她,慢慢地说:“我也无名无份地呆在一个男人身边三年,至于我们谁不知羞耻,估计不是我们说了算。” 毕蓝氏愣了一下,忽然娇憨地笑了,这一个笑和她一直的沉稳平静不相符,仿佛她做了许多事情,都积压在心底,然后告诉自己不需要任何人认同,只需要自己高兴便可,但如今阿汝的这句话,彻底触动了她,她笑完之后,眼圈便开始红了,原来无论你如何催眠自己,你总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话匣子打开了,毕蓝氏说了和李中天在一起的日子,然后再说起李中天的身世,“其实,他的养父并非是养父,而是他的生身父亲,他父亲和主母通奸后生下他,为了掩人耳目,才说是捡回来抚养的。那时候李大人的爹爹是个商人,经常要出外经商,一去便是一年半载,多的时候两年也不回来一次。李大人的娘亲寂寞难耐,便和当时的管家在一起了。由于家中并无长辈,所以对他们二人的事情谁也管不了,他们的保密功夫当然也是做得很足的。后来怀孕了,便说去佛寺静修一年,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抱回来入管家的名下。此事虽然瞒过了许多人,但瞒不过童年的中天和李大人,他们一起玩大的,也一同在管家临死前偷听了这个秘密,最可怜的还是李大人,中天还说知道自己的爹是谁。而李大人的爹,连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因为当时她的相公回来了,她一边和管家在一起,又一边和相公一起,最后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管家一直认为李大人也是他的孩子,对他爱护有加,相反冷落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中天是个仁厚的人,他认为自己是大哥,也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一直用尽办法去保护他的亲人。 ” 毕蓝氏的一番话,震惊了阿汝和查果岭!原来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故事的! 第八章 骨针的传说 第八章 骨针的传说 阿汝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毕蓝氏羞涩一笑,“是他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的.” “醉酒之言?”阿汝哦了一声。 “是真是假,还是留待你们衙门去查吧,但是这个故事和这件凶杀案有无关系就不知道了。但是中天不会杀二夫人,更不会侮辱她。因为他平日对二夫人便敬爱有加,而且他是一个好人,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至于他为何主动揽罪,便不得而知了。也许是要保护他认为要保护的人。”毕蓝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阿汝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想说李中天要用性命保护的亲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李老夫人,一个是李大人,因为这两人才是他的亲人,至于那位大夫人,他还不至于会把这样的罪名揽上身。 “谢谢你的合作,提供给我们十分宝贵的线索,我们派人送你回去吧!”阿汝对毕蓝氏说。 毕蓝氏站起身朝阿汝福福身子,“不必了,小女子自己走便可。” “你不去看看李中天?”阿汝问道。 毕蓝氏摇摇头,“不必看,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我去看他,只会让他难受。与其让他难受,不如不看。” 阿汝敬佩这种胸襟,万事不由己啊! 查果岭见她走后,从屏风走出来沉吟了一会,“我去一趟刑部,找大人讨论案情。” “这不是大人职责范围,你经常去烦着人家,你好意思吗?”阿汝说道。 查果岭严肃地说:“此案大人曾经跟进过,而且她也验过尸体,我的疑问找大人应该能得到一个比较尽善的答案。对了,这个毕蓝氏姓蓝,京城似乎没有姓蓝的吧?你去查查她的祖籍。” “你不会怀疑她吧?肯定不会是她,她如此淡定沉静,我直觉......”阿汝还没说完,查果岭便说道:“查案和直觉没有关系的。” “我的直接是凭借经验得来的。”阿汝不满地说。 “好了,那你快点去帮我去查查她的祖籍,我马上去刑部。”查果岭说完,把小帽子往头上一带,便矫健地出了门。 路阳刚从宫里出来回到刑部大堂,和黄敬业一起商讨了一下刑部做一些小改革的事情,官差便入来禀报说查果岭求见。路阳随即便想到是案情有进展了。 小蜗牛煮了茶,放在小桌子上,三人围在一起商讨。 查果岭把基本的案情说了一下,再加自己的分析,当然把毕蓝氏的话也说了。 路阳沉吟了一下问黄敬业,“黄侍郎有什么高见?” 黄敬业说道:“这个骨针的传说,其实下官也听过,但是骨针毕竟已经很少见了,一般人都不会用骨针。倒是李大人的身世值得怀疑,不过此事我们三人内部知道便可,千万不可泄露出去,这涉及里大人的**,总是不太好的。” “放心吧,此事下官只跟两位大人说过,其他人并不知道。下官有分寸的。”查果岭连忙说道。 路阳沉思了一下,说了几句话,查果岭和黄敬业都惊呆了,黄敬业问道:“此事当真?” “甭管真假,查大人,你按照我的话去做。”路阳说道,查果岭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相信路阳遂点点头,“是!” 第二日,查果岭再一次去李大人家中,但是这一次大夫人并不在家,看来果真是回了娘家。查果岭在李大人耳边说了几句,李大人瞪大眼睛,“当真?” “此乃是圣僧之言,说惨死的人上不了路,应该要打一场法事,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必须在老夫人的房间作法才可以让活人不被怨气侵袭。”查果岭一脸慎重的说。 “贤弟说的圣僧,是否就是圣国寺那位.....?”由于大家对圣国寺都十分的尊崇,所以一般视之为权威。 “是的!”查果岭真真地说道。 李大人果然便相信了,“那如今该如何?” “圣僧说可以让大师到家里打斋,但是这里毕竟是案发现场,为了案发地点不被破坏,需要有衙差在场把守。”查果岭犹豫了一下说道。 李大人双眼发光,“那圣僧是否可以让我见见她?是不是可以招魂?” 查果岭想起路阳的话,不由得狠下心肠说道:“没错圣僧是这样说的。只是此事必须由我们在场,李兄应该知道,小弟公职在身......” “好好好,愚兄答应你,只要见到她,说什么都可以,谁在场都没问题。”李大人竟像一下子精神了,一种喜悦窜上心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 查果岭回去把李大人的反应都告诉了路阳,路阳说道:“既然他如此期待,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真的相信那骨针可以封住她的灵魂。第二,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想见到她。” “那是不是可以排除了他是凶手?”查果岭一喜。 “我们还是跟着证据走吧。这骨针应该还在李家,因为我们公布的凶器是簪子,所以他们不会起疑心,也不会多此一举把骨针拿去扔掉,因为既然懂得用骨针封灵,证明此人对骨针有一定的忌讳,但凡忌讳的东西,都不敢轻易丢弃。”路阳分析道。 “大人说得有理,只是从哪里找和尚扮演圣僧?” “不必找人扮演,圣国寺大把的和尚。”路阳诡异一笑。 查果岭摇摇头,“只怕未必肯来的。” “此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吧,你只需要安排好衙门的事情。记住,趁着混乱之际,把所有房间的搜一遍,但凡是针类的东西都搜出来,并记住是在哪个房间搜出来的。”路阳叮嘱道。 “下官这就去安排!”查果岭拱拱手走了。 路阳微微一笑,对小蜗牛说:“走,进宫!” “不是刚回来吗?”小蜗牛疑惑地问道。 “撺掇皇上去圣国寺上香!”路阳诡异一笑,“小蜗牛进来为我挑一件好看的衣裳。” “这事您找可人姐吧。对了,可人姐呢?”小蜗牛这才想起今天还没见过可人,“今日都还没见过她。” “她啊,估计去了绸缎庄。”路阳笑了,“对了,这两天薛明他们要回来了,明日你去市场买一只鸡熬点好汤给他们补补身子。这一路够累了吧。” “恩,好的。不过可人姐去绸缎庄看什么啊?她要买绸缎么?” “估计是的,我见她连夜缝制衣裳,而且是男装,不知道要给谁呢?”路阳神秘兮兮地说。 第九章 舒贵妃 第九章 舒贵妃 小蜗牛没好气地说:“她做男装能做给谁啊?不就是做给大人吗?” 路阳摇摇手指,“不是,不是我的尺寸。” 小蜗牛瞪大眼睛,“莫非可人姐有心上人了?”路阳直笑不语。 换上一身女装,还让小蜗牛给她化了个淡妆,巧笑倩兮,英气十足。连小蜗牛都禁不住赞美,“我们大人真漂亮。” 路阳瞧着镜子的人,眉毛嫌太浓了点,眼睛倒是不能挑剔了,至少不是死鱼眼。鼻子挺秀,算是合格,嘴唇点了一抹红,自然就唇彩生辉了。其实五官分拆开来,倒也不是绝美,只是配合在一起,似乎又天衣无缝,好,算是美人儿一个。 “走吧。”路阳粲然一笑,天地生辉。 一般来说,寒歌在早上见完大臣后会午睡一会。送走路阳他便直接在御书房看一会书,然后在榻上闭目养神,只是脑袋里却如何也不能冷静下来,想起那日和路阳在此的一幕,不禁心笙摇荡起来。 路阳让小蜗牛在门口稍候,素年慢慢地把门推开然后让路阳悄然进去。寒歌根本没有睡着,以为是素年入来添茶水,便闭目不看。路阳走近他,见他呼吸均称,便以为他睡着了,见他模样俊美,如此闭着眼睛没有了往日的严厉气势,多了几分平静淡然,遂心中一动,俯下身子轻轻地吻在他的唇上。 寒歌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路阳尴尬极了,想直起身子退后两步,却被他一拉入怀,然后还来不及解释,双唇便被人封住,然后是辗转吸允,极尽缠绵了。 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腾起了火光,寒歌眸子深邃,带着一丝紧张,和路阳亲近,似乎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门外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女声,“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是不是在里面?”是舒贵妃。 素年回答说:“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午睡,吩咐不见任何人。” “那她在这里干什么?”舒贵妃指着小蜗牛,一脸的不悦。 小蜗牛对着舒贵妃那酷似皇后的面容倒不敢放肆,遂规规矩矩地说:“奴婢在等路大人,她进去和皇上商议事情了。” 舒贵妃看着素年,冷峻地说道:“你说皇上在午休?到底是在午休还是商议事情?你直接跟本宫说不行么?为何要遮遮瞒瞒,莫非这其中有不可告人之事?” 她此话说得十分高声,她不怕皇上责罚,因为她知道皇帝无论如何也会看在死去的皇后面子上,不会过多的责怪她。但是她的分寸拿捏得很准,不会失了分寸,这一次她会这样说,虽然知道皇上不高兴,但是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倒是那女人听了她这番话,总归不好意思再缠着皇上了吧? 路阳闻言扑哧笑了,“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寒歌微微一笑,“你说呢?其实朕认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公告天下。” “不,后宫不能干政,我还是比较喜欢做本官多于本宫。要我每日和一群女人围着你过日子,我还不如死了去。”路阳说得甚为不忌讳,之事寒歌却不高兴了,“再胡说朕便要罚你。” “好了,起来吧,一会你的宠妃冲进来了。今日找你是想你带我去圣国寺进香。快点换一身衣裳,趁着天色明媚,我们郊外游。”路阳跳起来拉住寒歌。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有事情求朕是吗?”寒歌起身,路阳伺候着这位大帝穿靴子,穿戴整齐才开门,舒贵妃带着几个宫婢站在门外,素年肃立在门口,小蜗牛也不知道怎么办,一见寒歌和路阳出来便行礼道:“参见皇上。” 寒歌神情严峻,看着舒贵妃,“贵妃以为朕和路大人会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既然贵妃觉得不可告人,不如朕便公告天下,反正这中宫一直空着,朕也想早日早个人来稳坐中宫的位子,好好管理这后宫,免得有些人失了分寸,胡乱放肆!” 舒贵妃脸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臣妾不敢,臣妾一时胡说,请皇上饶恕臣妾失言之罪。” 寒歌淡淡地说:“朕看在慈孝皇后的份上,对你多番容忍,希望你不要挑战朕的忍耐能力。朕喜欢谁,和谁亲近是朕的事情,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贵妃,做回你贵妃的本分就行了。” “臣妾遵旨。”舒贵妃面容有一丝悲伤,但凡爱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心中另有所爱的时候,女人总喜欢把自己变得竭斯底里,变成一个人人讨厌的怨妇。舒贵妃原本人品不差,但是相信进了这后宫的女人,心态不多不少都会有些扭曲,除非真的无欲无求,不会爱上皇帝也不会爱上权势。舒贵妃很可悲,她既爱上了皇帝,也爱上了权势。 她迫不及待地驱赶路阳,是怕寒歌会爱上她进而纳她为妃,她之前认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背后也无靠山,是做不了皇后的,但是她错估了一样,那便是皇帝的爱,皇帝一旦真的爱她,又岂会计较她的出身?加上路阳在前殿为官,为他干了许多事实,他对她又岂止是喜爱?简直就带有欣赏,一个男人欣赏一个女人最后无论如何总归会变成爱。 她忽略太多了,所以急着出招。 寒歌对素年说:“替朕更衣,朕要出宫一趟。”说罢便走在了前头,素年连忙应声跟在后面,路阳看着舒贵妃,心中 不知道为何总想起舒雅,她扶起舒贵妃,看到的是一双怨恨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舒雅的妹妹,本来我该和你亲近。但是你做事太毒辣,一个后宫的女子做事如此毒辣只有两种下场,不是极度尊荣便是极度悲惨。我希望你不要是后者。” 舒贵妃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滚!” 小蜗牛气得脸色都白了,扯着路阳道:“大人,我们走,她和慈孝皇后相差太远了。” 路阳放开她,冷冷地说:“既然如此,舒贵妃好好保重了!”说罢,大步地追上寒歌。心中却无可抑止地疼了起来,她想念舒雅,想念那个温婉的女子,那个坐在烛光前为她赶制袍子的美丽女子。 第十章 错综复杂 第十章 错综复杂 路阳在路上和寒歌说了去圣国寺的目的,寒歌微服私访,对圣僧嘱咐几句自然比他们这些小角色亲自出马要好很多。 寒歌只有在大祭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圣国寺,平日一般不会出现。他一出现在圣国寺大门口,那门口接待香客的老僧便立刻疏散了香客,这虽然是首善之地,但如今朝廷局势有多紧张,这些身在空门的人还是知道的,这些人当中,不排除有燕王的人在,所以老僧首先疏散了人群才率人参见皇帝。 “平身吧,方丈何在?”寒歌温和地问道。 老僧率人站起来回答:“方丈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禅房,已经命人去报了。” “不必,不要妨碍方丈的清修,朕今日的身份,乃是一介香客,带着夫人家眷来上香罢了。”寒歌朝路阳微微一笑。路阳直笑不语,面泛一丝羞涩。 “参见娘娘!”由于不知道路阳的身份,众僧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是叫娘娘总不会有错的。 小蜗牛连忙解释道:“不是娘娘,大师不要误会了,这位是我们刑部尚书路大人。” 和尚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路阳,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女官路阳尚书。想不到竟生得如此漂亮,难怪皇上会带着她出来,并称呼她为家眷。在寒歌心中,其实也有过不把自己当成皇帝的时刻,那样他是一个寻常的男人,家中娶有一个妻房,生了一两个孩儿,家中有一块良田,有一间房子,门前有个小花园,可以种菜或者种花,不农忙的时候,和妻子孩儿在花园里静坐看花或者笑闹跳唱。这也许不是最幸福的生活,但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去看想爱的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对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幸福。 每个人看待幸福,态度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 寒歌与路阳在前殿参拜了大佛,然后寒歌与方丈进了禅房,她便带着小蜗牛四处走走。 出了大殿正门有个小侧门,不知道通向何处,路阳边带着小蜗牛前往了。刚走进门口,便见一个小和尚走出来,路阳一看,正式上次见到的智能和尚。她笑了,“小师父可好?” “原来是路施主,有礼了!托施主的福,一直安好。”智能不宠不惊,淡淡地回答。 “小师父还记得我?”路阳有些意外,毕竟时隔两年,而她今日又身穿女装,他每日又见这么多人,看来记性真不错。 “路大人的风姿卓然,小僧相忘也忘不了啊!”智能说道。 路阳哑然失笑,“小师父的话让人遐想啊!” “心正则不斜,路大人与小僧都坦荡荡,有什么让人遐想?”智能正色地说。 “那倒是,想来是我心不正了。对了,小师父,有一句话想问问你,你认识落尘?”路阳想起是他介绍落尘到顺天府的,一直想问他,但那两年和落尘在一起,也不好再问。 “认识许久了。”智能说道。 “他,到底是.....算了,不问了,他早晚得告诉我。”路阳想问落尘到底什么来历,但想想何必问,他还了他的债,她清了她的尘缘,两人携手游荡的时候,早晚他会说的。 “路大人懂得这么想那便太好了,落尘他迟早会跟大人说的。”智能若有所思地说。 “谢谢小师父指点。”路阳心情大好,“小蜗牛,我们不要妨碍小师父扫地了,走,到那边小溪边走走。” “大人慢走!”智能退避一侧,让路阳走过,路阳走在前面,扬扬手算是拜拜了。想起落尘,不知道他找到那个投生的小婴儿没有? 路阳出动皇帝的权力跟方丈说了几句,方丈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所以第二日一早,便见圣国寺的高僧来到李府,李老夫人和李大人都震惊不已,想不到查果岭竟然真的能请到圣国寺的高僧,想来他说可以招魂一事是真的了。 连那大夫人都从娘家回来了,高僧临门,这是何等的荣宠啊。 如今该说说这位死去的二夫人,她叫于敏君,今年三十三岁(之前写她年龄的时候一时错误,写了二十三,在电脑上修改了但是手机上并不能同步修改,为了避免大家理解错误,所以这里做一个说明。其实不止这里有误,很多时候我的错字也很多,也多亏大家看得明白,很抱歉)。她十五岁出嫁,十六岁守寡,然后在二十二岁那年重遇李大人。李大人是她的表哥,李老妇人是她的舅妈。李大人年少出息,中了探花郎后一直表现出色,他家中殷实,是个富商,有钱上下打点,加上他也确实是个能办实事的人,所以升得很快。 他确实很爱于敏君,只是不代表他没有爱过大夫人。但这个大夫人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总喜爱勾三搭四,而且她嫁给李大人乃是家中的安排,她早有意中人。这个意中人是一名戏子,她知道不可能嫁给他,所以才肯嫁给李大人,但是她却一直瞒着李大人和这位戏子来往。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说得太过片面,其实这戏子也爱着这位大夫人,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总不能让她跟着一名戏子,终生被人笑话吧。 李大人是无意中发现这位大夫人和戏子的奸情,他本想休了她。但是后来戏子找到他,跪在地上求他饶了她,戏子看出他的心里也一直爱着一个人,他才悲伤地想起远嫁的表妹,并开始寻找她。当得知他已经孀居,他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一定要娶她。也因为如此,他更不能休大夫人,否则别人便会误会他贪新忘旧,对仕途是一大影响,反正寻得最爱之人,这大夫人的位置,就给她吧,而且那戏子和她确实真心相爱,他便当做好心成全了他们。 但是他的幸福没有来得太久,才几年?她已经不在了,而且她还怀了他的身孕,他们的孩子也随着她一起去了。当初他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高堂在上,不得不侍奉。但是到底是谁杀了她,他总要给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第十一章 打斋 第十一章 打斋 对和尚来说,打斋是寻常事,经常有富裕人家到圣国寺打斋。在圣国寺打斋,价钱很高,但是京城最多的就是有钱人和大官,谁家的钱来历不正无所谓,只要打一场斋,求先人保佑才能心安理得,否则做了亏心事,什么都不做,他们又觉得坐立不安。所以寺庙的经费大都由来于此。 老夫人显得有些惊恐不安,一般老人家总相信鬼神之说。对于高僧说要在她房间里念一次经,然后走一圈大运,她是马上便答应了,这于敏君原本就是她的外甥女,她虽然不甚喜欢她,但是现在人都死了,她也想在生的人能安稳地过日子,所以她十分对高僧说:“大师,若是看到她,请一定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别让她再回来伤害我儿子了。” 查果岭刚好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皱皱眉头,虽没说什么,但是却还是记下来了。 凶手至今还没找到,任何人也可能是凶手。但是于敏君是被人奸杀的,所以按照常理分析,这个凶手应该是男人。到底是谁,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这个人若不是变态,便一定和她有仇。和她有仇的男子衙门也调查过,这于敏君平日待人很好,鲜少出门,根本没什么机会得罪人。相反,家中的老夫人和大夫人一直对她不满意,经常鸡蛋里挑骨头,但是她却还是一样恭顺的侍奉。按照毕蓝氏的分析,这李中天应该是为人顶罪的,只是为何人顶罪?毕蓝氏想暗示他替人顶罪的有可能是李大人和老夫人,因为这两人是他的亲人,他又是知情者,他这么多年一直用管家的身份保护着母亲和弟弟,现在也难保不会这样做。 衙役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查果岭脸色大变,“当真?” “千真万确,骨针真的放在书房里,而且放置骨针的地方是一本古籍,卑职翻阅了一下,上面记载了骨针锁魂之法。”衙役把书呈上来,查果岭取过来一看,这果真是一本发黄的古籍,里面夹着两支手指长短的骨针,骨针很尖细,比绣花针大一点点,仔细一看,上面还有血迹。 查果岭脸色顿时煞白,多年相识,真的不相信他会这样做。他没有杀人的动机啊,更何况此书放在书房里,未必就是他的。于敏君是他的娘子,他何必要奸杀?他要和她亲热岂不是容易?不成立不成立。 他迅速找到路阳,路阳却和李大人进了房间,一同进去的,还有那圣国寺的智能和尚。他连忙推门进去,想看看他们所谓的施法是否真的。 房间里燃点了香薰,很浓很浓,查果岭有些头晕。李大人瞧着他,目光已经迷离,见到他进来,顿时惊恐地退后两步,“敏君?是你?真的是你?”他一边喊着,一边退后,之前一直说要见她,但是真的见到了,他却是这副神情。 查果岭虽然觉得头晕,但是思想还是很清晰,见到他这个反应,不由得心往下一沉,真的是他?这房间燃点的应该是迷幻烟,主要是让他产生幻觉,他误以为他是于敏君,竟然一步步退后,而不是冲上前来。 只见李大人尖叫一声,“敏君!”然后便昏倒在地。 路阳马上把房间的门打开,那边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听到尖叫声,连忙过来瞧,见李大人昏倒在地,都惊得呆住了,难道,鬼魂真的回来了? 路阳和查果岭相视一眼,查果岭扶起李大人,复杂地看了路阳一眼,转头命下人过来扶他去休息。路阳对智能说:“谢谢你们这场大龙凤。” 智能淡淡地说:“皇上亲自下令,圣国寺上下自当尽力而为。” “你们也不像只为皇家做事的。” 智能看着她,“其实,你要破这宗案子,根本不必耗费力气,何必要做这么多事?” 路阳想起落尘的话,没什么必要,都不要轻易动灵力,否则只会招致三界的关注,到时候的麻烦就多了,所以她也淡淡地说:“查案,其实也是一种乐趣。” 抽丝剥茧,大胆推测,小心分析,这种希望得知真相而又重重困惑里纠结着的感觉,迫使脑袋随时保持着灵活,不用灵力,路阳才会觉得自己和寻常人没有分别。 查果岭闻言不知道何意,加上他一颗心全都落在李大人的反应上,心里乱哄哄的,甚至觉得此案步履维艰。 这一场打斋,并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不禁让人有些失望。唯独路阳和智能知道,那跟在查果岭身后的,确实是鬼魂。只是查果岭以为李大人是因为幻觉,而把他当成了她。 他的惊恐也不是因为看见了于敏君,而是因为于敏君说了一句话和她脸上的恐怖凄惨。 打斋算是完成了,老夫人惴惴不安地付了银子,然后坐在李大人床前候着。查果岭把路阳和智能送出门口,临走前,路阳对查果岭说:“别被眼前的一切蒙蔽了你的眼睛。”查果岭不解地看着她,“大人是什么意思?”路阳摇摇头,“你自己参详一下吧。”说罢,便和智能走了。 把智能送至城门口,路阳一直都沉默,到了最后,她说:“此事既然我见着了,总不能坐视不理。”说罢,她往黑暗中走去,身影渐渐便隐在了空气中。 一名鬼魂飘荡在大街上,无处可去,她面容凄惨,头顶一直流着血滴落面容上,她的百会穴被人封住,导致鬼魂也不得安生。不止人见了她害怕,连鬼见了她也不敢靠近。 路阳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于敏君抬头一看,阴森森地笑了,笑声比哭更难听:“你不怕我?” 路阳伸手在她头上一抹,然后手上多了一支骨针,骨针在她手上成了粉末。再瞧那于敏君,头上竟然不再流血,而脸上的血也已经没有了,恢复了原先的清丽。 她震惊地看着路阳,“你是神仙?” 路阳摇摇头,伸手在她肚子里轻轻一抽,那被封在肚子里的小灵魂被扯了出来,是个小女孩,她喝过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准备投生了。但是却被人封住在于敏君的肚子里。她一出来,便哇哇大哭,于敏君抱着她,双手直颤抖,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路阳,然后噗通一跪,“求恩人指点,我该怎么做?” 路阳从怀里掏出锦帕,往她脸上一蒙,于敏君便化为一缕青烟,连同那孩儿一同卷进了锦帕,被路阳收在怀里。 第十二章 杀我的人是 第十二章 杀我的人是 方才于敏君对李大人只说了一句话:“杀我的人是婆婆。”所以李大人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再见到爱妻脸上不断地流血,那种痛苦和悲凄惨不忍睹,他一时悲痛入心,昏倒在地。 路阳把她交给穆易和岚子,穆易和岚子如今居住刑部衙门的后堂里,应该说南山去到哪里,她们便跟到哪里,南山把两人的神主牌做好然后放在神台上供奉,她们两只鬼总算过起了有瓦遮头的日子,不必流离浪荡,四处漂流受尽欺凌了。 岚子细心地为她安置好灵婴,然后坐在灯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按道理你死了,这个婴灵早该往别处投生才是啊。” 路阳说道:“她被人封住了灵魂,方才大师做法,才把她们母女放了出来,她们无处落脚,暂时交由你们照料。” “是,我们一定好生照顾。这位姐姐不必难过,你是怎么死的?”穆易问道。 于敏君一片凄惨之色,“那日我早起为相公做早饭,亲自送了相公出门早朝便回厨房继续做早点。想起婆婆这几日有几声咳嗽,又见下人许多还没起床,便到放置干货的房间取点川贝打算炖点汤给婆婆喝。谁料我刚走进去,便听到两人吵架,其中我听出一把声音是婆婆的,便想着不能多事,于是便连忙退出去。只可惜我刚退后一步,便被椅子绊倒,我起来的时候,只见到婆婆举着一条擀面棍往我头上重重地敲下来,我昏倒了,之后便不知人事。醒来之后,便发现一个身影举着一根针扎在我脑袋上,一时间我痛不欲生,生生昏迷过去,之后便一直没有醒来。今夜和尚打斋,把我放了出来,我当时只想问杀我的是婆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相公听闻我说前半句,已经伤心得倒在了地上。”她嘤嘤地哭了,穆易和岚子相视一眼,也觉得十分凄凉。 “你被侮辱过,没有印象吗?”路阳问道。 于敏君脸色煞白,“什么?我被侮辱过?” 路阳沉默了,她不知道。她的下体有撕裂,按照常理推测应该是被人施暴,加上她的下阴之前有过充血现象,肯定是有过性生活的。只是,她忽然抬头问:“你和李大人那日早上或者夜里有没有亲热过?” 于敏君被路阳刚才的话吓得不知所措,身子不断地颤抖,怒气和羞辱在眼里闪过,听到路阳的问话,才愣愣地回答:“有过。” 路阳像是明白些什么了,“你没有被人侮辱,而是有人故意制造你被人侮辱的假象,让人认为杀你的是男人,而不是女子。只是当时你说听到你婆婆跟另外一名女子吵架,你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不知道,那声音很陌生,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过。”于敏君思索了好一会,依旧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她比较关心的是自己到底有无被人侮辱过,于是追问:“我是不是被人侮辱过?那我岂不是.....岂不是对不住相公?” 路阳正色地说:“这件事情你受害者,不能这样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而且你到底有无被人侮辱,我还要进一步对你验尸,想来有些事情我们一直想错了。”所幸尸体虽然被李家要了回去,但是好在李大人一直坚持等真相大白才把尸体下葬。 穆易和岚子安抚着她,路阳回了房间休息。可人为她做好了夜宵,等着她回来吃。只是刚听了这样一个故事,她什么都吃不下,可人问道:“事情很棘手吗?” 路阳摇摇头,“不是棘手,而是有些违背伦常,这个老夫人肯定是凶手,但是施针的未必是她。因为我见过她,她的手微微颤抖,无力如此精准的在穴位上施针,所以施针者另有其人。” “大人不必忧虑,总会水落石出的。”可人轻声安慰。 路阳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眼前似乎闪过一丝幻觉,脑子自动闪过一些影像,是舒雅,舒雅总会在她颓丧地时候跟她说,不必担心,会好的。想起舒雅,她是否应该去找找她?也许她并没有投胎。但是她不会在受苦,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子,她应该会有很好的轮回。不能去骚扰她。 “大人想什么?”可人问道。 路阳回过神来,摇摇头,愣愣地说:“想起一位故人而已。” “皇后?”可人试探地问,“其实这两年你虽然让我和小蜗牛跟在你身边,但是很多时候我和小蜗牛都是留在山谷中等你们,也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外间到底怎么样。所以也不知道在你心里,是否已经放下了皇后的死。” 路阳目光有些悠远,想起往事总觉得让人欢喜的,只是不知道的,竟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似乎舒雅是很久很久以前出现过的人。只是每次想起这个名字,心里依旧会涌上一阵阵难过的感觉。 她心底暗暗叹气,却云淡风轻地对可人说;“早放下了,你不提,我也记不起来了。” 越是不想说,越是放不下。放下哪里是这么轻易的一件事情。 查果岭等到李大人醒来,才问他,“你真的见到她?”李大人双目无神,久久才说:“我认罪,人是我杀的。”说完这一句,他便什么都不愿意再说,闭着眼睛泪水直从他眼角滑落,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极大的悲哀和绝望中,他甚至已经传出了死亡的信息。 “为什么啊!”查果岭痛苦地吼叫一声,一手抓起他胸前的衣服,重重地把他拽起来,他额头青筋暴现,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和伤心,“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要杀她?” 李大人张开眼睛看了查果岭一眼,再度闭上眼睛,心中的疼痛排山倒海,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感觉,全身麻木了起来。 人生最痛是什么?是同时失去了两个最亲爱的人,他的母亲,杀害了他最爱的妻子,他连去问为什么也没有力气。他的出生到长大,甚至婚姻,都是一场笑话,既然生命是一场笑话,那这样的生命要不要也罢了,他答应要守护敏君一辈子,如今就让他为母亲最最后一件事情,认了这罪罚,和这人世间做一个决裂,去阴间寻他的妻儿。 第十三章 再次验尸 第十三章 再次验尸 南山和薛明这日回来复命,和路阳在书房里谈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对这位副帮主陈傲也了解颇多,薛明最后有些犹豫,路阳看出他有话要说,便问道:“什么事不妨直说?” 薛明与南山相视一眼,“属下觉得,这个陈傲很像一个人。” “秦大胡子?”路阳波澜不惊地说。 “大人见过他?”薛明吃惊地问道。 路阳摇摇头,“没有,直觉。我们发出的通缉令遍布全国,但一点秦大胡子的消息都没有。而且依照他的性子,加上之前在盐帮放置了这么多心腹,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加上他不会就这么就甘愿败在我手下,肯定会伺机回来报仇,盐帮就是最好的力量,盐帮帮众近十万,一旦为他所用,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假若我没猜错,漕帮和盐帮最近频繁的冲突,就是他引起的。他任总督期间,曾经放置了不少内应进入盐帮以及漕帮,要引起两帮的冲突然后再平息冲突,可谓易如反掌。” “大人也手握太后亲兵的兵权,根本不必畏惧他。”薛明说道。 “兵乱一起,天下遭殃的是百姓啊。”路阳语重心长地说,“严密监控此人,务必把此人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于我。” “是,大人!”薛明和南山一拱手,齐声道。 小蜗牛和可人在门口守候已久,终于听到里面传出了笑语,便知道正事已经谈完,遂敲门进去,“好了好了,让他们吃点东西吧,虽然是晚春,天气还是寒冷得要紧啊。” “还是可人知心啊,谁娶了可人谁可就太幸福了。”薛明取笑道。 “胡说八道,再取笑我就告诉唐莲花你以前的糗事。”可人嗔骂道,一张俏脸却粉红霏霏了。 南山也笑着说:“唐家姐弟两人明日也该到京了,到时候不如请他们过府吃饭吧。” 路阳瞧了瞧可人的脸色,“只怕可人不想见到某人。” 可人一跺脚,“大人,胡说什么?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冤仇,他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哪里是我不想见到他了?” 路阳一副无辜地看着她,“然则,你是想见到他了?” 可人发恨,脸色却红得像西红柿,“不理你们,我去帮小蜗牛。”说完便一扭身子,小跑了出去。 路阳则在身后轻叹:“女大不由娘,留不住了!” 薛明和南山都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了,薛明才问:“这可人不是一直都把这唐小子当成苍蝇吗?怎么现在变了?女孩的心思很难猜。” “这当然经过了化学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那只有可人才知道了。”路阳煞有介事地说。 “什么反应?”薛明和南山不明白,一头雾水地看着路阳。 路阳诡异一笑,“就是类似南山和岚子的反应,他们互相见到彼此,心理和身体产生的某些变化.....” “大人你说坏事。”南山一脸正气的指责道。 “我什么时候说坏事了?”路阳不明所以,依旧十分的无辜。 “就是说坏事了,属下不跟你说,去帮小蜗牛。”说罢,南山竟也像是害羞般走了。路阳看着薛明,不解地说:“他怎么了?我不就是说他见到岚子,然后心里会觉得欢喜,而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她,我说什么坏事了?” 薛明摇摇头,“不知道,那大人,你到现在为止,有没有遇到见到他你的心理和身体产生某些变化的呢?” “有!”路阳认真地说,“银子!” 薛明鄙视地看着她,“敢做不敢认,大人明明是喜欢皇上。” 路阳瞪大眼睛,“你现在才知道,未免太后知后觉了。” 薛明气结,“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证明你没有观察力。” “观察力不是用来观察大人和皇上的。” “观察力在生活中 每一个地方都必须应用到。好了,出去吃东西,再晚点,连汤都不剩了。”路阳站起来撵人,厚颜无耻地说:“我和皇上的是友情,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的。” 薛明笑嘻嘻地说:“友情我们真的不懂,但是爱情我们好歹也在经历中,大人你那小女儿娇态,瞒不过我们的。” 路阳作势要打他,薛明连忙一溜烟逃走了。 路阳好气又好笑地说:“出炉铁,不打不行。”只是想起寒歌,面容依旧是升上了几分温暖和几分甜蜜。 第二日一早,查果岭便来了。他面容沉重,见到路阳便噗通地跪下,“求大人救救李兄,他执意认罪,而且一心求死,下官不相信他会杀害于敏君,因为他曾经说过,于敏君重于一切,他可以用生命来交换。” 路阳伸手扶他,但他却沉着力气不起来,路阳轻轻一拂,他整个人向后倾倒,路阳借机扶起他,指着椅子说:“坐下来说话。” 查果岭面容诧异,但也没察觉什么,依言坐在了椅子看着路阳,眼睛带着期盼和浓重的哀伤。 路阳问道:“你觉得李大人不是凶手?那你分析一下昨日寻到的证据。” 查果岭沉思了一会,便马上有条理地分析出来:“昨日在书房里搜出了骨针,骨针是夹在一本古籍中,这本古籍想必全府只有李兄能看得明白。而且这个书房是他的,那里面的东西顺理成章应该也属于他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插赃嫁祸所以单凭这一点,他也只能是有嫌疑。但是最后大人在房间里燃点迷幻香薰的时候,李兄以为下官是于敏君,竟然面露惊恐,并且害怕得昏倒了。这两点加在一起,李兄便有洗不脱的嫌疑,加上他认罪,说人是他杀的,而且这样也可以解释当初李中天为什么坚持认罪,毕蓝氏说过他是要保护他认为要保护的人,李兄是他的弟弟,他当然要保护。我们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查果岭说到最后,面容不禁苦了起来。 路阳说道,“李中天要保护的可以是李大人,也可以是李老夫人啊。” “大人不要忘记,这于敏君曾经被人侮辱过。”查果岭说道。 “这也是我要再次查证的地方。”路阳慎重地说。 “大人什么意思?”查果岭浑身一震,“莫非.....?” 第十四章 非关侮辱 第十四章 非关侮辱 路阳摇摇头,“暂时不要做任何推测,用事实说话。去通知张默南,让他会合我到李府去再一次验尸。” “下官即刻令他前往李府。”查果岭做事雷厉风行,马上风风火火地走了。 路阳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唤来薛明和南山,随伺在侧的当然还有可人小蜗牛。路阳上了轿子,本来不想坐轿子的,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现在是刑部尚书,满朝文武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虽然敬佩她的人也有,可到底不是亲近,一旦她有什么行差踏错不会为她讲半句话的,她自己倒无所谓,就是连累了一直保着她的寒歌。也许她不做官了,倒可以在后宫做个妃子什么的。可这终非她所愿。 李大人本来已经认罪,但见路阳带人来验尸,不禁跳起来拦阻,“不必再验尸,她已经安息,不必惊扰她,我已经认罪,抓我吧,抓我吧,何必再查?” 路阳看着他,“她是否安息,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这位夫人是什么性子,她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然后离去的,我们总要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也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公道。” 李老夫人被几名丫鬟搀扶而来,闻言不由得大惊:“你说什么?她,她死之前,怀孕了?” 路阳语气不禁有些讽刺,“你是婆婆,此事你不应该最清楚吗?还是你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位儿媳妇?” 李大人面容凄苦,却不愿再瞧他母亲一眼,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他恨她,真的好恨。但是他也想知道到底敏君是如何遇害的,是谁命人侮辱了她?若真是自己的母亲,他想必也无法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李老夫人傻傻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忽然老泪纵横起来。她张张嘴想说什么,李大人对侍女说:“把老妇人送回房间休息,没什么事情不要出来。” 李老夫人愣愣地看着儿子,任由侍女搀扶着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看着李大人,欲言又止。路阳都看在眼里,其实这里李老夫人肯定是真凶之一,但另外还有一个是谁?她不说出来是怕秘密曝光?还是要保住那个和她吵架的女子? 查果岭对李大人说:“此案一定要有个水落石出,否则你如何对敏君和孩子交代?即便我真判你有罪,判了斩首,你有何面目面见她?”李大人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还是继续沉默着。 路阳带上鱼肠手套,对李大人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们一定要重新再验一次。这一次验尸攸关她是否被人侮辱,当初我验的时候,见到下体有撕裂,加上她的下体有过充血,便认为是受过侵犯,但其实未必,我得知当日早上你们是有过夫妻生活,所以她大有可能是被人刻意制造被侵犯的痕迹,转移我们调查的方向。” “你如何得知,我们那日早上......”李大人到底是个谦谦君子,说起这些事情还是有些羞赧,不像路阳那般沉着专业。 “那日在房中不止你,还有我和智能,你见到的我们也见到。”路阳一语双关,李大人便愣住了,若是路大人也见过敏君的鬼魂,那是瞒不过大人了,他长长地叹气一声,“希望大人能好生爱惜敏君的遗体。” “一定。”路阳得到他的首肯,才为于敏君验尸,也算是对李大人的一种尊重。 张默南跟在路阳身后,仔细看着路阳细细检验尸体,在路阳身上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能接近路阳,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给我镊子。”路阳把宫口扩开,对张默南说。张默南连忙地上镊子,路阳取在手中,从于敏君的下体取出一条金色的纤维,也就是线头。 “这是什么?”张默南问道。 “纤维,人体身上掉下来的纤维,或者说是包裹着硬物的锦布。查大人,你去放置发现尸体的地方好好寻找一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路阳对查果岭说。 查果岭应声,带着几名衙役便到案发地点,那是一个放置干货的地方,确实很多干货都用锦布包裹住。查果岭回想一下带回去的证物里,没有黄锦缎包裹的东西。 “大人,从石磨那边发现一条椿棍,应该是用来捣烂药材的。你看,由于经常用来捣烂药材,表面有些小裂口,若是用锦布包裹住,很容易勾线。”一名衙役把一条椿棍取过来给查果岭,查果岭看了一下,然后对衙役说:“取给大人验证一下。” 路阳看着这条椿棍,由于是用来磨研药材,所以并没有像椿米棍那么大,她把一地药水滴在棍头上,呈现红色,张默南一看顿叫起来:“是人血?” “是人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强奸犯。”路阳宣布道。 查果岭吃惊地问:“大人的意思是于敏君死前并没有人遭受侮辱?” “没错,应该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扰乱我们查案的视线。这个李中天可以放出来了。没有作案的嫌疑和作案的动机,他只是替人顶罪。只不过,整件事情他都不是那么清楚,否则怎么会说他强奸了于敏君?” “此案越来越多谜团了。”查果岭有些沮丧。 “不,应该说此案已经慢慢明朗化了。”路阳微微一笑。 “也总算正式了李中天不是凶手,放了他吧,毕蓝氏也等到十分着急了。”查果岭说道。 听到这个毕蓝氏,路阳心中一动,“这个毕蓝氏讲的李家隐秘,到底是真还是假?” “此事下官倒没验证过,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过问太多。” “这个毕蓝氏,我倒想见上一见。这样吧,你去传召她多录一次口供。我自有安排。”路阳沉吟了一下道。 “大人想干什么?”查果岭不明所以,“这李中天既然已经无辜,没有传召她的必要。” “你照本官的话去做吧,本官自有用处,不过查大人想知道,也不妨让你知道。”路阳说得十分慎重,查果岭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那下官真想见识一下大人如此戳口供。” 路阳直笑不语。 回府后,她问于敏君,“你见过毕蓝氏吗?” 于敏君摇摇头:“不认识此人。” “那也就是你们从未见过。很好,你跟我去顺天府,我要你出现在她面前。”路阳笑得极其诡秘。 第十五章 见鬼了 第十五章 见鬼了 顺天府再一次传召毕蓝氏进衙门,依旧是阿汝在问话。毕蓝氏打扮清雅,两只手腕上各带了一串佛珠。阿汝问道:“你信佛?”毕蓝氏笑容沉静,“无所谓信不信,最近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前几日去了祈福,希望这段阴云尽快过去。” “对了,你见过于敏君吗?觉得她为人怎么样?”阿汝问道。 “没见过,因为李中天从啦不带我回家,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拜见他们。至于这于敏君的为人,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只是中天说起的时候对她也赞赏有加,相信为人不差的。”毕蓝氏说道。 “哦。本想从你口中问问这于敏君的为人,我们初步估计她会不户是在外间得罪了些什么人,算了,既然你不知道,那请回吧。对了,李中天竟我们查证后得知,他并非凶手,不过我们暂时不能放了他,因为到现在他还没供出他到底为何人顶罪。” 毕蓝氏微微笑了,“他没做过,定然不会获罪,民妇坚信顺天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阿汝一语双关地说:“当然,我们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你先等一下,我回书房取你上次那份供词给你摁个手指模。” “好。”毕蓝氏不疑有他,应声坐着静候。 阿汝刚走,便见一个丫鬟提着茶壶进来,她便是于敏君,路阳安排她提着茶壶入来为毕蓝氏倒一杯茶,然后问一句,“你们那晚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这于敏君给毕蓝氏倒完茶,便把茶壶放置桌面上,毕蓝氏道了声谢谢,没有抬头看于敏君,只端坐等候着。于敏君遵照路阳的吩咐,问了一句:“你们那晚说的都是真的吗?” 毕蓝氏猛然抬头,瞧见于敏君的面容,吓得当场惊叫起来:“鬼啊!” 于敏君疑惑,她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是鬼?大人不是说给了她一口阳气,她现在看上去和人并无分别吗? 阿汝走进来说道:“什么鬼?这是我们衙门的丫鬟。阿敏,你出去吧。”于敏君福福身子:“是的师爷。”于敏君走了出去,毕蓝氏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的背影,脸色一片煞白。阿汝装作不知道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会误以为她是鬼?” 毕蓝氏摇摇头,手还在微微颤抖,“没事,没事,民妇,以为......” “以为她是于敏君?她只是和于敏君有几分相像。”阿汝把口供递给她,然后让她摁上指模,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不是没见过于敏君吗?怎么会知道她和于敏君相似?” 毕蓝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街上和她见过一面,那时候中天跟在她身后,民妇后来问中天才知道那是于敏君。” “哦,原来如此。”阿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谢谢你的合作。” 毕蓝氏站起来,脸色依旧煞白,甚至身子都有些发抖,苍白地点点头,对阿汝说:“不用谢,那民妇先走了。”说罢,她失魂落魄地走了。 查果岭和路阳从屏风后面出来,查果岭疑惑甚深:“大人是何意图?” 路阳喊来于敏君,查果岭端详许久,才认出她便是于敏君,只是她这副模样和尸体所去甚远,而早年也只是在两人成亲的时候见过一面,也难怪他认不出来,“你是于敏君?” “大人,我们见过了。妾身和相公的婚礼,只有大人一人参见,妾身十分感激。”于敏君福福身子,也向阿汝道了谢谢,经过方才的事情,她已经明白了,当日和婆婆在说话的就是这位毕蓝氏,也就是说她也有份杀害她。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听见什么秘密,死得可真算冤枉啊。 “于敏君,你把事情的始末给查大人说一遍。”路阳说道。 于敏君应道:“是的,事情要从那日早上说起.......”于敏君把事情说完,查果岭和阿汝都张大了嘴巴,方才路阳只跟阿汝说这个是和于敏君有些相似的人,用来试探一下毕蓝氏。如今听完了于敏君叙述的前因后果,加上又知道了眼前这个是鬼魂,都不由得震惊。 路阳分析道:“当日李老夫人和毕蓝氏在偷偷地说秘密,以为于敏君偷听了,于是起了杀心。李老夫人把她敲晕了,然后杀害一事,便是这毕蓝氏所为。这毕蓝氏的来历不简单,我刚才看了一下阿汝调查的资料,知道她是南遗族的人,所以懂得用骨针来封灵。她杀了人后,便用椿棍扰乱我们查案的视线。我说为什么李老夫人并没有实施杀害于敏君甚至她并不在场呢,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于敏君怀孕,要是她在场,看到流血的程度,她无论如何也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出血。至于之后为什么会变成李中天出来认罪,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大人真乃神人啊,连通灵一事都懂,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眉目,想必朝着这方面调查是没错了,而李中天那里,下官也会想方设法打破他的防线,下官估计,他以为杀人的是李老夫人,所以为母顶罪。”查果岭脑筋确实转得很快,马上便理清楚了整件事情,找到了清晰的思路。 路阳伸伸拦腰,“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查,我还有事情入宫一趟。”这两日为了案子,她都是让黄侍郎入宫述职,后天才是早朝,所以今天她是该入宫报道了。加上宛贵妃也多次派人出宫找,连太皇太后都抱怨她迟迟没有入宫请安。 寒歌确实有些抱怨了,路阳最近忙得没时间入宫,他连续两天看到的都是黄侍郎,黄侍郎和路阳虽然都是说同一样的事情,但他现在才知道路阳的声音要比黄侍郎的好听多了。 本以为路阳这日又不进宫,这厢刚用过午膳,便听小样子说路大人去了羽泉宫见宛贵妃,他无奈之下只得宣布:“摆驾羽泉宫。”素年笑了,“想不到大人竟用这个办法让皇上到羽泉宫去,想必是她觉得您这段时间太过于冷落贵妃娘娘了。” 寒歌淡淡地说:“她一向鬼主意多着,只是她把朕推给这个推给那个,自己就没想过要朕么?”素年想了一下说:“大概是大人认为,这样更好吧。” 寒歌摇摇头,苦笑道,“也许吧,这样的相处才无拘无束。只是朕有时候确实想念她要紧,又会怨自己给她太过繁重的工作。” 素年轻轻笑了,“能者多劳啊,大人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寒歌换了一身便服,今日天气暖和了许多,他便带着一把折扇,宛若斯文的公子,步行在春日的暖阳里。 第十六章 女神医? 第十六章 女神医? 路阳去宛贵妃的羽泉宫,是因为小菲说宛贵妃日前偶然风寒,高热刚退,又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两日不见好转。寒歌依旧每月一次来羽泉宫一次。宛贵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争宠,觉得恩宠不恩宠的,争来没意思。也许是皇后的死让她开看了吧,又或许是追求不一样了,她这两年见识过杨妃和舒贵妃的手段之后,觉得深宫最重要的是平静。她只想继续她贵妃的身份,尊荣一生。其余的已经不再要求更多了。 小菲小红伺候宛贵妃喝药,刚喝完,路阳便到了,小菲从里屋取出一些零嘴,就跟以前路阳去皇后宫中一样,路阳甚至有种错觉,皇后还未曾走,躲在这深宫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 “小菲说你病了,好些没有?”路阳关切地问候,还不等人招呼,便自己坐了下来。 宛贵妃脸色露出一丝喜气,用丝帕在唇边引了一下,白皙的皮肤泛着一丝红润,是方才喝药喝急了呛了一下,如此佳人,实在养眼,只见她面露轻笑,“去见了皇上没有哦?” 路阳摇摇头,“皇上什么时候见都可以,你不是病了么?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和宛贵妃的感情是因为皇后而建立起来的,但因以前的许多过节,所以两人说话有时候仍然是针锋相对。 “没死,失望吗?”宛贵妃嗔了她一眼,“你没去皇上哪儿,那只怕皇上一会就要来了。你是故意让皇上来看本宫的吗?” 路阳努努嘴,“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些施舍的爱情?我一会有正事和皇上说,自然是先见了你一会再去找他。你是怎么了?小菲说你发高热又吐又泻,好些没有?”虽然说得极其清淡,可关切之情倒还是有的。 “该是日前感染了风寒,又吃了凉的东西,没什么事的,小菲其实也懂得医治,是小红心急才去请了御医。”宛贵妃一边说一边抓一把蜜饯放置在路阳面前,路阳顺手便拿起来放入口中。 路阳却说:“别太大意了,现在是春季,春季湿润,很多东西容易变,御厨房的东西可不吃便免了吧,你羽泉宫不是有小厨房么?小菲,多在这方面留意些,你懂得用毒,很多东西有毒没毒你分得清楚。慎防有人出招,除去眼中钉。” “路大人你的意思是?”小菲不解地问,“不过是吃坏了肚子,何至这么慎重?” 路阳摇摇头,“总之你听我的话,前朝有什么变化,后宫便首先出问题。” 路阳是前殿的官,她说这话自然是有原因的,宛贵妃和小菲顿时不语,一脸的震惊,加之皇后大去之时,燕王和杨妃曾经多多小动作,如今两年过后,他们的狼子野心也肯定不会改变,只会变本加厉,潜伏了两年,也许是石破惊天的时候了。 “舒贵妃会否和杨妃狼狈为奸?”小菲顿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改日我会亲自去找舒贵妃,探问她的口风。看在....看在舒雅的份上,我尽管拉她一把。”路阳说起舒雅,依旧有些不自然。 众人都沉默了,这些前殿的事情,她们知道不多,不敢乱说意见,只是路阳这样说了,想必是有根据的。 过了一会,宛贵妃开口说:“早几日给太皇太后请安,她说安排了两名女神医为皇上治疗头疼之症。过几日便要入宫。” 路阳闻言欢喜不已:“当真?这神医什么来头?” “不知道,是太皇太后找来的,都是神医世家出身,医术精湛,太皇太后一说病症,她们便知道怎么配药,只配了一副药让皇上服用,皇上的头疼竟三日没有发作过。太皇太后大喜,便连忙传召她们入宫。只是两人要求住在容华殿,太皇太后恩准了。”宛贵妃看着路阳的神色说。 路阳愣了一下,容华殿是舒雅的寝宫,自从她走后,她便一直没有去过。她是无法忘记容华宫的日子,忘记不了容华宫的主人,现在忽然听说有人要占据了舒雅的地方,她便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涩,但对方是来为寒歌治病的,她纵然不舒服,也只能勉强忍了。 “小菲,你去伺候这两位神医。不让她们损毁容华宫里的一草一物,还有,皇后的房间,不准任何人入住,她们可以住在侧殿,大殿也可以使用,就是不能进入舒雅的房间。”路阳吩咐道。说是派小菲去伺候,实际是守护容华宫里的一切,她路阳留不住宫里的那个人,却总想办法不让其他人破坏容华宫里的一切。她知道有时候场景留在人心中的记忆更深刻。 “只是不知道神医是否愿意?大人其实不必担心,太皇太后说这两人倒也挺温柔体贴的,很善解人意,小菲反倒是怕皇上会爱上她们。”小菲想舒缓一下紧张的气氛,想不到却弄巧反拙,路阳很真的呆了一下,过了一会,她才说:“若是他能爱上神医,而神医又爱上他,倒也是好事一件,至少这辈子不必担心他的健康。”是啊,有什么比神医照顾更让人放心呢?他命长久一点,她也会开心一些。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太监尖声的高喊:“皇上驾到!” 宛贵妃一笑,“本宫就说皇上回来。小菲不必担心,有人在皇上心中已经占据了全部的位置,皇上的心装不下其他人。” 寒歌穿着金靴,迈步走了进来,闻言,不由得轻笑问道:“贵妃所言是何意思?朕的心中有没有人,难道贵妃还比朕清楚?” “参见皇上!”宛贵妃率宫人行礼,路阳也福福身子,贵妃行礼,她这个前殿小官,又怎么能安然站着。 “平身!”寒歌瞧了路阳一眼,眉目飞扬。他方才只听到一句,便兀自猜想她们是在说她了,难道是她在对宛贵妃说心事?她往日的心事只说给皇后听,自从皇后死后,他便再没有听到过她的心声。 宛贵妃笑着说:“我们方才说有人担忧皇上变心,便笑说了几句,皇上不要介怀?” “朕如何变心?”寒歌又看了路阳一眼,见她已经端坐椅子上,而桌面上有一只药碗,遂想起之前素年说过宛贵妃请脉一事,便问道:“贵妃可大好了?” “谢皇上关心,臣妾无恙!”宛贵妃略略欠身,温婉地回答。 第十七章 闲话 第十七章 闲话 他点点头,小菲连忙端来椅子让他坐下,他看着路阳,见她头发凌乱,想必忙了许久,不由得心生怜惜和愧疚,“今天很忙?” 路阳挑挑眉毛,“基本没有哪天不忙的。”她为他添置了些茶水,推至他面前,“天气依旧清寒,一路走来寒气十足,喝一杯热茶去去寒气,免得头疼发作。”殷殷叮嘱,俨然一个小妻子般周到。 寒歌心生暖意,哪里还需要喝这杯热茶,只是她的好意总是不能辜负,遂轻轻道了声好,便端起来细细饮了一口,“好茶,加了干菊花,朕这几日是有些上火了,夜里睡不好。” “皇上保重龙体!”宛贵妃连忙说道。路阳知道他的头疼又犯了,不是说喝神医了一副药便几天不疼了吗?感觉到路阳询问的目光,寒歌淡淡地说:“贵妃有心了,许是春暖气闷,一时衣衫添减不注意,不过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此话实际是回答宛贵妃,其实是叫某人不必担心。 小菲关心容华殿,便问道:“敢问皇上,是否觅得神医,入住容华殿为皇上治病?” 寒歌这才想起这事情,此事太皇太后确实跟他提过,只是最近国事繁重,他听了便忘记了,并无放在心上。其实他对所谓神医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寒症连御医都无法治好,他练就了一身武功,却落了个寒症,真是可笑之极,这疼症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武功是用他一生的痛苦换来的。所以治愈的希望他觉得很渺茫,根本不愿意做尝试,只是不想拂逆了太皇太后的一番好意,便只好应下了。 如今小菲问起,他方想起有这事情,算起日子,那两名神医应该要入宫了,“太皇太后是跟朕提起过这件事,不过具体是太皇太后的安排,朕也不知晓的。” “若是觅得神医,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宛贵妃欢喜地说。 路阳也深感赞同,“若是有真材实料,自然是好的。不过太皇太后推荐的人,一向都不差,皇上,你的头疼症即便不能痊愈,能缓解也是好的。” 寒歌看着她,微微笑道:“若是你认为好,便好吧。我只怕你不愿意让人住皇后的寝宫,会对朕心怀怨恨。”他值得皇后对路阳的感情,却不知道路阳对皇后的感情,诚然,两人都是亲近的,只是路阳的感情和皇后的未必相同,但是两人相处愉快,又何必去深究两人到底什么感情? 路阳也只是面色一滞,便淡淡地说:“只要能治好你,即便住路阳的房间,又有何相干?”说了这句话,遂想起之前吩咐小菲要好生看护住容华殿,那戒备的心态还是有的,如今说得如此大公无私,不免有些虚伪了,便又说:“当然,我也只是希望容华殿不要有什么改变。小菲最熟悉容华殿里的一切,神医的起居饮食,便由她带领宫女去伺候吧?”虽然是询问的字句,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路阳甚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寒歌说话,一向都是他说一便一,说二便二,自己的主张除非是在政事上,否则一切都以他为先,为准。 “那是自然的,小菲,辛苦你了。”寒歌自然是应允,抬头看了小菲一眼,遂又想起皇后还在的光景,不由得心生几分悲怜,对皇后纵然没有儿女之爱,但到底是几年夫妻,名分放在那里,休戚相关,她死了,他的心一样难过,尤其两人都同时深爱着一个人,在某个意义上,也算是一种缘分。只是他心中对皇后的难过被路阳的远走高飞冲淡了,如今路阳重新回到他身边,想起皇后,不免嗟叹。 小菲单膝跪地,“小菲定会好生伺候神医,不会怠慢客人的,也不会让容华殿有什么损坏,请皇上路大人放心。” 宛贵妃苦笑:“想当日,臣妾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总是想取她代之,但今日,若是她能醒来,即便我降为才人,也毫无怨言啊。”此乃肺腑之言,虽然言词有些过了,但是很能表达她的此刻的心情,想想以前,斗死斗活是为了什么?她虽然有皇后之名,尊贵天下,但皇帝最宠爱的是她,其实无论是谁,入了这后宫便是身不由己,即便是皇上,也不能独善其身,后宫其实是前殿的缩影,前殿有什么风吹草动,后宫便首先乱了。而皇后和她宛贵妃一样是身不由己的棋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幸好后来落尘救了皇后一个月,这一个月,皇后和她坦诚布公,把自己的心声和形势分析给她听。而两人说得再多的一个人就是路阳,也是从皇后的口中,她知道路阳的为人,也知道皇后心里埋藏很深的秘密。她觉得路阳也是察觉的,但是她一直不点破,不点破,进退都是朋友。 寒歌看着宛贵妃,不由得有些动容,没什么比一个深宫女子脱胎换骨更让人振奋,他心里已经有人,而且这辈子不打算换一个人,所以他不能给她男人的爱,他对后宫的妃子好,通常用物质来衡量,他不能给予再多了,否则对谁都不公平。 小菲自然是知道宛贵妃的转变是因为什么,那一个月她一直陪着皇后,开始的时候还信不过宛贵妃,后来见她确实和皇后相处融洽,便卸下了防备之心。 “对了,嬷嬷呢?我记得你宫中有个嬷嬷。”路阳这才想起这次回来都没见过嬷嬷。 宛贵妃黯然道:“她病了,已经由总管安排出宫养病。年纪大,到底身体是不中用了。”嬷嬷一直伺候她,而且为人忠直,宛贵妃当她是半个娘亲了,如今她被送出宫,她实在是不舍,可宫中的规矩,但凡年老的宫女嬷嬷,一旦患病都不许停留宫中,她只得命人在外头觅了个好住处,请人好生伺候着,“路阳,你出宫后帮本宫去瞧瞧她,看她可好些了?” 路阳点点头:“好,她什么病啊?” “年纪大了,什么病都有点。御医也说不清楚,要是御医能治好,本宫焉能舍得送出去?” 寒歌见宛贵妃总往不高兴的事情上说,怕引起路阳情绪不好,便连忙转了话题,“对了,日月城进贡了许多绸缎,改日朕命人送过来,大家都做几套夏天的衣裳吧,马上便要换季了。” 宛贵妃连忙谢恩,路阳知道他的用心,故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情意,但彼此的眼里都有距离。 第十八章 一睹神医 第十八章 一睹神医 过了两日,女神医果然入宫了,路阳远远地在御花园见过两人的背影,太皇太后陪着她们在熟悉地方。寒歌站在路阳身边,“怎么了?” “那便是女神医?”路阳看着其中一个背影,呼吸有些急促。 “是的,今早入宫,朕还没见过。”两人刚从御书房出来,他处理了一早上的政务,路阳是最后一个,所以两人便出来散散步,舒展一下筋骨。刚好遇到太皇太后带着神医在游园。 那背影,有些熟悉。熟悉得让路阳心潮起伏。 陪寒歌用过午膳,路阳便告退出宫了,两人都习惯了这样淡淡的相处,不会特别亲近,也不会十分疏离。寒歌很有分寸,路阳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冷静到这个地步,她知道即便日后她要嫁人,他也是这么一副平静的面容。 路阳一路走去,但不是出宫,而是去了容华殿。两年多没有进去过了,站在门口,双脚竟然有些打颤,宫门里,是否会走出来一个温婉的女子然后笑吟吟地对她说:“来了,快进来吧,泡了你爱喝的茶。”她站立良久,还是没勇气跨过这一道坎,转身打算离去,却见身后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太皇太后和太妃,太皇太后身边陪着两名女子,路阳瞧着两人的模样,很漂亮,惊若天人,但强大的失望顿时贯彻了她整个人,像是被一盘冷水当头淋了下来一般。背影相似,步伐相似,但不是她的眼,不是她的脸。 若是你不曾心生期待,便不会觉得失望难过。她真的以为这个世界有奇迹,甚至以为落尘会为了她的难过而破例把舒雅给带回来。虽然她知道不理智,即便他真的把舒雅带回来,她也只会生气。她不能那么自私,她应当让她尽快忘记这辈子的事情,投胎重新做人,寻找她自己的幸福。 “见过太皇太后,见过太妃娘娘。”路阳行礼,她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神情,既然不是她想见的人,那方才的紧张和期待也都消弭无形了。 “路阳,商议完国事了?”太皇太后一脸的笑意,神情爽朗,“来来来,哀家为你介绍,这两位是哀家故友的算子,蝶医仙的传人顾人枫和顾小蝶,你可以何江湖之人一样称呼她们为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枫儿,小蝶,这便是我们大朗王朝鼎鼎大名的女官路阳。” 路阳微微含笑,抬头看着那顾人枫的时候发现她也正注视着她,她嘴角含笑,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泛着一丝红晕,她的皮肤特别好,仿佛常年不晒阳光般的晶莹剔透。她想起她曾经送给寒歌的一块玉石,那冰晶玉洁,便和这女子一样。再看那小妹顾小蝶,虽然她也看着路阳,但是眸光并无多少色彩,仿佛这世间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不值得起一丝情感的波伏,加上极美而又极冷的面容,可以窥见其内心是多么的清高和自傲,甚至带着轻看尘世的超然。也许她真的有轻看尘世的资格,她们的医术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曾经有人拿顾小蝶和大炎林海海相提并论,但顾小蝶当时是这样说的,别那我跟那些沽名钓誉之徒相比。在她心中,林海海不是医术高明,而是用权势在作秀,所谓女菩萨,不过是皇权之下塑造的虚荣影子。 “想必这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便是宫里这几日议论纷纷的女神医了。久仰了!”路阳平和地说,本无其他意思,这样的场合她一向不习惯,尤其面对不认识的陌生人,要她审犯可以,但是要很熟络地打招呼,她倒做不出来。 顾小蝶淡淡地瞟了路阳一眼,“什么神医不神医?治病的全部叫大夫,我们姐妹俩不需要那些俗世的虚荣。” 路阳有些尴尬,“这乃是世人对尊驾姐妹的尊重,非关其他......” 还没等路阳说完,顾小蝶便冷冷地说了,“俗,俗不可耐,尊重放在心中便可,不需要制造什么虚名。” 路阳只得赔笑,“那是,那是。顾二小姐淡漠名利,实在让人敬佩。”路阳断不会连这点小气都受不了,对方是江湖之人,难免有些古怪的脾气,况且她说的也是事实,实在不需要弄些什么虚名来表示尊重。有时候过多的虚名对当事人来说只能是累赘。 顾小蝶没有说话了,倒是顾人枫上前打圆场,“妹妹,路大人并没有取笑之意,她只是表达百姓对你的尊重。” 顾小蝶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不习惯看那些阿谀奉承的面孔,太皇太后,太妃,姐姐,我先回去调药了。”说罢,看夜不看路阳一眼便走了。路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这位二小姐说的那位阿谀奉承的脸孔就是她,但是她不过说了一句神医吗?什么时候奉承了? 太皇太后上前握住路阳的手:“别跟她置气,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对谁都冷冰冰的,和我们家那寒冰十分的相似。”顾人枫也道歉:“路大人,请不要见怪,我这个妹妹的脾性从小就是这样了,对谁那样。她不是针对你的。” 路阳看着她暖阳般的微笑,不由得释然了,况且她真的没有生气,也没有放在心上,便微微笑道:“没事,二小姐很有性格。” 太皇太后拉着路阳,“一起进去看看吧!” 路阳倏然抽回手,摇摇头说:“不了,刑部许多公文待批,路阳告退。” “急什么?”太皇太后知道她逃避什么,只想让她面对,“进去吧。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没有改变。” 路阳脸色苍白,是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变的只是人,那在宫里等待她的知己好友已经不在了,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刻,选择了南下,她连生病都没告诉她,她一个人担了全部的痛,把最美丽,最幸福的时光留给她。但是她每当想起自己曾经多么粗心大意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她不是不能接受舒雅的离去,她只是不能接受在舒雅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路大人,你的荷包很漂亮。”顾人枫定定地看着路阳腰间的绣金丝荷包上的鸳鸯,想起一些往事,她曾给一个人绣了那么漂亮的荷包。 路阳下意识地摸摸荷包,心中的悲怆排山倒海而来,舒雅做这个荷包给她,说让她日后有意中人,便送给意中人的。 第十九章 案子收网 第十九章 案子收网 路阳却不想再留了,有些景物只能留在记忆里,还是不进去为好。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太皇太后摇摇头叹息:“这孩子,还是放不下舒雅。” 顾人枫一脸的若有所思,“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太妃解释道:“路阳和皇后舒雅情同姐妹,自从皇后死后,她便一直回避提起以前的事情。甚至连皇后住过的容华殿也不敢再进。” “原来如此。”顾人枫叹息道,“只是世间总是要离散的,不是生离,便是死别,凡人难以避免啊。” “好了,不说这些往事了。枫儿,你爷爷说你的身子一直不好,甚至不能见风,怎么如今竟好起来了?”太皇太后问道。 顾人枫回答说:“两年前便被一个高人治好了,现在枫儿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高人?***医术已经是问鼎武林了,还有谁的医术比***个更高?”太皇太后疑惑地问。 “他叫稻草人。来历全然不知,遇见他也实属偶然,算是缘分吧。”顾人枫微微笑道。 “稻草人?还有这样的名字啊?难不成是个农夫?”太皇太后笑道,“不管怎么样,原来这世上真的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兰嬷嬷上前道:“好了,今天叙旧就到这里了,人家初来乍到,也该让人家好生休息,养足精神再慢慢说,哪有一见面就纠缠住人家不放的?” 顾人枫闻言,便连忙拜别太皇太后和太妃,也给兰嬷嬷福福身子,礼数周到。 一路回去,兰嬷嬷一直沉默着,回到陌漾宫门口,她忽然说:“小姐,你觉不觉得这个顾人枫很像一个人?” “谁?”太皇太后饶有兴味地问道。 “舒皇后。”兰嬷嬷认真地说出三个字。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净说胡话,两人无论相貌声音,无一相像,就拿眼睛来说,舒雅的眼睛比她的还要大些......” 兰嬷嬷打断她的话,“哎呀,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而是那种神韵和动作,你没见她,好些动作都和舒皇后相似么?就像喝茶,以前舒皇后总是轻轻向杯子吹两下,把茶末子吹走再喝。这顾人枫也是。” “这也能说明问题?你啊,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吹走茶末子的事情谁都会做,要是你喝茶,看见杯子中有茶末子,你会不会轻轻吹来?”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吹得像她那般的优雅,总之我觉得她举手投足都和舒皇后十分相像。”兰嬷嬷执意认定。以前虽然不是她在皇后跟前伺候,但是皇后每日都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而兰嬷嬷是江湖中人,记忆力和观察力都比寻常人好,所以她能清晰记得皇后以前的动作和神韵。 “你是想多了,皇后都走了两年多了。”太皇太后想起便惆怅,那么好的女子,温婉柔雅,大方得体,进退得宜,却又是这么的薄命。兰嬷嬷呆了一下,是啊,人都走了两年多了,即便多么的像,也不会是她,她是亲眼看着她大殓入葬的。 小菲带着几个太监和宫女伺候容华殿的两位新主子。宫里的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皇上下令不准更改一切的布置,所以也只是换过床铺枕头之类的东西,主殿的一切都没有动过。 顾人枫走了进去,见顾小蝶在喝茶,两名宫女在旁伺候着,小菲从里面走出来请安,“小菲见过两位小姐,两位小姐在宫里的起居饮食等等,都由小菲和其他几名宫婢太监负责,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小菲说,小菲会尽全力配合。” 顾人枫温柔地说:“麻烦你了小菲。” 小菲愣了一下,抬头看了顾人枫一眼,心想她怎么这么和善?不是说这两名神医性子都极其古怪吗?她端正了面容,“不麻烦,是小菲应该做的。” 顾人枫坐在顾小蝶身边,“还在为路大人一句神医而生气?” 顾小蝶淡淡地说:“没有生气,不值得为这些献媚的小人生气。” “妹妹,她不是那样的人。”顾人枫为路阳辩白。 顾小蝶放下杯子,眼神有些凌厉了,“姐姐你不过跟她见了一面,便如何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姐妹俩去到哪里,总有一群人在身边吹捧献媚,这样的日子多无趣?来到这皇宫里为皇帝治病,我们不需要和前殿的官员打关系,所以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那个路阳,大概之前连我们姐妹的名字都没听过,不过是人家说我们是神医,便在我们面前直呼神医,凡夫俗子听到了这神医的称号,固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我顾小蝶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喜欢人家对我吹捧,更不喜欢尘世的虚名。你说她不是献媚,那我这样的语气说她,堂堂一个大官,如何不发火?还不是因为我们姐妹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她不敢得罪我们,因为她知道自己迟早也有那么一天,所以努力跟我们套好关系,我一看见她在容华殿前等候就知道她的企图了,否则我怎么会这么不待见她?” 小菲闻言,肺都差点气炸了,但是她记得自己的身份,所以只静静地站立着,不出一言。 顾人枫摇摇头,“其实我们自己以为医术高明,但这世界上,真正能起死回生的不是我们。一个人病了,我们能救,但是当这个人真的死了,我们其实并无他法,就算能起死回生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但这世间有一种人,无论这个人死去多少次,他只要不愿意让这个人死,他就有可以不让这个人死。妹妹,有时候你太固步自封了。” 顾小蝶看着她,良久才说:“姐姐,自从你病好以后,便像换了性子一样,你以前最自豪的不是自己的医术吗?怎么现在总说天外有天?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的医术比爷爷和我们姐妹还要高明。” 顾人枫直笑不语,淡淡地喝着茶,换了性子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比以往更谦虚了,不是? 于敏君的案子也即将收网。其实真凶已经呼之若出。查果岭调查过案发当天,毕蓝氏的去向。当晚有看打更的看见毕蓝氏在深夜子时从后门进入李家大门,当时有人开门,至于是谁,打更的没看见。 第二十章 审真凶 第二十章 审真凶 查果岭在次日便派人把毕蓝氏带回来。 去到毕家小院的时候,毕蓝氏正在做衣裳,是一套大红嫁衣。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几个衙役,以为又来问话,便问道:“小妇人所知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捕头拿出拘捕令,“毕蓝氏,你怀疑和一桩凶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毕蓝氏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平常面容,“怀疑小妇人杀人?” “对,请马上跟我们走。”王捕头面无表情地说。 毕蓝氏笑了一下,“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她看着王捕头,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王捕头拿出镣铐,丢给身后的衙役,“锁起来带走。” 毕蓝氏连忙说:“不必,我跟你们走。”这样锁出去,街坊邻里看见了她往后还要做人吗? 毕蓝氏带回去后便直接升堂审讯,李中天的口供不老实,也不可能会说真话,所以查果岭没有提审他。 此案拖沓甚久,现在才正式进入主题。 毕蓝氏跪在堂下,大喊冤枉。查果岭高坐公正廉明牌匾下,面容肃穆,一拍惊堂木,厉声道:“毕蓝氏,你说你冤枉,有何冤枉?” 毕蓝氏一脸的不服气,“大人说民妇杀人,可有证据?大人不要因为破不了案子,而胡乱把罪名推在民妇身上,民妇虽是一介女流,但也绝不会畏惧强权。” 查果岭道:“若没有证据,本官抓你回来干什么?毕蓝氏莫要嘴刁,且听师爷道来。” 阿汝坐在左侧,她问道:“于敏君被杀之前的那晚,你在哪里?” 毕蓝氏回答说:“民妇在家睡觉。” “可有人证?” 毕蓝氏讽刺地问:“你是什么意思?民妇一个寡妇,能有什么人作证?” “可偏偏有人看见你那天晚上偷偷地从李府后门走进去。传打更李二。”阿汝喊道。 打更李二被传了上堂,跪在堂下:“打更夫李二参见大人。” “李二,三月十刘那晚,你在李家后门看见什么了?”查果岭问道。 李二说道:“回大人,那晚小人正在打更,那时候约莫是子时时分,小人一时内急,又找不到茅厕,便躲在李家后门旁边的大树上小解。谁料正去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街口走过来,小人当然是躲起来了,那身影竟然一直往小人这边走来,而且依稀可辨是一个女人。当她走到李府后门的时候,小人清楚地看到她,她左右看了一下才轻轻敲了三下的门,一会门便开了,小人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况且这些事情虽然暧昧,但大户人家谁没这样的事情?小人也不敢多事,连忙走了。” “那你可真的记得清楚那女子的模样?”查果岭问道。 “小人记得,那晚是十六,月亮很光,要不是小人被大叔遮住身子,估计她也能瞧见我。”李二肯定地说。 “那你见到的那个人,是否在堂上?” “在,就是她。毕蓝氏,毕寡妇!”李二长手一指,指向毕蓝氏。 毕蓝氏回身低骂:“你不要胡说,你如何肯定那晚是十六?” 李二回答说:“当然记得,因为小人是和大头发上下月的,上半月初一到十五是大头当更,而十六到三十是小人,那晚刚好是小人第一天当更,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毕蓝氏,你还有何话要说?”查果岭再拍惊堂木。 毕蓝氏摇摇头,“大人,即便证明了民妇当晚是去过李府,也不能说就是民妇杀了人啊?” “本官自有证据,让你心服口服。毕蓝氏,你知道什么是骨针封魂的传说吗?”查果岭目光如电,盯着她的目光。 毕蓝氏面容不变:“民妇不知道。” “那这本书,可是你的?”阿汝把那本夹着骨针的古籍递给她看,毕蓝氏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民妇从不看此类的书,除了诗词歌赋,民妇什么书都不看。” “或许你再仔细闻闻书上的味道,是不是觉得这种味道有些熟悉?”阿汝提醒道,也是阿汝心细,闻古籍上的气味很是熟悉,她和毕蓝氏见过两次,近距离的接触,她知道这种香味是毕蓝氏独有的。她拿着这本古籍走访了城中的香料铺,在梁氏香料中得知,这种香料比较特别,而且价钱比一般的香料贵,所以他们只拿了一点货回来,已经全部买了出去。由于反响不好,加上进货的地点十分远,所以就一直没有进货。 “这种香料城中只有三个人有,一个是你,一个是舒相府的姨夫人,另外一个是大贵都酒馆的老夫人。其余两人和李大人一家都没有接触,唯独你。你故意透露李家的秘密给我们知道,就是让我们怀疑李府的其他人,怀疑李中天是为了保护他的亲人而揽罪上身,是吗?”阿汝逼问道。 “不是,你纯属胡说,你不要忘记,于敏君是被人侮辱过的,民妇一介女流,如何有这个能力?”毕蓝氏依旧在狡辩。 “你再看看这个!”阿汝上呈椿米棍,把毕蓝氏惊得瘫坐在地。 查果岭再拍惊堂木:“毕蓝氏,你还不认罪?” 毕蓝氏仓皇抬起头,依旧坚定地摇摇头,“民妇没有杀人,民妇不会认罪。” “好,好,传李老夫人上堂。”查果岭一声令下,毕蓝氏急忙扭头向后看,果真见那李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由于李老夫人要说的涉及个人**,所以这一次的审讯要清场。衙役全部退下,只留下师爷和本官在此便可,王捕头和护卫在门口看守。”查果岭宣布道。 衙役应道:“是!”立马便有人把李二带走了,然后衙役迅速离场,连大堂大门都紧闭起来。大堂之上只有四人,查果岭,阿汝,毕蓝氏和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刚想行礼,查果岭说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坐着回答便可。” 阿汝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在堂下。李老夫人看了毕蓝氏一眼,眸光中有怨恨有愤怒,还有薄薄泪光。 第二十一章 一切又是因为爱 第二十一章 一切又是因为爱 查果岭问道:“李白氏,把你之前跟本官说过的话,在这堂上再说一次。” 李老夫人缓缓地抬起头,沉重地呼吸了几下,才开口说:“事情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老身刚嫁到李家来,相公是个商人,夫妻聚少离多,他常年在外奔波,而我独守空房,日日盼望他回来。这期间,府中的管家对我体贴有加,我也渐渐地爱着他说话,一来二往,我们都滋生了莫名的情愫,再后来,我们便一起了。没多久,我便怀孕了,这个时候相公离家已久吗,若是传出我有孕的消息,那我和管家的事情定然败露,可我又不愿意把孩子打掉,这是我和他的骨血,我如何忍心?于是我们彻夜思量,想出了一个计策,我借故要为夫君祈福,到寺庙静修一年,这一年内,不见任何人。然后他偷偷为我找了个农家住了下来,他安顿好我之后,便回了李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后来在我即将生产的时候,他对我公公说乡下的亲人去世了,要回去奔丧,便请了两个月的大假去照顾我,那两个月,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寻思过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就和他这样安安定定地过日子便罢了。但是他不愿意,她说我是富贵命,不能跟着他受苦,所以坚持要我回去李家继续做我的少奶奶。孩子暂时交托给了一个农妇。后来他再去抱养,说是养子。这孩子总算是在我身边成长的,我也很开心。 没多久,相公回来了,他回来之后在家停留了一年,所谓在家,其实经常眠花宿柳,彻夜不归,他在外面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子,所以即便在家,也还是依旧故我。我没有太多的伤心,毕竟我心另有所属,甚至希望他这辈子都不要再碰我。然后就是这段时间,我又怀上了,只是这一胎,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顺利出生,我相公也出门做生意了,我和管家继续这样来往着,虽然保密功夫做得很足,但年长日久,终究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他便是我公公,有一次他亲自撞破管家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他扬言要浸我猪笼,为了保护我,他.....他竟然捂死了我公公。最后,他取走了家中一部分钱财,造成劫杀的现象,瞒过了世人。 可阴差阳错,这件事情竟然被中天知道了,他在一次醉酒后告诉了毕蓝氏。那一夜,她来找中天被我撞破,我彻夜不眠,不想儿子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中天已经四十岁了,曾经说过一门亲事,后来女方还没过门便死了,他便一直不谈婚事,让我十分着急,可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让我儿子跟这个克夫的女人在一起。于是趁着早晨中天送他弟弟出门早朝,我便把她拦住带她进干货房,想让她离开中天 ,不要再纠缠他。但是此女竟然用我的往事来威胁我,说我要是敢反对,便把这些丑事公诸天下,刚好这个时候,敏君进来了,我很害怕,便敲了她一棍。敏君昏倒后,她便对我说让我赶紧回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也不准说出去。我怕她把我的事情说出来,只好听她的话离开。但我走后没多久,竟然听到消息,说敏君死了。我当时都吓得快晕过去,心道,肯定是那女人,果真是够狠毒。只是也因为她的狠毒,让我什么也不敢说出来,她简直就是个疯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李老夫人说完,身子还在剧烈颤抖,泪水一直滑落,她做过的事情,无论多么悔恨,也很错难返了,她已经六十多岁,至今没有抱过孙子,好不容易,敏君有了,却被自己害死了。 查果岭沉默了一会,看向那个一直在冷笑的毕蓝氏,“毕蓝氏,你还有何话说?” 毕蓝氏怨恨地看了李老夫人一眼,冷冷地说道:“没错,人是我杀的。可这也是她咎由自取的。你们婆媳一个样,都是***。我杀她有什么不对,不止杀了她,我还要捅烂她的x,我让她勾引我男人。看她死落黄泉,是否还这么风骚。” 查果岭强忍住全身的愤怒,一拍惊堂木:“毕蓝氏,把案发经过说一次。” “其实我早就见过于敏君,不止见过她,我还恨她入骨。”她看向李老夫人,讽刺地问:“你以为中天当真是因为他的未婚妻死了而不谈亲事吗?你错了,他是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就是于敏君。从小,他就爱上于敏君,但是他弟弟也喜欢于敏君,所以他一直没有说出来。后来于敏君远嫁,他们兄弟俩一同伤心,不同的是中天一直 没有娶妻,直到遇到了我,他才勉强忘掉于敏君,重新生活。但是,这个时候,于敏君竟然回来了,而且嫁给了李大人。她回来这些年,中天便开始慢慢疏远我,我知道他没有忘记于敏君,很是着急。后来他已经很少到我那里去,那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见他,便请人给他送信,说晚上子时会在李府后门等他。他等着我,但是我看出他的勉强,甚至还想让我赶紧走,我知道他怕于敏君看见。他们一定是通奸了,一定是的,否则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于敏君知道。第二天一早,他便起了,并让我赶紧从后门离开,否则一会儿下人便要起来了,我让他带我去见他的家人,但是他不愿意,我的心彻底冷了,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把于敏君千刀万剐,那样他的心就会回来了。上天似乎真的听见了我的祷告,竟然把一个昏迷的于敏君送到我面前,我把老太婆支走,然后把这***处死。事后我逃离了,本来此事我想嫁祸给老太婆,因为她宁愿死,也不可能会愿意把以前的丑事公开。所以我在我在中天面前说了一句,那天我走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太婆从一个房间里慌张地走出来。我是想既然中天那么喜欢这个女人,他肯定会为这个女人报仇,亲自指证老太婆。我也恨她,她竟然想阻止我跟中天在一起,那就趁机全部除掉,我赌她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因为这牵涉到她以前深爱的男人,牵涉到她儿子的身世,她儿子是当今的大官,丢不起面子。但是没想到她宁愿丢脸,宁愿事情败露,也要指证我。我更想不到的是,中天竟然会为了她去顶罪。”毕蓝氏愤恨地说。人家说,爱得深或者无爱的女人,都是变态的,如今看这毕蓝氏,便果真如此。 第二十二章 治病 第二十二章 治病 案子审理完毕了,阿汝把后面的文书工作做完后便送呈刑部,等候批核。只是等待李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那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这样关系复杂扑朔迷离的母子关系,父不父,母不母,实在让人头疼。 虽然判了毕蓝氏死刑,但是死去的于敏君也不能回来了,连带那孩儿也一同受苦,这到底是孽还是障? 路阳手抱着那孩儿,在她眉心处点了一下,对于敏君说:“你得我一口阳气,虽不能还阳,但在阳间住一段时间不是问题,鬼差找不到你的。但是轮回时间一到,你终究是要走的,至于你的孩儿,由于惊魂已成,胎却没有了,所以只能当成鬼仔来养,而且必须找活人养,你是否愿意回去你相公家?他是孩儿的爹,由他来养是最合适不过。” 于敏君自然是想回去的,虽然阴阳相隔,却总比以后不见面要好,一旦投胎,便此生再无缘分,多少人都说来生来生,但来生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这些记忆,那即便来生相见,也只是陌路人一个。 只是这个家还能回去吗?他会接受已经不是人的她和孩子吗?要他以后和鬼相伴,那岂不是害了他? 她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路阳早就通知了李大人来接,所以于敏君回身一看,便见到那又悲又喜的眸子,夫妻抱头痛哭,双双抱着孩儿,一同回了家。路阳为于敏君换了一张脸,让她用另一个身份在里李家生活下去,免得吓坏了旁人。于敏君在李家又住了一年,鬼差便来了,时辰已到,不能不走,即便多么不舍,也是要挥手再见的,此乃人生,世间上每个人都要经历,没有人例外。此乃后话了,暂且不提。 这日路阳依照往日一般入宫面圣,刚到御书房便被素年拦下了,“皇上在治病,暂莫打扰。” 路阳哦了一声,问道:“是那顾家小姐吗?” “是的,本来皇上方才还和舒相商议事情,但是顾二小姐说现在是时候施针,硬是要皇上暂停朝政,舒相只好先行离开了。”素年说道,“这顾二小姐的脾气倒是挺大的,不过大小姐就很好相处,逢人就微笑。” 路阳想起那顾二小姐的气焰,不由得苦笑,“领教过。” 素年也听说过容华宫一幕,只是他万万不敢告诉皇上的,要是皇上知道路阳被人如此欺侮,只怕连治病都不肯的,“大人今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路阳摇摇头,“要紧的事情倒没有,都是寻常的事务,循例汇报吧。” “那就等等吧。” “恩!”路阳淡淡地看着前方,春已经慢慢地远去了,即将开始进入夏天,农历四月,阳光明媚,寒意已经不那么清晰,她还穿着舒雅给她做的小羊皮靴子,两年多了,靴子已经有些陈旧,只是不得不说舒雅的手艺确实很好,到现在这鞋子还是一个口子也不见,缝得紧紧密密的。 寒歌自从针灸之后确实好多了,而太皇太后下令他必须听命于两位大夫,大夫说什么时候要治那就什么时候治。所以他正和舒相谈论事情的时候,两位大夫说要施针,他也没办法,他可是亲口承诺过的,君无戏言。 “皇上可见好些了?”顾人枫问道,她把针放到药水里泡了一下,然后放在一个狭长的盒子里。而顾小蝶在拔掉头上的针,头上总共施了六针,当阳,本神,眉冲,神庭,曲差,上星。施针之后,寒歌确实马上止住了疼痛,配合顾人枫开的药,有一些安眠的作用,现在他少失眠,头痛也自然减少了。 “好多了,有劳两位了。”寒歌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睛,神清目明,很是舒服。 “此乃我们姐妹分内事,既然受了太皇太后所托,自当希望为皇上把顽疾治好。”顾人枫说道。 顾小蝶依旧是那副淡淡的面容,“皇上记住不能吃的东西切莫要吃,因为万物相生相克,有些食物和我们开的药方是相克的。至于不能吃的东西我已经写了下来,一会交给太监让他谨记。” “恩。”寒歌应道,他看向门外面,不知道路阳来了没有,便喊了一声:“素年。” 素年应声,然后推门进去,“皇上,奴才在。” “路阳来了没有?”寒歌问道。顾人枫微微抬眼,看了寒歌一眼,有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回皇上,已经来了,在外面侯了一阵子。”素年恭谨地回答。 “来了怎么不通传?快让她进来。”寒歌把奏折放在一边,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茶,顾小蝶连忙把茶抢了过来,不悦地说:“皇上,刚才针灸完,不能喝凉的东西,否则引致血管收缩,那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就白费了。” 寒歌有些不悦,还未曾有人敢夺他的茶,虽然她是大夫,但如此冒犯,也让他心生不悦,但他想起太皇太后的吩咐,加上知道她们是江湖之人,难免有些率直,便也就是和气地说,“朕一时想不起来,素年,顺便去泡茶,对了,给路阳泡一杯菊花茶,她最近有些烦躁。” 顾小蝶估计这个路阳大概就是那日见到的那个女官,当朝第一女官,虚名,虚名啊!顾小蝶取出一块药膏,和顾人枫在一旁用火炉烘暖,一会贴在寒歌的脖子后面,用以疏通血脉的。 路阳走进来,碍于有外人在,便行礼了:“微臣参见万岁爷。” “不必多礼,用了午膳没有?”他见如今午膳时辰已过,才想起自己还没用膳,觉得有些饿了。 “还没。”他忙,她也忙,而且很早便要起来处理公务,才能抽出这么多时间入宫陪伴他,自然他是不知道的。 “那一起用膳吧。”寒歌来了兴致,人舒服了心情自然好,“素年,传令下去.....”寒歌话还没说完,顾小蝶便打断了他的话,“为了配合针灸,皇上这三天都需要食用药膳,其他食物一律碰不到。” 寒歌沉下脸,路阳连忙打圆场,“好,药膳是好东西,素年,为我准备一碗小米粥,我和皇上商议完事情后再迟。” 素年怕寒歌发脾气,连忙应道:“好,这就命小样子去吩咐。”说罢,便连忙出去了,寒歌只得摇摇头,略带着心疼,“我吃药膳,你也可以吃其他的菜肴,不必吃小米粥。” 路阳笑笑,“最近胃口不好,吃粥正好了。”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顾小蝶拿着烘暖的药贴走过来,顾人枫上前帮忙,寒歌微微把身子前倾,便觉得脖子后面一阵阵暖气透进去,舒服极了。路阳瞧着他的神情,便知道这个顾小蝶果真能治好他,那她的古怪脾气倒也能忍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抢荷包 第二十三章 抢荷包 药膳用温性的中药和肉一起炖,清香扑鼻,寒歌胃口大增,对顾小蝶和顾人枫姐妹俩也就另眼相看了。 路阳问顾人枫:“皇上的病情如何?” 顾人枫把药膳端至寒歌面前,然后有些歉意地对路阳说:“其实具体问题还没找到,但是大有可能是从娘胎落下的毛病,而皇上之前曾经说过在瀑布下练功,才引致寒冰入体,身体有神功护卫,所以寒冰上头,血管收缩,引发头疼。” “那可有治愈之法?”路阳急忙问道,对于寒歌娘亲的故事,路阳听太皇太后说过,也许真是娘胎落下的毛病。 “其实,要是娘胎落下的毛病,要治起来也容易。当然对别人是容易,只是皇上的生母已经过世,那要治好就变得十分困难了。”顾人枫说道。 “怎么说?” 顾小蝶冷冷地说:“此病需要用皇上生母的温血来做药引,温血,也就是要刚从身体内滴出来的血,但凡迟一点都不可。皇上生母已经不在,所以此法不能用。” 寒歌见路阳担忧,便说:“不必烦恼,现在朕已经好多了,根治不根治,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路阳凝视着他的眸子,心中觉得酸楚,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不会很多,她不想他在这么短暂的日子里还有受尽折磨,最可惜的是她虽然吞食了女娲精魂,但却没有女娲造人的本事,甚至连医治人的本事都没有,她除了可以帮助那些无主孤魂外,真的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一身的法力,帮不了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太皇太后说过,温暖最后的下落不明,孩子交给了她的贴身宫女抚养,而这个宫女后来被封为嫔妾还是才人,也就是寒歌的养母。那温暖是否还在生?抑或是已经穿越回了未来?她是什么年代来的?是否可以去找她?若是未来找不到她,可以回去二十多年前找那个初初来到古代的温暖啊。 路阳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她问顾人枫:“是不是只要找到了皇上的生母,这寒症便能根治?” 顾人枫点点头,“药方是这样的,但是这个药方要持续服用三贴,每一贴相隔一个月,言下之意,就不是一滴血这么简单,而是要她留在这里三个月。” 寒歌摇摇头,“此事不用再说,朕的生母已经殡天,说来无益。” 顾小蝶也说:“没错,如今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不见得有用,其实就算不根治,只要皇上一直服用我们开药方,也会减低病发的机会。” “减低,也就是依旧会复发。”路阳说道,“终究不是长远之法。” 寒歌则笑了,“想这么多干什么?也许朕到死的那一日都没有病发呢?况且病发也只是头疼而已,没什么好怕。” “胡说八道。”路阳不悦地说,对于死这个字,她真的是尤其忌讳,她不怕自己死,怕的是身边在乎的人死。她就像一颗石子,有上万年的生命,但要你做颗冰冷的石头有什么意思?连一丝感情都没有,只冷眼旁观这个世间,从天亮等天黑,然后世事变迁,万物转移,而自己从当日的红颜变为老妖怪。 路阳和龙星儿不一样,龙星儿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也知道自己未来五百年的孤寂,所以她能从小管束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对太多的人动情。这完全是出自本能了。但是路阳不一样,她原本是个嫉恶如仇的警察,七情六欲原本就比寻常人强一些,爱憎才是她的本能,但是有一天突然说不能太在乎任何一件事情,不能在乎任何一个人。她自然是很难适应,所以在感情上一直都比较矛盾。 顾小蝶淡淡地说:“但凡人都是要死的,皇上倒也不是胡说。”世人怕死,谁也不能免俗。 路阳面容有些苍白,胡小蝶说的话虽然是刺耳,倒也是真理。只是真理往往也是残酷的。对于温暖和先皇的那一段情,路阳想起来仍觉得很可惜,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却如此波折重重? 寒歌不知道路阳的来历,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她,其实她来自何方是什么人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顾小蝶和顾人枫在寒歌用完药膳后便走了,没有久留。路阳让寒歌去休息,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了找太皇太后。她要清清楚楚地知道温暖的来龙去脉。 路阳走到御花园,却看见顾人枫站在桂花树下,一脸温润的笑意,她一愣,“顾大小姐不是已经回容华殿了吗?” 顾人枫走过来,声音柔和:“有些事情想和你说。所以专程在这里等你。” 路阳虽然疑惑,但既然对方专程在这里等着她,想必是有要紧事,莫非是皇上的病情?她的心猛地一沉,“是不是皇上....?” 顾人枫指着前面的亭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路阳点点头,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腰间束了腰带,腰带上依旧挂着绣金线荷包,随着她走路的摆动,荷包也轻轻地晃动着。在她身后的顾人枫忽然伸手把她的荷包取了过来,路阳愣了一下,随即沉下脸,“还给我。” 顾人枫把荷包握在手里,直直地凝视着路阳,“这荷包对你很重要?” 路阳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把荷包还给我。” “我可以为你治好皇上,但是这个荷包,必须送给我,否则我们姐妹立刻离开。”顾人枫也冷下脸,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这荷包是我的私人物件,你们医治皇上要什么赏赐直接跟他说,多么珍贵的东西都会有,要这个荷包干什么?”路阳愤怒至极,对方竟然用这个荷包来要挟她。 “怎么?我治好你的心上人,你连个荷包都舍不得给我?”顾人枫讥讽地说道,春风掠过,扬起她耳边的一缕长发。 “这个荷包对你而言,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最珍贵的东西,你何必用这个来要挟我?”路阳言辞有些悲哀,这份悲哀是连她自己都不知觉便流露了出来。 顾人枫倚在亭子前的栏杆上,定定地看着路阳。 第二十四章 寒歌生母的下落 第二十四章 寒歌生母的下落 两人僵持了一会,顾人枫忽然一笑向路阳走过去,伸出手摊开,荷包递给路阳:“还给你,我只是想试试这个荷包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只因曾经听太皇太后说过这个荷包的故事,不知道路大人是否真是如此念旧,还记得那已经故去的皇后娘娘。想不到路大人和皇后娘娘果真是情同姐妹,是枫儿冒昧了。” 路阳接过荷包,握住手里,对她的话虽然不相信,但也不想再问,她不相信她的解释是因为这顾人枫平时给人的感觉是稳重成熟,不轻易碰触别人的痛楚,既然知道是死者之物,自然知道轻重,不会随便夺取,但她故意等在御花园,什么都没说,就是首先夺了她的荷包。至于原因是什么她也不想知,反正荷包都已经回到她手上了。 至于这个女子,她已经推翻之前的所想所观,不想和她有任何的接触,但她到底是皇上的大夫,所以她也只是冷静地说:“没事,顾大小姐既然爱玩,那路阳奉陪就是,不过今日路阳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罢,便迈腿往前走去。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刻,顾人枫的泪水忽然滑落,看着路阳远去的方向,掩面痛哭起来。但哭过之后,她竟然又笑了,笑得如此的甜蜜,仿佛已经得到这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 路阳一路走去,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这荷包是舒雅留给她的,她还有漫长的人生,陪伴她的只有这些身外之物,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失。 只是她刚走到太后的寝宫前,那顾人枫又追了上来,并喊住了她,“路大人,请稍等。” 路阳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只见她一路小跑过来,许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所以连发鬓都有些凌乱,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可见已经奔跑了一阵子,路阳见她的神情,便猜想不是为了捉弄她而来,所以放下严肃的语气问道:“顾大小姐,还有何事?” 顾人枫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方才我确实是有些过分,所以慎重地跟你道歉。另外,方才你问到说皇上的病情,说只要找到皇上的生母便有希望,我知道你一定有些头绪,虽然皇上的生母在多年前已经过世,但是这皇宫中真假难分。所以路大人急着找太皇太后是问清楚皇上生母一事,对吧?但是我有一事要告知路大人,那便是一旦要用母体的血来救自己的儿子,必须要这个人是真的怀孕并且生下了这个儿子,两人的血液真正交融过,才可以起效果。路大人懂我的意思吗?” 路阳看着她,并且开始研究她,她坦荡荡地站立着,她就像懂得攻心术一样,知道她的心在想什么,而那个一直能懂她的人早已经离开了。这个顾人枫竟然猜到她想要怎么做?她的意思路阳懂得,那就是就算她要找寒歌的生母,也只能找怀孕之后的她,因为只有真正怀孕过,母子的血交融过,才能起到药引的作用。只是这个顾人枫怎么能猜到她的心思之余还确信她有这个能力做到呢? 只是怀孕生子之后温暖到底何去何从? “顾大小姐的意思我懂得,谢谢相告。”路阳真心道谢,对她方才的冒犯也就放置一边了。 路阳问起太皇太后关于温暖的下落,太皇太后也摇摇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回去了,总之在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到她。自从她走了之后,皇帝便一阕不振,大病一场,后来才慢慢地好起来,只是这后宫中的女子,便再也没有碰过,只除了李太妃,当年李太妃和温暖相交甚笃,所以皇帝便每每到李太妃宫中,寻找温暖的影子,只是后来听闻李太妃所讲,皇帝也只是在酒后错把她当成了温暖,才有了寒黎。这寒歌和他父皇比起来,真是不一样,倒他她母亲一样的绝情。” “他不绝情,他只是责任重大,容不得他胡来。”路阳忍不住为他辩白。 太皇太后凝视着她,“路阳,寒歌这辈子注定是要辜负你的,你守在他的身边,哀家也替你难受,哀家也是女子,若自己深爱的男子重视其他事情多于自己,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 路阳摇摇头:“那只是您自己的想法,路阳不强求任何事情,其实和不和他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就行了。我只想寻得他的生母,获取她身上的血做药引,帮皇上去除寒症,那以后便不必受头疼影响。” 太皇太后叹气,“能找到固然好,小蝶也跟哀家说过,这寒症发作的日子越加频繁,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因为头脑的血管会因为寒症的发作而强烈收缩,长久始终是会伤害性命的。” 路阳愣住了,“会伤害性命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白了她一眼,“你要哀家把这些不吉利的话说出口吗?” 路阳连忙问道:“可不是说,即便发作也只是头疼吗?怎么会伤害性命?” “这些医理上的东西哀家也不懂,但是小蝶是这样说过的,否则哀家怎么会如此心焦一定要把她们姐妹留在宫中?唉,路阳,你去找落尘吧,让他帮忙找出温暖,其实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不见自己的孩子。”太皇太后想起温暖,还是揪心,她很乖巧,和她十分的投契,是她做喜欢的一个儿媳妇。她即便不想见自己的男人,也该见见寒歌啊,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死里逃生生出来的,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 “你知道温暖来自什么年代吗?她是哪里人?”路阳问道。 太皇太后摇摇头,“这个倒没有细问,只是听她口音像是南方人。” 不知道年代,不知道哪里,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温暖生完孩子之后,到底是死了还是回了未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温暖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跟着她一起经历事情,等她生完孩子之后,若是遇到危险或者即将死去,她可以出手相救。若是回了未来,她也能知道地方和时间。 在时空里流浪,是她这些年做得再多的事情,只是唯独这一次,是带着目的出发的。 第二十五章 最后约期 第二十五章 最后约期 路阳回到刑部,把职权暂时全部移交给黄敬业,这个人她观察过,确实是个栋梁之才,若是日后她走了,这个位子有他来坐她也放心。 她让南山和薛明全力协助黄敬业,至于可人与小蜗牛,也重托给宛贵妃。这一次,若是找到寒歌的生母,她是应该要离开了,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下去。人世变幻其实是寻常事,她若是局中人,她也许不愿意走。但她不是,她只是个旁观者,旁观着他们从生机勃勃到垂暮之年,然后呼尽人生最后一口气,封棺而去,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淡淡地和人相处,不会十分的熟络,那样,即便她走,也不会太多人为她担心难过。唯独是舒雅和寒歌,她是动了真情的,一个友情一个爱情,也是要一一舍弃。 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心爱的人生下孩子,因为一旦生下孩子,她要亲眼看着他们经历年老然后死去,她做不到,所以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做母亲,没有机会给自己最爱的人生儿育女,所以即便她愿意留下来,愿意和寒歌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他是皇帝,帝睿有多重要三岁小孩都知道。换言之,他不能只单纯拥有她一个女人,他还有他的整个后宫。若是这样,她宁愿把这一段爱情放置心中,也不愿意玷污了它。 子时,睡梦中的寒歌忽然感觉身边有一种剧烈的存在感,他睁开眼睛,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见路阳那姣好的面容。她乘夜而来,只有一个原因。寒歌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凝了,想起失去她那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又要走了。 他是皇帝,却悲哀地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路阳坐在床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一句话都没有说。寒歌抱着他,全身依旧是麻木的,他知道她会走的,知道她迟早会走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若是如此,为何要回来?他好不容易适应了她离开之后的生活。但是,他还是宁愿她回来过,即便心,痛不欲生。 “这一次,要多久才回来?”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这个坚强得如同一座大山的皇帝,如今在所爱的女子面前,如此的害怕和惶恐。 路阳不语,要多久?也许再也不回来了,找到温暖,她会带她交给太皇太后,她不会出现了。她无法承受这样的分别场面。怕自己最终舍不得离开。 她的沉默对他而言是致命的,他的心一直沉,沉到谷底。强大的悲伤贯彻他的身心,他双眼通红,低头咬住她的唇,开始疯狂的辗转,他的害怕,他的失望,他的心痛,全部都倾泻在这一个吻里。 两人都落下了泪水。 寒歌想起父皇临死前的一句话:“孩子,千万不要深爱一个女子,因为无论你多么爱她,到最后,她还是会离开你,至死不回。”父皇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沉重的哀伤和愤怒,他等了一辈子,也等不到他心中最爱的女子,甚至在他死的时候,这个女子也没有回来。 “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叫我寒歌。”他不想做皇帝了,他真不想做这个皇帝,太累了,他觉得自己会是很早就死去的一类,因为他现在一躺在床上,就觉得一种沉静的舒服,想着以后也不愿意起来面对这个世间了。 路阳的心也在颤抖,她脱了衣服,滑上他的床,紧紧地搂住他。 他的心在强大的悲伤中,对她的献身,他摇摇头,“若是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也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男子,能带给你幸福和欢乐。”他是古人,古人讲究清白,他宁愿她保留清白之身,留给她日后的男人。 她日后的男人,他对这个名词很嫉妒,嫉妒得几乎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路阳苦笑:“我早就已经不是一个清白的女子。” 寒歌惊讶,定定地看着她,不相信她所言的。 “很多年前,我遇到一个坏人......”她话还没说完,他便伸手摁住她的唇,“那想必是一场不堪回首的记忆,不要提了。他误以为她被人侵犯了,只是她所说的这个坏人,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男朋友,那警察败类。 路阳没有再说话,寒歌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 她拉着他的手,覆上她的胸前,她知道不理性,可她不想理性,她都要走了,以后不回来了,难道也不能任性一次吗?她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遇到一个如此深爱的男子,她想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夜晚,那样日后他们回忆起彼此,也有一样证据证明他们曾属于彼此。 寒歌如今不是一块寒冰,而是一团火,燃烧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她。 他们彼此留下了烙印和气味,想温暖自己一辈子。可一辈子太长了,日后的日子,他们是否要重蹈温暖和先皇的覆辙? 在天亮之际,路阳在他眉心处吻了一下,他沉沉睡去了,今天不早朝,任由他像个孩子一般睡个安稳觉吧,他已经太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沉睡了。 素年守在门口,路阳披衣而出的时候,对素年说:“不到午时,不得叫醒皇上,天大的事情也得候着。” 素年沉沉地应道:“是。” 路阳看着前面晨曦未明,青霭沉沉,犹如她此刻的心,沉得如同放置了一块玄铁。 她迈步之际,素年在身后说:“路阳,若是想回来,记住有人在这里等你。”她身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脚步还是缓滞了一些,她只怕自己回不来了。 前面是渺渺的时空隧道,刚踏脚进去,手便被人拉住,她回头一看,是落尘,他面容忧伤,带着一份悲戚,两人相拥在一起,她不知道他的伤口,他也不知道她的伤口,只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安慰,互相依靠。 许久,她才问:“你的债,还清了吗?” 落尘摇摇头,有些茫然:“不知道,也许是吧。你呢?” 路阳也摇摇头,“我要替他找回生母。”还清不还清,已经算不清楚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作伴。”落尘长衫尽湿透,似乎是从水中走来,他的目光冷峻一如路阳初初见他,只是那眉宇中,多了几分哀伤几分释然。 第二十六章 舒雅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 舒雅回来了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在时光隧道里,抛下大朗王朝的一切,奔赴三十年前,温暖初来乍到的年代。 寒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皆是甜蜜,他怀抱着路阳,两人在城郊的小溪外搭建了一家小木屋,两人成了亲,她是最娇美的新娘,而他是天下间最开心的新郎。他们会在那家小木屋里一直生活下去,没有朝政,没有战争,没有繁重的国务,他就是寒歌,一个寻常的男人。 他几乎是笑着醒来的。那笑容的弧度任谁见了都舍不得告诉他,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因为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当他睁开眼睛,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素年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不敢有丝毫的闪失。他知道皇上起床了,但是他没有出来。他大概可以知道皇上脸色此刻的表情,是何等的痛苦。 寒歌睁开眼睛接触光线那一刻,脑袋里的记忆便排山倒海便涌进来,心疼在那一刻袭来,看着一床的凌乱,他清晰记得昨夜的点滴,也清晰记得她说的远离,也许便是一辈子。 “孩子,千万不要深爱一个女子,孩子,千万不要深爱一个女子,因为无论你多么爱她,到最后,她还是会离开你,至死不回。”父皇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着,他喃喃地说:“父皇,太迟了,我已经爱上了。而她,也真的走了。”他就这样坐在床上,拥着一床的锦被,企图还能找出她的气息。 最后,他孩子气地笑了,至少,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她终于是他寒歌的女人了! 他一整天没有接见臣工,所幸今天也并无大事。直到傍晚,素年进来禀报:“皇上,两位大夫来了。” “今日不见任何人。”寒歌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擦拭着之前挂住墙上的宝剑,剑身锋芒闪过,倒影着他一脸的冷峻。 “这顾大小姐说,路阳有话要她对皇上说。”素年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的模样让他甚是担忧,往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他会去禅房,但是今天,他没吃过任何东西,也没走出过房门半步。 寒歌闻言,猛地抬起头,“让这个顾大小姐进来。” 素年问:“只是顾大小姐吗?” “只是她!”想起之前那位顾小蝶曾经多路阳出言不逊,便不自觉地对她产生了一种敌意,路阳走了,他的身体是否能痊愈,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原来有时候我们珍惜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想让爱我们的人放心。当没有人爱了,便自暴自弃。 当素年把话转达门口的两人听时,顾小蝶气得七窍生烟,当场便转身走了。顾人枫道了声谢谢,便推门进去。 皇帝的寝室,其实并没有多么的富丽堂皇,甚至比不上容华宫的奢华。她转身把门关上,然后朝着那人影走过去,福福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寒歌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下,把手中的剑放置在梨花木太师椅上,眼神几乎有些阴狠,“这一句臣妾,从何而来?” 顾人枫微微笑了,“皇上是否记得,那日臣妾带着路阳的玉佩来找皇上,但皇上却误以为是良妃所送,最终皇上没有收了那玉佩。那时候臣妾认为皇上和路阳无缘,所以才造成这个误会。但是辗转之下,臣妾知道路阳亲手把玉佩送给了皇上,那时候臣妾便知道不是皇上和路阳无缘,而是你们的缘分天定,无论如何兜兜转转,都会聚在一起。” 寒歌眯着眼睛,眸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你,是皇后?” 顾人枫看着寒歌,“皇上是否 记得臣妾临死那晚,跟皇上说了什么吗?臣妾说,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但是臣妾到死也不敢说出来。”她面容哀愁,却隐隐带着一丝欢愉,仿佛这样说出来,也是一种幸福和满足。大概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爱,可以不求回报的。 寒歌浑身一惊,上下看了顾人枫一眼,“你当真是皇后舒雅?” 顾人枫点点头,“没错,是臣妾。在皇上和路阳南下的时候,臣妾已经死了,但是后来落尘救了臣妾,让臣妾延续多一个月的性命,得以跟路阳告别。本来这一辈子尘缘已尽,臣妾也该上路了。可就在臣妾走在黄泉路的时候,落尘来了,他问我愿不愿意回到阳间,那时候我心里并无放下路阳,有生的机会,谁愿意求死?臣妾自然是答应的。刚好这顾人枫在两年前病逝,落尘便把臣妾的灵魂放置在顾人枫身体内,而顾人枫这些年所学,在脑海中皆有影像,臣妾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并闻名于世,再想方设法让顾人枫的祖父拜访太皇太后这位昔日故友,让她把我们姐妹举荐入宫,接近路阳。” 寒歌震惊,本来他之前就觉得这个落尘非凡夫俗子,如今再听舒雅所说,更觉得他神人。落尘一直陪伴在路阳身边,路边的夕阳,一直有飞舞的落尘,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寒歌苦得一颗心都变成了青色。他没有舒雅这么大量,可以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其他男人双宿双栖。可是,像舒雅这般,是否开心很多? “路阳认出了你吗?”寒歌问道。 “没有,落尘的功夫,岂会让路阳看出端倪?臣妾并不打算和路阳相认,只要看着她过得高兴便可了。” “她现在走了,你不跟着前往?”寒歌闭着眼睛说道。 “她会回来的。”舒雅笃定地说。 寒歌整个人都像焕发了精神,一双眼睛也有了焦距,“你说什么?她会回来?但是,朕有预感她是不会回来了。” “那是皇上还不够了解路阳,她虽然硬心肠,但她心中对皇上的感情太深,而且这一次她离开也是因为皇上。”舒雅微微一笑说道。 “为了朕,此话怎讲?”寒歌连忙追问。 舒雅把寒歌的身世说出来,并把路阳此去是为了寻找他的生母一事也道明,寒歌不敢置信,“朕的生母,是另有其人?” “没错,皇上的生母叫温暖,和路阳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路阳知道怎么寻找得到她,希望找回来为皇上治病。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寒歌一时太过震惊,只是看舒雅的脸色不像是杜撰,他的生母,他的路阳,是否都会回来? 第一章 温暖的古代实习 第一章 温暖的古代实习 她叫温暖,是名科学家! 理科生永远都是单细胞生物。她承认。暗恋多年的学长兼上司说,只要你完成时空数据收集的任务,我们可以尝试开始。 她觉得爱情不应该有条件,但是她答应了。不为其他,是因为她真的对这个任务有兴趣。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她骑着折叠自行车走进时光隧道。时光是一样很奇妙的东西,一瞬间可以是一秒,也可以是永恒。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鸟语花香的山野间了。薄雾霭霭,朝霞漫天。 阡陌纵横交错,每一条伸去不知名的远方。她把车子停在大树边,慢慢地攀爬着树木,树上,有一窝鸟巢估计是被昨夜的风雨打过,已经摇摇欲坠。雏鸟有倾覆落地的危险。 刚伸手去弄好鸟巢,便见一个蒙面男子扶着树喘息。他把身子斜斜地靠在树上右手按住胸膛,双眼紧闭。 他身穿黄色的锦袍,黑布蒙面,虽看不清面容,只从那一身打扮看便知道非富则贵,可手背上一道刺青暴露了他的身份。温暖知道,在现代,有刺青的都是黑社会。莫非他也劫匪? 她很少在社会上混,可她不是白痴。不会因为他有刺青便断定了他是黑社会。不过好人家总不会在手上刺着这么凶狠的飞鹰。 男子发现了有人,目光锐利的四处看了一下,温暖知道已经暴露了,便从树上滑下,站在男子对面,与他四目交投。 “你是谁?”夹着杀气卷席而来的寒气直逼温暖的脖子,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纤细的脖子已经被他狠狠地捏住,男子双眸如冰,寒冷阴翳。 温暖双眼翻白,举手投降。 男子发现她一点武功都不会,犹疑了一下放开她,温暖连忙深呼吸,男子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瞧了瞧温暖的打扮,不伦不类,一副戏子的模样。不怪她,这是温暖临时问电影公司的朋友借的。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衣服,确实不伦不类。 温暖无害地笑了,“我是附近人家的女儿,上山掏鸟窝。” “附近人家的女儿?这附近哪里有人家?”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低哑中带着磁性,温暖可惜,若是好人家的男人,定然迷死了一堆女子。君本英俊,奈何做贼? 温暖双眼一转,对方已经看出她说谎,温暖暗叫不好,他的眸子杀机已动。电光火石间,只闻得身体掉在地上的声音,再看两人,倒下去的竟然是男子。温暖连忙把**枪放进袋子里,用脚踢踢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确定他已经被迷倒了,才连忙骑车逃跑。 一路骑车逃了几公里,她才敢停下来喘气。那男人应该会武功,那**针顶多只能对付他几分钟的时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用暗器?”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温暖身后传来,温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逃是逃不掉的,只得推着自行车回头看着他。 男子显然对她的自行车有兴趣,“这是什么东西?” “代步的,和马车差不多。”温暖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公交车出租车什么的,她又不会骑马,在古代出行没有现代方便,所以骑着自行车来古代,环保之余又能健身。 “你,骑两圈看看。”男子命令道。 温暖依言在骑着自行车兜了两圈,然后单脚停在地上,额头有几滴汗珠闪闪发亮,她是那种笑容十分明亮的女子,明眸皓齿。一看不是绝美,但越看越耐看。 男子竟有一秒钟的失神,但人对陌生的事物皆有好奇之心,他夺过自行车然后学温暖那样坐了上去。但还没开始骑,便感觉屁股传来一种麻痛,继而全身痉挛倒在地上,手脚并拢,颤抖不已。 温暖走过去扶着车子,“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我调教了我自己的体重,若是有重于我十斤的人坐上去,自动放电。” 男子狠狠地看着她,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宰割。温暖笑了笑,从袋子里取出一包粉末,然后扯下男子脸上的黑布,她愣住了,他长得真帅,活脱脱一个韩国明星。不过帅又如何,他好做不做做贼。温暖用力捏开男子的嘴巴,把粉末倒进去,然后从背包取出一瓶矿泉水把粉末冲下去,“我最新研究的巴豆粉,加了巧克力味道,不含防腐剂,你放心享用吧。”说完,拍拍手扶起车子然后笑眯眯地骑车走了。 看看手表,手表已经自动同步了这里的时间,八点了,该走了。 骑车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平谷。这里绿草如茵,繁华盛放。她走进谷中心,推车行走。忽然一个闪电落在她身边,她一惊,连忙退后两步。再看看天空,明媚灿烂的阳光已经颇具热力了。无缘无故打雷了? “不要过去!”忽然一声大吼,从前方传过来。 温暖看过去,竟然有几十个人匍匐在前面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温暖正想问为何,却见又一阵电闪雷鸣,方才还明媚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方才的静谧美好仿佛只是虚幻。 “噼啪”一声,只见前方山坡上一根碗口大的树木应声而倒,树木断裂处冒着烟,竟然是被雷劈倒的。 “天啊,这魔鬼谷真恐怖啊!”那匍匐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惊恐地喊道。 魔鬼谷?温暖想起了什么,连忙取出一个手表大的仪器看了一下,那边的人见雷电停止了,都站起来正想走过来,温暖吓得连忙吼道:“站定,不要动。” 正说这话,砰第一声,一道闪电落在那为首的人面前,地上顿时燃起一道火焰,植被被烧了起来。 “不要动,退后,退后!”温暖连忙骑车绕过去,东西往车头篮子上一丢。 “你,不要过来,好不要脸的女子啊。”那前头的人才骂了一句,温暖还来不及说话,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铺天盖地,尘埃飞扬。 温暖转过身去,却见身后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马。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从中间策马出来,面若冰霜,“是谁准许你们进入魔鬼谷?” 他如今站立的位置,正是谷口。 “将军。”那几十个寻常衣裳打扮的男子全部跪下,面若土色:“我等甘愿受罚。”温暖惊奇,原来竟然是士兵。 那将军居高临下,身后拥簇着阳光,温暖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威风凛凛,他一说话,底下的人都会颤抖,可见他比魔鬼谷还更让人恐惧,“本将军三令五申,不能进入魔鬼谷,违令者斩。” “斩?有命出去再斩吧!”温暖推着自行车,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将军看着温暖,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闯入魔鬼谷为了何事?” 路阳扶着自行车,脑袋有些发疼,这将军本来已经很高,再骑在这么高的骏马上,她必须要抬起头才能看见他,但是抬起头,那刺目的阳光又映入眼帘,让她很是为难,“我也不知道这里就是魔鬼谷。你们先退后,容我把他们带出来再说吧。” 将军看着她,此女十分奇怪,宽大艳丽的廉价袍子包裹着瘦弱的身子,脸不大,但眼睛倒很大,虽算不上绝美,但倒也有几分灵动,她此刻蹙着眉头看他,仿佛他不退后便让她十分为难一般。只是这魔鬼谷但凡进去了的,都鲜少能出来,除非她真有过人的本事,否则莫说把其他士兵带出来,只怕连她自己都要葬身在魔鬼谷里面。 那被困在魔鬼谷里的士兵都匍匐着不敢动,有点吓得腿肚子直打颤,久经战阵,都没试过这么恐怖过。看看天色,方才乌云密布,飞沙走石,现在忽然又风和日丽了。这里真是怪异得让人恐惧啊。 将军对身后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队伍开始慢慢退出去,而将军策马在山头上看着,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可见很多动物的白骨和猎人的猎枪,皮毛,甚至是日用品,都是误闯入谷然后死于非命的人留下的。到底这魔鬼谷里是否真有一个魔鬼居住在这里,而这个魔鬼能呼风唤雨,把入侵领土的人全部消灭? 温暖见身后的人全部退了出去,然后在车头架起仪器,根据仪器的检测慢慢地走着,她就像走机关一样绕开一个个的陷阱,但凡草肥的地方她一律不踩。但凡仪器失灵的地方她都要回头重走,然后正确的地方她就撕下一点衣物留记号,结果短短一百米的路程,她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走到那些士兵身边,她已经浑身是汗,无力的倚在自行车旁对士兵说:“起来,跟着我刚才走过来的脚印路线出新走出去。” 士兵将信将疑,毕竟性命攸关,但见她一路走来也没事,大家也都只能选择相信了。慢慢地站立起来,他们顶着莫大的恐惧跟着温暖身边,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接近了谷口,一名士兵受不了这样的小心翼翼,再看谷口就在前面了,便撒腿就跑,竟罔顾温暖丢下的记号,温暖大喊一声:“不要啊!”随着温暖的喊声,一阵电闪雷劈,那士兵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没有反应了。 大家都吓呆了,将军也纳了一把汗,越是这样的关头,也考验士兵的心理素质和承受能力。 当十几个人全部出了谷,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喘气的时候,觉得此时的阳光真的特别美丽,连空气都是甜的。温暖抹了一把汗,也把车子停在山路上,拿着仪器在四处对比着,然后掏出一个笔记本记下了。 那将军策马来到温暖身边,翻身下马,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方死里逃生的女子,竟然不像其他士兵一样喘气,仿佛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害怕过一样,“谢谢姑娘救了他们。” 温暖抬起头,笑了一笑,“举手之劳。” 将军问:“你怎么知道出来的路?这里是魔鬼谷,里面有一只魔鬼,但凡进去了很少有人能出来的。” 温暖解释道:“这里其实并没有魔鬼,而是这谷中的岩石磁场很异常,加上湿空气在谷中凝聚,形成雷雨云,雷雨云的电荷在这里聚集,磁场一旦受到异物的刺激,便会产生雷暴,导致发生尖端放电,致人死亡。但凡磁场重的地方,都会使仪器失灵,所以我避开磁场重的位置,就是避免磁场触动雷雨云,那样便能平安走出来。” 温暖认为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但是见那位将军竟然一点都不懂的样子,不禁挠挠眉毛,“其实直白一点就是地上有机关,不要触动机关就不会放电。” “哦,原来如此!”将军总算是明白了,他问,“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温暖伸出手:“我叫温暖,你呢?” 将军看着她的手,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上,“本将是驻守边疆的楚帆,谢谢姑娘救了他们。” 温暖握住那一锭银子愣了一下,莫非这锭银子有什么特别?她放置手心研究了一下,对他的身份倒也不是太在意,只呵呵地说了一句:“原来是将军大人。”银子并无特别,只是普通官银一锭,想必是他们的粮饷。温暖脸色难掩的失望被将军误会了,她是嫌弃银子太少?他窘迫地在身上找了一会,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恼羞成怒地说:“今日欠下姑娘的恩情,他日定当报答,先走一步了。”说罢,便扭身就走。 温暖喊住他,“将军大人,请问京城怎么去?”繁华的地方,一定是京城,既然来到了古代,当然要去看看古代京城人的生活水平了。 楚将军回头惊讶地问:“姑娘要去京城?” “没错,来到这里,当然是要去京城了。”温暖站起来,走到自行车前骑了上去,笑盈盈地看着楚将军:“你只需告诉我方向,我自己能找到的。”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只怕会有危险。”楚将军翻身上马,“你跟我来吧,我找一个商队和你一起进京。” 商队?温暖想了一下娇憨地说:“也好,有人作伴,至少路阳不会无聊。” 第二章 入军营 第二章 入军营 楚帆看着她的自行车问道:“你这个是什么?” 温暖回答说:“这叫自行车,我从别国买回来的。”温暖把背包背上,然后接驳好自行车的太阳能充电机,电池里已经满电了,可以开上一阵子,然后一边开一边充电,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在山路上还是够用了。 楚帆说道:“军营离这里比较远,你不如和本将同乘一骑吧,但你这个自行车怎么办?” 温暖仰起脸微笑道:“不用了,你别跑太快,我能跟上的。”说着,便骑在自行车上右手轻轻一扭,车子便轻快地跑了起来,楚帆愣住了,连忙策马跟上来,疑惑地看着她的自行车,却又不好意思再问。其他士兵也同样好奇,呆呆地看着这奇怪的车子从自己身边走过。 而温暖却没想这些,一边骑车一边思考着这个工作要从哪里开始,一来便遇到这个魔鬼谷,不禁让她的情绪高涨,至少实践的生活总比在实验室强,她一向都觉得真理是需要实践去验证的。 在山路上颠簸了大约半个小时,温暖便觉得屁股有些生疼,她皱着小脸下地,扶着车子走了几步,楚帆就在她旁边,见她停了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温暖苦兮兮地说:“坐得屁股疼了。”楚帆差点喷饭,这姑娘也太不文雅了吧,“你说话也挺.....挺不讲究的。”温暖奇怪地问:“什么讲究?说句话还要讲究什么?” “一个姑娘,是不会随便说那个什么地方疼的。”楚帆无奈地说。随着马儿踢打踢打地走着,他的声音也有些颠簸。 温暖瞪大眼睛,“那你们管屁股叫什么啊?”跟在身后的士兵闻言,不由得哄笑了,这姑娘本事挺大,但说话行动都挺呆的。 楚帆回头瞪了一眼,笑声戈然而止。他再看着温暖,“也是叫屁股。但是我们不会经常放在嘴边说。” 温暖摇摇头,“我也不会经常放嘴边说啊。但真的是疼我才说的。” 楚帆无奈地说:“那你上来骑马吧,你的自己车让士兵扛着。” 温暖停了下来,把车子折叠起来,笑着说:“放在马儿上绑着吧。这叫自行车不是自己车。” 楚帆对身后的副将说:“用缰绳把车子绑在你的马背上,运回军营。” 副将翻身下马:“是的,楚将军。” 温暖看着他把车子绑好再把手伸给楚将军,楚将军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拉,本以为她会自己借力一蹬上来,谁知道她双脚蹬了一下找不到落脚点,只得用力扯住楚将军抓马缰的手,马缰收到拉动,马儿便顿时仰天长嘶,撒开蹄子就开跑,温暖吓了一跳,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楚将军一手抱住她,让她和他面对面坐在马背上,马儿飞快地奔跑着,一颠一跛的,温暖像尤加利树熊一样抱住楚将军,身子吓得颤抖不已。 天啊,马她也骑过的,但是都是风景区里面有专人拉着然后溜达一圈那种,后来人家问她会不会骑马,她真的觉得骑马没有什么难度,所以她说她会骑马了。但是原来骑马和会骑马是有这么大的分别。 楚帆身体有些僵硬,当然他不是那么纯情没有碰过女人,但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大一样,他觉得心跳有些加快。低头看了一下温暖,她头埋在他胸前,双手死死的抱住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想起之前她在魔鬼谷的冷静理智判断,再看这时候吓得失魂落魄的她,真的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飞奔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马儿停下来了,军营就在前方。温暖从他怀里抬起头,双手却还是揪住他的衣服,看看周围,又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马术不精。” 楚帆失笑,哪里是马术不精,简直就是不会骑马。不过他没有点破,而是抱着她下了地,点点头说:“我这匹马性子比较烈,你不适应也是正常的。”温暖双腿还一直发抖,虚应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有士兵上前给楚帆行礼,然后把马儿拉到马槽里。温暖看着前面一排排的营房,春日暖阳下散发出浓重的历史感,温暖似乎在历史书的某一页翻看过这样的情景。 楚帆拉着她,“走吧,前面就是军营了。” 温暖回过神来,忽然有些伤感,许是以前看过太多关于战争的片子,读过太多关于战争的诗词歌赋,战火连天,带给百姓的有时候是毁灭性的伤痛,“现在还有战事?” 楚帆反问:“什么时候会没有战事?”谁都讨厌打仗,谁会真正好战?难道在沙场上用刀砍下同样是血肉之躯的人那感觉十分好受么?只有杀过人的人才会知道,杀害自己的同类是一件多么让人憎厌的事情。 温暖生活的年代已经很太平,但是国内太平,不代表全世界都太平。每日看新闻,依旧传来什么国家战火紧张,危机升级的消息,是啊,有**就有战争,什么时候才会没有战事? 两人并排走近军营,很多目光都凝聚在温暖身上,好奇的,不解的,疑惑的,这女子的打扮宛若戏子,将军怎么会和她一同回来?听说两人还同乘一骑,将军怎么会让女子骑他的爱驹“烈火”? 温暖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不由得低声问楚帆:“他们为什么看着我?” 楚帆面容冷峻威严,只是出口的话十分的温柔:“他们大概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温暖哦了一声,是啊,当兵三年,母猪当貂蝉。在军营中能看到女子已经是稀罕,还要是一个妙龄女子,难怪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 但是温暖很快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安排住处的时候,楚帆让她去庶务营的侧屋居住,庶务营很多都是一些犯罪的妇人,被流放到此为役,而其中竟然不乏年纪轻轻的女子,而且容貌秀丽,姿色上乘。 她们大都目光淡漠,也不搭理温暖,只顾做自己的活儿。温暖拿出笔记本在记录所见的事情,连带这些役妇们的日常所做和所吃的食物也做了记录。 第三章 年代的偏差 第三章 年代的偏差 楚帆安顿好温暖后便一直没有露面,连续几天也不见人影。温暖渐渐便和役妇们混熟了,因为温暖教她们很多生活小技巧,例如怎么洗衣服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冻着,怎么样才能把污迹去除得更彻底。怎么挑水才能更加不费力气,并且亲手做了一辆木头推车给她们用以运送衣服和水。那样她们从小溪里打水回来便不需要用人力挑了。渐渐地,她们淡漠的面容便不见了,见到温暖都亲热的打招呼。 温暖能清楚叫出和她一个屋的役妇的名字,小芳,春梅,大雅,纯露,还有一个张婶。除了张婶是成过亲之外,其余四个都是黄花闺女,虽然说在军营里的役妇还能保持清白之身有些奇怪,但楚帆三令五申,不得对营中妇女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违令者斩。无论是役妇还是将军,来到前线就是自己的战士,坐着同一条船,生死与共的,断不能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即便是役妇,也不得随意侮辱。 也因为如此,这些被流放的役妇都能安稳地过日子。小芳和大雅是同乡,两人行骗过活,被抓捕的时候已经算是有点家财的人了,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被判边疆流放十年,也算是罪有应得。而春梅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伤人被判。纯露则是官家小姐,因同宗的一个伯父犯了罪,罪连九族,她和一家大小都全部判处流放,还有妹妹和娘亲在另外的屋里居住。她算是这么多人当中最无辜的。 其实温暖一直都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家中的一个人犯了罪,却要其他人受罚?这实在很不公平。温暖在笔记本写下了自己的不满,日后若是见到这个朝代的皇帝,一定要跟他提出这样不人道的做法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她拿着笔,坐在山坡的石头上,用白纸画着底下小溪捣衣的女人。五个人做事都很勤快,纯露一点大家小姐的娇气都没有,一件衣服在她手上搓了几下就干净了。她们衣衫朴素,没有任何的化妆,头发是用一支木钗固定,温暖画着她们的木钗时,心中忽然一动,见身旁有好些树枝,便掏出瑞士军刀削掉枝叶,磨得十分光滑,然后在木钗上面雕花,木钗后面削成一朵花的形状,煞是好看。 “你真有闲情逸致啊。”身后响起一道男声,熟悉中带着沙哑,温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楚帆,他坐在温暖身边,看着温暖画的画和削的木钗,忽然笑了,“心灵手巧,懂得又多,那木头车是你做的?” 这个木头车和平素见到的不一样,底部的轮子上面有皮带扯着,前面拖动的时候,皮带带动轮子,那样会省力很多。 温暖看了他一眼,他衣衫有些勾破了,像是刚刚恶战一场回来。样子很累,起码两天没有睡觉,而且手臂上绑着白布,是包扎伤口的接口,很明显是受了伤,难道前方有战事?她问道:“你受伤了?” “小伤,打仗的人难免会有些小伤的。”他不甚在乎地说,到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手中的刀子,“你这个刀子我从来没见过。” “这个?哦,这叫瑞士军刀,是从其他国家买回来的。”温暖解释道,“它的功能很多,携带方便,我就带在身上了。” “这个其他国家,是什么国家?”楚帆问道。他见识也算广博了,但是她用的东西他前所未见。 “这个国家叫瑞士,离这里比较远。我们中土的人一般都不会去到哪里,因为去瑞士要横渡一个很大很大的洋。我们中土的国家暂时还没有和他们建立邦交关系,所以你没见过也不奇怪。”温暖的解释很合情合理,因为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中土所占的面积很小,历史记载早在唐代便有西方的传教士带着精湛的医术入后宫为御医。 然而楚帆却觉得很惊讶,“这天下还有一个国家是我不知道的?” “天下之大,你不知道也不奇怪的。”温暖也有些惊讶地说着,她显然不知道进入了一个什么时空,她记得调校了唐代的时间,这应该是唐玄宗坐天下的时候。只是唐代也没听见过一个叫楚帆的将军。莫非是架空了的年代?还是偏离中土太远,所以历史没有记载?她问楚帆:“现在天子是谁?什么朝代?” 楚帆愣愣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如今天子是谁?连朝代也不知道?你莫不会也跟陶渊明笔下的人一样误入了桃花源吧?” 知道陶渊明,也就是时空没有错,但时间错了。她摸摸手上的时空表,莫非故障了?温暖笑笑,“倒不是误入了桃花源,只是我长期居住国外,很少回到中土,故不知道而已。” “原来如此,现在是大朗王朝,天子年号开明,东有大炎王朝,西有大兴王朝,周边还有几个小国和番邦蛮夷之国,但如今只有三大王朝鼎立中原,和平共处。可惜屡屡有番邦小国觊觎我大朗风景秀丽,河山巍峨,边关战事不停,百姓也难安居乐业啊。”楚帆接受了温暖的解释,便和她说起了现在的情况。 温暖沉思了一下,确实在历史上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莫非是五代十国的记录不齐全,也许在那段时期曾经出现过这样几个国家,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这实在是太值得研究了。温暖顿时惊喜起来,若是能找到这段时间的资料,那真是一个大发现啊。 看来不能急着进京,要在这里好生观察一下,军队是最具代表性的,她要记录下来。 但脑袋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便听楚帆说:“过两天有商队进京,你跟着一起去吧。” 温暖愣了一下,随即说:“这么快?还打算在这里多留几天,看看塞外的风光呢。” 楚帆笑了,“这里有什么风光?国内的风景才秀丽呢。” 这里到底是边疆,一带平原无甚风光,前面是大漠,后有魔鬼谷,最近的村庄要在几十公里外,也就是温暖刚穿越的地方。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第四章 温暖的优点 第四章 温暖的优点 温暖讪笑了一下,“那这商队是些什么人?可以信赖吗?” 楚帆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有什么不能信赖的?我也一起跟着回去啊。” “你跟商队回去?你是将军,即便要回朝,不是要和你的军队一起回去 吗?”温暖惊讶了,一个将军竟然跟着商队回京,这不是有点不合常理么? 楚帆没想到她这么细心想这些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是朝廷召我回京,边疆战事没完,军队不能撤,只有我带着几名亲兵回去,然后这个商队和我也有些私交,便一同上路了。” 温暖哦了一声,然后娇憨地笑着问:“我没银子的,你也带我上路吗?” 其实她带着两条金链子,想着穿过来的时候去当铺里典当,但是谁曾想到穿到的竟然是荒山野岭,也幸好是被楚帆捡了回来,否则真的要睡山边了。 楚帆也笑了,“你给我画一幅画,我包你食宿。” 温暖高兴的应了,“画画还不简单,你坐着不要动,刚好有些光线,你给个侧脸看看,往前一点,恩好,就这个姿势不要动。”温暖退后一步,然后坐在他前面三米的地方,手中的铅笔快速地动起来,轮廓,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十分钟,一幅人物素描就出来了,她把画交给楚帆,楚帆接过来笑道:“这么快就好了?分明是在敷衍我,让我看看有几成相似,要是一成都没有我可不收货。”他边说边摊开一看,顿时整个人都震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暖,眼睛瞪得老大,“你.....你竟然....画得这么像?你是这么画出来的?” 温暖笑着说:“我三岁开始作画,但凡心神不定的时候,我就会临摹菩萨,画画对我来说,就像吃饭这么简单,或许比吃饭更加简单。” “临摹菩萨可以安定心绪吗?”楚帆大奇。 “何不试试?”温暖拿着手中的木钗站起身,粗布荆钗,其实也是一种原始的美,美丽原本就不需要过多的修饰。 “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楚帆还在震惊中,仿佛不相信这和自己一个模子引出来的画像是出自温暖的手,若不是他亲眼看着她动笔,他是绝对不敢相信。还有她画画的笔似乎有些奇怪,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笔,莫非又是从瑞士带过来的? “当然可以,你要的话我可以把你当成菩萨每日给你画。”温暖收拾了一下,把东西装进布袋子里,这里没有手袋,但是 纯露手巧,跟着她的要求半个时辰便剪裁出一个休闲手袋,然后飞针穿线,针法十分的奇妙,她少不得又要研究一番。由于没有拉链,纯露为她做了两个布扣,可以把袋子扣起来,然后弄一条活动的绳子,可以两边收紧,收紧后打结,里面的东西就不会掉出来。 楚帆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那倒不必,物以罕为贵,况且我又不是菩萨,你每天临摹我,我也不好意思啊。” 温暖走在前头,闻言回头说:“没事,我之前也经常为小狗画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楚帆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只要这一幅就够了。”再说下去,是他会抓狂。 温暖却浑然不觉,她沿着山路一路走下去,楚帆叫住她,“营房在那边啊。” 温暖头也不回地说:“我去帮她们的忙。你先回去吧,晚上再去找你。”她还要向纯露请教针法,然后也想四处看一下,这里怎么说也是军营,应该可以发现很多东西。只是她这句话,也难免引人误会的。幸好楚帆知道她说话的逻辑,否则真会被她吓死。 纯露她们在洗衣服,也差不多完成了,温暖本想帮忙的,说实话白吃白住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张婶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动手,她只好在上面看着,等她们洗好,再汇合她们。 “张婶,好了吗?”温暖把木头车推过去,然后把一桶桶的衣物放在木头车上,大雅和小芳过来帮忙,张婶提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说:“快好了,马上就走。”说完,便用力捶了几下,放在小溪里过水,再扭干放在木桶里。如今虽说是春天,但溪水清冷,几个人的手都冷得发红了,温暖连忙走过去为她们捏捏手掌,促进血液循环,驱走寒气。 张婶笑着说:“我们没这么娇气,习惯了。” 温暖从袋子里取出木钗,“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做了点小玩意送给你们,是一些粗劣的东西,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小芳欢喜地叫起来:“好漂亮啊,温姑娘,你从哪里买的?” 温暖笑了:“看真些,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木头,我自己做的。” “是木头?怎么这么像黄铜啊?”纯露取过去一看,笑着说,“轻的,是木头,这上面的雕花你是怎么弄的啊?而且这么精致,后面也有花式,温姑娘,你好巧的手啊。” 五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都是十分欢喜的样子,温暖有些汗颜,没钱送贵重的东西,送木头人家也这么喜欢,想来是给自己面子吧。这样的雕花款色在古代应该是很常见才是。她研究过汉代之后的手工艺十分的发达,手工精湛得让人拍案叫绝。但是她不知道这些被发配到边疆的女子,长久未曾见过首饰,即便以前曾有过,也都是街边商铺的寻常货,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木钗,女人都是爱美的,尤其爱这些首饰和小玩意,所以大家是真的开心。 几人嘻嘻哈哈地推着木头车回去了,温暖是个自来熟,和任何人都能混得起来,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最大的缺点。 回去军营后,帮她们晾好衣服,温暖便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她要趁着还没走,在附近多看看,或许能研究出这个到底是什么朝代。 沿着小溪的小路一路骑上去,因为有充电机,电力充足的情况下,她很顺利地爬坡了。这自行车是她自己改装的,这块太阳能聚光板也是出自她的手。不止如此,脚踏那里还有个动力发电装置,她不断地用力蹬的时候,力量被吸收转化为能量储起来,可以弥补没有太阳的时候无法充电的缺陷。 骑了一会,便看见一个前面有一个大大的深潭,潭水深蓝,无法想象水有多深。再走近些,温暖竟然发现潭边有个人站着,而他的姿势竟像是要往潭里跳一样。 她吓得大叫,“年轻人,别想不开啊。”然后丢弃自行车一路奔跑过去。但是那人仿佛是听不到她呼叫一样,身子往前一扑,水花溅起来,他整个人便没入了潭中。 温暖想也没想,跟着跳了进去。 第五章 温暖救人 第五章 温暖救人 温暖水性极好,只是无论水性多好,在这冰冷的寒潭她也有些施展不开手脚,她睁大眼睛看了一下,找不到刚才跳水的年轻人。她连忙潜下去,四处找了一下,果然看见一个身影在前面深水区漂浮着。她用尽全力游过去,然后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借力把他拖过来。那人还有意识,连忙挣扎了几下,奈何被温暖扯住头发不得动弹,只好任由温暖拖着他往水面上游去。 水冰冷彻骨,温暖牙齿都在打颤,但是她不能松手,她用手托着那人的下巴,双腿不断地划水,为了避免身子沉下去,松开衣衫的纽扣增加浮力,这种戏服是用极差的塑料打底,所以张开来有一定的浮力。 那人开始的时候还在挣扎,到了后来,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喝了几口潭水,便昏迷了过去。温暖急得不得了,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岸边游去,终于,在她即将筋疲力尽的时候,扯住了岸边的一棵小树枝,然后借力把那人拖上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把男人翻过身一看,不禁愣住了,这不就是那日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黑社会吗?他怎么想不开要跳水?她来不及想太多了,探探鼻息还有气,便连忙做起心外压,然后人工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张开眼睛,见温暖在亲他的嘴巴,不由得愤怒地推开她,冷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温暖见他醒来,顿时整个人累倒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挥挥手:“蝼蚁....尚且....偷生!”本想劝劝他的,但是又冷又累,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了。 寒轩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女人。他认得她,就是在树林里暗算他的女子,还给他吃了巴豆粉,让他拉足了一天一夜。不过她误打正着,因为他那时候正好中毒了,而她的巴豆粉为他清了一部分的毒素,只是另外一部分的毒素还残留在体内,他不想告知楚帆,免得他担忧。故一个人来到这寒潭,用冰冷的潭水把毒素给逼出来。谁料刚跳下去运气功,便被人扯住头发,他一急,气门一松便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任由她拖着走。他开始是又急又怒,但奈何毫无反抗的力量,慢慢地便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喝了几口水后慢慢昏迷了。 一醒来就看到这个女人在亲他的唇。原来她竟然以为他自尽,所以费尽力气去救他。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有一丝感动。这寒潭水这么冰冷,而这个女人似乎半点武功也不懂,竟然敢跳下去救人,也幸亏她水性好,否则两人都要命丧潭底。 他捡了一堆柴枝生起火堆,火光发出的温暖暖和着躺在地上的温暖,寒轩为她拨开额前的头发,探探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强而有力,是个生命力十分旺盛的人。不由得苦笑,两次遇到这个女人都没什么好事。趁着她没醒过来,他跳入寒潭继续练功逼毒,否则她醒来又以为他自尽,又要跳下去救他,那未必就这么好运能上来了。 温暖慢慢醒来,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一半,她立刻想起那跳水的男人,不由得跳起来四处张望,不见那男人的踪迹,但是身边生了火堆,看来是怕她着凉,所以为她烘干衣物。既然想得如此周到细心,想必已经打消了自尽的念头离开了。温暖有些怅然若失,呆呆地坐了一会,说道:“怎么说也救了他,怎么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过了一会,她又说:“大抵是因为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吧!毕竟一个大男人寻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坐了一下,温暖推起自行车走了,临走前还四处看了看,也许这男人并没有认出她来,不认出也好,免得他记住她电他,然后下药的事情。想到这些事情,温暖又有些责怪自己,人家都这么悲惨了,自己还这样对人家,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也许他是认为全世界都遗弃了他,连一个路人都对他存着恶意,觉得生无可恋,于是跳河自尽。温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成立。毕竟在现代看新闻,很多人自杀都是因为厌世,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没有人爱自己,所以干脆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骑车一路下坡,但心情却比上坡的时候沉重多了。希望那男人能看开一点,努力生活下去,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记住跟他道歉。 她一边骑车一边想事情,浑然不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等她发现的时候把车头一弯,车子一下子不受控制往山坡下冲下去。然后又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她被摔飞出去,一路滚下山。温暖吓得手足无措,想伸手拉住坡上的草,但情急之下,什么都扯不住。好不容易揪住一棵小松树稳住身子,一抬头却发现自行车正用极快的速度向她砸下来,她闭上眼睛,暗道:这次死定了。 但是等了许久,自行车都没有落在她头上,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不禁松了一口气,自行车被一块石头拦住。她纳了一把汗,然后想用脚找一个支点站起来,但脚下踹了几下,都找不到可以站立的位置,往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面,竟然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她本以为山坡下会是平路,就算不是平路,也是一个平谷,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深渊。 她尝试用一只手揪住松树,然后腾出一只手摁下时空表,甭管了,回去再说吧。但是刚松开手,一些泥土冲落她的脸上,她惊恐地大喊一声:“不要啊!”随着她悲惨的声音响起,小松树被连根拔起,顿时整个人用不可阻挡之势往下冲去。 温暖急中生智,伸手摸着时空表的按钮,凭着熟悉感摸到一个按钮,只要摁下去,就能换时空。她用力一摁,只觉得手腕一空,时空表竟然跌了下去。原来她方才用力扯住松树的时候,时空表移位了,那按钮是松扣的,而不是转移时空。 就在跌至谷底前,温暖心道: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 “啪”的一声,是肉身跌落地上的声音,惊起一地的林鸟,拍着翅膀飞走了。 第六章 断崖 第六章 断崖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温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下,不禁疑惑地站起来,这里全部都是奇林怪石,她躺着的地方也是一片的大石头,按理这么高掉下来不死的机会等于零。 她是科学家,不相信鬼神之说,难道又是磁场作怪?但是她随即否定,因为看到在不远处躺着她的自行车,已经变成了废铁,七零八落地分散在的石滩上。若是磁场托起她,那么也应该一同托起和她一起坠下的自行车才是。 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放下,她从大石头上爬下来,一路寻找出路,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石头的世界,而且是怪石,奇形怪状的都有,石头的质地也很奇怪,很坚硬,比花岗岩石还要坚硬一些。 她习惯性地想要敲下一些回去化验,随即想起时空表已经遗失,这下可惨了,她连忙四下寻找,时空表不会摔坏,因为表面是用了铬合金精铸而成。没有时空表,意味着回不去了。 找了也不知道多久,天开始慢慢地变色了,开始是暗淡,慢慢地黑压压的云层在天空聚拢,过了大约十分钟,便电闪雷鸣起来。四下都是空旷的石头,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而寒轩从寒潭里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温暖的踪迹,他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柴火还有,应该是她走的时候熄灭的。想必她以为他走了,所以也走了吧?寒轩运功把衣服弄干,然后跃下去从山路走回去。毒气已经全部逼出来了,现在的他神清气爽,精神好多了。 他路经温暖走过的地方,看到山坡上有一条痕迹,像是谁曾经从这里滚下去。这条路也够宽敞,走路一般是摔不下去的。想必是一些野兽在这里恶斗,然后从这里滚了下去。他刚想跨腿走过,却看见一抹熟悉的布料,顿时想起那女子的衣服貌似是这样的颜色和质地。他捡起这块衣料,往地下看了一下,看看草坡的痕迹,应该不止一个人滚下去。 他走回头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和痕迹,有一条细小的花纹痕迹一路到这里就停止了,也没有其他脚印的痕迹。这个花纹一路从寒潭那边过来也有,到这里戈然而止,应该是掉了下去。只是是什么东西会产生这样的花纹痕迹呢?有点像是木头车,但是木头车的轮子造成的痕迹要比这个稍大,而且最起码也有两条,但现在只看到一条这样的痕迹。而且若是木头车,应该有推车人的脚印才是。但这里除了自己刚才走过的痕迹,就再也没有脚印了。 莫非是蛇?对,大有可能是蛇,但是蛇的爬行应该是弯弯曲曲,而这种花纹的痕迹却是笔直的。 正当他寻思之际,忽然听闻前面有人呼喊,“温姑娘,温姑娘你在哪里啊?.....”他听得出声音,是楚帆,他走下去,果然看见楚帆带着几个士兵在找人。 他迎了上去,楚帆见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轩,你怎么在这里啊?” 寒轩回答说:“我在寒潭练功,怎么了?” 楚帆连忙问道:“那你一路过来,有没有见到一个姑娘,推着一辆奇怪的车子,然后穿着有些夸张的衣服经过?” 寒轩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姑娘是谁?你怎地这么紧张?” 楚帆回答说:“她就是那日在魔鬼谷把士兵救出来的人,在军营借住几天,后天跟我们一起入京。” 寒轩问道:“她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他与楚帆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如手足,楚帆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即便有也只是烟花女子,一夜之恩。他治军严明,铁面无私,更有铁面将军的称号,年介三十,未曾谈婚论嫁。 楚帆一愣,她是什么来历他还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她去过很多国家,懂得很多,会画画,会做木头车,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放光。但是她到底什么来历,家乡何处,他真的没有了解过,这对于一个边疆将军来说,真是一个很大的失误,若对方是敌方派来的内鬼,那事情可就复杂了,他有些汗颜,“这,这还真不知道。” 寒轩也愣了一下,本想从楚帆口中得知这个女人的来历,但想不到连楚帆都不知道,他说道,“你说的那个女子,只怕是从这里摔下去了。”他想那个花纹痕迹应该就是那个女子推着那两个轮子的车,坡面垂下的痕迹这么大,大概就是连人带车一起滚下去的。不过倒也不需要担心,这些草坡草长柔软,即便滚到下面的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是楚帆却大惊失色,“什么?掉下去了?” 寒轩见他脸色大变,不由得问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断崖,断崖下是万丈深渊啊。底下听说是怪石阵,这么高摔下去,只怕连.....”一名士兵胆战心惊地回答说,很多人都以为这草坡下是平路或者草原,但其实不是,那底下有一个断崖,一直滚下去就直接到达断崖,断崖稳不住身子就直接滚到深渊里去了。 寒轩也大吃一惊,“什么?是断崖和深渊?可有路进去?” 楚帆脸色发白,摇摇头说:“没有,从来没有人进去过,进去的人也出不来。轩,你真的肯定她是掉下去了?”楚帆眼里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寒轩。寒轩摇摇头,“我见过她,但我没有亲眼看着她掉下去,但是你过来看看这些痕迹,是不是她那两个轮子的东西造出来的痕迹,痕迹到这里就停止了,我怀疑是她为了闪避这块大石头而不小心打滑滚了下去。”若是因为这样就掉下去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寒轩心中升起一丝难过,虽然她暗算过她两次,也差点害他在寒潭溺毙,但到底她也不是一个坏人,就这样死了实在让人惋惜。 楚帆弯***子看着路上的脚印和车痕,不由得身子虚软,喃喃说道:“真的是她掉下去了。” 这么高掉下去,只怕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楚帆心中悲恸,但寒轩和士兵在,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忍住痛苦说:“从那边看看能不能下去,一路搜寻到断崖,只希望不是她吧。” 找了一会,天色就变了,乌云密布,电闪雷劈! 第七章 寒轩的身份 第七章 寒轩的身份 除了方才寒轩见到的那一块布之外,什么踪迹都没有。寒轩和楚帆用轻功跃到断崖层看过,发现有一棵小松树折断,折口很明显是新的。两人相视一眼,都暗自一沉。 按照种种证据推断,掉下去的人就是温暖无疑了。 而在怪石阵的温暖无处避雨,只得站立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面,但是雨很大,这块石头根本不能遮风挡雨,温暖身上的衣衫方才干了,现在又重新湿透,她不停地打寒颤,揉揉鼻子看着如瓢泼般的大雨,心中暗自着急。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走动,她连忙瞧着人影大喊:“喂,等一下,救命啊!” 她的喊声惊动了两个人,两人身穿蓑衣,还撑着雨伞,回头向温暖走过来。是一对中年夫妇,长相普通,男的皮肤黝黑,女的脸上有些黑斑,像是年长日久的庄稼人家。 那男人看了温暖一眼,“大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温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见到人也就是有办法出去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经常出入这里的,她恳求道:“大哥大姐,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你们能否带我出去?” 那女人冷道:“你说谎,从上面摔下来焉能活命?你是不是来这里偷燕窝的?”原来这里便是燕子的集结地,这夫妇是来采燕窝的。 温暖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这里有燕窝。我真的是从上面摔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死,找了两个多小时了,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求求两位带我出去吧。”她全身湿透,十分的狼狈,说话的声音虽然已经尽量大,但在巨大的雨声前还像嘤嘤细语一样。 但是这夫妇却听得很清晰,他们两人相视一眼,男人说:“看你也不像是坏人,带你出去也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能跟别人提起这里有燕窝的事情,否则我们夫妇便断了活路。” 温暖马上保证:“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夫妇俩转身,沿着一条下路走下去,温暖跟着他们身后,真是奇怪,之前也没发现有一条小路的,也许是这小路太隐蔽了,她没注意到。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前面遥遥可见的竟然就是军营了。温暖惊呆了,这军营和怪石阵竟然这么近?那夫妇转过身说:“好了,我们带你到这里,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说完,把一把雨伞塞到温暖的手中便转身隐没在暴雨中。温暖想追上去说声谢谢,但走了两步也没发现他们夫妇的踪迹,看来他们是着急走了。温暖只得怅然而回,她打了个喷嚏,然后又不断地打了几个喷嚏,她觉得头很重,走了几步,更感觉有些头晕,便连忙加快脚步往军营走过去。 军营的守卫应该是去赶收谷物了,因为这场雨来得急,温暖想起出来之前在平地那里晒了一些干货谷物,因为春天潮湿容易发霉,所以便拿了出去晒晒。要是被雨淋湿了,只怕好一段时间都要吃发霉的米粮了。 温暖一路走了回去后面的营房,纯露刚把衣服收好,一出来就看见温暖一身湿透地回来,不由得喊了一声:“温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快进来,我给你熬点姜汤。” 温暖见到纯露,不由得委屈地扁了一下嘴,但是刚才的遭遇只怕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她走过去,刚想说话又打了几个喷嚏,纯露连忙拉着她进去了,小芳大雅她们围了上来,春梅取出自己的衣服让温暖换上,然后给她熬了一碗姜汤,温暖捧着烫手的姜汤,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关心的脸孔,不由得热泪盈眶,哽咽地说:“我真幸福,有你们这么爱护我。” “傻瓜,快喝了进去睡一觉。”张婶笑着说,其实温暖的到来也给她们一些新的感受,以前她们虽然也合作干活,但到底是谁也不关心谁,是温暖把她们这些同病相怜的人拉到了一起,现在有人知冷知热的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温暖大大地点了一个头,也不理姜汤烫口,慢慢地喝了起来。喝完姜汤,张婶便让她赶紧睡一觉,用棉被把寒气捂出来,温暖也确实累了,身子一占床就睡着了。 而在暴雨中,两个身影渐渐隐退。依稀可闻两人的声音,“路阳,我们算不算改了历史?她这么高摔下来,应该会死的。” “她摔死了,哪里会有寒歌?别傻了,就算我们不救她,她也死不了。”是路阳那淡淡的语调。 是过路人与稻草人出现的场景,他们两人来到温暖的时代,从温暖一开始来到便陪在她身边,陪她经历所有的点点滴滴,那么到最后,也许可以知道她的下落。 她们身后的雨渐渐停歇了,重新进入怪石阵,其实这里哪里有什么燕窝?温暖如此聪明,很快就能识穿这个谎话,但是她不是龙星儿,即便知道是谎话,也没有能力戳穿,只因这怪石阵谁也进不来,即便进去了,也出不去。其实今天若不是他们来了,温暖是必死无疑的,虽然说冥冥中自有主宰,莫非这变数就是他们的出现? 寒轩和楚帆带着几名士兵找了到天黑,也没有温暖的下落,两人都认为她必死无疑了,带着沉重的脚步,两人重新回到温暖堕崖的地方。 楚帆难过地说:“轩,你先回去吧,出来太久,只怕魏斌会担心四处找你。” 寒轩点点头,“恩,我先回客栈,后天你带人汇合我吧。”在楚帆面前,他是寒轩,而不是皇帝,这一次出关,主要是想见见远嫁到藩国的长姐清平公主,她嫁给藩国皇帝,是藩国的皇后,但是在藩国并不受宠,加上最近两国关系紧张,和亲的政策失败,导致清平公主做了磨心,两边不是人,深受困扰。清平公主和寒轩从小感情就好,自从她嫁了之后,便再没有见过面,这一次两国战事将起,她肯定也不好受,所以趁着现在风平浪静,他潜入藩国皇宫见她一面。但是却被人发现,一路追杀过来,虽然侥幸逃脱了,但却中了毒。所幸是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是大朗的探子而已。 楚帆点点头,对远处的几名士兵打了个手势,然后告辞回去。在这里,寒轩的身份是个秘密,不能告知任何人。一旦他出现在军营,将十分引人注目,一旦被探子得知,那 后果可大可小。 第八章 温暖回来了 第八章 温暖回来了 楚帆带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军营,和温暖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只有几天,但是温暖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了解这个人,她就这样走了。 他全身湿透了,士兵们面面相窥,但谁也不敢问他,石先锋上前说道:“将军,饭菜已经备好,可以用了。您先去换身衣裳吧。” 楚帆挥挥手,“不必了,撤走吧。本将一会饿了再传。” 石先锋虽然心生奇怪,但也不好再问,只得说:“那命人先撤走吧,将军您还是赶紧地沐浴换身衣裳吧。免得像温姑娘那样病了,过两日上路可就不好了。” 楚帆猛地抬起头,眸子发光,“你说温姑娘病了?她在哪里?” 石先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刚才看见纯露请军医去了,卑职便多口问了一句,她说温姑娘淋湿了身子,病了,要请军医去诊脉。” 话还没说完,楚帆便旋风般冲了出去。 温暖喝完姜汤已经好很多了,就是身子有些沉重,于是纯露为她请来军医,她到底是楚帆的客人,军医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开了一剂药方,让纯露去熬药,然后便告辞了。温暖饿了大半天,早已经前胸贴后背,也不知道到吃饭的时候没有,一抬头看见张婶捧着一碗粥进来,粥香扑鼻,她笑逐颜开,连忙接过粥朝张婶道谢,“谢谢你张婶,我饿极了。” “快吃,吃完就有力气了。”张婶笑着说,“你先吃,我出去把活儿干了,吃完就睡一会,睡醒喝药就好了。” 温暖捧着热粥,感动得不得了,都说有病的人特别脆弱,想来是真的,看着张婶出去了,她才低下头吃着带点肉末的小米粥。刚喝了两口,便见门砰地被推开了,然后一个身影冲进来,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还没看清楚,便见来人摇着她的肩膀喊道:“温姑娘,你没事?你不是摔下山坡了吗?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回来的?还是摔下山坡的不是你?” 温暖被她摇得头晕眼花,连忙喊道:“我没事,楚将军你先放开我,不要激动。”想不到这素昧平生的人都对她这么好,还是古代好啊,人心都没有被玷污。还保留着美好的天性。 楚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她,但是脸上还挂着喜悦,坐在温暖对面,然后问道:“你一整天去了哪里?我们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找不到你。” 温暖看着他,“你去找我了?我掉到山崖下面去了,又避了一会雨,所以才迟了回来。”她记起那对恩人夫妇的话,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在怪石阵出现,否则他们的生计就不保了,确实是啊,那怪石阵下面竟然有燕窝,那么奇怪的地方竟然是燕子的栖息地。但是她随即感觉有些不妥了,那悬崖峭壁都是光滑的石头,连一个岩洞都没有,她找了好久也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证明哪里确实很空旷,一眼便可看出有无燕洞,而且这里是北方,燕子一般不会在北方产卵,而是在热带沿海地方结窝,这里是戈壁,前面不远就是沙漠,根本不符合燕子的栖息状况,难道说那两个不是采燕的人? “你掉到怪石阵还能安然无恙走出来?”楚帆真是惊讶了,这么高摔下去,就算命大死不去,也起码一身伤了,但她除了淋病了,没其他的伤痕,想起她从魔鬼谷安然无恙走出来,如今跌落怪石阵又安然无恙,他真的要好好查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了. 温暖想想起来还是不寒而栗,确实很高,掉下来的时候她以为会一下子到地的,但是她在半空飘坠了好一会,然后落在怪石阵上,那夫妇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便带她走出到军营前,她问楚帆:“这里会不会经常有燕子聚集?” 楚帆摸不着头脑,“这里干旱而寒冷,怎么会有燕子?就算有,也是掠空飞过,不会在这里聚集。”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是燕窝的产地?”温暖又问。 “附近没有,最近也要去到肇庆一带。离这里大约三千里地。”楚帆说道,见她一脸的愕然,又问,“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燕子救了你?” 温暖摇摇头,老实地说:“跟我一起摔下去的车子已经七零八落,但我自己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还能站起来走出去,奇怪的是,我掉下这么深的地方,竟然用了一炷香不够的时间就走了出来。那个地方确实有些诡异。” 楚帆怀疑地看着她,“你真的掉到怪石阵下面了?” 温暖拿起调羹,吃起小米粥,一边吃一边说:“是啊,你是怎么知道我掉下去的?” 楚帆说:“我见你久久不回,怕你出事,所以带了几名士兵去找你,在山边发现你的衣服勾破了一块,再加上那里的草有被压过的痕迹,推测你应该是从那里掉下去了。” 温暖哦了一声,大口大口地吃粥,她确实是饿了,楚帆见她无恙已经是千恩万谢,所以也就不问太多了,“你早点休息,不舒服了跟她们说一声,记住喝药。” 温暖吃完了粥然后推开碗,微笑着说:“好,谢谢你,楚将军,你人真好。” 她的眼睛很大,水灵水灵的,再加上一脸的诚恳,让楚帆无论如何也怀疑不下去,倒生起了几分怜惜,遂摸摸她的头说:“傻姑娘,休息去吧,我也回去吃饭了。” 温暖点点头,拿起碗说:“我先把碗洗了,回来就休息。” “放这里吧,她们会收拾。”楚帆阻止道。 “我是感冒而已,又不是手残废了,况且我吃的碗怎么能让她们帮我收拾呢?”说罢,就要往外走去,楚帆叫道,“站住,你给我回去躺着,这碗,我来洗。” 温暖瞪大眼睛,“你洗?不好吧,我能洗.....” “别废话,躺着!”楚帆粗声粗气地说,夺过她手上的碗便指着床铺说,“上去躺着。” 温暖只得依言走到床上,掀被子躺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楚帆拿着她吃过的碗走出去,心中腾起了一丝暖意,原来被人关心着的感觉是这么幸福的。 外面响起了张婶惶恐的声音:“将军,这,这怎么能让您洗,交给奴婢吧......” “那有劳了!”楚帆把碗交给张婶,又叮嘱道:“好生看着温姑娘。” “是,将军!”张婶应道。 温暖一边听着外间的动静,一边想着今天的夫妇。 第九章 返京的路 第九章 返京的路 想到时空表遗失了,她不禁心里焦灼,找不到时空表,她就再难回去,留在这里连个身份也没有,而且自己也并无什么手艺,要谋生何其艰难啊?跟着楚帆入京,虽说食宿暂时不用自己出钱,但终非长久之计。 想着想着,便再难入睡了。 寒轩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他与贴身侍卫魏斌以及一众大内侍卫住在这家三流的客栈里,边城方圆十里就只有这一家客栈,来往的都是商贩,他们也打扮成商旅,几乎注满了整间客栈。 魏斌着实等到着急,他知道主子定然是毒发攻心了,只是他修习的内功十分诡异,任何人不得窥视,所以这一次出门,并没有带着他。暴雨停止了,他正想出去找,便看见自家主子慢慢地走回来,不由得迎上去有些焦虑地问:“掌柜的,今日到哪里去了?可等到小人心急不已啊。” 寒轩一身锦袍尽湿透,脸色凝重,抬起头看了魏斌一眼,“没事,收拾好东西没有?明日便要上路了。” “明日?不是后日吗?”魏斌愣了一下问道。 寒轩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摆脱这种压抑的情绪,“你去跟楚少爷说一声,让他明日动身,我们回去还有买卖要做。” 魏斌直觉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他不敢问,主子的心事一向都不会对人说,难道是清平公主出什么事了?但是他也没收到消息啊?寒轩见他呆立着,便连忙催促,“赶紧去啊。” 魏斌连忙应道:“是,小人马上去。”说罢,便回房取了一把雨伞,匆匆往客栈外走去。 而温暖伤寒没好,便被捞起来换了一身男装,纯露为她梳了男性的发冠,这样乍一看去,还真像是个弱质男子,和先前那身穿戏子服的花痴打扮有了天渊之别。楚帆也愣了一下,笑道:“真真一个南方雅士。” 温暖揉揉眼睛,“不是明日才上路吗?怎么今天就提前走了?” 楚帆招呼她过来吃早饭,“是啊,昨夜收到商队的通知,今日一早上路,我寻思着早日上路也是好的,免得你四处乱逛,这里到底不比关内,地势险峻,而随时有外来的探子。你又是不安于家中的人,所以还是赶紧上路的好。” 温暖闻言有些黯然,上路到了京城只怕就要各散东西了,她不是他的什么人,总不能时刻跟着他,用他的吃他的,就算他愿意,她也不好意思啊。 楚帆见她脸上神色不好,便以为是舍不得纯露她们,于是劝道:“人生就是这样,有相见也总会有分散,也许日后有缘,你们会见到的。” 温暖被他这样一说,才想起马上要和她们分别了,心中的不舍便到了极点,眼眶凝聚了雾气,跟姐妹们一一道别。 大家都很舍不得温暖,都纷纷给她塞东西,都是能吃的,而且热气腾腾,大概是一大早便起来做了,温暖感动不已,这辈子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在实验室研究这个,研究那个,几乎都没有用心去和身边的人相处过,来到古代之后,没有了繁重的研究任务,孑然一身的时候,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多重要。 挥泪上路,天色蒙蒙光,太阳在山的那头弹出一小小橘黄,周边的云彩也都一派生机勃勃。经过昨夜的一场暴雨,天地仿佛焕然一新,草木带着青翠嫩绿的色彩迎风飞舞,边疆狂疾的风掠过山坡,发出呜呜的声音,地上湿漉漉,扬不起漫天的灰尘,不至于沾染了这么清新的早晨。 由于扮作商队,所以今天出行便是坐马车。楚帆带了十几个亲兵,分四辆马车。楚帆和温暖同乘一辆,两人前面赶路。而后面的马车稍大,其中一辆只装货物,所谓的货物,不过是把边疆的枯草装在麻包袋里。 他们在三岔口和寒轩的商队相遇,两人下地打了招呼,温暖掀开帘子看到寒轩,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就是那位要自尽的男子?怪不得穿得这么华美,原来竟然是商人。只是为何要寻死?她想起他的不告而别,想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只怕不想别人提起这件事情,所以她也不打算说出来。 寒轩的目光朝马车看了一眼,由于温暖换了装扮,而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寒轩并没有认出她,目光一掠便过了。寒轩和楚帆商定了路线,便各自上车了。 楚帆上车后,温暖问:“那个是什么人?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样子。” 楚帆看了她一眼说:“他是京城一个商家,我与他倒也不是很熟,就是见过几次,这次结伴上路,是为了防备山贼,他有报酬给我的。” 温暖大异,“你是朝廷命官,竟然收受商家的利益?你和做保镖有什么分别?” 楚帆无奈地解释,“朝廷的俸禄不够用,只能自己找些酬劳,家中人多,养不活。” 温暖可怜地看着他,古代人都是三妻四妾,尤其是将军,吃度用度都要比别人高级,一份俸禄当然是养不起几个家的。唉,还是像阿拉伯的那样好了,你可以娶几房妻子,但是几房妻子都要一视同仁,也就是这房有大屋,另外那些也要有,不能厚此薄彼,那样男人在娶之前就能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要是不能,就不要娶。 楚帆回避着她怜悯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她想什么,但是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她的目光怜悯中带着思考,似乎在沉思一些很大的问题,这女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思考一番,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什么构造的。 温暖没有把问题想得很久,因为她马上发现了一件很悲催的事情,就是她晕马车了。她挺直腰骨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敢动,楚帆见她久久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不说话?” 温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至少不要勾引自己说话,晕车真是一件很凄凉的事情,胃里的东西不断地翻涌,问楚帆还以为她不舒服,凑近她要摸她的额头,温暖一把推开他,然后从马车侧的小窗子里伸出头,一阵呕吐声传来,楚帆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晕马车了,不禁好笑,这么个健康有力的女子,竟然会晕马车。 第十章 遇刺 第十章 遇刺 车子走了大约半天,然后路经一个小镇,商队停下来吃中午饭,温暖晕车晕得没有力气,什么也吃不下,在马车上呼呼大睡。楚帆只得任由她,自己下车和寒轩吃中午饭。 寒轩心事重重,似乎有些事情困扰着,楚帆由于心思都在温暖身上,所以并无察觉。 “你车上的是什么人?”寒轩不经意地问道,方才看见他下车的时候,马车还有另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却没有下地吃饭,所以便问了问。 楚帆暂时不想公开温暖的身份,免得被寒轩取笑。毕竟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是鲜少见的事情,寒轩知道后少不了要问长问短,加上昨晚如此心急地找温暖的下落,寒轩也是看在眼里,要是他来个乱点鸳鸯,只怕反倒吓着了温暖,还是先别告诉他,于是他回答说:“哦,是一个朋友,一同回京的。” “哦!”寒轩没有再问,他想起昨晚楚帆四处找那女人的下落,他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于是放下筷子他问道:“昨晚你那么心急找那个叫温姑娘的,她是你什么人?” 楚帆脸顿时红了一下,所幸两人的对话温暖是听不到的,就知道寒轩难免要问的,他回答说:“没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过,她曾经从魔鬼谷把士兵救出来,暂时住在军营而已。” “她叫什么名字?”寒轩问道。 楚帆迟疑了一下说:“她叫温暖。” “温暖?这名字真简单。”寒轩唇间绽出一丝笑意,但笑意之后,却又蕴藏着一丝伤感,楚帆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你,之前认识她?” 寒轩摇摇头,人都死了,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必再提,“认识不认识,也没什么分别。好了,别说了,吃饭上路吧。” 楚帆的心却忽然沉重了起来,和寒轩从小一起玩大,他心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他肯定是认识温暖的,所以昨晚才陪着他一起找,他当时心急如焚,没有留意他的反应,但是现在想起,才觉得多么的可疑,当时寒轩的心急焦虑不下于他啊。 楚帆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寒轩和温暖见面,但是路途遥遥,想不见面是不可能的,所幸现在温暖穿了男装,一时半刻应该看不出来的。 两人各怀心事草草地吃完了饭便又继续赶路了。 马车上,楚帆问温暖:“对了,你认识今天看见的那个掌柜的吗?” 温暖迷迷糊糊地问:“哪个?” “就是早上你看见我跟他交谈,然后问我他是谁的那个。”楚帆试探道。 温暖摇摇头,“见过,但是不认识。” “哦!”楚帆见她实在难受,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叮嘱说:“他在京城有许多妻妾,你千万不能跟他太接近。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是女子的身份,免得,免得多生事端。” 温暖想说,你不也有几房妻妾吗?但是她胃难受,也说不出来,只好恩了一声,继续睡觉。 晚上在一个小镇上投宿,温暖下地走了一会,总算好些了,天色阴暗,落日沉了下去,小镇带着一股沉静的美,温暖想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饭,但是楚帆却让她先上房间,一会给她端饭菜。温暖本想和寒轩谈谈的,但是既然楚帆要求她上房,想必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当着她的面子说,她也很懂趣,径直就上了房。 寒轩却奇怪地问:“你的朋友,怎么两顿都不吃?” 楚帆解释道:“他晕马车,一会我给他端点东西上去。” 寒轩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甚少交谈,在这样的荒野小镇,其实是最危险的,皇帝离京的事情不是很多人得知,但是要是泄露了消息,也 难保不会有乱臣贼子伺机埋伏,所以两人吃饭的时候都眼观八方。魏斌在另一张桌子和侍卫们吃饭,大家都做商客的打扮,但随时保持警觉性。 虽然已经是关内,但不代表危险解除。大家快速吃了饭,然后便上了房间,楚帆和寒轩滴酒不沾,其他人也是一样,吃饱肚子便算了,喝酒也不是这个时候喝。 温暖在房间里等楚帆端饭菜上来,由于吐过,中午又没吃饭,现在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她觉得很悲哀,在现代都不曾饿过肚子,但在这里却总是挨饿,时空表又不见了,想回去也回不去,以后在这里的生活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也无一技之长,更没有过人之姿,要不,嫁个老头做妾室,混吃等死?哎哎哎...... 正当她愁思不已的时候,楚帆捧着饭菜上来了,她打开门可怜兮兮地说:“我饿死了。”然后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放置在桌面上,楚帆笑着说:“对不起,饿着你了,快点吃吧。” 温暖点点头,坐在凳子上正准备开动,忽然听闻外间响起了兵器的相碰声,有人械斗。楚帆猛地转身跑出去,顿了下又回过头对温暖说:“不要出去,在这里等我。”说完,便往外间跑去。 温暖背起袋子,这是纯露为她做的,里面都是些小型武器,攻击人的能力有限,但是自保应没有问题。乱世就是乱世,所幸这些都关系没有遗失,多亏纯露的袋子。 她打开门悄然走了出去,手里握住麻醉枪,麻醉针是她自己制造的,里面总共有二十四枚针,全部沾了强麻醉药,一接触皮肤五秒内便要倒地。但是她知道五秒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可以杀很多人了,所以她也很小心。呆在房间是不安全的,一旦有人劫财,肯定是有人缠住打手和保镖,然后有人进房间盗取财物,所以她一个女子留在房间反而危险,不如走出去办成住客然后蜷缩在某个角落。她也忘记了自己做了男装打扮,但其实在这个时刻,男装打扮的他更危险,因为她的装束和其他人的装束差不多。 出到大厅,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群黑衣人亮刀亮剑,和楚帆他们拼搏起来,刀光剑影里,温暖也看不清楚到底谁是谁,有时候明明看见楚帆中了刀,但是他一转身刀子就从他身边掠过,黑衣人很多,而且看起来很强悍。温暖惊诧,原来山贼是这样的。 温暖蜷缩在楼上过道的角落里看着,慢慢地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黑衣人好像针对楚帆和那个自尽的商人来打,尤其是对商人的刀法更是凌厉,甚至有不夺性命不罢休的架势。谋财也不必害命啊,温暖对商人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起他身上的纹身,会否他是黑帮的人,而这些都是寻仇的呢? 第十一章 英雄温暖 第十一章 英雄温暖 无端卷入黑帮仇杀中,会否太过无辜了呢?还不容温暖细想,便已经有黑衣人看到了她,并且持剑飞身往她的方向过来。温暖一惊,躲是躲不掉了,她举起麻醉枪看准机会扣动扳机,只听到“霍”的一声,一阵细小的针飞快往那黑衣人飞过去,而这么细小的针那黑衣人竟然也看到,他以为是暗器,竟伸手去接,细小的针头刺穿他的皮肤。他把针丢弃在地上,继续往温暖飞过去。 楚帆正被人纠缠住,眼看温暖这边危险不已,不由得惊骇大喊:“温暖,快闪开。” 寒轩听闻他的喊声,不由得心中一动,温暖,不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吗?他往温暖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个黑衣人持剑朝一个秀气男子身前飞过去,那秀气男子的模样,不就是那女子吗?他大喜又大惊,离温暖太远,相救不得。 然而温暖却一脸的镇定,她目测过他的速度,他接针的时候看了一眼麻醉针,然后才丢弃,这已经用去了两秒的时间,然后他再纵身飞过来,也起码要两秒,只需要拖延一秒。温暖指着他后面大喊,“小心啊!”黑衣人愣了一下,剑尖停留在温暖的胸前,然后整个人跌倒在地,踢也不动了。 楚帆和寒轩吓出了一身大汗,见温暖危机解除,才专心应付身边的敌人。 然而黑衣人越来越多,而侍卫打扮的商旅眼看就要不敌了,温暖看得心急,虽然两帮都可能是黑社会,但是自己到底是跟着楚帆,要是楚帆死了或者被擒,她的处境一样堪忧。然而她不懂武功,也帮不上忙,想用麻醉枪,但那些人飞来飞去的,她即便要开枪也开不准。 她想了想,立刻跑下楼去,今天投宿的时候,她见到马棚那边有一辆木头车,于是她把木头车上的草全部拨落地上,然后拿起一个簸箕到厨房里装了好些草灰,倒在木头车上,再把草盖在上面,露出黑麻麻的粉末。然后燃点起一个火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打火机,这种便宜的打火机她带了好几个,里面充满了丁烷,当把打火机用力摔在地上时,冲击力引起外壳破裂,液体体积迅速膨胀引起爆炸。 她推着木头车然后把火把放置在车子最后面,一举冲了进来并且大声喊:“都退开,都退开!”她举起火把,然后把手中的火机用力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屋内打斗声停了下来,昏暗的大厅里,只有温暖举着火把发出的吱吱声,温暖说:“横竖你们人多,我们是斗不过的,无论如何也是一个死字,不如大家一起死吧。”说罢,她便要把火把往木头车上点去。草灰***草覆盖住,只能露出黑麻麻的粉末,根本分不出是真火药还是假火药,但是温暖刚才扔火机那一个阵势吓倒了他们,除了火药,还有什么可以发出爆炸声?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四下散去。他们都是杀手,卖命赚钱,但是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当然是保命比较重要。温暖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如此冒险。杀手求财,不会随便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有留着性命,才有更多的钱。 黑衣人全部走了,温暖瘫软坐在地上,她一再强调是饿的,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就在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火把也掉在了车上,燃起了干草。楚帆和寒轩大喊:“不要啊,快走!”魏斌和侍卫们冲上来护住寒轩,现场一片混乱。 温暖傻了眼,连忙站起来解释,“不是火药,不是火药。” 干草燃烧完毕,便熄灭了。楚帆冲过来抱住温暖,“你真是吓死人了,刚才那个人有没有袭击到你?有没有受伤?”温暖有些不好意思,推开他说:“没事,他昏倒了。”寒轩有些迷惑地看着两人,神情渐渐阴郁了下去,楚帆骗他。 大家见果真不是火药,虚惊一场,但是都纷纷佩服温暖的急中生智。 温暖扶着胃痛苦地在地上扶起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仰头看着楚帆,“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 楚帆连忙对身后的侍卫说:“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寒轩走过来看着温暖,又看了看楚帆,“她,不是摔下悬崖了吗?” 温暖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掉下悬崖了?” 楚帆面容有些不自在,他知道不应该瞒着寒轩,但是寒轩对温暖的态度让他有些戒备,但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口? 寒轩问温暖:“你还认得我吗?” 温暖点点头,想起之前在树林的时候对他下巴豆粉和放电,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讪笑道:“认得,认得。” “你认得我,怎么今天不过来跟我打招呼?”寒轩不明白地问。 温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总不能跟他说楚帆不让她跟他说话吧,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因为他妻妾成群。她于是苦着脸说:“今天晕马车,什么精神都没有,我也不大认得你了。现在仔细看了才知道。” 寒轩点点头,“你掉下悬崖怎么没事?难道掉下悬崖的不是你?” 温暖看了楚帆一眼,有些奇怪他怎么也知道她掉下悬崖?楚帆一脸的不自在,似乎没有跟他说过的样子,而且他的神情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虚应过去,“掉下悬崖的是我,至于怎么回来的,我自己也迷迷糊糊。” 正说着便看见一名士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过来,温暖连忙接过面条,端至另一张桌子吃起来,不想再回答寒轩的问题。 寒轩看着楚帆,他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带着薄怒,楚帆哑口无言,不知道从何解释,他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理亏,也许是他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温暖和他相识不久,他们感情的根基未稳,他不说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从小到大,他们喜欢的东西都一样,这一次,会否也是同样? 侍卫们帮忙清理地方,掌柜和小二早两派交锋的时候已经躲了起来,如今见黑衣人散去,才从地道里爬出来,灰头土脑的,让人见着便可笑。 第十二章 大朗的京城 第十二章 大朗的京城 掌柜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帆:“这位大官人,你们看,这里都被山贼给砸了,您看,是不是该.....”掌柜一看就是个殷实的商人,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索取赔偿,楚帆大手一挥,“行了,照价赔偿给你,你先带人收拾好东西吧。” 掌柜的千恩万谢后带着小二收拾东西了。 温暖一边吃面条,一边用眼光打量寒轩和楚帆,他们似乎有些不愉快,是落水鸭(温暖悄悄给寒轩起的外号)责怪楚帆保护不力吗?但是黑衣人这么多,楚帆又不是三头六臂,落败也是情有可原啊?落水鸭若是因为此事责怪楚帆,那也未免太过小气了。她想为楚帆说情,但是想起楚帆说过不要跟他接触,他家中妻妾成群,她到底是女儿身,要是被人家发现了,难免惹闲话,那日后他的那些女人们找上门来,她就惨了。想起日后,唉,也不知道有没有日后,温暖顿时心情就低落了,入京以后,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何以为生? 楚帆见温暖在吃面,便对寒轩说:“我们出去谈谈。” 寒轩看着他,心中忽然释然了,楚帆对那女人如此紧张,想必是已经喜欢上了人家。以前一直担心他娶不到夫人,如今他有心中所爱,他这个做好友的,应该支持和体谅才对。至于隐瞒,应该有他的理由,于是他笑笑说:“不必谈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行了,是兄弟不必说太多。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说罢,他拍拍楚帆的肩膀,楚帆轻轻在他胸口推了一下,眸子里有了解和感激。是啊,是兄弟的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坦白,他隐瞒首先已经错了。 温暖奇怪地看着两人从刚才的波橘云诡到相互一笑,似乎也没怎么交谈过,那不愉快便已经烟消云散了。好奇怪的交流方式啊! 寒轩看了温暖一眼,微微笑着说:“温姑娘,今晚谢谢你的急中生智!” 温暖连忙把面条吞到肚子里去,直起脖子说:“我也是救自己而已,不必客气。”被人夸奖,多少有些不习惯,但是那轻飘飘的感觉还是挺受用。 “早点休息,晚安!”寒轩说完,便迈腿上楼了,温暖也在他身后说:“晚安!” 楚帆坐在她身边,看着一大碗面还剩一大半,便问道:“怎么还不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暖摇摇头说:“不吃了,胃不舒服,吃太多的话一会要难受了。” “你这傻丫头,怎么饿也不早说啊?”楚帆怜惜地看着她。 温暖凑近他,“对了,刚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楚帆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淡淡的,“他叫寒轩。快吃吧,吃完上楼了。” 温暖愣愣地看着他,寒轩,不是现在的皇帝吗?断不可能有同名同姓的,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皇帝同名?楚帆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温暖说过皇帝的名字,但是他想即便说过,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她那么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温暖从小到大,但凡看过的听过的,都会十分清晰地记在脑子里。换言之,她就属于那种记忆的天才。所以楚帆跟她提过的事情,即便十分的细微,她却还是记得十分清楚。 楚帆是将军,他护送皇帝入京本就没什么,但是皇帝不在京城稳坐龙椅到边疆干什么啊?而且还投水自尽,天啊,她 还曾经暗算过他,算不算欺君犯上? 楚帆见温暖愣住了,不由得问:“温姑娘,你怎么了?” 温暖看着他说:“有点冷,想回去休息。” 冷是彻底地冷啊,时空表不见了,要在这个时代混饭吃,但是连皇帝都得罪了,那还混得下去吗?所以心神不定,想着找个机会跟皇帝道歉。现在道歉总比日后知道了他是皇帝后再道歉好,那时候道歉只怕都是死罪了。 楚帆想起她今天也累了,加上刚才的惊吓,寻常女子早就哭了,但她还那么冷静,心中不禁怜惜:“快上去休息吧,明早我会叫你起床。” 温暖点点头,站起来却发现双脚软得站不起来,差点便摔倒了。楚帆连忙扶住她,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之前淋雨风寒还没好,现在又舟車勞頓,她又不会武功,真是难为她了。 温暖是惊吓了,但是不是因为刺客,而是因为自己得罪了皇帝。她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得说:“没事,可能是累了。”楚帆扶着她慢慢走上楼去,两人身子依靠得很近,温暖完全没有想其他事情,只想着时空表和日后的生计问题。楚帆有一丝凝重,仿佛扶着的是他毕生最重要的东西,小心翼翼,温柔呵护。 寒轩在身后看着两人,他不知道楚帆这个平日刚烈的男子汉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也许温暖在他心中占据的分量真的很重,作为好友,他应该祝福他们。 温暖足足在马车上颠簸了半个月才抵达大朗的京城。 入京之后刚好是傍晚,楚帆把她送回将军府,然后便出去了。温暖则由下人带领到一家客房,她倒头就睡,睡得昏天暗地,一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她爬起来打量着房中的摆设,这些摆设都没什么特色,只是应该有的都不缺,应该只是一家客房,她下床穿好鞋子,这双鞋子是她从现代传过来的球鞋,身上的衣服是一套朴素的男装,她依旧是男装打扮。 大抵是门外的丫鬟听闻里面的声响,便敲门进来,温暖抬头一看,是一名面容有些圆润的女孩,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她对着温暖福福身子说:“公子您醒来了?奴婢为您打水漱洗,请您稍等。” 温暖微微一笑:“谢谢你。” 丫鬟也笑了,“公子不必道谢,奴婢伺候公子是应该的。” 温暖没有和她争辩,却忽然有了主意,是啊,她其他事情不懂,但至少伺候人的功夫懂吧,她也可以像这个小妹妹一样找个人家做丫鬟,自力更生,再慢慢找办法回二十一世纪。 丫鬟走了出去,过一会便端着水走进来,温暖在军营也学过了古代的漱洗,用柳枝着盐巴漱口然后洗脸。温暖始终用不惯,但是要制造牙刷也不是不可,等她找到工作稳定了下来,定要好好制造一套完善的盥洗用具。 第十三章 楚家的最大隐忧 第十三章 楚家的最大隐忧 梳洗干净,她神清气爽地对丫鬟说:“我叫温暖,请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 丫鬟笑了一下:“公子您叫奴婢楚丫就行了,公子在府中的这段时间由奴婢伺候,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楚丫会 尽力办妥。” 温暖奇怪地问:“为什么取名楚丫?有什么含义吗?” 楚丫有一对可爱的话虎牙,一笑的时候便会露出来,“因为我爹是楚家的下人,我在楚家出生,我爹说我是楚家的丫鬟,所以干脆叫楚丫。” “哦,原来如此,那你爹爹呢?还在楚家做工吗?”温暖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放着好些点心,温暖一边问一边看着那些点心,但却不好意思拿来吃,到底是人家房间东西。睡了一天一夜,精神已经十分饱满了,但人却很饿。 “我爹过世了。”楚丫面容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随即又笑了,“不过他会一直在我身边。” 温暖没料到她爹已经死了,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哪里有一见面就问人家的爹呢,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唐突了。” “不要紧,楚丫已经不难过了。”楚丫圆圆的面容带着笑意,左边有个小小的酒窝搭配虎牙,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可爱。让温暖不禁也心生喜爱。 温暖看看外间的太阳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她问:“楚将军呢?” 楚丫回答说:“将军入宫还没回来,不过他早上出去的时候交代过,要等回来用午膳,想来也差不多回来了。” 楚丫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蓝色的身影迈过门槛走了进来,伴随着一道清朗的男声:“你起床了?你这小懒猪,睡了十二个时辰了。” 温暖抬头一看,不是楚帆又是谁?他一身淡蓝的锦袍,腰间系着黄色的玉带,脸上带着微笑,柔和了他脸上的线条,看得出他平时是一个不经常笑的人。温暖有些汗颜,“楚将军,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太累了。” 楚帆在温暖身边坐下来,看着桌面的点心没有动过的痕迹,便问道:“你也该饿了吧,马上可以吃饭了,我介绍我爹娘和妹妹给你认识。” 温暖回答说:“好,那走吧。”温暖着实是饿了,所以才着急着走,她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家人会不会难相处,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长住,也许吃过中午饭楚帆便让她走了。没钱没艺没貌,即便沦落青楼也没有人要。唉,温暖一边走一边暗暗叹气。 楚帆本想让她换过女装再出去,但是见她着急着走,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大抵是饿惨了,于是笑笑便走上前跟她并排走着。 楚帆见她一脸的丧气,而且有些忧愁,心中一沉,问道:“你有心事?” 温暖侧头看了他一下,疑惑地问:“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你看你一张脸都拧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不喜欢住在我家里?”楚帆问道。 “不会,你家很漂亮,”温暖顿了一下又说,“我只是不知道日后何以为生。” 楚帆被她弄糊涂了,“什么意思?什么何以为生?” 温暖想起他是将军,一定认识很多人,也许能帮她找一份工作也不定,于是顿时停下脚步拉着楚帆的衣袖恳切地说:“楚将军,能否请你帮个忙?” 楚帆笑笑:“你说,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温暖笑容都是绽放了,有他这句话就行,找份工作应该难不倒他的,于是便热切地说:“我想找份工作,你能不能帮我找?我洗衣做饭都会,伺候人也行,我不怕辛苦的。” 楚帆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审视着她的脸,“你要找工?为什么?这里住得不舒服吗?” 温暖连忙摇头:“这里住得很舒服,但是我有手有脚,还这么年轻,总要找工作做的,难道等人养吗?是不是很为难你?” 楚帆面色和缓了下来,怕她胡思乱想便说:“不会,那我帮你留意一下吧,这段时间你暂时住在府里,找到工我再告诉你。” 温暖欢喜地道谢,“谢谢你,楚将军,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说的是事实,一穿越来就遇到他然后被他带回军营,不愁吃不愁住的,真的算不错了。要知道一个女子流落在古代的时空里,无亲无故,连钱都没有,要活下去实在很难,所以在温暖心中,已经把楚帆当成了恩人。 楚帆揉揉她的头,“傻瓜,走吧。爹娘在等我们。”这句话是甚是暧昧,温暖却没有听出来,她解决了心中大事,便觉得更加的饿了。 将军府很大,院落回廊特别多,花园很漂亮,种了很多金桂,此时不是桂花的季节,但是温暖酷爱桂花,一看到满园的桂花树,心里不禁很欢喜。希望桂花开的时候,她还能来这里住一两天,那就真的太好了。 楚帆的爹楚大人是禁军统领,统领着二十万禁军,大权在握,是个十分强势的人。而楚夫人则温柔贤淑,育有一子一女,楚帆比妹妹大十二岁,基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楚小姐叫恬钰,今年十六,已经定亲,但男家迟迟没有下聘,所以楚小姐十六高龄还没出嫁。 楚大人和楚夫人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和女儿的婚事。女儿好歹已经定亲了,就算暂时不成亲,也拖不久的。但楚帆都二十八了,男儿十六成亲,要是命好,这个年纪儿子都十岁了。但他对女人像是不感兴趣似的,只是偶尔去去花间绿柳,可也不见对哪个姑娘十分上心,唉,最初他们希望他找个名门小姐,后来小家碧玉也无妨,再后来穷人家的女儿也能接受,再再后来,要是他喜欢,寡妇或者和离的女子也无妨吧,到最后,他们只悲愤地要求,要是他对哪个青楼女子伤心,他们就做主娶了回来。但是一直拖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有着落。不到他们不着急啊,楚家还要靠他传宗接代,要是楚家断了香火,那他们有何面目去见祖先? 而这一次,眼见儿子带了个男人回来,而且两人进来的时候态度亲昵(温暖迷迷糊糊,是楚帆扶着她进来的),并且十分体贴地要求下人不许惊醒他,让他睡到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并且从宫里 一回来就奔到他的房间了,让他们一顿好等。还吃什么?最起码他们的儿媳妇,也要是个女人才行啊! 第十四章 饭桌上的你来我往 第十四章 饭桌上的你来我往 楚帆带着温暖来到饭厅,饭桌上坐着三个人,温暖一眼看过去,然后便上前问好:“楚老爷,楚夫人好!”毕竟是寄人篱下,殷勤一些总没错的。楚帆本想为她引见,但见她已经大方地上前问话,便笑笑说:“爹娘,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朋友,她叫温暖。”说罢,便拉着温暖的手坐在饭桌边。 温暖打量了一下三人,楚大人面容黝黑,为人严肃,目光锐利,正盯着她审视般研究着,他眉宇间暗暗蕴含着怒气,但他的自制能力极好,看来在官场上混了挺久了。而楚夫人也在看着她,但是她的目光没有这么锐利,只是带着一股忧愁,嘴巴微微下耷,这是担忧的表现。而楚小姐则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好奇中又带着一丝不屑。温暖有些奇怪,这些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难道不欢迎她?想来也是了,楚家到底是大户人家,自己没钱没权,而且一个陌生的女子住进人家家里,人家多少有些不喜欢的。看来一会吃过饭要让楚帆快点找工作,搬出去才是。 楚帆看着家人的反应,再看看温暖一脸的不自在,他知道温暖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一定能感觉出他们不喜欢她,只是平时他们恨不得他带女人回来,这一次带回来了,却又这副面容,一会把温暖吓走了,那就麻烦了。他咳嗽一声:“吃饭吧,我饿了。” 身后的下人为他们装好汤,吃饭皇帝大,温暖笑着说:“大家吃饭!”然后拿起汤羹慢慢地喝起来,楚大人原本一副冷漠的样子,一见温暖的笑容,愣了一下,又审视了她一下子,忽然绽出了一个笑容,他连忙说:“来来来,喝汤,喝汤,你叫温暖是吧?不要客气啊,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就行了,爱住多久住多久。” 温暖愣住了,这楚大人的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刚才还不甚喜欢她,而且一副恨不得把她赶出去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堆满了笑容?但是人家这样说了,自己也得说几句话来应酬:“谢谢楚老爷,我不客气的。” 楚大人摆摆手,“还叫什么楚老爷啊?你不如就跟楚帆一样叫我爹吧。”此言一出,几个人同时喷汤,楚夫人惊怒地看着丈夫,也不顾场合了,拍案而起,“你疯了你,乱说什么话啊?” 温暖看了楚帆一眼,眼神带着询问和疑惑,而楚大人则一把摁下爱妻,笑呵呵地对温暖说:“不要介意,不要介意,你娘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带她进去吃点药就没事了。你先吃,先吃啊,别饿着了。” 温暖愣愣地点点头,爹?娘?他们是要收她做女儿 吗?可是他们不是又一个女儿了吗? 楚夫人还想说什么,被楚大人粗鲁野蛮地拖离了饭厅,楚夫人一向温文,但是到了儿子的婚姻大事上,她不能妥协,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跟丈夫叫板。 楚大人拖着她到花园,怒道:“你疯了,想把她赶走吗你?” 楚夫人泪眼盈盈,“你才疯了,你难道没看见刚才帆儿牵着他的手吗?你怎么能.....哎呀,这事情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啊?” 楚大人笑得十分诡异,“就是看见了帆儿牵她的手,那不是男人,她是个女子,刚才我只顾着生气,没留意她,但是后来她说话的时候笑了,我再看她,发现她竟然没有喉核,再仔细看看,她的耳朵上穿了耳洞。” 楚夫人愣问:“你是说,她女扮男装?” “我估计大概回来的时候因为旅途上都是男子,所以她做男装打扮以免被人闲话。好,好,此女甚得我心。”楚大人欢喜地说,其实只要是女的,都已经甚得他心了,这些年望穿秋水,总算等到儿子带女人回来了。这下,楚家有后了! 楚夫人也兴奋不已,“是女子?没错了吧?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让我们好准备准备啊。哎呀,我刚才太失礼了,她会不会对我们有不好的印象?要是因此走了,这可怎么是好啊?”楚夫人从兴奋中跌入冰窖,不由得捶了丈夫一拳,“你方才怎么不跟我说啊?这下该怎么办?” 两人的脸上又挂着一丝担忧了,在门口的花园里走来走去,温暖转过头便能看到他们两人,但是两人都背对着她,所以无法读唇语,她想了想放下筷子,“我去叫他们回来吃饭,大概是闹 不愉快了。”夫妻之间总有些纷争,他们之前的脸色不好,估计是夫妻吵架了。 楚帆大概也明白什么事了,心中暗暗一笑,对温暖说:“不必了,你吃饭吧,他们一会就回来。” 温暖却站起来说:“不行,我要去劝架。”说罢,便走了出去。楚帆想拉着她也来不及,也想站起来跟出去,却被自家妹子拉住,她生气地问:“大哥,你带个男人回来,算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我们楚家名誉扫地?” 楚帆无奈地说:“拜托,你们看仔细,她是女子。她只是穿了男装而已!” 楚恬钰瞪大眼睛,“是女子?大哥你带女子回来?天啊......!”仿佛是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楚恬钰捂住嘴巴久久震惊不已。 温暖走到花园里,楚大人和楚夫人见她出来,相视一眼,连忙迎了上来,正想说话,却听温暖说:“楚老爷,楚夫人,人家说千世修来共枕眠,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伤了夫妻感情。两夫妻,有什么事情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总比吵吵闹闹要好的。” 楚大人和楚夫人愣了一下,楚大人反应快,知道温暖以为他们夫妻吵架,故出来劝架,不过,这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于是他跟楚夫人打了个眼色,楚夫人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说:“是啊,你说得对,老爷,我真不该为了小事跟你发脾气,让温姑娘笑话了。”她这句温姑娘,就是想试探清楚温暖是否真是女子,虽然她相信楚大人的眼光,但是还是保险一些为好啊。 温暖微微笑了一下,“楚夫人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温暖就行了。” 楚夫人和楚大人立刻说:“好,好,那我们就叫你暖儿吧。” 温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笑着说:“好,好!” 楚帆倚在门口说道:“好了,你们说够没有,饭菜都要冷了!” 温暖连忙说:“是啊,快点回去吃饭吧。”楚夫人和楚大人相视一眼, 心里都不约而同地说,还吃什么饭啊,光看儿媳妇就都饱了。 第十五章 账房先生 第十五章 账房先生 吃过了饭,楚帆便让妹妹楚恬钰借了一套衣服给温暖,但是温暖比楚恬钰高,所以也不是很合身,楚夫人便连忙让裁缝上门,让裁缝为温暖度身订做。温暖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对别人的好意还是不能逆拂,只打算日后赚了钱就还给人家。况且她在这个朝代生活,衣衫只有一两套也着实不方便。 换过女装后的温暖,恢复了女子的容貌,楚家的人看在眼里简直比天仙还美丽。倒是楚帆嘟哝了一句,“我觉得还是男装看着顺眼。”至少不必被那些男子盯着看。 温暖在楚家现在简直就是公主级的待遇,每日都有人轮番给她献殷勤,楚夫人下了令,府里的任何人都要努力达到温姑娘提出的要求。不过温暖也基本没什么要求,每日只看看书,吃吃饭,喝喝茶,日子倒是挺惬意的,但是温暖过不惯。她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浪费光阴。 所以这天吃完晚饭,楚帆陪着她回房,她第十次问:“对了,你帮我找到合适的东家没有?” 楚帆一直都虚应着她,但是这两天她越问越急,仿佛有点想逃离的样子,他问道:“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难道这里你住得不舒服?” 温暖摇摇头说:“当然不是,这里很好,而且很舒服。就是舒服过头了,人要是一直不做事会变废人的,我有手有脚,又有力气,为什么不靠劳动赚钱养活自己?” 楚帆不止一次听到她这个论调了,不由得疑惑地问:“难道舒服过日子不好吗?去做事会受气会辛苦,而且你一介女流,能做什么啊?” 温暖一边走一边说:“做丫鬟啊,就像楚丫一样。” 楚帆膛目结舌,“你要去丫鬟?”她宁愿去做丫鬟也不愿意留在府中?难道这里就真的这么让她呆不住吗? 职业无分贵贱,做丫鬟也是一个自力更生的工作,古代几乎都是男儿的天下,女人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温暖也想找份高收入的工作,可以维持生计之余,还能有闲钱去游玩,不过这个时代可不讲学历,她不禁嘲弄地自我取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费了,早知道拿学费去游玩世界,那天下都跑遍了。” 楚帆顿时两眼发亮,“你读过书?”是啊,他就该想到她念过书,她懂得这么多,见识丰富,连木头车都懂得制造。 “当然是读过的,不过......”温暖有些欲言又止,因为她读的书和他们读的书应该不一样吧,楚帆却以为她念过的书不多,但也无妨了,只要 能留住她,他无所不用其极,于是兴奋地问:“我府上的账房先生要走了,急忙中也找不到人代替他的位置,你念过书,应该可以胜任的。”你不胜任也无所谓,可以让管家代为帮忙。这句话他当然是没有说出来。 温暖惊喜地问:“你说真的?你们招聘账房先生?那太好了!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胜任,我没做过账房,没管过账。” “没事,我可以让他先教教你再走,你放心吧。”楚帆说道。 既然楚帆这样说了,温暖自然是先应下的,毕竟在这个时代要找份工作也确实难,她没有人事关系,年纪又大(女子十五便出嫁,她是二十六的老姑娘了),长得也不是十分的标青,卖力气也没力气,卖艺术也没艺术,现在有账房先生的工作,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第二日她便起了个大早,把头发简单的盘好,再换身一身简单利落的衣衫,对楚丫说:“带我到账房吧,我今天起要上工了。” 楚丫昨晚便听她念了一宿,知道温暖念过书她十分的羡慕和崇拜,在这个年代,贫穷家的女子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书写的,名门闺秀自然是有西席先生教导,可也只是识字念诗,读读古文,明白妇道。有佼佼者能以诗文传世,但也仅限于诗文,算账这些东西,是一般不学的。也因为如此,账房先生的职位,一向是男儿担当。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惯例,现在温暖竟然能当上账房先生,楚丫崇拜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任的账房先生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倔老头叫楼先生,脾气很怪,加上在楚家做了三代的账房,气焰甚高。昨晚楚帆跟他说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来接任他的职位,他心里就不大痛快了,但是对于楚帆的任务他还是不敢违抗。 账房在正院的右侧直入,通过一条回廊便可以看到一家雅致的房间,暗红的朱漆木门虚掩着,楚丫在门口恭敬地喊了一声:“楼先生在吗?” 一名小厮走了出来,温暖瞧他大约十六七的样子,一身土灰色的衣服,脚上穿了一双新布鞋,长得是眉清目秀,一副伶俐相,他对温暖说:“这位就是温姑娘吧?小人叫唐骑,是账房的小厮,请跟小人进来吧,楼先生在等候了。” 温暖道了谢,“有劳了。”小厮微微一笑,转身走在了前面,温暖跟着他迈腿进了账房,账房是的面积约莫在五十平米左右,左边放着一排木架,上面有些账本。正中央有一张梨花木办公桌,文房四宝齐全,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他双目有神,嘴角微微上斜,温暖研读过心理学,懂得分辨一个人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她知道这位想必就是楼先生,这里的账房,他这个表情代表了他十分不屑自己,温暖上前行礼:“见过楼先生!” 来古代学的最好的就是觉得自己有礼貌了,见到人也要打招呼,还要作揖行礼,她深刻的感受到华夏大国果真是礼仪之邦 。 楼先生眉毛也不抬,只淡淡应道:“嗯!”他这句“嗯”像是从鼻子里应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温暖也不介意,上前问道:“请问先生,今天我第一天上工,需要做些什么?” 楼先生依旧没有回头,只对唐骑说:“把上个月的帐给她算一算。吃饭前要给我。” 唐骑走到木架前取出一本账本,然后交给温暖,微笑着说:“温姑娘,那边有桌子和椅子,算盘也放在了桌面上,请姑娘到那边算吧。” 温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木架后面果然有一张小桌子和椅子,上面除了一个漆黑的算盘之外就什么都没有。温暖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楚丫也连忙跟了过去。温暖瞧了瞧算盘,打开账本开了看,然后推开算盘对楚丫说:“拿开吧,别妨碍我了。” 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算账不要算盘,那用什么算?楚丫 甚至看到楼先生嘴角讽刺的冷笑。 第十六章 温暖初露尖尖角 第十六章 温暖初露尖尖角 温暖打开账本,翻看了几页,不禁蹙了蹙眉,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一页页地翻看。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温暖合起账本拿起来走到楼先生桌子前说:“已经算好了!” 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小厮唐骑与楚丫相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楼先生则严厉地看着她,“结果如何?” 温暖把账本放在桌面上,微微笑道:“楚家的封邑姑且不算,因为现在还不到收租交粮的时候。上个月的收入总共是楚大人的俸禄和将军的俸禄合共为三百石,我刚看了一下您写的换算,粗略算了一下,十一石一两银子,也就是总共上个月的收入是二十七两二钱,(用现在的通胀来算,一两银子大约是2124元,也就是楚大人父子的俸禄单单米粮这里就已经是将近六万元,还不算其他金银器皿绢丝绸缎和各种食财)。而每日由朝廷发放的食料有细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面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酱四合,醋四合,瓜三颗,盐、豉、葱、姜、葵、韭之类各有差;木橦、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三斤,而这些足以应付府中每日的伙食开销,发给杂役的工钱由朝廷报销。上个月支取的银子大约是十二两,其中二两是小姐支取用以购买珠宝首饰,而其中二两用以购买食物(朝廷每日虽然有发放,但是朝廷发放的东西基本都是固定的,所以府中一般都会自己购买一些食材)三两是做了人情礼物,每月固定给夫人三两月钱,还有二两楚大人支取。我若果没有猜错,上个月的账本断不止一本。” 楼先生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取过账本仔细翻查了一下,上面并没有写着收支和开销的总数,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杂数,是他平时用来暂时记账的手记,而真正的账本另外存放着。但是这么乱七八糟的账本,她竟然能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全部算了出来,并且如此清晰明确。他额头慢慢渗出了汗珠,嘴角不断地***着,不可能的,一介女流,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他又如何得知温暖从幼儿园开始就学心算,对数字尤其的敏感,加上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性特别的好,她一边看一边算,答案已经印在了脑子里,要她更详细一点说出来也可以。 楚丫和唐骑两人都惊呆了,开始的时候还为温暖担心,怕楼先生为难她,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温暖问道:“先生,我算得可对?” 楼先生面有愧色,自己一直骄傲自大,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站起来心悦诚服地说:“对,十分对,并且很详细,这本确实不是完整的账本,真正的账本在那边。好,好,小老应该知道楚将军带回来的人一定 不会是等闲人物,温姑娘,小老心悦诚服了!” 温暖腼腆地笑了,“楼先生过奖了!” 过两日晚膳的时候,楼先生来辞行,楚大人夫妇还不知道温暖已经入了账房的事情,见楼先生告辞不禁大惊,而楚帆这两天比较忙,也没有时间问温暖有没有熟习账房的事情,此刻见楼先生来辞行,第一时间便认为他和温暖大概是闹矛盾了,他看了温暖一眼,温暖正看着楼先生,他开口说:“楼先生为何急着走?温暖初来乍到,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她道歉。” 楼先生欣慰地说:“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话,温姑娘是我前所未见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子,其实我懂的,她都懂了,而她懂的,我连听都没听过。以后有她看着楚家的帐,我也总算安心回乡养老了。” “管账?这怎么回事啊?”楚大人看着儿子问道,楚帆这才想起这两天忘记跟他们说温暖去账房的事情了,于是便笑笑说:“温暖说想找工做,正好我们的账房需要人,便推荐了她去,这两天她就是去了账房。” “哦,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这两天总不见你,还以为你跟帆儿出去玩儿了呢。”楚夫人看着温暖说。 温暖露齿一笑,“整天不做事,我会不习惯的。” 楚大人则看着楼先生问:“先生真的确定温姑娘已经懂了?”其实楼先生从来不说谎话,而且为人高傲,从不轻易赞赏别人,现在他对温暖赞不绝口,未免有些让人不敢置信。 楼先生竖起拇指,嘴角哦微微翘起,“想我大朗,估计还没有人能有她这么精算。” 楚家四口都愣住了,这赞赏未免太夸张了,温暖也不做声,倒不是她骄傲,而是这些赞赏从小听到大,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觉得人家在说事实而已。 送别了楼先生,温暖便是楚家的账房先生了。月俸是三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六千多元了。账房先生的月俸也包括在朝廷给赐的杂役俸银中,并非由楚家直接给付。而朝廷给楚大人的杂役是三十八人,给楚将军的将军府杂役同样是三十八人。由于楚将军常年不住在将军府,所以那三十八人中就只留了两人打扫将军府,其余的全部还给朝廷。朝廷为此褒奖了楚将军,每年多给他两百石的俸禄,作为嘉许。 父子两人的封邑是二十八顷,每年收租比俸禄更可观,温暖把这些分了几个大类,但是却全部归纳在一个账本里。 楚大人和夫人对温暖的满意度已经升到了一百。但是楚帆却跟他们说切莫乱说话,免得温暖有什么想法。这倒让两老郁闷了好一阵子,本以为儿子和温暖的关系已定,想不到原来还得不到人家的芳心,真是急煞人啊! 温暖和楚恬钰做了好朋友,温暖白日在账房里办公,但是办公时间不需要太久,因为一天支取的工作基本在早上便完成,而傍晚的时候则归纳一下总开销,而这些事情唐骑也可以帮她。唐骑十分好学,温暖也乐意教他,楚丫在账房在中伺候,偶尔和唐骑聊天,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楚帆回京后确实很多事情要忙,大朗和藩国一向都是友好的,甚至清平公主都和亲嫁了过去。但是这两年,两国的关系越来越差,皇帝德宗十分野心勃勃,想要逐鹿中原,几番派人 挑衅。而这一次,则派了外使入京,递交了两国和平共处意向书。 第十七章 入宫一 第十七章 入宫一 寒轩虽然是少年登基,但亲政这些年,大朗一片升平,百姓归心,这都是他的功绩。 若是没有边疆诸国的挑衅,那天下就真的是太平了。 楚帆连日在宫中和诸位大臣商讨对策,眼看寒轩一天比一天愁眉深锁,他不禁也着急万分。这藩国来意不善,虽说是递交和平共处的意向书,但藩国皇帝德宗为人狡诈,定然是用了清平公主作为要挟,威逼寒轩答应一些不平等的条约。他就是看准了寒轩和清平公主之间姐弟情深,所以才有此一着。 只是德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四月初八,藩国使臣抵达京师,上呈藩国皇帝亲手书写的意向书。大朗皇帝寒轩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宣布:“朕需要和臣工们商量一下,舒相,你安排使者入住行宫,以示尊重!” 舒相刚任左相,年纪和寒轩差不多,寒轩亲政后任不断地提拔后起有学识之士,舒相宛相便是其中两人。当时两人还十分的友好,未曾有政治上的纷争。 舒相恭敬地说:“臣遵旨!” 藩国使臣傲慢地说:“大朗皇帝请尽早答复,我德宗皇帝还等着大朗皇帝的好消息。” 寒轩微微一笑,“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也不过在乎藩国皇帝怎么看罢了。退朝!”使臣连带微笑,面有得色,有把柄在手,他们肆无忌惮,就算他们不答应,也断不敢为难他! 寒轩确实投鼠忌器,当年国家内忧外患,不得已把清平公主嫁给藩国,以稳定两国关系,殊不知藩国也是狼子野心,想要吞并大朗,清平公主着实可怜,就这样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御书房内,寒轩与众大臣在商议此事,寒轩面容阴暗,眸子蕴含着怒火,冷冷地说:“这根本就是变相的侵略,要我国每年送丝绸一万匹,马匹一千骑,牛羊各五千只,这些朕都能忍下,他竟然还异想天开让我大朗的驻军退后五百里,那五百里国土让他们开垦出来种粟,这分明就是变相的侵吞我大朗的国土,简直岂有此理!” 楚帆也愤怒不已,“德宗就是知道皇上的弱点,就算不答应全部,也不敢轻易拒绝,真是欺人太甚!” 宛相义正词严地说:“先皇把清平公主嫁到藩国,当时两国签订了和议,停战五十年,现在十年不够,藩国便私自毁约,臣以为这只是德宗的开始,一旦我们妥协了,他们便会狮子大开口,所以这第一步我们不恩能够让!” 臣工各抒己见,但是也没有一个可应付的办法。清平公主是皇家的人,总不能不顾她的安危,若是清平公主被杀,那大朗皇室的颜面何存?两国便算是真的撕破脸了,那到时候战火一起,祸延苍生啊! 温暖这两天都没见过楚帆,听唐骑说他现在很忙,连楚大人都两天没有回家了。温暖摇摇头,从政就是辛苦,肩膀担的是天下苍生,半点马虎不得。不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事呢,她早上出过街,大街小巷一片凝重的气氛,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温暖把账算好,楚丫端来暖茶,温暖慢慢地喝着,抬头见楚丫也是一副凝重的神情,不禁问道:“楚丫,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楚丫小脸都涨红了,愤愤地说:“还不是藩国欺人太甚,他们用公主作为要挟,要皇上割地相让,还要我们每年送许多的东西给他们国家。德宗真是太不要脸了,当年娶了我们公主签下了和议,现在兵强马壮了,便想欺负我们。”这些不是什么***,因为外使如此大张旗鼓地来,分明就是肆无忌惮,大街小巷流言四起,国难当前,大家都同仇敌忾,这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 温暖哦了一声,这藩国皇帝大概是想侵吞了大朗王朝,人心不足,谁都想号令天下,可惜为了自己的私欲,却要牺牲无数将士和百姓,真是可恶可悲可恨! 温暖不是大朗的人,所以并没有楚丫那么愤慨的心情,但是到底她住在大朗,不舒服的心还是有的。只是她不过一介弱智女流,文不行武不行,什么都帮不上忙。加上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二日一早,宫中来人让取些楚将军和楚大人的衣物入宫,他们二人要在宫中住几天。楚夫人收拾了一下,带着两个下人便出了门,刚出了门口,便又让侍女去找温暖,楚帆两天没回来了,带温暖入宫让他见见,也好增进感情啊。他们不急,她急啊! 温暖一听说可以入宫,开心得手舞足蹈,简单梳洗了一下,楚丫还为她带了一支漂亮的发簪,略施脂粉,到底是入宫,不能太失礼了。她平日穿的裙子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做得比较短,刚好掩盖住脚裸,但是入宫必须要长裙摇曳,温暖只得依夫人的话换了一套红色的长裙,温暖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对楚丫说:“你看我像不像新娘子?” 楚丫扑哧地笑了,嗔道:“小姐不知羞,想做新娘子了 吧?” 温暖也笑了,“要做新娘子也要有新郎啊,到哪里找人成亲啊?” 楚夫人闻言,连忙说道:“不知道暖儿之前有没有婚配呢?” 温暖回过头讶异地问:“没有,伯母怎么这么问?” 楚夫人因听了楚帆的话,不得急进,所以也不敢随便说些什么,免得坏了儿子的大事,只要知道她没有婚配那就好办了,她眉开眼笑地说:“没有,就是想多些了解你,一般女子到了你这个年岁,应该都成亲了,所以我才会这样问。” “哦!”温暖用手拉起裙子走到楚夫人面前,“我对婚姻要求比较完美,所以迟迟还未成亲。” “要求完美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你对未来夫婿有什么要求呢?”楚夫人拉着温暖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 温暖侧头想了想,咧嘴笑了一下,“太英俊的不能要,太有钱的不能要,太有权的不能要。” 楚夫***惊失色,“为什么啊?世间女子追求的不就是这三个条件吗?” 温暖却笑笑说:“是啊,女子都爱这样的男人,那我以后得和多少女人抢相公啊?倒不如找个真心实意跟自己过一辈子的平凡人,那样我不担心他会被其他女子觊觎,不担心他有钱会花天酒地,不担心他手中握权会**堕落,生活原本就很简单的。” 楚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好!好!好!暖儿果真与众不同!”难怪一向对女子不感兴趣的儿子都爱上了她,她果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第十八章 入宫二 第十八章 入宫二 留宫的官员全部住在熙照宫的侧殿,大臣的家眷往宫里送衣物。这一次是皇太后亲自下令,让大臣们留宫商议事情,清平公主虽非皇太后所出,但和太后感情甚好,她出嫁之时,太后还曾跟先皇大闹一场,一个女子离乡背井到异国他乡,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受人脸色。真要有点什么事,身边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楚夫人首先带着温暖去拜见了太后,温暖跟着楚夫人跪在地上,等候太后的出现。温暖有些无奈,动不动就下跪,古人的膝盖就是太不值钱了。 珠帘叮当作响,温暖看到内室里一阵人影晃动,她想抬头去看,楚夫人在她耳边说:“低下头!”她只得依言低下头,眼睛的余光看到两个穿着华贵衣裙的妇人走过来,并坐在了她们所跪的方向前面。 “是楚夫人来了?赶紧起来,不必多礼了!”一道爽朗的女声响起,让温暖 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妇人约莫是四十多岁,皮肤很好,脸色一条皱纹也没有,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很浓,这就是皇太后?皇太后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年纪和太后应该差不多,她面无表情站立在太后身侧,眼里没任何情绪。 楚夫人和温暖站起来,皇太后打量了温暖一下,微笑着问:“这位是?” 楚夫人连忙回答说:“回太后的话,她叫温暖,是帆儿带回来的姑娘。”她不说是账房先生,说是楚帆带回来的姑娘,目的就是要皇太后觉得温暖和楚帆之间有情,以皇太后的性子,一定会下旨赐婚。 果真皇太后一听说是楚帆带回来的女子,立马又多看了几眼,一边看一边赞叹,“不错,不错,相貌很好,就是年纪稍大,温姑娘今年几岁了?可有婚配?”在这个朝代,温暖的年纪确实算是大了。 温暖也学着楚夫人的话说:“回皇太后的话,我今年二十六,尚未婚配!” 皇太后奇异地看着她,“二十六的女子还没婚配?是不是家中曾出过什么事?” 温暖回答说:“不是,是我家乡的女子都比较晚婚,三十好几的未曾出嫁也是有的。” “哦?”皇太后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家乡也有点意思,不知道是哪里?” 温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随便说:“我的家乡叫香港,是一个海岛,那里人口不多,太后可能没听过。” 然而皇太后却说:“香港?哀家听说过,不知道你是香港哪里的呢?” 温暖心里不由得哀鸣一声,不会吧?这里也有一个地方叫香港?唉,早知道说澳门了,但是皇太后这样问,她还是要回答的,“回皇太后的话,我家住在香港深水埗。”希望不会那么巧也有个深水埗,然后再问她住那条村落,她真的不会回答。 皇太后哦了一声,“你来这里多久了?” “回皇太后的话,一个多月了!” 皇太后对身边的女子说:“兰子,上座,请夫人和温姑娘坐。” 楚夫人受宠若惊,“谢皇太后!” 宫女搬来两张椅子,楚夫人先行坐下,温暖才坐,虽然宫中礼仪不懂,但让长辈先坐,这是礼貌,温暖还是懂得的。 楚夫人见皇太后十分喜爱温暖,心中也不由得大喜,她说:“皇太后和温暖既然聊得投缘,不如妾身先去送了衣裳,再回来和太后闲话!” 皇太后微笑着点点头,“恩,也好,免得楚大人等得心急!” “那妾身告退!”楚夫人带着一脸的微笑退了出去,温暖也想出去游览一下,毕竟进皇宫还是头一遭,北京的故宫她去过,但是那故宫是死的,这个皇宫是活的。她实在是太感兴趣了,只是楚夫人让她好生陪着皇太后,她也不好意思说走。希望这个皇太后不要再问她那么多问题,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太后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微笑着问:“温姑娘想出去走走?正好哀家也闷了,想出去走走,温姑娘愿意陪伴吗?” 温暖露齿一笑,“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皇太后爽朗地笑了,“好好,兰子,让人备些点心,拿到荷花亭去,哀家和温姑娘有话要说!” 兰子应声便出去了,温暖见她脚步稳健,后跟不着地,这应该是会功夫的吧?想不到这宫里也有女子懂得武功,关于武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着实想研究一番,之前想着安身立命的问题,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自然就想起旧兴趣了。本想找楚帆研究的,但是楚帆是男子,这个朝代貌似有点保守,男女之间要是过分亲密会被人误会的。之前以为楚帆有几个老婆,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没有结婚,那就更加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皇太后见她盯着兰子的身影一脸的兴奋,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 温暖还沉思在自己的思考中,听到皇太后的问话,下意识地回答:“她应该会武功吧?她的脚步很轻盈!”此言说出,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我貌似有点失礼了!” 皇太后则哈哈大笑,笑得温暖 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一路慢慢都走着,各有所思,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和太监,远处有侍卫巡逻走过,御花园很大,几乎看不到头,春季正是白花盛放之际,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争艳,目光触及,都是花海的世界,花木间可见丽影处处,但也只是赏花而鲜少有言语,这些想必是皇帝的妃子吧。后宫是否真有三千佳丽?要是真有,那皇帝晚上可真没空了! “对了,方才你说你住在深水埗,那你知不知道深水埗有一家云吞店,叫福记?”太皇太后不经意地问道。 温暖顿时停止了脚步,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皇太后,“你是?” 皇太后笑着说:“我不是香港人,但是我去过香港,也在深水埗吃过这家店的云吞,至今回味不已。” 温暖失笑,“原来,原来你也是穿越人士。那真是太好了,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法子回去吗?” 皇太后摇摇头,“回不去,我在未来已经死了,穿来的时候是孩子,我在这里都几十年了。你是怎么来的?” 温暖丧气地说:“我是自己来的,时空表遗失了,所以也找不到办法回去。” “还真有时空表这个东西啊?你是做什么的?”皇太后好奇地问。 “我,是搞科研的!”温暖回答说,有些羞愧,以前相亲,人家问她是做什么的,媒人说她是科学家,人家基本就没有下文了,谁爱跟一块木头在一起过日子啊? 第十九章 入宫三 第十九章 入宫三 皇太后笑了,“这时空表也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你这次时空之旅要研究四维空间?” 温暖双肩耷拉下去,无精打采地说:“这一次的时空之旅是自我放逐,在二十一世纪混不下去了,寻思着古代的房价会不会便宜点,所以就来了。” 皇太后又笑了,她真的是一个很爱笑的妇人,但是温暖笑不出来,在这个时代她连个身份都没有,也没有亲人同事朋友,她手上还有很多科目要研究,不能放弃啊。 “放心吧,这里的房价比二十一世纪便宜很多,你勤奋工作或者钓个金龟婿很容易买一所房子。不过在这里找工作似乎有点难度,钓金龟倒容易点。”皇太后戏谑地说。 “我在楚大人家里做账房先生,月俸三两银子,按我现在的工资,多久可以买房子?”温暖对这里的房价不清楚,时空表肯定是找不回来了,没有时空表,想回去除非是研究所里的人来救她,否则她是别想回去了,回不去也总要生存的,不能一辈子住在楚家,总要有自己的房子。 “你做账房先生?哈哈,真好笑,楚夫人是恨不得你做她的儿媳妇啊。至于现在的房价多少钱,哀家还真不知道,我很少出去了。”皇太后虽然是和温暖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到底她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几十年,已经适应了她现在这个身份。所以即便跟温暖说话,也用哀家这个自称。 温暖连忙摆手,“你别胡说,没有的事,楚将军只是好心收留我,楚夫人也是心善的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以楚将军的权势家世,要找个貌美如花的名门小姐简直就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不需要娶我这个老姑婆。”她被这里的人说多了,也觉得自己老了。尤其看到十几岁的女孩手抱着婴儿,一边走一边唱着小曲,楚丫跟她说,这些都已经成亲生儿了,像楚恬钰那样已经算老了。 皇太后直笑不语,两人来到荷花亭,兰子已经摆满了点心,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倒也惬意,尤其皇太后许久没有跟过家乡的人聊天了,更觉得有意思,她让兰子去通知楚夫人,温暖今夜留宫里过夜,明日再回去。楚夫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甚至巴不得皇太后喜欢温暖,然后为两人赐婚,那就功德完满了。 温暖也对皇宫十分有兴趣,她陪了皇太后一阵子,然后便四处在御花园里闲逛,逛了一会,便掏出素描本描绘一花一叶一草一石。如此这般逛到天渐渐昏暗了,日头在山的另一边慢慢地沉了下去,天边的云彩灿烂绚丽,变幻莫测,让人陶醉,让人沉迷。 她爬到假山上,她研究了一下假山的质地,石身呈龟裂状,应该是龟纹石。而这种龟纹石质地坚硬,属于精品龟纹石,价钱也昂贵。温暖坐在假山之上,俯瞰着御花园的黄昏景色,远处的丽人渐渐散去,有风掠过,裙裾飞扬。这里就是皇帝的后宫,在书上看的多了,但是置身于这里,感觉完全不一样,其实后宫,也不是书中描写得这么可怕吧,至少每日对着美景良辰,不愁吃不愁穿,不用相亲不用应酬,还可以每日做做研究,日子多快活啊。 渐渐地温暖便有些忧伤了,其实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也不错啊,至少连空气都是鲜甜的,目光触及的景色都是天然的,甚至偌大的御花园,也有蔓生的滕条,这是大自然恣意散发魅力的季节。也许是深宫里的人妃子心中只装着尊荣权势,所以不能心安理得地看日出日落吧! 温暖描绘了一幅日落图,这日落图虽然没有色彩,但是却透着温馨几许,温馨中又见一丝悲凉,正是她此刻矛盾的心理。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总有不满意的地方。 她趴在假山上睡着了! 皇太后命人四处找她回来用膳,但是侍卫遍寻不着,皇太后奇怪了,“她能走到哪里去了?莫不是闯进其他嫔妃的宫里去了吧?兰子,你去打听打听,要是把人丢了,可怎么向楚将军交代?”兰子应声出去了。 寒轩刚从御书房过来,打算陪皇太后用膳,来到陌漾宫门口便听到皇太后的话,他先请了安,“儿臣见过母后!” “皇帝,你来了。”皇太后笑脸相迎,看到儿子一脸的疲惫,不由得心疼地说:“辛苦了吧?不必巴巴过来陪母后用膳,母后知道你心意就行了。” 寒轩笑道:“国事重要,母后也同样重要,此乃父皇交代下来的,儿臣要代父皇好好照顾母后。对了,方才您命人去找什么?怎么不能向楚帆交代?” 皇太后苦笑道:“一个女子,中午跟她御花园逛了一下,她说想自己四处看看,一直到现在还不见回来。她还说她认得路,哀家寻思她是迷路了。” “这个女子,是楚帆府上的?”寒轩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的,叫温暖,楚夫人特意带进宫,让她陪陪哀家的。”皇太后虽不明说,但是寒轩还是知道楚夫人的用意,定是想让太后赐婚,所以故意带她入宫。也许她去了找楚帆,难怪楚帆方才急着跑了出去,原来是知道她进了宫。 “皇帝,你怎么了?”皇太后见寒轩神不守舍的样子,便担忧地喊了一声。 寒轩回过神来,连忙笑了一下说:“没事,儿臣只是想方才商议的方案不知道是否能行。” 太后挽着他的手走进殿内,叹息道:“别总是想着国事,哀家知道你一心为国为民,可也要注意休息了。儿子,你是皇帝,可也是人啊。不必太过担忧,你皇姐会没事的。” 寒轩知道母后不过在安慰他罢了,权欲面前,人的性命宛若蝼蚁,一文不值,更何况他们一直把皇姐当成心腹大患,认为她是大朗的内应,现在是软禁,若是他不妥协,只怕性命难保了。 “儿臣知道!”寒轩想起温暖,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难过,但是也为友人高兴,毕竟他年纪也差不多三十了,是该找个夫人传宗接代了。 他随便吃了几口,便急着回御书房了。魏斌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天完全黑了,可幸的是月色渐渐地明亮,一阵凉风吹过,寒轩本来有些昏沉的脑子便清醒了些,他对魏斌说:“你先回去跟诸位大人说,让他们用晚膳早些休息,今日到此为止!”之前商定要通宵商议的,但是现在被风一吹,他有些领悟了,这样的疲劳轰炸不是办法,休息还是必须的。 魏斌领命而去,寒轩沿着御花园的小路一路走过去! 第二十章 月下相遇 第二十章 月下相遇 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光流泻在御花园里,清凉的风掠过花丛,发出洒洒的声音。 寒轩一直走着,心中不禁又想起藩国步步相逼一事,心头郁闷,不由得长叹一声,他的叹息声刚落,便听到假山那边传来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这么晚,是谁躲在假山那边? 寒轩心头警钟大响,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御花园里见过宫里的嫔妃和侍卫偷情,所以他对女人一直都不信任。他慢慢地走过去,不发一点声响。整个御花园只有虫鸣蛙叫和风掠过树叶的声音。 他纵身飞上假山,她熟睡的脸就这样大刺刺地映入他眼帘,在月光下,她的肤色白皙光泽,可是脸上有许多小红包包,许是蚊子咬过,眉目很浓很黑,嘴角放松,母后他们几乎把御花园翻遍了,她竟然躲在这里睡觉?寒轩失笑,他还以为她和楚帆幽会去了。 看着她的面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推着那车子穿着艳丽廉价的戏子服装,给他下迷药下巴豆,害他足足拉了两天。后来在寒潭遇到她,她以为他自尽轻声,硬生生把他从寒潭里扯回来,差点害了两人的性命。而最想不到的是她掉下悬崖,竟然会没事?还在客栈救了大家一命,不过她也真够胆识,竟然敢用草灰装火药,要是被识穿了她小命难保啊。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出声来,扑哧一声,在寂静的夜空响起。温暖用手挠挠脸,慢慢地睁开眼睛,吵醒她的不是寒轩,而是春季特别凶狠的蚊子。她一边挠脸一边挠手,坐起身来,突然发现寒轩坐在旁边,不由得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寒轩看着她脸上的蚊子包,“该是朕问你才是,母后派人找你,你却在这里睡觉,这么多蚊子,你也睡得着?真是怪人!” 温暖一双手抓脸,听他自称朕,才想起他是皇帝,便连忙说:“拜见皇上!”嘴里说拜见,但身体却一动不动,还是一个劲地挠痒痒。 “你在这里干什么?”寒轩也不理会她的礼仪是否及格,好奇地问道。 温暖回答说:“我在御花园里逛,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了,然后坐久了有些困,便想睡一会,现在几点了?哦,我是问什么时辰了?” “现在应该是戌时,你还没用膳吧?”寒轩问道。 温暖笑笑,“还没,不过刚才吃了些点心,现在也不觉得饿。” “原来如此。对了,你怎么会进宫的?朕记得楚夫人已经出宫了。”寒轩坐在她身边,看着天下的月光,淡淡地问。如此静谧的夜,要是没有任何烦忧的事情缠身,只这样静静看看月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温暖双手抱膝,闷闷地说:“大概是不记得我了吧,其实在宫里过一晚也好,我这辈子还没去过有人住的皇宫呢。”只能这样苦中作乐了不是?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现代的办法,生活总要过下去的,为自己想一些开心的理由,哄自己高兴也是好的。 “皇宫,多少人梦寐以求可以入住皇宫,可知道能住在这宫里的,都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寒轩讥讽地笑了。 温暖若有所思,“也许吧,只是这世界最可怜的人应当不是这宫里的人,而是有家归不得的人。”温暖顿了一下又觉得 不妥,“其实有家归不得的倒也不可怜,毕竟还有家,最可怜的大概是没有家的人吧。可也不对,没有家的人至少还有命,最可怜的是连命都没有的人,可没有命了,也就是死了,人死如灯灭,应当是没有感觉的!” 寒轩失笑,“你的言论到也新颖,”他叹息一声,“只是你说的也不对,这世间最可怜的,是那些明知道有家,却归不得,明明是有相公,相公却要杀她,明明有朋友,朋友出卖她,明明有孩子,孩子被要挟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温暖想起楚丫说过的清平公主,他说的,大抵就是他的姐姐清平公主了。她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其实担心也担心不来的,我相信每个成年人都能承担起自己生命中遇到的种种事情。无论是悲伤还是喜悦,无论是残酷还是幸福。” 寒轩沉默不语,这一切不是她的错,也不该由她去承受,国与国之间,不需要用女人的终身来交换。她为了父皇和国家,毅然出嫁到异国他乡,也注定了她悲剧的开始。 藩国皇帝根本没有爱过她,皇帝对妃子从来不讲爱情,一旦爱了,不止这后宫会天翻地覆,连前殿也会风波不停。他理解藩国皇帝,只是孩子是他的,他不应该用孩子来要挟皇姐,逼着她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亲人。 “你一定很爱你姐姐吧!”温暖没话找话,两人坐在一起不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皇家也不一定没有兄弟姐妹的亲情,虽然不同一个母妃所生,但是朕和她感情一直很好。”寒轩落落寡欢地说。小时候是最开心的,什么事情都不必想! “那,藩国真要你割地给他们?藩国兵力很强吗?”温暖问道,随即想起古代貌似女子不得过问朝政的事情,便连忙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听楚丫说过这些事情,具体的详情我不知道的。” 寒轩目光看向远方,远方一片漆黑,原来月亮只能照亮眼前的事物,远处依旧暗黑未明,他勉强笑了笑说:“此事想必坊间都已经知道了,藩国兵力不算强,但是也不弱,最重要的是和他们结盟的小国都骁勇善战,若是他们连成一线,只怕朕的大军未必能抵挡!” “藩国皇帝性子如何?”温暖问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旦知道了一件事情,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领兵元帅的有什么弱点?” 寒轩看着她,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是的,他们一直只想着怎么妥协,而不是想拒绝甚至反击,他说道:“德宗骄傲自满,好大喜功,残暴不已,并且他十分好战。握兵权的是他的弟弟定远王爷,此人勇猛异常,天生神力,聪明绝顶,他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温暖问:“几乎没有,那就是有。是什么缺点?” 寒轩苦笑,“其实也不算是缺点,应该说优点才是,他十分忠心,对德宗盲目听从,甚至德宗对他存有疑心,几次试探他,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温暖哦了一声,“皇帝都怕人家抢了他的皇位!” 第二十一章 出谋献策 第二十一章 出谋献策 做皇帝的都思疑有能之士觊觎他的皇位,这是当权者的心理。德宗生性多疑,而定远侯有是个有才干的人,德宗防备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寒轩似乎有些明白了,“朕似乎有些顿悟了,温姑娘,谢谢你的提点。” 温暖粲然一笑,“我哪里是提点你,你身在局中,不如我这个局外人看得透彻。其实要德宗没心思对付你,甚至巴结你,只要让他产生恐惧,让他对定远王爷生出疏离排斥的心理,那他肯定是不敢再得罪大朗,其实论国力,论兵力,藩国远远不如大朗,但是因为清平公主的缘故,大朗处处受压。其实想深一层,德宗根本不敢对清平公主这怎么样,相反,他还会特别宠爱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利用她向你施压。” 寒轩愣了一下,侧头定定地看着温暖,语气有些冰冷,“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温暖也看着他,平静地说:“其实你不必觉得讶异,德宗到底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爹,她而故国的弟弟她自然也是疼爱的,但是现在德宗没有发动战争,只是向大朗索取东西,藩国国力不强,而大朗繁荣,她会认为一年损失那么点东西对大朗够不出威胁,但是这些东西却可以帮助藩国,所以她会帮德宗也是人之常情。而德宗也很明白自己的能力,现在藩国是没有能力和大朗抗衡,一旦他杀了清平公主,那大朗一定会发兵,到时候他也只能面临国破家亡的下场。换言之,他不但不会伤害清平公主,甚至还会对她十分宠爱。他在争取时间,你懂吗?” 寒轩蹙眉沉思了一会,开始听到温暖这样分析,他很生气,并且不相信,皇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温暖说的很有道理,那个人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爹,藩国已经成为她的家,她为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家做事有什么不对?只是她不知道,这样一来,大朗等同向藩国进贡,日后长期要受他的欺压。泱泱大国,臣民都不愿意受这样的气,定是要奋起反抗的,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又酿成了兵祸? 温暖见他神思忧虑,又想起他在寒潭自尽一事,其实做皇帝也挺烦的,一天到晚被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烦扰住,只是做皇帝心理素质都要过硬,他这么轻易就想着轻生,想来也不适合做皇帝,温暖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此事你跳出一个皇帝的身份和弟弟的身份去看,你就知道怎么做了,放心吧,你姐姐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处理得当,她不仅不会受苦,甚至还会荣宠加身,深得德宗的喜爱!” 寒轩侧头看她,她明眸在月色中尤其有神,眉目弄黑,尖尖的脸颊微微抬起,一副有把握的样子,“说说你的计策!”他一向都不听女子的意见,但是这一次她分析得有理,且听听也无妨。 温暖笑了,宛若兰花绽放,让寒轩眼前一亮,此女不是极美,但却总有一股莫名的魅力,吸引着她的目光,想必楚帆也是因为这样被她吸引住吧,楚帆多年不谈女儿私情,想不到竟然会为了这么个姿色一般的女子神魂颠倒。寒轩此刻,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个女人的魅力,就是她那明亮的眼睛,说话时候脸上的神采和自信,还有那毫不做作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很自然。 温暖问道:“公主嫁过去的时候应该带了家臣,那些人是否忠心?他们如 今在何处?” 寒轩回答说:“他们已经在藩国为官,但是都没什么权力,不过是闲散小官,打发日子罢了。” “那德宗身边,你有无密探?”温暖又再问道。 寒轩看了她一眼,不言语,温暖知道这是秘密,他是不会对她说的,于是她继续说:“你不用回答我,你只需要让这个人在德宗耳边说几句定远王爷打算和楚帆洽谈。而另一方面,楚帆要真的和这定远王爷见面,至于用什么方法见面能避过许多人的耳目又恰巧被德宗知道呢?这需要你们的从长计议。” 寒轩奇异地看着温暖,此女果真不简单,三言两语竟解决了众多臣子商议几天也无法拆解的局面,他不由得面带赞赏,“温姑娘,果然才智过人。” 温暖笑说:“其实哪里是什么才智过人?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你们君臣一心,甚至百姓听到藩国如此相欺,都难免气愤,因为气愤,所想的事情都会走了偏锋,做不到客观分析。你如此重视你的姐姐,而德宗又得知你会愿意为了你姐姐做许多事情,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向大朗提出这么多无礼的要求,因为他确定你到最后一定会妥协。至于他为什么有这个笃定?》想必是他做过这样的试验,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上一次肯定是去了藩国的皇宫见你姐姐,你见到她是不是很凄凉?她被软禁,甚至遭受侮辱,其实这一切不过是苦肉计,德宗知道你为了她连敌国的皇宫都胆敢去闯,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索取财物和割地相让,这一次你要是也妥协了,那接下来,你将会面对无数次这样的问题。” 寒轩想起在藩国皇宫见到姐姐,没错,她被软禁在宫里,吃喝用度全部都是最差的,所生的孩子被其他嫔妃抚养,她想见一面也见不到,她想求死,但是德宗下了旨意,一旦她死了,那她的孩子也要陪葬,她只得苟且偷生,所说如此凄惨,让他也凄然泪下。但是如今仔细想想,她所说还是漏洞的,她穿着虽然朴素,但是脸容圆润,皮肤白皙,不像是长期遭受***的人,而且她所居住的宫殿乃是藩国皇宫皇后的寝宫,也就是地位不见贬低,他离开的时候见到院子里花木茂盛,还有许多名贵的花种,仿佛一直有人悉心照顾着院子,若是遭受冷待,岂会有这样的待遇? 温暖分析得没错,也许从收到她的信件到他闯入藩国皇宫,都是一场阴谋,一场皇姐亲自参与的阴谋。 寒轩的脸冷了下来,唇边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想不到皇姐会这样对待朕,想来以前的情意都是假的。” 温暖摇摇头,“不是,她是真心的,同样,她现在也要为她的男人着想,但是又不愿意伤害你,所以她尽力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但是这天下间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她只能选择伤害一个。” 寒轩沉默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丝愤怒,他不愿意做被伤害的一个,为了她,他孤身潜入敌国皇宫,随时性命不保,而她身为他的皇姐,为何却如此残忍,明知他涉险也坐视不理。 第二十二章 楚帆离京 第二十二章 楚帆离京 温暖从假山上爬下去,拍拍手说:“我要回去了,不然太后会找我的。”一觉醒来,精神充足,开始好好游览一下这御花园的夜景了,虽然没有灯光,但月明如昼,地上万物被笼罩上一层神秘的光,柔和而温馨,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人游走也是一件乐事。 寒轩跃下来,身子轻盈像鸟,温暖只看到他轻身一纵,然后人便站立在她身前,不由得兴奋不已,那天晚上在客栈他们被人刺杀,她看见这些高手飞来飞去,心里便羡慕不已,但当时性命堪忧,所以没有多留意他们的身形和招式,事后因为晕马车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追问关于武功这回事。回到楚府,楚帆每日早出晚归,等他空闲下来,她又入了账房,开始熟悉账房的事情,一时间也把这事情忘记了,直到今天在宫里见到那兰子姑姑的身形脚法,才想起金庸笔下的轻功,原来竟是真的。 “怎么了?”寒轩见她眸光一闪,神情带着几分兴奋,笑容咧开,不禁问道,“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开心。” 温暖从郭靖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说:“皇上,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方才帮朕出了主意,你说吧,要是力所能及,朕可以考虑一下。”寒轩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尤其她还用了这么灿烂的笑容和如此热诚的期盼看着他。 “教我武功,就是要在空中飞来飞去那些。”温暖说道。 寒轩愣了一下,奇怪地问:“你一个女子,学武功干什么?” “威风啊!”走路也不用走了,只管在空中飞,难道不威风吗?这本事学了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她就成了女侠了,从小唯一看过的课外书就是金庸大侠的小说,曾经一度沉迷,连做梦都梦见自己总是背着一把剑在天空飞来飞去,十分孤傲,是个与世隔绝的高人。这样的梦境虽然是假的,但是回想起来还是很美丽,现在有机会梦想成真,她自然要紧紧把握。 寒轩失笑,本来还绷紧的脸顿时松弛了下来,笑意漫上他的眉心,烫开了他的愁眉,“威风?会武功有什么威风的?” 温暖不解地问:“你不觉得么?那你学武功来干什么?” “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寒轩笑容收敛了,有些落落寡欢,身为皇家人,总要有一技傍身,最起码也要保护到自己。 温暖说道:“那我也强身健体,你教我好不好?” 寒轩摇摇头,“走吧,朕送你回去。武功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温暖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你能回去?现在是夜晚,你以前也没有入过宫,这御花园这么大,你确定能找到路回去陌漾宫?”寒轩挑着眉问道。 温暖笑着说:“我不是路痴,放心吧,拜拜,皇上!”人家好歹是皇帝,怎么会教她武功?还是早点回去跟太后聊聊天吧,好歹也是同乡,至少她说的话太后懂得。 温暖飞快地走了,寒轩想喊住她,但是又恐伤了她的面子,便在身后悄然跟着她,见她七拐八弯,路径虽然奇怪弯曲,但确实是直通陌漾宫的。只不过她这样走起码要远一半,既然她懂得回去的路,为何要兜一个大弯? 寒轩哪里知道温暖不过是跟着今天走过的路回去的,她不懂得路,但是今天走过的路途她还是记得的。 这一次的皇宫相遇,才是温暖和寒轩的真正第一次相处。 从御花园走出两个身影,定定地看着两人的远去的方向,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温暖和寒轩虽然有交集,但是温暖的性子怎么会喜欢他?他后宫的女人就算不是三千,也起码一百了吧?” 落尘笑笑道:“傻瓜,爱情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言,大概这也是温暖执意离开的原因吧,何必心急?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路阳无趣地说:“要不是想知道两人所有的事情,我恨不得直接跳到温暖离开的那天去拦截她,这样看下去,到头想必也是伤感的。” 落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如此在乎结果吗?假若你在乎结果,你早就该离开大朗王朝了。” 路阳无语,瞪视着他。落尘微笑牵着她离开,月夜来,月夜走,仿佛没来过,但其实真的来过。 第二日,楚帆来到陌漾宫向太后请安,一并带着温暖出宫。 楚帆本来是坐轿子进来的,但是温暖说清晨的空气很好,想走走,于是他便让轿夫回去,他与温暖两人散步回去。 楚帆还不知道事情这么快有了方案其实是温暖从***谋献策,他也不知道寒轩和温暖在御花园见过面。 “过两天我要离京一趟,不过很快就会回来。”楚帆轻轻呵气,看了温暖一眼,然后才静静地说,他没有跟温暖表露 过心意,他也不知道温暖是怎么想的,他好几次试探都觉得她不过是当他是一个朋友,和对楚丫唐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这让她很挫败,现在他特意告诉她他要离京,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她,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不高兴或者不舍。 但是他失望了,她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就再没言语,仿佛他说的是极寻常的话,就跟“我吃饭了,我睡觉了,我上朝了。”这些话并无分别一般。他失望地看着她,“你,不问我去哪里?” 温暖笑道:“你出门一定是正事,我问你岂不是多余了?显得我多事,路上小心点。” 虽然前面两句让人失望,但是后面一句关怀的叮咛让他的心生出一丝甜蜜,他呵呵地笑了两声,“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身体。” 温暖本想让他教她武功,但是想来他和寒轩大概都一样忙,没时间教她,那倒是,正事要紧,更何况他现在和定远王爷见面,事前肯定要很多部署的,她还是不要烦他为妙。 过了两日,楚帆离京了,楚大人则早出晚归,楚夫人和楚恬钰则回了乡下探亲,起码要三五七天才回来。温暖这些天无聊至极,便弄了几套牙刷,用盐做牙膏,倒也像模像样。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娱乐基本没有的年代,温暖倒也没有闲下来,她首先让人给她找一堆木头,然后做了一辆木头车,这木头车和军营那辆大同小异,只是这一辆比较小,而且搭了一个帐篷,俨然一辆黄包车。她让楚丫坐上去,然后自己拉着她在花园里跑了一圈。楚丫吓得不知所措,温暖却乐得大笑! 第二十三章 楚家嫁女? 第二十三章 楚家嫁女? 半个月后,天气开始慢慢转热,府中要置办夏日的衣裳和物品,每日来账房支银子的人也多了,温暖把单据入账,然后分类记录,一天下来,倒也忙足了四个时辰。 春耕时分,有许多下人来请假回家帮忙,并且预支工钱,温暖也都一一准了。至于假期是管家批的,只要有管家的批条,温暖一律给银子。有时候清点食物库房里有吃不及的存货,例如腊肉腊肠冬菇针菜这些年关食材,对大户人家来说不是什么好料,但是对于一年只收入几两银子的百姓来说,这些东西就是稀罕物了。温暖请示过楚夫人之后,便把这些东西送给回家帮忙耕种的下人,下人拿了银子和赏赐,都欢天喜地地走了。 楚夫人对温暖的人品实在是喜爱得不得了,在她心中早已经把温暖当成了儿媳妇般看待,虽然楚帆一再交代不可以急进,但是做人娘亲的又岂能不急?再不急,她孙子什么时候才能抱到手上啊? 楚帆也在日前发了书信回来,说马上启程回京,大约七日左右便可回到京城。楚夫人特意把此事告知了温暖,温暖哦了一声,想来清平公主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想起这事,她不禁想起寒轩,他应该开心了吧?温暖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笑,楚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得大喜,仿佛她的孙子就在温暖的笑容里诞生了! 然而在楚帆回京的路上,楚家却出了点意外。 楚家唯一的千金小姐楚恬钰跟兵部李侍郎的二公子早有婚约,但是对方迟迟没有下聘,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把事情给办了,李家不心急,楚大人夫妇却心急万分。眼看楚恬钰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再不出阁便要招人话柄。 这日楚夫人带着温暖上街,楚恬钰有些不舒服没有跟从。经过珠宝玉石店,楚夫人便拉着温暖的手走了进去,楚丫和伺候楚夫人的丫鬟在门口等着。 温暖对珠宝首饰没有兴趣,但是对手工艺却很有兴趣,如此繁复的金钗是用什么工具制造而成的呢?玉佩上的雕刻,银簪子上的精美的图案,她都俯***子慢慢地研究,而楚夫人见她一个劲地瞧着,以为她喜欢,便笑着说:“暖儿,喜欢哪一件就要了吧。” 温暖站直身子摇摇头说:“谢谢夫人,但是不必了,我平时比较少佩戴首饰的。”之前温暖称呼楚夫人,但是自从做了账房之后便一直称呼夫人,怎么说人家也是老板,尊称总是没错的,但是殊不知楚夫人却是恨不得她跟楚帆一样喊她娘的。 “虽然样貌俊俏,可女子总需要几件首饰增添风韵,来,试试这个!”楚夫人拿起一支金钗,往温暖头上插去,然后扶着她的肩膀左右瞧了一下,圆润的脸上堆满微笑,“好,太美了,要是上些胭脂更娇人,掌柜的,多少银子,这个金钗我要了。” 掌柜的笑道:“楚夫人,您是熟客了,就给您便宜点,三两银子!”相当温暖一个月的工钱,温暖连忙摆摆手,“夫人,不必给我买,真的,我平时很少佩戴的,别浪费银子了。”受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啊! “不准说话,不要就是不给我面子!”楚夫人有些不高兴地说。 温暖只得说:“那谢谢您了!” 楚夫人笑逐颜开,“不谢不谢!” 钱袋放在温暖那里,温暖打开钱袋正要给银子,正好此时掌柜夫人走出来,她见到温暖头上戴着的金钗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用抱歉的语气说:“对不起,楚夫人,这金钗是有人订了的。” 楚夫人不高兴了,“你有人订了怎么还摆放在这里,还拿给我看?现在看中了,又说有人订了,这多么扫兴啊!” 掌柜夫人笑着说:“其实不该说那句也说了吧,这金钗是李侍郎的大夫人订了,打算送给未来儿媳妇的,换言之,也就是送给楚小姐,本来是一套的,是外子糊涂,竟把金钗单独拿开,并放在柜台里摆卖,实在是不好意思。” 楚夫人闻言,绷紧的脸马上便松开了,笑容爬满脸上,凑近问道:“当真?” 掌柜夫人笑得暧昧,“那自然是真的了,这一套六件,金钗,金簪,戒指,金链子,龙凤镯,耳环一一齐备,都是足金,分量十足啊。李大夫人指明要精致,说是要给未来儿媳妇的,大公子成亲了,只剩下二公子未婚,楚小姐和二公子的婚约京城里谁不知道?说起来,我还真要恭喜楚夫人,喜得佳婿啊!” 楚夫人欢喜地说:“好好,谢谢,谢谢!” 温暖把金钗拿下来,递给掌柜夫人,“请收好!” 掌柜夫人接过金钗,见温暖有些陌生,便问道:“这位是?” 楚夫人暧昧地说:“她,是我家帆儿带回来的姑娘!” 掌柜夫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伸出拇指对楚夫人道:“很好,十分好!”她重新在首饰盘里挑了一块玉坠递给温暖,微笑着说:“这一块晶莹剔透的上好翡翠,姑娘看看可喜欢?” 温暖看了一眼,玉质温软,色泽苍翠,确实是好玉,玉比金子更贵,温暖却不敢表现出喜爱的神色,免得楚夫人又说买给她,她摇摇头,从首饰盘里挑了一双珍珠耳环,微笑道:“我喜欢这个!”这珍珠虽然圆润,但是色泽不好,想来也不会是名贵东西。 果然掌柜夫人蹙眉说:“这珍珠耳环非.....”温暖打断她,“得了,掌柜夫人,我知道的,但是我喜欢,您就给我包起来吧!”掌柜夫人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温暖,再对楚夫人说一句:“好!”这一句好,比方才那一句更有质感,此女不爱慕虚荣,不贪图财物珠宝,是个好人家的女孩。楚夫人的笑容愈发甜了,看着温暖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怜爱。 买好东西,两人又去了德兴绸缎庄,楚夫人是这里的老主顾了,刚一来,掌柜便笑脸迎人:“楚夫人,赶紧地派喜糖,原来姑娘要成亲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亏我留了上好的绸缎给你。” 楚夫人有些奇怪,她上前问道:“你怎么知道了?” 掌柜说:“刚才李大夫人才带丫鬟来拿了好几捆的绸缎,说是二公子大婚,日子都订好了,就是下个月十八,你真不够意思,嫁衣的布料也不来我这里扯,枉费我留了这么好的料子。” 楚夫人当堂脸色变发白,李家下聘都还没来,什么时候谈好了日子?此事莫不是另有内情?楚夫人虚应了几句,带着温暖和楚丫等匆匆回了府! 第二十四章 楚恬钰被弃 第二十四章 楚恬钰被弃 温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回府后见楚夫人一直心神不宁,便上前问道:“夫人何事担忧?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恬钰出嫁?” 楚夫人一脸焦灼地看着她,长叹了一声,又无奈地转过身:“此事说给你听也无用,还是等老爷回来再算吧。” 温暖哦了一声,“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不必担忧。”温暖见她的反应,便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她分析了一下楚夫人态度前后的分别,听到珠宝店掌柜夫人说起楚恬钰的婚事,她还是一脸的笑意。但到了绸缎庄那掌柜不过说了一句话,她便脸色大变,想必是那句话里有玄机,那掌柜说:刚才李大夫人才带丫鬟来拿了好几捆的绸缎,说是二公子大婚,日子都订好了,就是下个月十八,你真不够意思,嫁衣的布料也不来我这里扯,枉费我留了这么好的料子。温暖想着,定是这句话出了问题,莫非那李二公子要娶的人,不是楚恬钰,而是另有其人?闺女要成亲,做娘的焉能不知?那一套金饰可以看做是用来下聘之用,但是绸缎庄掌柜说连日子都订好了,下个月十八。过大礼,择日子,这些事情都需要双方家长去处理,李家也是大户人家,不可能不告知楚家。除非李二公子要娶的,不是楚恬钰,而是别家的女子。可李二公子和楚恬钰是有婚约在身的,婚约还没解除,他怎么能娶别的女人? 温暖的分析能力和推测能力都是极富逻辑的,也基本符合事实的全部。只是她也不做声,装作不知道,她知道在古代,退婚一事对女子的影响有多大,那李二公子要另娶他人,也该前来退婚才是,难道真要等到他成亲那一天才上门对恬钰说吗?她十分同情楚恬钰,但是又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也许那李二公子另有意中人,又不忍心伤害甜钰,所以才会隐瞒着迟迟没说。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全城几乎都知道李二公子要娶楚恬钰,到时候新娘子不是恬钰,那她不就成了全城的笑柄?温暖越想越为楚恬钰担心,楚恬钰生性懦弱,到时候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 楚大人过了晚膳时候才回到家,温暖和楚恬钰吃晚饭后便去了花园逛,留待楚夫人在饭厅等着楚大人。 楚大人迈腿进来,见夫人一脸的愁思,便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楚夫人抬头瞧着自家老爷,他最近忙国事,足足瘦了一圈,她抹了一下眼睛,站起来拉着楚大人坐在饭桌前,楚大人笑道:“不必了,我在宫里吃了,皇上高兴,留我们用膳,吃了很多好东西。” 楚夫人怜惜地看着他,“那喝口汤吧,你看你都瘦了。” “夫人刚才为何事忧愁?”楚大人夫妇鹣鲽情深,羡煞旁人,而两人的恩爱也确实是事实,并非是在人前做样子,所以一见夫人不高兴,他便立刻前去问候安慰了。 楚夫人问道:“那李大人有没有跟你提过李元和恬钰的事情什么时候办?” “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楚大人奇怪地问,随即笑了,“定是又为恬钰担忧,你啊,这么心急干什么啊?我还想恬钰在家陪我们多两年呢,女儿一旦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到时候你想见,还不定见得着呢。” 楚夫人眼圈一红,辩白道:“今日在首饰店和绸缎庄,两家店的掌柜都说李元要成亲了,日子都订好了。李家都没跟我们下聘,怎么对日子?他要娶的是不是另有其人啊?” 楚大人还没说话,门口便传来一阵惊吓声,“啊,娘亲,你说什么?李元要和别人成亲?”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楚恬钰一脸苍白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她不可置信瞪视着楚夫人,却又不敢走进来质问,只站在那里可怜兮兮地等着楚夫人的确定。温暖站在她后面,心里暗道,事情还真是那样,这李二公子想另娶他人。 楚夫人连忙上前拉着楚恬钰的手,眼里已经浸满了液体,想说几句话安稳,又不知道说什么。 楚大人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楚夫人点点头,哽咽中夹着一丝愤怒,“我也希望不是事实,虽然没有证实,但***不离十了。老爷,赶紧让人去查探一下,看看李家是不是要办喜事?若事情是真的,他们李家必须要还我们恬钰一个公道。” 楚恬钰哭了出来,“我不要什么公道,他要是敢娶别人,我就死给他看!”说完,便大哭着跑开了,温暖连忙追了上去。楚大人夫妇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蕴含着愤怒。 第二日,楚大人连忙派人出去查探,午时左右,查探的人便回来了禀报:“大人,确实没错,李家的二公子要成亲,娶的是谁,保管您想不到!” 楚大人扶着椅子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倾,咬牙切齿地问:“是谁?” “青楼花魁!” 楚大人一拍桌子,愤怒道:“荒谬,荒谬,为了青楼女子而取消和恬钰的婚约,恬钰颜面何处?日后还要嫁人吗?真是岂有此理!不行,我要去找那李侍郎那老乌龟和他的龟儿子去!”楚大人往日斯文淡定,但是此刻为了女儿的婚事,已经顾不得修养了,骂起了脏话。 就在此时,下人来传话,“大人,李大夫人和李二公子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楚大人冷冷地说:“好,好,来得正好,正要看看他们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楚夫人也出来了,此事她必须得在场,她让下人看好小姐,不准她到前厅来。为了孩子,她这个母亲随时都做好做母鸡的准备,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李大夫人带着李二公子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李大夫人一脸的惭愧,而那李二公子则耷拉着头,看见楚大人,神色间更有了一丝不安和惶恐。 温暖在门房那边便知道他们来了,所以悄然跟在后面然后躲在门口偷听。不是她八卦,而是她真的关心恬钰,她想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看看有无解决的办法。 第二十五章 原来如此 第二十五章 原来如此 李大夫人拉着李元的手来到楚大人夫妇面前,李大夫人一推李元,李元便跪在两人面前,神情羞愧,“伯父伯母,小侄今日来,是向两位赔罪的!” 楚大人冷冷地看着李大夫人,“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温暖见不到李大夫人的面容,只看到一个背影,背影纤瘦,大大的袍子空荡荡的,衣料华贵,脚上一双绣花鞋绣着金线,她的双脚微微向左靠,温暖观察她的身体语言,推测她此刻的心态,她身子前倾,微微弯曲,可以看出她此时十分的羞愧。而她双拳紧握,又显示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愤怒。再看那李元跪在地上的姿势完全的瘫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无奈悔恨,他全身一点精神都没有,显示他今天来是任打任骂毫无怨言的,是啊,来退婚就预备了被打骂。 李大夫人眼圈一红,声音便哽咽了起来,“楚大人,楚夫人,我知道我李家欠了你们,这臭小子辜负了恬钰,两家的婚约,只怕是再也,再也......”还没说完,楚夫人便立马站起来冷道:“李夫人,今日我在外面便听到了风言风语,说你们李家二公子要娶亲了,我就寻思,你们什么时候跟我们下过聘礼了?原来你们要娶的是另有其人,你把我们恬钰当成了什么?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有婚约,现在你们还没向我们交代,便大张旗鼓地在外间喧嚷,我家恬钰还要不要做人?李夫人,你也是做人娘亲的,这事你说,有这么个理吗?” 李大夫人听了楚夫人的话,头越发垂得低了。楚大人脸色铁青,但是还是极力压抑着怒气,他淡淡地瞟了李元一眼,又看着李大夫人问道,“要退婚,也要给我们一个理由,我们恬钰到底什么地方配不起你们李元?抑或是我们恬钰做了什么有辱名声的事情,让你们非要退婚不可?” 李大夫人用力推了李元一下,愤恨地说:“逆子,还不把事情一一道来!” 李元肩膀抽搐了一下,跪着往前挪了一步,沉重地说:“伯父伯母,此事都是小侄的错,是小侄不好,小侄罪该万死!恬钰没有错,是小侄不知自爱,一时糊涂,竟酿成了大错!” 楚夫人气愤地质问:“你倒是说啊,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李元双肩耷拉着,缓缓地说:“不知道大家是否记得两个月前,我被皇上召入宫中一事?皇上让我在御前行走,做御前侍卫,此事是极大的恩宠,我知道定是爹爹在皇上面前极力举荐我。回家后我把此事告诉爹娘,爹爹大喜,在御水华门摆了十八桌酒席,宴请了官场好友为我打关系。那晚伯父伯母你们也来了,伯父还喝得醉醺醺的,走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说让我好好干,不能辜负了皇上的期望。”李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苦笑说:“那时候我想着,现在有了官职,哥哥也成亲一年了,我也可以迎娶恬钰过门了。那时候我想得多美,殊不知一觉睡醒,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楚大人见他一副有苦衷的样子,声音便放缓了些,但是还是硬邦邦的让人生寒。 李元吸吸鼻子,温暖看得出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过了一会他又说:“送完了那晚的客人,我与几位好友继续喝酒聊天,大家都意气风发,一时间便没有了节制,喝得酩酊大醉。我记得后来小厮扶着起我,我伏在他肩膀上继续睡觉,然而一脚醒来,我便睡在了春意楼花魁的床上,老鸨进来说,花魁还是处子,让我付一笔银子。我惊吓不已,付了银子便赶紧离开,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春意楼里,这个地方平素我连进都没进过。问小厮,小厮说我打发他离开,和几个朋友一同去了的。后来我问几个朋友,他们都说那晚喝得很醉,记不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但是依稀记得是进过春意楼的。我悔恨不已,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求不被人知道就好。谁知道过了两日,那花魁来找我,她说她已经赎身,不再做青楼女子。她说她这辈子只委身过我,所以她投靠我。然而那时候我立意要娶恬钰,哪里愿意收留她?于是便一番严词把她赶走了。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谁又曾想到几日前,她忽然又出现,并且说怀了我的身孕,要我娶她。我自然是不肯,加上她本来是青楼女子,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又完全没有印象,即便她和我之前是处子,但谁能保证这段时间她没有其他男人呢?我拒绝之后,她竟然找了几个青楼姐妹堵在我门口,扬言我要是不负责任,便把我始乱终弃的事情说出去。而且她说要是不相信这孩子是我的,孩子生下来可以滴血验亲,假若孩子不是我的,她当场便撞死在堂前。她此话说得十分的狠,让我一时没了应对之策,爹爹为怕此事被宣扬开去,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去,那时候我的前途便尽毁了,不得已只得让我答应娶那女子,但是只答应娶她做侧室,正室必须是恬钰。然而,她死活不肯,那老鸨竟然还找到了十王爷,大抵她和十王爷是早认识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把事情弯曲,总之十王爷知道之后十分生气,他还把那青楼女子收为义女,责令我一定要娶她,并且保证是正室之位!” 楚大人白着一张脸,听李元把话说完了,不禁仰天长叹,“那十王爷的生母来自青楼,他十分维护青楼女子,你啊你,真是糊涂啊,怎么连自己进了青楼和人家睡了觉都不知道?” 温暖听完他的话,知道这男人不是因为负心,而是逼于无奈,那恬钰倒也应该没那么伤心。听楚大人说,十王爷的母亲也是青楼女子,所以一旦听到人家歧视青楼女子或者欺负青楼女子,他肯定会为青楼女子出头的。只是这事情听起来虽然很顺理成章,但是依旧很多疑点,一个人醉得这么死,还寻思着去青楼,这不大可能,而且小厮一直伺候着他,知道他从来不去那些地方,怎么会任由醉得没有理智的公子一个人呆在青楼里睡到天亮呢? 第二十六章 温暖入宫 第二十六章 温暖入宫 温暖听到身后传来抽泣的声音,不由得回头一看,楚恬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她抬起头看了温暖一眼,神情忧伤,温暖想安稳她,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楚恬钰其实才十六岁,在现代是刚上高中的年龄,这个时期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也许一位贤达说得没错,十六七岁的时候,我们看待爱情觉得爱情是纯洁无比的,我们愿意为爱情牺牲一切,包括生命!这位贤达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割脉自杀了。她就是温暖的堂姐,一个早恋的少女,因为家里反对早恋,所以用死来抗议。 温暖拉着她离开,她步伐沉重,神情呆滞,温暖拉着她来到亭子里,安慰道:“其实,这世间很多男子,他未必是最好的!” 楚恬钰抬起头看着温暖,她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脸上也布满了泪痕,方才在门口的时候不想被人发现,所以她压抑住不敢哭,一路走来,她不停地掉泪。温暖为她擦去泪水,温柔地问:“你和他,有感情吗?” 楚恬钰掩面哭了一会,千金小姐就是这样,连哭都不愿意哭出声来,怕人间听见了笑话,温暖搂住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楚恬钰才发出沉闷的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抬起头,一双杏眼早就红肿得让人心疼了,她看着温暖凄凄地问道:“我与他一起长大,他说过非我不娶的,但是他现在不要我了,要娶别的女人。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 原来是青梅竹马,温暖叹息道:“你恨他吗?” 楚恬钰马上摇摇头,眼里虽然还挂着泪滴,但神情却是坚信不疑的,“我知道他不是想要娶那个女人的,是逼于无奈,他已经够可怜了,我怎么还会恨他?” 温暖愣了一下,按照剧情的发展,她不是应该恨透了这个辜负自己的人吗?纵然他有千万个理由和千万个苦衷,但是他没有尽力保护好楚恬钰,他怕影响前途不敢得罪那十王爷,于是决定退婚娶那个女人。假若他舍得他的前途,他大可以不娶她,给些银子打发了那个女人。她是青楼女子,要是每次跟客人都有了孩子,那谁还愿意娶青楼?况且此事还有很多疑问,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是当事人,为什么连调查都没有调查就草率相信了?况且滴血验亲一事还早着,而且她也知道就算两滴血真的可以融合在一起,也不代表血缘相同。 温暖沉思了一下,说道:“此事应该另有内情,恬钰,不要哭,既然你那么爱她,就理当为自己争取到底。我帮你找太后,他们有十王爷,我们有太后,看谁拼得过谁?” 楚恬钰摇摇头,“暖姐姐,你别傻了,太后不会听我们的,连爹爹都没有办法,我们这些弱女子能怎么办?” 温暖却立定了心意,她霍地站起来说道:“你先回房,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她与太后总算是同乡,就算不给这个面子,她也有办法让她答应。想了想,她转身跑回房间,找出自己的袋子,把里面属于现代的东西翻找了一下,素描本,铅笔,圆珠笔,手电筒,另外还有些仪器,麻醉枪等等的小型武器。她掏了一下,见还有一个电子表和一瓶护肤品,另外有些几瓶药。她看着这些东西,想着太后会喜欢什么呢?仪器是万万不能给她的,那最后剩下的都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她想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喜,到抽屉里拿起两把猪鬃毛做的牙刷,然后放在袋子里便飞快地走了。 然而入宫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宫门的侍卫把她拦住了,她只得说:“我叫温暖,是楚帆将军家的账房,我想找太后!” 温暖虽然进过宫,但一天进入皇宫的人这么多,而且每日轮班的人也不同,侍卫怎么会认得她。再加上她说她要求见太后,太后岂是这么容易见的?平民都说要见太后,那太后娘娘岂不是很没空。 “你有懿旨吗?或者有哪位公公相熟的?你说个名字我进去为你找一下!”这位侍卫哥哥也算是好说话了,换其他的早把她赶出去了。 温暖尴尬地回答说:“那倒没有。好像没有人认识我。”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你回去吧!”侍卫挥挥手打发她走。 温暖想了一下,忽然面露惊喜地说:“我认识寒轩,我跟他聊过天......”她话还没说完,几名侍卫便一拥而上把她架住了,温暖双脚腾空,惊恐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那方才还好说话的侍卫恶狠狠地说道:“皇上的尊名,也是汝等草民能直呼的?想死走远点!”说完,便把她往宫门口一丢,温暖屁股着地,右脚刚好落在一块石头上面,疼得眼冒金星。她站起来,右脚应该是受伤了,她拉起裙子看了一下,天杀的,脚肚子果然擦伤流血了,血液顺着她的小腿往下流,虽然不多,但是看着也挺恐怖的。 温暖灵机一动,用手沾了些血迹抹上后脑,然后慢慢地走上阶梯,就在那侍卫又要出声驱赶的时候,她忽然整个人跌倒在地,然后虚弱地说:“侍卫,侍卫杀人啊!”说完,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阶梯上。 那几名侍卫闻言,面面相窥,这个莫大的罪名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么一丢,哪里会伤了性命?顶多就摔伤了一下,但是见 她刚才真的像是很痛苦的样子。那侍卫走上前来看了一下,用脚踢踢温暖的身子,温暖还是一动不动,那侍卫弯***子扶起她,看见地上有一摊血迹,不禁慌了神,“天啊,真的出人命了,快点来帮忙!” 那几名侍卫冲出来看了一下,有一名侍卫检查她的头,见发上有血迹,便道:“是摔伤头了,但是流血不多,那个位置的血应该是从小腿流出来的,她不会是.....?侍卫脸色发白,要是孕妇,那可就惨了,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摔?温暖是女子,他们不敢掀开裙子看里面,还以为温暖是怀孕了。 “赶紧找个医士来瞧瞧,把她先抬进去吧,哎呀,真是,第一天当值就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被队长知道了,我们就惨了!”一名侍卫着急地说。说罢,几个人便把温暖抬进了宫门,温暖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是啊,连累了他们可就不好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正想说话,便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几名侍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开温暖跪倒在地上:“参见皇上!” 温暖看过去,那来人正是寒轩和那个大太监魏斌,刚才说话的便是魏斌! 寒轩一看到温暖,不由得愣了一下,“温暖,你怎么在这里?”此言一出,几名侍卫更是惶恐不已,原来她果真是认识皇上。这下惨了! 第二十七章 贤德皇后 第二十七章 贤德皇后 温暖连忙站直身子,对着寒轩福了福身子,“参见皇上!”她是民女,他是皇帝,封建社会 最讲究的就是这个礼,尤其在这么多人面前。 “你怎么了?你的腿怎么了?”寒轩见她站立不稳,疑惑地瞧了她的脚一眼,发现她洁白的鞋子被血染红了,裙裾被风微微扬起,可看见裤子里也有血迹。 侍卫们脸色苍白,身子一个劲地颤抖,心道:这下可真得罪姑奶奶了,被革职事小,脑袋搬家事大,这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这肚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刚才她说她是楚将军的家人,那这孩子要是楚将军的,那脑袋是铁定不保了。 温暖搔搔脑袋说:“刚才进宫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幸好几个侍卫哥哥扶了我一把。”人家也是职责所在,她受伤是意外,不能要人家为她的伤负责。 侍卫全部愣住了,跪在地上傻傻地看着温暖,刚才明明是他们几个丢她出去,她应该怀恨在心才对,怎么反而会为他们辩白? 寒轩闻言,上前搀扶着温暖,对侍卫说:“起来吧,这一次做得好,温姑娘是朕的贵宾,不可怠慢。马上去请御医到容华殿。”这里离皇后的寝宫容华殿最近,所以寒轩打算送温暖到容华殿去包扎。 “卑职马上去!”一名侍卫马上站起来,然后飞快地往御医院跑去。寒轩搀扶温暖走了两步,干脆一把抱起她,脚下用上轻功,只消一会便到了容华殿。容华殿的宫女正在容华殿外打扫,抬起头竟然见皇上抱着一个女子疾步走过来,她愣了一下,连忙上去请安:“奴婢参见皇上!” 寒轩也不管她,径直往里走,宫里的太监宫女纷纷震惊,嬷嬷连忙进去禀报,寒轩抱着温暖走入正殿,刚好皇后出迎,见此情况也不禁有些吃惊,皇上抱着一名女子进来,是何意思?她上前福福身子:“臣妾见过皇上!” 寒轩点点头,把温暖放在榻上,才转身看着皇后,“她跌伤了脚,御医一会就到,这里比较近,朕带她过来这里!” 温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红色华贵宫装的女子,大约是二十出头,姿色绝美,如若凝脂,好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她赞叹着,眼里难掩惊艳之色,但是她还记得对方是皇后,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于是她勉强站起来福福身子:“温暖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方才也在打量她,见她虽无绝色之容,但是她的浓眉大眼却给人一种明朗的感觉,见她虽有伤在身,却还记得礼数,便知她并非是后宫那群嫔妃般的女子,不由得微笑道:“温姑娘快快躺下,腿上有伤不必行礼了。” “谢皇后娘娘!”温暖坐了下来,然后把双腿放在榻椅之上,伤口其实并非很疼,但估计伤到了血管,所以才流了这么多的血。血已经止住了,可见伤口并不是很大。 御医匆匆背着药箱来到,身后跟着两名医女,这些医女是专门伺候后宫嫔妃娘娘们的,煎药做药膳请脉,这后宫嫔妃众多,各宫的娘娘甚至小主都要请脉,慎防有怀孕的不知道而疏忽流产。在后宫,皇子是最重要的争权武器,一旦生下皇子,首先便稳定了地位。母凭子贵,十王爷的母亲之前不过是青楼女子,因先祖微服私访的时候认识了她,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便把她带回京中,在京城里购置一座小苑金屋藏娇,诞下了十王爷后不顾朝臣的反对,硬是让十王爷认祖归宗,而那青楼女子也得以入宫为妃,不过入宫第二年便被人毒害死了。 御医看过伤口,然后让医女为温暖清洗伤口,并回头对寒轩说:“皇上不必担心,温姑娘并无大碍,待微臣开几副药给服用,几日伤口便可结痂。” 寒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等她伤势好了,给她开几副补身子的药膳,流了那么多血,需要补补!” 温暖心想不必麻烦人家,边说:“其实不用的,我身子一向很好,不用补。” 寒轩说:“之前身子好不用补,现在流了那么多的血,必须得好好补。” 温暖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的,女人每个月都要流血,也不见谁好好地去补过身子。” 此言一出,震惊住了在场的人,皇后膛目结舌,傻傻地看着温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嘴角微微弯起,似乎想笑而不敢笑,寒轩则有些尴尬,转过头对御医说:“开药方吧!” 御医怪异地看了温暖一眼,这女子也真大胆,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说这些不干净的事情。听到皇上的话,他连忙应声然后取出纸笔写了药方子,寒轩拿起药方看了一下,“恩,去煎药吧。一会送来这里!” “是!”御医单膝跪地,然后告退:“微臣告退!”两名医女则留在这里为温暖包扎好再走。 温暖因方才清洗伤口的时候有些疼痛,所以并无留意自己的话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震惊,在现代,这些话是随便可以说的,无论男女,都爱拿大姨妈开玩笑。很多时候她都会提醒自己注意,但是现代的一切总会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 寒轩因为温暖那一句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了话题问:“你入宫做什么?” 温暖这才想起正经事,连忙一拍脑袋,“我忘记了,我要找太后!”她拍后脑的手有些粘稠,她伸开一看,原来是之前弄虚作假的时候抹在发上的血,现在还有些湿润,不过大部分都已经干了。 寒轩看到她掌心上的血,脸色陡然大惊,一把握住她的手看了一下,马上捂住她的头摸向后脑,声音有些愤怒,“你这个笨女人,脑袋受伤了怎么不说?” 温暖推开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受伤,那是腿上的血,我抹上去的,打算糊弄侍卫。” 寒轩拨开头发看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伤口,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也太过怪异,于是便咳了一下说:“糊弄侍卫干什么啊?你啊,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楚帆回来朕怎么跟他交代?” 温暖疑惑地看着他,“交代什么?” 皇后看着两人的言谈举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楚将军和这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八章 故乡的牙刷 第二十八章 故乡的牙刷 寒轩见温暖疑惑的表情,心中忽然一动,莫非她与楚帆之间还没点破那一层窗户纸?他试探地说:“楚帆临走前,让朕好生照顾他的家人,朕十分慎重地答应了。而现在你受伤了,朕不是有负所托吗?” 温暖笑了笑,“我又不是他的家人,我在他们家做账房的。” “做账房!”寒轩与皇后一同惊讶地问道,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讶异,楚家不是有账房了吗? “是啊,他们家原先的账房楼先生退休了,而我正好要找事做,楚将军便聘用了我,每月三两银子,等我发工钱请你们吃饭,当是答谢你们!”人家帮了你,请人吃顿饭当时答谢,这在温暖的思想中是很正常的。但是寒轩和皇后的眼神就有些怪异了,寒轩没说话,倒是皇后笑着说:“那本宫等着吃温姑娘这一顿。” 温暖有些羞涩,“我知道你们在宫中吃的都很名贵,我是请不起。所以为表诚意,这一顿我亲自下厨。” “温姑娘还会做饭?”皇后有些惊奇,一个女子会算账,会做饭,怎么到这个年纪还没出嫁?实在奇怪得要紧。不过她的言论有些怪异,她做皇后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说要请她吃饭,这感觉倒蛮不错的。 寒轩亦是如此,尤其听到温暖说亲自下厨,他便更期待了。 “都是些风味小炒,上不了台面的。”温暖谦虚地说。 “风味小炒好啊,本宫喜欢!相信皇上也十分喜欢,对吗?”皇后打趣地看向寒轩,寒轩有些尴尬地说:“过几天楚帆就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吃吧。” 无可否认寒轩对温暖有些好感,但是还称不上爱情。他知道楚帆是真的喜欢温暖,立意要娶温暖为妻的,他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起温暖。做兄弟这么多年了,他也希望他能够忘掉过去的事情,重新开始。 温暖站起身,虽然还有些疼,但是勉强可以走路,她说:“皇上,皇后娘娘,我要走了,我还要去太后那里呢。” 皇后连忙说:“你这个样子怎么走过去,这里离太后的寝宫还很远,这样吧,本宫让人送你过去吧。” 温暖推辞说:“不用了,娘娘,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寒轩见她执意要自己走,便说:“朕正好要去母后那里,陪你过去吧,反正你也不认得路。” 温暖想想也是,从御花园走回太后的寝宫她认得,但是皇后娘娘这里,她还没来过,认不得路的,她感激地说:“那谢谢皇上了。” 寒轩搀扶着她走出容华殿,皇后娘娘在后面默默看着,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思,身边的嬷嬷上前问道:“娘娘怎么看?” 皇后摇摇头,“看不透,皇上对这个温暖有些特别。是因为楚将军的关系吗?” “未必,娘娘是女子,难道看不出皇上对温姑娘是有心思吗?”嬷嬷在宫中多年,这些***的事情焉能瞒得过她的双眼? 皇后落落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出奇的,这后宫女子无数,皇上今日宠爱这个,明日宠爱那个,本就不是稀奇的事情。本宫若是连这点都看不破,那这皇后做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娘娘大方,只是后宫的嫔妃未必懂得感恩。”嬷嬷神情有些不忿,娘娘的性子温顺慈爱,对后宫的嫔妃也多有包容,但是这群后妃中有哪个是对皇后真心相待?还不是私底下觊觎着皇后的位子,表面却装得像纯情的小绵羊,暗地里比谁都狠毒。 皇后也只是淡然地笑笑,“本宫有大公主就已经足够。”她不需要一个做皇帝的儿子,因为她觉得做皇帝并非是世间上最大的幸福,相对于皇家的男儿,皇家的女儿会更幸福。 寒轩陪同温暖来到陌漾宫,兰姑姑见到寒轩,不禁有些奇怪,“皇上,你不是刚走么?” 寒轩脸色不变,“朕想起还有事情没跟母后说,正好温姑娘也要来,所以便一同过来看看。” 温暖对兰姑姑福福身子:“兰姑姑好!” “温姑娘,你的脚怎么了?”兰姑姑见寒轩亲自搀扶着她,而魏斌在身后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她看了看温暖的脚,见鞋子上有些血迹,便问道。 温暖回答说:“不小心摔倒了,包扎好了,没什么事。兰姑姑,太后娘娘在不在里面?我有些要紧事要找她谈谈。” “在啊,她刚说无聊,想让我陪她到御花园走走,这下你们都来了,她不会无聊了。”兰姑姑微笑着在前面带头,推开正殿的门走了进去。 皇太后见温暖来了,不由得开心地说:“温暖,你来了,来来,陪我说说话。” “儿臣见过母后!”寒轩见自己母后一见温暖便两眼发光,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提高声音问安。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恩,皇上不是说有事儿要办吗?怎么又来了?” 温暖看着寒轩,不好意思地说:“原来皇上有要事要办,那我岂不是耽误了您的正事?实在对不住了。” 寒轩有些尴尬,逃避温暖的眼光看着皇太后问:“儿臣是想起有件事情要向母后垂询,今年是母后四十九大寿,寿宴的安排母后有什么意见可以给儿臣?” “哀家的寿辰还有五个月才到,过一阵子再说吧。”皇太后微笑着说道。 “那好,过一阵子再说吧。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寒轩匆匆离场,像是怕人瞧出了端倪。 兰姑姑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皇上最近怎么了?古古怪怪地,刚才说又要事忙,转过头又说找小姐有事要问,这要事竟然是五个月后的寿辰,这什么时候问不行啊?他反正每日都来请安的。” 皇太后没有理会她,而是问温暖:“你找哀家,有什么事?” 温暖从袋子里取出牙刷递给太后,笑着说:“有些东西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太后瞧着这个造型简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不由得心情澎湃起来,牙刷,多少年没见过这个小东西了?她眼圈有些湿润,有些感慨地说:“牙刷,是哀家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牙刷!” 第二十九章 赏赐玉佩 第二十九章 赏赐玉佩 兰姑姑看着皇太后手上拿着的牙刷,奇怪地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啊?做什么用的?” 皇太后把牙刷递给兰姑姑,叮嘱道:“放在首饰盒里,不许丢失。”兰姑姑接过牙刷,不明白皇太后为什么说它难看还要珍而重之。但是她没有问为什么,点点头便往内室走去。 温暖笑着说:“这个东西很容易做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一堆!”跟皇太后说话,温暖才觉得轻松点,不用经常想着用古语,可以信口拈来,现代的话语也能冲口而出。 “你做多少,哀家要多少。牙刷有了,牙膏你会做吗?”皇太后打趣地问,对温暖的聪明深感佩服。 “牙膏需要的化工用品太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放心吧,假以时日我会找到替代牙膏的东西,只是未必有牙膏这么好使。”温暖认真地说。对于研制任何东西,她都抱着热诚,也十分的认真坚持。 皇太后赞赏地点点头,“好,哀家期待那一天。你今天来找哀家,是有什么事吗?” 温暖连忙端正神情说:“是的,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温暖把李元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分析了其中的疑团,然后恳切地说:“希望你给我十天的时间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你是十王爷的皇嫂,相信你说话,十王爷是不会有意见的。” 皇太后沉思了一会,“你分析得也不无道理,其中确实有疑团。只是我们能想到,李家父子便想不到么?” “他们兴许是想到的,但是忌惮十王爷的势力,不敢逆命而为,更怕前途尽毁,所以宁愿娶青楼女子也要悔婚。其实这根本就是强扭的婚姻,怎么可能会有幸福?” “你想怎么做?”皇太后看着温暖问道。 温暖早已经想好了,她胸有成竹地说:“只要你搞定十王爷,其余的我就能弄个水落石出。” “这么有信心?”皇太后问道。 “没信心就不进来找你了。虽然这个李元是不值得帮,明知道不喜欢也不敢反抗,为了前途硬是要抛弃自己喜欢的女子。不过这个封建社会就是这样,权力至上,男子入朝为官便是身份的象征,相对于官位,女人还真是可有可无啊!”温暖不禁有些感慨。 “你来封建社会很久了吗?这么有感触!”皇太后白了她一眼。 “书上都有写好不好?还需要自己体验吗?”温暖忽然多愁善感起来,“要是我再也回不去了,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个男人来跟我过一辈子。这个男人要是娶几个老婆或者***小蜜什么的,我还是死了算了。” “你还寻思着回去呢?别想了,不可能的。”皇太后笑了,“放心吧,姻缘天定,也许你会遇到一个真心对待你的男子。” 温暖有些奇怪地问皇太后,“你也在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你怎么能忍受你的老公后宫里有这么多女人?你不吃醋吗?” “他自从有了我,就再不碰任何女子,哀家吃什么醋啊?”皇太后想起亡夫还是一脸的幸福。 但是温暖却摇摇头震惊地说:“天啊,这也太凄惨了。一宫的女人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你们好狠的心啊!唉,打死也不能爱上皇帝啊。” 皇太后被她的言论弄得有些啼笑皆非,“什么狠心啊?谁会愿意把自己的男人给其他女人分享?这是很正常的心态。” “是啊,很正常的心态啊。那宫中其他的妃子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呢?皇帝也是她们的男人啊?现在不止给你分享了,你还独占了,这不是狠心是什么啊?”温暖开始替那群可怜的宫妃感到悲哀了。 皇太后有些微愠,“好了,再说我生气了。” 温暖闭嘴了,得罪了太后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尤其现在还有求于人。顿了一会,她说:“好吧,爱情至上!”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其实你说得也对,这些事情哀家之前一直不敢想。爱情不是至上,爱情是自私的,哀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睡在其他女人的床上,这感觉你没试过,比死更难受。” 温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先皇都死了,她这么年轻就死了丈夫,和其他宫妃一起守寡了,恩怨也早一笔勾销,她不应该再提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事情,毕竟人都不在了,再说有什么意思?” 皇太后看着温暖尖尖的脸颊,想起 寒轩对她的特别,假若她猜得没错,那傻小子应该是对温暖有些好感了,但是也注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温暖对他并无特别感情,她叹息一声,“哀家并无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在这个世界呆得久了,很多事情都会当成是理所当然,忘记了自己在前一辈子的坚持。你去吧,至于十王爷那里,哀家会为你摆平,哀家向你保证,十天之内,他不会向李家施压!” “好,太谢谢您了!”温暖欢喜地站起来,今天的血总算没有白流,“那我先走了,对了,您有没有什么信物这样的东西给我一个,我要去李家见李大人和李元,贸贸然去只怕他们不会见我。但要是有太后您的信物,那就不一样了。” “小狐狸!”皇太后戳了她额头一下,然后从衣襟里掏出自己的一个玉佩,“此乃先皇送给哀家的玉佩,现在就转送给你,这玉佩你一拿出来,如哀家亲临,好生戴好,别丢失了。” “这么贵重?而且还是先皇留给您的东西,这,这有些不大好吧!”温暖看着这一块晶莹的玉佩,是上好的翡翠,晶莹剔透,翠绿非凡。 “先皇送给哀家的东西多不胜数,算不得名贵,你拿去吧。”皇太后环视着这屋子里东西,大都是先皇送的。 “那我先拿去,这事情一完,我就立马还给您!”温暖把玉佩绑在脖子上,这样就不怕丢失了。 “随便你吧。”皇太后看了一下她的脚,又说,“你现在伤了,出宫不方便,哀家让人送你出去吧。” 温暖动了动伤了的脚,其实也不是很疼,她说:“不用了,我能自己走。那皇太后,我走了,拜拜!”温暖试着走了几步,行动虽然不便,但要走出去也没问题。 “逞强!”皇太后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非也非也,我并非双脚都伤了,这点路程,我还是应付得来,既然应付得来,何需别人帮忙?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做的好。”温暖顽皮地笑了,半古半白地说了一句,然 后便告辞了。 第三十章 温暖到李家 第三十章 温暖到李家 宫门口依旧是那四名守门的侍卫,见到温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四人上前拱手行礼:“温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几个!” 温暖惊讶地问:“什么事啊?” 几名侍卫相互看了一下,对温暖的装傻有些不了解,其中那新来的侍卫忽然懂了,他恭敬地说:“卑职乐天,从今天起,温姑娘若有任何差遣,只需吩咐一声,卑职定当尽全力为姑娘办到!” “还有我们几个!”另外三名侍卫也纷纷拍着胸口说道。 温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侍卫官职虽然低微,但是却仗义疏爽,是可以交的朋友,温暖于是也抱拳道:“好,在下温暖,是楚将军家的账房先生,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不如去找我,我们出去喝一杯!” “好,我们每日当值四个时辰,酉时便可交班。交班后我们兄弟请姑娘到御水华门大吃一顿,就当答谢姑娘今天不怪罪之恩!” 温暖就是想去这个御水华门查问一下当晚的情况,于是她笑道:“好,那今晚你们到楚府来接我,因为我来这里不久,还不知道这个御水华门酒楼在哪里。” “好!”乐天应道。 温暖跟他们几人道别后便径直赶往李府。走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加上不知道李府在哪里,于是便在大街上雇了一顶轿子,直奔李府而去。 她跟李家的门房通报了一下,门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他打量了温暖一下问她:“姑娘要见我家老爷和二公子?” “是的!”温暖和气地说。 “姑娘是?”门房见她年纪大约二十三四了,但是却梳着姑娘的散发,似乎有些怪异,民间少有这么大年纪还没出嫁的姑娘,除非是宫里的姑姑,但是瞧她的行动举止,又不像宫里的姑姑。门房每日阅人无数,看人一向很准,所以他下意识的猜测温暖是何许人。 “我叫温暖,奉太后懿旨有要事告诉李大人和二公子!”温暖知道不亮一个响亮点的身份是见不到李大人的。 门房有些惊吓,连忙走出来躬身对温暖说:“原来果真是宫里的姑姑,小人有眼无珠,姑姑请!” 温暖道谢,“劳烦带路!” 门房把大门锁上,然后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把温暖带到客厅,然后说:“姑娘,请稍后,小人把老爷和公子叫出来。” 温暖坐了下来,打量着着大屋,“好!”门房让人泡茶,然后疾步走了出去。 李大夫人正在书房里痛骂自己的儿子,李大夫人和李元刚从楚家回来,婚是退了,但是楚家是得罪定了。他气得几乎脑袋溢血,他狠狠地扇了儿子几个耳光,痛骂道:“李家和楚家相交甚好,你爷爷辈的时候两家便是世家,楚兄在朝中和我又是同一阵线,我是兵部侍郎,楚帆是护国大将军,和皇上私交甚笃,若是他气不过,非要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我也保不了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好惹不惹,惹个青楼女子回来,如今十王爷大石压下来,你不娶也得娶。你说,那女人肚子里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儿?” 李元红着眼不敢应一句,其实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也不知道,那晚的事情他真的完全记不起来了。 李大夫人上前安慰道:“老爷,别太生气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打死他也无补于事啊!” 李大人愤怒地看着李大夫人,骂道,“慈母多败儿,我还没说你,还没跟楚家退婚,你就通街带那个女人去买成亲的用品,又是订金饰又是买绸缎,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让恬钰情何以堪啊?让楚兄情何以堪啊!” 李大夫人委屈地说:“老爷,此事也怨不得我,这些都是那女人说的,她非逼着我去买,而且还跟着我一起去,跟人家说是二公子娶亲用的。” 李大人连连顿足,“此事传开去,李家颜面何存啊!” 门外有人敲门,李大人怒问:“谁啊!” 门房小声说:“老爷,是小人,有客人来了!” “本官不是说过,今日不见客吗?”李大人愤怒地骂道。 门房却说:“老爷,是宫里的姑姑,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 “什么?”李大人猛地把门打开,一张脸上布满恐惧,“奉太后懿旨?” “是的!”门房回答说。 李大人仰天长叹,“罢了,罢了,怕是十王爷找太后施压,他是见我们李家迟迟不表态,竟找上了太后。逆子,你做的好事!”李大人咬牙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急忙走了出去迎客。李大夫人和李元也跟着出去。 温暖慢慢地喝着茶等着,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便见一个身穿金鹰暗纹锦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而来,他的轮廓和李元有些相似,想必就是李大人无疑了。 温暖站起身,正要福福身子行礼,却见李大人一瞧见她脖子上挂的玉佩,便单膝跪地,“雕凤玉佩,如太后亲临,臣李锦鹏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温暖愣住了,随即想起大抵是身上佩戴的这块玉佩吧,想不到还真的挺好使,不过她不习惯有人对着她下跪,便连忙上前扶起李大人,“大人请起。” 李大人惶恐地站在一边,拱手问道:“不知道姑姑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温暖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口吻说话,她挥挥手,“别什么恕罪恕罪的了,听得我都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也别跪我,我是后后辈,按理是我给你行礼,再者其实太后也不是这么凶的人,李大人不必惧怕。” 李大人之前听说过太后是个不拘世俗的人,她来自武林,一身的侠气,如今见温暖说着话,便觉得果真如此,连她身边的人也都是这样爽快,不禁放下了半悬的心,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发生了,也只能面对,他平静地说:“是,是,今日姑姑驾临,是不是太后有什么吩咐下官的?” 温暖看着李大人和在门口有些闪烁的李大夫人和李元,两人不敢进来,怕乱了规矩,她笑道:“大夫人和二公子也请进来吧,此事和二公子有关,希望二公子也在场。” 李大夫人和李元走进来,正要行礼,温暖说:“好,既然人齐了,我就长话短说。我叫温暖,不是宫里的姑姑,而是楚家的账房,今日我听到李大夫人和李公子去楚家退婚一事,细听之下觉得有些疑团,加上二公子并不愿意取那女子,于是我入宫取得太后的懿旨,重新调查此事,至于十王爷那里,太后会摆平。但是,太后只给我十天的时间,假若十天之后我还不能把事情查过水落石出,二公子还是要娶那女子。所以这段时间,希望大家配合一下!” 三人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温暖说得是真是假! 第三十一章 小厮真可疑 第三十一章 小厮真可疑 李大人沉默了,打量了一下温暖,心里并不相信她的话,总所周知,太后和十王爷的关系很好,而十王爷性子倔强,只听太后的话。太后有时候野蛮,也只有十王爷能劝得住。按理说这个事情太后是应该支持十王爷才对。而温暖不过是楚家一个账房,凭什么能让太后相信她而不相信十王爷?抑或这个温暖其实是太后派来试探他们的,看看他们是否诚心实意要娶那女子,若他们表现一点不情愿,那么她便回禀太后,再行治罪也有可能的。 踌躇间,温暖已经看出他的心思转动,他的面容神情以及深思,温暖纵然不能全部知道,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温暖在现代修读的微表情和身体语言学终于派上用场了。她对李大人说:“我知道你们不大相信我说得话,也许又觉得我在试探你们。皇太后没有这么无聊,她既然能给我这个玉佩,并承诺给我十天的时间查清此事,金口一开,断没有骗人之理。你们若是还不相信,可以派人入宫找皇太后问个清楚,若是真的,那你们便要全部听我的安排,如何?” 李大人脸色不断地变化,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手段和把戏,这些看似无聊的把戏,其实就是有些官员最常用的手段,所以他不能不小心,此事一旦处理不当,那一家便有性命之危。十王爷为人霸道孤僻,并且不讲道理,要是他立心要对待他们,那是无法避得过的,虽然这件事情贯彻始终,他也觉得大有问题,只是因为十王爷的介入,他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查探,他甚至怀疑这个青楼女子和十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这也只是在心里怀疑,哪里敢说出来?如今听到温暖这样说,心里忽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于是他冲口而出,“好,既然温姑娘这样说了,那老夫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此事需要如何调查,温姑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犬子,他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此事最终水落石出,温姑娘便是李家的大恩人。” 温暖微笑道:“我其实是心疼恬钰,这个傻丫头快把眼睛都哭瞎了,问她怪不怪李元,她却说不怪,他自己都已经够难过了,为什么还要怪他?这傻姑娘,单纯得让人心疼。”她叹息一声,对李元说:“李元,这么好的女孩,值得你用心去对待,你退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却还处处为你着想,希望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你能好好地找她赔罪,并尽快把她娶过门。” 李元热泪盈眶,哽咽说:“李元罪该万死,伤害了恬钰妹妹,其实我最不忍的,就是伤害了她。温姑娘,你一定要帮我,帮帮我!”李大人和李夫人也有些动容,对于恬钰,他们一直都很喜爱,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那恬钰理当还是他们家没过门的儿媳妇,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啊! 温暖说:“好,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吧,此事我需要知道那晚上详细的情形,还有那小厮也找过来,我想仔细盘问他。”她始终觉得那小厮十分可疑。 李大人连忙对门口喊了一声:“管家,管家!” 一名四十多多岁模样的汉子走进来躬身道:“在,老爷!” “把圆柱叫进来!”李大人吩咐道。 “是的,老爷!”管家在门外也听到了一些,他看了温暖一眼,眼里带着一丝尊敬,这个家这些日子都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是温暖的出现为这个家带来一丝生气,管家对温暖行了个礼然后就退了出去。 温暖赞赏地说:“李家确实是礼仪之家,下人和主人之间相处融洽,看管家对你们家的态度便可知道他是十分维护这个家的。” 李大夫人一直没有出声,听到温暖这样说,不禁讶异地问:“温姑娘从何处瞧得出来?管家在我们家呆了十几年了,他十分忠心尽责,这个倒是事实,至于你说的他十分维护我们家,这从何说起啊?” 温暖微笑着说:“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们内心的信息可以从面部表情反应出来,这个方面有些深奥,不过相信李大人也懂得一些,李大人在官场多年,阅人无数,很多时候能从人的表情或者眼神肢体中看出这个人内心的想法,对不对?方才管家看了我一眼,他眼里带着尊敬和感激,他心中若是没有你们家,不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李大人热血沸腾,觉得此事交给温暖也许真的可以扭转乾坤,他站起来,对温暖施了一个大礼,再抬起头看着温暖认真地说:“这一下,老夫算是完全信服了。温姑娘,老夫一家便拜托温姑娘了。”他转过头对李元说:“元儿,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说给温姑娘听,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李元也十分的激动,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当晚的事情,然后慢慢地尽量一件不落地说给温暖听,“那晚,我们在御水华门宴请宾客,来的主要是爹爹在官场上的朋友,还有一些亲戚朋友,酒席不多,就十八桌。那晚上大哥负责招呼客人,爹爹则拉着我四处介绍,大家都都恭喜我,人家跟我碰杯,我自然就杯杯饮尽了。这样十八桌下来,纵然我酒量很好,也有些晕坨坨了。后来楚伯伯和伯母送了我一份礼物,并说伯母身子有些不舒服,要先行告退,于是我便连忙放下酒杯送伯父伯母下楼,并且交代车夫好生驾车。然后我继续上楼端起酒杯四处敬酒。最后酒席散去,与我交好的几位友人说还没尽情,拉着我继续饮酒。大哥说,难得大家有这样的雅兴,让我就陪大家一会。而他则负责把爹娘送回家,只留下圆柱在旁伺候我。我们四个人总共喝了有两坛子酒,最后,我记得那掌柜的来跟我们说要打烊了,于是圆柱便扶着我下楼,我记得出了门口,是圆柱背起我,我伏在他背上,两眼一闭便睡着了。醒来之后便在青楼里,全是**,身边还躺着一个同样**身体的女子。我还来不及问话,便有老鸨推门进来,让我付银子,说赤月是处子,价钱很高。我只好付了一笔银子,当事情没发生过。谁料.......”温暖打断他,“你如何确定她是处子?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李元嗫嚅地说:“我看见床上的血迹!” 温暖哦了一声,“接下来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了,今***在楚家说的时候我也在场听了。那女子叫赤月是吗?如今居住在哪里?” “在我们李家的别院,离这里三条街,很近的!”李元有些忿恨地说。看得出他对这个赤月真是恨之入骨。 第三十二章 事情真相如何 第三十二章 事情真相如何 温暖沉思了一下,问道:“确定她怀孕了?” 李大夫人说:“请过大夫诊脉,确实是喜脉,这怕是假不了!” “那怀孕的日子能推算出来吗?”温暖问道。 李大夫人犹豫了一下,“大夫说确实是那几天,而春意楼的妓女们也证实了赤月确实之前还未曾***。” 温暖有些好笑地问李元,“也就是说那晚你进入春意楼点了花魁***而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是你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当时根本就是睡着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赤月要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也就罢了,但她偏偏是个花魁,难道花魁***竟是如此儿戏的一件事情?连价格都没谈过便直接进房?而且花魁***,妓院肯定是做足了宣传,你们回忆一下,那日的前前后后,有否听到人说过春意楼的花魁要***竞投?李公子,你事后给了多少银子?” 李元脸色一红,说道:“那老鸨让我给十两银子。” 温暖换算了一下十两银子大概是多少人民币(这个换算是根据当时的米价和现代的米价做基准,十两银子大概也就是相当于两万多人民币),她问李大人,“大人是兵部侍郎,自然是不能去烟花之地的,但是还是想问问大人,知不知道春意楼一个姑娘包夜,大约是多少银子?” 李大人有些茫然,“这方面,老夫也不是很清楚。”李大人家里有妻有妾,不需要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加上在天子脚下,做人做官还是稳妥些好,所以这些地方他是从来不去的。 此时管家领着一名小厮进来,管家在门口听闻了温暖的问话,便回答说:“春意楼的一般姑娘大约是三两银子一晚上,稍好的是五两,若是再好些,大概就是八两银子。春意楼比一般的妓院要贵一半左右,里面的姑娘都是能唱能跳能喝能玩的,而且个个都有过人之姿,所以很大达官贵人都无视皇上的严令去那里风流快活,至于花魁***,那更是轰动,早早便宣布了日子等着***,然后让恩客出价,在***那晚上揭开***的价格,价高者得,这就是春意楼的做法。春意楼上一任的花魁的***价高达三千两,而且***一般是三天,也就是这三天内,花魁都是属于这位出价的恩客。” 温暖奇怪地问:“你怎么这么清楚?” 管家回答说:“其实我家娘子就是在春意楼做厨娘,已经足足做了十五年,春意楼但凡有些有趣的事情,她都会回家跟我说,姑娘还有什么想知道可以问我!” “原来如此,谢谢管家,要是有什么不明白我一定会来问你,这位就是圆柱吧?”温暖看着管家身后的小厮,小厮大约十五六岁,肤色很白,眉毛淡淡的,眼神有些闪烁,鼻子很高,嘴巴却很宽,嘴唇上方长出了点胡子,疏疏淡淡的,显示才刚发育不久。 那小厮往前面一站:“圆柱见过老爷夫人二公子。” 李大人对圆柱说:“圆柱,现在温姑娘有话要问你,你务必字字真言,要有一丝隐瞒,打断你的腿!” “是!”圆柱恭恭敬敬地说,他转过身对温暖行了个礼,“温姑娘好!” 温暖微微笑着问:“你叫圆柱?这名字挺有趣。” 圆柱愣了一下,随即小声地说:“谢姑娘。” 温暖再问:“圆柱,你专门伺候二公子吗?” “是的!”圆柱回答说。 “你家二公子待你如何?” “很好!”圆柱依旧恭敬地回答着,双手垂下,紧紧地攥住肥大的裤子。 “对了,可以说说当晚的事情吗?”温暖一个劲地看着他的脸色,她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他逃避她的眼神,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却又故意放松自己,但是这样太刻意,以致双肩都有些耸起,这都是紧张的表现。 小厮一听温暖让他说出当晚的事情,眼睛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看了一下,然后说:“当晚小人扶着公子下楼,到了楼下,公子开始伏在小人肩膀上睡觉,双腿几乎都迈不动了,于是小人便背起公子走。正在此时,身后的三位公子叫住了小人,说让我把小人背到春意楼再喝酒。小人知道公子一向都不去那个地方的,加上几位公子也醉得可以了,于是便推了。谁料这个时候公子忽然挣扎着下来,闹着要跟几位公子去见识一下。其中 有一位公子让下人把马车开过来,我们便一起上了车,但是马车很小,公子便把小人推了下车,说要自己一个人去,让小人回去禀报老爷。小人自然是不放心的,在马车后面跟着跑,我去到的时候,公子他们已经进去了,小人几次想要进去都被拦住,没有办法,小人只好在门外等着,直到天亮,才看见公子歪歪倒倒地从里面走出来,小人什么都不敢问,只跟着公子回府。” 温暖几乎可以肯定他在说谎,一个人的大脑正在“建筑”一个声音或图像时,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在撒谎,他们眼球的运动方向是右上方。如果人们在试图记起确实发生的事情,他们会向左上方看。这种“眼动”是一种反射动作,除非受过严格训练,否则是假装不来的。但是温暖没有拆穿他,而是微笑着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圆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面色泛起淡淡的红,“是小人应该做的,小人没有保护好公子,是小人没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没有起伏,证明他不过是在背词,相信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对李大人说过,对李夫人说过,对李公子也说过,说得多便更像背诵,第一次说还有点感情的起伏,多说几次,也不过是应付而已。 温暖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抱拳说:“那我告辞了,相信我吧,不出十日,此事定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便知道是谁陷害李公子了。”温暖眼睛不自觉地瞟了圆柱一眼,发现他的面部肌肉又忽然一僵。 “要是温姑娘能查清真相,那真是李元的再生父母,李元这条命只要姑娘说一声,要拿去尽管拿。”李元激动地说,本来已经判了死刑,忽然有了一线生机,李元此刻对温暖的感激是无法言喻的。 温暖笑着说:“傻瓜,我要你的性命干什么啊?男儿天职保家眷,你的性命是用来守护爹娘守护家人的,其他人对你的小恩小惠,不值得性命相交!好了,我走了,有事情我会再来。”说完,温暖便走了出去。 “我送姑娘!”李元疾步走了上来,送温暖出了李府的大门。 第三十三章 想起寒歌 第三十三章 想起寒歌 温暖足足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当她一瘸一拐地回到楚家的时候,可把楚夫人急坏了,让楚丫扶着温暖进屋,然后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 温暖憨笑道:“我入宫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没事,御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 “你入宫了?入宫做什么?”楚夫人讶异地问道,虽说之前带过她入宫一趟,但是之后便再没有进去过了,这一次她怎么会自己忽然要进宫?而且她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入宫啊? 温暖正色地说:“我觉得李元这一件事情很有可疑,我想调查清楚,所以我入宫请太后的懿旨,给我十天的时间让我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我看得出,恬钰是很喜欢李元的,李元对恬钰也是情根深种,整件事情大家都不想的,都是一场欢喜闹出的祸,我希望能把这一场祸事化解了。” 楚夫人没想到温暖去为这件事情奔波了,不由得心生感动,握着她的手感激地说:“傻瓜,太后和十王爷十分要好,她又如何会为了你和十王爷作对?这事情既然是十王爷定下的,太后断没有反对之理,你这一趟白跑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也很感激你肯为恬钰做这么多事情。” 温暖咧嘴一笑,一张脸像是绽放在六月阳光下的向日葵,“夫人你错了,太后答应我了,她给我十天的时间,十王爷那边也由她去摆平,总之我要抓紧这十天时间,把整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对了,今晚我不在府里吃饭,我约了几个侍卫去御水华门,那晚的情况,我想问问那里的掌柜,看看有无什么可疑之处!” “真的?”楚夫人震惊地问,嘴巴张得像鸭蛋一般大,“太后真的让你去调查?” “没错!”温暖从脖子里掏出太后的玉佩,“你看,这是太后给我的信物,必要时候,我可以出动这个玉佩找人帮忙。” 楚夫人摸着这个玉佩,她没见过这个玉佩,也不知道这个玉佩有什么权力,只是太后既然已经下令,那定是有一线生机的。她喃喃地说:“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有魄力,连老爷都说十王爷插手的事情,便没有推翻的可能,事关这个十王爷为人十分的霸道硬气,你真是聪明,知道从太后这方面入手,是啊,十王爷只听太后的话,有太后出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说着说着,她便振奋起来,眼圈红润地看着温暖说:“暖儿,你若是能嫁给帆儿为妻,那伯母的心就当真宽慰了。” 温暖吓了一跳,啼笑皆非地说:“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楚将军要娶妻,这京城的名媛闺秀相拥而至,他怎么会看上我这个要姿色没姿色,要家底没家底的人呢?” 楚夫人看着她,“以后不可叫我夫人,像你刚来那样叫我伯母,知道吗?至于帆儿对你的心如何,我看在眼里,伯母问你一句话,若是帆儿要娶你为妻,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温暖脸上顿时像被火燃烧过一般又烫又热,说真的,她还真没想过嫁人,之前她是喜欢过上司,可来到这里这么久,她压根就没想过他,想来也只是一时的情迷意乱罢了。楚将军人不错,长得英俊,又是**,而且家中父母也好相处,是独子,小姑马上出嫁,这是理想的家庭啊。温暖想了想,心便顿时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暖儿,暖儿.....”楚夫人见她眼神流转,却迟迟没有答复,不禁叫了她两声,温暖回过神来,忽地站起来,有些害臊地说:“夫人.....伯母突然问我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还是回房了,伯母再见!” 楚夫人看着落荒而逃的温暖,吃吃地笑了起来,看来温暖也不是没有动过心的。 温暖回到房间,看着铜镜里那个轮廓分明的自己,眼是眼,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其实也挺漂亮吧?就是眉毛有些浓黑,人家小姐的眉毛都是尖尖细细的,那样才有味道啊。她想了想,拿出一个小镊子开始拔眉毛,拔了几条,她疼得眼泪直流,天啊,她以前经常看女孩子拔眉毛,她们说那感觉很舒服,怎么她拔会这么疼的?揉揉眼睛和搓了一下眉毛,发现刚才拔的右眉明显怪异很多,中间像是空了一点,就像一道彩虹被天狗咬了一口般突兀。 温暖拨弄了一下,还是遮不住那个位置,她丧气地扔下镊子,人家是越扮越好看,她是越扮越寒碜。不是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吗? 而在温暖看不到的一个地方,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路阳讶异地问:“她不会是喜欢楚帆了吧?可她最后不是和皇帝在一起吗?那寒歌到底是谁的孩子?” 寒歌微笑着说:“看下去吧,别太紧张,你说,温暖能不能摆平这件事情?” 路阳沉思了一下说:“应该可以吧,这事不难,温暖很聪明,她应该可以把这件事情查过水落石出的。” 寒歌侧头想了一下,唇间扬起一抹微笑,“是啊,她这么聪明,所以才生出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寒歌也很聪明,是吗?” 路阳想起寒歌,心里有些微微疼痛,以后,他也会离开她很久很久的。 而在寒歌的年代,寒歌批阅完奏章,看着将要熄灭的灯火,想起那个已经走了的女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已经离他而去了,路阳是否会像她那样一去不回? 那个她,曾经出现在寒歌梦境里,他一直以为是梦境,直到前一段日子,路阳走后的日子,皇奶奶才告诉他,原来他的母亲另有其人,她的名字也好听,她叫温暖,是一个很温暖的女子。她最后离开了父皇离开了他,把他交给一位嫔妾抚养,这位嫔妾就是他一直以为的母妃。她在他十三岁那年死去,她死的时候,只有贤德皇后和李贵妃两人来看她,可见这位嫔妾多么的不受宠。他一度以为父皇也 不爱他,谁料父皇病重的时候竟然把皇位传给了他,而且还扶持他一段时间才死去。原来在父皇心中,他是最重要的! 那么路阳的离开,也是因为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吗?舒雅说她会回来的,她深信,舒雅一直很了解路阳,她说得出来,那应该是真的了,他会等她,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 第三十四章 画出个奇迹 第三十四章 画出个奇迹 温暖看日照大约是傍晚六点钟左右,便听门房进来通报,“温姑娘,有几位侍卫大哥来找你,说是约了你吃饭。” 温暖刚换好衣裳,把太后送的玉佩佩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背起包包对门房说:“谢谢你,帮我跟夫人说一声,我晚上亥时左右回来。” “好嘞,姑娘慢走!”门房是个可爱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和温暖倒有几分相像。 温暖拄着一根拐杖出了门口,这拐杖是唐骑为她做的,知道她行动不便,所以特意找了一根原木削光滑了,给她扶着走路,害她感动了一番。其实她不需要拄着拐杖走路,但是唐骑一番心意,她也不好辜负,所以便欢天喜地地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温暖记住了,那乐呵呵的侍卫叫乐天,两个高个子是子皓和子将,他们是兄弟,而另一个看上去有些圆滑的叫泥鳅,他们的 年纪大约都是十八到二十二之间,全部已经成亲了。泥鳅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儿子三岁,而他自己十九岁。 五人在御水华门订了一间包房,温暖预支了工钱,打算用来埋单的,瞧这酒楼的架势,应该很名贵,温暖有些担忧,预支的工钱可能不够埋单。 乐天叫了一壶女儿红,温暖一直在武侠小说里便听过女儿红的名字,十分的羡慕那些侠客一壶女儿红在手,然后醉笑天下的豪情,她跃跃欲试,亲自站起来为大家倒酒。乐天把酒壶取过来,腼腆地说:“应该是我来倒酒才对,温姑娘,这一杯,我们兄弟敬你,本来,之前我们以为女子定会记仇,你肯定会在皇上面前告我们兄弟一状,但是想不到姑娘非但不说,还为我等掩饰,实在是感激不尽.,我们当时以为姑娘怀有身孕,.....” 温暖笑着拿起酒杯,“说这么多干什么啊?喝吧!”五个杯子碰在一起,友谊的火花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觥筹交错间,温暖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四人都拍胸口帮忙查探,温暖唤来小二问清当日的事情,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小二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她问小二那晚上有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小二想了许久,才说:“那晚酒席开始的时候,见过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在楼下徘徊,小人下去问她有何事情,她却匆匆走了。后来酒席马上要散,小人下楼为客人们牵马拉车,又看见了那位姑娘,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温暖问道:“这姑娘的模样你还认得吗?” “认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小人怎么会不认得?”小二讪笑着摸摸脑袋。 “那你可以把那姑娘的五官描述出来吗?”温暖拿出素描本,再拿出一支铅笔,并从钱袋里取出五十文钱叫个小二,小二飞快地看了柜台那边一眼,然后迅速把铜钱收入袋中,手势快如无影手,让四名侍卫叹为观止,收了钱,他也认真地说:“姑娘吩咐,小人理当遵从。” “好,你可以开始了!从脸型开始说起。”温暖看着他说道。 小二开始叙述那晚见到的姑娘,脸上带着一丝梦幻的色彩,温暖留意到他的眼睛是微微向左上方看去,证明他的脑子确实在回忆,温暖一边听他说一边动手画,而小二也看着她画,“瓜子脸,柳叶眉,眉毛要再纤细一点,丹凤眼,稍微小一点点,鼻子高挺,没错,就是这样,樱桃小嘴,不对,嘴型不对,她的唇要薄一点,而且和鼻子之间的距离要再大一点.......” 几名侍卫看得傻了眼,这也太玄了吧?小二不过是见过两面那姑娘,竟能把那姑娘记得如此清晰?而温暖单凭小二的述说,便开始描绘那姑娘的容貌,这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温暖停下笔,“你确定看到的姑娘就是这样?” 小二叹为观止,喃喃地说:“天啊,要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你竟然把那姑娘画得如此神似。” 乐天惊讶地问道:“这个就是那***见到的姑娘?” 小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没错,一模一样!” 四人面面相窥,然后不约而同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对温暖说:“温姑娘,你真是神人啊!” 温暖把素描本子给他们四个看,“认得这个姑娘吗?” 四人看了一眼,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要是见过一定记得的。” 温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此女可谓国色天香,定不是寻常女子,这么晚在大街上徘徊,并且照小二所说没有侍女在身旁,这实在很奇怪。她会否就是那青楼花魁赤月呢? 温暖只顾着和侍卫们探讨案情,没留意在她六点钟的方向有一名男子在看着她,他身穿白色绣蟒纹锦袍,面容轮廓分明,眸子里似有精光闪过,神情有一抹深思,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肤色白净,一脸的淡然。 “爷,这温暖似乎真有些料子。”皮肤白净的男子开口说道。 “你看得到她画的是什么?”锦袍男子在温暖举起素描本的时候看到那上面的画像,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个温暖确实不简单。 “她是春意楼的花魁,奴才见过几次,她画得和赤月一模一样。”魏斌不得不承认温暖的画工。 寒轩想起她在回京的客栈里的灵机一动,那时候她用草灰装火药,把刺客吓走了,那时候可以说她是急中生智,但是现在亲眼看见她短短时间内,凭着一个人的回忆叙述,便能把一个人画描出来,真不简单。 今天听到她跟几个侍卫约好了出来吃饭,他想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所以便事先在这里等着,原来她的伤不是摔倒,而是被这几个侍卫弄伤的,这个傻瓜竟然还帮他们掩饰。到底她是好心还是笨蛋啊? 看着温暖一杯一杯地往口里灌,而且她竟然还竖起一只脚放在凳子上,一边抖一边装侠客,还学人家用两只手指夹着酒杯,但是每次都笨拙得要掉下来,还是那几个侍卫教她如 何用劲,她才能稳住酒杯往口里送。 第三十五章 温大侠 第三十五章 温大侠 没错,温暖就是装侠客,大杯喝酒大口吃肉,武林高手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不要做温姑娘,她要做温大侠。寻思间,她便吼了出来:“不要叫我温姑娘,叫我温大侠。” 乐天抢过她的酒杯,无奈地说:“好好好,温大侠,你喝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温暖双眼眯起,脸上红得像关公,一只手向前一伸,刚好戳中乐天的额头,刚好这时坐在乐天旁边的泥鳅站起来,长凳一时失去平衡,乐天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上。她哈哈大笑,“谁说我醉了,看我的一阳指,苦练二十年,终于练成了。我终于是武林高手了!” 泥鳅连忙扶起乐天,乐天抱怨道:“你起身也不会说一声吗?害我摔倒。” 子皓对两人说:“唉,还说什么啊?结账送温姑娘回去吧。” 温暖闻言,连忙拍案而起,“都说叫温大侠,小二,结账!” 那小二见方才还正常的温暖此刻却发起酒疯来,不由得暗暗偷笑,看来女子真不能喝太多酒,只是这位姑娘大概想做大侠想疯了脑子吧,居然连醉了都惦记着让人喊她大侠,但是他却没敢说出口,殷勤地跑到温暖身边说:“这位大侠,多谢你二两一钱银子!” 乐天说:“我们结账就行了,说好是我们几兄弟请姑娘吃饭,怎么好让姑娘结账?”说罢,他掏出荷包就要结账。温暖一脚踏在椅子上,双眼迷离,伸出手指着乐天高声道:“都说我结账,你是不是不给面子啊?叫我大侠,我是大侠,大侠都爱请人吃饭喝酒,你们谁都别跟我抢,谁抢跟谁急,你......你......们的头要是再给我晃,信不信我把你们的头都扭断......”温暖话还没说完,人便噗通一声跌落地上,乐天他们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扶起她,她猛地睁开眼睛,圆目怒睁地说:“我结账.....”说完,又缓缓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四人啼笑皆非,只得匆忙结账然后扶着温暖下了楼。 寒轩和魏斌是彻底傻了眼,这剧情也发展得太快了吧?她才喝了几杯啊?就醉成这个样子了?见到乐天他们带着温暖下了楼。他对魏斌打了个眼色,魏斌会意,立马跟了出去。 乐天他们想把温暖扶上轿子,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慢着!”四人回过头,不禁惊讶地问:“魏总管?” “把温暖留下,你们走吧!”魏斌说道。 乐天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些疑问,现在温姑娘喝得这么醉,把她交给魏总管,这适合吗?子皓为难地说:“魏总管,她喝醉了,我们四人要送她回去,否则,否则他日楚大人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魏斌是太监总管,而侍卫则是由楚大人统领,但是在宫里当差,还是要看魏斌的脸色行事。 魏斌拿出皇帝的令牌,“皇上有令,把温暖留下,放心吧,皇上是怕你们怠慢了温暖,皇上会把温暖送回楚府,你们回去吧!” 四人见令牌,顿时没了声音,只得乖乖把温暖交给魏斌,魏斌说道:“此事不必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温暖本人。”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应道:“知道!” 看着魏斌接走了温暖,四人开始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又觉得有些不安。四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泥鳅看着其余三人问道:“你们在想什么?” 其余三人也问道:“你在想什么?” 四人沉默了一下,乐天试探地问道:“我们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子皓有些心神不宁地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想必不会看上温姑娘这种姿色的姑娘吧?” 泥鳅摇摇头,“你整天吃肉,也想吃吃瓜菜吧?今天皇上看温姑娘的眼神,简直就像足了我家阿旺看阿豆的眼神。” “你家阿旺是什么人?阿豆又是什么人?”乐天问道。 “阿旺是狗公,阿豆是刚满一岁的狗女。春天狗发情,阿旺一直跟着阿豆屁股后面转悠。”泥鳅解释道。 三人都推了他一把,“你想死啊,竟然说皇上像你家的狗公。” 子将一直都沉默寡言,今天他终于说了第二句话:“回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其余三人都纷纷赞成,拔腿便跑,只消一会便回到了酒楼,可空荡荡的大街,哪里还有温暖和魏总管的影子?只余一阵夜风掠过长街,发出呜呜的声响。 四人只得沿着另一头长街一路寻过去,今晚是他们把温暖带出来的,要是真出点什么事,那他们就真是罪大恶极了。况且今晚看见的只是魏总管,并非皇上本人,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他要对温姑娘不利,只消盗取皇上的令牌便可名正言顺地从他们四人手中把温暖带走,事后再来个一推四五六,皇上当然是相信魏总管,而不会相信他们几个。这些事情若是在民间就属罕见,可在这皇宫里,除了新来的乐天之外,其余三人可都清清楚楚,更残忍更恐怖的都有。 最重要的是,他们方才并未看真那是否皇上的令牌!想着想着,四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找了一个时辰,才拖着酸麻的双腿去楚家门外守候,看温暖什么时候回来。 而这个时候酩酊大醉的温暖,早被魏斌带到一座别致的小庄园里,这里是寒轩姨娘的别庄,这个姨娘,便是皇太后的胞妹,武林中有名的齐国夫人。她是个游侠,和夫君四处游走天下。她自己没有儿女,所以十分宠爱寒轩,寒轩未曾登基前,便在这小庄园住过一阵子,可以说是寒轩儿时的游玩天堂。带温暖来这里,是因为他觉得只有这个地方,才符合他心底深处对温暖对庄园的感觉。换言之,温暖之于他的感觉,便一如儿时的庄园,回忆起来有一丝甜蜜,一丝胀痛,一丝叹息,一丝感慨,一丝放不开。 小庄园里只有两名中年妇女,负责打扫卫生,这个时候还没睡下,在院子里说着话呢。见寒轩来到,三人连忙出来迎接,“少爷,怎么这么久不回来?这姑娘是?”她们二人连忙扶过温暖,闻到温暖身上的酒气,不禁惊讶地问:“这姑娘喝了很多吗?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这两人都是齐国夫人的心腹,也知道寒轩的身份,年纪大约四五十岁,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以前在武林中也有名头,只是晚年隐居在此,远离江湖尘嚣罢了。 第三十六章 小庄院内 第三十六章 小庄院内 寒轩在两人面前,也卸下了一脸的威严,柔声道:“毒姨,狼姨,请帮我去烧一盘水,为她洗洗脸吧。” 毒姨叫毒娘,顾名思义以前是唐门的毒娘子,多年前在江湖中销声敛迹,想不到,竟然是隐居在这雅致的小庄院内。而另一位狼姨,名字叫辛狼,这个男性化的名字不禁令人想起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天狼门门主,只是她早在多年前已经堕落深渊死了,至于是真是假,一直没有人知道。魏斌虽然来过多次,也猜不透两人的身份。只得出隐约的推测,大约就是这两个人,但到底孰真孰假,还不能确定。 毒娘说:“好,送去西厢吧,这姑娘什么事不痛快啊?喝得这般醉。” 寒轩有些无奈地说:“她差不多喝了半斤女儿红!” “半斤就醉成这样了?”辛狼惊诧莫名,想当年她像这女姑娘这么大的时候,一口气五斤烧刀子下肚也面不红气不喘。这半斤女儿红,简直就是比白水多了点酒味罢了。 “这姑娘不懂武功,半斤已经很多了,少爷,你把她扶进去吧,我们去烧水,随后就到。”毒娘看了温暖红坨坨的脸一眼,对辛狼说。这些年少爷第一次带女人来这里,竟然是个姿色寻常的女子,真是奇怪。其实温暖也挺漂亮的,只是在后宫这么多绝色美玉之前,她就如同一颗小石子般平凡。可偏偏这么平凡的女子,寒轩却带了回来小庄院这里。 温暖早醉得不省人事,在现代她的酒量还算可以,她为了成为一名侠客,小时候就开始练酒量,十二岁就醉倒在大马路,被家里人拖了回去一顿狂殴,自此之后,她消停了一阵子。到了十五岁那年的暑假,她从啤酒开始练习,终于勇夺啤酒千杯不醉的称号。 可惜这点儿酒量在现代的女子组可以称霸,但来到大朗,她简直就不值一提。这里由于冬天寒冷,家家户户都会自己酿制烧酒驱寒,所以无论男女,都 能饮上一斤半斤的烈酒。而温暖在现代最高度才喝过三二十二度,而喝得最多的是十一度的啤酒。所以这半斤女儿红下来,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毒娘帮温暖抹过脸和手,便端着盘子出去了,临走前她问:“要不要给她吃颗醒酒丸?” 寒轩摇摇头,“不必了,让她睡一会吧。” 毒娘关门出去了,魏斌在门口守着,面无表情。 寒轩在房中留了一阵子,看着温暖熟睡的脸,想起她的行动举止,不禁有些微愠,跟人家初初相识,便喝得酩酊大醉,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若这四个侍卫是淫贼恶徒,她岂不是......?寒轩想着,便觉得有些胆颤心惊,伸手在她耳朵上扭了一下,狠狠地说:“你这个傻子,真是不知道人心险恶......”他话还没说完,便见本来熟睡的温暖忽然睁开眼睛,她表情认真严肃定定地看着他,他连忙缩回手想要解释,谁料那本来定定看着她的温暖又重新闭上眼睛,嘴里嘀嘀咕咕地说:“干......杯!” 寒轩哭笑不得,为她压好被子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脚步缓慢地离开房间。 寒轩在她隔壁房间住了一晚,卯时离开。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让魏斌把温暖带来这里,带来之后也只是看了她一会,看着她,想起自己年少的日子,那种幸福而温暖的感觉。也许仅仅因为她叫温暖吧! 温暖则一觉睡到午时才醒来,她头疼欲裂,坐在床上环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当然她不会认为自己被人侵犯了,因为她衣衫工整,而身体除了头疼之外,没有其他不适。 问题是,这里是哪里?这间古朴而雅致的房间看似是女子的闺房,没什么家具,紫檀木屏风下面放着一张交椅,交椅前的胡桃木琴台上放置着一架古筝。床前有珠帘,仔细看看这些并非珠帘,而是小海螺贝壳串成的帘子。温暖下床拨弄着这些贝壳,发出清脆而动听的声音,这房间的主人摈弃艳俗的珍珠而采用贝壳,可见其性格之高洁。 只是她昨晚不是和乐天他们在喝酒吗?怎么会来了这里?是谁带她来的?这里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家里?温暖猜想许是见她喝醉,怕送回家中被楚家人看见会有闲话,所以便带她来休息一晚。 她正想着,便听见木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明亮的阳光顿时把房间充塞了。看着一名古装妇女在阳光下飞舞的微尘中缓缓走来,还残留几分醉意的温暖突然觉得有一丝梦幻般的感觉,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这遗落异时空也是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但是梦境中的女子开口说话了,“你醒来了?感觉还好吗?来,先喝了这杯水。” 温暖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仿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妇人,惊叹道:“天啊,似幻似真,这位夫人,你长得真好看。” 毒娘微笑着说:“你这话来得太奇怪了,我今年五十岁了,你说我好看?” 温暖说道:“五十岁的女人,本应脸颊下垂,眼皮耷拉,额头有皱纹,眼角有鱼尾纹,脸上或多或少有色斑,小腹会有些微突,身材走样。这些你都没有,你难道不好看么?” 毒娘哈哈大笑,“被你这样一说,我简直是艳若桃李。” 温暖笑笑说:“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从你的脖子上的皱纹大约可以猜到你的年龄,相对你这个年纪,你真的很好看。少年有少年的青翠,中年有中年的风韵,这是不能比拟的。” 毒娘欣赏地说:“好,你看事情确实豁达乐观。不过先把这杯水喝了吧,喝了这杯水,你的头疼会缓解。” 温暖接过水杯,道了声谢谢,仰头就把水喝尽。毒娘奇异地看着她,问道:“你就这样喝了?” 温暖愣问:“不是这样喝吗?” “你不怕有毒?”半生下毒,遇到各色各样的人,但是却从没见过一个人敢这样毫不怀疑地喝一个陌生人端过来的东西,她是单纯还是无所忌惮? 温暖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知道这个时候最适宜说的一句话就是:“假若你要杀害我,又何必下毒?我昏睡了这么久,你想怎么下手都可以。” 辛狼拍着手走进来,脸带赞赏,“很好,姑娘的胆识和见解都出人意表,不愧是......”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想起寒轩临走前的吩咐,“不愧是一名好女子!” 第三十七章 温暖被抓 第三十七章 温暖被抓 毒娘介绍道:“这位是辛大娘,至于我你可以叫我毒娘。” 温暖抱拳说:“我叫温暖,两位请直呼我姓名,不必喊我姑娘这么生疏。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来的?” 毒娘茫然地问:“你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么?昨夜我们两人见你昏睡在我们后门那里,一身的酒气,于是便把你带进来了。你不记得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温暖讶异地问:“我昏睡在你们家后门?这,也太奇怪了,我本来是有四位朋友的,难道他们也喝醉了?”温暖想起在现代的时候,试过跟同学去喝酒,结果两人都醉倒了在公园的长椅里。想起昨晚的事情,大家都想不起来,酒精会让人的脑子失去短暂的记忆,这也不奇怪。 辛狼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们看见你的时候你睡得跟小猪一样熟。” 温暖后怕地用双手摸着脸颊,“天啊,又睡大街了,幸好不是在家里,否则被我爹打死。谢谢两位收留我,十分感激。” 要不是被捡回来,在大街上睡到这个时辰,她还有脸做人吗? 辛狼笑道:“又什么好谢的?对你,你饿了吧,我们做了饭,一起吃吧。” 温暖看看外面的太阳,一拍脑袋,“惨了,都这个时辰了,我要走了,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两位大娘,再见!”温暖想起楚夫人该担心了,一晚上没回去,也没有个口信。 “那好,你慢走!”毒娘柔声道。 温暖挥挥手撒腿就跑,跑出了小庄院,忽然想起喝了那杯水后头真的不疼了,那水真是有效。她顾不得想那么多,只急忙往楚府跑去。 刚跑出大街,便见楚丫和唐骑迎面而来,一见到她便疯了似的喊道:“温姑娘,你昨晚去哪里了?可把大家都急坏了。” 温暖看着一脸憔悴的唐骑和楚丫,不由得心生歉意,想必他们找了她一早了,她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楚丫说道:“不要说了,赶紧回去吧,大人和夫人一宿没睡,我们的人也找了你一宿了。” 原来昨晚亥时过后,还不见温暖回来,楚夫人便命人去御水华门看看,回来禀报说人早就走了,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楚大人想想有些不妥,一个女子和几名男子外出吃饭喝酒原本就有些危险,如今逾时不归,更让人生疑,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他连忙派人出去找。而乐天他们四人惴惴不安地躲在胡同口的大树后面,看着楚家的人进进出出,愣是没见温暖回来。 天蒙蒙光,他们便各自回家了,回到家才找到原来昨晚楚大人曾派人来找。四人都心生恐惧,此事说出来与不说出来,都是罪责难逃,说出来,魏总管那边怪罪下来。不说,楚大人是他们的头儿,一句话便能让他们革职。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温暖如今踪迹全无,会不会有危险? 而温暖回到楚家把事情解释清楚,楚大人对于她说的醉倒在大街上一说有些不置信,但是后来温暖说被两名妇人收留,并说出了地址,他便暂时相信了五成。加上去那四名侍卫家里问过,也不见他们回来,大概也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温暖回房间后,楚大人派人到温暖说的地址去查问,证实了温暖确实被这家人收留了一晚上。而且她还落了荷包,被派去的人把荷包取了回去,楚大人认得这个荷包是温暖的,他才卸下心头大石,“是这样就好,我就怕是被人欺负了。” 楚夫人一宿也不好睡,见温暖昨晚连家都没回来,想起她之前说的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如今又过去了一天,她却还是没有半点行动,真让人心急啊。 而温暖回房间换过一身衣裳便想出去,如今知道了那晚在楼下徘徊的女子就是赤月,她是应该从这方面着手的。她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楚夫人刚命人端上热汤,转头便不见了她,不由得跺脚,“这傻姑娘!” 楚丫跟着温暖后面,但是温暖不让她跟着,她便只好回去了,见楚夫人这样说,楚丫便上前说道:“姑娘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吃了一块糕点便又出去了,说是找到了线索要马上出去一趟,” “那也不要这么着急,先吃了饭再去也行啊。”楚夫人把让人把汤端回厨房,“先把汤放回锅里炖着,她回来记住给她喝。” 楚大人一脸的怀疑,“她查到什么?又无帮手更不了解整件事情,能查到真相吗?” 楚夫人闻言也有些担忧:“老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希望她能误打误撞真能把事情查清吧。” 楚大人摇摇头,“你啊,不清楚十王爷的脾气,他介入的事情哪里容许别人干预?虽说是太后让他给温暖十天的期限,但是这十天,难保十王爷不会用其他手段来阻止温暖查案。不行,我还是赶紧调动一些人手去帮她的忙,太后虽说是让她去查,但是既然太后有了这样的懿旨,那我们就“辅助”温暖查,那最后到底是谁查出来太后也不会知道,只让温暖去邀功便可。”楚大人眼里忽然一亮,是啊,温暖既然是奉旨查案,那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是得罪了十王爷,反正都要得罪了,不如就直接介入调查,让此事可以水落石出,也挽救了两家小儿女的幸福啊。 楚大人正想出门,便见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见到楚大人,他一边喘气一边说:“坏了,坏了,大人,温姑娘让十王爷的人带走了。” “什么?”楚大人如五雷轰顶,十王爷为人凶狠霸道,温暖落在他手上,只怕凶多吉少了,“你亲眼看见的?肯定是十王爷的人?” “没错,就在东大街那里,几个壮汉把温暖娘抓上了马车,我认得那就是十王爷府的马车。”管家言之凿凿。 楚大人一时也没了主意,楚帆还没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去找谁帮忙,他寻思片刻,这满朝文武,十王爷只听太后一人的话,有时候连皇上的话也不买账,那为今之计,只能是入宫找太后 娘娘了。 他连忙入宫,但是却被告知太后京郊皇苑,说是十王爷请了戏班子,按照太后娘娘的编写的剧目去演,太后娘娘下令,任何人都不见! 糟了,十王爷早知道他会找太后,所以先有此一着。楚大人急得团团转,为今之计,只能找皇上了。 第三十八章 十王爷寒龄山 第三十八章 十王爷寒龄山 温暖确实被十王爷的人带走了。 十王爷叫寒龄山,是先祖最钟爱的儿子。虽然他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但是他自小聪明伶俐,勤奋好学,深得先祖的喜爱。先祖临终前,有可靠消息指先祖有意让十王爷接位,但是碍于大臣们的反对,便只好作罢。 先祖归天之后,十王爷便开始性情大变,不入朝为官,也不议论朝政。皇室宗亲的各项事务也不参与,除了祭祖和先皇忌日出现之外,其余时间皆不见他出现。他没有娶妻,更无儿女,性格越来越乖张古怪,府中样了许多野兽,如老虎豹子等等,加上他自己本人武功高强,渐渐地满朝文武便不敢和他往来,听说有一位御史曾经得罪过他,被他一拳打死了,此事传到先皇耳朵里,先皇命人彻查,但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之后调查此事的官员都一一身亡,至于死因如何,顺天府都没个结果,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可想而知他们的死多么有可疑。 他终日流连青楼,但也只是听听小曲喝喝花酒,从不过夜。而春意楼是他最常去的地方,所以和那里的老鸨很熟,那老鸨倒也不是那些只贪钱的商人,对青楼里的姑娘也十分关照。早些年老鸨陪着十王爷度过一段比较低落地日子,十王爷曾对她承诺,若是日后有事相求,他定会尽力襄助,当然,只限一件! 十王爷的承诺何其名贵?老鸨在风月场所多年,深知男人的诺言不过是黄昏时候的炊烟,风一吹便无影无踪了。所以这些年即便春意楼遇到过数次危机,她都没有找十王爷出手相助,她知道一旦她开了这个口,在十王爷心中,她便不再有特别。但是这一次,仅仅为了这春意楼的姑娘,她便屈身求十王爷,实在有些让人惊讶。但是她既然开口了,十王爷自然也就会遵从他的诺言,也许有些人不重视诺言,但是他不是。他寒龄山这一辈子最重视诺言!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十王爷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根据老鸨的说法就是李家的二公子承诺娶赤月,但是赤月赎身出去后便嫌弃她,连腹中孩儿也不相认。一听到人家说嫌弃青楼女子,十王爷便怒火三丈,也不管孰真孰假,便把李家痛斥了一番,并责令马上娶赤月过门,并且是正室,不能再娶! 谁知道此令刚下几日,太后便找他入宫训示了一顿,并让他给一个叫温暖的 女子十天的时间去查明此事的真相。对于太后的话他自然是不会拂逆,但是这叫温暖的女人却把他惹怒了,所以他命人把温暖掳劫回府! 温暖在大街上被人强迫拉上马车,开始她喊救命,但是很快就有人把她的口给绑住。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这马车,车身宽敞舒适,干净而整洁。马车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制造,马车通身铺了绿色的锦缎,如此奢华,想必要绑她的人不会是地痞流氓。而现在唯一对她有兴趣的,只有那十王爷。 当然,这个兴趣不会是什么好的兴趣,温暖的眼珠转动着,虽然不知道这十王爷是什么性子,但是人人怕他,想必也是个恶人,外人说他最怕的就是太后,她是拿着太后懿旨的人,想必他也顶多是为难她一下,不会真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反而镇定了。不就是给他出一口气嘛,她熬一熬就是了。 马车一个劲地往十王爷府奔驰而去,温暖干脆闭上眼睛,想着一会怎么应对那难缠的王爷。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两个彪形大汉架起她丢下车,被丢下车她也不觉得怎么疼,忽然想起她受伤的脚,怎么不见疼了?昨晚出去吃饭的时候还拄着拐杖,但是今天她是跑步回去楚府的,她想了一下,大概是毒娘给的她喝的那碗水治好了腿伤。她不禁有些惊骇,这毒娘是什么人啊?竟然有如此神药,难怪今天楚丫定要跟在她身后,原来以为她的伤还没好。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便被两名男子提起来架进去,她双脚离地的时候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脚,只感觉伤口处有些绷紧,这是伤口结疤的迹象。温暖想着日后一定要好好去拜访一下这位神人,想必她就是武侠小说里的那些隐世神医。 温暖觉得很兴奋,连该有的恐惧都忘记了。但是当她把丢在院子里,眸光触及那一双凶狠的眼睛时,她还是打了个冷战,天啊,这人的眼神实在让人心生恐惧,然而除去这双眼睛,他整张脸都显得十分的俊朗,是个中年帅哥,面容很严肃,他仿佛从不懂得笑的,在他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一条笑纹,嘴巴紧抿,蕴着寒冰。 没有表情的脸,没有温度的眼睛,也没有任何一丝内心信息泄露的嘴巴,他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只消看一眼便让人浑身发抖。 温暖蹙眉看了好一会,还是猜不透这男人的心思,只得站起来说道:“阁下想必就是十王爷了!” 寒龄山看了她一会,对身边的随从说:“把小黄带出来!”他的声音是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的,但是温暖还是听出了一丝冷笑和不屑,想来他是要对她采取什么惩罚的手段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小黄是什么?猫?还是狗?温暖有些懊恼方才说话,敌不动她不动,她不应该开口的,他问她才答,这样对自己有好处。 过了一会,温暖听到身后有一阵急速的呼吸声“呼呼呼”,慢慢逼近,伴随凌乱而震撼的脚步声慢慢地入侵温暖的耳膜。 她全身血管凝固了,猛然回头,瞳孔放大,在城市住久了,连大一点的狗也见不到,大街上不是博美就是贵妇狗,还一个劲卖萌。而眼前这头再不是博美,它的身体庞大,眼神凶狠,这眼神让温暖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没错,和十王爷的眼神一样,想必他日夜对着这头豹子,所以他的眼神也慢慢地和豹子同化了。 这是一头成年的公豹,全身金黄的皮毛上布满黑点,想来它小黄的名字便是以此由来。温暖知道豹子不会随便攻击人,只要她站着不动,不高声吵闹,不乱跑触动它的情绪,它不会随便袭击她。她站着不动,等待着十王爷的下一个行动,若是想让她害怕,他明显失败了,因为她不害怕。豹子即便是他训练的,即便可以听他的号令去 伤害她,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怕,因为他不会杀她,顶多是吓她一下,只要熬过,就没事了。温暖如此在心底为自己打气! 第三十九章 他和太后之间 第三十九章 他和太后之间 十王爷眼里闪过一丝激赏,若是说之前他对温暖有过怎样的不屑,那么现在已经在慢慢地改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在小黄面前还能神色自若,不是吓得花容失色便是落荒而逃,这个女子真聪敏,只要她尖叫或者逃跑,小黄都会离开扑上去,任由她跑得多快,都快不过小黄。 他轻轻地吹了一下哨子,哨声尖锐而刺耳,只见那原本站着不动的小黄忽然狂性大发,长吼一声便朝温暖扑过去,温暖闭上眼睛,双拳紧握,手心全是汗,她袋子里有麻醉枪,但是她没有用,因为一旦用了麻醉枪,将会激怒十王爷,到时候她的下场会更凄惨。 全场侍卫都退后一步,温暖依旧一动不动,闭上眼睛在心头疯狂地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人之初,人之初...... 小黄矫健的身姿往前一冲,把温暖推落地上,温暖睁开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豹子正趴在她肩膀上,露出锋利的牙齿,仿佛它随时都会撕咬下去,温暖似乎已经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这种惊吓是挑战人体的极限,温暖强压住想尖叫的冲动,她喘着气,依旧一声不吭。她的手放在袋子中,握住了枪柄,她在考虑要不要开枪,脑子飞速运转,她要不要赌一盘?相信自己这个十王爷是不敢杀她的,只是要吓吓她。否则这会儿豹子早就咬下来了,而不是在这里虎视眈眈。 她若是用麻醉枪放倒了这豹子,那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温暖用尽全部的心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望着豹子小黄那凶狠残酷的眼睛,忽然从袋子里扣动扳机,麻醉枪是无声的,而豹子也只会有痒痒的一点感觉。是的,不管之后这十王爷会有什么行动,她不能首先输了人再输阵。她要赌,赌这十王爷对这豹子的宠爱,那么她才能先发制人! 温暖在心底暗暗数着,一,二,三,然后她整个人的身子往前一蹬,身子从豹子身下缩出去,在她缩出去的同时,豹子小黄应声倒地。温暖翻身站起来,退出一边。 十王爷陡然脸色大变,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摸摸小黄的胸口,看是否还有心跳,温暖看他的反应知道自己赌对了。她嘴角扬起一丝淡笑,双拳还是紧握着,不能随便欺负不懂武功的女子,因为她的手段也可以很凶狠。 十王爷一把揪住温暖的衣领,腾空提起她,目光如电,犀利地盯着她,语气冷冽如冰:“你对它做了什么?说!” 温暖脸色涨红,双脚凌空的感觉让她有些弱势,但是她还是强硬地说:“它中毒了,没有我独门解药,必死无疑。” 十王爷把她丢在地上,一把夺过她的袋子,在袋子里一阵翻找,里面有好几瓶药,都是些消炎药和感冒药等等,他看着上面细小的字,以及奇怪的符号,不禁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符号?他怪异地看了温暖一眼,把包丢在地上,“把解药拿出来。” 温暖捡起包,站起来和他对抗,“我知道你不想我查李元和赤月的事情,但是这事情关系到两个人的终身幸福,我一定要查。” “你叫什么名字?”十王爷盯着她问。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你要先说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温暖说道,本以为他会动怒,但是想不到他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她说:“在下寒龄山,姑娘呢?”说完,他忽然回过神来,目光恢复了凶狠,“你和太后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最后一句其实是想问她是太后的什么人,但是温暖看出他有一丝慌乱了。 温暖也猜不透他的这些反应,他的怒气似乎说来就来,她叹息道:“一个人总是动怒,体内会产生大量的毒素,很容易会死的。” “大胆!”一旁的侍卫朝温暖吼道,温暖吓了一条,嗫嚅地说:“我也是依书直说。” “本王问你的话,你听清楚没有?”十王爷扬高声音问道。 温暖回答说:“我与太后并无什么关系,只是见过两次而已。” “见过两次她会为了你和本王作对?”十王爷冷冷地看着温暖,“你们之间还说了什么?这些年她从来没有责骂过本王一句,但是为了这件事情,她竟然说本王糊涂。真可笑,你是什么东西?竟然离间本王与太后之间的感情?” 温暖疑惑地看着他,他的愤怒似乎不是因为她介入这件事情当中,而是因为太后责骂了他一句糊涂。太后也不过说了他一句糊涂,至于这么紧张吗?甚至比她介入李元这件事情还着急。温暖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想起之前听楚丫说过十王爷没有成亲的,他是不是暗恋太后?暗恋他嫂子? 温暖想到这里,忽然整个人飞扬起来,天啊,好感动的爱情故事啊,为了自己心中的爱人,竟然终身不娶。她实在不能相信这世界真有如此痴情的人。她以前一直觉得看爱情小说是很幼稚的行为,因为她觉得书中所写都不是真实的。 但是原来不是,那些爱情故事都是真的!温暖忽然很正色地看着十王爷,“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话?关于太后的。” 十王爷看着她的神色,如此正经严肃,似乎是有些内情,他连忙说:“你问。” 温暖见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豹子小黄还昏睡在地上,只一味地关心太后的事情,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说:“可不可以让他们下去?我不想让他们听到。” 十王爷一挥手,侍卫们全部迅速撤离。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温暖和十王爷,当然还有昏睡在地上的豹子小黄。 温暖见人全部退出去了,凑近十王爷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皇太后?” 十王爷脸色陡然变了,迅速张望一下左右,愤怒地吼道:“你胡说乱七八糟的,笨蛋,你这个蠢材,你是不是想死?本王可以成全你.......”他忽然压低声音问:“很明显吗?” 温暖点点头,“很明显,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十王爷懊恼地摸着额头,“你都看出来了,那她这么聪明,是不是也会知道?” 温暖诧异地问:“太后不知道?” 十王爷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当然不能然她知道,否则她还怎么会愿意见本王?本王警告你,要是敢告诉她,本王掐断你的脖子。” 温暖若有所思地问:“但是,你喜欢一个人,却不想她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反正你们现在都单身。”温暖又用现代人的思维去思考了。 第四十章 花魁赤月 第四十章 花魁赤月 十王爷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别这么大声,一会被人听去了。此事除了本王之外,谁都不知道,竟会被你这个小鬼看穿,真是冤孽。” 温暖有些无奈地挣脱了他的手然后看着他,“你还想瞒过谁?人家不知道是因为你总是带着一副冰冷的面容,大家都不想了解你,否则以你那么明显的举动,谁会看不透啊?” 十王爷瞪了她一眼,“总之你这个笨蛋不许胡说。” “你才是笨蛋。还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让人知道,那你喜欢得这么辛苦干什么啊?”温暖真不明白。 “都叫你别说了,你还说?以后关于喜欢一词不准说,在本王面前在太后面前也不准说。”十王爷一张脸皱成一块菜干,脸上却泛着一丝红润,想来是因为心事被洞悉了有些羞涩。 温暖蹲下身子为小黄按摩了一下,然后说:“不说就不说吧,那你还要收拾我不?小黄不过是种了麻醉针,一会就没事了。你要是不收拾我,那我走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十王爷一改之前的冷冰模样,蹲下身子说道:“本王知道你的名字,你叫温暖。她跟本王说过,你什么时候再来?” 温暖问道:“来哪里?” “来本王这里啊!”十王爷说道。 温暖诧异地问:“还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来你这里?” 十王爷眉目竖起来,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当然要过来听本王说心事,难道本王还能告诉别人吗?”温暖了解他的心思,他的爱恋埋藏在心底很久,一直都没有倾述的对象,不能跟身边的人说,也不能跟她说,只能自己一直默默地守着这个秘密。这种感觉是很痛苦的,当有人洞悉他的心事,他首先会表现很愤怒,但随即会有一丝喜悦,至少这件心事有人知道了,那日后要诉说也有人听了。 温暖想到没错,十王爷确实早青年时候就喜欢了太后,当然是只能深埋心底,他觉得愧对皇兄,所以便一直不敢见他,如非必要他都不会入宫,连朝政之事也不再过问。后来在府中为了守住心底秘密,他开始伪装自己,不与任何人往来,他孤立自己,性格也开始孤僻,对人冷冰冰的,所以心事都只跟野兽说。野兽虽然凶残,但是至少是个君子,不会把他的心事说出去。 温暖在他的盯视下认输,“好吧,此案完结,我得空就来,我要是没空,你也可以来找我啊。” “找你?去,本王才不会去找你,本王找上门成何体统?”十王爷鄙视地看着她,顿了一下又问:“你住楚府?” 温暖咧嘴笑了,“是啊,你不是不找我吗?问我住在哪里干什么啊?” “本王是想着日后可以派人过府把你抓过来。”十王爷仿佛不胜其扰地说:“得了得了,你赶紧走吧,太后给你十天的时间,本王限你三天内搞定。快去!” 温暖嘟哝道:“你今天已经妨碍了我半天的时间。其实这事情要调查也不是难事,你派人出去调查也行,比我一个人单独去查更快。” “本王答应了阿春,帮她这个忙,现在你用太后来压本王,本王没有办法,但是你要本王倒打一耙,那是万万不可。楚府要人手有人手,要探子有探子,三天时间给多了你。还啰嗦什么啊,赶紧走啊!”十王爷直起脖子吼道,温暖只得落荒而逃,没见过脾气这么暴躁的人,明明是他有求于人,却弄得像是温暖亏欠他甚多似的。 而那头楚大人找了寒轩,告知温暖被十王爷的人抓走了。他一惊之下便连同楚大人一同到了十王爷府。然而刚到门口,便见温暖大模厮样地走出来,身后还有下人相送。寒轩拉着楚大人躲在一边,摇摇头说:“皇叔既然没有为难她,我们便装作不知道吧。你回府问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不过是寻常问话,倒也不必忧心。” 楚大人回答说:“臣实在有些奇怪,这十王爷一向不爱和人打交道,为人也冷情,既然他命人抓了温暖,便定是要对付她的,但是又让她毫发不伤地离开,这是什么道理?十王爷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咦?温暖的脚伤怎么好了?对啊,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好了,这是怎么回事?”楚大人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事关温暖的事情都变得有些玄。 寒轩想大概是毒娘为她医治了,毒娘除了下毒厉害之外,医术也很是厉害,她的退隐确实十分可惜,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也许她们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强求不得。 温暖没有回楚府,而是径直去了找赤月。她根据李元给她的地址找到了赤月现在居住的地方。是一座三进三出的房子,坐落在天鹅湖旁边,黄色琉璃瓦上倒影着初夏的日光,温暖从坡上看下去,只觉得这房子十分的优雅沉静。这里一带都是这样设计的房子,基本都是朝廷官员或者是有钱人的别院,有时候用来小住休假的。 温暖敲开三十八号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的丫头,面容虽然娇俏,但眼神过于成熟世故,想必是赤月从春意楼带出来的丫头。她打量了一下温暖问道:“你找谁?” 温暖礼貌地问道:“请问赤月姑娘是不是住在这里?” 丫头眸光划过一丝警惕,“你是谁?找赤月姑娘干什么?” 温暖笑道:“是李大夫人让我来的,说是有几句话转告赤月姑娘。” “李大夫人?怎么不叫春梅过来?我从没见过你。”丫头并不好糊弄,她对李家的人只怕早就摸得滚瓜烂熟了。 所幸温暖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说:“实不相瞒吧,我是十王爷府中的姑姑,十王爷对此事不大了解,有些话让我问问赤月姑娘,此乃王爷的令牌!”温暖从脖子上掏出那玉佩,当然也只是在丫头的面前一晃,然后便收了回去。 丫头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只是对方既然报出了是十王爷的人,那断没有不让进来之理,她换上一副面容,笑着说:“原来是王爷的人,姑娘怎么不早说?请进请进!”说罢,便把大门打开,对温暖伸出手邀请。 温暖迈腿踏进李家的别院,丫头把门关上,然后在前面带路。 第四十一章 御前侍卫李恭 第四十一章 御前侍卫李恭 别院很是别致,院子栽种了许多桂树,温暖在皇宫和楚家都分别见到桂树,不由得推断这个国家的人是不是特别喜爱桂花。丫头在前面领路,穿过院子进入内堂,远远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女子立在屋檐下,她面容如花,肌肤胜雪,五官面型和温暖笔下所差无几。但是温暖笔下到底是个没生命的素描,而眼前这位顾盼流云的女子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比起素描中的那位又多了几分神采和空灵。 如此美丽的女子,又是花魁,李元却愣是不要,温暖对李元又增添了一份敬佩,她是女子也难免受她吸引,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对这样的美貌视若无睹呢? 温暖走到赤月面前,丫头在赤月耳边说了几句,赤月微笑道:“原来是王爷的人,不知道王爷让姑娘来所为何事?” 温暖微微一笑,之前听说十王爷收了她做义女,怎么她的称呼不是干爹而是王爷?但是她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是这样的,小黄今天有些不适,王爷心情自然也不大好,于是便让我过来问问李家那边有没有什么行动?可有说了择日下聘?” 赤月有些受宠若惊,“想不到王爷对小女子的事情这么上心,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请姑娘回去转告王爷,李家已经答应了娶我,至于日子还没定下,也还没下聘。有王爷出面,事情自然是稳当的。” 温暖看着她,又敬佩地说道:“姑娘如此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实在令我等佩服,我衷心希望姑娘能找到心中所爱,幸福一生。李家能有你这个儿媳妇,也是他们的幸运。李元这小子真是捡到宝也不懂得珍惜。”温暖赤月的神色在她说李家又你这个儿媳妇的是他们的荣幸时,赤月的脸上分明有一丝羞涩和幸福。只是一提起李元的时候,她首先是面容一滞,然后才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笑意。看来她并非真的如她所说为了李元而赎身离开青楼,既然不是真心爱李元,为何如此执着要嫁入李家?凭她的姿色,要嫁给什么富贵人家不可以? “谢谢姑娘的祝福。”赤月得体地回答说。 温暖又说:“我闻得那日,李元被他爹爹痛打了一顿,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赤月姑娘可知道此事?即便知道,也不能去看他,就让他受受罪也好。” 赤月笑了一下,“爹爹打他自然也不会重手,小女子虽然担心,可也能理解的。你看,说了这么久,还没请姑娘进去坐,小鸣,去泡一壶好茶过来好生招呼姑娘。” 温暖连忙退却,“不了,不了,我还约了人,要赴约了。”说罢,她故意把头稍稍一低,带着几分羞涩说:“日后姑娘嫁到李家,我与姑娘也许能做成妯娌也不定的。” 赤月脸色顿时一变,嘴唇的血色消失,她问道:“姑娘此言,是什么意思?” 温暖娇羞地说:“王爷打算让我嫁给李家大公子做平妻,今日,便是约了他见面,我该走了。再见!”温暖说罢,暗暗留意了一下她的神色,她在听到温暖说完这句话后,眸子射出一丝怨恨,温暖已经得到想要知道的事情了。所以她转身便走了。 赤月冷冷地喊了一声:“慢着!” 温暖不解地回头,“姑娘还有何事?” 赤月面容冰冷地走上前来问道:“李恭他答应了娶你?” 李恭想必就是李家的大公子,温暖对他所知很少,只知道他去年才成亲,娶的是靖国侯的女儿,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和李恭在去年的中秋佳节相遇,然后一见钟情,两家都十分高兴,便马上办了这喜事。 温暖看着她,脸带一丝尴尬和微愠,“姑娘此话何解?王爷说,是李大公子自己提出的,若是他不愿意,姑娘认为我会去见他么?” 赤月盯着她,“当真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温暖冷笑道,“是不是亲口跟我说有什么打紧?姑娘莫不是不想和我做妯娌吧?莫非是觉得我高攀不起?” 那叫小鸣的丫头在赤月身后喊道:“小姐,茶已经备好,不如和姑娘慢慢聊吧!”温暖见她神色有一丝紧张,似乎是害怕赤月说错了话,赤月被她这样一提醒,整个人便又恢复了原状,她抱歉地对温暖笑笑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话,太失礼了,我只是想确定那大公子是否会如李元那样薄情,怕姑娘被骗了。” 温暖见她这样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说:“多谢姑娘相告,我年纪不少了,也不想再行挑剔,王爷虽然待我极好,可留在王府无名无份也终非长久之计,既然李家大公子不介意我年纪比他长,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谢谢赤月姑娘好言相告,告辞了!”温暖说罢,便转头就走。 赤月连忙喊小鸣送客,小鸣应声就跑,她奔出去问温暖打开门,用十分抱歉的口气说:“实在对不住,姑娘来到,连茶都没喝一口便要走,以后得空来坐!” 温暖若有所思地说:“恩,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温暖出了门去上了坡,很快便发觉有一名灰衣男子跟踪着,她知道是赤月对她起了疑心,于是她加紧脚步,见摆脱不了对方便径直往十王爷府走去。 那灰衣男子一直紧跟不舍,温暖故意放松脚步,在大街上四处逛逛。忽然对面走来一名男子,温暖瞧着面生,但是他径直走向温暖身边低语:“在下李恭,奉命前来找姑娘,姑娘跟着在下到王爷府吧。” 温暖吃惊地看着他,自己方才跟赤月说要去见他不过是胡诌,事实上她连李恭的样子都没见过,眼前这个,是不是李恭还未知。难道是赤月派人来刺探她?跟踪那个人怕也是赤月的人,若是跟踪她,不需再找个人来试探她,这样是多此一举。 想到此,温暖微笑:“奉命前来,不知道是奉谁的命呢?” “在下是御前侍卫,奉谁的命姑娘不需要知道,姑娘只需要知道,在下并无恶意!”李恭一脸的认真,只是眸子却泛着一丝无奈! 第四十二章 错爱起因 第四十二章 错爱起因 温暖仔细瞧着他的眉目,确实和那李元有几分相像。他比起李元更多了一份成熟和俊朗,温暖想起赤月的反应,一边走一边问道:“赤月喜欢的人是你,你应该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吧?” 李恭似乎没有奇怪温暖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一年以前,乞巧节那天晚上,我路过河岸无意中救了被人调戏的赤月,那时候她惊慌得很,于是我便带她去喝了几杯酒,也聊了好一会,然后送她回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春意楼的姑娘,因为我送她回去的地方,是一所富商的宅子。而自那之后,她便经常让小鸣给我送吃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那时候我还没认识我如今的夫人,而赤月你也见过,确实花容月貌,我也难免被她吸引,于是我们便经常相约一同踏青郊游,但是慢慢地我便发现她为人十分虚伪和小气,而且对人的态度极差。根本不是和我在一起时候的温婉模样。记得有一次,我约了她在城郊等候,我因宫中有事误了时辰,急急赶到的时候,竟然看见她对一个乞讨的老人恶言相向,不止如此,还让小鸣捡石头扔他。但是当她发现我来了之后,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扶起那乞讨的老人,并且把一锭银子放到老人手上,嘱咐他好生走路,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这前后不一样的态度竟是出自同一个人。后来,我更发现她其他许多缺点,没耐性,容易发火,爱吃醋,心肠狠毒,于是我便慢慢地和她疏远了来往。再后来一次,我与几名同僚到春意楼喝酒,意外发现她竟然是春意楼的花魁,而那春意楼的老鸨,便是她的娘亲,原来那宅子是她娘亲用商行的名誉购买的,目的就是掩人耳目,为她在青楼的女儿觅佳婿。” 温暖有些吃惊,“你说春意楼的老鸨是赤月的娘亲?做娘亲的焉有把女儿推出去做姑娘的道理?这不大符合常理啊!” 李恭苦笑了一下,“原本我也以为是看错,但是当我质问她的时候,她才什么都承认了。她做花魁纯属是无奈,因为京城妓院越来越多,玉勒雕鞍,皆是销金窝,眼看竞争越来越大,而春意楼的客人一天不如一天,于是她娘亲便只好把主意打在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而她出卖色相赚取银子如此容易,便愈发地沉迷了下去,直到遇到了我,用她的话说,无论赚多少银子,也比不上和我在一起的快活。而我对她的感觉已经消磨殆尽,所以很冷静地拒绝了她,并从此不再往来。” “那你们之后是否真的不再往来?”温暖问道。 李恭回忆了一下,又说:“她经常让小鸣来找我,我避而不见。没多久,我便认识了菱缎,再过了没多久,我们便成亲了。成亲之前,赤月派人送来一封血书,她说不介意做小的,只要我答应娶她,否则她要我后悔终生。到底彼此爱过,我约她出来见面,把事情交代清楚,希望她另觅良婿。但是她以死相挟,我只好把她击晕然后送她回去,自从之后不敢再和她见面。直到两个月之前,她来我家门口,要二弟娶她。我去质问她,她却对我装出一副冷漠的面容,说如今爱的是我二弟,而她的身子也确实是二弟所破。过没多久更称是有了身孕,并一口咬定是二弟的。我也不敢把这段往事说出来,怕惹菱缎不高兴,只因菱缎也有了身孕,怕她一时 激动伤了身子。想不到,最后竟然是姑娘介入调查,并顺利取得太后的懿旨。皇上怕你一人行事会有危险,故派我随身跟从.......”他愣了一下,他一味坦白,竟把皇上给供了出来,但见温暖并无异样,便又继续说:“我在瓦顶听闻你与赤月的对话,我便知道她入李家肯定还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我便顺着你的话出来见你,让跟踪的人回去禀报。不知道姑娘可有应对之策?” 温暖寻思了一下,叹息道:“这赤月,也不知道是痴情还是执着,我见她的神情便知道她爱的人是你,只是她执意要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报复之心,未免太过狠毒。这样吧,你继续让你娘亲筹划成亲一时,当然是二公子娶恬钰之事。不过对外则宣称大公子要娶平妻,至于你娘子那里,希望你能好好地跟她谈谈,此事不是你的错,说出来她不会怪你的。接下来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了,她自己会找上门,只要逼得她承认孩子不是李元的,那事情解决了。当然,你可以从你家小厮圆柱那里入手。只是这几天,则需要你每日陪我到王府喝茶聊天了。” 李恭冷静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只是思量间却有些担忧,“只怕赤月未必会上当。” 温暖却肯定地说:“方才听你所言,我大致可以分析她的性格,她嫉妒心很强,而且性格自尊心也很强,她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但是爱上了也不轻易放弃,其实她做这么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和你朝夕相见,然后趁机破坏你和夫人的感情,她不择手段甚至不计后果,可想而知她在这上面已经丧失了理智。而就在她即将成功之际,传出你要娶我的消息,她那里还能按捺得住?” 听完温暖的分析,李恭深深叹息一声,“其实这段感情我也有处置不当的地方,方才你说我可以从小厮那方面入手,是什么意思?” 温暖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李恭诧异,“圆柱会被收买?这可能吗?” 温暖微微一笑,“有没有可能,问问便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王府走去,而在两人进入王府后,那跟踪着的灰衣人也回去复命。 赤月盯着那灰衣人,“你确定看见的是李恭?” 灰衣人说:“没错,两人有说有笑,李恭似乎对那姑娘十分喜爱,总是定定地凝望着她。” 赤月双眼赤红,青葱嫩白的小手上青筋暴现,“李恭啊李恭,你果真是嫌弃我的出身。好,你想坐享齐人之福,没这么容易。” 小鸣上前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想怎么做?” 赤月冷着脸没说话,小鸣继续说:“其实春妈妈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二公子也愿意娶你了,不如你安安分分做二夫人,反正也是少奶奶,何必再去设计这么多?” “闭嘴,滚回去!”赤月反手一个耳光甩在小鸣脸上,小鸣“哎呀”一声,用手捂住脸颊,委屈地看着她。赤月冷冷地说:“本小姐的事情你也敢过问?我告诉你,就算我得不到李恭,也不能让别的女人得到他。我要他后悔,终身后悔!” 小鸣不敢做声,眼眶里含着泪,被打的脸肿起老高,被打被骂,在 她的工钱里已经包括了,所以她也只能忍受。 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被温暖这么一搅合,赤月果然就直闯李家,当着李家的面把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并且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李恭的。而李恭早已经把事情摊开来说,他的夫人很识大体,并没有怪罪于他。相反是李元狠狠地锤了他一拳。相对于李元这段时间受的痛苦,他这一拳算是便宜了。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尝试过找赤月解决事情,是赤月一口咬定孩子是李元的。所以他才无计可施,加上怕菱缎知道之后会生气,会失去她,他更是不敢把事情说出来。 赤月承认当晚是她买通小厮把他送到春意楼,所谓的***也是假的,床单上的是鸡血。目的就是要进入李家,接近李恭,而她说这段时间一直和李恭有往来,她进入李家也是李恭的意思,方便日后相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百分之百李恭的骨肉。 而李恭则表示,从未和她发生过关系,成亲后便一直没有和她来往,他可以很肯定孩子不是他的。 这真是一件无头公案,孩子未曾出生,那时候也没有DNA测试,说真的靠滴血是无法验证是否父子关系的。赤月一口咬定孩子是李恭的,事情已经摊开了,若是李恭不娶她那便一死两命。 她悲愤地看着李恭,李恭说不娶她的时候语气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冷冷地说:“原本只想通过进入李家的门和你朝夕相对,我并不想伤害你。我曾经跟你说过,只要你娶我,我是不介意做妾室,我如此委屈,你却冷然拒绝。但是现在为了巴结十王爷,你却愿意娶他府上不干不净的女人。好好,既然你如此绝情,我便与孩子死在你们府中,我好歹叫过十王爷一声干爹,若是我这样一尸两命,他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家!”说罢,她愤而拿下头上金簪,刺着脖子,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对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了。 李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到底是真的喜欢过赤月,虽然如今没有了感觉,但见她为了自己落得如斯田地,也不禁黯然。见她用死来要挟,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可惜罢了。他看着她说道:“之前种种便算是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就算你用死来相要挟,我也不会承认。 菱缎一直看着这场和自己切身相关的戏码,之前李恭和她坦白的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赤月是他以前的事情,而他和她在一起后,便没有再见过赤月,她相信他。所以她很淡定地看着今天这一场预料中的戏,然而看着看着,她心里便难过起来,赤月做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爱他。换了自己,会否可以为他做这么多事情? 女子比男子更深思熟虑,但是冲动起来也很容易昏了头脑,她站起来看着李恭哽咽地说道:“相公,我不反对赤月入门为妾,她所作所为虽然让人生气,可归根结底,是因为爱你啊。” 不止赤月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恭眼圈红了,他从没像现在这般觉得她的体贴,但是她不反对,他反对,他既然立下了盟誓,便不会轻易毁誓约。赤月没错也许很爱他,但是她的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加上性情狠毒,心机深沉,一旦入门,家务宁日啊!所以他是断断不肯答应的。 这时候,温暖领着一名男子进来,他年纪大约二十五六,衣衫华贵,一看到赤月便连忙冲上去,他先是看着赤月,然后右手一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赤月的脸上,他恨恨地说:“跟我走!” 赤月捂住脸,眼睛带着深深的不置信,仿佛眼前的这个男人本应是任她欺负的傻瓜,但是现在这名傻瓜竟然敢打她,并且用如此恶劣的语气来吼她。但是如今,她别无他法,只能跟他走,这里容不下她。在菱缎说出要和她共事一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留下来。原来当她答应的时候,自己却发现不可以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她赤月值得拥有更好的,她不要何人分享一个男人,得不到全部,宁可不要。她哭了,哭得十分伤心,哭得让人心酸。 赤月跟这个男人走了,临走前看了李恭一眼,眼里充满迷茫,事情竟然用这种方式落幕,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最后还是温暖出来解释清楚,方才那个男人是赤月的大哥,当然不是真正的大哥,赤月的娘亲也就是春意楼的老鸨春妈原先嫁给一名富商为妾,嫁给富商的时候赤月已经三岁大了。而这个大哥是富商的儿子,早先对赤月多有不满,后来却爱上了这个挂名妹妹。后来富商发现赤月的娘亲和京城最大的米商厮混在一起,便立刻下了休书把她们母女赶出了家门。春妈后来说服米商借给她一笔银子顶下当时即将倒闭的春意楼,重新走风尘路。 后来那大哥找到赤月,被赤月几番戏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正当他打算放弃赤月的时候,她却忽然找到他,并和他燕好了几个晚上。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他出门做生意,想着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入了李家。 他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而已。 温暖找到他,并把一切事情都告知了他。至于温暖为何会知道这个人,多亏赤月的丫头小鸣。她知道越是成熟世故的人,越是能用金钱收买,小鸣和赤月一场宾主,并无真感情,一切看钱份上,自然不会对她有多忠心,加上李恭说赤月的性子如此歹毒,对待下人也不会和善,所以她先是利诱,若是不行,再行威迫。五两银子,收买了小鸣的忠心。她和盘托出,一字不漏。 其实这个局并不高明,李家不敢违抗的原因基本是因为十王爷。现在事情用这种方式落幕,又不会得罪十王爷,那是最完美不过了。李家谢过温暖,并正式向楚家下聘,择日迎娶恬钰! 不过温暖从此便被十王爷缠上了,由于得知了他的秘密,他十分担心,一时惊一时喜,每日基本都要温暖向他报道过才安稳,而见到温暖的第一句话便问:“你有没有乱说话?” 而温暖总要誓神劈愿指天笃地解释说没有,他才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她冷哼道:“要是本王知道你乱说话,把你丢到后院去。”后院有豹子老虎狮子,他总是用这个方式恫吓温暖,纵然他知道温暖其实并不害怕。 第四十四章 表白 第四十四章 表白 楚帆回来的时候,温暖已经和十王爷混得很熟了。由于温暖之前的一个月工钱预支请客了,所以到了发工钱的日子她没有银子收,本想等楚帆回来的时候请他和皇帝皇后吃顿饭,现在只能要拖到下一个月了。 得知楚帆回来的消息,温暖也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梅子猪手,楚夫人没想到温暖还会做菜,真是惊喜啊。 傍晚酉时左右,风尘仆仆的楚帆踏入家门,他离京约一个月了,每日都想着赶回来,见一见心中的人,不知道她是否和自己一样牵挂着对方呢?一跨进门口,看到温暖明眸皓齿的笑脸,他心头顿时一紧,快步迎上去,情不自禁地握着温暖的手,而温暖更是热情,一把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辛苦了!”温暖的举动,不过是现代普通的礼仪,其实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不适宜,所以也不打算和楚帆拥抱一下,但是见他亲自握住她的手,眼里的热切和现代人一般无异,她便觉得自己多心了。所以她亲自拥住他,给他这一个月辛苦的肯定。她知道清平公主的事情已经办妥,而藩国的使者也灰溜溜的走了。 楚帆整个人愣住了,僵硬得不懂得给反应,愣傻过后,一种强大的喜悦注入他的心里,他猛地用力拥紧温暖,他的铁臂如此强壮有力,温暖猛地咳嗽几声,举手表示无法喘气了,楚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用满眼的柔情注视着她。 围观的人早悄悄退下,楚丫嬉笑着跟唐骑说,“想不到将军平日一脸的严肃,现在竟然如此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姑娘抱在一起,好羞啊!” 唐骑也觉得面红心跳,将军不愧是将军,有魄力,不禁向往地说:“日后我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子,我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拥抱她。” 楚丫呸了一口,“你?不知羞!” 唐骑不服了,“你怎么不说将军不知羞?我怎么就羞了?” 楚丫戳了他脑门一下,恨恨地说:“猪脑子,笨蛋,活该你一辈子做账房小厮。” 唐骑一巴掌打在楚丫的手臂上,大声地说:“我告诉你,***后可是要做账房先生的,不是小厮,你别胡说八道!”这是唐骑的理想,谁也不能侮辱他的理想。 楚丫见他动手,也就在花园里闹打起来,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温暖笑着问:“事情还顺利吗?” “很顺利,边疆暂时无战事,温暖,我好想你,这一个月吃不好睡不好,连做梦都是你,本来我也不确定你的心是怎么想的,但是方才你的举动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鼓励。”楚帆终于敢把这些日子来的心事全部倾吐出来,他眸子里有热切的光彩,赶走了方才还一脸的疲惫,说完,他又把温暖拥入怀中。 温暖脑袋轰隆轰隆作响,愣愣地不知道给什么反应,事实上听到楚帆的话她脑子便已经空白了,他向她表白?这怎么可能啊?他是大将军啊,而她是流落异世的孤女,又没有过人之姿,他会看上她? 楚帆牵着她的小手,心怀喜悦地往正厅里走去,温暖回过神来,猛然甩开他的手,慌乱地说:“我约了十王爷,竟然忘记了,这下惨了,他肯定是要发脾气的,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说完,一溜烟跑了! 楚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他没听错吧?十王爷?她约了十王爷? 正想追出去,楚夫人在身后叫住他,“帆儿,让她去吧,她不去的话十王爷要过来大闹抓人了。” “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啊?温暖怎么会认识十王爷?”楚帆哭笑不得地问,十王爷为人霸道孤僻,惹上他不是好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你放心吧,他不会对温暖不利的,你进来为娘慢慢说给你听!”楚夫人笑道,酉时过了,楚大人也差不多回家,正好可以开饭,饭桌上再慢慢地说吧。 楚帆带着一脸的狐疑走了进去,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温暖会否跑回来,今天他刚回来,她便要跑出去,这十王爷也太不知情识趣了吧? 温暖一路开跑,如旋风般跑进十王爷府,十王爷正在吃饭,身边一众丫头下人伺候着。他端着汤刚要喝,便见一个身影飞快地跑进来,他还没看定,手腕便被人一拉,温暖一脸的汗水看着他,着急地说:“甭吃了,我有天大的烦恼,你给我意见。” 十王爷看着一向处变不惊的温暖,讶异地问道:“怎么了?被人追杀啊?” “比这个更麻烦啊,你快来啊!”温暖吼道,她都急得冒烟了,他还一副温吞的样子,亏她还当他是朋友,他倒好,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好好,那你起码让本王把汤喝完吧,都装好了,不喝浪费!”十王爷看着碗里的汤,昨天十五,吃斋一天,今天去陪太后看戏,结果太后肠胃不好,他便陪着她吃了一天的白粥,现在回府好不容易看着荤的了,打死也不能放过。 温暖闻言,顿时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然后重重地把碗放在桌面上,威胁道:“走不走?不走的话我管不住我的嘴,我会乱说话的。” 十王爷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一桌子的菜,狠狠地一咬牙对身后的侍从说:“猪肉丸,弄一壶桂花酿到荷花亭去!”说罢,又恨恨地瞪了温暖一眼,“走吧!” 猪肉丸的名字叫朱佑湾,温暖第一次听的时候没听清,以后他叫猪肉丸,于是便喊他猪肉丸,结果她一喊开头,人人都跟着喊,幸好猪肉丸也不介意,他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温暖曾经私下向他道歉,他却摸摸后脑勺傻笑,“没事,猪肉丸很好听!” 温暖和十王爷坐在荷花亭上,每当十王爷要找温暖说心事,便准备一壶桂花酿一边喝一边说起他与太后的往事,温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总会加插不少意见,例如让他得空多点陪太后,就算不为爱情情,也可以酝酿亲情。 温暖连续喝了三杯桂花酿,然后鼠头鼠脑地看了看周围,确定猪肉丸的距离够远才凑近十王爷压低声音说:“有人跟我表白!” 十王爷傻了眼,“什么?就为这事?” 温暖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她说的已经够震撼了,连陨石撞向地球都没这么震撼,“你不明白,跟我表白的不是楚府的下人,而是楚将军!” 十王爷慢悠悠地喝着酒,淡淡地说:“楚将军跟你表白有什么意外的?楚夫人向你表白才是意外!” 温暖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桌子高声道:“听说,有人对太后......”话没说完,因为嘴巴被捂住了,十王爷在她耳朵上用力地扭了一下,语气却十分委曲求全,“姑奶奶别闹,本王错了,本王错了!”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就是什么时候都矮人一截,猪肉丸远远看去,见王爷总是受制于人,不由得叹息,王爷一世英名,怎么就毁在温姑娘手上? 第四十五章 黑狗偷食白狗当灾 第四十五章 黑狗偷食白狗当灾 温暖双手托腮,一脸的忧愁,“他是不是在戏弄我啊?” 十王爷端起酒杯问:“你觉得呢?这些事情不是说女人的感觉是最真的吗?”其实他是想说,就算是只鸭蛋,也都该知道楚帆的用意,要不是对她有意,怎么会千里迢迢带她回家,并千方百计安排她留在府里吗? 温暖认真地想了一下,今晚要不是她主动抱了他一下,他估计是不会说出那些话的,其实是不是她平日太过热情,所以人家觉得她随便?反正是在自己府上,偶尔玩玩也不错啊,近水楼台嘛! 温暖说:“我分析了一下,逻辑性地分析,他楚帆家境富裕,出身高干世家,自己又身居要职,这天下美丽的女子,只需他说一声,无不趋之若鹜的。反观我,来历不明,无过人姿色,也没个有钱有权的背景。唯一出色的,大概就是我身材还不错。若是说感情的事不需要太理智太逻辑,好,我循情感上去说,我跟他是断不可能一见钟情的,因为见他的时候他还狠狠地骂我,说我擅自闯入了魔鬼谷。然后我们一直像朋友一样去相处,他带我回京后,收留了我在他家里做账房,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的举动不过是对一个普通朋友的态度,而且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有时候基本是一天都见不到一次面的,而他又离开京城长达一个月,你说,对于一个相识不久,而又分别了一个月的女子,这个女子又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平凡的人,用你们男人的角度去想,他会喜欢我的可能性有多高?” 十王爷傻了眼,他手哆嗦了一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感情的事还能分析得这么有条理,你真是.....很特别!”当然,他是想说她真够变态的。 温暖想了想,又突然梦幻般说:“你说,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奇迹?不是总有穷家女遇上有钱人,然后勾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吗?也许我也会遇到这样一场恋爱!” 十王爷冷冷地浇熄她的梦想,“这种故事必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这女子必须倾国倾城。” 温暖像被戳爆的气球,顿时瘪了气,“其实,我也长得不差吧?” “建议你和赤月一同照照镜子,那样你便能知道自己差不差!” “人比人,比死人,赤月虽然漂亮,但是也不是说只有她这么漂亮的女子才能收获爱情的!”温暖又狠狠地喝了一杯酒,要是只有漂亮的女人才能收获爱情,那丑陋的女子都不用出嫁了。 “你应该这样说,就连赤月这么漂亮的女子都得不到她想要的男人。”十王爷原本不想打击她,但是平日受她欺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踩扁她,当然不能放过。而且她一旦和楚帆在一起了,那哪里有时间来陪他?必须搞破坏,想到这里他又说:“其实据本王所知,这楚帆以前有一个未婚妻的,听说楚帆很爱她,但是后来这个未婚妻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拐跑了,楚帆走遍大江南北,也找不到她,他后来一直没有成亲,如今仔细看看,你和他的未婚妻五官有些相似,大概把你当成替身!”五官相像是肯定的,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嘴巴两耳朵! 温暖彻底死心了,她毫无神气地说:“我也想找个男人恋爱,你认识这么多人,帮我介绍男人吧,家境清白,五官端正,无不良嗜好的就行!” 十王爷怪异地看着她,“你恨嫁?恨嫁恨出面啊?哪有女子像你这么不知羞的,这些话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人家会耻笑你的。” 温暖愤怒地拍案道:“这是什么世道啊?言论自由都没有,心里想的话不能说,还要不停地跟别人作揖行礼,有够虚伪的,真是受够了,我想回家了!” 十王爷愣愣地看着她,“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不是皇嫂说过呢?” 太后说过也不奇怪,在这个社会不适应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偶尔发发牢骚是肯定要的,否则会活生生把人憋死,温暖叹息道:“楚将军也挺可怜的,未婚妻被人拐跑,真希望她能回来,否则楚将军一辈子不成亲,跟你一样做个老光棍,真是太可怜了!” 十王爷拉长脸,“你寿星公上吊啊?他楚帆跟本王怎么一样?他未婚妻跑了才几年?现在又跟你说喜欢你,本王这些年就喜欢过一个人,本王.......” “得,知道你专一!”温暖果断地打断他,否则他又不知道自我吹捧到什么时候,想了想,还是去宫里找太后聊聊吧,至少大家同声同气,能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入宫找太后,你去不去?” “太后在城郊别庄,不在宫里!”十王爷有些理亏地说,之前为了收拾温暖,特意找了个戏班子为她演绎她编的戏码。她便沉迷了下去,乐不思蜀了! “那正好,入宫太麻烦了。”温暖说着便站起来,十王爷想了想,连忙跟在温暖身后。 马车往城郊飞奔而去,径直驶入了京郊别庄。太后刚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散步,见温暖和十王爷来了,自然十分高兴,连忙拉着温暖说戏的事情,温暖看了一下剧目,不禁晕了,竟然都是现代比较出色的电影,她凭着记忆改编了出来,然后让戏班的热闹演绎。温暖不由得佩服她,“你记性不错,都来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些电影!” 太后和温暖所处的年代应该是一样的,相差不多,只不过她穿越来的年代比温暖的前一些。看见太后这么兴致勃勃,温暖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相反很快融入她所说的剧目当中去。 两人说得兴高采烈,可难为了一旁的十王爷,“咕噜咕噜”,他连忙摁住肚子,一脸温雅的笑容,坐姿端正。太后问道:“谁的肚子响?” 十王爷狠狠地瞪了温暖一眼,温暖自动说:“我,我今晚还没吃饭!” “还没吃饭?怎么不早说?兰子,去命人做些糕点上来,赶紧地!”太后回头吩咐道,兰姑姑应声便进去了。 温暖有些愧疚地看着十王爷,都是她害得他没吃饭,刚想说话,见他脸色怪异,一阵红一阵青,温暖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她拉动椅子坐近他身边,还来不及说话,便听闻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温暖根据声音来源和声音波段可以分析出这是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强忍却忍不住的放屁声,她惊愕地看着十王爷,十王爷一张脸红得像关公,桌底下的手用力捏住温暖的手腕,温暖扬起哭笑不得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对太后说:“对不起,我.....饿得放屁了,但是响屁不臭,不臭的!” 温暖刚说完,便忍不住用两只手指插住鼻孔,天啊,他吃了什么啊?臭死了! 太后连忙起身走开,温暖狠狠地瞪着十王爷,十王爷站起来,捏住鼻子嫌弃地说:“很臭,很臭!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了。温暖气得抓狂! 第四十六章 月下对饮 第四十六章 月下对饮 楚帆听完楚夫人的话不禁讶异不已,原来这段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想起温暖为恬钰所做的事,他不禁有些激动,她的智谋他一向不怀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敢和十王爷抗争,并且赢了,赢得如此漂亮。虽然整件事情调查的时候有许多人帮忙,但是要不是有温暖带起这个头,谁也不敢动弹,得罪十王爷,可真不是说着玩的。 “十王爷自那之后经常找温暖过府,有时候一去便是几个时辰,有时候温暖忙起来不去,他便亲自来抓人,并且大吵大闹,我们也没有办法。”楚夫人虽然说得极其厌烦,但是面容还是有一丝骄傲。满朝文武,谁能和十王爷说上几句话?没有,但是他却主动来楚府,并且经常被温暖吼,她这个儿媳妇实在有面子。 “经常来?那他们都说些什么啊?”楚帆脑子里警钟大响,十王爷今年应该是四十多岁,长相英伟不凡,位高权重,成熟稳重,他会不会看上了温暖?否则为什么会主动来找温暖?自从他退出朝政,便没听说过他的门庭上有过客人,每日醉心武功,和野兽打交道,孤僻古怪,脾气又十分暴躁。而温暖又不懂得哄人,更不会说好话,长得也不是绝美,他要不是喜欢上了温暖,为什么每日都要找她? “是啊,经常来的,至于说什么为娘倒没有听,别说我,就连你爹走过去打招呼,他都爱理不理,就拉着温暖往外跑。不过,帆儿,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些问题,他对温暖没有那些用心的。”楚夫人笑着说为他夹了一块猪手。 楚帆皱起眉头说:“娘,你明知道我不爱吃这么肥腻的东西?” “你吃一下,看好不好吃?这样的做法绝对不肥腻!”楚夫人在温暖做的时候吃过一口,入口清香,带着微微的酸味,滑不留口但是绝不油腻,她一吃便爱上了。 楚帆只好勉强吃了一口,咬入口中慢慢地回味了一下,两口,三口,他竖起拇指,“不错,是哪位厨子做的?” 楚夫人神秘地说:“是一位姓温的新来厨子!” 刚说着,楚恬钰与楚大人跨步进门了,“不等我们便吃,真没礼貌!”楚恬钰开朗了很多,自从婚期定了之后,她每日都喜不自禁。 “谁知道你们去看个绸缎都看这么久,你哥饿了!”楚夫人宠溺地看着女儿说道。 “爹!”站起身为楚大人拉开椅子。 楚大人点点头,“恩,回来了?辛苦了吧?” “还行,事儿办妥最重要!”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沟通往往都是简洁的,尤其父子之间。 “你们方才说姓温的厨子是谁啊?新来的?”楚大人夹了一块猪手吃了起来,顿时面有赞赏之色,“好,好,不错,就凭这道菜,可以加工钱了!” 楚夫人哈哈笑起来,“你们啊,这个姓温的厨子,就是温暖啊,她知道帆儿回来,特意亲自下厨做给他吃的!” “真的?”两个男人的眼睛都差不多凸出来,楚大人赞叹道,“温暖,她还懂些什么啊?” 楚恬钰笑着说:“爹爹,您应该这样说,温暖,她有什么是不懂的啊?” 楚帆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温暖的好不是因为她懂得许多,而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吃着温暖特意为他做的猪手,他竟然觉得是甜的! 吃过饭,楚帆便回房沐浴更衣,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还不见温暖回来,寻思了一下,他便干脆到十王爷府去找。 然而去到十王爷府,门房说她和王爷出去了,至于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楚帆只得郁郁走在大街上,想起今晚和温暖拥抱的感觉,他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一丝甜笑。想了想,他干脆入宫了,每当他想找人喝酒或者找人说心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会奉陪,那便是当今皇帝寒轩。皇帝和臣子的关系好,古往今来也有许多,但是像他们这般要好的,只怕是找不出来。 所以寒轩一得知温暖和楚帆的关系后,便立刻退出一边。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当年楚帆受了多大的痛苦,他一直希望有一个女人能带给他幸福,让他忘记过去。温暖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单单是看着她便已经有幸福的感觉了。 寒轩还没入睡,今夜他没有翻任何嫔妃的牌子,而是在御花园里对月自饮。今夜十六,月光很圆,满地清辉,有百花相伴,美酒做陪,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当然,要是有个知己好友在,那是再完美不过的了。 魏斌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楚将军来了!” 寒轩抬头一看,银光月华倾泻在他的脸上,清冷孤高,俊美不凡,令缓步而来的楚帆也不禁为之赞赏,他微笑着说:“令后宫女子用尽全力想争夺的只怕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你这俊美公子!” 寒轩淡笑,“一来就戳朕的痛楚,楚将军果真犀利!”后宫之争当然不止寒轩一个皇帝的苦恼,正确来说,历朝历代的后宫,都免不了斗个你死我活。 楚帆坐了下来,魏斌取来一个杯子,放置在楚帆面前,楚帆斟下美酒,举杯正色道:“恭喜我吧,我今晚正式向我心爱的女子表达了爱意。” 寒轩淡淡地笑了,笑容让他整个人更加的落寞,他举起杯,“恭喜你,温暖是个好女人,好好珍惜她!” 楚帆一口饮尽,眉宇间有一丝担忧,“不过我说完之后,她便逃了。不知道是被我吓着还是什么原因,她说约了十王爷然后夺门而逃。说真的,我真觉得她是夺门而逃。我那时候觉得她对我是不是无意?但是若是无意她为何主动拥抱我?还亲自下厨给我做菜?” 寒轩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尤其明亮透彻,狂狷地笑了一下,“放心吧,她肯定喜欢你的!”寒轩说完,又给他倒了一杯,并为自己添满杯。魏斌在身后劝说:“皇上,今夜已经喝了很多,不宜再喝,明日还早朝呢!” 寒轩邪肆地端着酒杯望着魏斌,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怎么?连你也小瞧朕的酒量?” 楚帆心神不宁,想找人倾诉,于是便对魏斌说道:“行了,魏总管,你先回去吧,有本将照料你家主子,没事的,回去吧!” 魏斌哪里肯走,“奴才就在不远处候着,有事招呼一声!”说罢,便退后大约十步,面无表情地立着。 第四十七章 温暖的犹豫 第四十七章 温暖的犹豫 两人酒过三巡,皆有些酒意。尤其寒轩,原先便自斟自饮了一会,这壶陈年老窖,比二锅头还要烈上几分,酒入喉咙,便如同一把火一样滑落胃部,让人浑身一颤却又痛快万分。 这酒一人喝三两便不得了,但是今夜,两人一共喝了半斤,也就是足足八两(那时候一斤是十六两,半斤是八两)。 寒轩乘醉问:“你是否已经完全忘记了袁芳?会不会下意识把温暖当成替代品?” 楚帆虽然醉意盎然,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没有忘记袁芳,但是也肯定不是把温暖当成替代品。袁芳失踪八年了,我找遍天下也找不到她,本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但是偏偏我遇到了她。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魔鬼谷,她推着那古灵精怪的车子回头看我,那水灵灵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然后她竟然像个神仙一样把士兵从死亡的谷底带出来。其实第一次见面,我也已经被她折服!” 寒轩笑了,“是啊,是啊,她的车子很古灵精怪!”其实他想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恨不得跺了她。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楚帆第一次见到她,便喜欢上了她。而他纵然比楚帆更先遇到她,但是他却比楚帆迟一步喜欢她。所以他注定是放手的一个。皇帝天生霸道,喜欢掠夺,若是其他女子,他喜欢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弄进宫,但是温暖不一样,她是楚帆的喜欢女子,楚帆是他唯一的朋友,比亲生兄弟还要亲。所以他不止不会横刀夺爱,若是有谁敢破坏他们的幸福,他第一个不放过。 他愿意为自己兄弟的幸福保驾护航! 他这一辈子唯一不缺的是女人,而真正的兄弟,却没几个! 结果这晚上,两人都醉得一塌糊涂。魏斌命人把楚帆扶到明阳宫的侧殿去休息,楚帆在皇帝居住的明阳宫有专门的房间,楚帆常年驻守边疆,留在京城的时间不多,所以一旦回京,很多时候都会留在皇宫里陪寒轩把酒言欢! 古往今来,大部分的男人都觉得兄弟比女人重要,女人一旦不幸和兄弟争夺一个位子,基本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牺牲掉! 第二天一大早,楚帆便回府换了一身官服再上朝,那时候温暖还没起床,昨夜被十王爷气饱了,回来躺在床上还在生气,只是气一消,便又想起楚帆对她说的话,她用被子捂住头部,恨恨地说:“楚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怎么会喜欢我?你一定是戏弄我。” 说完,她又再想想,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也不差,长得虽然是平凡点,但是也不见得丑。身材也很好,右前右后,玲珑浮凸算不上,好歹也是错落有致啊。而且我好歹是个科学家,知道土壤的成分,知道日月盈亏的原因,知道电子分子离子粒子一大堆的子,虽然懂得这些也不能换饭吃。可我到底也是个有内涵的人是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见的都是唯唯诺诺的女子,难得见到一个异类,当然是物以稀为贵啊!” “可是,漂亮这个东西是不能另类的,凤姐很另类,有男人会喜爱吗?在这个时代,唯唯诺诺的女子才是男人们想要找的类型,就等同温柔贤淑的女子在现代一样大受欢迎一样。就算不温柔贤淑,也起码要像赤月一般耍手段啊!” 温暖翻来覆去,结果一宿没睡。 她带着两只国宝眼回到账房,唐骑和楚丫看着她掩嘴偷笑,温暖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会,抗议道:“好歹给点面子,有什么说出来行不行?” 楚丫笑着说:“姑娘,你和将军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暖用手捂住眼睛,恨不得大吼一声,她无奈地说:“没有的事,不要胡说!” 唐骑走过来成熟地说:“其实我们早看出来了,将军对你有好感,不过将军不说我们自然不敢说。不过我们更想不到的是,姑娘你竟然敢主动抱着将军,可见你们早就情有独钟。唐骑真的要好好向姑娘和将军学习,练练胆子才行!” 温暖无语了,就知道是拥抱误事!她摊摊手,如何跟他们说这只是礼仪?唉,跟他们解释有什么用? “姑娘你烦恼什么呢?”楚丫见她一个劲地搔头,好奇地问。 温暖摇摇头,“没事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唐骑和楚丫面面相窥,对温暖的反应有些奇怪! “那你不如跟我说说,看我明不明白吧!”楚恬钰笑着走进来,她穿着一套木兰青双绣缎裳,脚上是同色的绣花鞋,十分的清新可爱。 温暖托着腮看着她,恬钰长得很甜美,清新中带着可爱,五官很美,精致到了极点。就算没有赤月这么风情万种,也起码要像恬钰这般清新可人才有人喜欢吧? “未来嫂子,你在想什么啊?”楚恬钰好笑地问,她现在这个表情绝对不是高兴,而是忧愁,难道确立了哥哥的心意,她不高兴么?不过这种心情她也懂,总是乍惊乍喜,一时忧愁一时甜蜜。 温暖连忙摆手:“快别这么叫了,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哥肯定是娶定了你的!”楚恬钰坐在温暖办公桌面前,用手托腮看着她,眼里有一丝不解,“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哥哥?” 温暖摇摇头,“不是嫁不嫁的问题,而是你明白吗?你哥哥 不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你觉得我哥哥不会喜欢你?”楚恬钰挺直腰杆看着她,“慢着,先别说我哥哥的态度,你对我哥哥是什么感觉?你喜不喜欢他?” 温暖想了一下,“他长得很帅,而且很体贴,家里有权有势,还有钱呢,是女子都会喜欢吧?”温暖说的是现代人择偶的条件,这种**在现代肯定是早被人抢光的,哪里还轮到她?问题是她并不出色,凭什么得到人家的青睐?温暖在其他方面都有绝对的信心,唯独是恋爱这方面她是缺乏信心的,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并非无缘无故的自卑。 小学的时候,由于她成绩很好,总是被老师挂在嘴边赞赏着,每次批评同学,都要拿温暖做比较,久而久之,温暖便成了全部最讨厌的人,谁也不跟她玩。 初中,她暗恋一个男孩,鼓起勇气对那男孩表白,男孩把信交给老师,此事引起老师的高度关注,天啊,温暖一直是优等生,怎么可能早恋?于是老师们轮番上阵对她说教,最后她交出一份可媲美大学毕业论文的议论文《论如今初中教师对学生早恋的态度以及处理方法》,老师们转惊为喜,这孩子有前途啊,竟然懂得用实践来验证理论! 高中,她被排斥! 大学,她排斥了任何人,因为她找到她的兴致和理想。 然后,一直没有任何人跟她表白过,到研究所的时候,她喜欢曾经是自己学长的男子,但是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电脑里存了很多张大胸艳女的照片。 失败至此,也难怪她没有信心的! 第四十八章 等候 第四十八章 等候 楚恬钰听她这样说,便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不就得了,两情相悦还有什么问题啊?” 温暖急了,“问题就是,你哥他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子吗?” 楚恬钰奇怪地看着她,“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哥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们全家早就知道了,只是他说怕吓到你,不让我们说而已,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不觉得他对你特别好?” 温暖侧头想了一下,有些茫然,“来这里之后,我总共没见他几次,我不觉得他对我特别好啊!” 楚恬钰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说你笨吧,有时候你很聪明。说你聪明吧,现在你笨得不得了。我哥的心意,连外人都看得出,你竟然看不出?真是的!” 温暖脸红红的,心开始噗通噗通地跳,她小声地问楚恬钰,“那我应该怎样面对你哥啊?” 楚恬钰奇怪地问:“什么怎么面对?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有什么不懂得面对的?” 温暖觉得脑子有些混沌,这一切都像是梦里。她恋爱了?有男人喜欢了?她捂住脸,在心里低呼,“不会是上帝又跟我开玩笑吧?天啊,让我谈一次恋爱吧!” 中午的时候,乐天他们四人来约温暖吃饭,他们带温暖到一个面档吃手拉面,温暖跟他们来过一次,这里的面十分好吃,老板说这些面条加了鸭蛋,用竹昇压出来的,十分弹牙。 关于上次的事情温暖早解释清楚了,他们也说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才被家人找到然后送回家。温暖因为没想过他们会说谎,所以并没有留意他们的神情。那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温暖去过那小庄院几次,敲门也没有人应门,她十分失望,但是高人总是这样,行踪飘忽,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温暖刚出门,楚帆便下朝回府。他寻思着温暖应该在账房,便直往账房奔去。谁料账房只有唐骑和楚丫,楚帆问道:“温姑娘呢?” 楚丫回答说:“姑娘出去了,约了人吃饭!” “约了人吃饭?什么人?她有朋友吗?”楚帆惊讶地问,他走的时候她连街都不出,每日只躲在家里研究这个研究那个,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她又认识了十王爷又有了新朋友,这个女人,真要好生看着才是! “是宫里的侍卫,来过两三次了,有一次出去吃饭,温姑娘一宿不归,让我们一顿好找啊!”楚丫心直口快地说,当然她也没其他意思。不过是想说出温暖和这几个侍卫的关系已经很好,不需要担心。 楚帆问道:“有没有说去哪里吃饭?” “那倒没说,不过姑娘说有些数要整理一下,所以吃完饭很快就会回来的。”楚丫见楚帆神色不好,连忙安慰道。 唐骑也说:“是啊,将军不如先去吃饭吧,姑娘一会就回来了!” 楚帆却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侍卫叫什么名字?” 楚丫和唐骑一同摇头,“不知道。问问大人吧,大人兴许知道的!” 楚帆在账房等了一会,看着温暖写的帐,摸着她的字迹,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妥,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温暖应该是对他有意的,否则昨夜怎么会主动拥抱他?而且还亲自下厨给他做吃的呢? 唐骑和楚丫到点便出去吃饭了,楚帆却坚持在账房等温暖回来,他不想拖下去,他要亲自问清楚温暖,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暖和乐天他们吃完面然后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一定要据实回答!” 大头乐呵呵地说:“什么事这么严肃?不会是你要出嫁了吧?”其余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乐天说:“那你一定要请我们喝一杯啊!” 温暖双手摁住桌子,站起来认真地说:“不许笑,也不许胡说,要老实回答我!” 大家见她神情如此正色,也都认真了起来看着她,“好,你问!” 温暖重新坐了下来,然后整整衣冠弄弄发髻问:“假如你们都没成亲,会不会喜欢我?”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乐天试探地问:“你喜欢我们当中的谁?” 温暖有些急了:“不是我喜欢你们,我是问,假如你们没成亲,会不会喜欢我?换言之,我有没有吸引力?” 子将慢悠悠地喝着街边的大叶茶,唇边漾起一抹浅笑,“你有喜欢的人了?” 大头连忙问:“是谁啊?你喜欢谁?” 温暖有些泄气,“算了,不问你们了,吃饱没有?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吃饱了,我们送你回去吧!”子皓去结账,然后又问温暖,“到底你喜欢谁?我们认识不认识?” 温暖无精打采地说:“没事,就是有点感慨而已。”他们都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想而知,在这个时代男子的择偶条件里,她是完全不合格的。连一个侍卫都看不上她,又怎么指望将军能看上她? 空欢喜一场,还以为来到古代可以走个尾运,她也想恋爱结婚的,要是能回去之前狠狠地谈一场恋爱那她的人生也总算完整了。 “温暖!”乐天喊住她,连带微笑地说:“你方才问的答案我们还没回答呢。其实在我们心中,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姑娘,要是我们没成亲,当然会喜欢你。就算成亲了,我们还喜欢你,真的!” 温暖回过头讶异地看着他们四人,“真的?” 四人齐齐点头,如小学生念诗般齐整,“比珍珠还真!” 温暖的脸漾起大大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女人对于男人的谎言总是选择性地相信,只要是赞美自己的,不管说得多么没诚意,女人总是愿意一厢情愿地相信。不过他们四人说的倒也不是谎话,在他们心中,最漂亮的当然是当今皇后,而在皇宫里见到的嫔妃小主也是十分貌美如花的,某妓院的花魁也很漂亮的,但是他们都认为这些人不及温暖这么好。 “说些我的优点来听听,我在你们心中是怎么个好法?”温暖大受鼓励,女人被千沉百踩也无所谓,只要有一句赞美的话,她们大都能谷底反弹。所以说女人是最肤浅的动物,只爱听好听的话。可这也是人的天性不是吗?谁不想听好听的话?尤其是一个从小到大人人赞美她都说这孩子很聪明,这孩子读书很好,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漂亮可爱。 四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下,一人一句众口纷纷,“你亲切!”“有气质,有内涵”“你懂得很多,而且宽宏大量。”“你酒量好啊!” 温暖期待地看着他们问:“那我,漂亮吗?” “很漂亮!”四人严肃认真地说,语气之慎重不下于对皇上复命。 温暖呼了一口气,笑逐颜开,“那想来楚将军说喜欢我,是真的了!” 四人齐齐惊叹,天啊,这糊涂女人,还以为她想什么呢,楚将军喜欢她,那是楚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连他们这些偶尔去一去楚家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第四十九章 在一起 第四十九章 在一起 楚帆一边等,一边看温暖的账本,账本每一天结算的时候她都画了一个小人脸在下面,或欢喜,或疑惑,或忧伤,那应该是代表了她的心情。几乎每天都是笑脸,但是也有一个落泪的小人脸和一个看似是疑惑或者是迷惑的小人脸。 他揣测她的心情,企图从她画的几个小人脸中看出她的这段时间的日子有没有想过他。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慢慢响起,他听得出是温暖的脚步声,脚步轻快而飘忽,可以想象她现在的心情也不错。楚帆不由得心里一松,抬起头看着那身穿鹅黄衣裳的女子嘴里哼着小调左右张望地走着,待她透过走廊边上疏落有致的树木看过账房这边,忽然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温暖顿时住口,脚步也缓慢了下来,胸口开始怦怦地跳,她装作没看见般走着,脚步和身姿却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连带着嘴唇也有些颤抖。 楚帆早在见到她的时候便已经走出门口等着,温暖悄然从他身边走过,低声称呼:“将军!”他一米八几,俊朗非凡,她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楚帆伸手拉着她的手臂,温暖全身僵硬,停住脚步低下头一动不动,任由他拉着自己。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楚帆柔声道,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低下头看她。 温暖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这个,没有......什么话要说!” “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楚帆大手覆上她的俏脸,略施手劲把她的头抬起,然后让她和自己双目对视。温暖的眼神无处可躲,只得低声说:“听到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是不是也喜欢我?”楚帆强压住心中的悸动,轻声问道。 温暖摇摇头,眼神躲开声如蚊呐,“我也不知道,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家境又这么好,为什么喜欢我?” 楚帆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宠溺地拥她入怀,“傻瓜,因为你是你,不是其他人!” 温暖差点被他拥得透不过气来,胸腔盈满楚楚的幸福,原来这就是恋爱,男人的胸膛原来是这么宽广这么暖和的! 温暖幸福地笑了,一直僵直垂下的双手慢慢地环住他的腰,全身放松,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甜甜地体验恋爱的滋味! 确立了恋爱关系,温暖确实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找十王爷,所幸十王爷因为那日放屁之事也不敢找温暖,怕温暖伺机报复。在府中无聊了数日,他觉得日子十分难熬,人就是这么犯贱的,当你一直是这种枯燥生活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当你的生活一旦注入了一丝快乐和变动,你便不甘心就这么过了。十王爷便是如此,当他选择这辈子只远远地守候他心中所爱的人,为怕这份感情泄露办法毁了她的清誉,他断绝了一切外在的联系,孤独的时候便和野兽谈话,渐渐地对谁都形成一种冰冷排斥的面容。但是当这份感情一旦裸露在温暖面前,他便不断地想找人聊天解闷,在他心中,觉得天下之大,除了她,最可信任的就是温暖了,他也习惯了温暖每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旦她不来,还真不习惯! 于是这日下午,他带上侍卫猪肉丸便便往楚府去了。他没有坐轿子,而是缓慢地步行在京城大街上,人流如潮,川流不息,各项买卖盈满街头,商铺林立,他难得这么悠闲地过日子,虽然平日的他不是驯兽便是练武,闲得跟狗一样。但他很少主动上街,尤其是这样的午后,他应该在后院和野兽们交谈! “王爷,那不是温姑娘吗?”猪肉丸指着前面的一名女子说,十王爷看过去,只见那一身粉衣的女子脸带甜蜜的笑容,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正是温暖和楚帆。 十王爷看得火冒三丈,他有点什么心事都竹筒倒豆子跟她说,她倒好,藏着掖着,还不告诉他。那天晚上大概是故作忧愁,骗取他的同情,天杀的,害得他差点在皇嫂面前出糗,还足足饿了他一晚上。这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凄酸得很啊,差点几十年道行一朝丧,要是让皇嫂听见他放屁,他以后还怎么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怎么看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温暖,而她竟然偷偷地和男人逛街,好不要脸啊! “猪肉丸,让无隐楼楼主来见本王,还有,去把楚帆以前的未婚妻的资料给本王找来,越详尽越好!”十王爷恨恨地对猪肉丸说,哼,独独乐,我要你乐不了!他心底冷冷地对温暖说。 温暖和楚帆的关系正在升温,两人在府中见面还不够,有时候楚帆得空,还相约漫步街头,古代的大街没有车子,没废气,即便人声鼎沸,空气却是弥漫着清甜的气息。春天走了,是热力张扬的夏天悄然而至! 夏天,属于恋爱的季节! 温暖去找过十王爷几次,都吃了闭门羹,猪肉丸转告他的话说,他正在静修,不见无谓的人!温暖开始还求着见见他,但是去了几次,他也避而不见,她也不去了,不止不去,还狠狠地在他门口放话,以后也不跟他来往,大骂他放屁王!她是生气,怎么有人这么变态,想要跟她聊天的时候无论她在做什么也要抓她走,现在他不想聊天了,便把她拒之门外,把她温暖当成了什么啊? 猪肉丸为难地看着她,“温姑娘,算了,别骂了,王爷心里不舒服呢!” “他不舒服我更不舒服呢,还说当我是朋友,有这样做朋友的吗?我什么都为他挡了,他是怎么样对我的?你去转告他,问我温暖哪里对不住他,我也不是非要见他非要惯着他的,他爱不见就不见,以后也别找我!”温暖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其实十王爷最初是在生气,但是过了不久,气就消了,气消了之后又想起自己找了无隐楼的人找袁芳的下落,无隐楼的规矩是一旦接了单子,就必须要找到那个人为止,就算中途喊停也不可以! 也就是说,袁芳要是没死,他们一定会找到,要是袁芳回来了,那温暖和楚帆岂不是要分开?他只是生气温暖什么都不跟他说,可也不是真的想她难受啊!于是他心中有愧,便不敢见温暖,听着温暖在外面大吼,他更是心虚,躲在 后院死活不出来! 第五十章 皇帝生辰一 第五十章 皇帝生辰一 过了大约半个月,无隐楼那边还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十王爷认为那袁芳应该是死了,所以他便让猪肉丸去把温暖宣过府,温暖开始的时候是生气,但是回府想了想,他也许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受了什么打击,所以一个人躲起来不想见人罢了,她既然是他的朋友,应该要体谅他,而不是找刺! 所以猪肉丸一来找她,她便下厨做了些好吃的东西带过去。楚帆最近比较忙,所以她一个人爱去哪里去哪里,只需要跟楚丫或者唐骑交底一声便可。 十王爷看着温暖带过来的丰盛午餐,十王爷既愧疚又欢喜,为了赎罪,连忙让下人取来陈年佳酿,和温暖对斟对饮一起来。吃吃喝喝间,之前的误会便消融了,不过十王爷可不敢告诉她,他委托了无隐楼找袁芳,虽然之前她表示过要是袁芳能回来就好,但是那时候她还没和楚帆有什么关系,现在不同了,她随时可能成为楚夫人,身份不同立场不同那看法自然就不同了,也许现在她知道他委托人去找袁芳,只怕会掐死他! 六月初八,是皇上的寿宴。皇上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并可以携眷出席。楚帆早早便告诉了温暖,温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她要做一个生日蛋糕。蛋糕本身不难做,定型层叠都不是问题,水果也不难,最难的是奶油。奶油,顾名思义是从牛奶或者羊奶里面提取的脂肪,这个过程是不是三五七天可成的。最简陋最原始的提炼奶油的方法也需要大半天,而且体力损耗很大,需要的奶也很多,根本不符合经济原则并且这个蛋糕是有时间性的,今晚便要隆重登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拗要做这个生日蛋糕,只是听到楚帆说皇帝生日,她脑子里边想着要为他做一个生日蛋糕。她是实践派的人,很多事情想了便要马上做。做了便要尽力做到最好。 她寻思了一会,把鸡蛋打在容器里面,然后不断地往里面灌牛奶和白糖,右手拿着银筷子不停地打,这虽然不是纯正的奶油,但是也十分的可口。打了一会,温暖觉得右臂像是要断一般了,她咬牙坚持着,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下。 终于傍晚出发之前,她把蛋糕做了出来。蛋糕很大,做出来的奶油有些金黄色,她把多种水果切片放置在蛋糕上面,本来想写字的,但是没有写字用的器具,只好作罢,然而蛋糕进入皇宫之前必须冷藏,她让楚丫到冰库取些冰过来,然后把蛋糕装在一个精美的篮子里,篮子上她油纸垫好,并用最漂亮的绸缎包裹着篮子外面,她再把冰敲碎,把冰粒放置在几个小瓶子里面,然后把小瓶子放置在篮子里和蛋糕一同包裹着。那样寒气不断地渗透出来,也不会太过冰冷,冰粒的寒气有油纸包裹着,暂时不会外透,希望能熬到今晚晚饭后! 打扮的时间无多了,楚丫为她找了一条曳地飞鸟描花长裙,这已经是温暖最庄重的衣服了,再佩戴楚夫人借给她的玉蝴蝶纹步摇,耳朵上佩戴着金镶东珠耳坠,整个人的气质便当堂不一样了,唯独是她笑容,还是一样的明亮亲切。 楚帆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上前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暖儿,你今晚很漂亮!” 温暖眸子发亮,今晚的他也一样很好看,身材挺拔,轮廓分明,唇边的微笑是她最大的眷恋。她说:“我做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送给皇帝,你说皇帝会不会喜欢?”温暖的心思是不管皇帝喜不喜欢,太后是肯定会喜欢的! “什么是生日蛋糕?”楚帆见下人提着一个大篮子,想上前掀开看看,但是温暖却拍打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不能看,更让他好奇了,温暖的厨艺他试过,简直可以媲美大酒楼的厨子。所以但凡温暖亲手做的食物,他都十分感兴趣。 温暖解释道:“生日蛋糕是我们乡下的人过生日的时候一定会吃的东西,相当于你们这里的寿包。” “寿包?这么大篮子的寿包?起码一百个了吧?其实不用麻烦,寿包皇宫里的御厨早早就预备好了,而且用料上乘,包子松软,十分可口。在皇宫里吃的饭菜都是冷冰冰的,倒是这包子糕点十分美味!”楚帆笑着说。 温暖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做这个寿包和皇宫里的寿包有什么分别。她想起其实在现代也不是很多人喜欢吃蛋糕,很多人不喜欢蛋糕那种甜腻的滋味,记得研究所里面,起码有一半的人不吃蛋糕的,她暗恋的学长曾经说过,吃蛋糕和吃雪糕的感觉一样,都是把一种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甜腻勉强塞到胃部里,那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蟑螂。温暖曾经因为他这句话而戒掉蛋糕和雪糕,但是最后她发现戒掉蛋糕和雪糕也得不到学长的垂青,反而连自己的原则也丢失了。她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她曾经多么喜欢自己的学长,都不能丢掉自己的原则。 所幸这种用鲜牛奶和牛油鸡蛋打出来的奶油没有真正的奶油这么甜腻,希望皇帝喜欢吧! 今夜的皇宫很热闹,皇帝寿辰是一件大事,每年都会在宫中设宴,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可以参见。基本是从二品以上的京官才能入宫饮宴。吃的是珍馐百味,喝的是琼浆玉液,有最好的舞娘,跳着最美妙的舞姿。 一踏入后宫,便见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让温暖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出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这皇宫里女人这么多,而男人只有那么一个,要多久才能轮到属于自己的恩宠? 她不禁同情这后宫里面的女子,寒轩这么英俊,而且又有魄力,权力加身,九五之尊,但凡女子见到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吧。这么多的女子争一个男人,可想而知这后宫里会有怎么样的血雨腥风啊?温暖不寒而栗,前段时间还听十王爷说又准备新一轮的秀女征选了,温暖无语,皇帝都有这么多女人了,为什么还要不断地找女人啊?一个个如花似玉颤颤惊惊的女子,在这后宫里变成一个心肠歹毒是贵妇,用尽手段只为换取那男人的一点温柔。 皇帝设宴的地方在宁和殿,但凡宫里有什么喜庆之事要设宴基本都在这里。宁和殿很大,长长的汉白玉阶梯延伸十二米,楚帆挽着温暖走上这汉白玉阶梯,温暖站在尽头往下看,后面朦胧的灯光中,可见许多穿着锦服的大官带着衣衫华贵的夫人,夫人基本都是身穿正红色,当今太后不喜欢朝三暮四的人,更不喜欢有官员纳妾,所以官员们每次入宫饮宴,定要带上那身穿正红色的夫人。 第五十一章 皇帝生辰二 第五十一章 皇帝生辰二 宁和殿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榻榻米,榻榻米前面有一张茶几模样的桌子,摆放面向正殿,原来君王设宴不是一张圆桌,而是两人一桌。温暖粗略估计大约有五十多张桌子,分成六排。这五十多张桌子是大臣们的桌子,而正和大臣的桌子对面对的,是一排铺了金色绸缎的桌子,这是主席位,应该是皇家的人坐的。 酉时末,大臣们纷纷入席了。楚帆拉着温暖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正好和主席位相对着,温暖心中十分欢喜,后宫里除了太后皇后之外,还没见过其他的嫔妃,现在可以近距离见到古代的妃子,她要落足眼里好生看清楚,然后回去画一幅画裱起来,《后宫饮宴图》,搞不好她会因此成为一代画家。 温暖见大臣们都准备了锦盒或者是首饰盒,而她则寒酸地带了一个篮子,她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人家皇帝什么没吃过?况且一个大男人也未必见得爱吃甜食。温暖的篮子太大,几乎霸占了整张桌子,她想把它拿下来,但是无论身后身侧都不够地方放下这篮子。 楚帆见她有些不安,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暖摇摇头,在他耳边轻说:“你看人家准备了多好的礼物啊,我们就带食物好像有点失礼,你还有没有其他礼物?” 楚帆笑了,握着她的手说:“这寿包是你弄了差不多一天的,比起他们的礼物,你这份更有心意,放心吧,皇上会喜欢的!” 温暖略略心安,定下心来环视四周,一时间,几乎座无虚席,全场这么多人,声音却不大,同僚间见了也是点头致意。温暖寻找十王爷的身影,他之前说过未必会来,因为之前这些宴会他也是不参加的。 但是他今晚来了,因为温暖说的一句话,宴会多开心啊,每个人都笑得跟花儿一样,最开心了!他也想看某人像花一样的笑容。 看到十王爷走进来,温暖顿时站起来和他挥手,示意他做来这里。十王爷没有带家眷,只有一个人,桌子都是两人份的,他看了看,然后走到温暖身边,冷冷地瞧了楚帆一眼,就是这臭小子,把他的温暖抢走了。许多大臣纷纷起身向他行礼,在这里要提一提的是先帝临死前,把十王爷封为忠亲王。这大朗的亲王有四个,忠孝仁义,王爷的身份本来就已经是一个爵位,若是用排行轮,他是十王爷,排行第十。然而他却被先帝封为忠亲王,也就是位于四位亲王之首,可见先祖和先帝对十王爷是何等的重视。 按规矩,大家是应该称呼他为忠亲王的,但是他却喜欢别人叫他十王爷,因为他的娘亲就是叫他小十的。久而久之,大家依旧叫他十王爷。 楚帆也站起来行礼:“参见十王爷!” 十王爷冷冷地看着他,“你,出去给本王搬一张单人的桌子进来!”那边的太监闻言连忙过来说:“王爷,奴才马上去搬!” 十王爷鼻孔朝天,“哼,你也配给本王搬桌子?一边去!”他看着楚帆,讽刺之色十分明显,“楚将军位高权重,是不是觉得帮本王搬张桌子十分委屈啊?” 楚帆自然知道十王爷为何针对他,他淡淡一笑,“能为王爷服务,是楚帆的荣幸,王爷请稍候!”说罢,他转身出去了,温暖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赞叹,连背影都这么挺拔帅气,她未来的老公真不错。 “看什么?人都走了!”十王爷坐在楚帆刚才坐过的位置,淡淡地说。他今天身穿紫色袍衫,束金玉带俊雅中透着一丝霸气,姓寒的都长得跟明星似的。     温暖连忙说:“这位子是楚帆的,你不能坐我身边。” 十王爷仿佛听不到般坐定了在这里,还把一封利是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招呼魏斌过来,魏斌虽然是大总管,然而对这位爷还是存着恐惧和敬重,他连忙走过来躬身问:“王爷有何吩咐?” “给本王拿壶桂花酿过来!”十王爷说着便把靴子脱了下来,皇帝没来,脱靴子也不算冒犯,“这新鞋就是有点夹脚,真不舒服!” 温暖见他拖鞋,不由得掩鼻说:“你还是另外找地方坐吧,一会放屁又要我帮你顶,这里这么多人,我丢不起面子!” 十王爷一脸茫然,然后义正词严地说,“你胡说什么?你一个女子,说话怎么能这么粗俗!” 温暖鄙视地看着他,“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这恶魔就像是上天派来收她的,四五十岁的年纪,长得又帅,不好好找个老婆,整天要她陪着,真是郁闷。 楚帆搬着一张小桌子进来,看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十王爷霸占了,于是便把他的单桌放在前面贵族皇亲一列,再对十王爷说:“王爷,桌子已经搬来了,请移步!” 十王爷淡淡瞟了他一眼,“不必了,本王就坐这里。那边你去坐吧!” 楚帆拧紧了眉,“末将坐的话不合规矩!” “那不是本王该管的事情了,你找魏斌或者礼部侍郎吧,问问怎么样才合规矩就怎么样坐。”十王爷慢悠悠地喝着小酒,硬是不走开。 楚帆也不示弱,把桌子搬过来拼在一起,然后想挤过去坐在温暖身边,十王爷死拦着不肯让位子,温暖移动一下,他就立刻把位子补上,硬是不让楚帆和温暖接近,楚帆无奈,只好坐在他身边。可怜温暖和楚帆两人被中间这寒龄山隔开,真是有够幽怨的! 楚帆故意大声和温暖说话,十王爷自然也不能认输。 以下是令人疯狂的对话! 十王爷:你这个大篮子是什么东西?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暖:寿包! 楚帆:暖儿你金钗歪了,我帮你扶好! 温暖:什么歪了? 十王爷:你寿包的篮子放歪了,快扶好! 温暖连忙看了一下然后往中间移了一下。 楚帆抓狂:不是,暖儿...... 十王爷:寿包这么多啊? 温暖:不多,就一个,你别说话,楚帆跟我说话呢。 楚帆:暖儿,我说你金钗歪...... 十王爷:来喝一杯,他说他嘴巴歪了。你看哪里啊?你不是跟本王说话么? 温暖瞪了他一眼,但是他的酒推到面前,眼看就要洒了,她只得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说:“行了不喝了,皇帝都没来,我们先喝酒多没礼貌啊。” “本王是他皇叔,况且酒瘾起了能忍么?你眼睛看哪里啊?本王跟你说话呢!”十王爷吼道。 温暖连忙说:“在呢,看着你呢!” 楚帆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把十王爷丢到大殿外面去。 百官都不出声,看着这三人的闹剧,膛目结舌,这是楚将军和十王爷吗?这带着大篮子进来的女子又是何人? 第五十二章 大皇子 第五十二章 大皇子 大约晚上七点钟左右,前殿里奏乐声响起,全殿肃静。 温暖问十王爷:“是不是皇帝快来了?” “恩,一会就到!”楚帆也听到温暖的问题,抢先一步回答。 温暖哦了一声,然后把十王爷的头摁下对楚帆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楚帆知道她说的洗手间是什么意思,立刻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我很快的。”温暖说完,便猫着腰一溜烟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就说了不要喝那么多水,但是天气渐渐热了,不喝水也不行,尤其在厨房里弄了一个下午,嗓子直发痒。她问了宫女茅厕的方向,然后飞奔过去。她要快一点才行,不然皇帝来了她还没回去,那时候多丢脸啊,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帝后和嫔妃们出场的威势。 她小解完毕,然后沿着来时的路跑回去,由于脚步太快,加上这里照明不足,一时不察竟然和人撞在了一起,她屁股着地,所幸皇宫的地上没有太多石头,否则她的屁股要遭殃了。 她连忙站起来,因为她发现对方也被撞跌在地上,透过朦胧的灯光,她看到被她撞跌的竟然是个小男孩。她惊呼一声:“哎呀,对不起,你没事吧?”她伸手去扶他,却被他猛地打掉手,小男孩用凶恶防备的目光看着她,冷冷地说:“滚开!” 温暖愣了一下,这孩子看样子才不过八到十岁,但是眼神和表情却如此的成熟。温暖打量着他,只见他身穿紫色小袍,腰间束着金带,小脸俊俏而冷然,他这副模样让温暖想起了一个人,皇帝寒轩。 没错,他的表情和轮廓与那寒轩同出一辙。那眼前这小孩子应该是他的儿子吧?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儿子,其实也不难理解,皇帝大婚的年纪一般在13到17岁之间,而在大婚前,会先挑选八名女子教皇帝熟习房事,也就是男子十三岁便已经开始行房。西晋的痴愚皇帝晋惠帝司马衷,在做太子的时候,13岁时结婚。在司马衷结婚之前,他的父亲晋武帝司马炎派后宫才人谢玖前往东宫,以身教导太子,让太子知道男女房帏之事。谢玖离开太子的东宫时,已经怀孕。谢玖后来在别处宫室生下一个儿子。几年以后,太子司马衷在父母宫中见到一个孩子,晋武帝告诉他,这是他的儿子,他大为奇怪。同样,北魏文成帝拓跋浚17岁结婚,但他13岁时刚步入青春期便已临幸了宫女,14岁就做了父亲。 所以寒轩有这么大的儿子,一点也不奇怪。或许应该这样说,即便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她也不会觉得出奇。入乡随俗,她还是懂得的。 “你是皇子?”温暖试探性地问。 那小男孩听到温暖的问话,顿时用力一推温暖的肚子,而这一推用劲很大,温暖即便防备了,也闪不过这狠手的一推,小男孩厌恶地说:“讨厌你们,就是你们害死我母妃的。” 温暖本来十分生气,心想这些皇子自以为是天之骄子,骄傲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肆意欺辱人。但是听到他这样说,温暖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相反,他心里怀有太多的怨恨,太多的难过,她艰难地站起来,这孩子劲道不少啊,她揉揉屁股,一晚上摔两次,也真为难它了,“小皇子,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母妃,更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害死你母妃。不如你告诉姐姐,是谁害死你母妃?姐姐帮你告诉你父皇好吗?” 温暖话音刚落,便听闻前面传来一声呼唤,“大皇子,大皇子......” 小男孩闻言,脸色一变,连忙想跑,但是几名姑姑已经看见了他,几步跑上前来抓住他,其中一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姑姑揪住他的衣襟,但是语气却极度温柔,“大皇子你跑什么啊?娘娘等急了,要是一会皇上问起你,你又不来,那娘娘可不好交代,你也不想你母妃被你父皇责骂吧?” 温暖疑惑了,方才他不是谁他的母妃死了吗?这会儿哪里来的母妃?温暖想起小男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多么的憎恨和伤心,不像是假装的。反观这几位姑姑,明明知道他是大皇子,却用武力抓住他,甚至还出言恫吓,要是她没猜错,这小男孩与几名姑姑都是懂武功的,温暖甚至觉得这几名姑姑就是看盯紧他,甚至是监视控制他的。 眼看小男孩就要把抓走了,温暖喊了一声:“慢着!” 那抓住小男孩的姑姑转头犀利地看了温暖一眼,冷冷地说:“这位姑娘请不要多管闲事!”她没见过温暖,而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里除了宫里的人之外,其他的就是今晚大官的家眷了,对于这些不会一直出现在宫里的人,她当然不需要什么好语气。 温暖说道:“你这样抓他,他呼吸不来,你看他的脸色都涨红了。”虽然小男孩方才是很凶恶,但是不过是一名孩子,她不会真的和他计较,相反他现在可怜兮兮地被人提在手上,却又半点反抗不得的样子让她看着有些难受。虽然宫里的事情不是她所能管的,但是见着了,总不能当没见着吧? “他已经习惯了,姑娘,他是皇子,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对他怎么样,姑娘还是管好自己吧,这里是皇宫,不比姑娘的府上,有些事情不管该不该管,都不应该管!”那姑姑冷冷丢下一句话,便提着小男孩走了。 温暖见那小男孩的眼里射出恐惧而又害怕的光,她直觉这小男孩会遭受***,连奴才都敢这样对他,可见他所谓的母妃肯定是恨透他的。 温暖偷偷地跟在她们身后,但是她们脚步飞快,温暖哪里跟得上?一会便失去了她们的踪迹,而她反倒迷路了。 她环视这里,应该属于宁和殿的范围,依稀听到奏乐声,温暖闭上眼睛仔细辨了一下,便锁定了方向继续走。然而走了大约二十多米,看见在假山后面,那几名不就是抓住大皇子的几个姑姑吗?她连忙走上去,躲在一颗桂花树后面瞧着。不瞧还好,一瞧顿时气得心全身发抖。 那几名姑姑抓住小男孩,小男孩嘴里塞了布条,而一名宫装女子手举着明晃晃的针往孩子身上刺去,一边刺一边生气地骂道:“本宫让你逃,让你逃,你和你死去的母妃一个样,犯贱,你要是再敢乱跑乱闯,本宫让你以后都见不着你父皇一面!”孩子直掉眼泪,嘴里被塞了布条,叫喊不出。 温暖在地上拾取一块石头,奔跑着往她们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朝宫装女子扔过去,她瞄得很准,石头扔在宫装女子身上,温暖的力度也很大,宫装女子被石头击倒在地上,那几名姑姑连忙放开大皇子去扶宫装女子,温暖趁机拉着大皇子想要逃,但是刚跑出两步,便被两名姑姑拦截了。温暖把大皇子藏在身后,警备地看着两名一脸凶狠的姑姑! 第五十三章 淑妃娘娘 第五十三章 淑妃娘娘 为首的那名姑姑的指着温暖恶狠狠地说:“好大的胆子,连淑妃娘娘也敢袭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温暖愤怒地说:“淑妃?堂堂淑妃娘娘,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们都是人的身体,里面装的是狼狗的心吗?” 温暖借着光看过去,那名宫装女子已经站起身,温暖扔中她的胸口,力度也不少,相信她应该是有些伤了。她一张俏脸寒霜,贵气逼人,双目含着怒火,盯着温暖身后的大皇子,似乎恨不得把他活吞了,但是她一声不吭,任由温暖说完,然后冷笑一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用针扎他?寒越,你告诉她,母妃用针扎你了吗?” 温暖转头看着大皇子,他看了温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讯息,他知道温暖不是足以依靠的人,所以他乖乖地说:“没有!” 温暖听到他的话不觉得意外,因为从他世故的眼睛里已经读懂了他心内的想法,她有些怨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他。 淑妃冷笑一声,“听到没有?听到马上给本宫滚!”在这后宫里,她当然不敢对温暖怎么样,因为今晚能入宫的官员,都至少二品以上,在这深宫可以生存下去并且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当然不会这么笨。伤害温暖对她而言百害无一利,她不会自寻烦恼。 温暖牵着大皇子,坚定地说:“我要带他走。”她不能保护他,十王爷应该可以,她要带他出去找十王爷,总之此事她看见了,不能当看不见。 大皇子松开她的手,生气地说,“谁要跟你走?你滚,别妨碍了我跟母妃去为父皇贺寿!”他看清温暖是真心想保护他,但是她凭什么跟淑妃作对?他不想她平白无故害了性命,所以想把温暖骂走。 一名姑姑冷道:“别给脸不要脸......”她话音未落,便见远远地跑来一个人影,一会,那人影便站在温暖面前,他首先到淑妃跟前行礼:“奴才见过淑妃娘娘!” 淑妃淡淡的说:“魏总管可是来找本宫与大皇子?” 魏斌说:“娘娘,太后娘娘与皇上皇后已经入席,迟迟不见淑妃娘娘,已经命人去叫了,皇上寻思也是大皇子淘气,淑妃娘娘放心不下定是去找他了。想不到淑妃娘娘与大皇子都在这里。” 淑妃愣了一下,“皇上既然已经命人去叫,命的是何人?而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魏斌应道:“回娘娘,是太后娘娘让兰姑姑去找了。至于奴才,则是十王爷命奴才来找温姑娘,温姑娘出来已经好一会了,却不见回来,担心她迷路,所以让奴才来找。温姑娘,赶紧回去吧!” 温暖拉紧大皇子的手,大皇子有些犹豫,他猜测温暖的身份,听到十王爷的时候,他眸子里有一丝奇异的光,但是长久被人欺压,他不敢贸贸然相信人。温暖强拉着他走,也不管他是否愿意,一边走一边回头对他说:“听好了小孩,你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想,你是孩子,就想着孩子的事情便好,其他的交给大人去做。” 大皇子的眼圈有一丝红了,魏斌闻言,顿时对淑妃告辞:“奴才告退了,娘娘也赶紧过去吧,皇上等急了可不好!”说罢,便连忙跟在温暖身后走了。 太后与帝后带着后宫的嫔妃出来,百官行跪拜之礼之后,皇帝开始讲了一些场面话,楚帆与十王爷都开始担心温暖,于是才命魏斌出去找。 过了一会,便见魏斌带着温暖和大皇子走进来,温暖死死拽住大皇子,太后一见大皇子便连忙笑道:“孙儿,来皇奶奶这里,你母妃该是出去找你了,你怎么和温暖在一起啊!” 温暖把大皇子拖到太后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太后若是疼爱他,请亲自照顾他。” 太后一愣,“什么意思!” 温暖见身后的淑妃也到了,她用英语说了一句:“他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太后面容一变:“What?” 温暖没有再说话,她说一句便已经够了,太后不是个笨蛋,她要是关注的话很快事情便会水落石出。寒轩有些疑惑地看了温暖一眼,不止寒轩,在场的百官都对温暖十分好奇,尤其不知道她竟然和太后是同乡的,只是不知道她们乡下是哪里,她们的乡下话他们可是一句也不懂。 温暖没有忘记今晚是皇帝的生日,她走到皇帝面前笑盈盈地行礼:“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姑娘免礼,快快请坐!”皇后坐在寒轩身边,微笑着说,温暖看着皇后,今晚她身穿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头戴九尾凤冠,流苏垂下肩膀,温暖知道这也身份的象征,皇后可以穿正红色明黄色的服饰,头戴凤冠,可佩戴流苏也可以垂直肩膀,并且两边可以佩戴。而皇贵妃,衣服正紫色,可戴侧凤簪钗(七尾凤),可戴垂至肩膀流苏,但只可佩带一边,各宫主位的衣服是宝蓝色,可戴侧凤珠钗(五尾凤),可佩带垂至耳垂流苏 从三品以上可穿红色(红色必须为偏色,如橙红、海棠红),可佩戴金步摇,可佩带垂至耳垂流苏。温暖根据服饰和头饰基本可以分出谁是贵妃,谁是妃,谁是嫔。 寒轩也对温暖微微点头致意,温暖走回座位,三人的座位实在有些突兀,温暖汗颜了一把。刚坐下,便听得寒轩的声音响起,“温姑娘桌面的篮子方才楚将军说是寿包,并说是姑娘亲手所做,朕要好好见识一下,姑娘做的大寿包到底有多大。” 温暖笑了,站起来掀开盖子,并把包裹着的锦布和油布拿开,寒气散发出来,像轻烟,像雾霭,在火光下甚是好看。 温暖看了一下,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融化,“其实这不是寿包,这叫生日蛋糕,在我们家乡,但凡有人生日,便会吃这种生日蛋糕,当然,我做这个不是十分的正宗,因为用料不齐备的原因,不过是我的小小心意,希望皇上喜欢!” “天啊,真是生日蛋糕!”首先站起来的是太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温暖慢慢地把生日蛋糕拿出来,一时间,几十年的思家情愁一时涌上头,虽然她是魂穿来的,并且已经几十年,但是前生的事情没忘,前生的父母也没忘,前生的点点滴滴也没忘。她当自己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嫁到了外国,然后风土人情什么都不一样了,这样想,心里会舒服些。可是想起前生的种种,心头还是有无法排遣的痛。 温暖这个蛋糕,把她心里所有的想念都带了出来,当初温暖送她牙刷,并没有这么大的感触,因为牙刷给她的记忆不多。但是蛋糕不一样,看到蛋糕,她想起前生父母是如何为她庆祝生日的,一如今物是人非,她也不再是那个她了,但是她明明还是那个她,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不管如何,寻找这些没意义的问题没什么用,她很幸福了,她还记得父母为她庆祝生日,记得自己是谁。 温暖看向太后,见她的神情先是惊讶,之后是忧伤,然后是甜蜜,她知道蛋糕蕴含的意义很深重,她希望吃蛋糕的人都会开心。 寒轩好奇地看着这个生日蛋糕,温暖想让人拿刀把蛋糕切了,但是太后缓缓地走过来,“慢着,温暖,还有一件事情没做,点蜡烛许愿啊!” 第五十四章 蛋糕的回忆 第五十四章 蛋糕的回忆 温暖笑了,明亮的眼睛眨了一下,是啊,点蜡烛许愿这一个步骤怎么能忽略呢?只见太后命人取来三根红色的小蜡烛,然后插在蛋糕上面,点燃了后对寒轩说:“孩子,许个愿望吧,然后你把蜡烛吹灭,那么你许的愿望就能实现!”几乎每一个孩子,都是在这样的谎话里面成长的,温暖记得幼儿园的时候,她见同桌有一件很漂亮的小外套,于是生日许愿的时候,她说想要一件很漂亮的小外套。愿望最终实现了,但是过程很复杂,并且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一阵心酸。那一次放学回家,妈妈从她的书包里检查到一件很漂亮的外套,正是她说很想要的那一款。妈妈怀疑她是偷其他小朋友的,把她狠狠打了一顿,她死活不认,妈妈见她做错事不承认,打得也越狠。而后来第二天妈妈亲自带着她走进幼儿园,把衣服拿出来跟幼儿园老师道歉,但是幼儿园老师说了一句话让温暖当场大哭出来,老师说:“这件衣服其实不是温暖偷的,而是我放错了,她的书包和那小朋友的书包一样,是我放错了!”温暖沉冤得雪,哭得很惨,因为昨天晚上,她真的被打得很惨! 妈妈为了跟她道歉,特意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给她。但是温暖已经不喜欢那件衣服了,甚至见到那件衣服就讨厌。 她想起这段往事,眸子泛起了泪水,寒轩透过烛光看着她,她眸子里的泪意震动了他的心,他根据太后的提示,起了一个愿望,第一次,他不是像祭天那样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愿望。他起了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愿望,当然,他没想过这个愿望会有实现的一天。 蛋糕虽然很大,但是要分给全场还是不够的,不过寒轩却坚持把这蛋糕分给大家尝试,太监拿来很多小碗,一人分了一点,算是全场的人都能吃上一口。 寒轩吃着这种奇异的甜食,这种滑腻的感觉和糕点的松软完全配合在一起。其实蛋糕未必很好吃,也未必有他之前吃过的糕点那么美味,但是吃东西很讲心情,这一份是他收过最满足的礼物,所以也觉得特别的好吃。 温暖侧身问十王爷,“好吃吗?” 十王爷一口吃完,然后看着温暖摇摇头,“一般般,比起本王之前吃过的糕点算是粗糙货色。对了,明日是本王五十大寿,你也给本王做一个,要大的!” “你五十大寿?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温暖吃着蛋糕,有点自满,其实真的挺好吃,不过下一次可以尝试加点榛子蓉。 “这又不是大事,有什么值得喧嚷的?不许告诉其他人,你陪本王过便可以了!”十王爷面不红气不喘地说,说得跟真的一样。 楚帆听不真切两人的对话,便把头凑过来想听听,十王爷马上坐直身子,斜斜睇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温暖向太后看了一眼,求助地指指身边的十王爷。太后会意,于是便笑着说:“小十,你们三人坐在一起未免太挤了点,不如过来陪哀家一起坐吧!” 十王爷闻言顿时一惊,然后是飞一般的欢喜,温暖在他耳边说:“收敛神情!”十王爷于是端正神情,清清嗓子说:“这不是太好吧?” 太后笑着说:“有什么不好?倒是你碍着人家小两口,你好意思吗?来来,是不是觉得你皇嫂如今已经近半百,没有小姑娘那么漂亮,所以不愿意陪哀家坐啊?” 十王爷顿时脱口而出:“不是,皇嫂是最漂亮的!”所幸此话也不会让人联想什么,只当一般的奉承话罢了。 “那还不赶紧过来!”太后此举,大家都觉得是在为楚将军解围,也不知道十王爷跟那叫温姑娘的女子是什么关系。不过连十王爷都能收复的,大抵也不是什么等闲角色。 十王爷站起来,温暖站起来走出一边让位子,温暖在他耳边低语:“不要太紧张了,否则没有人为你......”说的自然是他放屁那一回事,她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让他不要太紧张。十王爷正色地看着她,十分严肃地说:“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十分记仇的女人!”说罢,他一步步往太后那边走过去,他等了跟她一起一顿饭,等了多少年了?他连步伐都有些凌乱,当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饭,他心里想的是,终有一天,他会带着她一同出席一个***的宴会,而她是他的家眷,他坐在她身边,笑傲百官。如今,终于实现了,虽然和他想象的有出入,但他已经满足。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很幼稚很可笑的梦想,但是谁也不能耻笑他们为了这个梦想而做的一些看似幼稚却终身不悔的事情。温暖其实很感动,在现代,无论是谁,只要单身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十王爷不敢,除了他觉得愧对他皇兄之外,更多的是他只想默默地守护着他喜欢的人,而没有其他多余的奢想! 寒轩举杯微笑着,看着楚帆坐在温暖身边,大手覆上温暖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这微笑如此幸福,以致寒轩不得不别过头去,怕他们的幸福过于闪耀,而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若说他一直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从许愿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开始改变。 淑妃坐在皇后旁边的位子,她一直看着温暖,有些心惊肉跳,她不知道温暖跟太后说了什么,而她更想不到的是她和太后竟然是同乡,她会否把今晚所见告知太后?淑妃给站立在大殿侧伺候的姑姑打了个眼色,那姑姑会意,悄然走了出去。而没有人留意到兰姑姑也在她出去后不久跟了出去。 温暖由于大皇子的事情,已经无心饮宴。而大皇子寒越的目光总是停留在温暖身上,他 不知道这一次是福是祸,皇奶奶自然是可以保住他,但是皇奶奶不闻后宫事情已经多年,所有的事情交由皇后打理,而皇后娘娘与淑妃情同姐妹,又岂会帮他? 温暖后来从楚帆处得知大皇子的身世,原来大皇子的母妃曾经是被皇上宠极一时的蓝贵妃,蓝贵妃和皇后淑妃三人同时进宫,开始的时候三人情同姐妹,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皇后与蓝贵妃反目,而淑妃则做中间人,极力让两人讲和,但是皇后与蓝贵妃最后也未能讲和。蓝贵妃最后生了一场大病,留下五岁的大皇子寒越,皇上见淑妃与蓝贵妃情如姐妹,便把大皇子交给淑妃抚养。 第五十五章 成亲之前 第五十五章 成亲之前 而温暖距离寒轩寿宴再次入宫,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已经是盛夏,天气很热,楚帆正式向温暖提出提亲,温暖开始只想谈一场恋爱,并不想这么快成亲,因为她总是觉得自己以后是要回去的。不过她也想过要是可以回去,那自己定有办法再来,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了楚帆的提亲,正式决定做楚帆的新娘子! 日子订好了,在今年的八月,温暖要做八月新娘了! 太后得知她要成亲,命人宣她入宫,温暖在这个时代只有一个同乡,结婚这么大件事情,也想找个知心的人说说。加上很多繁文缛节不懂得,她本想把婚礼弄得简单一点,然而楚将军成亲,岂能草草了事,楚夫人早就已经在拟宾客的名单,要大排宴席。 因为温暖在这里无亲无故,所以最后决定在十王爷府里出嫁,十王爷开始虽然说不大重视,但是后来马上命人把府邸粉刷一新,也让订了许多嫁女礼饼分派,把温暖当成女儿一般看待。 温暖在宫里和太后聊了许久,太后也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温暖端着这些金银珠宝,心里十分的感动。只是嫁期一日一***近,她开始有些茫然,真的要嫁给他吗?以后还能回去吗?他会对自己好多久?他以后会否纳妾?心里充满了许多不确定。 大皇子如今已经在太后膝下抚养,至于淑妃,也已经降为贵嫔。那日寿宴上,她暗暗命身边的姑姑对温暖下毒,若不是兰姑姑阻止,温暖只怕在出宫之后便会毒发身亡。温暖听了这些事,不禁吓了一跳,这后宫之中,果真是遍地陷阱啊!太后原本是想重重办淑妃的,但是念及淑妃之前温婉善良,想来也只是一念之差,于是给她一次机会,只是不知道日后会酿成什么灾祸。一些看似老实的人要疯狂狠毒起来,是可以很彻底的。 今天是乐天他们四人当值,温暖出宫之前去找了一下他们,他们当然也是替温暖开心,只是见温暖面有担忧之色,便安慰了一番。就在温暖打算出宫之际,魏斌来了,他依旧是面无表器地看着温暖:“姑娘,皇上有请!” 温暖哦了一声,和皇上总算一场相识,想起他是自己来这里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心里不禁对他有了一丝亲切的感情,她福福身子,“有劳公公带路!”魏斌抬眼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点点头,“姑娘客气了!”说罢,便走在前面,温暖跟着他走,然后回头跟乐天他们挥手! 等他们走远了,乐天有些奇怪地问:“上一次接走温暖的是皇上吧?” 子将摇摇头,“我觉得其中可能有些问题,听说皇上生日的时候,温暖亲手做了一个大寿包给皇上。不知道他们只见到到底什么关系。” 子皓连忙嘘了一声:“别说了,这事情涉及皇上,不可胡说!” 大头看看周围,并无旁人,然后才压低声音问:“你说,皇上会不会对温暖有意思?” 三人顿时一惊,都纷纷人摇头不敢置信,可是细想前后,也觉得并无不可能。然而再细想又觉得不可能,皇上后宫三千佳丽,谁不比温暖漂亮?可吃惯了鲍鱼,也总想吃根青菜吧?总之思绪混乱,高层的心思不能猜! 温暖本以为寒轩会在御书房,是想不到竟然荷花池旁边的六角亭里。 寒轩站立在亭子里,脸对着荷花池,满塘荷花开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通过呼吸进入人体,再慢慢渗透在四肢百骸,让人整个地心旷神怡起来。听到脚步声,寒轩转过身来,身后斜斜倾泻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一身明黄色的锦服,腰间束着紫玉带,眉浓如墨,眸子如星辰,温暖透过阳光下飞舞的尘埃过过去,忽然地心中一动,这俊美如太阳神的男子,是后宫这么多女人的丈夫,是大朗皇朝的权力中心,然而,他却和一个寻常男子并无分别,只是俊美得让人心动。 寻思间,她已经走到他面前,她福福身子:“参见皇上!” 寒轩坐在石桌旁边,示意温暖坐下来,温暖依言而坐,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温暖心想定是知道自己的婚期将近,所以趁着得空和自己喝一杯,以示祝贺吧! 今天天气很热,温暖估计大约有三十度左右,她穿了一条浅绿色的束胸长裙,长裙无袖,外面披了一件轻纱,玉臂若隐若现。她浓眉大眼,嘴巴习惯性扬起,仿佛无时无刻都有开心的事情等着她咧嘴大笑。 一个乐观的女子,为何在他寿宴的时候眼泛泪光?可知道这滴泪光触动了他的心,触动了他极力压抑的蠢蠢欲动。 魏斌退到很远的地方,静静地守候着。 寒轩拿起酒壶欲为温暖斟酒,温暖连忙说:“我来吧!”到底他是皇帝,怎好劳烦他为自己服务?温暖连忙伸手去夺壶,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缩,温暖连忙接住酒壶笑着说:“还是让我来吧,您是皇上呢。”说完,便首先为他斟了一杯酒,再在自己的杯子上倒了一杯。其实温暖不明白古人为什么都爱这样喝酒,为什么不用点食物来做下酒菜?要知道干喝酒是很容易醉的。不过她可不好在皇上面前这样说,况且这个皇帝一时亲切一时威严,尤其现在只有两个人的局面,还是少说为妙。皇权至上的社会,要是说错了得罪皇帝的话,是要杀头的。 寒轩端起酒杯看着温暖:“楚帆跟朕说,你们要成亲了,这一杯朕敬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温暖连忙端起酒杯微笑着说:“谢谢!”说罢,她先饮为敬了,是香甜的糯米酒,温暖顿时觉得对方有点小看她的酒量,她酒量好着 呢,而这种甜糯米酒喝上三四斤也不见醉的,“糯米酒?皇上也喜欢喝这种甜酒?” 寒轩凝视着她,淡淡地说:“是的,朕一直很少吃甜食,自从有一次吃了一种甜食之后,便开始喜欢甜的东西,甜的糕点,甜的糖水,甜的酒!” 温暖笑逐颜开,“皇上喜欢甜食那就好,我一直担心我做的蛋糕您会不喜欢,因为一般男子都比较厌恶甜食的。” 寒轩不语,只静静地喝完这一杯酒,喝完之后,他忽然笑了,“这一杯糯米酒,似乎有些涩口。” 温暖疑惑地说:“不会啊,酒味香醇,甜味恰好,没有苦涩味啊。” 寒轩若有所思地说:“没有么?为什么朕喝的却是苦涩的要紧?” 温暖看了他一下,试探地问道:“皇上是否有心事?”喝酒讲的是心情,心情好,再苦的酒也是甜的,心情不好,再甜的酒也是苦涩的。皇帝一天要烦恼的东西多着了,心情不好也是常有的事情吧。 第五十六章 以后的记忆 第五十六章 以后的记忆 寒轩淡笑了一下问:“温姑娘觉得朕会有什么心事?” 温暖侧头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皇上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烦恼,皇上有心事也不足为怪!” “是人就会有烦恼吗?那温姑娘喜事在即,又有什么烦恼呢?”寒轩嘲弄地问。他一直认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贵,也许因为这样,他才会对温暖有这种难舍难离的心情吧。 温暖托腮看着荷花池里被夏风轻抚而弯腰的荷花,风是温柔的,只是荷花未必感受到。她觉得楚帆和她成亲的诚意很足,但总觉得两人之间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可又说不出来少了什么。楚帆对她很好,如珠如宝,她想要什么只消说一声,他都会尽力为她做到最好。而每夜,他都会陪她在账房里把帐算完然后送她回房间,和他在一起,应该很开心,也会很幸福的。而日后他要是回边疆,她也可以跟着去,反正大漠的生活她也是十分向往。只是离开京城跟他闯天涯,她总觉得有些不舍,舍不得楚夫人?舍不得十王爷?舍不得太后?还是舍不得乐天他们?她也说不上来。 最后她摇摇头苦笑,“我也许是有烦恼的,不过我也不知道烦恼的到底是什么。” 寒轩见她眉宇间真有轻愁,不禁问道:“可是楚帆待你不好?” 温暖又摇头:“他待我十分好!” “那可是楚家的人不满意你?” “也不是,他们待我如同亲人。尤其如今恬钰已经出嫁,他们便把心都用在我身上了。”温暖说着,也不禁埋怨自己不该想这么多,这个家庭这个夫婿已经是最好的了。 寒轩奇问:“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烦恼的?莫非楚帆不是你想嫁的男子?抑或是你心中另有其人?”他知道不该这样问,但是见她似乎对这段婚事有些不满,他又觉得替楚帆不忿,楚帆已经是天下间至好的男子,她难道还不满足吗? 温暖愣了一下,楚帆不是她想嫁的男子?但是她知道楚帆值得她托付终身。那么,是她还忘记不了学长吗?忘记不了和他在一起研究的日日夜夜吗?她有些纷乱了,最后,她脑子一甩,严肃地说:“没有,我没有烦恼,我很开心,我还爱楚帆!” 然而,她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那么他到底是希望她觉得幸福还是不喜欢她觉得幸福呢? 再次举杯的时候,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一样了。温暖被他的问题弄得心事重重,而他也被自己刺得遍体鳞伤! 温暖看着有些忧伤的寒轩,她心头有一丝异样,问道:“皇上,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和楚帆成亲?”寒轩可能是觉得她配不起楚帆,因为她无才无貌,又无家世,而楚帆又是如此出色,他大抵觉得楚帆值得拥有更好吧? 寒轩却马上否认,严厉地指责,“朕怎么会不高兴你们成亲?楚帆成亲,朕不知道多欢喜,怎么会不高兴?你别乱想!”而他则以为她窥视了他的心事,以为他不想她嫁给楚帆所以马上澄清,“朕承认你是不错的一个女子,但是朕后宫里任何一个嫔妃都比你强,朕岂会为了你而误了兄弟情?” 温暖有些愕然,不大明白他说什么,不过既然他很高兴他们成亲,那按理是没什么的,只是今天他找自己来干什么呢?酒都喝了三杯,还没说来意,难道就是为了说明他的后妃都比她强吗?她有些不高兴,男人果然都是以貌取人的。 寒轩知道自己过于敏感了,她的问话未必是这个意思,只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他有些懊恼,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倒是温暖见他表情尴尬不安,知道他因为言辞锋利伤害了她,而身为皇帝又不好意思道歉,于是笑说:“那倒是,论才貌,我是比不上娘娘们!” 寒轩看了她一眼,又不自觉地问她辩护:“其实你比起她们是更出色,朕其实是嫉妒楚帆娶了一个比朕任何嫔妃都要出色的女子!”当然这句话他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带着戏谑,当是一个笑话般说出来。 温暖笑着说:“想必你用所有佳丽和他对换,他是愿意的!哈哈!”温暖想融化一下气氛,所以便发动她的冷笑话。可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寒轩也只是硬着脸皮笑了一下,看得出十分的虚应。 然后两人并无谈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温暖也不好出言相问,其实她估计应该是要赏赐她一些东西。也因为如此,她更不好问,否则人家会怎么想?人家都还没说送,自己便首先问了,多不好意思啊! 结果呆坐了将近一小时,两人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完全没有了那晚在假山石上的爽朗和随和。温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不禁傻傻地笑起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寒轩本来也没什么话想说了,听她这样一提,不禁漾起一抹浅笑,“怎么会记不得?那是朕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天,朕那会曾经发誓,要是让朕再见到你,定会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温暖看着他本来冷峻严肃的脸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的活力如此张扬,仿佛那一次的记忆足可以驱赶他如今所面对的困扰,他其实长得真是很好看,比楚帆还要好看上几分,但是这种好看带着太多的严肃,她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仿佛他原本应该有一副更和善的面目,于是愣愣地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其实皇上应该多笑的!” 寒轩也定定地看着她,真实的情绪被她带动出来,想要再伪装也不是那么轻易了,他喃喃地说:“你长得朕那天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吗?” 温暖被他注视得有些脸红心跳,直觉有些事情在慢慢地改变,但是她无法控制,感情如同化学变化,两种不同的物质不知道经过化学反应之后变成一种什么样的新物质! 温暖现在看不明白,但是许久之后她回过头看今天这一幕,她会明白和他之间为何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牵扯,甚至她起身离开的时候,仍然再三回眸看他,而他坐在亭子里,阳光下尘埃飞舞,他的笑容僵在唇边! 第五十七章 旧情再现 第五十七章 旧情再现 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变数出现了! 这一日,十王爷闲来无事在后院里斗了一会野兽,便打算出门去找温暖喝喝小酒。然而刚出门口,便被猪肉丸拉住,猪肉丸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十王爷脸色一变,“当真?” 猪肉丸说:“千真万确,已经在回京途中了!” 十王爷马上下令:“***消息,不得走漏半点,怎么样也要温暖成亲了之后再说。” 猪肉丸点头,“卑职知道!”说完,猪肉丸退了出去,消失在大街上。 十王爷一时心绪烦乱,怎么办?自己惹出来的祸,要是此女出现坏了温暖的喜事,那岂不是被温暖掐死他?只是那袁芳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呢?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无隐楼的人一出马不过两个多月,便已经寻得人回来,这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啊。 他去了楚府,楚府上下都在筹备婚礼,裁缝为温暖度身订做嫁衣,楚夫人挑选嫁衣的料子,忙碌得要紧。大家见到他,都纷纷行礼,温暖则问:“你怎么有空来了?我今天没空陪你呢!”温暖说完,又跟裁缝说剪裁方面的事情,十王爷讪讪地说:“本王就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其实温暖,你既然在本王家里出嫁,嫁衣这方面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交给本王这边的裁缝呢?” 楚夫人笑道:“王爷厚爱,是温暖的幸福。只是这些事情怎么好劳烦王爷操心?还是我们女人家比较在行!” 十王爷虚应笑了一下,坐在太师椅上,便立刻有人奉茶和送上糕点,十王爷看了看忙碌的温暖,然后问道:“小发瘟(这是他给温暖起的绰号,说她凶起来的时候像发瘟鸡一样泼辣),要成亲了,有什么感觉?” 温暖对他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想了一下便说:“高兴,期待!” 十王爷神不守舍地拿着糕点吃,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却不忘挖苦她,“女孩家就不能含蓄点吗?应该要娇羞地说不知道。” 温暖不解了,“为什么啊?那谁成亲了都是开心啊,不开心成亲来干什么?开心的心情为什么不能说?老黄,你这个思想是要不得的。”温暖也给他起了个外号,之前第一次被他抓去的时候,他豹子小黄出来对付他,而他其实也很凶狠,和小黄差不多,但是他比小黄老很多,于是她便为他取了个老黄的外号。 “以后要是楚帆那小子又娶一个的时候,看你怎么哭?”十王爷其实是想试探她的反应,可这些话让楚夫人听到不禁哭笑不得,楚夫人放下手中的活儿,无奈地说:“王爷,现在帆儿和暖儿都还没成亲,纳妾之事还早呢!” 温暖也白了他一眼,干脆不搭理,拿过铅笔画下嫁衣的款式。 十王爷连忙顺着话说:“那楚夫人能否答应不会有这一天发生?要是楚帆对其他女人动心了,要娶其他女人,你这个做婆婆的是什么思想?” 楚夫人语塞,愣了一下说:“怎么会?我帆儿又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那要是袁芳回来了呢?”十王爷立马接口问,“当然,我说的是假设!” 楚夫人飞快地看了温暖一眼,见她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十王爷,并且问,“你怎么知道楚帆以前的未婚妻叫袁芳?你....”她马上打断了温暖的问话,“哎呀,我的爷啊,您就别添乱了,好不容易我的媳妇要进门,您千万别坏事啊!” 十王爷嘀咕道:“要坏事的不是本王,本王是怕你儿子得陇望蜀啊!”只是此言甚轻,楚夫人听不到。 温暖见他神色怪异,便放下手中的铅笔走到他旁边的太师椅坐下问:“你怎么了?今天有些反常?我要成亲你也该高兴啊,十王爷嫁女儿啊,是何等风光的大事啊。你不会有恋女情节舍不得我出嫁吧?”温暖当然是在说笑,知道他最受不了她的激将法,这样一讽刺他,他便什么都说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胡乱搪塞过去,“没有的事,谁舍不得你嫁了?本王当然希望你早点出嫁,以后有人管着你,别总是像个疯丫头一样!” 温暖看着他,严肃地说,“你在说谎,你眼神和手上动作不协调,而且你今天有些慌乱,老实说,出什么事了?” 十王爷知道要搪塞过去,需要找一个像样的借口,温暖不好打发啊,于是他看着温暖定定地说:“本王只是想说,你日后出嫁了,是人家的媳妇了,以后要循规蹈矩,不可做败坏门风的事情。” 温暖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做过败坏门风的事情?你别胡说,你今天神神化化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放心吧,以后我每逢单日就去你府里帮你算账,双日留在家里!”自从知道温暖的数学天赋,他把家中的账目全部交给她总管,他的田租和各项收入很多,而他又不善管理,家中的账房早就不能信任,也不知道中饱私囊了多少,温暖查出之后当场被十王爷赶走了。自从温暖便成了十王爷府上的兼职账房。 十王爷还是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却忍不住的埋怨地说:“还没嫁过来就说是家了,是不是你家还不知道呢,现在不是还嫁吗?” 十王爷声音刚落,便听到楚帆爽朗的声音响起:“王爷,可不许胡说啊,她做楚夫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改变不了!” 十王爷看着他,“你确定无论谁都改变不了你要娶温暖的决心吗?” 楚帆搂着温暖,眸子里写满浓浓深情,许诺般道:“没错,我十分确定。要是不能娶她,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十王爷一拍桌子,刚才心事重重的脸开始缓和下来,“好,有你这句话,本王也放心让温暖嫁给你,你啊你,要是敢欺负她,本王一掌打死了!” 温暖倚在楚帆肩膀上,之前种种的不安因他的诺言而慢慢地消散,她怎么会有担忧呢?这个男人既然说了会尽全力爱她,相信他一定会遵守他的诺言,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是上天的恩赐,她应该感激上天。 楚帆知道十王爷也是出于疼爱温暖的心态,所以也并未在意,相反还十分感激他对温暖的宠爱,让在这里无父无母的温暖有可以出嫁的门口,所以他也保证说:“我楚帆若是有负温暖,任由您处置!” 楚帆此话说得铿锵有力,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感动,当然也包括温暖,得婿若此,夫复何求? 第五十八章 迎亲的变故 第五十八章 迎亲的变故 农历八月初十,是温暖的婚期。 一踏入八月,她便搬到王府里住,并且出嫁前不得见自己的相公楚帆。楚丫随伺身侧,打点一切。恬钰已经嫁为人妇,本来她出嫁先于大哥,是于礼不合,但是楚帆并不计较这一切,加上小两口经历了赤月一事,早已经巴不得马上成亲,以免夜长梦多。 而十王爷这几日行踪古怪,温暖并不理会,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章,他要是想跟她说他自然会说,假若不想说,她问也不会说。 初八早上,王府敲锣打鼓把温暖的嫁妆送到楚府,嫁妆全部由十王爷置办,他真当自己嫁女儿一般了。而楚家过的大礼他全部交还给温暖,温暖这个无产阶级忽然多了这么多财物,身价提升,反倒有些不自在。   初十早上,十王爷找来好命婆为温暖进行上头仪式,然后由专业的化妆师为温暖化新娘妆,正所谓,人靠衣装美靠化妆,经过化妆师的手魔术般一变,温暖似乎成了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是啊,新娘子都是最漂亮的。她穿好凤冠霞帔,头上插满了金饰,脖子上手上手指上,全部的都是金银珠宝,龙凤镯子带得手都要断掉了。 十王爷今天异常兴奋,像个指挥家一般指点东西,但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懂,连婚都未曾结过的人,又能要求他懂什么呢?所幸早上约莫十点钟的时候,太后和兰姑姑来了,有这个过来人在,温暖倒没这么紧张,只一个劲地问:“我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太后笑着说:“好了,今天你是新娘子,全场最漂亮的是你。” 温暖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以前梦想过结婚一定要穿婚纱,人生的事情真是不能预料。” 太后叹息道:“就如哀家也没想过就这样的人生竟然是真实的,要是换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啊!先帝在生的时候,哀家只霸着他一个人,后妃们都寂寞不已,现在上天是否要惩罚哀家,让哀家尝试一下孤独的滋味?”  温暖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爱情是自私的,换是我也不想自己的男人有其他女人,况且你也别把其他嫔妃想得太脆弱,她们也许并不稀罕一个心里没有她们的男人。” 太后苍白地笑了,“看见你出嫁,哀家想起自己出嫁那会,想起他温柔地拨弄哀家的发梢,皇帝一般命不长,因为他们这一辈子太辛苦了。寒家几个皇帝都是英年早逝,先祖那会也不过六十大寿刚过。” 温暖想起古代的皇帝,真正长命的也没几个,唐太宗和康熙乾隆算是特殊了。不知道为何,温暖突然想起寒轩,心里一阵狂跳,他会否也和自己的先祖同一命运? 兰姑姑责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大好日子,净说这些晦气的话。” 十王爷在门外也听到太后所说的话,心里十分难受,难受是替她难受。原来当你爱一个人爱得太久的时候,你会忘记了自己的感受。他笑呵呵地走进来说:“是啊皇嫂,你还算孤独吗?你好歹也曾经有过皇兄,你看臣弟?臣弟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臣弟也不觉得孤独,你现在这样说,让臣弟情何以堪啊?” 太后顿时气呼呼地说:“你啊,还好意思说,这些年给你介绍过这么多大家闺秀,你就没看上眼过,到底占据你心里的女人是谁?她给你下了什么降头?让你要为她守一辈子孤独。”她这些年想为他找个王妃,但是都被他推却了,原因是他心里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已经另嫁他人,不会和他一起。但是他依旧想守着她,不愿意违背自己立下的承诺。 十王爷柔声道:“那是一个顶好的女人!” 太后连连叹息,“寒家的男子,都一个个是痴情汉!” 温暖奇异地看着两人,太后一直不知道十王爷暗恋的是自己,却还四处为他张罗婚事,而他却一直任由她把他推给任何女人,虽然不接受,但是他却从没有发火,从没有在怒气之下把自己的感情爆发出来,他这种才是真正的遵守承诺暗暗守她一辈子。想起自己对楚帆,是否可以用这么深的情?她暗暗下定决心,此生要好好爱他,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吉时是午时尾,当太阳中午偏移小小的时候,迎亲队伍便来了,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而坐在白马上的新郎身穿红色的喜服,胸前系着大红花,俊朗潇洒,威风凛凛。 喜娘背着温暖走出大门口,有喜娘在身后为温暖撑起一把红伞,伞有散的意思,寓意开枝散叶早生贵子。但是伞既然是散,那是否还有各散东西的意思呢? 温暖后来回想起这段婚事,一切都似乎是梦一般,而美好的梦总是在最后的关头戈然而止。这一次也是不例外。 当喜娘把她背到门口,新郎下马把她抱起来准备放到迎亲轿子里面。楚帆连带微笑,抱着温暖在温暖耳边低语:“娘子,我们见面了!” 温暖笑颜如花,但是他看不见,因为她蒙着红盖头。 轿夫掀开帘子,楚帆把温暖放入轿子,细声道:“此去楚府不过一刻钟的距离,很快就到。”他知道温暖会晕马车晕轿子,所以面容带着担心。 温暖点点头说:“我知道,我没事的!” 一刻钟的距离,可以是一辈子! 锣鼓声再次想起,但是马上又停止了。只见一名女子拼死冲入迎亲队伍中,嘴里大喊着:“楚帆,楚帆,我是袁芳,我是袁芳啊!”她喊声凄凉,泪流满面。 楚帆浑身一震,转身看着那被侍卫拦住的女子,那面容,那眼睛,那声音,不正是他之前日思夜想的未婚妻 吗?他大吼:“放开她!”侍卫闻言连忙放开袁芳,楚帆疾步上前搂住她,她脸色苍白,身子虚弱不已,像是病了已久,往日种种涌上心头,楚帆忘记了自己正在迎亲。 十王爷冲出来,朝猪肉丸的脑袋敲了一下,怒骂:“蠢材,你怎么被她跑了?” “她病了,卑职带她瞧大夫,谁知道刚好遇到迎亲队伍,大夫说今天是楚将军娶亲的大日子,她便不顾一切地跑了。”猪肉丸脸色苍白,坏事了,肯定是坏事了。 十王爷跑到楚帆面前,把楚帆和袁芳分开,气愤地说道:“放开她,别忘记了你今天要娶温暖!” 袁芳一见猪肉丸便颤抖地指着猪肉丸和十王爷说:“就是他们禁锢了我,不让我回来找你,就是他们!” 楚帆阴沉着脸冷冷问道:“十王爷,请问袁芳说的是否属实?” 温暖听到外间一阵喧闹,便下轿子听了一下,待听到袁芳的时候她掀开红头巾,看到楚帆怀中抱着一个女子,而他脸上带着冷酷和质疑。 温暖心中顿时像是被重物 击中一般,钝痛了一下。 袁芳见到身穿嫁衣的温暖,顿时指着温暖说:“就是她,他们说要等她嫁给了你才能放我走,楚帆,我好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你快救我回去!” 楚帆冷冷地看着温暖,温暖从他眸子里读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向十王爷,想起他这段时间的反常,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确实是他们藏起了袁芳! 第五十九章 被弃 第五十九章 被弃 然后楚帆只对温暖说了一句话:“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女子,我真是错看了你!”然后他抱起袁芳,一如方才他抱着温暖一般走向轿子。他把袁芳放在轿子里,然后落下帘子对轿夫说:“起轿走吧!” 温暖拉着他颤抖地问:“你什么意思?”温暖确实心存愧疚,没想到这段时间藏起袁芳的是十王爷,但是她能怪他吗?他是一心为了她好啊。 楚帆甩开她的手,之前眼眶里的情意已经荡然无存,眼底只有鄙视和愤怒:“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她?温暖,你的善心和真诚都是伪装的吗?你的目的是要嫁入楚家?” 温暖笑得十分狠毒,“是啊,想不到我的诡计失败了,真是可惜,我可是一直就从魔鬼谷开始算计你了呢。想不到会在最后一败涂地,早知道我们该先弄死她的!” 楚帆眸子里划过受伤和愤怒的情绪,他扬起手掌对着温暖的化了半天的妆狠狠地打下去,温暖被打落在地上,十王爷怒吼一声:“你找死,连本王的宝贝你也敢伤?”说罢,足下一蹬,一个高空扫腿向楚帆的脑袋扫过去,楚帆虽然是矫健勇将,可十王爷到底习武已久,并且一直和野兽训练,真正要过招楚帆不是他的对手。 太后和兰姑姑也冲到了门口,温暖跌落在地,太后疾步上前扶起温暖愤怒地问:“怎么回事?” 温暖抹去嘴角的血,眼里一点泪水都没有,她就是这样,越是难过越不会掉泪,从小祖父就告诉她,泪水是该在开心的时候或者伤春悲秋的时候掉的。真正伤心的时候你要是哭了,那就是软弱。所以越是难过越是伤心,你越是要微笑。 所以她微笑地摸着自己的脸喃喃地说:“我的妆没花吧?”温暖摸摸自己的手腕,“楚夫人送给我的龙凤镯在轿子里。”那龙凤镯过大,温暖的手很小,总是掉出来。温暖站起来,冲向轿子里掀开帘子,袁芳吓得大叫起来,温暖取出镯子转身,正好被楚帆一脚踢过来,原来楚帆以为她要对袁芳不利,因为她之前曾说过早知道就弄死袁芳在先。所以来不及思考,先起脚踢向温暖。温暖口中喷出鲜血,像棉絮一般跌落在地。太后冲上去狠狠地甩了楚帆两个耳光怒道:“马上滚!” 楚丫惊叫着扶起温暖,兰姑姑连忙给温暖喂了一颗止血丹,温暖咬住嘴唇愣是不让自己掉眼泪,但是她怎么努力,眼泪还是一个劲地掉下来,和着口中的血一起滑落。 楚帆痛苦地看着温暖,她看到温暖手中握住一直镯子,知道她是要取回镯子,那龙凤镯他认得,是娘亲送给她的。她是知道婚礼要取消,所以要取回镯子吗? 看着太后愤怒的脸,他有些失措,但是他没有思考的余地,因为马上传来轿夫的叫声,原来袁芳从轿子里掉了出来,楚帆双眸如血,冲过去抱起袁芳,她额头和身子都发烫,他抱起她,飞身上马,策马往最近的医馆奔去。 迎亲队伍就这样散了,独留下新娘子带着眼泪地微笑。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怒气冲冲地问十王爷。 十王爷耷拉着头对兰姑姑说:“把暖儿扶进去再说吧!” 兰姑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起温暖走进去,大街上有许多特意看迎亲的百姓,想不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场闹剧,而且闹剧的起因也 不清楚。总之现在是散场了! 兰姑姑把温暖扶到床上,对温暖说:“你好生休息一下,一会就好!” 温暖拉着兰姑姑,看着太后和十王爷,“她就是楚帆以前的未婚妻是吗?” 太后怒看着十王爷:“说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十王爷在太后的怒气之下也不敢撒谎,“其实早在好多天前,我便已经发现了她,为怕她捣乱婚礼,所以就让猪肉丸先把她安置在别院那边。谁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温暖苦笑道:“那楚帆倒也没冤枉我们,确实是我们藏起了人家的未婚妻。王爷,此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十王爷看着他,一脸的愧疚,“本王知道告诉你,你一定会带她去见楚帆,把自己到手的幸福拱手让人,本王知道你真的喜欢他,不想你这么傻!”她叫他王爷而不是老黄,他就知道她心里已经生气了。 太后叹气,“其实也怪不得小十,他也是出于好心,可是好心做坏事。人家失踪这么多年了,这么辛苦回到京城,你却不让她见家人和楚帆,她肯定是要把温暖当成敌人的。” “其实当年那袁芳什么怎么样失踪的?”十王爷问道。 太后坐在床边慢慢道:“此事哀家也算知道大概,袁芳是京城首富的女儿,和楚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深厚,袁芳是个贤淑的女子,两家马上便要结为姻亲,谁知道京城那段时间出现了拐子,专门拐骗妇女孩子,而就在此事袁芳和丫鬟一同失踪了,后来经过调查,证实是被拐走了。那拐子后来被抓到,问起有无这样两个女子,拐子说记得是有的,尤其是丫鬟,他记得十分清楚,因为丫鬟的眉嘴巴下面有一颗痣,但是两人具体卖到哪里拐子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是一层接一层的,而和他们接头的拐子在抓捕当中被杀死了。所以之后主仆两人的下落再也找不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真是奇怪啊!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她和楚帆的姻缘没断啊!” 十王爷当然不敢说是自己派去的人找回来的,只嗫嚅地说:“只怕是另有奇遇也不定!” 温暖平静地说道:“太后说得没错,是他们的缘分没断,楚帆其实还是很爱她的,之前和我在一起,他会故意要求我穿一些我不喜欢的衣服,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潜意识里想把我改造成袁芳!” “所以你故意惹怒他?让自己死心?傻瓜,你怎么这么笨啊?你应该装得可怜点的!”十王爷知道温暖的用心,她是想成全人家。可这样也太苦了自己! 温暖全身累得要紧,胸口的疼痛要比身上的疼痛更深刻,若是他打她一个耳光是在她预料之内,后来他踢她那一脚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的。她真的只想取回那个镯子,那是楚夫人送给她,若她不做她的儿媳妇,她总归要亲手交还给她。 然而他真的对她这么狠,一脚踢下来,他是知道自己不会武功的啊,温暖把身子滑进被子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昨晚为了准备婚礼的事情,几乎一宿不合眼,我困了,老黄,你招呼太后吧。” 是她想哭了,祖父还告诉她,你要是想哭,必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因为你的悲伤不必告诉其他人。父母离婚之后,她一直都不想见他们,但是她无比思念。 人是否只有受伤了,才会特别的想念父母呢? 温暖一边胡乱地想,一边狂乱地掉泪。 第六十章 婚礼继续 第六十章 婚礼继续 太后和十王爷他们出去了,把空间留给温暖,让她可以恣意悲伤。 男家的婚礼没有取消,温暖在哭了一阵子之后脱下嫁衣,让楚丫送过去,楚家今天宴请了大批的好友,若是婚礼取消,那可是全城的笑话。虽然做不成他的妻子,做不成楚家的媳妇,她到底还是楚家的账房,支取别人的工钱。 嫁衣送达楚家,楚帆还没回来。他现在一心都是袁芳,这失踪了八年的未婚妻。他那时候很爱她,曾经以为这份爱不会改变,但是他竟然差点娶了其他女子,所幸的是她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她发高热,一身的病,全身有上下都有新旧伤痕,他不知道那哪些伤痕是温暖造成的,哪些是她以前所知遭受的***,总之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任何的痛苦。他自以为带眼识人,想不到温暖温和的性子下,竟然如此狠毒,若不是她亲口所说,他又岂能相信?她说在魔鬼谷开始已经是设计他,她当真是心机深沉啊! 楚帆心在尖锐地疼,疼袁芳的同时,也恨温暖。 楚大人和楚夫人看着楚丫捧着的嫁衣失口惊问:“怎么回事?” 楚丫还没说话,便哇地哭了出来,然后抽抽搭搭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楚大人和楚夫人相视一眼,脸色苍白,楚夫人喃喃道:“她还是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啊?” “将军呢?”楚大人眼冒火星,直气得浑身发抖。 楚丫说:“将军抱着那姑娘就跑了,温姑娘吐了一口血他都没看,姑娘哪里是这么歹毒的人啊?他认识姑娘这么久,难道就不知道吗?”楚丫说着又哭起来。 楚夫人紧张得脸色发白,“温暖还吐血了?她有没有怎么样?” “姑娘为了取回夫人送的龙凤镯子,被将军踢了一脚,后来兰姑姑给了药吃,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楚丫哭着回答。 “逆子,逆子!”楚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要气死我啊!” 楚大人素知夫人身体一向不好,见她激动连忙扶着她坐下对楚丫说:“快倒茶来,夫人啊,不能激动,此事万万不能激动。唉,她这个时候回来也许是天意,楚家和袁家有婚约,此事是早年便定下来,如今袁芳回来了,这婚事也是不得不继续啊!” “要我接受她做我的儿媳妇,那是万万不可!”楚夫人冷然道。 “楚家受过袁家这么大的恩惠,这婚是退不得啊!”楚大人寻思了一下,让下人去请袁家太君。 楚帆带袁芳回府,楚大人只问了一句话:“你是否真要悔婚? 袁芳依偎在楚帆身边,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楚帆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和委屈,所以他沉重地说:“没错,我不会娶温暖。但是婚礼还是继续,今天我要娶的是袁芳!” 婚礼继续进行着,只是新娘换了人,袁家对失而复得的女儿表示了万分的激动。对楚帆的痴情更是感动,听闻之前他要娶的女子是十王爷的女儿,想不到他为了袁芳竟然敢当街悔婚,袁家感动之余,对楚帆越加的疼爱。 知道新娘换人的除了十王爷府里的人和太后他们外,便是楚家的人。楚恬钰表示愤慨,坚决摔门而去。 寒轩并不知道楚帆的新娘换人了,他在傍晚带领侍卫出宫,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喝兄弟这顿喜酒。 他故意过了拜天地的时辰再去,是因为若是他在,楚帆便要带温暖向他下跪叩拜,先拜天地,再拜君师,后拜父母,他今夜不想当皇帝,只想用纯粹兄弟的心态去喝朋友的喜酒。 新娘已经送入洞房,而宾客也在到位的时候知道新娘换人了。唯独寒轩一人不知道,他还以为新娘是温暖,那个温暖如玉一般的女子。 十王爷那边已经闹开锅了,十王爷得知楚帆的婚礼继续进行,气得是七窍生烟,要不是温暖拉着他,只怕他早就去楚家大闹了。温暖看着自己一身的金饰,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得益,你看,我起码赚了一笔,以后不怕没人养了!” 十王爷心疼地说:“傻瓜,没有养你不是还有本王吗?本王不会让人欺负你,这楚帆早晚本王是要灭了他!” “灭他干什么啊?他也只是爱他的未婚妻,不对,现在是新娘子了。你和他也都是痴情的人,都是一类人,你不是更能明白他吗?”温暖把金饰全部脱下来,然后进行分类,但凡楚夫人送的她都要归还去,不是人家的媳妇,哪里还能受得起那么大的礼物? “本王和他焉能一样?本王自知心中有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从不和女子纠缠,既然决定了一辈子只爱她一个,本王绝不想伤害其他人。他要是不能忘记袁芳,还招惹你干啥?你不要拿他跟本王比,他不配!”十王爷怒火冲冲地说。 他今天穿得正式,紫色蟒袍金腰带,满身的喜气,他想着怎么也能扒拉个便宜岳父做做的,但是现在岳父做不了,还弄得温暖这么难过伤心,他不气爆才怪呢。 温暖还要安慰他回头,“好了好了,别说了,天都黑了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你不饿我可饿死了!”今天只吃了一碗出嫁之前的汤圆,一直饿到现在,人家成亲,自己总不能饿死吧。 “不要你做,本王命人去做,”十王爷连忙拉着她坐在,“你还有伤在身,是不是不要命了!” 温暖面色黯然,随即坐了下来,手足冰冷,想起今天的一幕,还是像噩梦一样。 其实她那里有这么伟大要把丈夫让给别人?她只是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也不会像袁芳一样在楚帆心里占有同样的位子。尤其现在袁芳回来了,她更加知道他们的婚姻若是夹杂着袁芳,会是怎生的难过和尴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丈夫还给人家。他一掌打下来的时候,她心里虽然有了准备,还是一阵阵心痛,尤其后来那不留情面的一脚,更让她伤透了心,原先没想过恨他,但是如今想起来,心里的怨还是不断地滋生。 可原本就是她夺了袁芳的东西啊,尤其还是王爷把袁芳藏起来,否则楚帆也不会娶她,更不会有今天的一幕,归根结底,其实也不是楚帆的错。 温暖脑子一片混乱,一阵子恨他,一阵子体谅他,体谅他之后想想又恨她,这种情绪不断地折磨着她,让她几欲崩溃! 第六十一章 混乱的局面 第六十一章 混乱的局面 天黑透了,温暖愣愣地看着窗外,心里有些麻木的疼,其实对这桩婚姻开始并不期望过大,只是楚帆一再地表达他的爱意,一再表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对她不离不弃。如今她细想回来,是不是他每一次跟她许诺,都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一袁芳呢?否则怎么袁芳一出现,他整个人就颠倒了,对她不仅没有一丝的信任,甚至还把她想得那么恶毒。之前她还以为她那样说他不会相信,但是他毫不犹豫就一个耳光打下来,是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没有忘记过袁芳,袁芳在他心底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善良。他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相信袁芳的话,她自然就是恶毒的人了 她听到外间的两个婢女交谈,具体内容不清晰,但是主要也是为她抱打不平的。抱着双腿,呆呆地坐着,八月初十,会是她这一辈子最耻辱的日子。这里还能留得下去吗?她是否应该要离开了?日后如何面对人家小夫妻?她在他心里是恶毒的女人,即便日后袁芳为她澄清,他觉得对不住她,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我太重视袁芳了,所以冤枉了你。”那样,她情何以堪?只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天大地大,没有她温暖容身之所。 寻思了良久,她起身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几件金饰,然后给十王爷留了一封信,然后从后门连夜离开。 十王爷第二日一早便起来了,见温暖房间紧闭,便不许下人吵醒她,让她继续睡觉,他叹息说:“苦了这孩子,昨晚大概是哭了一夜,早上才睡着吧!” 猪肉丸耷拉着脑袋,都是他没有看好那个女人,让她出来捣乱婚礼,现在成亲的不是温姑娘,而是她了。这事情真是像注定一般巧合。 然而到了中午,也还不见温暖起床,十王爷坐不住了,命伺候她的婢女小红推门进去看。小红轻轻推门进去,顿时吓了一跳,“王爷快来啊,温姑娘不见了!” 十王爷一惊,连忙冲进去,吓了小红一跳的是桌面上有一大堆金饰,都是朝中许多人送给她用以巴结十王爷和楚帆的。她都没有要,还有几件首饰她另外放开,上面放着一张纸写着:请帮我交还给楚夫人,谢谢她对我的疼爱! 另外还有一封信,十王爷离开让猪肉丸把信打开念给他听,猪肉丸立刻打开信件,上面的字很小,但是字字清晰,他慢慢地念出来:老黄,我走了,想了大半夜,觉得还是呆不下去了。首先警告你不许来找我,给我点空间让我冷静一下。不必担心我,我身上带了几件金饰和两张银票,是我在账房里拿的,你不许报官抓我,我给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应该给我的报酬。我走,不是因为我特别的伤心,是我知道京城的人都会笑我,你别说我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要走在大街上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你看,那就是不自量力的民女温暖,妄想嫁入豪门,却临门一脚被人蹬了。今次的事情教会了我一样东西,那就是我的头那么大,不能勉强带那么小的帽子。小时候妈妈帮我算命,说***后登龙门的,所以我觉得我是做皇后的命,不过大朗已经有皇后了,于是我决定到其他国家去看看,看看无无七老八十的皇帝要娶我为妻,然后我一登龙门再把太子等等踹了,自己当女皇帝。老黄,等我当了女皇帝我会接你去享福,当不了女皇帝,我暂时是不会回去的。当然,你要有足够的信心,我温暖就是个天子的命。老黄,我会想你的,你要好好的,得空帮我入宫陪陪太后。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许找楚家的麻烦。人家小夫妻分别了八年,我们理亏在先,若不是我们关押了人家,楚帆也不会娶我的。所以归根结底是我们错在先。当然,我不是怪你,相反会很感激感激你,因为我知道你是出于疼爱我才做那样的事情,否则以你十王爷的威名,何须做这些关押扣留的勾当?所以你帮我向袁芳道歉一句,是我温暖欠了她的,希望她不要怪我。照顾楚丫和唐骑,他们一直照顾了我许久。还有,你有勇有谋,帮帮你的侄儿也就是太后的儿子皇帝吧。另另另外,帮我照顾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当然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老了,不让他吃太多肥肉,多些和人沟通,要学会谅解别人,还有不许他欺负猪肉丸。有你照顾他,我放心了。温暖拜别!”猪肉丸念到最后,声音哽咽了,最后干脆把信放在桌子上嗷嗷大哭起来,“就知道是我害了温姑娘,要是我好生看着那女人,温姑娘今天还开开心心做她的新嫁娘。”而另外还有一封信,是指明给楚帆的。 十王爷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拿起温暖的信又重头看了一次,然后放入怀中,呼呼地走了出去,猪肉丸连忙跟在他身后,十王爷回房间取了宝剑,然后点了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杀气腾腾地往楚府而去。 而这里重头说说楚家婚宴的情况。 昨夜寒轩随便喝了几杯喜酒便离开了,心绪不宁的他不想久留,尤其看着宾客一人一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刺痛。而楚帆则以为他知道自己娶的不是温暖心里生气而愤然离开,他自己的心也在刺痛着。想起温暖,想起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敢相信她是一个这么坏的女人。但是瞧十王爷的反应,人分明是他们关起来的,他没有冤枉她。 洞房夜,他带着一脸的沉重回到新房。 等待他的是一个哭泣中的女子。他搂住她问她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袁芳哭着说:“被拐走之后,我被卖到一大户人家做丫头,每日被人***,吃不好穿不暖,想跑跑不掉,日子过得十分艰苦。试过逃过几次,但是都被人抓了回来,就这样我在那里过了八年。直到前段日子有人到府里偷东西,大抵是见色起心,竟把我也带了出去,然而,在路上,我已经.......”袁芳说到这里,呜呜痛哭起来,“我如今已非清白之身,帆哥哥,我配不起你啊,你还是去娶那姑娘吧。” 楚帆听到这里,早心疼不已,抱住袁芳说道:“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些,你在我心里,一直清白如昔,这些年来我派人寻遍大江南北,本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你回来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再想不要再说。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我的夫人,将军夫人了。我也不要娶其他女子,只一心一意待你。” 袁芳哭得更是厉害了,“我配不起你啊,帆哥哥,我宁愿做小的,你去娶那姑娘吧,我做妾室也无所谓的。” 楚帆轻责道:“不许胡说,你就是我的夫人,其他女子,我都不曾放在心上,尤其是那些心肠带歹毒的女子!” 楚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痛苦,想起和温暖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发现就算她真是那样的女子,他已经开始原谅她了。 第六十二章 十王爷闹上门 第六十二章 十王爷闹上门 袁芳一整夜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哭得体力透支。几近天亮,两人才勉强合眼。然而这一睡,便到第二日中午才起来,袁芳在房间里梳洗打扮,看着镜子中依旧美丽的容貌,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她不禁又红了眼,所幸上天把她送回来了,她再也不用遭受那恶魔的折磨。她想起昨天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她长得没有她美丽,但是她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没有刺穿她的谎言。她知道是十王爷命人救了自己,也知道是十王爷的人带自己回京,在禁锢的这段日子里,她没有受到委屈,那侍卫没有***她,没有给过她脸色看,相反一直以礼相待。 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帆娶其他女人,之前一直没有奢想还能成为楚帆的新娘子,但是当她听闻他要成亲的时候,她心里觉得至少她要出现,要看看他心底还有没有自己。于是她闯婚礼,她原先只想着他能收自己做妾室也满足了,但是他竟然为了自己,而把应该娶的新娘子给放弃了,她想起十王爷的救命之恩,觉得对不住温暖,觉得亏欠温暖良多。 眼泪就这样滑落下来,她说希望楚帆能重新娶温暖并非违心的话,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并非被人拐走,而是跟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兴人私奔。这些年来她一直住在大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直到无隐楼的人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来。 楚帆坐在床边,脑子清醒了许多,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他愣愣地看着袁芳,然后袁芳转过头,他突然感觉有些突兀,就像原本转过头的不应该是袁芳一般。袁芳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回过神来,心中随即冷冷提醒他,没有温暖,你娶的不是温暖。然后一种突如其来的心疼袭击上他,他整个人陷入一阵慌乱中。昨天的种种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温暖身穿嫁衣倔强地看着他,他毫不留情打了她一记耳光,而然后他还踢了她一脚,她不会武功的,她受伤了吧?若是说她真的关起了袁芳,他不是应该高兴吗?至少她是因为爱他才那样做的。 袁芳在楚帆心中,就像一道不能愈合的伤口,尤其她的突然出现,亲自指证温暖的狠毒,他下意识地憎恨温暖,袁芳留给他的最后印象,是那么的温柔善良,而温暖竟然能狠下手去伤害她,而温暖还亲口承认了,甚至还扬言早该杀了袁芳。所以他在那个瞬间,把对温暖的感情和信任全部关了起来,只剩下厌恶。 如今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开始慢慢思索,温暖的爽朗和热情甚至善良,其实都不下于袁芳,她怎么会害袁芳?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他还来不及想个明白,便听到唐骑在外面 喊:“将军,快起来,十王爷来***了!” 楚帆一惊,莫非是温暖出事了?他随便披了一件外衣便冲了出去。 十王爷没错确实是来***了,带着几名侍卫和大黄二黄三黄小黄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他把楚夫人送给温暖的金饰全部扔在大堂里,对楚大人破口大骂,“本王真是瞎了眼,竟然让温暖嫁给姓楚的臭小子。今天你不给本王说个明白,本王定要拆了你们楚家大门!” 楚大人夫妇原本就理亏,只得跪在地上说:“此事都是下官的错,王爷要杀要剐,下官绝无怨言。” 楚夫人也掉泪说:“我也想温暖能成为我的儿媳妇,但是世事弄人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袁芳回来了,楚袁两家本就有婚约,此项婚约乃是先皇定下,不能不履行啊。”加上楚家受袁家莫大的恩惠,此恩不得不报答,即便夫妇俩深知袁芳当初为何离开,也不得不接受她。 先皇知道寒轩和楚帆交好,也知道楚帆和袁家之女青梅竹马,于是便撮合两家结为姻亲,若不是有袁芳离家一事,他们是早就成亲了。 十王爷暴跳如雷,“荒谬,既然如此,那楚帆就该一辈子不娶,等待他的青梅竹马回来,他招惹温暖干什么?前一日在本文面前还信誓旦旦,昨天他是怎么做的?你们没看见,你们要是看见,你们还能为你那该死的儿子说话吗?他一脚把温暖踢落在地,温暖不会武功的,若不是有太后的丹药在此,温暖只怕现在还躺在床上。” 楚大人闻言更是面色惨白,温暖遭受如此对待,他也心疼万分,当时若是他在场,又岂会让事情发生?夫妇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任由十王爷痛骂。 楚帆冲出来,还衣衫不整,身后远远跟着袁芳,十王爷一见楚帆,便如同愤怒的狮子一般扑过去,好一顿拳打脚踢,楚帆也不敢还手,打得是口吐鲜血,鼻肿面青。袁芳连忙跪在十王爷面前苦苦哀求:“对不起,求您不要打了,不是他的错,都是我,都是我,您打我吧,我不该出现的,求求您了......” 十王爷对袁芳也十分怨恨,他愤怒地指着袁芳说:“你在大兴,是本王派人去救你回来,我虽然说禁锢了你,可哪里亏待了你?若不是本王,你现在还在大兴被那臭男人***。温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我派人去救你回来,你竟然还指责她?你良心过得去吗?要不要本王把你带回大兴,反正那男人现在肯定是四处找你,誓言要打死你。” 袁芳泣不成声,楚帆则一脸的震惊,是十王爷派人去救她?温暖是不知情的?也就是温暖从来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那她昨天为何这样说?他猛地抬头,“温暖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他不问则已,一问十王爷就跟发疯了一样,一把揪起他丢出去,抽出宝剑便想朝他胸膛刺去,楚帆也不躲不闪,倒是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就在剑尖贴近楚帆的胸膛,十王爷把剑收了回来,狠狠地说:“若不是温暖不许本王伤害你们楚家,本王定把你们楚家一把火烧了。” 楚帆站起来想冲出去找温暖,十王爷一声哨子,四黄拦住楚帆的去路,虎视眈眈。十王爷冷冷地说:“这一次本王来不是找你们晦气,只是帮温暖把不属于她的东西送回来。她昨夜连夜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向,她在大朗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可以去哪里?每当想起这些,本王就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命好,温暖在信中不许本王找你们楚家麻烦,可这傻孩子,哪里知道人家是存心想弄死她啊,她现在还能活得下去吗?” 楚夫人痛哭出声,“暖儿,暖儿,老爷,派人去找她啊,她昨夜才走,肯定能找到的!” 楚帆足下一蹬,便冲天而起,飞身出了楚府,他脑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要找回温暖,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但是第一个伤害她的人,便是自己。 十王爷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说完,丢下一封信,“是温暖留给楚帆的,温暖一天不回来,本王一天都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说罢,率着侍卫牵着四黄走了! 第六十三章 温暖离京后 第六十三章 温暖离京后 温暖离京的事情十王爷也命人禀报太后了,太后长吁短叹,哪个女人遭受此等打击,也是万万呆不下去的。只是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连告别都没有一声。 寒轩处理完政事已经是中午,他习惯了中午去向太后请安,多数会留在太后处用膳,见太后面容愁苦,今个任何请安的嫔妃都不见,甚至连皇后都拒之门外,便以为她身子不爽,正要命人请御医,兰姑姑却说,“不必请了,小姐是心情不好,过几天就没事了。” “母后因何心情不好?”寒轩疑惑了,昨日还欢欢喜喜地出宫去送温暖出嫁,怎么一早上就心情不好了。 兰姑姑叹息道:“还不是心疼温暖,这孩子真是,也不知道别人担心,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留,她身上还有伤啊!” 寒轩一惊,“温暖走了?为什么走?她昨儿不是成亲了吗?为什么身上有伤?有人伤害她了?” 太后和兰姑姑错愕地看着他,“皇帝你昨儿没去喝喜酒么?昨夜魏斌不是说你出宫去了吗?哀家还以为你去喝喜酒了?” “儿臣是去了喝喜酒啊。只是这有什么问题?和温暖出走有什么关系?”寒轩不解了。 “糊涂,你既然去了喝喜酒,就没发现新娘子不是温暖吗?”太后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寒轩脑子轰的一声,愣了半响,“什么?新娘子不是温暖那是谁啊?” “昨日迎亲之时,袁芳回来了,楚帆以为是温暖禁锢了袁芳,打伤了温暖,并当日把新娘子换人了,真是荒唐,荒唐之极啊。可也没办法啊,这婚事是你父皇当年定下的,楚家不得不娶,只是楚帆的态度太让人心寒了,和温暖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温暖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么?”太后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愠怒,“如今温暖走了,她在这里无亲无故,能去哪里啊?” 寒轩紧握双拳,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和心痛,“温暖伤得如何?” “若是没有你兰姑姑在,只怕今天还起不来身,她不会武功,哪里受得住楚帆的一脚?你皇叔像发疯一般四处找温暖,现在楚帆带人去找了,只希望温暖不是走得很远,把她追回来。她在这里没有亲人,连个身份都没有,可以去哪里啊?”太后十分着急,可急也没用,温暖这孩子就是这么倔强。 “儿臣出去一会!”寒轩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陌漾宫外。 寒轩找到楚帆,什么都没说,首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楚帆愣愣地看着他,从寒轩的眸子里他发现了一些他一直强忍着的情愫,“你也一直.....” “没错,朕也喜欢她,若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你以为朕会把温暖让给你吗?”寒轩冷冷地说,他本以为他可以给温暖幸福,也以为温暖可以给楚帆幸福,所以他退出,真心祝福他们。 楚帆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早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听到寒轩说他也喜欢温暖,心里便顿时溢出一种反感,他冷冷地说:“你喜欢温暖,你竟然一直喜欢温暖,那你祝福我和温暖也大概是假话吧?兄弟,真可笑,你要是真是我兄弟,就不会明知道温暖是我的夫人,还偷偷地喜欢她。” 寒轩反唇相讥,“你的夫人不是温暖,而是袁芳,既然你心里一直喜欢袁芳,那你就不要娶温暖,你应该一心一意等你的袁芳。就算你不娶她,你也不要伤害她,你竟然还对她动手?你不能给她幸福,就不要去招惹她,让她好好地过日子,可你这混蛋,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你?”寒轩不善于吵架,重重复复都是那几句,这么大,他和楚帆第一次吵架,也是第一次为了女人反目! 两人最后打了起来,只是两人的武功相当,加上都带着一腔的悲愤,自然是两败俱伤。 寒轩眼睛淤了,鼻子肿了,而楚帆的脸也肿了,嘴唇也裂了,最后两人分道扬镳,兄弟反目。 三路人马追出去,但是温暖就像在这世间消失了一般,渺无踪迹。 按照她的脚程,按理三路人马无论怎么样,也能追上她的。但是偏生就是这么奇怪,温暖就这样不见了。 其实温暖根本没有离开京城,她躲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春意楼。 连夜离京是不可能的,孤身一人,加上没有马车干粮,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那样愚蠢的事情。当然她也不能投宿,三更半夜她一人投宿惹人生疑,要是有人在京城找她,只消在客栈一查便知道。 唯一的办法,她患上一身男装,带着包袱和银票,踏入通宵营业的春意楼。 她身材高挑,加上原先也有过扮演男人的经验,这一次她没有露出破绽,相反还十分的娴熟。她在春意楼包了一间房间,包了一个便宜的妓女,妓院经常有一些文人雅士包青楼的雅间久住,长期包的话价钱并不是很贵,不过怎么说也比住客栈贵,所幸温暖从账房支取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一笔大数目了。她在青楼便终日听歌喝酒,她知道起码要半个月,老黄才会放弃找她。 她并不知道寒轩为了她和楚帆大打出手,甚至反目成仇。更不知道楚帆在她走后,痛苦不堪,整个人颓废了。 他每日看着温暖留给他的信,喝得酩酊大醉。其实温暖写给他的信字数不多,寥寥数言:楚帆,我走了。帮我向袁芳说句对不起,我差点抢了她的男人,还害得她被十王爷囚禁。帮我向楚大人楚夫人恬钰说声不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了。我在楚家做了几个月的账房,只结过两个月的工钱,还剩下两个多月的工钱没有结,请帮我算清日数,把钱交给十王爷,因为我走的时候,从他的账房偷了些银子。楚帆,要好好对待袁芳啊,我估计是不会回来了,要是能找到回家的路,大概我们此生都不会相见,珍重,温暖留! 她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甚至还叫他结清工钱,也就是说她在心里只承认为楚家做过账房,其他的都抹杀了。 袁芳也看过这封信,在楚帆酩酊大醉之后,她哭了,其实她心地不坏,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一个经历过那么多苦日子的人,她只想重新有人宠爱,重新得回楚帆,但是没想过要一人霸占楚帆,哪怕让她侍奉温暖她也毫无怨言,但是温暖走了,是她逼走的。 在自责和悲伤之下,她万念俱灰,上吊自尽。 所幸发现得早,否则一条生命就要香消玉殒了,楚帆自从把温暖的书信烧掉,把温暖压在心底,好生对待袁芳。 而寒轩从没放弃过找寻温暖,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找了许久,虽然没有下落,但他从不放弃。 和寒轩一样的,是十王爷,他甚至继续派出无隐楼的人找她。 第六十四章 惊闻噩耗 第六十四章 惊闻噩耗 温暖在春意楼住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带着银票一路南下。她和赤月打过几次照面,但是赤月没有认出她来,青楼里每日往来的客人那么多,加上赤月如今只一心养胎,偶尔回来看看账目,其他的事情都有其他人操心,所以 根本没有留意到温暖。 温暖离开京城后,一路都是步行,她不能坐马车,一坐马车就晕,加上自己漫无目的地走,也没有具体的方向,只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离开京城越远,她便越想念京城的人,想念和十王爷在一起的时光,想念京城的美食,想念楚夫人的好,想念楚恬钰的贴心,想念太后想念兰姑姑,想念楚丫想念唐骑,甚至有时候会想起寒轩。但是唯独,她没有想起楚帆。 她这种潜意识不愿意想起楚帆,是她自我逃避的一种,无论她对楚帆有无怨恨,她都不想回忆起他是如何待她的。其实不要说他差点成为自己的丈夫,就连一个普通朋友这样对她,她也会伤心得不得了。 她知道自己心里是爱着楚帆的,但是也许她的爱并不十分强烈,这辈子除了研究,她还没对任何一件事情有强烈的关注。但是她是真心要嫁给楚帆的,她也觉得自己可以带个楚帆幸福。但是最后她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袁芳在楚帆心中的地位。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是这里的人。离开对谁都好。 温暖身体有伤,虽然吃了丹药,但伤没有调理过,走了几日,又淋了一场秋雨,便全身发热冷起来。她吃了一些随身携带的消炎药和感冒药,但是从小吃抗生素大的现代孩子很明显普通消炎药是起不来作用的,在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她便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发抖了。发抖的当然不是景物,而是她整个人,她坐在草坪上,然后拿出打火机燃点地上枯枝,习惯性地掏口袋,想打120叫救护车,手放入口袋后突然愣住了,然后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温暖慢慢地平复情绪,呆呆地看着火堆出神,现在病了,只怕是再也走不动了,只是也要找个小镇住下来,好找大夫看病。她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她努力扶住树干站稳,想回身把火熄灭,却忽然看见两名男子拖着一名昏迷的女子走过来,见到温暖的时候猛然一惊,其中一名随即奸笑道:“兄弟,不必抢了,一人一个!” 温暖脑子一阵眩晕,但是她也知道危机逼近了。她把手放入袋子里取出麻醉枪,但是眼前一切都在晃,她看不清楚,只看见两张厌恶的笑脸在眼前晃着。她举起麻醉枪,随即无力地垂下,天旋地转向她袭来,她跌落黑暗中。 醒来的时候,见其中一名男子正在死命地扒她的衣服,她的外衣已经被撕裂,胸前也露出了大半风光,温暖大惊,用尽全力往歹徒的跨步顶过去,歹徒没留意温暖已经醒来,一时不备被她顶了个正着,疼得他在地上打滚。温暖也顾不得拉好衣服,瞬间从地上拉起麻醉枪,朝那打滚的男子开枪,三秒钟之后,男子昏迷了。 另一名男子正对着另一名女子施暴,那名女子头部流血,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没过去了。温暖大吼一声:“畜生住手!”那歹徒奸笑一声,赤条条地从女子身上起来,然后淫笑着向温暖走过来。温暖一边退后一边怒道:“畜生,你这个禽兽......”她一边骂一边瞄准歹徒,扣动扳机,麻醉针射出,但是打偏了,那歹徒见状,顿时凶神恶煞地冲上来,温暖转身逃跑,但是她那里跑得过歹徒,她又被那歹徒压在了身下,她无力反抗,连骂的声音都几乎发布出来了,胸腔疼得要命,那是楚帆落脚的地方,应该是伤复发了。 她的衣服被褪只剩下内衣,歹徒淫笑着爬上去,温暖双眼一黑,手抓到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朝歹徒的脑袋敲去,歹徒狂性大发,对着她的脸挥了几个耳光,温暖脸颊肿起来,随即陷入昏迷中。 “王爷,黑水镇城郊找到三具烧焦的尸体,希望王爷去认认尸!”猪肉丸带着哭腔禀报,方才顺天府衙门派人来通知,说在烧焦的尸体旁边,找到一块玉佩,证明是皇宫之外,很有可能就是太后赏赐给温暖的那块玉佩! 十王爷猛然站起来,瞳孔放大,怒目圆瞪,“认什么尸?” “女尸旁边,有一块玉佩,是太后送给温姑娘的那块玉佩!”猪肉丸回答说。 十王爷跌坐在太师椅上,喃喃地说:“不可能的,怎么会?本王不信,本王不信......” 尸体已经转送到顺天府衙门,由于死者身份特殊,带着皇宫之物,黑水镇不敢受理,于是转交顺天府。 认尸的人不止十王爷,还有楚帆和楚大人。 三具尸体摆放在顺天府衙门的侧堂里,桌子上放着的是从现场搜集回来的证物,楚帆认得那把麻醉枪,认得那个夹子,那原本夹着一个本子的,但是现在本子烧了,只剩下一个烧得黑色的夹子,十王爷捧着玉佩,没错,玉佩是温暖的,是温暖随身之物。他震惊地看着那烧得漆黑的尸体,那就是温暖?是那活蹦乱跳的温暖?是那爱笑爱做好吃东西的温暖?他一直叫她小发瘟,现在,她真死了?不是死于发瘟,而是被烧死? “十王爷,楚大人,楚将军,女死者死前曾被人侵害过,而且她胸部的肋骨有折断的痕迹,许是之前受过伤,当然现在也不排除是被侵害的时候被人打断肋骨。而两名男死者都证实是被烧死的,其中一名身体里发现一根很细小的针,不像是绣花针,而且这根针深入到骨头里面,可以推断是被暗器机关之类射发出来,当然也不排除是武林高手所为。至于楚将军手上拿着的这根东西就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了,所以我们也不敢动,看看将军是否知道是什么东西。”顺天府的捕头说道。 十王爷一把夺过麻醉枪,这是温暖的东西,他自然认得,温暖说过这把叫做麻醉枪,属于暗器机关的一种,一勾动上面扳机位置,便会有麻醉针射出。要是射中两人,那她是绝对可以逃生的,问题是她只射中了一人,便被另一名歹徒擒获,后果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现场为何会发生大火?”楚大人强忍住悲伤问道。 捕头说:“根据现场的环境证据显示应该是温姑娘在树林里烤火取暖,谁知道忽然来了两人,温姑娘先用暗器放倒一个,而另一个十分警觉,温姑娘被擒获。而就在歹徒施暴的时候,忽然起了大风,火堆四处乱窜,首先点燃地上的衣服,然后点燃树林里其他干燥的东西,风助火势,一会便形成了燎原大火。温姑娘的胸骨折断,头骨也有破裂的痕迹,应该是遭受虐打,但是尚未断气,尸检结果她是窒息身亡的。” 十王爷悲痛地大吼一声,这辈子第一次不顾招式猛然出拳击落楚帆身上。楚帆一动不动,任由十王爷把他狠狠地拳打脚踢。 第六十五章 郡主规格下葬 第六十五章 郡主规格下葬 楚大人纵然是硬朗汉子,此刻也不禁痛哭失声。 十王爷步履瞒珊地抱着温暖的尸体走了。温暖全身烧焦,模样难辨,他把温暖放置在马车上,命猪肉丸回府把用上好的棺木安置好,然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宫。 这些年,他第一次走进皇帝的御书房。 寒轩正在和几名臣工商议朝政,见十王爷闯了进来不禁讶异,“皇叔,您来了!” 十王爷神情凝重,缓缓走到寒轩面前:“本王要把温暖写进皇家玉牒里,她是本王的郡主!” 寒轩微笑道:“皇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立郡主一事,您需要什么仪式想用什么规格,跟礼部商议便行。只是温暖还没回来,此时提出是否不宜?”对于这个皇叔,他一直是十分 敬爱的,虽然他不入朝政,但是少年之恩不可忘。幼儿时候,十皇叔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他了。 十王爷眸子难掩悲伤,“她回来了,本王这一次来,是要皇上亲自给她一个谥号!” 寒轩浑身一颤,猛地站起来盯着十王爷,“皇叔你说什么?” 十王爷转身对一旁也表示震惊的大臣说:“诸位可否回避一下?” 大臣连忙告退出去。 魏斌把门关上,只留下十王爷和寒轩。 半响,十王爷带着圣旨走了,他要用郡主的规格给温暖下葬。要这样做,必须先请得圣旨。寒轩给温暖的谥号是永乐郡主。他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十王爷走后,寒轩双手捂脸,许久不能平伏心情。 犹记得她第一次见她,她身穿彩衣,从树上爬下来,她说她是附近农家的女儿,上山掏鸟窝。笑容明亮,语句清晰。她的浓眉大眼傻傻地看着他,他其实是可以看见她眸子里的一抹惊艳,可是她的惊艳却是掩饰,她的动机是要给他发暗器。 一个掏鸟窝的姑娘,如此乐观可爱,她就像一直彩蝴蝶,到京城一圈,迷了所有人的眼睛,然后化蝶而去。 在今天之前,他每日期盼会有她的消息传来,但是今天,他宁愿她一直失踪。 短短一个月内,温暖从办喜事变成丧事。楚夫人哭得几次昏倒,这个罪孽是谁造成的,她十分清楚。 永乐郡主出殡,全城回避。如此扰民,实在不是温暖的性格。但是十王爷不想她再遭受任何惊扰,他要亲自带着她静静走这一道路程。 无论成亲还是死人,中国人都喜欢放鞭炮。一路到陵地,鞭炮声不断,示意鬼神让路,白藩随风飘飞,金银纸钱被风卷起,一路皆是心碎。 他是皇帝,不能名正言顺地送她一程。他穿上百姓的衣服,神情肃穆,跟在送殡队伍后面,送他这辈子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最爱女子。 在他身后不远的,是被十王爷打得一身伤寒的楚帆,十王爷并不让他跟从,他死活要来。唐骑和楚丫在他身后护着,只是这两人也哭得跟泪人似的。 楚恬钰和李元也来送行,送殡队伍经过春意楼,看见赤月从门口跪拜着,她恨过温暖,但是最后她感激她,若不是温暖,她甚至不知道原来一直追寻的东西就在自己身边。她现在很幸福,幸福的人都知道感恩。 楚夫人不能送殡,一般长辈是不送后辈的。她已经几天没吃过饭了,袁芳跪在她身前,请她喝点汤。 楚夫人死死盯着她,苍白无力地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袁芳的眼泪滑落,她不敢哭,她知道温暖的死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负责任,要不是自己突然出现,楚家 不会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中,温暖也不会死,楚帆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每日只喝得酩酊大醉。 “若是你回来得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温暖都不会出事,你这个扫把星,你到底要害几个人你才心足啊?当初既然你选择跟那个男人走了,你就不要再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还嫌伤楚帆不够现在又要害死温暖?”楚夫人把气全部撒在袁芳身上,她当初是知道袁芳为什么离开的,楚大人当初派人追查的时候找到了那丫鬟,原来他们两人私奔的时候,故意引来拐子抓走丫鬟和另一位姑娘,然后安排一个路人做 见证,所有人都以为袁家小姐和丫鬟一同被抓走,但其实都是他们为了私奔而安排的一出好戏。袁芳那时候也确实恨那丫鬟,因为她妄想勾引跟她私奔的爱郎,所以便埋没良心害了她。后来楚大人救出丫鬟,得知事情的真相,他给了一笔银子那丫鬟,让她不要把此事说出来。他们夫妇自然是不敢跟楚帆提起,怕他伤心失望,更不敢跟袁家提起,袁家太君年事已高,并且极爱面子,若是知道孙女是私奔,只怕要气得她当场暴毙。 袁芳只低泣说对不起,她随身丫头看着也十分心酸,跪在地上说:“夫人,求您不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好歹吃点东西。” 楚夫人只闭嘴不语,闭上眼睛不理任何人。 太后得知温暖的遭遇,痛哭一场,也命兰姑姑去送殡。 自那之后,十王爷 更加闭门不出,每日只和野兽说话,想起温暖,会到温暖的神位上痛骂一顿,然后又可怜兮兮地道歉。 时光斗转星移,很快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温暖死后第三年春天,是大朗三年一度的采选活动。 所谓采选,便是由官员从民间选十三到二十岁的貌美端庄女子入宫进行采选。而这个所谓采选,一般都是富人的玩意。梦想自己的女儿入宫变为凤凰,很多有钱人都会买名额,争取把自己的女儿奉送上京进行采选。而有些人家女儿才高八斗或者貌美如花不愿意入京者,也会买通花鸟使用另一名女子顶替,这样便可逃过入宫选秀。 寒轩虽不愿意再选秀,但是诸位皇叔却说如今皇上虽然嫔妃众多,但是能怀上龙种的却没几个,如今寒轩三十即到,却只有三个皇子和一名公主,对皇族来说,大大不利。寒轩国事繁重,这些事情便不想和他们起争端,选与不选对他的影响也不大,何必费神? 于是采选便这样如火如荼地进行了。 采选历时两个月,到了五月尾,大批的秀女便坐着马车上京了。 初选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出现,太后也没有来,只是命皇后随意和贵妃们进行普选。选了贤德之女留下,其他的都原路送返。最后参见再选的只剩三十六人,其余有五十多已经派发到后宫各局司职,最后三十六人中将会选出十八人留在宫中等待皇上接近或者临幸,届时再行封位。 第六十六章 才人庄炜晨 第六十六章 才人庄炜晨 复选在储秀殿举行。 三十六名秀女身穿华丽服饰,头戴金步摇,垂首静立,等待喊名字! “徽州李立春。”皇后身边的太监高声喊道。只见一名秀女慌乱地站出来,行了一个礼说道:“奴婢李立春,今年十七岁,是徽州知县的女儿!” “抬起头来!”皇后慈爱地说。 李立春缓缓抬头,她皮肤白皙,面容俊俏身段姣好,双眸明亮,皇后微笑着说:“恩,很好,小恩子,留下吧!” 李立春虽然心中欢喜,却不敢流露笑容,只福福身子说:“谢皇后娘娘恩典!”说罢,便退出一边。 “徐州唐礼嘉!”太监又是一声高喊。 一名绝色美人出列,声如黄莺,“徐州唐礼嘉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定定地凝视了一下,“好,好模样,今年几岁?”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十六,徐州绫罗坊唐家!”唐礼嘉乖巧地回答。 “恩,可识字?”皇后又问。 “奴婢愚钝,上过几年学堂。”有钱人家会聘请先生在家族开设学堂,男女皆可上学。 “恩,好,读书明理,留下吧!”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唐礼嘉眉毛飞扬,站在了李立春身边。 “罗州庄炜晨!”太监又是一声高喊。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出列,福福身子说:“庄炜晨参见皇后娘娘!” “庄炜晨?这名字本宫乍一听还以为是男儿,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皇后饶有兴味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茶,慢慢地引用着。 庄炜晨慢慢地抬头看着皇后,皇后手中茶杯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那太监顿时对庄炜晨怒道:“大胆,竟然敢直视娘娘?” 嬷嬷连忙上前为皇后抹干净,问道:“娘娘,可烫着了?” 皇后置若罔闻,定定地看着庄炜晨,站起身子走到庄炜晨面前,“你叫庄炜晨?” 庄炜晨面容有些惊愕,但是还是规规矩矩地说:“回娘娘,奴婢叫庄炜晨!” 皇后惊叹着说:“太像了,太像了!” 庄炜晨有些不解,“娘娘是何意思?” 皇后回过神来,“初选的时候,本宫并未细看你,加上人多眼累,所以没有发现你与本宫一位故人极其相像,如今见到你,故一愣。” “娘娘,奴婢和娘娘的故人真的很像吗?”庄炜晨斗胆地问。 皇后细细地又看了一下,摇摇头,“细看又觉得不是很像,你的眉心有一颗痣,她没有。她的脸比较尖,而你比她圆一些。而且你鼻子高挺一些,身材也丰腴些。” “哦。原来如此!”庄炜晨不敢再问,只低着头等待皇后的宣布。 皇后沉默良久,最后坐回椅子上问:“庄姑娘可曾识字?” 庄炜晨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是粗略认得几个字。” “那姑娘被甄选入京是哪方面的才艺?”皇后问道。 庄炜晨无奈地说:“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官兵进门说奴婢有甄选秀女的资格,于是便下了通知让奴婢家人准备上京事宜!” “哦?当真?”皇后有些惊愕,一般民间选秀,若非容貌出众,便是才德兼备,这庄炜晨容貌不是特别出众,而且也认不得几个字,为何可有入京甄选。 小恩子看了看册子,上面写着此女善琴,琴声悠扬动听。 皇后便道:“你会弹琴?” 庄炜晨回答说:“是的,只是会而不是精通!” 皇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恩,你留下吧!” 庄炜晨眉宇间有一丝无奈,但是还是礼貌地应道:“谢娘娘恩典!” 这十八人中,有的封了美人,有的封了才人,也有的是采女。庄炜晨和李立春是才人,唐礼嘉则被封为美人,高庄炜晨和李立春一级。三人都一同居住在宸妃的宫中侧殿桃花殿。宸妃的紫烟宫有分几个偏殿,也分别居住了许多个嫔妾和才人美人。 三人都是由宸妃管理,听命于宸妃,每日也要向宸妃请安。 三人都分得两名宫女伺候,没有嬷嬷,嬷嬷一般是妃子以上才会分配。 庄炜晨和李立春很快便交谈了起来,都是离家的女孩,很快便因相同的处境融洽相处在一起。而唐礼嘉则开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去对待她们两人,而后来又去巴结一宫之主宸妃,紫烟宫里嬷嬷太监宫女她也一一打点了。 宸妃育有一子,如今已经四岁,长得十分可爱。宸妃性子随和,倒也不难相处,只要日夜请安,她一般是不会找麻烦的。庄炜晨把房子收拾了一番,正好她的分得的小庭院是对着荷花池,她十分欢喜,如今还不到荷花飘香的季节,但是她想象荷花一开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能闻得荷花的清香,该是怎生的沁人心田啊! 李立春早收拾好她那边了,便穿过拱门走过温暖这边瞧瞧,见温暖对着荷花池沉思,便笑着说:“炜晨,看什么呢?” 庄炜晨转过头笑着说:“你看,好大的荷花池啊!” 李立春凑过去一瞧,“这里可以通出去吗?” “可以,这里应该属于紫烟宫的范围,不过皇宫里宫殿之间互通,不用正殿出去我们也可以走到御花园!”庄炜晨满足地说,御花园应该有许多漂亮的花儿吧,要是能出去看看该多好。 “瞧你就这点出息,花儿有什么好看的,以前在府里我都不爱看花。”李立春说起府里的时候,神色有一丝黯然,“我想家了,炜晨,你想不想家?” 庄炜晨侧头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想,想得很!” “只怕我们是再也不能回去了吧?”李立春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其实我娘不想我入宫的,但是爹爹说我一旦受宠,他便可以加官进爵。” 庄炜晨安慰道:“傻瓜,既来之则安之,这样也好啊,吃住都不用担心了,只要我们不去争宠,没有人会害我们的。” “可是那我们要是一辈子都不得宠,那岂不是要老死宫中!”李立春担忧地问。 庄炜晨托腮说:“其实这也也无不好,为什么要嫁人呢?我只要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就行,还不用赚钱。” “没大志的丫头!”李立春一戳她脑袋,两人嘻嘻地笑了起来。 唐礼嘉从门口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丝讥讽的神情,然后昂然走回自己的院子里。 第六十七章 满天星辉 第六十七章 满天星辉 做才人每日最大的工作就是向主殿的主人宸妃请安,当然过一些日子她们也要给太后皇后请安。参选之前已经有专人教过她们宫规,一般请安行礼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们还需要再熟悉一下宫内的规矩再向太后和皇后请安,免得在殿前失了礼仪。 所以开始那十天八天,李立春和庄炜晨都十分空闲,庄炜晨**的便是从自己院子的小拱门穿过长长的幽径到荷花池便画荷花。有时候一呆便是一个下午。看着明媚的阳光偶尔躲进云层里,然后再从云层里出来,她的笑容便如同阳光便明亮。 六月初,荷花终于开了,一朵朵小花骨在一场初夏的小鱼后耸立在池塘里。庄炜晨像是贪婪的孩子,一下下午也不愿意离开。心满意足地趴在栏杆上看着一朵朵粉红粉白的小花骨。 天渐渐暗黑了,伺候她的宫女前来喊她回去吃饭,庄炜晨伸伸腰还不觉得饿,又觉得夏风习习,荷香沁人,便笑道:“你去吧,我呆一会便走。” 伺候她的宫女只有两人,分别名彩蝶彩凤,是双胞胎姐妹,年纪大约在十七岁左右,长得倒也乖巧可人,就是有些啰嗦。 就像如今彩蝶闻言便劝说:“小主中午才吃了那么点,晚上又不吃,这样下去可不行!” 庄炜晨笑道:“如此夜风,如此花香,若是无烦人的麻雀在此,该是怎生的美妙!” 彩凤闻言不禁转身,都知道她的脾性,再啰嗦下去她也是不会回去的,干脆走人,彩蝶说:“那好,可不要太晚了。” 庄炜晨哦了一声,借着夕阳的光芒捕捉初夏的黄昏荷池一动一静。她就是那么一个专注的人,总觉得人生其实就可以这么简单,反正入宫之后是再也不能回家了,不如在这里好好过,家和皇宫,她都不过是占一席之地罢了。院子里面有一棵苦楝树,很高很大,若是太阳正午的时候,可以在此遮阴。庄炜晨看着那黑幽幽的苦楝树,顿时突发奇想,然后便来不及思考,往苦楝树跑过去,然后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她坐在树丫上,舒服地把身子靠着树干,注视着底下的一切。 天黑了,今夜除了满天的星星之外,月儿只像一张弯弯的镰刀。若是突兀从光处走过来,会觉得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庄炜晨在这里已经许久,适应了这里的黑暗,故勉强能瞧得见满园的景色。至于远处,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静静地卧在东南西北方,庄炜晨脑子里不断地想起一些往事,她觉得这样的景色在她多年前是见过的,这样的夜晚也一定在某个时刻来过,只是她忘记了。 她静静地注视着夜空,许久没有看过这么清晰的夜空了,漫天的星星仿佛散开的烟花,但是有别于烟花的是烟花终究会散去,而星星会一直在遥远的星空凝视着。 她就这样和星空混为一体,浑然不觉得有人悄然走近荷花池,并且伫立在此良久。 直到一阵凉风吹来,她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而树下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是谁?” 庄炜晨吓了一跳,来人是谁?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这个时分会出现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侍卫,庄炜晨借着微弱的光从树逢上看下去,只见来人也正好仰头看上来,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她,但是她却清晰看到他的脸,心里不知道为何一顿狂跳,男人一身白色锦衣,面容冷峻,眉浓如墨,嘴角地弧度微微下弯,显示此时的他极度不悦。 庄炜晨心想大概是不能装看不到了,于是顺着树滑了下去,立于男子面前,她语带不悦先发制人,“我好好地在上面看星辰,是兄台打扰了我的雅兴,我不兴师问罪,兄台反倒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似乎不好吧!” 如今站在他身旁,她反而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了,更看不清他此时是神情。她想他大概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寒轩冷冷地是说:“你是什么人?”他心中着实恼火,他为了温暖和楚帆反目成仇的事情在宫里传开,而他之前跟太后说过第一次见温暖的时候,温暖是从树上爬下来。因为如此,很多宫妃都有意无意地爬一爬树,希望用一种另类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他十分讨厌有人学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性子,温暖并非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而她们甚至比温暖还好,但是她们不懂的是,无论温暖是好是坏,他对她的感觉都已经产生了,只能任凭时光慢慢冲淡这种感觉,但是她们却一再地在他面前演绎温暖的戏码,让他无所适从也让他更想念真正的温暖。 眼前这个应该是新入宫的才人,想必从宫女口中得知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想在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他无可否认,看着一个黑影从树上爬下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颤抖了一下,也因为如此,他更加的恼怒。尤其她的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戏谑,像极了温暖。其实他想过无法忘记温暖也许是因为她死得太凄惨了,每当想起她是怎么死的,他便不能原谅楚帆,更不能忘记她。 庄炜晨微微叹息:“我还能是谁呢?我是紫烟宫的宫女。” “宫女?”寒轩带着怀疑看着眼前的黑影。 “侍卫大哥,你一个人这么晚来这里,不会是看风景吧?”庄炜晨不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转移话题问道。 寒轩心头有些意兴阑珊,今夜他本来是到紫烟宫去看宸妃和皇儿,夜风送来荷香,他便信步而来,殊不知倒惊扰了别人,看来他的怀疑是多余了,对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定定地看着荷塘,“朕.....真的是看风景!” “呵呵,其实,景色倒能瞧见我们,可我们瞧不见景色。不如抬头看天吧,至少所有的星星都无所遁形!”庄炜晨调皮地说。从小,她就爱看天,天之外,是否真有神仙? “天?”寒轩抬头看天,漫天的星星像是闪烁的眼睛,他淡淡地说:“每日抬头便可看见天空,有什么好看?” “可此刻的天空是不一样的。”庄炜晨走到亭子里。这个亭子很窄小,尖尖的亭顶耸立,亭里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石椅,庄炜晨就这样坐在石椅上,她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其实此刻可能早已毁灭。我们看到的只是十分久远的光,只是这光从星星那里传到我们眼里,则需要许多许多年的时间。你看,那一颗星星,你是不是觉得十分闪亮?但是它可能早已经化成尘埃,消失在宇宙里。但是我们此刻还能见到它的身姿,你说,是不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 寒轩震惊地听着她的话,心里噗通噗通跳,她说话的声音语调,和死去的温暖十分相同。只是温暖说话的声音比较高,而她比较低沉。 第六十八章 温暖回来 第六十八章 温暖回来 良久,寒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庄炜晨回答说:“我叫庄炜晨,你呢?”她其实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习惯了报上自己的名字时顺便多口问一句。 寒轩不语,只细细琢磨这三个字,企图从这三个字里面寻找一些熟悉的气息,但是他很失望,因为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的陌生。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陌生的是名字,熟悉的是感觉。他想走过去努力看真她的模样,她却伸伸腰说:“我要走了,一会小主找不到我会生气的。” “你小主是谁?”寒轩问道,以为她是伺候新进宫才人的宫女。 庄炜晨回答说:“我的主子是新入宫的李才人!” 寒轩不语,想努力看清庄炜晨的模样,可庄炜晨却像和他作对一般,从他身侧溜走了。他怔怔地看着庄炜晨的背影,脸上掠过一丝凄怆。 其实,他真是连想念她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年多以来,国事繁忙,他疲于应付国事,基本没什么时间想起以前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越是这样压抑,她在他心底的影像就越是清晰,甚至她随时会走过来笑盈盈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你觉得好吃吗?” 她是否知道他自从那之后爱上了甜食?他有时候会问自己,是否着的很爱温暖,他自己无法回答,因为在他心底,一直觉得他和温暖之间应该有一种比爱更高尚的感情。 也许温暖没死,他对她这种异常的情愫可以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淡去,但是死亡往往比时间霸道,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把不好的东西去掉,脑子里只留下美好的回忆,而自己则在这种美好回忆中一直沉沦下去。 庄炜晨回到院子里,只喝了一杯水便蜷缩在床上睡觉,彩蝶进来问她要不要沐浴,她懒惰地说:“不要了,我困了。”然后翻翻身子又睡过去,彩蝶摇摇头,“晚膳都还没用呢,小主不觉得饿吗?” 回答她的是庄炜晨匀称的呼吸声,彩蝶失笑,走上前去为她压好被子然后转身出去了,伺候这样的主子倒也清闲自在,什么都不用做,除了偶尔打水拿饭,其余的事情庄炜晨都自己做。偶尔还会清扫一下自己的院子,然后笑呵呵地看着落叶再次覆盖地面。 听到彩蝶慢慢地把门关上,庄炜晨平躺在床上,初夏还有些凉意,她拥着杯子傻傻地发愣,一颗眼泪滴落在枕头上,她脑子里总觉得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自从来到古代,她就觉得自己的日子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中。先是被人悔婚,然后差点被***。她不知道为何最后自己能从那一个场祸劫中逃生,只知道醒来时候,已经在一个富商的家。富商说她已经足足昏迷了半个月,问起她为何会在这里,富商则说是路过一个树林发现她的,那时候她衣衫不整,而且身边还躺着一个三具尸体,林子里还起了大火,富商见她还有气,便带着她上路,并聘请大夫救治她的性命。 她不知道那男人为何最后会变成尸体,她也不敢问富商发现她的时候是否已经被人***了。她给自己留一丝希望,但是她也同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在她昏迷之后,一定是有发生过一些事情,至于发生什么,她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无论她有无被人***,她活下来了,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活下来,便有希望。富商姓庄,见她可怜收了她为义女,她没有改名,依旧叫温暖。至于庄炜晨,其实庄老爷的女儿。 若是可以,她想一辈子都不回来京城,不回来皇宫。 但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她越是不想回来,上天越是要安排她回来。 皇帝选秀,地方官员听闻庄炜晨琴艺了得,才艺出众,于是州府下令必须要庄晓晨入宫应选。奈何庄晓晨已经有了心上人,在接获州府命令的那晚便悬梁自尽,所幸抢救及时,才免过一劫。 没办法之下,只好由温暖提出让她代替庄炜晨入宫。温暖来的时候二十四岁,来这里两年,竟像一点都没变一般。是这个时空无法侵蚀她的皮肤还是因为她的样子长得年轻暂时不必考究,加上这两年养尊处优,她比来的时候圆润了一些,她找了一位当地的巫医在她眉心处点上一颗痣,至于用什么东西点上去,温暖并不知道,她见过巫医这样做过,所以这一次她请巫医帮忙。她知道无法掩人耳目,毕竟皇宫里见过她的人太多,所幸往日的她并不化妆,要知道化妆和不化妆是可以相差很远的。她抹上胭脂,用一种比较特殊的化妆技术把自己的脸化得圆一点,其实这都是色彩的幻觉。就算有人认出她,但是只要坚持说她不是,谁又能说她是呢? 不是她不想出现,而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们。她知道他们以为她死了,还给她一个郡主的封号,风光大葬。她温暖生时平庸,想不到死后才这么威风,可惜那时候的她尚在昏迷中,否则一定潜回京城看看自己的灵位有多么的豪华。 她也知道楚帆和寒轩绝交了,此事天下人皆知。楚帆这两年一直在边疆,没有回京,把娘子和爹娘晾在家里。温暖其实已经不恨他,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恨他。可到底也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被人***。不过此事也是自己的任性,执意离京,否则也没这档子事情发生。 她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老黄。 这两年,他可好?其实她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他,可是她一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对所有的往事,这段往事虽然不是极端悲痛,确实极端的尴尬和不堪,她不想再想以前的事情,若是可以,让她用庄炜晨的身份好好地蜗居在皇宫的一隅,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再算吧。 此事的温暖,已经没有想过可以回去现代了,为此她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她仍旧要继续生活。回不去又怎么样?她还没死,没死就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要努力。 她一直都那么努力,她温暖应该是属于IQ和EQ都很高的女子,否则不会年纪轻轻以天才之名进入研究院并且成为独当一面的科学家。没错,她是天才,她要好好生活。 第六十九章 丰收宴 第六十九章 丰收宴 六月初,天气已经开始变热,宫里的嫔妃都换上了轻薄的纱料或者绸缎,御花园里可谓是人与百花争艳,五彩缤纷,笑语处处。 荷花已经开得很漂亮,庄炜晨,不,如今已经叫她温暖了。今日将会跟随皇后第一次向太后娘娘请安。六月初六芒种,每年的这个节气,皇宫会举行一场丰收宴会。所谓的宴会,其实并无其他,都是当时得令的小麦或者大米做出的糕点,有蔬菜和瓜果。这一场丰收宴会是太后每年都会举行的,后宫十分重视,连皇帝都会出席。 温暖本想借说身体不适不去的,但是始终是要面对他们,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庄炜晨,谁敢说她不是?这年头也没什么DNA,加上此事地方官员肯定也不敢作证,否则他们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即便事情下降到州府,州府知道了她是冒名顶替的也只会帮她说谎,而不会戳穿她的身份。 要让人详细她是庄炜晨,那么她就要首先让自己深信自己就是庄炜晨。她对着镜子自我催眠,对自己说:“你不是温暖,你是庄炜晨,温暖已经死了,假若你是温暖,那么庄家都犯了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庄家对你有活命之恩,所以你是庄炜晨。”当年若不是庄老爷救了她,她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哪里还能看到早上如此美好的日出,能呼吸如此清甜的空气? 彩蝶和彩凤入来为她打扮,她的衣裳不多,都是些寻常的宫装,色泽淡粉或者淡蓝淡绿,在这后宫里,穿衣服的颜色要很讲究,例如皇后才可以穿正红色,贵妃穿正紫色,有时候穿错了颜色,随时惹来杀身之祸。头饰也是十分讲究,才人的级别只可以佩戴小花或者是金银饰,珠宝珊瑚金步摇流苏等等是万万不可佩戴的,否则就是僭越了。 打扮整齐,温暖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施脂粉,明眸皓齿,虽不是美若天,却另有一番风情和美丽,她的下巴没有以往那么尖了,脸也圆润了一些,眉心近左眉毛上有一颗痣,这颗痣提醒她,她就是庄炜晨。 温暖穿上一身素白洁净,头上只佩戴小黄花,今日是丰收节,嫔妃们都会穿的很朴素,她也跟大队,以免太出众了。 到了院子才发现李立春穿得十分的艳丽,她听说今天可以见到皇上,所以故意做了一番打扮,温暖想告诫一下她,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马上便要去汇合皇后然后一同到太后寝宫里去请安。 宸妃穿了一件月白蝶纹束衣,外罩一件淡紫色的纱衣,远远看去,就如同飘逸的仙子。温暖心道:寒轩果真好命,老婆一个比一个漂亮。随即她想起自己也算是他的老婆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嫁不到将军,反而嫁给了皇帝,这人生真是狗血得可以啊! “参见宸妃娘娘!”比李立春和温暖更早来到的,是唐美人,她很漂亮,身穿淡粉的裹身衣,外披白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妆画得很好,多一分嫌浓,少一分嫌素,行动时两旁垂下的一缕青丝轻轻摆动,为她增添了一分风韵,一个如此懂得打扮又如此懂得掌握男人心的女子,他日一定贵不可言,温暖做如是想。相反立春就太过明显了,不过这些人没心机,更容易相处,只是想来得到的宠爱也不会多。 宸妃看了她一眼,不禁轻轻蹙眉,只是很快便恢复了一概的平淡,女子皆有嫉妒之心,只是这嫉妒聪明着懂得收在心内,是愚笨者才会露在面上。 紫烟宫里除了她们三人,还有一个杨贵人和一个甄美人。温暖与李立春一一行礼拜见,然后一行人再往皇后娘娘的容华宫走去。 皇后打扮整齐,她身穿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头梳飞星髻,斜插戴金步摇,尊贵大方又不会过于隆重,正合今天这个场合。 “参见皇后娘娘!”一行人向皇后行礼问安,温暖自然也在其列。皇后瞧见了她,对她微微点头,温暖立刻装作受宠若惊般垂下头。皇后此举也落入其他嫔妃眼里,大家都疑惑为何皇后会对这个女子另眼相看,她不过是个才人罢了。 只是疑问归疑问,她们是不敢问出口的。 温暖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一群宫妃,不禁觉得有些眩晕,这么多女人瓜分一个男人,那么可怜的到底是这群女人还是那个男人? 寒轩如今共有一后一贵妃三妃九嫔,婕妤十二人,美人十五人,才人十五人,还有些宝林采女等等,共计一百多人。 贤德皇后乃是朝中宰相之女,贤德有才,温婉慈善,姓贾。贵妃则是昭贵妃,如今育有二皇子五岁,和皇后一向不和。三妃中的淑妃两年前因为被查出***大皇子,故被降为嫔妾,后来皇后在太后面前陈情,才重新升为淑妃。宸妃便是紫烟宫的主人,也育有一子,如今三岁,是三皇子。还有一位贤妃也育有一子,今年也是三岁,和宸妃的三皇子只相差了十多天。 妃子分党派,嫔妾自然就找大树依靠,皇后不争宠,但是她位高权重,昭贵妃一直十分嫉妒, 本以为蓝贵妃死后,她登上贵妃之位,并且诞龙子,皇上一定会分一些皇后的权给她,但是没有,皇上虽然对皇后不是十分宠爱,但是后宫事物都是由她一人说了算,加上太后对她宠爱有加,把她这个贵妃完全不放在眼里。 依附昭贵妃的嫔妾很多,因为昭贵妃虽然嫉妒,但到底皇上也爱去她那里,要是昭贵妃在皇上面前提起一两句,她们侍寝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加上在后宫若没有大树依傍,很容易被人捏死。原先很多人去讨好皇后,但后来发现皇后并不领情,便恼羞成怒去找昭贵妃。这些嫔妾在后宫的地位虽然并非昭然,但是在家都是千金小姐,多少人巴结着的,所以入宫一时改不了小姐脾气也是有的,送赠一些东西给皇后想巴结她,见她不领情,也不特别亲切,便觉得皇后给她难堪,自自然就跑去讨好昭贵妃了。 淑妃和皇后关系甚笃,因为两人同期进宫,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自然是有一份真情意在的。而宸妃看似无欲无求,不陷入任何的圈子中去。贤妃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更不爱和人交往。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之外,不和任何人来往。 这些事情温暖在初初入宫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她自然不想去依附任何人,因为这样是愚笨的,无论依附哪一方,都会身不由己。她还是好好地做自己的才人。 在皇后的带领下,宫妃们一同前往陌漾宫,太后刚起,正在梳洗,兰姑姑打开大殿的门让宫妃入内等候。太后虽然是现代穿越过去的人,但是到底在古代生活了几十年,也在宫里待了几十年,对于一些礼仪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早上打扮总是花费时间良多。 当她扶着兰姑姑的手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众请安的嫔妃时,她脸带微笑,“都起来吧,皇后,过来坐在哀家身侧!” “是!”皇后应道,轻移莲步走到太后身边轻轻坐下,所谓请安,自然就是陪聊说笑问安,还有每日宫中发生的大事情有趣的事情都给太后说一说。 太后又看着昭贵妃招手说:“贵妃也坐,陪哀家聊聊!”她是太后,懂得权衡利弊,若是一味坐大皇后的权利,那底下利欲熏心的人只会更加的嫉恨皇后,可怜这皇后也不懂得纷争,更不懂得玩心眼。所以她总是尽可能地平衡两人的关系,例如现在给皇后赐座,也不忘给贵妃赐座。至少今天的丰收宴会,昭贵妃不会处处为难皇后了。女人,有时候争的是一些没意义的东西! 第七十章 丰收宴出头 第七十章 丰收宴出头 丰收宴在正殿外的广场上举行。 那是一块空地,平素有什么节日喜庆都在这里举行庆祝活动,正面搭建了一个戏棚子。戏台上铺着手工纺织地红地毯,十分的奢华富贵,戏台边摆放了许多盆栽,温暖瞧了一下,清一色是菊花。菊花围绕着一棵金桂摆成一个圈,就像是无数笑脸仰望着金桂一样。大朗人尤其喜爱菊花和桂花,似乎这两种花便是他们的国花一般。无论在哪个正式的场合,总会看到这两种花。 而戏台前拜访了很多椅子,椅子和椅子中间摆放着一张雕花小茶几,想必是一会用餐的时候用的,正对着戏台的是两张梨花木太师椅,是太后和皇上的宝座。坐位子也是看分位的,坐在前面的是太后皇上皇后贵妃和贤妃淑妃宸妃,后面一排排下,温暖是才人,坐在倒数第二行。 这个角度十分好,可以看到前面人的举动,而自己又不会被人关注。 丰收宴之前是看戏,戏的改编都是来自民间百姓对五谷的热爱。用夸张的演绎去表达出心中对五谷带给人类生命的感恩。温暖看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得寒轩在这个时候来到。 等一出戏看完,寒轩站起来转头,嫔妃们连忙站起来行礼。太后曾经说过,在看戏的中途,无论谁来了,都不得打断戏剧的进展,所以大家并无行礼,如今戏码做完了,她们才慌忙行礼。其实在许多嫔妃心中,对这类型的戏都是无爱的,只是大家都看得聚精会神,是迎合太后的喜好。太后爱戏,是谁都知道的一件事,不止如此,她还会自己编戏排戏,有时候还会自己下场演绎,十分沉迷。但凡对她的戏表现出热爱之情,她都会十分高兴。 温暖也混合在众人间,低头行礼。 “都坐下吧,大家想必也饿了, 今天的早膳朕陪大家一起用。不知道今年大家对于老百姓的收成有什么看法?”寒轩问道,他站起来扶起太后,马上有人来把两人的椅子和桌子摆在中央,下面的嫔妃则分成两排坐开,一直迤逦到假山那边去。太监们的动作迅捷不已,转眼的功夫便已经摆放整齐。 温暖就在假山附近,这是个安全的距离,安全到她看不到太后皇上,皇后太后也看不到她。虽然早晚都要面对,但是现在这么多嫔妃在,她还是不要被认出的好。她不要让大家都觉得她和之前被悔婚然后被人***至死的温暖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早膳是一碗八宝粥,基本是用大米绿豆红豆花生扁豆桂圆山药百合等等熬成的,并且放了糖,十分好吃。宫廷的做法和外间百姓的做法有些不一样,温暖甚至可以吃到里面有燕窝的味道。温暖心里有些好笑,既然放了燕窝,那这个丰收宴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太后本来是借着丰收宴而去告诫大家,要尊重劳动人民的成果,尊重百姓,是百姓养活了自己,是百姓的汗水喂养她们长大。也让她们珍惜粮食进而懂得珍惜身边拥有的东西。只是在八宝粥里面加入燕窝,这真是作秀行为啊。温暖不知道是太后的旨意还是御厨自作主张,当然她也没有说,只是把碗放下不吃了。 李立春很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不饿吗?”起了一大早,肚子里半点东西都没有,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看了一出戏李立春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顾着仪态,她早就放开喉咙拼命地喝了。 温暖摇摇头:“不是,胃不大舒服!”其实这也是事实,一大早半点东西没吃过,为了不小解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胃部早已经隐隐作痛,现在又吃一些难以消化的豆类,只一会温暖便觉得胃部的气涌了上来。加上这粥里加了燕窝,燕窝里含有十分丰富的蛋白质,她自从遭遇一劫之后,身体里面很多器官都有些问题,包括肾部。蛋白质会加重肾的负担,到时候不舒服的是她。所以她选择不吃。 李立春问道:“那我吃了吧!” 温暖把碗推到立春面前:“你要是不嫌弃吃我的口水,那你吃吧!” 李立春微微一笑,“怎么会介意呢?这八宝粥实在太好吃了,其实我们家乡在腊八的时候也做腊八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这些好吃。” 温暖直笑不语,那是当然的,因为你家里煮的腊八粥,并没有放燕窝。 唐美人显然也吃到粥里有燕窝了,她愣了一下,但是和温暖一样没有声张,只是她继续慢慢地吃下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十分的优雅养眼。温暖觉得有时候美女吃饭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她静静地看着唐美人,只见她轻启樱唇,慢慢地吸允勺子,小小的勺子从她的樱唇滑出,让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唐美人固然也看到她在注视她,她不动声色,继续慢慢地吃着粥,若是她没猜错,一会太后一定会有事情要问,这些粥连她都吃得出燕窝,太后怎么会吃不出?只是之前听过太后举办丰收宴的原意,想来觉得太后不可能会让人在粥里放燕窝,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故意吃得慢,是想即便太后要发问,也不会问正在吃粥的人。这些在嫔妃面前出风头的事情,虽然可以引起皇上的注意,但是也同时会引来其他嫔妃的打压。如今她根基未稳,当然不能轻举妄动。 果然,太后缓缓地放下碗,犀利地环视了底下的人一眼,寒轩也放下碗问道:“母后,怎么不吃了?”他是皇帝,可谓吃过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可是最好的东西在他眼里也仅能饱肚,他这辈子唯一记得的味道,就是温暖给他做的那个生日蛋糕,所以这些粥放了什么料,他压根没有留意。 太后面带怒意,“皇上吃不出来么,大家能吃出这些粥里下了什么料吗!”其他嫔妃都没大留意,等皇太后这样一问,才赶忙低下头看,太后问:“慎贵人,告诉哀家,你吃到了什么了?” 慎贵人起身回答说:“回太后,是燕窝!” 皇上一愣,“是么?朕没留意!”他拿起粥用勺子扒开看了一下,果然是有燕窝,不禁连带薄怒冷峻地说,“魏斌,把御厨给朕提上来!” 没等魏斌动身,便见从长廊那里冲出两个御厨,他们跑到太后和皇上面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太后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寒轩怒道:“狗奴才,这丰收宴每年都只是吃谷物蔬菜,寓意和百姓同甘共苦,你竟然擅作主张,在粥里私放燕窝,坏了太后的一番苦心!来人啊,拉下去痛打一百大板!” 温暖一愣,这就要打一百大板?这一百大板下去人还能受得了吗?这皇帝也未免太过残暴了吧,之前温暖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觉得他还挺和善,但是想不到他对下人竟然如此残暴,不过是粥里下点燕窝,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清便要喊打喊杀的,温暖虽然一再 告诫自己不可多事,但是听着那两个御厨被侍卫拉着拖走时发出一阵哀嚎,“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太后娘娘.......”温暖顿时脑袋一热,霍地站起身来:“等一下!” 寒轩愤怒的目光顿时往温暖的方向看过去! 第七十一章 身份的疑惑 第七十一章 身份的疑惑 愣住的不止是寒轩,还有太后和兰姑姑。皇后早先就见过温暖,虽然觉得她像,但是细看还是有分别的。所以如今见到温暖站起来,她震惊的倒不是她的容颜,而是她敢忤逆皇上的命令。 温暖瞧着几道惊讶而震撼的目光,不禁头皮发麻,但是也容不得她犹豫,她走上前来,福福身子说:“奴才庄炜晨参见皇上!” 寒轩紧紧盯着她,声音有些变调,“你叫庄炜晨?”庄炜晨,那不是那晚和他在荷池旁说话的女子么?她不是说她是宫女吗?那晚她说他是侍卫,她不认识他? “是的,奴才叫庄炜晨,是新入宫的才人。”温暖不卑不亢地说。 太后站起来看着她好一会儿,问:“你为何喊等一下?” 温暖盈盈一拜,然后说道:“太后何不听取了他们的解释再行定夺?” 太后也觉得痛打一百大板有些过重了,但是她也知道寒轩只是因为孝顺,不想她一番心思付诸东流,于是便厉声问那御厨:“你给哀家一个解释,为何在八宝粥里放燕窝!” 那御厨一边磕头一边颤声说:“回禀太后回禀皇上,是奴才一时不查,竟把泡好的燕窝当成了银耳放在粥里了。奴才见天气转热,便想着放些银耳可以清心润肺,谁料今天御厨房有三名御厨同时告假,奴才忙中出错,竟把燕窝放在粥里了。在发现的时候奴才已经第一时间赶到这里,谁料还是迟了一步......” 太后听闻他也是忙中有乱,加上也是一片好心,心中的气便已经消了大半,尤其现在她的心思不在这些燕窝上,而是眼前的女子,所以她厉声道:“即便如此,也还是大罪,完全颠倒了哀家举办丰收宴的初衷,还等什么?拉下去!”她要看看这个自称叫庄才人的女子如何辩驳。 温暖一急连忙说:“太后请稍等,且听奴才说几句!” “你强要为他们出头,是何意思?”太后冷冷问道。温暖瞧了寒轩一眼,希望他能帮口,但是寒轩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温暖知道他肯定是认出自己了,但是此刻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于是她说道:“太后娘娘容禀,这丰收宴的意义是好的,但是奴才以为,这丰收宴办与不办,并无所谓。”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连皇后都不禁暗暗为温暖着急,在场的嫔妃中,大都是想看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才人怎么死,只有李立春和皇后是真的有一丝担心的。 太后果然震怒,“你好大的胆子.......” 温暖没等她说完便接口道:“太后娘娘,举办这个丰收宴,是为了和百姓同甘共苦,让这后宫的人记住百姓之恩。娘娘,记住百姓之恩,并非一句空口白话。奴才并不以为一年聚集一次吃一顿八宝粥便能让大家对百姓感恩。民间有句话叫做:生儿方知父母恩,很多时候我们要等到做了娘亲,才知道父母的恩德。要让百姓知道朝廷甚至后宫都重农,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大家亲自去田地里去体验一下种田是何等的艰辛,并且顺便可以表达朝廷对农业的支持。而今天这个丰收宴奴才以为是很失败的,因为从一大清早,为了去给您请安,大家连早饭都没吃,怕去小解连水都不敢多喝,从自己的宫殿走到太后寝宫,需要多长时间暂且不算,看一场戏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等了这么久,大家的胃都空了。而其实今天御厨虽然错了,但错有错着,因为燕窝具养阴润燥、益气补中的功效,对于饿了这么久的人来说,吃一碗营养丰富的燕窝粥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温暖知道这一番话说出来,太后基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死口不认她也没办法。 太后定定地看着她好一阵子,然后问寒轩:“皇帝觉得她说得有理么?” 寒轩却只问:“你是哪里人士?” 温暖故作愣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回答:“回皇上的话,奴才是梁洲人。” “梁洲?离京城不过三百里路。你今年多大了?家中可有兄弟姐妹?”寒轩还是问这让一些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宫妃们都看得迷惑不已,有些在生日宴见过温暖的宫妃们想起来了,这个庄才人和死去的永乐郡主温暖长得十分相像。一时间谁都不语,等着看眼前这场有些离奇的戏码如何继续演下去。 “回皇上,奴才今年二十了,家中并无兄弟姐妹了,不过听家父说过在奴才之前有过一个姐姐,但是在她两岁的时候便被拐卖了。”超过二十不能在甄选秀女,而温暖此事已经是二十六,但是面容看上去却和二十无异,正确来说,她的容貌自从来到古代之后便一直没有老,相反还一天比一天年轻,加上肾脏心脏和各项功能都有些异常,此时温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姐姐?被人拐卖了一直没找到吗?”寒轩疑惑地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道!”温暖真的不知道,她也没有说谎,庄炜晨真的有过一个被人拐卖的姐姐,当时并且报案了的。就算真的找人查也能查出来。 温暖故意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但是寒轩眼里的热忱继续燃烧着,温暖知道要瞒过他并非这么容易,但是只要她不承认便可以了。一旦她的身份穿了,皇室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迁怒于庄家,皇室都是要面子的,看英女皇便知道,戴安娜和查理斯多年已经貌合神离,但是却勉强在一起这么久,还不是为了顾全皇家面子。 面子这个东西,古今皆同。她不能冒险,第一,她不知道如何解释那段过去。第二,她不想庄家受到任何伤害。第三,她不能确定她们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第四,她不想做温暖,她要做一个新的人。 太后缓缓地说:“你的意见哀家采纳,这个丰收宴确实没什么实际意义,至于你说的事情,既然你说得这么义正词严,不如由你去操办,然后安排一下哀家和后宫的女子一起到田里去体验一下农民的生活。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说的让百姓感受到朝廷是真正的重视农业。”能说得出这一番话,就算此人不是温暖,也是一个让人欣赏的女子。 而寒轩则想起在假山上的一晚,她头头是道地分析清平公主的事情和藩国如今的情况,她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能分析得如此透彻和清晰,那侃侃而谈时的眉飞色舞和现在的她重叠了。 第七十二章 私访梁洲府 第七十二章 私访梁洲府 温暖接过了太后的命令,要筹备这个亲民活动。温暖知道此举一定得罪了很多宫妃,本想不当出头鸟,但现在她只怕是避不过了。只希望不要暴露了身份才好,她谢恩然后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温暖!”寒轩在她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喊了一声,温暖脚步没有丝毫停滞,径直走向回位子上坐好。寒轩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望,一丝愤怒。当他全心欢喜以为是温暖,但是发现对方不是他期待的人,心里不免觉得十分愤怒,至于对谁愤怒他不知道,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是个冒牌货,来扰乱他的心。 温暖心中有些发毛,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她知道此番做得不好他一定会将罪下来。李立春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仿佛觉得温暖是怪兽一般奇怪。过了好一会,她才低着头对温暖说:“刚才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大胆啊?” 温暖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百大板足可以把人打死,一时没多想,就冲动地站起来了。”温暖所言不虚,她今天的宗旨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但是现在她想必整个后宫都知道她庄才人了。 过了一会,太后宣布说:“今天的丰收宴就此散了,至于方才庄才人提的意见十分中肯,哀家决定采纳。皇后,你监督庄才人好好把这个亲民的活动搞好,等确定了日子再另行通知。皇后与庄才人留下,其余的退下!” 嫔妃们连忙站起来叩跪安之礼,然后慢慢地散去。而李立春担忧地看了温暖一眼,然后慢慢地走了。唐美人经过李立春身边到时讥讽地笑了,“你这个白痴,还为她担心,她啊,准备飞上枝头了。” 李立春瞪了她一眼,“你不也想飞上枝头吗?那是太后和皇上没看上你!” 唐美人笑得十分悠闲,“别傻了,在这后宫里,没有永远的失宠,也没有永远的得宠,看着吧!”说罢,施施然从李立春身边走了,脚步优雅从容。 李立春不屑地看瞪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还不是靠讨好宸妃娘娘!”她此话刚落,伺候她的随身宫女小青便提醒道:“主子,人多口杂不可胡说!” 李立春连忙看了一下四周,感激地看了小青一眼说:“是啊,我真是太大意了!” 小青憨厚地笑了,李立春没有架子,也不发脾气,十分好伺候,小青和小兰都十分喜欢李立春的性格。 寒轩不知道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温暖,他想看着她,但是看着他的时候又觉得心里有一股子悲哀和愤怒,仿佛温暖僭越了他心中温暖的形象。他虽然不能肯定她是不是温暖,但是理智告诉他,温暖在一年半以前就已经不在了,他亲眼看过她的尸体,也亲自追封她的谥号。除非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否则不可能温暖会复活。 可谁又能相信这个世间有两个这么相似的人呢? 寒轩跟太后说了一声然后匆匆走了。他立刻命人追查庄炜晨的身世。魏斌连日感到梁洲府,而温暖在入宫之前,早把事情安排得妥当。她对庄老爷说等她入京甄选后,让他立刻去给知府说清真相。州府顶多是大怒,绝对不敢怎么样。因为朝廷曾经颁布,不得用强硬手段勉强不愿意入宫的民女入宫,违令者格杀勿论。这是因为前朝强抢民女入宫的事情太多了,导致民怨四起,所以先祖下令,选秀不得强抢入宫。许多官员为了升迁,还是用尽一切手段在人间收罗美女进宫。这一次的事情便是这样,各个州府都有秀女入宫,而梁洲府当然也不甘心落后,美貌和智慧型的都找齐了送入宫中。 温暖让庄老爷把一封信交给知府,知府看后脸色铁青,对庄老爷说:“你回去吧,尽快把你家中的女儿送出去!”他确实不敢为难庄老爷,因为温暖在信里写了一句话,这句话也是知府亲自到庄府下通知的时候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庄家是荣耀富贵还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间!” 此话的意思很简单,当初知府对庄炜晨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庄家是荣耀富贵还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间。言下之意就是你入宫,便能给庄家带来耀荣富贵。若是反之,庄家则面临府衙的报复打压。”如今温暖的意思也是这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庄家是荣耀富贵还是家破人亡,全在你一念之间,当然,一句潜台词温暖没有明说的就是,若是庄家富贵,自然少不了你那一份,若是家破人亡,你认为你能逃得过去吗? 知府看了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暗中下令命人把庄家的一切都做好准备,以防有人来查。 果不其然,才过了一个月不够,朝廷便派人下来了。所幸他应对得法,才不至于被魏总管看出真伪。魏斌把所有关于庄炜晨的资料都看完了,然后问:“庄家是否真有个大女儿在幼时被拐卖?” 知府连忙应道:“此事是真的,这上面也有记录,当时庄老爷是报了官的,可惜此案最后没有告破,失踪的长女也未能寻找回来。” “失踪那长女叫庄甄暖?“魏斌问道。 “没错。确实叫庄甄暖!”知府回答说。其实当初庄老爷救下温暖,也是因为她的名字。他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有气,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气若游丝地说:“温暖!”当时他听岔了,以为是甄暖,心中一酸,便把温暖带走了。 “此案最后没有侦破,那可以推断是谁做的吗?”魏斌一边翻看以前的案例一边问道。 知府回答说:“此案过去已久,下官也记不大清楚了。这上面记载说曾经怀疑过是熟人做的,因为在庄甄暖失踪第二天,便发现家中一个下人也不做了。这个下人和相公成亲多年,一直没有生养,所以怀疑是她带走了孩子。可后来经过调查,证实她没有私藏孩儿,她家中也没有任何孩儿的东西。过了不久,这个下人也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向。” “那不许她把孩儿藏在其他亲人家里然后等风声不紧的时候再把孩子抱走吗?”魏斌问道。 “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下人和丈夫在京城并无其他亲戚。”知府开始流汗,其实这件案子当中是有猫腻的,当时他收受了钱财,为人贩子掩饰,所以才把责任推卸到这个下人身上,谁料下人后来离开了京城,为怕了不麻烦,他又反口说这下人不可能会私藏孩子,因为她在京城并无亲人。此事就这么糊糊涂涂地过去了,当年那个人贩子现在也有头有脸了,他更说不得。 魏斌把案宗合上然后说:“庄才人现在深得太后的宠爱,皇上也十分看重,这一次你的眼光很好,相信皇上会重重有赏!” 知府大喜,连忙说:“此乃为人臣子本分,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就高兴!”魏斌对此类的话听过无数次,是不是真心一眼便可看出来。他又去了一次庄府,庄老爷送走了女儿之后,牵挂女儿,又担忧温暖,心里难安,便一病不起了。 魏斌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吃药,魏斌为了几句,见他确实思女情切,便安慰几句然后走了。 第七十三章 她死了但是她还活在 第七十三章 她死了但是她还活在 那日太后把温暖和皇后留下来,口里说是为了亲民活动一事。但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试探温暖。皇后也见过温暖,对温暖的记忆很深,不过她认为眼前这个并非是温暖。事情很简单,假若她是温暖,为什么不认?若说有难言之隐不能把身份相告,她为何要入宫?若是有预谋,大可以易容再来,不必顶着这张几乎和温暖一模一样的模样然后说她不认识什么温暖。更何况当时温暖的尸体是领了回来,虽然不辨五官,但是身高体型和温暖都差不多,而且当时散落在现场的也确实是温暖的物品,若说温暖没死,她的物品为何会遗留在火场?那可是她的贴身宝贝啊。再加上现在庄炜晨的模样和温暖虽说相似,但看上去却比温暖年轻几分,一个人可以保存之前的容颜已经是难事,要比之前更年轻,想必是不可能的。 皇后想的事情太后也在想,不止太后想,寒轩也在想,但是得出的结论都如皇后所想一般。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温暖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既然敢回来,当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故意只在眉心处点上一粒痣,就是首先给他们一个错觉,她有可能不是温暖。只要他们有这个认知,便会往理智上去思考,那么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会如同现在三人所想一般。 太后和皇后轮番试探,皆发现不了任何端倪,相反,更让她们确信眼前的是庄炜晨。太后开始在丰收宴上听到温暖说的那一番话,那时候她基本觉得她就是温暖。但是此刻再听她的陈词,包括问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她基本都可以说出来。再问起她成长的时候,梁洲发生过什么大事,她也能用一个百姓的心态去说出所见所闻。太后知道温暖来自哪里,所以她不参与的往事是 绝对说不出来的,因为这个朝代发生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历史书上并无记载。 温暖到底是死了,怎么还可能复活呢? 温暖一直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过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她们自然没想到温暖竟然会这么厉害,会把这些年间梁洲发生的大事全部看了一遍,然后代入庄炜晨的身份重新说一次,当然事情并非都是详细的,但事情是真的这点就足够。 温暖走出陌漾宫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渐渐隐退,虽然应付过去了,但其实她的心并不好受。她们怀疑她是温暖,甚至希望她是温暖,其实是因为疼爱她。但是她注定只能辜负她们的好意。 对着她们温暖尚且可以这么冷静思考,敏捷应对,但若是对方是十王爷或者楚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用这么冷静的心态去面对。在这个朝代,和她感情最深的就是楚帆和十王爷,前者让她伤心,她让后者伤心。她知道自己如今名义上已经是十王爷的女儿,在她心里,她也把十王爷当成自己的父亲,想着他孤独一人在府中和野兽说话,她心里就觉得难受。 但是她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除了自己犯的是欺君之罪之外,还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她宁愿温暖就那样死去了,也不想活着面对任何人的怜悯。她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温暖被人***过,她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但是不代表她会满世界地展览自己的伤口。她经过这一年多的平静生活,已经慢慢淡忘了关于温暖的悲痛。现在的她是庄炜晨,她需要好好地过好庄炜晨的生活,至于关心她的人,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去报答。 彩凤彩蝶在陌漾宫门外等她,两人都有些着急,不时抬头看着大门,见到温暖走出来,两人连忙迎上去,彩凤问道:“小主,太后娘娘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温暖笑道:“没事啊,太后娘娘对我很好,她只是问了我一些事情。” “娘娘,你今天可真是吓死人了!”彩蝶放下心来,随即用埋怨的口吻对温暖说。身为后妃,每一样事情都是讲规矩的,尤其是太后和皇上盛怒之下要惩罚人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去求情。 “幸好娘娘长得很像那个温暖,否则只怕也是要遭殃的!”彩凤心有余悸地说。 “那个温暖,到底是什么人?”温暖故意问道,不知道温暖在宫内被人用什么眼光看待,也不知道有关温暖的故事是如何流传。 彩蝶说:“说起这个温暖,可真是个能人。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先是和楚将军有了婚约,然后也深得十王爷的喜爱。连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另眼相看。其实她长得也不算是太美,但是听闻见过她的宫女说,她周身有一种神韵,让人信服的神韵。和她熟悉的几个侍卫听说在她死了之后经常去拜祭她。” “她怎么死了的?”温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自然,她死了,而她还活着,想起一句诗:有的人死了,但是他还活着。大抵就是说她这些连死都死不去的混蛋吧。 “你在梁洲没听说过吗?她被人悔婚,迎亲的时候,楚将军以前的未婚妻突然回来了,楚将军马上把温暖抛弃了。听说为了这件事情,皇上和楚将军绝交了,听闻可靠消息传出来,他们还打了一架。” “他们打架?为什么打架?”温暖虽然在民间听过这些事情,但是具体如何她也是不知道的。 彩凤压低声音说:“听说,皇上也喜欢温暖!” “胡说!”温暖立马斥责,话出口又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过敏了,于是又说,“这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再这里说皇上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告我们一状那可不好。” 彩凤吐吐舌头,“还是小主想的周到!” 温暖心中叹息一声,其实她也想过寒轩对她是否有一些特别,但是她只是一介民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怎么会真的看得上她?许是和楚帆一样,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如今他以为自己死了,便把对自己那一份好感当成了爱情,其实若是她一直在他身边,估计两日不到他便厌倦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觉得珍贵。 看唐代以丰腴为美,现代一大把胖MM被人归入八戒他妹这一类,可见是因为自己来自未来,他们对她的性格和言谈有些新奇,物以罕为贵嘛! 路经御花园,见到有几名贵人带着宫女太监行走着,像是赏花,但其实是看着她什么时候出来。看着她们嫉妒和冷笑的神情,温暖真恨不得以后只呆在紫烟宫的侧院里。 第七十四章 昭贵妃召见 第七十四章 昭贵妃召见 两名贵人走了过来,温暖认得她们,身材修长那个叫慎贵人,而娇小玲珑的是迎贵人,两人向太后行礼的时候,温暖记得她们的自称。日后她也要在这皇宫里混饭吃,就算不巴结她们,也还是要认识一下的,否则对面相逢,她却喊不出对方的尊号,难免又要被人杯葛了。 “参见慎贵人,参见迎贵人!”温暖曲曲腿行礼,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慎贵人看着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再讥讽地说道:“当不起,现在庄才人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该是我俩向庄才人行礼才是。” 那迎贵人也帮口说:“哎呀,姐姐,对人家说话要客气点,要知道人家和皇上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日后皇上见着她就如同见着那温暖一样,宠爱有加,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别忘记提携我们姐妹啊!”语气是极尽讽刺冷淡的。 温暖也不恼,只微微笑着说:“两位贵人说的是什么话呢?炜晨人微言轻,太后采纳意见是因为她早已有这个念头,炜晨一提出来正合太后心意,太后才多问了几句。至于说炜晨和皇上的心上人相似,炜晨觉得,这天下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温暖既然是皇上的心上人,皇上定能分清楚,不会随便找个女子来替代她的位置。” 慎贵人冷笑:“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贵妃娘娘在宫里等着你,走吧!” 原来是来拦截人的,看来这贵妃娘娘一定很多话要问她,温暖有些头疼,刚被人问完一大篇,立马又要面对新一轮的轰炸,而且这些女人都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应付太后和皇上她早有准备,但是对这些嫔妃,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贵妃召见,又不能不去,否则更落人口实,以后在这宫里便不能立足了。 “劳烦两位贵人带路!”温暖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只和气地说。 慎贵人与迎贵人冷冷地转身,“走吧!” 彩凤彩蝶看了温暖一眼,温暖点点头,低声说:“没事,走吧!” 昭贵妃住在宁春宫,宁春宫比起紫烟宫要稍大一些,里面的建筑很奢华,殿身的廊柱是正方形的,栏杆是汉白玉精雕而成,旁边有一个假山,假山下是一个泉眼,泉眼汨汨冒水,在小池中央形成一朵灿烂的花朵。 温暖不敢东张西望,一味跟着慎贵人和迎贵人行走。她们两人中有宫女又太监,排场很大,而温暖身后只有两名侍女跟从,穿着也十分朴素。彩凤彩蝶心神不定,她们在宫中也有些日子了,知道昭贵妃的为人,许多得宠的小主要么被她收买,要么是被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除了昭贵妃外,还有十几名嫔妾贵人在,昭贵妃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如今穿的是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头绾凌云髻,带上菊花纹珐琅彩步摇 镶珠宝蝴蝶金簪 ,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在一侧垂下,风情万种又贵气万分。葱白的十指带上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她面容慵懒,似笑非笑地看了温暖一眼,温暖连忙行礼:“庄炜晨参见贵妃娘娘!” 昭贵妃淡淡地看又瞟了她一眼,对温暖的姿色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威胁,这宫中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只是她的容貌确实和那温暖有几分相似。那次皇上的生日宴她也在场,见过温暖如何出众,也见过皇上对她的痴迷。如今这个庄才人长得和温暖如此相像,不能不说是一个威胁啊。 当然,她找温暖也不是要下马威这么幼稚,她和太后皇后的原意一样,要确定她是不是温暖。 “你叫庄炜晨?”昭贵妃问道,就让她单膝跪着,也不让她起来。 “回娘娘的话,奴才叫庄炜晨。”她们这些不入流的才人采女,在贵妃皇后面前一律自称奴才,温暖开始觉得十分不快,她不是奴才,她知道人和人是可以平等的。但是她想起即便在提倡人人平等的二十一社会,人和人之间依旧分三六九等。当官的,有钱的,小康的,平民,贫民......在现代,为了挣饭吃,还是有许多人屈膝奴颜,付出尊严和血汗。既然社会是这样,而自己有不能改变这个社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顺从眼前的逆境。 “还习惯吗?”昭贵妃忽然和蔼地问,连面上的表情都陡然一变,顺着她的话语面部也变得慈祥起来。 温暖对她的变脸功能深感佩服,想来变脸便是源自后宫的,她不敢怠慢,回答说:“谢娘娘关心,其实,并不是很习惯!” 昭贵妃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虚伪地说很好,其实每一个秀女刚进入皇宫,都会不习惯,在场的都是过来人,明白初初入宫社会的彷徨和无助,但是这庄炜晨竟然直接说不习惯,未免也太过直白了吧,不过这样反而引起昭贵妃的好奇,“哪里不习惯?” 温暖老实地回答:“以前在家的时候,喜爱睡到几点就九点,对谁都可以大声说话,不必顾忌这个不必怕得罪那个,甚至不高兴,还能跟爹爹发发脾气,爹爹也娇惯着。但是现在,辰时便要请安,说话要配合身体礼仪,有意见不敢陈述,有话要藏着掖着说。不高兴的时候只能自己躲着流泪,奴才觉得十分不习惯!” 温暖的这一番话,让在场很多嫔妾都深有同感,她故意用自己目前的心情来引起大家的共鸣,然后减低对方对她的敌意,是啊,谁不是那样走过来的呢?但是闹情绪的时间不多,你要是不赶紧地走入帮派中,只怕什么时候被人灭了都不知道。后宫如同混黑社会啊。 只是比起黑社会还犹胜三分,黑社会讲的是打打杀杀,死的是人,大都是被砍死。后宫讲的是心计手段,死的同样是人,问题有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温暖无疑是取得了成功,昭贵妃说:“起来吧,总是跪着对膝盖也不好,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要你跪的日子还多着呢。” 温暖乖巧地说:“谢娘娘!”说完,然后慢慢地站起来退在一旁等昭贵妃的问话。 昭贵妃微笑着说:“其实细看你,和温暖真有几分相似!”昭贵妃只见过温暖一次,其实温暖的印象在她脑海已经模糊,只是现在见到她,想起那晚生日宴的情景,才想起温暖的轮廓和五官大概,慢慢地脑子里的影像便清晰了,她便觉得果真十分相像。 温暖疑惑地问:“其实这个温暖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家都说奴才像她?” “她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不过本宫很确定你不是她。其实女子,都是可怜人啊,庄才人,日后有时间多来走动走动,和本宫聊聊天,闲话家常,也给本宫说说宫外的事情,说起来本宫依旧许久没有出去过了。”昭贵妃说着说着,眉宇间也有了一丝忧愁,在这里虽然是锦衣玉食,但没有一日是过得安慰的。温暖的一番话,也勾起了她少女的回忆。那段青春少年时,其实真的是人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是!”温暖应道。 昭贵妃又问了一些日常用度的事情,温暖都一一回答,表情恭顺,言辞诚恳,彻底打消了一群后妃的嫉妒和针对。温暖离开宁春宫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日子不好过啊! 第七十五章 四名侍卫 第七十五章 四名侍卫 第二日,温暖向太后请安之后,拿着令牌出宫去了。太后派了四名侍卫跟随,温暖一见他们四人不禁有些叹息,看来太后还是不相信她的话,用尽一切方法来试探她。 那四名侍卫正是乐天,子将,子皓和大头,他们昨夜便被太后急召了过去,得知有人和温暖的面容相似,他们四人也十分震惊,不过之前想的相似大概就是轮廓相似罢了,当他们看到站在面前的庄才人时,都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温暖故意皱皱眉头不悦地说:“你们看够没有?太后是不是让你们来保护我出宫?”身为才人,没有不是一宫之主,还没有资格自称本宫,也非嫔妾,自然也不能称本嫔,所以温暖对底下的人还是用我来自称。这是温暖唯一觉得高兴的事情。 四人显然有些不能接受温暖的态度,都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彩蝶在身后高声道:“你们四人好没礼貌,见到小主也不行礼?” 四人才慌忙行礼道:“卑职参见小主!” 温暖不大习惯他们四人对自己行礼,遂装作不耐烦般道:“行了,走吧!” 此次出宫,是要到城郊村子里找一位村长或者族长,定好收割的日子便让嫔妃们来帮忙,当然真正帮忙是帮不上的,但是至少也要让她们体会一下自己所吃的米饭到底是多么辛劳才能得来的。 京郊有条碧云村,村长叫姓李,年纪已经六十多,听闻温暖的身份很来意,不由得惊讶地看了好一会儿温暖才慌忙应道:“那自然是好的,太后和诸位娘娘能光临敝村,那是敝村莫大的荣幸。是祖宗有灵,祖宗保佑啊!” 村长身后的一群壮丁也十分兴奋,皇太后和皇后来碧云村,那传出去,他们的村子只怕要名扬四海了。 定好收割的日子,温暖便让村长准备好那日所需的东西,当然所需费用由朝廷负担。温暖列出了一份清单,都是需要提前预备的东西,村长惊讶地看着温暖:“这合适吗?” “十分合适!”温暖点点头,然后跟村长定好了秋收日期,便带着乐天他们走了。 他们沿着田埂走回去,地里的稻谷已经很是差不多成熟,只需照几天日头,便可以金黄灿灿,饱满椭圆了。 温暖也研究过一阵农业,这应该属于早熟品种,一般是在三月下苗,将近七月收割。稻谷也分三种,早稻和中稻晚稻,早稻米一般腹白较大,硬质粒较少,米质疏松,品质较差,而晚稻米则反之,品质较好,皇宫里吃的便基本是晚稻。 温暖看着一片的金灿灿稻田,不由得欢喜地说:“今年应该有个好收成啊!” 裁缝彩蝶也高兴滴说:“收成好,百姓就高兴了。” 乐天看了温暖一眼,闷闷地说:“如今是六月份,只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刮台风了,否则这些稻谷都遭殃。” “京城应该不会经常打风吧?”温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着乐天问道。 乐天则说:“很难说啊,以往也试过好几次,在收割期间打台风。也试过有一年出了蝗灾,京城一带颗粒无收,皇上为了此事,累得都吐血了。” 温暖想起寒轩,他确实是个好皇帝。心怀国事,忧心百姓。大朗有他做皇帝,也可算是百姓之福了。她忽然想了解一下寒轩,便不经意地问:“皇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头甚为崇拜地说:“皇上勤政爱民,实施仁政,打击贪官,而且更是当代第一美男子。” 温暖失笑,“第一美男子这称号是你胡乱说的吧。” 大头理直气壮地说:“敢问小主,可有见过一位男子可比得上皇上?” 温暖摇摇头,“我没见过,不等同没有。” “没见过,就是没有!”大头对寒轩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否定他心中的偶像。温暖只好笑笑说:“好吧,他是当代第一美男子!” “本来就是!”大头别过脸嘀咕道,“而且皇上还是一位专情的男子。” 此言温暖也听到了,但是她装作没听到,她知道大头所说的专情是对她,两年前,她也压根不觉得寒轩对她有什么感情,或许是她死了之后,他心疼她,可怜她吧。慢慢地便把这份可怜转化为感情,其实他喜欢的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一个人,他强硬把这个人的形象依附在她身上,幻想自己喜欢的就是她。若是他和她相处过,便不会再说喜欢她之类的话。 不过温暖都已经死了,她也不必为这个烦恼。皇帝这一辈子都不能真正深爱一个女子,就让他幻想一下,幻想自己可以肆意喜爱一个女子,幻想自己也曾经有过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这是人很正常的情感寄托或者是舒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心中的缺憾。 回宫的途中,温暖一直都很沉默。她心里一直担心,日后遇见十王爷或者楚帆甚至楚家一家的时候,该如何面对?尤其楚大人在宫中当差,随时都会遇到,要编一套说辞当然是没问题,但是她不能担保自己可以应付自如。她对楚家一家的感情和对太后皇上不一样,毕竟相处了几个月,差点成为一家人。 四人一直都看着温暖,无论身高外形她都和记忆中的温暖极其相似,但是这个庄小主给人的感觉却不如温暖如此平和,她仿佛偶尔开心,偶尔忧愁。而温暖即便有事情烦恼,都会立刻说出来,她是藏不住心事的。有时候人的模样会改变,但是性格可是改不了的。 四人送温暖回宫之后便到太后的陌漾宫里复命。 “如何?”太后急忙问道。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乐天说:“回太后的话,若是看模样看身形,她确实是温暖无疑。但是和她相处了下去,发现她和温暖大不相似。她看到卑职四人的时候,眼里一丝波纹都没有,仿佛压根就没见过卑职们一般。而后来和卑职说话的神情也好,动作也好,语调也好,都不一样。当然,这个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她无法给卑职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太后哦了一声,“其实哀家也是这么认为。只是当哀家这么认为的时候,心里便有一道声音告诉哀家,不是的,她就是温暖。哀家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温暖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要伪装自己我们未必可以识破。” 子将犹豫了一下,轻声问答:“敢问太后,温暖为何要伪装自己?假若是她回来了,大可以相认。” 太后摇摇头,“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今日开始,哀家把你们调到紫烟宫,专门负责保护温暖。”当然,说是保护温暖,其实是要他们监视温暖,当一个人在做戏的时候,必须有观众的时候她才能做得下去。当是当她只有一人的时候,她便会从戏里抽身出来,回复自己原来的本性。她就是要四人无时无刻盯紧温暖,然后把温暖的一切向她禀报。 “是,卑职遵命!”四人齐声应道。 第七十六章 三个男人的改变 第七十六章 三个男人的改变 寒轩从魏斌口中得知庄炜晨家中的一切,开始怀疑温暖是否就是那失踪的庄家长女。 他沉思了一会,问道:“那失踪的长女果真叫庄甄暖?” “确实是,奴才翻查过当时案子的记录,证实失踪的庄家大小姐叫甄暖。”魏斌回答说,“而且当时还怀疑过是熟人所为,因为距庄家大小姐失踪后不久,庄府也有一个下人离开了。当时知府曾经调查过她,后来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放了。” “证据不足?”寒轩皱皱眉头。 “奴才估计是知府敷衍塞责,难怪他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梁洲府的知府,一直没有升迁。” “你应该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知府,还没被革职算是他的运气!”寒轩冷声道。 其实梁洲府知府便是见自己这么多年了,还一直留任梁洲府,当年许多同僚都升官发财了,只有他二十年如一日。也因为这样,他才不得不借着选秀之名,向皇上献上秀女。而送入宫的几名秀女都被淘汰了下来,只有庄炜晨留了下来。他当时还暗暗庆幸,不过现在只怕他不会再庆幸,而是每夜都怕脑袋搬家了。 “马上调查一下当年甄暖失踪一案,朕要确定温暖是不是她!”寒轩下令道。 “皇上知道温暖的身世吗?”魏斌犹豫了一下问道。 寒轩一愣,顿时发现他除了知道她叫温暖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她是否叫温暖都不知道,她来自哪里?父母是否在世?是哪国人?一种强大的失落向他冲击而来,他想起,原来温暖从来不曾属于过他的。就算她离开,也是用楚帆的弃妇身份走,和他何关? “也许十王爷知道,不如问问他吧!”魏斌见寒轩的神情,连忙说道。 寒轩摇摇头,“不必问了,他也不知道。朕在许久之前就问过,知道温暖来历的人,大概只有一个人!” 魏斌不语,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楚帆,皇上和他自从温暖死后,便一直没有说过话,也从未有过眼神交流,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其实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破裂,只是两人心中都各有无法放下的情怀,故意这样惩罚自己。 楚帆觉得温暖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这两年一直都在自我惩罚,值得讽刺的是,他娶了袁芳不到七个月,便诞下一名麟儿,楚家上下极尽掩饰,袁家也知道了袁芳被拐卖的原委,震怒之余,对楚家也更加的感激。袁家太君曾经对楚大人有过提携活命之恩,这一次为了报恩,明知道袁芳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不得不哑巴吃黄连。 当初袁芳和楚帆是早已经定亲了。他们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袁芳也很期盼着做楚帆的娘子。为了让孙女更加有学识和有才艺,袁太君请了一位先生回来教授诗词和琴艺。 这位先生在当地算是一位才子,可惜才子风流多情,对貌美如花的袁芳早就觊觎在心,多次在袁芳面前献殷勤,袁芳对先生的才情十分佩服加上他对她十分温柔体贴,这种感觉和楚帆完全不一样,楚帆的关心或者爱都是强势的,霸道的,而先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加问她的意见,甚至连牵手都征求她的许可。她对这种新鲜又陌生的方式感到十分的刺激,于是一来二往,两人终于做出了苟且之事。 其实开始两人也是有感情的,但是爱情对于一个才子而言,顶多能保持一年半载的新鲜。两人私奔到大兴之后的银子很快便花光,才子依旧风流着,而袁芳面对材米油盐的生活,彻底地崩溃了。所幸先生很快便在大兴的衙门谋取了一份差事,家中生计总算是不愁的。 只可惜先生在衙门总是得不到重用,甚至受到打压。他原本孤身一人,爱去哪里去哪里,但是现在一时冲动之下带着袁芳私奔,也不能撇下她不管。于是忍气吞声在衙门当差,受了气就回来找袁芳出气,袁芳曾经怀孕过两次,都被他打得流产了。久而久之,他开始病态了,只要一喝酒,无论袁芳有无做错事,他都一顿痛打。 原本是郎情妾意,变成了痛打谩骂,袁芳后悔得不得了,但是她也跑不了,一个女子,身上没有钱,能去哪里? 直到无隐楼的人找到她,她才脱离了那种生活。 而原来那时候她便又怀了身孕,可惜温暖成亲那日,袁芳本来在看大夫,还没来得及把脉,袁芳便冲了出去,要是猪肉丸早知道她怀了身孕,那温暖也许就不用死了。 而寒轩的自责是因为他明知道自己喜欢温暖,但是却任由楚帆娶她,他甚至没有给过自己或者温暖一个选择的机会,也许他手段强硬一点,硬是强迫楚帆放手,那么温暖如今便不会死。 这里要说一说十王爷。 其实并非爱情才是最伤心,十王爷早就把温暖当成女儿一般看待,当他看到温暖的尸体和随身物品的时候,他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们总说,我们没了谁,地球依旧会转,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但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我们最重要的人,一旦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么也连带失去了自己生命的意义。十王爷这一辈子最爱的人是他的父母,还有兄长,这三人都先后离世。当然他还一直爱着太后,可是对太后的感情毕竟是说不出口的,这是一个死了也只能带入棺材的秘密。所以他遇到温暖之后,对温暖百般疼爱,其实就是把所有对亲情,对爱情,对生命,种种的热爱都寄托在温暖身上。他会找温暖倾诉,他会找温暖出气,他会提醒她生活上的种种,他会依赖她。任何人欺负她,他会狠狠地揍他,她在他心中就像一个小公主,虽然不是亲生,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这世间偏偏就有一种感情,是可以超于血肉超越时间的。我们经常看到一个人,说他很亲切,怀疑是不是上辈子就已经认识了他,这就是缘分。 温暖死后,他把自己的世界完全关了起来。以前的他还偶尔去去茶楼听曲,去去青楼喝花酒,但是现在,除了入宫找太后,他是哪里也不去。他总是自责,说自己没有好好地照顾温暖,这么多人看守都能让温暖走了,而且这么多人找了半个月也找不到她,三路人马追寻她,她却在京城附近的树林里遇害,那这段时间,三路人马是如何搜查的? 直到赤月找上门,他才知道。赤月原先也没发现,直到赤月后来查账,一个姑娘说有一个人包了一个姑娘本个月,却什么都不做,住了半个月就走了。本来她也没觉得有异样,但是那姑娘又说了一句,那人长得十分俊俏,我都有些喜欢他了,可惜他要不是无能,就一定是个女扮男装。 这句话让赤月猛地醒悟,连忙画了一幅温暖的画像让姑娘辨认,姑娘一眼便看出来了,赤月震惊,谁会想到她会躲在青楼呢? 不止赤月想不到,连十王爷都甚为震惊,本来青楼这个地方,一般女子见到都避而远之的,她竟然还在青楼住了半个月。他早该想到温暖的思路和寻常人不一样,她是特别的。可惜,这么聪明,最后害了自己! 第七十七章 她就是温暖 第七十七章 她就是温暖 这日他在府中无事,想起前两天没有入宫参见太后的丰收宴,便寻思着入宫去请安。 他带着猪肉丸入宫,兰姑姑一见到他便连忙行礼问安:“参见十王爷!”兰姑姑即便见到皇上都不必行礼,但惟独对十王爷却礼仪周到。武林中人,敬佩的是本事,兰姑姑出身武林,对武功高强的人特别佩服,而放眼武林谁的武功能比十王爷的高深呢? “太后在吗?”十王爷问道。 “在,正和皇后和一位小主商量过几天秋收一事呢!”兰姑姑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想起十王爷和温暖之间的父女情,他还没见过这位庄小主,若是见到了,会不会也认为她是温姑娘? “秋收一事和她们有何相干?”十王爷疑惑地问。 “王爷那日没来,有所不知了。”兰姑姑把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十王爷惊讶,“竟然有这么胆大的才人?那太后不得震怒啊?” “那倒没有,太后还采纳了她的意见,这不,正商量着带嫔妃下地一事呢。”兰姑姑若有所思地说,其实不知道太后是不是因为庄小主像温姑娘,所以才会采纳她的意见。 “那太后有事忙,本王改日再来!”十王爷虽然惊讶,但是对一些不相干的人还是没有兴趣要见的。 里面传出来太后的声音,“是不是小十来了?来了就进来吧!” 温暖早就听闻了外面的声音,脸色兀自一僵,但是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神情和心态,迟早是要面对的。她带着一副谦恭的神情,静静地等待十王爷进来。 十王爷身穿一套黑色蟒袍,腰间束着紫金带,面容还是以往般俊朗,可惜一双眼睛再无笑意,甚至整张脸都带着冰冷的意味。温暖心中一酸,喉头发紧,她想过千万次见到他的时候,如何应对,她已经有了计划,有了说辞,但是原来所有的准备都是无用的,她还是突如其来的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强压着酸楚的鼻子,单膝跪地声音有些发抖:“奴才庄炜晨参见十王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的跪在地上,虽然这一次不需要行跪拜之礼。 十王爷蹙眉:“小主不必行这么大的礼,起来吧!” 温暖站起身,垂着头立在一旁。 太后含着笑意问:“你怎么得空入宫了?哀家还以为你连哀家都不记得了。” 十王爷脸色和缓下来,“皇嫂说的是什么话?本王最近也是忙了些。” “推托之词,你有什么可忙的?最忙的就是吃喝拉撒了。小十啊,你有才干,何不入朝帮帮你侄儿?”太后叹息道。 十王爷想起温暖临走的时候曾经写过一封信给他,也是让他入朝,想起温暖,他心里又一阵阵难受,面容更是冷峻了起来,“皇嫂知道本王的心思不在朝政。”言下之意再说就是勉强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好好好,哀家不说了,不过你得空来陪陪哀家这个老不死总行看吧?”太后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也不强求。 温暖极力控制自己即将要掉下来的泪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想控制,越是无法控制,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滴到绣花鞋上。 皇后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庄才人,你怎么了?” 温暖摇摇头,用力吸吸鼻子,“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皇后和太后相视一眼,太后问道:“你在哭?为什么哭?见了十王爷吗?为什么见了十王爷要哭?” 十王爷惊讶地看着太后,又看了看温暖,温暖低着头,他瞧不清模样。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和温暖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所以他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觉得这个庄小主有些奇怪。 温暖不语,心中慌乱不已,之前想好的言词现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抬起头来,让王爷瞧瞧你!”太后柔声道,走到温暖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温暖抬起头,触及十王爷的目光,他先是疑惑在看到她的脸时,整个人震惊住了,久久不能言语,接着他两眼一闭,昏倒在地了。 “王爷!”温暖吓得脸色发白,她吓到他了?他以为她是鬼? 太后和皇后慌了神,十王爷身体一向很好,这一次定是激动过头了。太后揉揉他的人中,然后手指摸上他的脉搏,忽然她的手被他的手指用力摁了一下,太后忽然惊醒,他在做戏。他这么聪明,定是听到她的自称联想到她不愿意相认,所以用苦肉计。其实她是温暖,否则她为何见到十王爷会掉泪? 她放开手,神色哀伤,“小十心脏一向不好,这下,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温暖脑子轰地一声响,颤抖地伸出手往他鼻子上一探,顿时吓得坐在地上,然后抱着他大哭,“不要啊,我错了,王爷,王爷,老黄,你起来,起来.....太后,你请御医啊!” 太后眼圈湿润,泪水滑落下来,她哭,不是因为十王爷,而是因为她终于承认自己是温暖,她没死,但是此举在温暖看来更是可怕,她疯狂地喊了一声,“老黄,你起来起来啊......!我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回来,我害死你了,温暖,你还活着干什么啊?不如在树林那里便死了......” 十王爷闻言,猛地坐起身用力地抱住她,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混球,还知道有本王?证明你的心肝不是石头做的,你怎么就能忍心这么多人为你的死而伤心难过?你说你对得住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吗?” 温暖放声大哭,这一年多来,她一直想抱着一个人狠狠地哭一场,她想说其实她很难过,她很伤心,她被遗落在这个时空,被人抛弃,还被人糟蹋,差点死去。可是就像一个孩子那样,他摔倒了,要是妈妈不在身边,他通常都不会哭,因为他知道即使哭了也没用,没有人会心疼没有人会安慰。她就是那样,她知道即便哭,也只能是浪费眼泪罢了,会让自己更加的软弱,更加的难受。 现在不一样,十王爷是真心疼她,她刚才以为他不行了,那种害怕彷徨悲痛的感觉几乎要把她击倒,她这才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是啊,他一直以为死的人是她,他心里该如何的难受? 太后和皇后也掉下了眼泪,温暖的哭不是单纯的哭,她是把这一年多受到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第七十八章 众妃下田 第七十八章 众妃下田 良久,温暖才从十王爷的肩膀抬起头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通红,几缕头发占在脸上,十分狼狈。可这模样看得十王爷既心疼又伤心。她该受了多少苦啊! “你要跟本王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十王爷见她哭停了,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太后让兰姑姑去倒茶,也和皇后坐在温暖身边,她轻轻地拨开温暖脸上的头发,扶着她的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暖想起那段往事,脸色还是一阵煞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当年我走后,知道你们一定会找我。但是我决意要走,就不想你们找到我。所以我在春意楼躲了半个月才出城。我走的时候身体有些不适,在一个树林里休息。然后碰到两个歹徒拖着一个女人进来想要施暴,我当然是要阻止。但是我射倒一个歹徒后,便被另一个歹徒所擒获,他要对我......我自然是抵死不从,他便狠狠地打我......,后来我昏倒了过去。醒来之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我被姓庄的一名商人所救,他对我很好,把我看做女儿一般。后来朝廷选秀,庄炜晨不愿意入宫,因为她有未婚夫,两人相爱已深,不得已,我只好代替她入宫!” 太后心疼地说:“那你没事,怎么不来找我们呢?” 温暖悲哀地说:“我只想把那一段过去忘掉,我不要有人记得我曾经被人.......”温暖说到这里,眼泪又滑了下来,虽然那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被强暴,但是她的伤势这么重,要半个月后才醒来,可想而知她是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有本王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十王爷一道英眉都快要拧成结了,他想说些大道理来安慰她,但是搜刮脑子也找不到合适的句子,不由得着急万分。 “其实只要你没事回来,我们就满足了。”太后欣慰地说。 温暖忽然跪下,朝三人磕了一个头,然后抬起头盈盈地说:“我希望你们三位答应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把我是温暖的事情说出去。我现在只想做庄炜晨,做一个新生的人。” 太后理解地说:“哀家明白,你不想面对楚家的人,放心,哀家说你是庄炜晨,那你就是庄炜晨。况且你的身份也事关重大,即便哀家与皇上不追究,那些大臣都肯定是要治你一个冒名顶替的罪,你还有哀家和小十保着,你的恩人庄老爷可就难说了。”事关皇室面子,那些老臣子一定会抓住说事。 温暖也是担心这一层,有时候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其实并非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你身边便埋伏了许多冷箭,当你一不小心的时候,便会被这些冷箭射中,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倒是十王爷冷冷地说:“谁要敢得罪本王的永乐郡主,看本王不扭断他的头!” 温暖破涕为笑,感动地看着十王爷,“老黄,谢谢你!” “谢本王可不是用嘴巴说的,本王许久没吃过你做的饭菜,改日出宫,好好给本王做一顿。”十王爷板起面孔说。 难得温暖又如此乖巧地讨好他说:“好好,你喜欢吃什么我做什么,不如把太后和皇后娘娘也请到府里做客好吗?” 十王爷飞快地看了太后一眼,说:“人家太后岂是和你一样?在这皇宫住惯了,怕是不习惯我们的茅屋呢。” “不必用激将法,哀家去!”太后斜斜地睥睨了十王爷一眼,“你哪点心思瞒得过哀家?想哀家去王府也不过是因为哀家冲泡的这一手好茶对吗?” 十王爷脸色臊红,“哪里的话,皇嫂怎么能这么看待臣弟?” 皇后也笑着说:“许久之前就听说过温姑娘的厨艺出神入化,本宫也想好好尝尝姑娘的手势。” 温暖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哪里有娘娘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十王爷夸张而已,他的话不足信!” 十王爷啧啧嘴巴,“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不该谦虚的是谦虚就变成虚伪了。” 温暖没好气地看着他,“我说一句你抢白一句,是不是我回来很碍着你的眼啊?” 十王爷哼哼道:“是有点碍眼,不过不碍地方。”十王爷现在还如同做梦,一个你以为死了差不多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眼前,然后告诉你,其实没死,不过是受伤了躲起来罢了。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是十王爷很感恩。 太后心中悄然叹息,这一切来得都有点突然,正如当时传来温暖的噩耗一样,所幸现在一切的苦难都离她而去了。只希望这孩子以后可以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不过天意弄人,原先她已经准备出嫁,现在却已经做了她的儿媳妇。这样也好,她们到底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在这个时空,她们可以相互照顾。 自从说穿了身份,温暖的生活便开始慢慢走回以前的轨道。十王爷也找到了机会经常入宫和温暖在太后的陌漾宫相聚。至于寒轩,他对温暖的态度十分冷漠。他十分执着去找庄炜晨失踪的姐姐,他要想办法正式温暖是不是庄炜晨的姐姐。他其实找到做这些事情毫无意义,但是他想为温暖做一些事情,哪怕是她再也看不到。 转眼间,便到了和村长商定收割的日子。太后让后宫嫔妃都换上粗布衣服,头绾姑婆髻,穿着厚底绣花鞋,带着草帽儿,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这身打扮无疑是笨拙的,但是为了哄太后开心,嫔妃们也都无怨言,但是心底了却把温暖记恨上了。现在六七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这些嫔妃莫说是下地干活,哪怕是在太阳底下晒一晒,都会头晕身热。这一次可算是吃足了苦头。 温暖之前来的时候就说过,百姓见到后妃们,不必行礼,只需像朋友般打招呼。当然他们是不敢的,不过温暖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违令者砍! 所以后妃们一入村,便见拿着镰刀的村长和壮汉们走过来打招呼,“寒老太,这么早啊?”“寒大嫂也来了,这位是寒二嫂吧......”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谁是太后,谁是皇后,一堆的美女,乱了眼睛。温暖失笑,她安排的并非这样,而是说不必刻意过来行礼,见到面只需要打声招呼便可。谁知道这村里的人每人都过来招呼一句,“寒老太,寒大嫂”等等的声音此起彼伏,后妃们不知道怎么应答,都愣着站在那里。太后反应快,立马便堆满笑脸说:“是啊,村长是吗?今天天气不错,吃了早饭没有啊?” 村长还以为这个太后是宫里的姑姑,便马上应答,太后和村长寒暄几句,村长胆子也大了起来,和太后说了一下玩笑。当一队人走到田里的时候,村长偷偷问温暖:“方才和我聊天的那个是哪宫的姑姑?” 温暖笑了,“她是太后!” 村长两眼翻白,只差点没昏倒了! 第七十九章 摆驾紫烟宫 第七十九章 摆驾紫烟宫 这些后妃哪里做过此等辛劳的工作?拿着镰刀走到田里,只差点没哭出来,原来她们分到的田是水田,必须要脱鞋子。太后首先脱了鞋子,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见惯大场面。她脱了鞋子把裤管折起来,然后笑着说:“好了,大家跟哀家一样,今天要是不把这块田割完,别想着回宫。” 温暖也拿着镰刀走到她身边,一张脸闪着明亮的笑意,额头有些汗珠,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咧嘴一笑,“好,那赶紧开工吧,这块田有三分多,得加把劲!” 昭贵妃似笑非笑地看了温暖一眼,“你出的主意真不赖,本宫大开眼界!”此话虽然是赞赏,可言辞带着阴阳怪气的责怪,温暖听出来了,却愣是装没听出来,谦虚地说:“其实此举非奴才的主意,乃是奴才不小心听到太后和兰姑姑的谈话,知道太后早有这个意思,不过太后说想试试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能否在丰收宴说出她老人家的心声,所以才特意设了一个燕窝的局,奴才一时贪功,竟擅自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立功的机会抢走了。事后奴才十分不安,奏请太后娘娘原谅,太后娘娘看在奴才一片歉意的份上,既往不咎,奴才十分感恩!” 此话虽然是自责谦虚愧疚的话,听着也十分大逆不道,但是昭贵妃不会怪责,相反还会感激温暖,因为她是无论如何也和太后想不到一块去,若是太后问起丰收宴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她只会说奉承的话,到时候难免被太后责怪。所幸这个不知死的涩苹果抢着立功,才免去了这落面子的事情。她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果真是微微笑着点头,那证明她此言确实属实,她淡淡地说:“你也挺懂得把握机会嘛!” 太后看了温暖一眼,无端端做了替死鬼,不过温暖这样做也对,经过今天的辛劳,后宫的嫔妃大都会埋怨她,她无党无派,无风无尘,朝中无人,还得罪不起这么大一群嫔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哀家本想试试皇后和贵妃是否清楚哀家的心意,倒让你坏了事。” “奴才不敢了!”温暖连忙应道。 太后不得不赞叹温暖的聪明,明明是她狠狠地***了一群后妃,却愣是装得和她无关似的。不过今天的情形她十分满意,后妃们每日只想着争权夺利,内讧,争宠,从来没真正过一天属于自己的生活,其实爬到最顶峰又如何?吃的依旧是一天三顿,睡的还是那一张席子地方,死后也只占一个坑。 村长弱弱地来找太后,他身上还带着一阵药油的味道,是刚刚差点昏厥过去村民用药油为他涂太阳穴稳住精神的,“太后娘娘,这个,不如.....不如我割你吧.....不是,草民的意思是,这块地有水,不如你.....”村长想死了,他想说这块地有水,想和太后换一块干旱的,但是一想到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他一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太后笑着说:“行了,不用换了,你去吧!”太后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下了田。 村长眼睛瞪大,全身如同被施咒语一般定住了,他眼珠转到太后刚才拍过肩膀上,一张脸顿时像煮熟的虾子般,然后愣愣地往回走着,一头栽进地里,拼命割起稻谷来。 诚然,古人说的有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说的当然是村民那一群。他们很快就割完了自己那边,然后一窝蜂涌过来帮娘娘们收割。后妃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恨不得他们早点来。第一次,她们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和村民交谈甚欢,放***份放下架子,嘻嘻哈哈地唠嗑家常。 太后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那胖乎乎的汉子,“天啊,你娘子一胎四个?俩辣椒俩西红柿啊?那养得辛苦了吧?” “还行,家里劳动的人多。不过眼看马上就要交粮了,又得勒紧裤头......不是,就是还行!”那汉子本想说如今赋税有些重,但立刻想到对方是太后娘娘,立马便转了口风。 太后却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此刻,她才总算明白到温暖要她下地和农民沟通的用心,她开始用心和村民沟通,而不再是抱着戏谑的心态。 中午吃饭的时候,后妃和村民一样,吃的是白粥咸菜。饿了一半天,无论吃什么都是美味的,很多平时只吃一点东西的嫔妾,如今都连喝两碗白粥,就着咸菜吃馒头。太后喝了一碗问村长:“平时都是吃这些吗?” 村长有些汗颜地说:“平时没有馒头,吃白粥和咸菜,因为下地流汗多,吃些白粥会舒服很多。晚上回家的时候便多吃肉。”其实很多村民中午都是自己带一锅稀白粥去地里,饿了渴了就吃,农忙时候是最高兴也是最辛苦的时候。 太后叹息一声:“你们这么辛苦,吃的是白粥咸菜。我们一分力气都没出过,却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错。” 后妃们顿时惶恐了,看看眼前的东西,再想想自己在后宫里的生活,都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这一天回去之后,太后命所有参加今天下地亲民的人全部写一份感想,然后交给皇帝。温暖也写了一份,连同太后的一起呈上去。 这一日,寒轩和众大臣议事完毕,魏斌捧上一叠纸,寒轩问道:“是什么?” 魏斌回答说:“是太后娘娘送过来的,听说是那日下地收割的娘娘们写的感想。” “感想?下个地有什么感想?是有怨言?”寒轩揉揉眉心冷道,心里有些怪责那庄才人,搞那么多事干什么?那些后妃安安静静地呆着不***比什么都强。 “太后说,皇上务必全部看完,尤其庄才人那一篇!”魏斌说道,然后放在御案上找出温暖那一份感想递给寒轩,寒轩摆摆手,“朕累了,你念给朕听!” 魏斌回答说:“是!”他摊开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庄炜晨三个字,然后下面开始陈述,他慢慢地念道:“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乐在民乐。唯今大朗税收过重,纵无战事,百姓难安........” 寒轩陡然整个人一颤,连忙对魏斌说:“拿过来给朕!” 魏斌虽然疑惑寒轩态度前后有变,但还是马上递给他,寒轩目光如电,眉头一时紧皱,一时开怀,一时微笑,一时沉重,最后,他一拍桌子,“好,好,她说得十分好,朕一群良臣尚未能说出如此显浅的道理,看来这庄才人让太后带人下地亲民,是另有意图啊。” 魏斌微笑:“真有这么好?” 寒轩立刻起身:“摆驾紫烟宫!”他迫不及待地要找温暖,他这下心中更加笃定她是温暖的妹妹,因为温暖也曾跟他说过一些治国的道理,就是在温暖第一次入宫的时候两人在假山上聊的那一次。他觉得是温暖冥冥中在帮助他,所以让她妹妹入宫辅助他。他竟然差点辜负了她的心意! 第八十章 庄才人侍寝? 第八十章 庄才人侍寝? 温暖刚用过午膳,然后在小院子里用一块床单把两棵树绑起来,形成一个吊床,翻身睡在床单上,天气着实炎热,在屋子里是睡不着的,只倒不如在树荫下好好地午睡一下。蝉鸣风凉,风掠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是这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彩凤坐在门口打盹,彩蝶便说:“小主,不如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温暖最有爱了,她一笑,“好,今天讲故事。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这段日子温暖都在给两人讲故事,两人都听上瘾了,而在昨天,才把梁山好汉的故事说完,直听得两人如痴如迷。彩凤问:“还有什么好听的故事没有?” 温暖俏丽一笑:“今天就跟你们讲讲西游记的故事。” “吸油记?”彩凤本来在打盹的,一听到这个怪异的名字便顿时笑起来了,“还有这样的故事啊?” 温暖懒洋洋地把头放在后脑勺枕着,灿烂的阳光全部被隔阻在树叶形成的大绿伞之外,偶尔有风吹来,才见树叶的间隙中透着点点金光,她惬意地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地把西游记用生动的语言呈现出来:“话说,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海外国家,叫傲来国,这个国家临近大海,大海中央有一座山,取名花果山。山顶上有一块巨石,长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已经变得十分有灵气,一日,忽然诞下一颗石卵,石卵见风化为一只石猴......” 在院子宫门外侧,来人止住了脚步,正在聆听温暖讲故事,宸妃轻声问道:“爷,不进去吗?” 寒轩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宸妃不语,平静地看了寒轩一眼,方才万岁爷突然来临,她惊喜莫名,连忙起身相应,却不料,原来是路过紫烟宫找庄炜晨,她虽然没表示不悦,但对庄炜晨到底是记恨上了。 “那石猴在大街上行走,学人的姿势,穿人的衣服,惹得满大街的人都哈哈大笑.......猴子取得龙王爷的定海神针,并改名为如意金箍棒,此棒可大可小,不用的时候藏于耳朵里面,用的时候从耳朵取出,只需说一声“大”便大了,实在好使......可怜我们的齐天大圣,就这样被佛祖压在了五指山下......”温暖说到这里,声音戈然而止,然后传来的是沉稳的呼吸声,可怜的不是齐天大圣,而是彩凤彩蝶,两人正听得如痴痴醉,更为美猴王的遭遇感到着急,说故事的人却睡着了。 和彩凤彩蝶一样无奈的,还有寒轩魏斌和宸妃,宸妃原先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甚至抗拒听温暖的故事,最后却慢慢地沉浸在吴承恩的幻想中,尤其是美猴王大闹天宫的时候,更是捏紧手绢,暗暗着急又暗暗痛快。 寒轩没有进去,而是转头走了,临走前对魏斌说:“今晚安排她侍寝!” 魏斌一愣,随即应道:“是!” 宸妃目光并无异样,这一天迟早会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今天不是庄才人,也可以是李才人,更可能是唐美人,做皇帝的妃子,这一个都看不开那日子也就过不下去了。 而沉睡中的温暖却不知道已经被人安排了侍寝,还兀自坐着夏日美梦。 温暖睡了半个多时辰便醒来了,李立春和唐美人过来串门子,李立春是经常过来的,倒是唐美人比较少见,而起她面色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温暖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脸,然后微笑着说:“唐美人怎么这么有空?” 李立春看了唐美人一眼,微微笑道:“那当然,人家想侍寝想了多久?都得不到机会,反倒是炜晨等到了。”原来今夜侍寝的侍寝早就传开了,所以唐美人才过来试探虚实。 但是温暖却愣住了,“什么意思?谁侍寝?” 李立春捂嘴笑了,“得了,你别装了,皇上钦点了你侍寝,我是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温暖像是被原子弹砸中了一样,脑袋四分五裂,三魂不见了七魄,惊骇地站起来问道:“什么?我侍寝?” 李立春惊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知道吗?瞧你这个反应,你不是不想吧?” 唐美人冷哼一声,“她日夜都想。” “日夜都想的是你!”李立春不喜欢唐美人,总觉得她太过高傲,经常出口伤人,不理会别人感受,为人又太过功利,“你别刺激她了,看她都吓得脸色白透了。” 温暖目光没有焦距,在树林里那一幕记忆如同潮水倒灌一般向她冲击而来,她脸色青白,喃喃地说:“我月信来了!”彩凤彩蝶惊讶地看着她,两人的眸子都带着不理解和疑惑。 李立春则惋惜地说:“怎么会这样?要知道皇上翻牌子侍寝不是经常有的机会。” 温暖对李立春说:“不如你代我去可好?” 唐美人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事?还可以代的?你不能去那皇上自然是要另外翻牌子的。” “你当然想,皇上就算翻牌子也不会翻你的牌子!”李立春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讨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大家都是一同进来的人,就不能团结点吗?” 唐美人起身冷冷地说:“团结?你跟她说团结?你没看她现在多得皇太后的欢心吗?她跟你有福同当了吗?她带你去太后那里吗?虚伪,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可心里比谁都想爬上皇上的床。”说完,她拂袖而去。 李立春气得身子颤抖,她在家也是个小姐,谁给过她脸色看?现在在这后宫里被人当成下人也就罢了,还总是有些讨厌的人在挑衅,想家,想哭,又怕哭了之后更想家,日子更难过。如今被唐美人这么一气,眼圈便红了,哽咽地说:“炜晨,我想回家了!” 温暖回过神来,见李立春脸色不好,连忙收敛心情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李立春一张俏脸划过一丝悲伤,这个年纪,本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她们被过早的剥夺了青春丢弃在在深宫的一隅,数着落叶,扳着手指划着宫墙,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亲人,若是能晋升为妃,也算是光宗耀祖,可后宫诸多女子,有几个可以使尽手段机心爬到妃位?就算为成功做了妃子,还要不断地勾心斗角,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到那时候,只怕自己的本质早就变了,利欲熏心,权欲日益涨大,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一天! “我只是想家了,炜晨,这后宫的日子不好过!”李立春哭了,把温暖的眼泪也引了出来,温暖拥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说:“不要哭,日子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便尽力让日子好过一些好吗?” 在温暖的安慰下,李立春才总算止住了眼泪,劝好了她,温暖的心也好过了些,转移了注意力,没再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是啊,现实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要一辈子避下去吗? 第八十一章 花烛夜 第八十一章 花烛夜 李立春临走前问温暖:“炜晨,你是不是不想侍寝?” 温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李立春的眸光,“没有这回事。” “我想起你的月信已经过了,你故意说你的月信没来,是不是骗人的?”李立春忽然抓住她的手,热切地说:“炜晨,不要这样,我们既然入宫了,就要向现实低头,我们不能总是在这里,我要出头,我要封妃,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省亲。”大朗规定,只有妃子才有资格回乡省亲,其他的嫔妾只能让娘家的人入宫见面,除非有特令。 温暖悲哀的想起自己并非处子之身,入宫验身的时候她装月信来了,而验守宫砂的时候她用胭脂点在手臂上,并且在守宫砂上动了一些手脚,验身的嬷嬷看不出来,温暖才可以过关的。 但是一旦侍寝,她不是处子的身份便会掀开,到时候皇帝还能容得下她吗?容不下倒也没什么,反倒能清净地过日子。只是温暖想起这个事情,心里便堵得要紧,像是有千斤担子压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 傍晚时分,彩凤彩蝶开始帮她装扮,皇后知道她今晚侍寝,送来了一套粉蓝的描金丝花鸟薄纱衣,宸妃命人送了些檀香粉过来,让她撒在衣物上,檀香粉有催情的作用,温暖有些尴尬地谢恩。 昭贵妃也送来一支碧玉簪子,温暖以示尊重,是必须要戴上的,而且明日回来,还要一一登门谢恩。 “小主,你很漂亮!”彩凤喜悦地看着温暖,不过随即又说,“胭脂似乎薄了点,彩蝶,多抹点吧!” 彩蝶连忙阻止,“千万不要,娘娘自有一股风韵,脂粉过多只会掩盖了她的恬静姣好,这样恰恰好了。”说完,她巧手在温暖的头上绾了一个素洁的拧旋髻,然后插上昭贵妃送的簪子,戴上一对珍珠耳环,这双耳环已经跟了温暖许久,说起来还是楚夫人送给她的礼物,是温暖亲自在珠宝号里挑选的,那时候楚夫人把她当成了未来儿媳妇,去哪里都带着她,也因为如此,认识她温暖的人很多。也因为如此,她更无法在京城待下去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魏斌便带着人过来。第一次侍寝的女子都可以坐皇上的龙舆,而之后的每次侍寝,都有专人抬轿子。 后妃侍寝一般都在咸宁宫,温暖也不例外。可见寒轩虽然对她另眼相看,但也并没有什么例外之处。他对她的看法只比寻常的才人多一层,那就是她的见解十分独特,他甚至认为她是温暖派来陪伴她的。可她到底不是温暖,在他心底分得很清楚,他爱的始终只有一个,尽管那个人和她一模一样,尽管性子和她并无分别,但她不是温暖那就不是他心中所爱的人。 如此理智而沉迷的爱,矛盾又合理,让人难以想象。 天际一片漆黑,温暖步入咸宁宫之前,深呼吸看了一眼天空,心跳得很快,过了今晚之后,只怕寒轩再也不会让她侍寝。她知道即便他震怒,太后也有法子帮助她。大不了被赶出宫去,她真的无所谓,离宫之后更好,不必面对这么复杂的环境。 魏斌在她步入咸宁宫之前,忽然喊了一句:“温姑娘!”温暖下意识地回头,“怎么了?”马上醒悟过来,她面不改容地说:“魏公公可是叫我?” 魏斌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她聪明,不代表别人愚笨。本来他也相信了她是庄炜晨,但是今晚她的耳环出卖了她。这双耳环她一直带着,以前就戴,人就是怎么奇怪的人,温暖本来以为一双普通的珍珠耳环没什么特别,也没有人会留意她这双耳环。但是因为温暖曾经接近过寒轩,魏斌对但凡接近过寒轩的人都一一仔细观察,温暖的耳环他见过多次,因为她似乎只有一双耳环,每次入宫都带着它。每个人的耳朵都是不一样的,即便带上一样的耳环,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没有,小主请进去吧!”魏斌面无表情地说。 温暖心中突跳了一下,她感觉魏斌已经识穿她的身份,但是魏斌是只老狐狸,即便看穿了,也不形于色,她心中凄然,其实看穿又如何?反正王爷和太后皇后都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他不嫌弃自己曾经遭人糟蹋过,她还有什么顾忌? 提起裙摆,她决断地走上阶梯,一步,两步,三步...... 咸宁宫寝殿里燃起了红烛,这是太监早先准备好的,虽然不是大婚,但到底是她和寒轩第一晚圆房的日子,温暖瞧着这个布局,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说他喜欢她,那么不如拼死一醉,说出她的身份,看他是否还会喜欢她。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温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马上阻止自己,万万不可,无论对方喜不喜欢她,这个人是皇帝,她招惹不来。 “想什么?”寒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温暖吓了一跳,温暖马上转身看着他,他今晚穿了一件玉白色绣龙锦袍,如利刃雕成的俊朗五官不带一丝笑容,他就这样淡淡地站在她面前,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喜悦或者悲伤,仿佛这个对他来说是极其寻常的事情。 温暖似乎不能忍受他的淡然,但是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心中懊恼至极,只得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寒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她的下巴,温暖下意识地要躲开,但是又想到始终是要有这一天的,于是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但是慢慢她便发现他眼里的并非**,而是一抹情意,她有些茫然,想要出口相询,他却忽然又阴沉着脸,冷冷地说:“过来,陪着喝杯酒!” 温暖默然坐下,喝酒她会,而且是酒筲箕,(当然是她自封的,她显然已经忘记了曾经醉得睡大街),许久没喝过酒了,但是又怕喝了酒之后会乱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害怕他知道自己就是温暖,其实怕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觉得有人在自己死后还这样怀念自己觉得十分感动吧,舍不得破坏这份美好的幻想。虽然明知道他所谓的情意也不过是出于对爱情的憧憬和幻想,这个是人类的通病,我们有时候并没有很喜欢一个人,也没有觉得那个人很好,但是他死了,便突然完美了,他说过的话变成了至理名言,他做过的事情变成了伟大事业。她修过心理学,也学过微表情,所以她能从寒轩的眼里看出他所谓的依恋,不过是自我逃避的一种方式。 伺候在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添酒,温暖端起酒杯还没等寒轩举杯便狠狠地喝了下去,酒香扑鼻,实在是诱人啊。等她喝完满足地放下杯子,却发现他拿着酒杯愣傻地看着自己,温暖看了看宫女,那宫女也愣住了,脱口而出,“第一杯酒,是要敬天地的!” 温暖傻了眼,她没听说过啊,看了看寒轩,见他神情古怪地把酒倒在地上,然后命宫女退下,宫女放下酒壶,福福身子然后退了出去。 是要开始了吗?要睡觉了吗?温暖脑袋有些发热,手也有些颤抖,他貌似在微笑,笑什么?他长得真英俊,比明星还犹胜三分,天啊,这个男人要和她睡觉吗?巍巍地拿起酒壶给寒轩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奴才敬皇上!”寒轩举起杯子,嘴边微微扬起一抹讥笑,“你敬朕什么?” 温暖冲口而出,“你长得好看,冲这个就得喝!” 第八十二章 身份暴露 第八十二章 身份暴露 寒轩淡淡地喝着酒,微微一笑,“是么?你觉得朕好看?你喜欢朕吗?” 温暖摇摇头,把手中的酒喝完,然后坐在凳子上,天杀的,这什么酒?酒劲好厉害啊,温暖觉得头晕晕的,她伸手扶正自己的头,不能被他扰乱,她一字一句地说:“皇上当然好看,至于奴才喜不喜欢皇上,那是奴才的心事,不能告知皇上。”说不喜欢你又太直接,说喜欢你又埋没良心,温暖决定要圆滑一点做人。 寒轩失笑,“你的心事?你还有心事?说来听听?” 温暖连忙转开视线,妖精,好大一只妖精!温暖深呼吸一口,一种幽香吸入鼻子,温暖忽然想起,天杀的,宸妃给她的檀香,彩凤到底倒了多少在衣服上,她都有些意乱情迷了。众所周知,檀香是有迷情作用的,尤其是这么纯的檀香料子,更让人失控。温暖连忙站起来,退后两步,“说明是心事,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过来朕怀里。”他眸子里也有醉意,这些酒是大朗最烈的白酒,是在大冬日的时候暖着喝的,他今晚决意要把她当成温暖,所以要首先麻醉自己的思绪。 温暖僵直身子,过去?太随便了!不过去?未免矫情! “过来!”寒轩对着她呼唤,温暖看着他深情的眸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他忽然伸手一把拉她入怀,用力抱住她,然后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温暖,朕好想你!”温暖全身僵硬,魏斌告诉他了? 她想推开他,但是他搂得很紧,像是怕她消失一般用力圈住她,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温暖,温暖......”他喝醉了,有了这个认知,温暖的眼泪流下来,她一直以为他所谓的爱,不过是挂在口边说说罢了,但是此刻她自己可以感受到他的深情,可是她又如何配得上他?知道了这个事实,她反而觉得难受,她本来已经心如止水,但是现在又开始混乱了。 温暖喝了两杯酒,还没有醉倒,他也喝了两杯,断没有醉成这样的,除非他来之前就已经喝过了。温暖深呼吸一口,轻轻推开他,冷静地说:“皇上,您看清楚,奴才不是温暖,奴才是庄炜晨!” 温暖此话,像是一道冷箭,狠狠地刺入寒轩心脏,寒轩眉毛拧起,眼神冰冷凌冽,语气十分恶劣,“朕说你是,你就是!说,说你是温暖!” 温暖摇摇头,倔强地说:“不,奴才不是温暖,奴才叫庄炜晨!” 寒轩眸子里形成风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凶恶地说,“说,你是温暖!”她感觉下巴生疼,似乎骨头都要碎了,但是还是硬生生地受着不说话,她不能承认,不想承认,她好恨自己是温暖,假若自己真是庄炜晨,那还配得起他,但是不是,她不是庄炜晨,她是温暖。一个不知道来自何处的女子,一个被人抛弃又被人糟蹋过的女子。其实她知道很多人都会谅解她同情她甚至可怜她,但是她不要,她不是无法面对他们。她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她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能和白痴。 她的泪水滑落,嘴唇微微颤抖,他忽然极其温柔地抚着她的嘴唇,悲凉地说:“她一定也像你一样哭过,她哭起来的样子和你一定很像,她在哪里哭?”他说着说着,言语便混乱起来,“温暖,在你那么无助那么痛苦的时候,朕却帮不了你,温暖,你是不是恨朕,所以这一年多以来,你都没有出现过在朕的梦里?是不是?” 温暖拼命摇摇头,胸腔像是有一股酸楚要把自己击碎,她一把抱住他,哭得十分凄凉,“不是,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寒轩全身僵硬,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眼里有疑惑也有愤怒,有期望也有害怕,温暖都一一读懂,她退后一步站起来,然后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半裸的身子,然后凄然看着他,“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你确定不是喜欢死去的我?现在我站在你面前,我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清白,我......”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滴落,心里的疼痛在放大,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重放,她仿佛幻想到自己被人施暴的情况,那歹徒拼命扇她耳光,她觉得很疼,胸口也很疼,然后他撕烂了她的衣服,狠狠地在她肩膀咬了一口,那种刻骨铭心的疼她想忘记也忘记不了,因为每当她对着镜子看肩膀上的牙印时,这牙印都提醒她曾经有过那样一段往事。 寒轩忽然愤怒起来,眸子如冰,猛地拿起一个杯子掷在地下,“穿起衣服,滚!”他清醒了很多,看到她的眼泪,他开始清醒,是她的眼泪提醒了他,温暖也曾经像她这般痛哭着,而他帮不了她,她最终被烧死在树林里。而她竟然还对他说温暖已经不清白,他一直不愿意相信她曾经遭受过那样的虐待,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被这样去提醒,他对眼前的女子开始痛恨起来。他可以和任何女人上床,但是唯独她不可以,因为她太像温暖,他和她在一起,会时刻想起温暖所遭遇过的事情,然后心里有无法言喻的疼。 温暖顿时万念俱灰了,她竟然相信了?竟然真的相信他是喜欢她的,但是当她说出自己早已经不清白的时候,他眼里的厌恶是多么明显?经历了这么多,还不学乖? 她慢慢地拉回衣服,手不自觉地碰到肩膀上的牙印,忽然全身一颤,心中的痛苦崩溃而出,她为什么不干脆就死在树林里然后一把火烧死了,以后天地间也不会有她了。楚帆也好,寒轩也好,都不必放在心上。 看到地上闪着白光的碎杯瓷瓶,回不去的未来,无法待下去的古代,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吗?寻死的人大都是因为一时冲动,温暖猛地拾取一块瓦片,然后用力往自己手腕上割去,鲜血几乎是喷薄而出的,温暖那粉蓝的衣服上顿时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和粉蓝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而难看的色调。 寒轩想不到她会这样做,心头一惊,看到她万念俱灰的表情,想起今天她说故事时候生动的语言,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她也是一个女子啊,他不该这样伤了她,他为她点穴止血,对门外大喊了一声:“传御医!” 门外一阵慌乱! 寒轩抱着她放到床上,脑子彻底清醒了,“朕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暖摇摇头,“和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好。”她没有再自从奴才,反正都已经说开了,她也不必整天一口一个奴才,把自己整得奴颜奴相。 “没事了,御医一会就来。”寒轩不善安慰人,但是见她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冷漠而寻思,所以也就安慰了两句。 温暖咬住下唇,“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太后和十王爷,免得他们为我担心。”她一时冲动,倒也没真的要寻死,那么辛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被人羞辱一两句,算什么?没必要,这样死太不值得了。 “你认识十王爷?”寒轩疑惑地看着她。 温暖一愣,她怎么会不认识十王爷?他不是早知道她认识十王爷吗?不是说永乐郡主的谥号是他给的吗? 寒轩谨慎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然后忽然问道:“那一次在寒潭里,你是以为朕要自尽才跳下去救朕的吗?” 温暖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才问起这事,但是她也照实回答,“事实上,你也真的是自尽,是吗?我大老远就看到你在寒潭边了,不是寻死怎么三月份的寒天你要往寒潭里跳?” “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朕吃的粉末是什么?”寒轩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也十分轻柔。 “巴豆粉,还加了巧克力的!”温暖回答说,想起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东西全部都没有了,心里觉得十分可惜。 第八十三章 有情人能成眷属吗? 第八十三章 有情人能成眷属吗? 寒轩的心脏在缩紧,伸手摸着眼前这张脸,用无法控制的哽咽说:“你真是温暖?” 温暖蹙眉看着他,读着他脸上的表情,猜不透他的用意,她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他怎么仿佛现在才知道一般?她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他一下子拥入怀里,她伏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很快,薄衣透着他的体温,带着沁人心脾的熏香,她鼻子酸酸的,心里酸酸的,想哭,原来之前他以为自己不是温暖,所以才让她穿上衣服滚! “温暖!”他低低喊着她的名字。 “嗯!”温暖用鼻音应道,因为刚才哭过,鼻子还是塞塞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拥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又叫声:“温暖!” “嗯!”温暖又应道,见他又没说话,便想挣开问他,他用力圈住她,不让她挣脱,然后闭上眼睛叹息道:“这两年朕一直呼唤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应,朕也从来没有幻想过会有人应。” 温暖鼻子酸楚得要紧,极力想要控制滴下的泪水,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她发现自从自己回来之后,便变得十分爱哭。没想过今天这一幕会发生,更没想过原来会有一个人这么在乎她的生死。那一霎那,温暖觉得自己要爱上他了,即便他妻妾成群。爱情原来不需要年长日久的酝酿,那瞬间降临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寒轩握着她的肩膀,左手抚上她的脸,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嘴唇殷红,颜色已经被她抹掉,那淡淡的胭脂也被泪水冲垮,狼狈不已的脸在他看来却特别动人。他用手指滑过她的唇,用觉得十分神奇的语气说:“和刚才还是同一张脸,还是同一个人,还是同一个地方,为什么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是啊,十分神奇,方才他还对她怒吼,对她冷言冷语,如今回想起来,只愧疚得要狠狠抽自己耳光。 温暖用手擦擦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十分难看,泪眼中,她绽出一个笑容。寒轩心中触动,她的笑让他心酸不已,再看着她被血迹沾染的衣衫,不禁惭愧内疚地说:“疼吗?” 温暖摇摇头,用力的呼吸了一下,“不疼!”就算疼,也不觉得疼了。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带着内疚的情绪说。 温暖看着他为她包扎的手腕,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月白色的布条还是被染红了,当时真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大的勇气,如今回想起,若是他不救她,她岂不是要死定了?这么多辛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到现在才死了,多不值当啊,想到这里,不禁自我戏谑地说:“当日没被人杀死,也没被烧死,反倒挣扎了这么久,在这里自尽而死,真是讽刺!” 此言不过是戏言,却让寒轩脸色大变,后怕极了,心中一阵阵狂跳,若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魏斌带着御医飞快地奔进来,一看这情形,便心中有数了。御医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赶紧帮小主看看手腕。”寒轩极尽温柔地托住温暖的手,然后伸出去给御医,御医抹了抹汗水,慢慢地解开温暖手腕上的布条,布条沾染了血迹,血迹凝固要是扯下来也会疼痛,御医说:“小主忍一下,有些疼!” 温暖温顺地说:“御医,没事,我受得了。” 寒轩倒是紧张了,“小心点,让朕来吧。”御医惊讶地看了寒轩一眼,然后说:“微臣处理这些小伤还是可以的,皇上不必担心。” 温暖胸口涨满了幸福,原来有人疼爱是这么温馨的一件事情,那么这伤口再疼也无所谓,她看着寒轩,“放松点吧,你的表情让我也紧张起来了。” 寒轩连忙绽出一个微笑,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摁在他肩膀之上,不让她瞧见自己的伤口,御医动作很快,扯下布条然后撒上药粉,再取干净的纱布包住好,然后倒上一种不知道一种药水,温暖只干净一阵凉意慢慢地从伤口上散开去,那种刺痛渐渐地消失了。 寒轩蹙眉一直看着御医的动作,看到那伤口裂开一个口子,他把心都揪起来了。 御医站起来然后开了一道药方,然后恭敬地说:“微臣开了一副消炎去腐生肌的药方,煎服三日,小主便可无事了。” “谢谢御医!”温暖看着御医为她包扎的手腕,疼痛基本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淡淡的凉意和一种奇怪的麻痹,看来是这药有麻醉伤口的作用。 “小主客气了!”御医说道,然后又对恭敬地对寒轩说:“微臣告退!” 寒轩挥挥手,“去吧!”御医退至门口,然后走了出去。 魏斌命人收拾了地上的东西,然后也带人退了出去,临走前看了温暖和寒轩一眼,见两人的神情也还正常,于是便说:“爷,早些歇息吧,明日早朝!” 寒轩嗯了一声,“得了,你退下吧!”魏斌躬身退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寒轩把温暖放置在床上,然后起床把蜡烛吹灭,只留下墙壁上一盏小小的油灯为漆黑的夜带来一丝暗黄的光线。 寒轩脱了外衣,然后在温暖身边躺了下来,他这一生身边躺过无数女子,但是唯独这一次,他觉得满足而幸福。两人都侧着身子面对面,其实彼此都看不清彼此,寒轩没有抱着她,只是从被子下握住她略微冰冷的手,为她拨开脸上的一缕头发,温柔地问:“还疼吗?” 温暖摇摇头,清哑地嗓子带着一丝性感,“不疼,十分不疼!” 他微微笑了,手指抚过她的嘴唇,“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即便不为你自己着想,也想想身边关心你的人,疼爱你的人。”他言下之意,指的当然是自己。 温暖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一些水性杨花,之前对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人家一对她表白,她便立刻投怀送抱。但是她觉得很幸福,比和楚帆在一起的时候更幸福。 只是她也知道,太过完满,终究是一场悲剧,可悲剧来临之前,总还是有开心的,不是吗?张小娴说过,爱情就是含笑饮毒酒。温暖想这杯毒酒一定是很甜的,否则明知道是毒酒,为何还要去喝? “当日你离京,朕派了许多人去找你,本以为你一个女子,纵然跑到天脚底,朕也能把你找出来。可找了半个多月,却一丝踪迹都没有,朕派出去的人几乎查问了所有边城小镇,都没有人见过你,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最后又会出现在树林里?树林为何起火?” 温暖如今想起那段往事,心里已经不那么疼痛和害怕了,她把自己躲在春意楼半个月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走的时候如何遇到歹徒,如何落难的事情一字不漏全部说给他听。 听完她的叙述,寒轩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像被千百支箭刺穿一般,空荡荡中透着尖锐的疼痛,难怪她方才会有这么过激的行为,难怪她会有万念俱灰的神情,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用轻柔但坚定的语气说,“我寒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温暖再受一丝委屈!” 温暖把头埋在他胸口,原来伤痛也是欺善怕恶的,之前温暖连想都不敢想起这段往事,但是现在她前后说了两次,却发现原来并没有之前所想的那么难受! 第八十四章 侍寝之后 第八十四章 侍寝之后 寒轩一夜无眠,怕自己一合眼,身边的女子便会消失无踪。五更天,便听到外间有人走动,他瞧着温暖沉睡的面容,轻轻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落地,他特意不让人进来伺候,免得吵醒了温暖。他窸窸窣窣穿好衣服,这辈子第一次自己穿龙袍,虽然很别扭,但是他看着床上那沉睡着的容颜,心里觉得很幸福。 凝望她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开门离去,魏斌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候,寒轩轻声对门口伺候的宫女道:“不可吵醒了她,若是她醒来,记住要她吃了东西才准离开!”想了想,他又说:“让嬷嬷不必过来,今夜侍寝之事,不必写入册子中。”但凡新人侍寝,都有嬷嬷过来检查床单,内廷官也会过来记录,作为日后怀孕的依据。寒轩如此交代,宫女们都不知道是何用意。 朝政繁忙,要她在这里等到自己下朝回来实在太委屈了她,他宁可下朝之后去紫烟宫找她,她生***自由,不可限制她的活动,他如是这般叮嘱自己。至于内侍官不必记录,是今夜并没有侍寝一事,他要正式娶温暖,而不是在咸宁宫随意和她发生关系。 而在门口候着的宫女听到寒轩的话都不禁愣住了,这是万岁爷?他脸上的温柔和深情是她们所没见过的,不止如此,皇上起床了,身为侍寝的才人,竟然不起来为皇上更衣,自己一个人倒头大睡?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她们纵然有疑问,也不敢问出口,只垂头应答:“是!” 寒轩带着不舍的情绪坐上龙辇,嘴角含着微微笑,想起温暖沉睡的容颜,他觉得胸间涨满了幸福。 温暖在他出门后便睁开眼睛,其实她在他起床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想起昨夜的事情,心情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激动了,平复之后,想问题和事情便全面了许多。她不怀疑他对她的真心,她也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他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能否和这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想起之前她说太后,先帝专宠太后一人,其他嫔妃形同虚设,这后宫中有多少女子失去了期待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即便他愿意只对她一人专情,他们之间也不能维持多久。且不说她会否对其他嫔妃心存愧疚,若是她椒房专宠,昭贵妃首先便不会饶了她。她和皇太后不一样,她不懂武功,也没有一个武林世家的娘家做后盾,她手无缚鸡之力,小聪明也玩不过人家的心计。 听到寒轩在门口对宫女的交代和叮嘱,她心头一热,其实他真的很好,以前楚帆虽然也对她好,但是在细节上他是从不注意的,她可以相信楚帆,难道不能相信他吗? 想来想去,她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干脆用被子捂过头,狠狠地低吼一声。 谁料刚吼完,便听到门咿呀一声开了,两名宫女冲进来惊慌地问道:“小主?什么事?” 温暖掀开被子,有些无奈地说:“没事,我不小心咬到嘴唇!” 两名宫女面面相窥,不禁有些微笑,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走过来问道:“那小主要不要紧?要不要喝点盐水?” 温暖坐起来用手把头发挽起来,然后用床头的簪子固定,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说:“不必了,我要回去了。” 宫女连忙说:“小主,皇上交代,小主一定要吃过东西才可以走的。” 温暖想起他临走前的吩咐,便说:“那好,有劳了。” 宫女舒了一口气,然后说:“请小主先行梳洗,一会早饭便送到。” 另外一名宫女上前为温暖更衣,温暖却阻止了,“我自己可以了。姑娘,你们不必伺候我,我自己可以的。” 那小宫女连忙跪在地上,“小主切莫这样叫奴婢,奴婢叫馨儿,小主......”她话梅说完,温暖扶起她说:“好了,馨儿是吗?不必跪在地上说话,那有劳帮我打好漱洗用的水或者准备早饭。”这是个等级分明的地方,其实没有一个愿意被人当成奴才看待吧,温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顺其自然入乡随俗了。 以前在楚府,楚丫伺候她也还是可以和她嘻嘻哈哈,在十王爷家里,虽然也严格了一些,可也还是十分的随意。在紫烟宫里面,彩凤彩蝶和她相处甚好,也总是说笑,气氛融洽。只是在皇帝身边,下人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罪该万死,还动不动就请罪,她十分不习惯的。她不能看着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就跪在你面前诚惶诚恐,她想起封建社会的地主婆,幻想自己就是拿着皮鞭的地主婆然后抽打地上跪着的可怜下人,这种感觉十分不爽。 那年长的宫女说:“奴婢叫芳姑,是咸宁宫里的内侍姑姑,小主身体可有什么不适?”内侍姑姑所做的事情很简单,侍寝之后,若是嫔妃有任何不适,内侍姑姑便提供药膳或者是帮嫔妃减轻不适,尤其是第一次侍寝的处子,更需要内侍姑姑的帮忙。 温暖自然也知道,她脸色一红,下意识地解释说:“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聊了一夜而已,没什么......” “聊了一夜?”芳姑惊讶不已,从来没见过侍寝的人过来和皇上聊一夜的,但是皇上早上吩咐不必嬷嬷过来,也不必内侍官写入彤史册,又可以证实温暖所言非虚。 芳姑把此话记住心里,然后要转述给皇后听。皇上房事不济,这是何等大事?是必须上禀的,然后让皇后奏请皇上让御医检查身子,开药膳进补。 温暖并不知道芳姑所想的事情,否则打死也不会跟她说这样的话。用过早饭,温暖在两名宫女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匆匆逃去,她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然后被人时刻关注。这感觉也十分不好,要是以后也是这样,她就不来了。 回到紫烟宫,温暖首先向宸妃请安,宸妃见她神色不好,便关注地说:“昨夜睡不好吧?回去好好睡一会吧,你昨夜侍寝,不去请安皇后也不会责怪你。” 温暖有些琢磨不透宸妃的态度,有时候对她很好,有时候很冷淡。今日她侍寝回来,按道理她是该生气的,但是她没有,反而真心问候,还关心地让她去休息。温暖谢恩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侧殿的院子里。 第八十五章 宸妃的改变 第八十五章 宸妃的改变 彩凤彩蝶早就在院子门口里等候了,一见温暖回来,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小主,你还好吗?” 温暖笑道:“瞧你问的,我怎么会不好?” 彩蝶低声问:“皇上给赏赐没有?” 温暖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彩凤彩蝶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鼓励温暖说:“不要紧的,不必难过,兴许下一次会有的!”一般新人侍寝,皇上都会派人送赏赐来的,基本是每一个都有,但是温暖却说没有,也难怪彩凤彩蝶会是这样的表情。 温暖愕然,“我没有难过啊,赏赐不赏赐也不打紧的,况且皇上对我很好,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两人点点头,只是脸色还是难掩同情之色,连赏赐都没有,如何算是好?不过两人也不好打击温暖的心,只说:“要不要去睡一会?睡一会起来吃早饭合适了。” 温暖侧头看着她,失笑道:“还睡?刚睡醒马上又睡,你当我是猪吗?够了,昨夜睡了一宿,早饭不吃了,劳烦给我泡壶茶,我到树下看书去!”说罢,便径直往里走。 彩凤彩蝶傻了眼,睡了一夜?天啊,这是什么情况?侍寝的人去睡了一夜,那是什么都没做?而且瞧她行动自如,压根就不像刚侍寝出来的新秀女,两人相视一眼,摇摇头叹息,彩凤低声说:“算了,咱主子还以为这很正常,别告诉她,免得她不高兴。”彩蝶应道:“知道,可不敢说的,只是可惜了这一个侍寝的机会。” 彩凤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皇上翻牌子让小主侍寝,怎么又......” “哎呀,这个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况且小主的思想行为一向不比寻常,皇上兴许是找她讲故事去了。” 说起故事,两人来劲了,昨天的吸油记还没听完呢,于是两人把侍寝的事情抛诸脑后,冲进去缠着温暖,“小主,昨儿说的吸油记可得给我们说下去,昨夜一宿,奴婢净梦见那上窜下跳的猴子了。” “是啊,那美猴王最后怎么啦?有人救出来没有?” 温暖刚爬上树荫下的吊床上,侧头一本正经地对两人说:“故事到这里就完结了,要听以下的故事,可是要加***D。” “是你是***?”两人一头雾水。 “简单点就是以下的都是收费情节,你要听也可以,给银子就行,你们有银子 吗?”温暖坏笑地欺负两人。 彩凤彩蝶瞪大眼睛,“还要银子?” “当然!”温暖闭上眼睛,大口呼吸清晨的口气,清新,甜美,原来空气是可以有味道的。 “那么,本宫给你银子,是否可以把故事说下去?”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宸妃。她带着两名宫女过来,身穿一袭湖水蓝描海棠长裙,行动如弱柳扶风款款而来,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温暖连忙翻身下来,“参见宸妃娘娘!”彩凤彩蝶也跟着行礼,神情恭谨。 宸妃微笑着说:“起来吧。” 温暖站直身子疑惑地问道:“娘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去请安吗?” “本宫告假了,身子有些不适!”宸妃环视着她这个院子,不禁微笑,“这里原先杂草丛生,不过现在生机勃勃,很好很好!” “娘娘身体无甚大碍吧?”温暖问道。 “没事,偶然风寒而已!”宸妃静静地站在那里,有一种恬静的美,其实她长得确实不算很精致,可因为平日不怎么争宠 ,周身不沾是非,所以寒轩比较喜欢来她宫里坐坐。也因为如此,她的地位十分稳固,可见这个皇宫里还是有不争权夺利的人安然无恙地生活着。 温暖不知道她的来意,正想招呼她进去坐,宸妃却开口了,“昨日,本宫路过你门口,听到你说的那个故事,一时便入迷了,你可以说给本宫听吗?” 温暖愕然,“娘娘昨日也听到了?” “不止本宫听到,连皇上也都听到了。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看到的?十分有趣,让人心里老是惦记,加上本宫今日正好有些抱恙不去请安,不如你把昨日的故事给本宫说了吧。”宸妃语气轻柔,但是带着不可违抗的坚持,“彩凤彩蝶,去搬桌子椅子,泡好茶给庄才人。” “是!”彩凤彩蝶欢呼地应道,连忙转身走了进去。 温暖只得应道:“娘娘喜欢听,那是再好不过了。” 宸妃看着温暖,脸带着一丝微笑,她今天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竟也比往日清丽,她淡淡地开口,“庄才人,本宫问你一件事情,请你据实回答!” 温暖有些警惕地看着宸妃,宸妃笑了,“不必紧张,其实本宫之前真的很不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在丰收宴说的那些话,不是因为你深得太后宠爱,更不是因为你让皇上另眼相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暖摇摇头,“请宸妃娘娘相告!” 宸妃忽然严肃地说:“就是你现在这个态度,你明明不想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讨厌你,你明明对什么都不上心,明明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你问,是因为不想多惹麻烦,你不怕别人生你的气,你只是怕别人来打搅你的生活。可是这个世界为什么能有人这么坦然?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在意?你怎么能心如止水?你怎么能被人安置偏角也安之若素?本宫实在嫉妒你,嫉妒你轻看万物的淡然,嫉妒你不理世事的淡泊,嫉妒你懂得看花看月看风看星,嫉妒你明明身在是非之地,却一副置身佛堂一般的沉静。”宸妃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个怎么怎么,开始的时候她言辞激动,但是慢慢,她声音轻柔了下来,“直到昨天,你说那个故事,你说故事的时候,神情很满足,你用这么长的时间去说一个故事给两个奴才听,可见你的心不是真的冷漠,并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相反,你其实感情太过丰富,所以你千方百计保护自己,不想自己受到伤害。你见到彩凤彩蝶听故事那种沉迷,本宫看到你的脸也有一种幸福的光彩,本宫由于排斥你,所以自然不喜欢皇上来找你,不过经过昨日,本宫决定要和你相处,要了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决定用你做镜子,照出本宫身上的缺点。” 温暖眨眨眼睛,“娘娘把奴才说得那么好,不怕奴才沾沾自喜吗?”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温暖也是,这么一大番甜蜜轰炸下来,温暖没晕头转向算是定力好了。 “那么,你是否可以给本宫讲故事了?”宸妃坦然地笑了,她之前确实不喜欢温暖,现在也说不上喜欢,但到底是比以往多了一些好感。人真的很奇怪,昨日她还不讨厌温暖,今天却会亲自来找她。 第八十六章 后宫之事 第八十六章 后宫之事 温暖还没回答,便见彩凤彩蝶搬着桌椅出来,她只好微笑说:“娘娘喜欢听奴才讲故事,那是奴才的荣幸。娘娘请坐!” 宸妃坐下,彩凤连忙上茶,“娘娘,这是您爱喝的清茶。” 宸妃点点头,恩了一声,然后慢慢端起来吹动茶末子,整个动作优雅而斯文,温暖见到也不禁心生几分爱怜,她甚至有些嫉妒,这个世界总有些人,长得不是绝色,可一举一动都勾引着人心,宸妃便是这样一个人,举手投足皆风情无限。 温暖坐在宸妃对面,宸妃递上自己方才吹的清茶,对温暖说:“庄才人,本宫今日除了听故事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温暖有些意外,连忙推却她的茶,“奴才不敢,娘娘请用,”然后不动声色地又说,“娘娘何必用求字?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宸妃看着温暖,认真地说:“本宫希望庄才人可以做三皇子的老师。” 温暖一惊,这个请求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连忙说:“奴才何德何能可以担当三皇子的老师?朝中有学识的臣工多的是,娘娘何不.......” 宸妃不等温暖说完,立马打断她,“朝中之人,只会教他如何争权夺利,而本宫要她的学的,是如何放下欲念,淡 然过日子。” 温暖有些明白了,“娘娘言下之意,是不想......”不是说每个母妃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吗?她为何恰恰相反?温暖实在有些不解。 “本宫只想他可以平静过日子,不想卷入任何是非争斗中去!”宸妃脸色有一丝怅然,为人父母,想的不是儿女一定要有什么成就,只要他们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便心满意足了。 温暖肃然起敬,心头一热,顿时说:“娘娘看得起奴才,那这个老师那奴才便当了,只是奴才别的教不了他,这恬然二字,相信还是大有把握的。” “还有,大皇子寒越马上就要回来了,希望庄才人可以顺便带着他。”宸妃说道。 “寒越?”温暖这才想起怎么回来这么久都没见过寒越,“大皇子去哪里了?” “他去外婆家暂住,马上就要回宫。”宸妃说道,“本宫与蓝贵妃总算是姐妹一场,她死了,她的儿子孤苦无依,还被淑妃***,虽说现在太后把他接了过去,但是太后心性散漫,对后宫的事多数不理,每日只爱写戏练曲,寒越性子沉默,又不喜欢告状,有时候被欺负了,也什么都不敢说。” 温暖心中凄凉,想起寒越的处境,其实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孤苦无依在这个世间流浪。她也很希望可以保护他,但是她自己尚且保护不了自己,又如何能保护他?她权衡过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一旦把寒越接了过来,就代表和淑妃作对,和淑妃最对,淑妃身后是皇后,皇后知情达理,未必会和淑妃同流合污,只是难免有包庇的嫌疑。温暖沉思了一会,其实掉脑袋也不过是碗大的疤,况且她就未必不能躲得过淑妃的暗算,太后虽然公正,可她心思不在后宫上,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不在这宫中居住,偶尔也会去云游一下,或者到别院居住。对寒越的事情未必能顾虑得这么周到,寒越是大皇子,日后很有可能继承皇位,要对付他的肯定不止淑妃一人,昭贵妃首先不会放过他。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宸妃问道。 温暖反问,“娘娘,奴才在后宫的地位很低,您怎么觉得奴才可以保护大皇子?” 宸妃肯定地说:“本宫鲜少看错人,说你行,你便一定行。你把大皇子从太后处接来,太后疼爱你,肯定会把大皇子交给你,而你既然已经抚养大皇子,自然不能再是才人,另行封宫,届时你是一宫之主,也就是妃,和淑妃平起平坐,而且和淑妃作对,等同向昭贵妃靠拢,即便你不乐意和昭贵妃来往,也不过是处于中立层,淑妃一旦要算计你,昭贵妃又岂会让你这么容易惨败在淑妃之手?难得有人跟淑妃作对,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了,要知道,淑妃身后的是皇后,昭贵妃和皇后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温暖不由得佩服她,本以为她什么都不竞争,便对宫中的局势看不明白,谁料旁观者清,她甚至还能揣摩到三妃的心思。可见她用心避祸也并非如此悠然。是啊,不竞争是一回事,可不看清局势却连怎么活都不知道。不过宸妃虽然能看清后宫的局势,却看不清关于太子人选一事。如今寒轩共有四子,而他自己马上也到了而立之年,应该是立太子的时候了。昭贵妃的二皇子,宸妃的三皇子,贤妃的四皇子,都在竞争之列。宸妃言只想自己的儿子平静过一辈子,那么首先算她不想竞争,那还有昭贵妃和贤妃,贤妃的性子淡泊,即便有心竞争,未必是昭贵妃的对手,暂且也把她排列在外。最后剩下昭贵妃的二皇子,昭贵妃对于太子之位是志在必得的,因为大皇子没有母妃,太后虽然宠爱,可太后对朝政之事从不过问,立储君之事是皇帝和大臣的事情,昭贵妃只需跑动大臣便可。当然最保险的计划就是大皇子从此从人间消失,那么太子之位便没有了悬疑。 温暖从小看了不少历史书,也知道清朝那九王夺嫡的残酷,深知人为了权势富贵是可以不念骨血亲情的。在寻常百姓家,尚且可以为了一间父辈留下来的房子而斗争不休,兄弟形同陌路,更何况现在说的是江山。 她未必可以帮助寒越坐上皇位,但是却可以用尽全力保全他的性命,只是这样一来,她便算是和昭贵妃淑妃结下了冤仇,这个后宫,她未必能像开始所想一样,待得如此安逸了。 但是想起寒越被淑妃用针刺的那一幕,她觉得自己思虑的东西都是多余的,自己再不济,还有十王爷保着,而寒越,她叹息一声:“我答应了!” 宸妃面露喜色,“如此甚好,至于太后面前,本宫希望你不要说是本宫给的意见,本宫不想多事。” 温暖点点头,其实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因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一旦她把大皇子接过来之后,昭贵妃便会专注心思对付她和大皇子,要是落个两败俱伤,三皇子便能坐收渔人之利。但愿她所猜想的不是事实。 第八十七章 就是想见你 第八十七章 就是想见你 寒轩下了朝,便立刻问往紫烟宫去,咸宁宫的太监早就来禀报说庄才人已经回去了。寒轩第一次在朝堂上坐立不安,想快点去紫烟宫见到温暖。 温暖说了一通西游记把宸妃打发了,宸妃似乎对她的故事真的入迷了,连连赞叹,直到后来温暖说要去向太后请安,顺便说大皇子的事情,她才起身告辞。 温暖看着她的背影,对她的心思也是猜不透的,她看似很诚恳,但是诚恳中总让她觉得有一丝奇怪,她与大皇子之间照理来往不会很密切,她怎么会处身设地为大皇子着想?不过温暖并没有把这种怀疑表露出来,相反,她像是十分相信她,接纳她的意见,玩心计她不懂得,但是至少察颜观色她还是懂的。宸妃未必存了坏心思,但是一定有所意图。 温暖略略寻思一刻,便带着彩凤彩蝶到陌漾宫去。 而昨夜庄才人侍寝一事,也传到了太后耳中,她确实震惊了一会。寒轩对温暖的感情她是早知道的,但是那时候温暖和楚帆婚期已定,她也无力回天,最后兜兜转转,温暖还是入了宫,做了他的女人。本来他们之间若是爱情,她是乐见其成的。然而寒轩心里只一味想着温暖,却不知道温暖就在眼前,甚至还把她当成替代品,长此以往,定会伤害温暖。而温暖对楚帆是否还有感情,她不晓得,但是她肯定对寒轩无意,否则她不会用如此淡定的态度面对后妃们。她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高等教育,现代的教育让她知道自己爱一个人,肯定会希望自己是对方的唯一。若是不幸他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女子,那么再大度的女子还是会有吃醋嫉妒的心态,断不会像温暖这般淡然冷静。莫说温暖,就连宫中这些古代女,身处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尚且可以如此勾心斗角,温暖来自未来,所熟知的婚姻法是一夫一妻,她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小姐,您想什么?”兰姑姑端着茶进来,便见皇太后独自一人在沉思。 听到兰姑姑的声音,皇太后抬起头瞧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兰姑姑更是疑惑了,“怎么了?”她把茶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过来问。 皇太后摇摇头,“没事了,哀家只是想,轩儿让温暖侍寝,他却又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其中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呢?” 兰姑姑蹙眉道:“温暖侍寝一事,暂时不要让王爷知道,您知道王爷的脾气,一旦知道了,估计又要大发雷霆了。” 皇太后一愣,随即想起小十已经把温暖收为义女,也就是寒轩和温暖算起来算是兄妹,天啊,这事儿还真大条了,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存啊?简直是贻笑大方啊! 她扶着额头说:“真是冤孽啊,这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哀家不想管了,兰子,收拾东西,我们到皇城别院住一阵子。”太后生性爽朗,对于皇室的种种礼仪虽然清楚,但是却不愿意理会跟从。她自己就是个违反世俗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跟满朝的老八股说什么规矩道理?还是早早地夹着尾巴走为上着了。 “小姐就这样走了?那温暖在这后宫无依无靠,您就不怕?”兰姑姑问道。 “怕什么?在知道温暖的身份之后,小十已经开始安排人入宫保护她了,连原先在紫烟宫听候哀家命令的四名侍卫都不见了,分明就是他怕他们洞悉温暖的身份,会伤害都温暖,故意让楚大人把他们四人调走了。现在哀家基本可以确定,这紫烟宫里的人全部都是小十的人。所以哀家这一次走,是走得有理,孩子们的情事哀家也不懂,留下来只会妨碍发展,还是早早走算了。”太后狡黠地说。 “那大皇子呢?”兰姑姑又问道,大皇子可是个问题啊,他今年十二岁不到,却成熟懂事得让人心疼,连兰姑姑都舍不得抛下他,可带着他有不方便,因为他的学业紧张,这一次是外公病逝,他才出宫侍奉三个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这个,倒是个问题!”太后犹豫了,她也是真心怜惜寒越,她要是走了,寒越总要交托给人,皇后贤德,倒是可以托付之人,可惜和淑妃来往过密,淑妃心怀不轨已久,女人是最记仇的,她之前被褫夺妃位是因为寒越,她肯定会恨死他。 正说着,宫女入来禀报,“娘娘,庄才人求见!” “快传!”太后正要找她了解一下,便连忙让人把温暖宣进来。 温暖入殿之后,其余的都不说,只说要抚养寒越一事。 这厢温暖来了陌漾宫,寒轩却到了紫烟宫,他直接绕过正殿进侧殿,却被告知温暖已经前往太后处。 他又连忙赶往太后寝宫,却被告知温暖早一步离开了,此刻只怕回了紫烟宫。他无奈至极,又连忙赶到紫烟宫,紫烟宫的宫女却说她还没有回来。 “爷,这样来回倒腾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在此静候一会吧,小主脚程不如我们,只怕现在还在回宫的路中,若是此刻您又找去找不着,可又和小主失之交臂了。”魏斌劝说道。 寒轩想了一下,“你留着这里候着,朕出去找,朕不能等了。” 宸妃依着正殿的门,看着寒轩对魏斌说话,一字一句皆落入她的耳中。她面容上带着一丝悲戚和一丝嫉妒,手握住拳轻声说:“皇上,臣妾刚刚劝服自己和她和平相处,您何必再伤臣妾的心?”后宫的女子,唱的皆是悲歌,她不知道怎么来排遣这种寂寞和痛苦,用尽一切办法劝说自己淡泊,但是她心里是这样想,可忍不住把庄才人推出去做箭靶。她的心和行为极度矛盾,其实她已经不恨温暖,却无法不嫉妒她。 寒轩大步离开,丝毫没察觉身后那深情的目光和悲凉的面容。 温暖和太后了寒越的事情,太后自然是求之不得,有温暖如此聪明的母妃教导,寒越肯定有出色,有温暖,也就是有十王爷保护,她放心得很。 试探性地问起温暖对寒轩的感觉和昨夜侍寝一事,温暖却以私人秘密为由,无可奉告。然后温暖起身告退,刚走不久,寒轩便找上来了。她也问寒轩关于昨夜一事,寒轩却说有事晚上再请安,然后便急急走了。 温暖漫步在御花园里,彩凤彩蝶跟在身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倒是温暖一声不吭,一边走一边思考。 走着走着,忽然撞进一个明黄色的怀抱里,她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却不料来人却伸出双臂把她圈入怀里,熟悉的气味,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朕找得好苦啊!” 温暖咬住嘴唇微微抬头看着他布满淡淡青茬的下巴,今早走得匆忙,他的漱洗都十分简单,她问:“皇上找我何事?” “没事,就是想见你!”寒轩脸带微笑,把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搂住。 第八十八章 庄贵妃 第八十八章庄贵妃 彩凤彩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本来之前还担心小主因为侍寝之后没有赏赐一事而心中郁闷不安,如今见皇上竟然在御花园把她搂入怀中,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寒轩对彩凤彩蝶二人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两人连忙福福身子退下去了。 温暖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心脏的跳动。他心情应该很激动,跳动得十分急促和有力,她问:“政事完了?” 他叹息,“政事焉有完的一天?不过是政事再繁忙,也要见朕的小娘子啊!” “小娘子也就是小老婆的意思对吗?你这么多小老婆要见,可真为难你了!”温暖故意找茬,不过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自己也莫名奇妙地感到难过了。所以紧抱着他的双手松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在开玩笑,却不料连自己都当真了。 寒轩连忙圈紧了,“不许走!朕心里只爱你一个人。” 温暖又软软地伏在他怀里,心里即便再多的酸楚,原来一句我爱你是可以抚平一切的。可见爱情的力量其实很多时候表现在语言中。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许多人的丈夫,她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在现代,她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小三,人家能容得下她就不错了,她凭什么容不下人家? 她想起第一次听到太后说先帝只专宠她一人,绝对不到其他嫔妃处过夜,她觉得不可思议,很震惊。为先帝的痴情感动之余,也替其他嫔妃感到悲哀,她们也是人啊,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啊,有感情有追求,她们会疼会哭会恨,可谁理过她们?太后说过因为先帝和其他妃子态度亲昵了些许而感到吃醋生气,自从他便再也不敢了。温暖想到那些妃子的感受也觉得十分难过,假若她温暖也是其中一名,苦苦等候皇上的临幸,最后皇上不过跟自己说了几句较为亲昵的话,专宠的妃子便不高兴,对她来说,是何等的伤心? 皇帝雨露均沾,伤害的也许只是她一人,可全后宫的女子都还有一个指望一个期盼。她温暖又不是天子骄子,既然甘心做小三,难道就容不下人家原配吗? 她的心脏微微收缩,她不能让自己和寒轩重蹈先帝太后的覆辙啊! 所以她微笑着说:“行了,油嘴滑舌,我可担当不起。” “朕说的是真话!”寒轩凝视着她的明眸,她脸颊又尖了,比起刚入宫时的圆润,她明显瘦削了许多,捧着她的脸,忧心地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温暖不敢告诉她自己因为时空压力的影响,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只说:“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焉能习惯这后宫的诸多管束?”用原来身体穿越过来,不能逗留过久,因为这具身体到底属于未来的,加上没有任何的仪器抵抗时空的辐射和磁场,她的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太后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因为她是魂穿,她的这句身体原本就应该在这个时空生长,符合这个时空的生物表,而温暖的却是刚刚逆反的。 “朕要把你养胖,为朕生一个肥肥白白的太子!”寒轩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动魄惊心的话。 温暖一愣,“太子?现在已经有四个皇子了,要立太子在四个皇子中立便可以了啊!至于我,我要生也只想生个女孩。况且,我未必就一定跟你生!” 寒轩眼底猛地一变,黑色的眼眸风雨袭来,语气也变得愤怒,“你不跟朕生,你想跟谁生?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楚帆?” 说起这个名字,温暖的心没来由地被重击了一下,想起楚帆,想起悔婚一事,想起树林的事情,她的脸色陡然苍白,张大嘴巴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这个反应在他看来十分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在他心头爆开,他心脏尖锐地疼着,她果真还是爱着楚帆,她苦苦不愿意相认,也是因为楚帆,她忘记不了楚帆带给她的伤痛,也忘记不了和楚帆在一起的日子。他觉得空前恐惧起来,他本应该很生气,但是他不敢,他知道一旦生气,只会把她从自己身边赶走。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然后说:“不要紧,假如你一时半刻还忘记不了他,朕给你时间,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你一定会爱上朕的。” 温暖傻傻地让他拥抱着,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也痛苦得一塌糊涂。无论多么坚强的女子,在遭遇了那些事情后都不可以毫无芥蒂地生活。那些往事就像是隐藏在心底的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把你狠狠地咬一口。 寒轩在许久许久之后回想起今天跟温暖说过的话,他觉得自己那时候很天真。他竟然真的以为无论那个人爱不爱你,只要她留在你身边,然后给你机会证明你是多么爱她,那么最终她还是会爱上你的。 “温暖!”他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嗯!”温暖以为他不过想喊她的名字,就如同昨夜侍寝一般。 寒轩沉默了一会,低语:“答应朕,永远也不要离开朕,好吗?” 温暖心中一痛,他害怕失去她?她泪眼模糊了,哽咽地说道:“好,我答应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离开你!” 寒轩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高兴,难过,欢愉,忧伤?他的唇覆上她的红唇,霸道地研磨着她唇间的低语。温暖脑袋一片空白,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肆意在她唇上辗转吸允。有些吻是高兴的,有些吻是**的,有些吻是忧伤的,有些吻是恐惧的,寒轩的吻夹杂了这么多种元素,让他自己觉得有些无法负荷。爱情,只要两人相爱,那么便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事情。他不确定她是否爱她,但是他能确定自己很爱很爱她,他甚至无法接受她不爱他。这是怎么一种复杂的感情啊。 两人如此高调,在御花园里公然亲热拥吻,在后宫掀起了一场风波,温暖以一个才人的身份,深得皇上宠爱,在后宫传遍了。后宫众女子,看法不一。替温暖高兴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立春,一个是皇后。而痛恨温暖的,是十只手指都数不完的。 温暖入宫的第二个月中旬,正式被封为庄贵妃,抚养大皇子寒越。搬离紫烟宫,带同李立春贵人入住摘星宫,一时成为宫中人人痛恨的对象! 第八十九章 寒越回宫 第八十九章 寒越回宫 摘星宫以前的主人是寒越的生母蓝贵妃。蓝贵妃死后,便再没有住过哪位主子。倒不是不敢住,在这后宫那里没死过人?主要是摘星宫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兴建的,暂时还没有嫔妃可以入住,连昭贵妃也没有资格。 至于蓝贵妃当年为何可以住进去?当然是因为她诞下大皇子,母以子贵,大朗例,谁诞下大皇子,即便是宫女也可被封为贵妃,入住摘星宫。所以蓝贵妃几乎可以和皇后平起平坐。而温暖抚养寒越,身份又是贵妃,所以寒轩让她入住摘星宫,寓意她的地位和皇后不相上下。寒轩下旨,庄贵妃协助皇后主理六宫之事,等同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权利,他这样做,只想保证没有人欺负她,只因他政务繁忙,怕总是抽不出时间去照顾她,所以给她一个很大的权利,让她可以调动宫里的侍卫,职权等同皇后。他知道皇后对她没有芥蒂,甚至还对温暖有几分喜欢,所以他这样的安排可谓是滴水不漏。 此举非温暖的意愿,但是她也接纳他的一番好意。他想必是对她心存愧疚,所以千方百计在这些上面给她补足。但是他却不知道这样宠爱她,会把她推入一个死亡地带。对于一个才人一跃升为大皇子的母妃,并且住进摘星宫升为贵妃,多少人嫉恨啊?不弄死她焉能罢休? 温暖自然知道,皇后也知道,李立春也知道。唯独那个从不懂得女人心的寒轩,却不知道这些后宫规则。他一直认为,若是爱一个女人,便是给她最大的恩宠,让她可以震慑六宫。 其实,连皇后的位子都未必是稳定的,一个无依无靠的贵妃,又怎么会不招人憎恨算计? 乐天他们重新到了温暖身边当差,并且已经升为侍卫队长,分属摘星宫的侍卫一百多人,由他们四人统领。四人心中都知道一个秘密,当然他们也不会说出来,寒轩知道他们和温暖是旧识,他们不会害温暖,由他们保护她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四人如何知道温暖的身份,说起来也十分巧合。 那时候他们还在紫烟宫当差,受太后命令保护温暖。温暖一次在院子中喝酒,然后说了一句:“许久没这样夹着酒杯喝酒了。”然后笨拙地拥食指和中指夹起杯子往嘴里送,这个喝酒的动作,是温暖和他们第一次出去喝酒他们四人一同教她的,她那笨拙的模样此刻依旧历历在目,而那影像和眼前的影像重叠了。当然,他们四人深知利害关系,他们谁也不敢告知,否则可就害苦了温暖了。 温暖没死,他们四人都不知道多开心,虽然不知道最后她为什么入宫了,但是她这样做总有她的道理,既然皇上太后十王爷都让他们四人保护温暖,那他们是自当尽责的。 彩凤彩蝶跟着温暖也算是跟对了,她们两人如今是摘星宫的姑姑,有一群太监宫女由两人统领。 刚刚升为贵妃,后宫的人即便痛恨,但是面子上还是做足了,温暖扶着额头看着一桌子的礼物,微微笑着说:“收起来吧,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彩凤不甘心地说:“娘娘,是您才忍她们的,您都没听到她们说得多刺耳,什么飞上枝头,娘娘原本就是富贵命。” 彩蝶也愤愤说:“就是,尤其昭贵妃,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如今娘娘入住摘星宫,又深得皇上的宠爱,她凭什么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分明是欺负娘娘您呢!” 温暖呵呵笑了,“受受气又不会死,太计较的话死得快啊,我可不想得罪她们!” 两人无奈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说:“娘娘,注意改口了,您心中是贵妃,可不能你来我去的,要说本宫!” 温暖也学两人摇摇头,“本宫本宫,我是贵妃了,可我还是我啊!” “不是,您现在是贵妃,不是您自己了。您现在是庄贵妃!”两人笃定地说。 “装贵妃,可不,我就是装贵妃呢!”温暖嘀咕着说,顿了一下她又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吧,大皇子快回来了,今天是他第一天拜见我这个母妃,不知道他对我存有敌意没?” 彩凤一拍脑袋,“对哦,大皇子今天回宫!”说罢,连忙招呼其他宫女进来收拾东西。 寒越听到皇奶奶又把他交给了一个新晋的贵妃,不禁心中暗生闷气,刚过一年多的安稳日子,马上又要喊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做母妃,在后宫这么多年,他深知女人的心都是狠毒的,唯独一个人,那个把他从淑妃手中救走的女子。这一年多以来,他梦里总是记起她带着自己从淑妃离开,她牵着他的手很温暖,他的名字也很温暖,皇奶奶说她就叫做温暖。可惜,没多久便传来她的死讯,这么一个温暖的女子,竟然死了?他自那之后,他的梦中都见到她遇害的惨况,然后从梦里尖叫而醒,是他命硬吗?为什么对他好的人都要死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就是天煞孤星,为外公守孝三个月回宫,却被告知又把他送人了。 刚入宫,便见兰姑姑迎面走来,寒越对她还是很尊敬的,疾步上前,“姑姑来接我?” 兰姑姑慈爱地说:“孩子,姑姑带你去见你的母妃,太后怕你不习惯,故让姑姑带你去。” 寒越心中虽然不高兴,可他早就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乖巧地说:“姑姑请转告皇奶奶,寒越会很乖的。” 兰姑姑叹息,“苦了你了,孩子,姑姑看着也心疼啊,不过这个庄贵妃你大可以放心,她会像你亲娘一样疼爱你。” 寒越心中不屑,却装得十分温顺,“寒越懂得,会孝顺母妃的。” 兰姑姑点点头,然后牵着寒越的手一步步走向摘星宫,他终于可以再进摘星宫了,可惜,取代母妃的女子,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管如何,他和她算是卯上了。 寒越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都是十一二的年纪,稚气的脸上挂着一丝彷徨,他们和寒越一样,对未来的路都不能确定。 温暖等了许久不见寒越来,有些恹恹欲睡,她看了看门外的太阳,这个时候寒轩应该还在议政,他确实是一个很勤奋的皇帝,大朗因为他而繁荣富强,她深以他为荣,她站起来,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猛地做回椅子上。 “娘娘,怎么了?”彩凤从内殿出来见温暖闭上眼睛揉着额头,连忙上前问道。 温暖睁开眼睛,眼前一阵发黑,她虚弱地笑了笑,“没事,许是饿了。” “这才什么时候?吃早饭没多久啊?是身子虚了吧?彩蝶,彩蝶,赶紧给娘娘端一杯红糖水。”彩凤担忧地朝里喊着。 过了一会,彩蝶端着红糖水出来,温暖就着她的手喝下,脸色才算好了点,彩凤彩蝶执意要她回去休息,她只好任由她们搀扶着她入寝殿。 第九十章 母子相依为命 第九十章 母子相依为命 兰姑姑带着寒越来到摘星宫,彩凤却告知温暖身体不舒服,已经进去休息了。兰姑姑问候几句,然后安慰彩凤彩蝶:“想必是血气不足,不必担忧的,回头让御医开点补身子的药过来,你们好生伺候就是了。” “谨遵兰姑姑吩咐!”兰姑姑在后宫的地位很高,连皇后见了她都要行礼,皇上见了她也要尊敬地喊一声姑姑,因为她虽然是太后的陪嫁,却武功高强,太后更是当她姐妹一般看待,所以整个后宫都十分尊敬她。 “这位是大皇子,你们过来见过大皇子吧!”兰姑姑拉过寒越,对两人说。 “参见大皇子!”彩凤彩蝶两名行礼。 寒越淡淡地说:“平身吧!”那女人既然不在这里,那他也不必装乖。 兰姑姑又交代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寒越打量着这摘星宫,奢侈华贵,雕梁玉宇,水晶玉璧为灯,檀香木屏风,连家具都是上好的梨花木。这个宫殿曾经是他的家,曾经是他与母妃的家。可如今易主了,母妃也真的不在了,他像是一个藤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亲搬出去?皇子只要成亲了,便有独立的宫殿,和后宫分开,住在前殿。 父皇并非不好,只是他对母妃太薄情,或者说他对任何女子都薄情,可他不怪父皇,他今年十一岁,都知道对后宫的女子不可寄托太多的情感,母妃便是因为荣宠过多而被害死的。至于这位庄贵妃,也只是看什么时候步母妃的后尘。 “大皇子,奴婢带您倒寝宫里去吧!”彩凤见寒越一个人在冥想,便提醒道。 寒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乖巧稚气已经退却,剩下的是冷漠,“不必了,本皇子想四处走走,你们不必伺候了,有小三小四伺候便行了。” 小三小四是伺候他的两名太监,他对他们两人是完全的信赖,可他们也没能力保护他,他一切只能靠自己。 “好,那奴婢去伺候娘娘了!”彩凤彩蝶告退了。 看着彩凤彩蝶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寒越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彷徨地看着这华丽的宫殿。 小三上前问道:“皇子,您怎么了?” 寒越浑身发冷,心中有强大的无力感,他知道自己是一张被别人拿捏在手上的王牌,只要谁取得他的抚养,便能得到父皇的宠爱,因为他是大皇子,是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人,也因为如此,很多人视他如眼中钉,要处之而后快。 这个庄贵妃不会比淑妃好,单单看她从一个才人的身份一跃成为贵妃便知道。他不想做太子,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没有人打骂,没有人欺负。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给小三子听,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软弱。他想起温暖,想起她拼死也要救他的情景,这个世界还会有人这样对他吗?她那时候说:听着,小孩,你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想,你是孩子,就想孩子应该想的事情便可以了,其他的交给大人去想。她把他当成孩子,可是他没把自己当成孩子已经多少年了?母妃在他五岁那年死了,随后不久他便跟着淑妃,喊她做母妃,心里却恨她恨得要命,她总是变着法折磨他,在他面前对母妃痛骂侮辱,他开始会哭,会反抗,但是慢慢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没用,因为淑妃和皇后熟络,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在管理。他曾经向皇后求救,皇后却只是痛骂了淑妃一顿,责令她以后不许这样,却没有什么其他处理,可也因为那一次告状,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自此以后,他不奢望任何人救他,他只是默默等着自己长大。 温暖的出现,是唯一一次的例外,也因为她,他被送到皇奶奶那里住了将近两年。但是好日子马上又要结束了。 温暖睡了一会,然后醒来揉揉太阳穴,精神好多了,但是脸色却十分苍白,彩凤见她起床了,连忙走过来问道:“娘娘,好些了吗?” 温暖舒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寒越来了没有?” “来了,如今在正殿呢!” “哦,那我出去见他。”温暖弯腰穿鞋,血液倒流,她又一阵眩晕,她连忙抬起头定了定,心中恐惧不已。之前她觉得生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如今有了所爱的人,也有人爱她,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生命可贵起来。 “怎么了?”彩凤一直看着她的神色,她没有上前帮她,因为温暖在穿衣穿鞋不喜欢有人伺候。 “没事,想起一些事情。”温暖不敢摇头,怕头晕才重新来袭。 “想什么事情这么入迷?先梳洗一下吧,一会该用午膳了,皇上今个不知道来不来!”彩蝶端着暖水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她东张西顾,倒把盘子的水淌出来了。 温暖闷闷地说:“大概是不来了,早上不上朝,今个事儿应该挺多的。”上朝的时候一般大事都在朝堂上商议了,除非是有十分重要又需要详细商谈的才入御书房。而不上朝的日子则在御书房议政,接见了左相右相和军机大臣后,再慢慢处理其他事务,很多时候都要忙至下午两三点才完毕,而中午饭就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将就着吃了。 寒越听闻有人声,他知道是那庄贵妃睡醒了,心中烦闷,又不得不应酬,只得堆起弓着身子等着她的到来。 贵妃可穿正紫色的衣服,寒越记得母妃最爱穿紫色和淡红色,但是如今这一抹淡蓝如此朴素,行动不闻金玉之声的女子,就是庄贵妃?他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他彻底愣住了。 他应该逃,因为她肯定是鬼,要不是鬼她怎么会站在这里?他见鬼了?但是他的脚像是生了钉子一般,牢牢地钉住地面。温暖微微一笑,对彩凤彩蝶说:“你们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对大皇子说。” 彩凤彩蝶应声后便退下,小三小四对温暖行礼之后又退了出去。 温暖坐在榻上,然后对寒越招手,“过来我这里坐!” 寒越一甩头,把眼眶的泪意甩掉,容貌可以认错,但声音他断不会认错。 他挪动脚步,几步的路走了许久才走到她身边,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记住,如今我叫庄炜晨,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母妃,从今之后,你要用尽全力保护我,不许任何人欺负我,不让我受一丝委屈。相反,要是有人找你麻烦,有人欺负你,有人让你受委屈,你告诉我,我十倍奉还给她。” 寒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般痛哭起来,温暖拉起他坐在自己身边,握住他的手说说:“你一定要谨记,你如今的母妃是庄炜晨,你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我,知道吗?” 寒越抹干眼泪,重重地点头,“知道,母妃!” 温暖把他拥入怀里,也哽咽地说:“好,多了一个便宜儿子。”她知道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十分凄苦,也因为他,她才接受这个贵妃之位。 第九十一章 太幸福的日子 第九十一章 太幸福的日子 本以为寒轩会在御书房用午膳,谁料他却让大臣们休息半个时辰,让御膳房给大臣们提供饭菜,并把魏斌留下来代替自己招呼大臣们,自己则悄然回到摘星宫见温暖。 母子俩已经开始用膳了,菜式全部都是温暖自己做的,蒜蓉蒸排骨,凉瓜炒牛肉,玉米粒炒鸡蛋,还鱼头豆腐汤。都是些寻常菜式,但是经过她的巧手之后,全部变成美味佳肴。寒轩还没吃过温暖做的饭菜,他也忘记了温暖的厨艺出众,即便记得,他也舍不得让她做饭。而温暖这几天搬家,然后消化突如其来这一些事情,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今日看到寒越,才母性大发,想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家常便饭。摘星宫里有小厨房,也有厨子,他们见温暖下厨吓得不得了,可后来见温暖手势娴熟,煎炒样样精通,才抹了抹额头的汗。 寒越也有帮忙洗菜,一边洗菜一边偷偷看着温暖。 大家还没见过这样的主人,不由得十分惊愕,平日的主子莫说是下厨,但凡你做得有点儿不如意,也能换来一顿痛骂狠斥,但这庄贵妃每日脸上都挂着微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并且还让厨子为她试菜。如此可亲可爱,让大家都忍不住喜欢她。 寒轩踏入宫中,便闻到一阵菜香扑鼻,他疾步而行,一边走一边高声说:“好啊,你不等朕便自己先吃了?” 温暖呵呵笑了一下,让一边伺候的宫女去取碗筷,一抬头,便见那身穿龙袍牌明黄色衣裳的贵公子翩翩而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戏谑,她放下筷子,笑道:“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御书房么?” 寒越立刻站起来,跪在寒轩面前,严肃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温暖一把拉起他,脸色不悦地说:“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只需要礼貌地喊一声父皇便可。” 寒轩知道温暖把寒越要了过来,但是不知道他今天回来,咋一见到他也不由得心生喜悦,“好,今日回来的?你外婆情绪如何?” 寒越拘谨地回答说:“回父皇,外婆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但是总是偶尔会一个人看着外公的遗物掉眼泪。” 寒轩点点头,然后在温暖身边坐下,“恩,这是一个过程,慢慢就好。” “是!”寒越不敢坐下,立在一旁。 温暖拉着他坐下来,然后看着寒轩说:“你,不要总是在孩子面前端起架子,你看,孩子见到你都怕成什么样子了?” 寒越惊讶地看着温暖,有些惊奇她的直爽和大胆,不他暗暗观察了父皇的神色,却发现父皇没有一丝愠怒,相反还十分受用,寒越虽然年纪少,但也已经十一岁多,看得出父皇对母妃的浓浓爱意。 宫女取来碗筷给寒轩,刚想问寒轩装饭,温暖却说:“行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你下去吃饭吧,我们一家三口便行了。”宫女福福身子然后退下去。 这一家三口这句话,让寒轩和寒越都没有来的一震,心里溢满浓浓的幸福,一家三口,多么幸福的字眼啊。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文字和语言? 寒轩胃口大开,一边吃一边赞叹,“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两人一起吃,所以朕觉得今日的饭菜特别的美味。” 温暖为他夹了一块排骨,然后又给寒越夹了一块,笑着说:“当然,温氏出品,必属佳品!” 寒轩愣了一下,“你亲手做的?” “寒越也有帮忙,菜是他洗的。”温暖朝寒越眨眨眼睛,寒越连忙低头扒饭,不敢吃菜,不知道父皇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寒轩有些感动,“你特意为朕下厨?” “那倒不是,我也不知道你来吃。我是打算和寒越好好吃一顿的,你来了,算你有口福。”温暖瞟了一眼寒越,见他神情拘谨,身体僵硬,便知道他此刻十分紧张,唉,这是长久下来的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了,于是她又说:“寒越,吃饱了去找彩凤彩蝶,让她们教你泡茶,你亲手泡一杯给你父皇喝吧。” 寒越闻言,如获大赦,连忙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干净,然后站起来说:“儿臣吃饱了,儿臣先去泡茶,马上便回来。”说罢,不等寒轩说话,便退了出去。 寒轩却像没事一般吃着饭,温暖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他,“我有话跟你说。” 寒轩眼带笑意,一脸深深的宠溺,“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这么多个皇子,都十分怕朕,朕也很无奈。” 温暖叹息,“你就不能把自己弄得宽容一点吗?为什么孩子们都怕你啊?” “你看见了,朕方才一直挂着笑容,但是这样反而让寒越更害怕。”寒轩也放下筷子,把凳子往温暖身边靠拢,柔声道:“朕知道你是想改善朕和孩子的关系,但是他们已经有了慈母,朕便需要做个严父,尤其是皇家的子孙,无论性格人品才能学识都要出众,若是一味宠着,他们不会有出息。” 温暖说:“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眼看他们连一个民间的孩儿都不如,心里觉得不舒服。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要带他离开皇宫,我不要他有出息,只要平安地活着就够。” 寒轩慎重地看着她说:“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朕,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朕的。” “女人的话,你也相信?”温暖调皮地眨着眼睛,戏弄他说,“我可是朝令夕改的人,并且十分健忘。” “那朕每日提醒你一次。” 温暖眼底盈满浓浓的幸福,太幸福,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月盈则亏,太圆满,终究让人感觉不踏实。 “以后不许自己下厨,朕舍不得你受这些苦。”寒轩有些严肃有些心疼地说。 温暖摇摇头,“我不认为是幸福,你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不让我做,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若不是现在收入丰富,我大概会出去找份事做,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不想做蛀米大虫。” 想起以前在楚家做账房的日子,和唐骑楚丫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简单,但生活真的很开心。她做的木头车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呢?楚帆和他娘子都好吧?楚夫人身体好吗?入宫这么久,她都下意识地避开楚大人,没有和他见过面。他是宫禁军统领兼宫里御前侍卫统领,不过他在前殿而并非后宫,所以两人暂时还没见上面。 想起往事,难免有些心神恍惚,最后,她笑了,“当然,有男人养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寒轩蹙眉看着她,心里有些话想说,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强迫她不去想以前的事情,她一旦想起楚帆想起楚家,她的神情便是这般,他想说,他嫉妒她和他有那么一段过去,那段过去时刻萦绕在她心中,她一直不愿意忘记。 第九十二章 皇后的要求 第九十二章 皇后的要求 用过午膳,寒轩喝过寒越冲泡的茶,然后破天荒地赞赏了一句,“不错,好好给彩凤学习。”虽然是简简单单一句,却然寒越几乎热泪盈眶,从小到大,这个父皇都是严肃冷漠的,很少和他们说话,更别说赞赏了。 寒轩要赶回御书房,温暖送他出去,两人牵手在御花园散了一会步,她已经习惯了他手心的温暖,开始忘记以前不开心的事情,慢慢地恢复以往的性子。她本来就不是个沉静的女子,更莫说在宫里能坐得住了。 “我想出宫一趟!”温暖百无聊赖地说。 “出宫干什么啊?”寒轩一愣,他过于敏感,总觉得她虽然表现得十分爱他,但是他捉摸不透她的心。这让他没有安全感。 “去十王爷府。”温暖想起子十王爷府中的日子,想起后院的小黄二黄,大黑,大灰,长久闷在这宫中,可是会闷死的。 寒轩说:“你想见皇叔,可以送信让他入宫啊!” 温暖叹气,“不是单单想见他,我喜欢宫外的日子,无拘无束。” 寒轩声音不自觉地扬高了,“你是说在朕身边的日子让你感到不自由?让你不舒服?” 温暖看了他一下,最后只得说:“我送信让十王爷入宫吧,我只是想跟他聊聊天罢了。”她不想和他吵架,他的担忧都溢在脸上,他怕她出宫会遇到不应该遇到的人,例如楚家的人,他怕楚帆会回来,怕她忘记不了楚帆,怕她离开他,他的情绪如此坦白地披露在脸上,她如何能假装看不到?她是应该觉得幸运的,他这么爱她。温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需要这样的爱,抑或是在自己低落的时候恰巧遇上他的爱,所以由感动而生出的一丝爱恋。此刻牵着他的手,温暖知道即便多么委屈,还是心甘情愿的。 也许,这就是爱吧! 寒轩心神不定,他觉得不安全,仿佛温暖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一般,他觉得只要楚帆回来,那温暖便会从他身边消失,然后回到楚帆身边。他以前觉得可以成全他们,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她,但是如今她是他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出让给任何人。楚帆到底和袁芳有过一段开心的日子,但是他这辈子还没这样爱过一个女子,他希望这样的爱是一辈子的。 温暖送他到荷花池,然后便止住了脚步,“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这几天他都陪她吃饭,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任性这几天,因为皇上的专宠超过七天,后宫只怕要乱了。 寒轩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叹叹气转身走了。他想说让她出宫去,但是想到她出宫会遇到楚家的人,他不能让这个事情发生。可他也想她开心高兴,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她在这宫中难道不高兴吗?她想要什么样的日子? 温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方才吃饭的幸福感觉已经完全被冲散,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伴他多久。她不是一只笼中鸟,她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她温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需要自由,需要空气,不想一直被关在宫里做贵妃娘娘。 可是她在乎他,不希望他胡思乱想,所以她可以强压自己那份蠢蠢欲动,留在宫中做他喜欢的女子。 这一刻,温暖还没完全爱上寒轩,她还是比较向往自由的生活。 心情有些低落地往回走着,却见彩凤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娘娘,赶紧回去吧,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来了。” 温暖有些惊愕,她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按理是她去找皇后请安的。今日她本应去请安的,但是因为寒越今日回来,所以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又没有让身边的人去请假。只是皇后也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啊,她来也许是因为寒越。 温暖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彩凤说:“娘娘,记住改口,在奴婢们面前可以什么都不讲究,但是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可就要注意了。”彩凤是真的担心她,温暖瞧得出来,于是便笑着说:“行,本宫记住了,走吧!” 彩凤这才露出了笑容,但是眉目间还是可见担忧,娘娘都升贵妃几日了,还没有嬷嬷前来报到,所以宫中许多事情都没个稳重的人打理,她们也有些不踏实。 贤德皇后坐在摘星宫的正殿,淑妃坐在侧坐。见身穿浅蓝素衣的温暖从疾步而来,皇后不由得面露笑容,她就是喜欢温暖这个随性的性子,她虽然看似没礼貌,可她心里比谁都懂得尊重人。而淑妃的脸上却带着很大的不忿,当年她也是抚养寒越的,但是她没有被晋升为贵妃,赐住摘星宫,甚至还因为寒越被褫夺过妃位。她此刻瞧见温暖不施脂粉,脸色苍白,虽然有几分楚楚可怜,可容貌哪里比得上她?她真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何皇上会如此宠爱她,就是因为她有一张和死去的温暖一模一样的脸?淑妃在这一刻真的对温暖恨之入骨,这个女人生前和她作对,死后还要碍她的眼。 “参见皇后娘娘!”温暖上前行礼。 淑妃虽不情愿,却也要站起来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皇后和温暖同时说:“不必多礼了。” 皇后和温暖相视一笑,皇后说:“庄贵妃,过来坐坐,和本宫唠会嗑吧。” 温暖坐在底下的椅子上,微笑着说:“今日没有去请安,也没有让人通知一声,是炜晨的错,本来打算中午便去请罪的,想不到娘娘倒过来了。” “此乃小事,本宫虽然是皇后,你也位居贵妃,不必时刻惦记请安这个事情。”皇后说道,环视了一下这正殿,又问:“住得还舒适?” “很好,只是太过华丽,让炜晨有些惶恐!”温暖此言乃是真心说话,在现代,要购买这样皇宫式的房子得要奋斗多少年?可她如今平白无故便有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让人心虚,不敢面对世人,连说话都不敢响亮。 “这是你该得的,不必惶恐。”皇后顿了一下,又问:“皇上这几日都在这里留宿?” 温暖愣了一下,随即回答说:“是的。”这个时候,她算是能猜到皇后的来意了,人家是正室原配,来找她这个小三,让她不能太过分,要劝说男人去其他老婆那里睡。 淑妃淡淡地说:“皇上对贵妃真是宠爱,不知道贵妃身子是否生香,让皇上百闻不厌呢?”淑妃自持有皇后撑腰,说到这个问题上也放肆起来了,把心中的不屑和生气都一次过发泄出来。 温暖面容尴尬,一种受辱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不能说其实这几晚他们都是规矩地睡觉,并无其他。她相信即便说出来,她们也不会相信。 所以她艰难地说:“炜晨明白,后宫需要雨露均沾才能保持后宫的平稳安静,炜晨会劝说皇上的。” 皇后看着她,叹叹气,“唉,做女人怎么就这么难?贵妃,本宫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既然入了这宫,做了皇上的女人,首先便要抵受得住这份锥心之痛。你是个善良的人,有些道理不需要本宫教你的。” 是啊,她会有锥心之痛,难道后宫中其他女子便没有吗?难道她们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温暖和皇上恩恩爱爱,宠极尊荣,每日笑面如花般像是耻笑她们枯黄寂寞吗? 温暖微笑说:“炜晨不嫉妒,不吃醋,不争宠!” 皇后满意地说:“如此甚好,甚好!后宫若都是你这个性子,那本宫便能少费心啊。” 淑妃冷冷地看着温暖,对她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谁会不争宠?谁会不吃醋?谁会不嫉妒? 第九十三章 雨露均沾 第九十三章 雨露均沾 皇后又跟温暖说了一些话,都是些女人家的趣事,或者是宫中谁谁谁又闹出点什么可笑或者可悲的事情。温暖虚应着,心底早没有了笑意。 她今夜要做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便是把寒轩送往其他女人床上。 她可以选择吗?除非不爱他,否则她以后都一直要做这样的事情。她终于明白到太后所说的话,爱情是自私的,是不顾第三者感受的,她也想这样,想独占他一个人,甚至他和其他女人说话都不准许。问题是她可以吗? 她不知道寒轩有什么想法,但是即便愚笨如她,也知道不能椒房专宠,他又如何不知?后宫许多嫔妃的父兄都在朝廷担任要员,他权衡利弊,也知道国事为重的。他一直都把江山社稷看得很重,她了解他,既然了解,自然要理解。温暖不断地催眠自己,把以前所受的教育全部摒弃,她把自己卑微成一粒尘埃,去迎合那一抹日光。 于是,这个女人在和寒轩用完膳后,与他在荷花池看了一会星光,便说:“皇上,你应该要翻牌子了。” 寒轩浑身一震,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眸子带着浓浓的伤,“你什么意思?”原先,原先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也觉得不能像父皇那样专宠一人。专情不是错,但是专情的条件是你不能同时拥有这么多女人。后宫的嫔妃存在已经是事实,他无法改变,更不能把她们全部打发出宫。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往那样去宠幸她们。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女子,只有她。而她却淡淡地跟他说让他去宠幸其他女人。她是很特别,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宁愿她也能吃醋,也能嫉妒。 抑或,她心里根本没有他?她只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对他心存感激,但是感激不是爱,她对他未曾表现得十分热情,也不会对他表露自己的心声,甚至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这么多晚,她对他依旧存有戒心。 想到这里,寒轩忽然觉得恐慌和颓败,他用尽全力去爱她,却不知道她是不是爱他。 温暖别过脸看着水里的月光,水波荡漾,月儿也跟着荡漾起来,她平静地说:“你专宠我一人,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隐患。”她所言非虚,他在她宫里几夜,后宫已经传得纷纷扬扬了,说她庄炜晨以色惑主。 “你是说,朕对你的爱是一种负担?”寒轩冷声问,他是一个尊贵的帝王,为了她已经卑微至此,她竟然说他的爱会给她带来隐患,她是觉得他无法保护她?还是根本不想和他过于亲密。 他深信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所爱的男人推出去给其他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他。 温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想起皇后的话,她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下,她鼓起勇气说:“不如今夜,到昭贵妃那里吧!“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寒轩觉得呼吸都几乎屏住了,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空灵的世外,冷若冰霜,“你告诉朕,你爱朕吗?” 温暖略一犹豫,她爱吗?她没有太深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的爱都是那样淡淡的,甚至被楚帆悔婚,她的伤心都少于丢脸尴尬怕瘀,她走的时候,心里并不十分恨楚帆,爱的反面通常是恨,若是她很爱楚帆,想必也会恨得要紧,可是她没有,或许埋怨是有的,但是说到恨这么深刻的词语,她真的没有。 他的声音尖锐起来,伴随着清凉夜风向她袭来,“爱和不爱,都不过是一个字和两个字,有这么难出口吗?” 温暖点点头,“爱!”她知道他会生气,所以她把一些烦乱的问题丢在脑后,她说这个爱字,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肯定。 “你发誓,假若你说谎,皇叔将死于非命!”寒轩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温暖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一抹难受,要她用十王爷起誓,她做不到到,她静静地站着,一句话都不说。沉寂有时候是最残酷的回答,寒轩几乎可以看到自己一颗心伤得有多么狼狈。 “朕什么地方比不上楚帆?”他的声音是寂寞的,伤心的,低沉而冷淡,他觉得失望难受,她本以为她会他已经有了一丝感情,但是原来都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她的心始终在楚帆身上。 温暖不知所措,“你没有比不上楚大哥,你很好,只是皇上......” 他凄楚地说,“在经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还叫他楚大哥,而朕,你一直都叫朕皇上,朕多么希望有一天你能叫我的名字,然后亲口告诉我你有多爱我。温暖,朕该拿你怎么样?朕连生你的气都舍不得,是不是朕听你的话,你才会爱上朕?若是如此,朕认输,朕今夜便到昭贵妃那里。” 温暖心头酸楚得要紧,她伸手拉住他,他第一次主动甩开她的手,“贵妃请回吧,朕要摆驾宁春宫了。”说罢,他转身大步而去。 温暖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蹲***子掩面,许久,她站起来,脸上一滴泪痕也没有。她不哭,哭什么?她才是最没资格哭的人。 迎面走来一个单薄的身影,是担心她而找出来的寒越,他身后远远地跟着小三小四。寒越看着她,愤怒地说:“你这个傻瓜。” “闭嘴!”温暖喝道。 寒越偏不闭嘴,“你就是大傻瓜,每个女人都在争宠,你居然把父皇往其他女人身边推。” “小孩子懂什么?”温暖压低声音说,“走,回去休息了。” 寒越一边走一边问:“你不爱我父皇吗?” 温暖不回答。 寒越又问,“既然你不爱他,为何入宫为妃?” 温暖拉着他的手,软弱地解释,“这后宫并非所有的女子都爱你父皇,很多事情不是爱或者不爱的问题,你长大之后自然明白。” 寒越嘀咕道:“我父皇这么好,所有的女子都爱他,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爱他。因为你心里有人,那个将军。” 温暖不语,对一个孩子解释这么多没意义,她对楚帆早没有了那种爱情的感觉,也许再见,她会有感触,只是她肯定一定不是爱了。 寒轩没有走远,他不放心温暖,所以折回头,当然也把她和寒越的对话都听入了耳中。他没猜错,她果真不爱她。她没有亲口承认的时候,他还有一丝侥幸,如今亲耳听到,他是否应该死心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昭贵妃的宁春宫去。魏斌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在寂静的回廊上跟在了寒轩身后,寒轩落寞的背影被回廊上的灯笼拉出长长的影子,魏斌想问点什么,但是觉得此时不宜多问,还是让爷一个人想想吧。 第九十四章 后妃的计划 第九十四章 后妃的计划 昭贵妃这几天也沉不住气了,皇上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未曾试过这么宠爱。即便当初盛宠一时的蓝贵妃,皇上也未曾试过在她宫里逗留超过两晚。但是这一个庄才人,彻底颠覆了皇上以往一贯的行事方式,让皇上异常得让人害怕。 慎贵人与迎贵人也在宁春宫里,这些怨妇没什么晚上一般都没什么节目,很枯燥,有时候想和人说说话,但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即便亲近如贴身宫女,也不能尽然说真心话,在这后宫,你不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插你一刀,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都是女人,可女人天生就喜欢为难女人。 慎贵人性子比较直,对于现在后宫的情况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对昭贵妃抱怨道:“娘娘,您倒是给个主意啊,这个庄炜晨从一个才人的身份一跃升为贵妃也就算了,毕竟咱们没那个福分也羡慕不了这么多。可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吧?凭什么都七天了,皇上还一直在她宫里?您不着急,可姐妹们都纷纷埋怨了,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只要您说一句,我们都跟从。” 迎贵人也附和道:“对啊,娘娘,想这个庄炜晨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也不是特别的有才华,不就是听说她长得像那死去的温暖吗?就凭这点做了贵妃也就罢了,竟然和娘娘您平起平坐,不止如此,她竟然还入住了摘星宫,摘星宫可是按照皇后的规格起的,是专门给诞下大皇子的贵妃居住,她倒好,把大皇子要了过去,名正言顺地入住了摘星宫。想当年淑妃也抚养过大皇子啊,怎么没见她能入住摘星宫。”她们一向都不喜欢皇后和淑妃,但是大敌当前,私人恩怨悉数放下,枪口一致对外。今日是淑妃怂恿皇后去找温暖的,而背后怂恿淑妃的,正式她们二人。 昭贵妃沉思了一会,精致的面容上有闪过一丝狠毒,她抬起头看着慎贵人和迎贵人,缓缓道:“此事,不如让众姐妹跟父兄说说吧,本宫无能为力!” 慎贵人与迎贵人愣了一下,顿时会意,发出会心一笑,“是,明白了。” 后宫的妃子贵人嫔妾,父兄在朝中或多或少有影响力,其中不少是耿直的御史,若是一同上书,皇上即便震怒,也不得不避忌三分。不过此乃毒计,非必要不用,昭贵妃轻易说出这句话,可见她是被逼急了。先帝宠爱太后一人,后宫的嫔妃敢怒不敢言,因为太后的娘家在武林势力惊人,谁敢轻易得罪?这些武林中人行事从来不按照常规,也试过有妃子暗地里使坏,却一早上醒来青丝落尽,急怒之下投井自尽。而后宫中因为不堪忍受寂寞的女子有超过十一人自尽,这些事情寒轩知道,温暖也从彩凤彩蝶口中听说过,她不觉得自己的爱情比别人的生命矜贵。她不是善良,也许是吧,但是更多的是她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爱,她宁愿心里痛苦点,却无愧于人。 慎贵人与迎贵人急忙告退,召集后宫其他姐妹商议事情。 昭贵妃正欲就寝,却听到门外急急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愣住了,浑身一颤,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跪在地上迎接她的男人。 寒轩跨过门槛,见昭贵妃跪在地上,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贵妃,因何行这么大的礼?” 昭贵妃不语,只低头掉眼泪,寒轩伸手去拉她,见她满面泪痕,不由得问道:“你哭?出什么事了?” 昭贵妃投进他怀里,嘤嘤哭泣,“臣妾以为皇上不要臣妾了。” 寒轩心中一颤,这后宫这么多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期盼着自己临幸,而他却偏偏要爱上一个心里不曾有过他的女子,明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又偏生要死活追问最厚的结果,伤的还不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处境,他对眼前这个掉泪的昭贵妃便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他们都管不住自己的心,都得不到想要的人。只是昭贵妃不能帮他,他却能帮助昭贵妃,是啊,他专宠温暖,温暖并不稀罕。为了她的不稀罕而伤尽后宫所有女子的心,是不是有点可笑了。 他把灯吹灭,抱着昭贵妃上床,无论眼前的女子是谁,他都无所谓了。 温暖坐在摘星宫的千秋上,呆呆地看着远处明灭的萤火虫,浑然不察觉乐天和子将走到她身后。 子将把一件丝质外衣披在她身上,然后轻轻摇动她的秋千说:“皇上天之骄子,他这辈子都没被女人拒绝过,你明明喜欢他,为何不说一句?只要你说,他是不会去昭贵妃那里的。” 温暖回头看着子将和乐天,勉强绽出一个微笑,“你们推我吧,我想飞得很高,很高。” 子将叹气,轻轻地推动秋千,然后给乐天一个眼神,乐天走上前来把秋千拉住,然后正色地说:“别闹了,你心里也难受我们知道,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温暖双手抓住秋千绳,说道:“先帝时候,有几个妃子自尽了?你们知道吗?” 子将和乐天不约而同地说:“这个事情这么大,谁不知道?” “那你们知道她们为何自尽?”温暖又问。 子将和乐天都沉默了,虽然宫中不许流传,但是民间谁不知道。先帝专宠一人,后宫女子苦不堪言。 “从前,有一个皇帝叫汉成帝,他爱上了一个叫赵合德的女子,并且专宠赵氏姐妹,后宫大乱,许皇后被废,无数嫔妃死于非命,偌大的后宫,一滴血脉不存,唯一的一个皇子,在赵合德的眼泪里,汉成帝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后宫和朝中大臣对立,汉朝那时候是一片混乱,汉成帝死后没多久,政权落在了外戚手上。”温暖淡淡地说着这段人尽皆知的故事。 子将和乐天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古往今来,因为女子亡国的皇帝还少吗? 温暖又继续说:“先帝专宠太后,导致朝政不稳,皇上登基后,为了巩固政权,所以娶了许多大臣的女儿,后宫自美人起,都是父兄在朝议政或者是各地为官的。你们若是不信后宫会影响到朝政,尽管拭目以待。” 子将和乐天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温暖说的是事实,先帝专宠太后一事,导致后宫许多女子自尽或者疯狂,百官和百姓都不禁心中悲愤,对朝廷有许多怨言,尤其是自尽嫔妃的家属,更是冤屈难伸,即便在朝为官,却时刻想着如何将朝廷一军。根本不会和寒轩一条心。其实这些事情寒轩也知道,他如此重用武将,是因为他知道文官一直都无法原谅先帝所犯的错,所以他重用武将,并大力发展军事,稳固政权。然后又恩威并重地娶了各个不同政治意见的大臣女儿,用这样的手段笼络他们。 可爱情就是这样,会让人失明失聪,让人偏信偏见偏激! 第九十五章 关于欠债的问题 第九十五章 关于欠债的问题 温暖如今只能说的是,所幸她爱寒轩不够深,否则她又如何能忍受那锥心之痛? 过两天十王爷入宫了,带着温暖的所谓遗物,画夹和A4纸已经烧了,只剩下只套防火的检测仪器瑞士军刀以及麻醉枪。铅笔散落地地方不在火场,所以也幸免于难。与铅笔一同幸免于难的还有一幅画,应该是散落的时候被风刮走,然后被搜证的官兵捡回来。这是一幅溪边洗衣图,是在军营的时候坐在山坡上看小芳,春梅,大雅,纯露和张婶她们洗衣服的时候画的,入眼的风景都是边疆那尘埃漫天的景象。 那时候,她为她们做了一辆木头车,并且用皮带把力聚到一起,借用木头车行走的惯性力量来推行车子,那么人需要用的力气便相对少了。她用瑞士军刀为她们做了木钗,她们喜上眉梢的模样如今还在温暖的脑海中,她们当中,有被冤枉的,也有罪有应得的,更有无辜被牵连的,温暖记得那时候听了她们的遭遇,还愤慨地说日后要是见到这个朝代的皇帝,一定要跟他说这个罪连九族的律法是大错特错的,祸不及妻儿,连妻儿都不该被拖累,那些无辜的宗亲凭什么无辜被连累? 念及此,温暖问十王爷,“若是要赦免边疆几位女子,麻烦吗?” 十王爷正在吃点心,听到温暖的问话,便侧头问:“你要赦免谁?” 温暖说:“我来的时候遇到 几个无辜的女孩子,两个骗子,一个伤了人,一个是无辜受到牵连的,还有一个是被冤枉的,我想把她们救回来,不知道能怎么办?” 十王爷沉吟了一下,“既然已经流放边疆,那么你不如跟边疆的将军沟通一下,若是她们改过自新,表现良好,是可以提前释放的。” 温暖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要她给楚帆写信?用什么身份写?温暖都已经死了,她现在也不想见到他,既然已经做了寒轩的女人,就安安分分地做她的贵妃娘娘。 十王爷看出她的心思,便道:“本王帮你写吧!” “用你的名誉!”温暖叮嘱了一句。 “自然是的。”十王爷看了看她的脸,想起她之前说起的那段往事,心中疼惜,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逗留,便说:“想不到你做了本王的侄儿媳妇,那你到底是本王的女儿还是本王的侄儿媳妇啊?” 温暖看了一下门口,呵斥道:“拜托,小声一点啊,你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啊?” 十王爷懒洋洋地说:“本王一来,你这摘星宫里不是本王的人已经全部退下,能留在这个正殿看到我们的,都是本王的心腹,你当本王是白痴吗?” 温暖托着腮,“老黄,你这样保护我,只怕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伤害我的。” 十王爷认真地说:“你这里有蚊子?得,明日本王拍一队人入宫为你庄贵妃拍蚊子。”温暖扑哧地笑了,眉目分明,唇红齿白,分明是个美人儿,不是绝色,倒也养眼。 十王爷看着她眉目间的一丝哀伤,虽然想不过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那小子多久没来你这里了?” 温暖定定地看着他,故作疑惑地问:“我这宫里不都是你的人吗?他多久没来估计你比我更清楚。”自从那夜之后,他便一直没有来摘星宫,已经整整三天了,听说,他这三夜都分别在不同嫔妃处过夜;听说,他这三天赏赐了很多东西给侍寝的嫔妃;彩凤彩蝶每日都出去打探消息,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而事实上,除了笑,她又能做什么?只需露出一丝不悦或者嫉妒,都犯了善妒的罪名。只因听乐天说,由昭贵妃发起的一场风波即将掀起,所幸那晚他去了昭贵妃处过夜,这一场风波才暂时打住。当然,这些事情十王爷也知道,当然,他不会跟温暖说,怕她难过。 十王爷啧啧嘴巴,像是回味他刚吃下去的糕点,然后转移话题说:“真想吃你做的寿包,什么时候给本王做一个寿包?” 他说的寿包便是温暖在寒轩生日的时候做的一个蛋糕。温暖扬扬头,越过十王爷看向门外的阳光,现在是七月多了,她五月尾入宫,六月初八是皇上的生辰,本以为他的生辰会像往日一样铺张,但是宫中一片寂静,问过才知道原来皇上去年也没做生辰宴。那时候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如今想想,大概是因为她。 其实他真的很爱她吧,温暖叹息一声,那她受些委屈也无所谓的,他为她付出很多了,她是不是也该为他着想? “你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本王在跟你说话呢,什么时候做寿包?”十王爷见她又神游了,不由得提高声音问道。 温暖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十王爷,见他一脸的不悦,连忙赔罪道:“好好,明日做。” “那好,明日出宫!”十王爷一脸的干脆,顿了一下有说,“你如今是贵妃,架子也大了起来是不是?竟然命人送信给本王让本王入宫见你,不是常说自己有手有脚吗?你怎么不出宫?还有啊,府里的账一塌糊涂,你抽空出去收拾好。” “账?你没请账房 吗?”温暖问道。 “请了,但是没有你理得这么清晰,别往了你之前逃跑的时候偷了本王的银票,银票本王不要了,为本王做工还债吧。” 十王爷得意洋洋地说。 说到这个,温暖是理亏的,谁让她当初一时想歪了铤而走险好学不学竟然做梁上君子偷东西?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做账没问题,可是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的,一旦他知道自己出了宫,只怕又有 一场风波了。 “想赖账?”十王爷瞪眼怒道,“告诉你,你现在欠本王一万两,你有银子就还银子,没银子就出宫为本王做事。” “什么一万两啊?”温暖震惊地问,“我明明取了一千两,你发现不见了一万两?”天啊,会是府里的下人见她拿钱离开,然后趁乱偷钱,栽赃在她身上? “一千两是本金,九千两是利息,本王跟你算算,这一千两,本王打算用来开一家米店,按照管家的计算,一年半的时间刚好可以赚九千两。”十王爷严肃地说。 温暖怒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无知市民?你要骗我九千两也给点技术含量的骗术行吗?你开米店?好,预算是投资一千,但是由于这两年各地收成十分好,所以米粮堆积如山,米价大跌。你却在米价高的时候入了一千两的货,卖了这一千两的货之后,手里只剩下三百两,之后你又用入了三百两的货,结果三百两你只剩下一百两。你不甘心,继续掏出一千两投资下去,然后三个月后,这一千两又打了水漂。以你不服输的个性,你肯定会继续投资,结果,短短一年办的时间里,你亏损超过一万两银子,这中间还不算店铺的租金,雇人的佣金,交纳朝廷的税收。换言之,我取走了你原本打算开米店的一千两,其实是帮你节省了九千两。鉴于这些钱原本就是你的,所以那九千两我们两人五五拆账,一人四千五百两,再扣掉我欠你的一千两,是三千五百两,换言之,你欠我三千五百两。有钱给钱,没钱你就入宫陪我聊天抵债!”跟她算账,也不看看她这个理科生天才是怎么来的! 温暖最后两句掷地有声,说得十王爷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最后点点头,“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本王真的欠你三千五百两。”他站起来说:“本王这就回去取给你。”走了两步,他顶住了,咬牙切齿地转过身说:“好啊,都骗到本王身上了。” 温暖早笑得肚子软了,趴在那里捧着肚子继续哈哈大笑。 第九十六章 每夜前来 第九十六章 每夜前来 十王爷一掌打在她的头上,怒吼:“好小子,竟然敢取笑本王?” 温暖一把托起他的手,“是你想讹诈我在先,想骗我出宫去?哼,没这么容易。你要想吃好吃的也可以,入宫来陪我,我就给你做好吃的。”不得不用这样的法子,她不能告诉他其实寒轩不准许她出宫。 十王爷气得哼哼直喷气,“这皇宫本王觉得不自在!” “权当陪我了!” “心里有气难消!” “喝杯菊花茶顺顺气!”温暖乖巧地端上菊花茶。 “你为什么不出宫?小黄二黄都快不认得你了。” “野兽比人长情,小黄二黄暗恋我已久,不会这么快不认得我。”温暖借故嬉笑,就是一味回避他的问题。 十王爷背着手看着她,眼神严肃认真,“你是不是怕见到楚帆那小子或者是楚家的人?” 温暖做出一个水汪汪的眼神,“明知道为何还问?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十王爷英眉一蹙,“难道一辈子都不见吗?你在这宫里迟早会遇到楚大人的。” “楚大人一般都在前殿,不会进入后宫,而我基本不出去,所以碰面的机会不大。”温暖一厢情愿地说。 “你心里是不是不痛快?”十王爷见她一整日都懒洋洋的,没什么活力,眉宇间总见一丝忧愁,本想不问的,但是实在忍不住了,本来多活泼的一丫头,现在变得这么忧伤,让人瞧见了心疼。 温暖看着他,然后叹叹气,“是的,很不痛快呢。” “什么事啊?”十王爷竖起眉毛问道,坐在温暖面前凑近看着她。 温暖无精打采地说:“我想起以前和你一起喝酒的日子,如今却没有了桂花酿,心里痒痒的。” “桂花酿?就这么简单?你不早说,本王给你捧一大缸进来。”十王爷如是说,却还是用不大相信的目光看着她。 温暖面容顿时欢喜,“真的?说话算话啊,明儿记得捧进来。” 见她笑了,十王爷嘟哝道:“女儿贼,女儿贼,敢情女儿都是贼,只懂回娘家偷东西便宜夫家,这宫里美酒佳酿多的是,却偏惦记家里的桂花酿。” “不要生气嘛,对了,明日入宫给我运两车葡萄和一些瓦缸,要有盖子的。我给你做美酒。”温暖想起如今该是葡萄成熟的时候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有夜光杯,没有葡萄美酒可怎么行? “葡萄做什么美酒啊?”十王爷疑惑不解地问恩。 “做一种太后最喜爱的葡萄酒。”温暖神秘地说。 说到太后,十王爷一般都没有异议,他乖巧地说:“好嘞,不过做好之后,你让本王给太后送去,就说是本王做的。” “好,苦工女儿做,功劳都让爹爹去领!”温暖嘻嘻取笑起来。 父女俩又聊了许久,直到傍晚十王爷才出宫去,温暖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随着夕阳慢慢地消失,她的笑容也在唇边隐没。 这时候,寒越也从文渊殿回来了。几位皇子都各有师傅,是皇上精心挑选的,皇子每日必须要到文渊殿接受教育,每隔五天休息一天,而这一天,宸妃会把她的三皇子寒珩带过来和温暖相处,说是让温暖教导处世之理,其实一个几岁的娃娃,能懂什么处世之理?他来,温暖便教他画画念诗,最大的节目当然是讲故事了,温暖把西游记重复重复又重复地播了几次,一如CCTV,孩子们都爱听,而且听得入迷之时还会拿着一根木棍装孙悟空。 寒珩今年即将四岁,一个小娃娃,连奶音都未曾戒掉,叫娘娘的时候总是说“痒痒”,逗得温暖十分开心,温暖最爱的就是抱着他在院子里转几个圈,然后脸红气喘地放下他并且在他胖嘟嘟的脸上大大地亲一口,每逢这个时候,寒越便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寒珩,等温暖想过去拥抱他一下的时候,他便会脸红地推开温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心里受落得很。 她知道每夜寒轩等她睡了之后都会来,他不想和她说话,她也只好装作沉睡,所幸她别的本事没有,装睡的本事倒是一流。她研究过,沉睡其实是最好装的,因为什么表情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匀称地呼吸,偶尔翻个身,或者嘟哝一句半句的,要是想让他碰触她,最好的办法是用把手伸出被子外面,然后他便会一边轻叹气一边捉住她的手放回被窝里,而这个时候为了掩饰表情,她便要像每个沉睡者被打扰的时候会做出的反应,抱着被子像条虾子一样蜷缩着睡。这样睡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头发会覆盖她的脸,他会用手轻轻地为她拨开头发,然后在她脸上轻轻亲一个。 他一般是坐大约一刻钟便会离去,他用他的方式告诉她,他很爱她,只是他也有尊严,他想等到她爱上他那一天。 十王爷怕她无聊,每隔一个人就会运葡萄入宫,温暖每日做得再多的事情就是洗葡萄然后晾干水,之后放在木盆里捏碎,连水带渣一起放入缸中,每放一层便铺一层糖,糖是发酵的主要元素,多放一点酒味也浓一点。温暖做得十分仔细,她知道必须每隔环节都要注意到这些酒才能存放久一点。 这夜很热,温暖沐浴后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星星,她现在过的是天蓬元帅的生活,吃饱就睡,睡醒又吃,李立春今日还取笑她,说她养尊处优怎么还没胖。 李立春今日来过,告知她一个消息,寒轩临幸了唐美人,并且也把她封为贵人。立春的贵人是温暖请皇后封的,但是她至今未曾侍寝过。而唐美人则是在侍寝之后被升为贵人,用立春的话就是“她定是用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让皇上沉醉其中。” 唐贵人还住在紫烟宫,但是已经从小院子搬出来侧殿,和宸妃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 温暖还是那个温暖,温暖却又已经不是那个温暖。 寒越出来喊她进去睡觉,温暖依言进去了,今夜,他来的时候,她是不是该出其不意地醒来? 第九十七章 皇上震怒 第九十七章 皇上震怒 温暖躺在床上,看着华贵的轻纱罗帐从顶上散下来,有几只蚊子在蚊帐外飞舞,烛光把它们的影子映在帐外,变得像苍蝇一般大小。纵然温暖知道这是光线的作用,但是咋一眼看去,还是会相信它本身就是这么大。 一如寒轩,他看不清她的心,只能从她的言谈举止揣测她的想法,就像她从帐内看灯光下的蚊子一样,都和本质有极大的分别。问题是她知道蚊子变大的本质,他未曾窥探过她的内心,他却不知道她心底有什么想法。 临睡前,乐天来告诉她,皇上入夜召见了政要大臣,而且也没有翻任何妃子的牌子,估计今夜要商议国事到很晚。温暖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明日是早朝的日子,今夜只怕是要通宵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温暖心情很乱,这些天的僵持像是一场持久战,不断地消耗双方的体力很心力。温暖坐起来,然后披衣绾发,麻利地穿上鞋子,门外伺候的宫女听到声响,连忙轻推门越过侧厅进入寝殿,见温暖起来了不由得惊讶地问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温暖认得她叫小菊,应该是值夜班的宫女,人家虽然年纪少,但到底也有一份工作,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在这里做天蓬元帅,想起来也真让人颓败。 “睡不着,起来坐坐!”温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漆黑如墨,月儿躲在云层里,星星在闪烁着眼睛。 “那奴婢去给你端杯参茶。”小菊乖巧地说。 温暖问道:“有参茶?” “恩,是的,彩凤姐临睡前炖下的,说若是娘娘夜里醒来便给娘娘喝。”彩凤见温暖身子虚弱,经常半夜醒来,便在睡觉前炖下参茶,让温暖醒来喝的。 “马上端来,然后给我一个灯笼。”温暖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他。 “娘娘您要去哪里?”小菊问道。 “找男人!”温暖回身取了一件淡红的轻纱,把身上的白色纱衣换掉,然后用力拍拍脸颊,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说:“恩,果然女人要血气足才会好看。”她回头见小菊愣着站在那里,不由得催道,“快去啊!” 小菊应了一声,然后撒腿就跑,过了一会儿,便端着参茶提着灯笼进来。温暖一手接过茶托,一手夺过灯笼,便径直往外走去,小菊连忙跟随,温暖回头说:“不必跟着了,你在值夜班呢,不要擅离职守。” “这......”小菊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温暖身影闪出了拱门,两个身影飞随而去,是乐天和子将,今夜他们值夜班。 “你们不必跟着我,回去吧!”温暖回头对两人说。 乐天端过她手中的茶托,看着她说:“平日人家来,你又装作不在意,现在人家不来,你又故作殷勤,你想清楚没有?” 温暖坐在回廊的木架上,有些丧气,“不知道。” 子将说:“让她去吧,两个人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的。” 乐天叹息,把茶托放回她手上,“去吧,我们远远跟着。” 温暖被两人这样一拦,之前的冲动之火已经熄灭了,她也不知道是应该去还是不该去。最后,她说:“好,我去。”她若是没有胆子见他,可以让魏斌取进去给他,反正她来也只是心疼他,想给他送参茶。 但是,当她端着参茶转入乾定宫的时候,却见御书房门前的石阶上灯火通明,她连忙躲在宫门外,偷偷地往里瞧,一瞧,不禁傻了眼,竟然全都是端着茶托手提灯笼的宫女,而每个宫女身边,都站着一位衣衫华贵的女子。 昭贵妃,宸妃,贤妃,淑妃,慎贵人,迎贵人,连新晋的唐贵人也来来了。 这其中有献殷勤的,也有真心疼他的人。温暖想想自己真是多余了,还担忧他精神不够,担心他支持不住。其实相比起其他嫔妃,她为他做得实在太少了。 “走吧!”温暖回头对乐天子将说,然后转身打算离去,这一路上她都坚持自己亲手端参茶,如今才觉得手有些累了。 “娘娘!”身后传来一声轻呼,是魏斌的声音,他出来去茅厕的,正打算进御书房,却看见温暖端着参茶准备走,便连忙叫住她。 温暖回过头见到魏斌,有些欲言又止,魏斌问:“娘娘可是送汤给皇上?” 温暖点点头,又看了看一众嫔妃,“不过看样子不需要我送了。” 魏斌像是没听到温暖的话,伸出手说:“娘娘要是不想过去,不如让奴才代劳吧。皇上忙了大半晚,可是连口水都没喝过啊,奴才见了也心疼。” 温暖蹙眉,“那他吃饭没有?” 魏斌叹气,“还吃什么饭啊?御膳还没传到半路,便又折了回头,皇上说事情没解决,便一天不吃饭。” “这可不行啊,不吃饭怎么熬得下去啊?遇到什么事情这么棘手啊?”温暖皱着眉头问,听到他不吃饭,心里早就焦急了。 魏斌有些为难地看着温暖,“朝政之事,奴才不敢乱说,娘娘请放心吧,一会抽着空子奴才会给皇上拿点吃的,当然娘娘的汤可真是及时雨啊,奴才刚才见皇上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那你赶紧进去啊!”温暖听他这样说也着急了,连忙急催着他进去。 “那奴才告退了!”魏斌端着参茶,便急急忙忙往御书房侧门走去,正门里等着这么多人,他是万万不敢从正门走的,要是被其中一些嫔妃看见他端着参茶,定会缠着他把她们拿来的东西带进去。皇上哪里还顾得上用膳了,这会脾气正急躁着,要是他端着一大堆东西进去,他不暴怒才怪。 贪官污吏,乃是历朝都会出现的怪兽。杀之不尽,罢黜再生,因为地方官员贪污了修筑堤坝的款项,今年的台风来临,带来暴雨,连日暴雨冲破了堤坝,竟导致横江下游千顷良田被水淹,屋宇冲毁,迟熟的稻谷悉数被浸,百姓颗粒无收,叫苦连天。若是天灾,百姓还能强忍了下去,可这分明就是人为,若是堤坝再升高一米,底部修筑坚固一些,这场灾祸都不会发生。 今夜他和大臣们一起饿着肚子,要让他们想出救灾之法。灾是要救的,贪官也要狠狠地惩治,他今夜震怒,在于这场灾祸牵连甚广,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者众,如今天气炎热,灾区很容易爆发瘟疫,若是瘟疫爆发,那事情便完全失去了控制。 魏斌端着参茶进来,寒轩阴沉着脸坐在书房的龙椅子上,冷眼看着一群被他骂得低下头的大臣,此刻见魏斌端着参茶进来,不禁气打一处来,“给朕丢出去?” 魏斌愣了一下,正想说话,却见寒轩眸光透寒,面容震怒,“立马给朕把这汤扔出去,朕今天决意要和大家饿饿肚子,熬 一个通宵,让大家也尝尝吃不饱,睡不香的滋味。” 魏斌只好说:“那奴才把它放一边去吧。”说罢,他端着参茶走到窗台上,想把它放置在爱窗台下的茶几上。 寒轩气打一处来,顺手抓起御案上的奏折往魏斌手上的参茶扔去,茶杯落地,哐当一声响,参香四溢,瓷白色的炖盅碎落一地,伴随着寒轩的一声震怒,门外的嫔妃都陡然一惊,纷纷退后两步。 “朕不吃,都给朕滚,把外面的人全部赶走!”寒轩怒道,十几名大官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期盼着今晚不要有人掉脑袋就好了。 第九十八章 重修于好 第九十八章 重修于好 温暖刚走两步,便闻得御书房里的破碎声划破静夜的沉寂,她脸色涨红,似乎有些不能置信。 “要不要过去看看?”乐天担忧地问道。 温暖松弛下来,平静地说:“不用了,走吧!”说完,便率先迈开步子走,乐天和子将担忧地瞧了御书房一眼,然后跟着温暖身边走了。 温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握紧双拳双眼冒火,她猛地转身,然后飞快往御书房奔跑过去。 御书房的门是在里面上了木栓的,温暖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然后一脚踢在门上,发出好大“砰”的一声响,温暖见门踢不开,用力又踢了几脚。身后一众嫔妃都倒抽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温暖一系列动作,天啊,她疯了吗? 子将和乐天连忙上前想拉开她,温暖却跳到台阶下捡起一块石头,然后气呼呼地跑上来,举起石头就要往门上砸去。 门开了,是魏斌,温暖越过魏斌看向御书房里面那坐在御案后的寒轩,他眸子里透着怒气,在见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温暖把石头丢掉,一把推开魏斌然后冲进去。她看了看地上,果真是打碎了她端来的参茶,且不说她的苦心,这人参贵得要死,彩凤又用了那么多心血去炖,他竟然发脾气丢掉了,他以为他是铜墙铁壁吗?温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愤怒什么,是他不吃饭还是他把她端来的参茶丢了。总之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一众大臣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你们回家吧!”温暖一抹脸上的眼泪,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臣们不敢动,只微微抬头看了寒轩一眼,寒轩目光只凝视着温暖,魏斌连忙说:“去吧去吧,明日早朝再议!” 大臣们连忙告退,魏斌也顺势把门关上,留下一对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的情侣,去收拾他们爱情路上的障碍。 温暖咬着嘴唇,她跟自己说她是心疼这一盅参茶,蹲***子,捡起梨木雕竹子茶托,动作太迅猛,手指划过茶托旁边的瓷片,顿时便划开一个口子,血液汨汨冒出来,滴在洁白的破瓷片上。 寒轩见状,顿时把之前苦苦坚持的自尊丢在了脑后,顿时起身疾步走到她身前扶起她,蹙眉问:“疼吗?” 温暖一把推开他,像只小野猫般冷冷地看着他,“不要你管。” 寒轩僵在那里,伸出的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弧度,像是空等了许久的枯枝,终于无法迎来一滴雨水般失落地垂下,他痛苦地看着她,发出一句让人心碎的问话,“你想我怎么做?”这一次,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他如今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男人。 温暖用袖子粗鲁地抹了脸上的眼泪,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眼泪刚抹干,这边又流下,但是她硬是不哭出声,硬是用这样冷冷地方式和他对持着。 寒轩看着她,在她面前,他的自尊一次一次地放下,一次次地被践踏,他的爱从来得不到回应,他的付出也从来没有回报,是因为他太爱她,所以她认为他一切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看到她流泪的脸,他知道自己确实是爱惨了她,他认输了,无论她爱不爱他,他都想留在她身边等着,等她回应自己。 他慢慢地走到她身边,为她抹去脸上的泪,一下子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叹息,一声痛苦而快乐的叹息。 温暖伏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他的腰,用他的龙袍为她擦眼泪。 许久,两人才分开,寒轩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容,头发凌乱不已,簪子也斜斜地倒在一边,这样狼狈的她,才是真性情的她。他握住她的手指,血早就凝固了,在手指上形成一道红色月牙儿,他问:“疼吗?” 温暖摇摇头,“不疼。” 他为她拨弄好头发,用唇亲吻她的头发,眼睛,眉毛,她的脸,鼻子,下巴,然后才是红唇。吻上去,便像是烈火不可收拾一般蔓延开去,等两人再度分开,寒轩的眸子里有一丝灰暗的**气息。 这一夜,他去了摘星宫过夜,御书房外的嫔妃早就散去,魏斌传了皇上的命令,让众人散去,大家虽想看看温暖会受到什么惩罚,但是也不敢再继续留下来,免得做代罪羔羊。 他在摘星宫吃了些东西,实在温暖的严密监视下吃下去的,他没说国事,是因为其实灾祸一事早有了应对之策,只是今日他是震怒了,不给些脸色那帮老臣子看,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包庇自己的党羽胡作非为,贪赃枉法,真当他瞎子了。 她命人给他打水沐浴,自己也随便洗洗脸。他坐在浴桶里,中间隔着屏风,温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想了一下,她挽起衣袖走近屏风后面,手执起沐浴的香料,往桶里放了一些,然后走到他身后拿起毛巾为他搓背。 “舒服吗?客官!”她认真的问着,手指在他背上游走,她尽量不让自己想这具身体到底占有过多少女人,到底和几个女人燕好过。但是她脑子里就是控制不住总要出现这样的字眼,一再地提醒她眼前这个不是你的男人,而是后宫众多女子的男人,甚至昨晚,他怀抱里是另一个女子,他躺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她的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疼得让她倒抽一口气。 “很舒服!”寒轩对她突如其来的改变感到惊讶,不过他当然也不会认为在他冷落了她这么久之后,她才突然发现爱上了他,他也不愿意去想她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居住着,他让自己忽视这一切,如今她是他的女人。 帐幔重重,红烛乱舞,窗外月色若隐若现,虫鸣处处。 她皮肤白皙,泛着红霞,他的手游走了她身上每一处地方,她很紧张,连呼吸都是急促的,全身僵硬,她全无经验,而他经验丰富,温暖只后悔太过沉迷科学,没时间看看***,否则此刻她应该知道怎么反客为主。 她本以为不会再有疼痛,但是她错了,当他的炙热火焰穿过她,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张口咬住他的肩膀。 寒轩眼底一片惊喜,惊喜的不是因为知道她还是处子,而是因为她没有被人伤害过。天知道,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要她遭受那样的痛苦,所幸福星高照。不过对于一个这么粗心的人,他还是有一丝怒气,她竟然背负这个包袱一年多,甚至在见到他的时候还为了这件事而哭过。 当温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时,嘴巴张得像鸭蛋一般大,大姨妈来了?不是啊,前几天才来过! 第九十九章 李立春的请求 第九十九章 李立春的请求 良久,她傻傻地问:“为什么有血?” 寒轩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你说呢?” 温暖摇摇头,她把以前所知道的关于***后有血的知识在脑海过滤一遍,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是她月事来了,记得刚来月经的时候,也试过一个月来两次的。第二,是她的***病变。XXOO出血,是***颈癌的早期症状。 寒轩在温暖脸色大变之际,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温暖掩嘴惊呼,不敢相信。 寒轩抱着她,亲热过后,两人总算是夫妻关系了。他心中虽然有很多不确定,但是这一刻是幸福满足的。 温暖知道自己没有被人侮辱之后,先是高兴,最后是疑惑。她明明记得昏迷前,那贼人已经把她剥光了,最后,是谁救了她?庄老先生救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受了很重的伤。她昏迷之前,只记得那男人抽打她耳光,她并没有受很重的伤,最伤的只怕就是被楚帆踢那一脚了。 “想什么?”寒轩见她神色惊疑不定,拨开她额前的头发问道。 温暖回答说:“只是在想,我昏迷之前,分明那人还清醒着,他还不断地打我,若是最后有人救了我而杀了他,那这个人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呢?” 寒轩也觉得奇怪,但是她是处子之身也是真的,只是想不通的事情没必要再想,他说:“你没事就好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温暖点点头,凝视着他的俊脸,伸手抚上他的眼睛眉毛,娇俏地说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温暖,你会后悔吗?”寒轩眼里有一抹恳切,“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温暖半戏谑半认真地说:“这我可不答应,要是你以后对我很差,我不走岂不是笨蛋?” 寒轩认真地说:“我怎么会对你不好?我舍不得!” “男人是会变的,爱情的保鲜期是三年,过了这三年之后便是疲惫期,疲惫期后直接进入厌恶期,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你还不把我弃若敝履?”温暖说着说着,还像真有那么回事般叹气。 寒轩轻笑,取笑道,“你的理论一味多,还一味怪,也许是你嫌弃我年老体弱呢?” 温暖想了一下,老实地说:“很难说,也许我会的。” 寒轩顿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咬住她的嘴唇恫吓道:“你敢?” 温暖脸色潮红,对两人的暧昧姿势有些不习惯,便挪动了一***子,但是被他压住的身子莫说挪动,就连动弹都不行,而且人家持械对着自己,她也不好乱动。 寒轩的吻慢慢加深,从唇上到颈上到胸前,温暖陷入他的温柔中,慢慢地迷失了自己。 有人说,女人因为爱所以性,而男人是因为性所以爱,不过看来这个并非真理,因为寒轩在和温暖***之前已经爱上了她,而温暖则是在寒轩和她XXOO之后才爱上了他,这种爱能维持多久纯度有多高,没有前例可鉴。 寒轩依旧会像之前那样每夜都到温暖的宫里陪她用膳,并且在她宫里过夜。温暖这一次不敢再赶他走,什么事都顺着他。也许他说得对,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有权利用自己的方式爱自己的女人。 温暖自从知道自己没有被人侮辱之后,心情大好,之前的心理包袱全然放下,原来她的思想真的很守旧,还是很看重那一块听整形医院里卖三千块钱的膜。她把自己清白之身交给自己所爱的男人,也算是女子一个最大的成就。 她闲不住了,首先做了传声筒,让自己的摘星宫通上“电话”,然后又根据自行车的原理做了一一辆木头自行车,当然这个木头自行车的性能没有她那个自行车性能好,在古代,皮子是很容易找到的原料,她用上好的皮子拉动前后车轮,虽然不能骑得很远,但是在宫里吃力地骑一阵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温暖在宫里天怒人怨,谁都不喜欢她,连原本对她没有戒心的皇后,也开始对有了一丝微言,并多次提醒她要关注后宫平衡,温暖恭顺地听了,回去对着寒轩,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她不能在他凝望着她的时候对他说,不如你去其他女人那里吧。她做不出来,她和他之间有过夫妻之事,她知道这是很亲密的一件事情,她无法想象他去其他女人宫里的时候,自己会有多难受。 爱情是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忘记了身边的人。 这日李立春来访,温暖正拿着抹布和其他宫女一起搞卫生。见惯她这副模样的李立春并不奇怪,她这个人好动并且闲不住,总会帮忙做事。温暖裙摆挽起束在腰间,手袖挽起,手里一块抹布玩着飞手帕,十分的可爱搞笑。 “来了?你先坐一会,等我把窗子擦完了再招呼你。”李立春几乎每日都会来温暖的宫里,温暖也习惯每日早晨寒轩出门后会见到李立春。 李立春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神色有些忧郁,温暖见她沉默,便放下手中的抹布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李立春飞快地看了温暖一眼,又猛地低下头避开她的眼光,温暖直觉她有事情瞒着自己,便拉来椅子凳子坐在她面前,“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李立春抬起头看着温暖,眼圈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嘴巴动了动,也没说什么。 温暖着急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有人欺负你了?谁啊?” 李立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地说:“炜晨,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 温暖弯腰扶她,“你别这样啊,有什么事直说就是,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吗?” “你先答应我,否则我不起来!”李立春还犯了倔强,水汪汪地看着温暖。 温暖只得说:“好好,我都答应你,起来,告诉我什么事?” 李立春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并坐在温暖面前,略一咬唇,鼓起勇气说:“你能不能让皇上临幸我?” 温暖脑袋轰的一声,傻傻地站在那里,她没想到李立春要跟她说的是这个事情,天啊,她跌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李立春。 第一百章 昔日蓝贵妃 第一百章 昔日蓝贵妃 李立春见她这个反应,不由得着急了,猛地站起来跺跺脚愠道:“你倒是说话啊,愿意还是不愿意?” 温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这和我愿不愿意是没有关系的,皇上宠幸谁,都不是我可以过问的事情。” 李立春眼圈红了,“那你是不答应了?凭什么啊?皇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独霸他?整个后宫的人都说你用手段迷惑皇上,椒房专宠,整个后宫只有我一个人理你,现在不过是要你在皇上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你也不愿意吗?你不说过我们是好姐妹,你的东西都可以和我分享吗?更何况皇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李立春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动了起来,她若还是个才人也就罢了,但是她偏偏是个贵人,是温暖一手拉她上来的。可是她却是一个笑话,因为皇上没有临幸过她,她这个贵人有名无实,不过是沾了庄贵妃的光。 她越想越觉得不忿,庄炜晨这样的姿色都可以升为贵妃,让皇上专宠,若是皇上临幸过她,也许皇上也会宠爱她的。当一个人偏激的时候,想事情就会脱离正常人的轨道,李立春只想到温暖这样的姿色不该得到这样的宠爱,认为她比自己差,所以若是皇上宠幸了自己,那自己一定可以比温暖更让皇上喜欢的。她却没想到唐贵人,昭贵妃等等,哪位不必温暖好看?可她们偏生就是得不到皇上的专宠。 温暖为难地看着她,说老实话,她心里既愧疚又痛苦,没错,寒轩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是整个后宫的男人。她有什么资格独霸他?所以她注定了要对后妃都存有一份愧疚之心,如今面对好姐妹的盘诘,她惭愧的无言语对。可是要她亲手把所爱的男子推给其他女人,她也做不出来。且不管寒轩有什么想法,她自己就觉得不能忍受。 此刻,她才总算明白太后以前的痛苦,也明白她为什么即便自私,也要一份完整的爱情。 可是,她没有太后那么决断,也没有太后那么坚毅,她受过高等教育,知道礼义廉耻,知道人情道理,她无法把爱情摆放在第一位,而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寒轩是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他不想去她们宫里,若是她强迫他去,对他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和侮辱? 最后温暖只得说:“我今晚跟他提提,但是我也不保证一定能说服皇上。” 李立春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别人你不帮也无所谓,以后就让我们伺候皇上,我们姐妹俩一条心。” 温暖别过脸,虚笑了一下,更好碰上彩凤不悦的眼神,彩凤在责怪她太过懦弱,这些事情怎么能答应? 果然送走了李立春,彩凤便忍不住开口了,“娘娘,不是奴婢说您,您怎么能答应李贵人呢?皇上知道了,定又要和您生气了,这好不容易才好了几天。” 温暖无奈地说:“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不答应吧,她只怕要跟我闹翻了。”况且她也没有正式答应。 “闹翻就闹翻,反正这宫里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彩凤一言道出宫内的生存规则,可这也是温暖觉得最恐怖的地方,是啊,都是情敌,怎么可能 有朋友呢?都恨不得对方死的,死得越惨越好。 “也不能这样说,淑妃和皇后娘娘不也是朋友吗?”温暖想起皇后和淑妃之间,听说她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眼看未必是真的,好不好只有她们才知道。”彩凤讽刺地说。 “怎么这么说?”温暖不解地问。 彩凤看了看外间,确定没什么人才压低声音说:“皇后对淑妃好,是因为她不小心害得淑妃流产,她对淑妃心存愧疚,所以才对淑妃这么好,而淑妃则依附着皇后在后宫的权利,才会在***大皇子一事出了之后,还平安无事继续做她的淑妃。”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温暖震惊,一直以为她们是真正的友谊,想不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可不是吗?这些都是当年伺候蓝贵妃的嬷嬷告诉我的,听说,真正害得淑妃堕了胎儿的,是蓝贵妃,而皇后不过是替死鬼。所以淑妃对大皇子恨之入骨,在蓝贵妃死后还要***她的儿子。”彩凤压低声音在温暖耳边低语,“所以,你千万不能太过信任李贵人,你为她争取到贵人这个分位,已经是莫大的恩惠,若是再把皇上拱手相让,娘娘您就得步皇后娘娘的后尘。” 温暖沉思了一会,又问:“这件事情,有其他人知道吗?” “当然没有,那嬷嬷也已经死了,她临死前,是奴婢去伺候她的,自从淑妃堕胎之后,那嬷嬷便被人下了哑药,一直都说不出话来,后来蓝贵妃死了,她被派到尚义局,奴婢初初入宫时,便是她教导规矩,后来病倒后,也是奴婢伺候她临终的,临终前,她忽然说得出话来,说了几句话后没多久便死了。”彩凤说道。 温暖惊讶地问:“一个被下了哑药这么多年都说不出话的人,竟然在临死前可以重拾声音?真是奇迹啊!” “什么奇迹?原本就是她自己装哑巴,她装哑巴只是不想惹来杀身之祸。”彩凤眸子有些黯然,虽然对这位嬷嬷的感情不深,可到底也是她亲手送走的,她也觉得有些难受。 “竟然是这样!”温暖有意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甚至觉得蓝贵妃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她本来就是个好事的人,之前因为楚帆那一段往事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得知自己并没有被人侮辱,好事的本性又露了出来,加上现在她抚养寒越,她在没有得知这件事情之前,也想过要怎么解开他的心结,现在知道了,倒不如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也好让寒越释怀,让死者释怀。 “你把当年皇后淑妃和蓝贵妃之间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温暖坐直身子,示意彩凤也坐下来,彩凤不坐,只问道:“您知道来干什么?” “问问而已!”温暖说道,不告诉她真正的意图。 彩凤半信半疑地问:“您真的只是想知道而已?可千万不能调查这个事情,不要多事,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憎恨您,可不能再惹什么风波了!” 温暖微微笑,“既然整个后宫的人都憎恨我了,那我又何必要怕谁?快说,别啰嗦。” 彩凤这才坐下来说:“听说当年皇后,淑妃,蓝贵妃是一同入宫的,您也知道,她们这个分位都是贵族大臣的千金,皇后的父亲是相爷,而蓝贵妃的娘家则是京城最大的米商,财力雄厚,是大朗国最富有的人。至于淑妃的父亲,是朝中的兵部尚书,都是手握重拳的人啊。这三人初初入宫的时候,感情十分好。她们三人都是妃子,后来皇后娘娘性子温顺,深得太后欢心,于是便做了皇后。至于蓝贵妃和淑妃则一同有了身孕,大朗朝有规定,但凡诞下大皇子的便可封为贵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淑妃喝了皇后娘娘的送来的汤便流产了,原来淑妃身子虚弱,不能吃补,一补反而坏事。就这样,诞下大皇子的便是蓝贵妃,蓝贵妃入住摘星宫,荣宠一时!而后来,皇后和蓝贵妃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反目成仇,相反淑妃娘娘则两边讨好,不断维持三人的关系。 后来一日,蓝贵妃忽然得了急病,没多久竟然死了,而淑妃顾念姐妹之情,便把大皇子接过来抚养了!” 彩凤说的,应该是宫里流传的正式版本,并非事实的全部,她知道温暖不会单单想知道而已,所以她不把事情全部告知温暖,免得她惹出什么事端来! 第一百零一章 楚大人相逢温暖 第一百零一章 楚大人相逢温暖 温暖当然也没这么好打发,她把现有的信息理清了,然后再命乐天传楚大人相见。十年前,楚大人只是禁军副统领,后宫的治安由他负责。换言之各宫出现什么情况,他底下的侍卫会收集所有材料把证据呈交给皇后来调查。呈交皇上之前,当然下由他过目以及盘问下人。 她之前怕见楚大人,是因为以为自己被侮辱了,无法面对楚家的人,如今知道不过是一场惊吓,虽然伤了许久,可到底那心结是解开了。当然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去相认,而且她也不打算相认,因为她的身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给庄家带来什么麻烦。 如今楚大人一般都在前殿,偶尔会巡逻后宫,当然他如今的所谓巡逻后宫,其实也不过是随便走动走动,他如今的职权很大,十几万禁军以及皇宫的侍卫都是他统领。 这日他刚接过各队队长递交的各项杂事记录,还没来得及翻阅,便见乐天急急走来,走到他面前行礼,“卑职参见楚大人!” 楚大人记得乐天,并且记得是皇上亲自下令把乐天四人调到庄贵妃的摘星宫,不过这个庄贵妃他真没见过,他问:“何事?” “贵妃娘娘请大人到摘星宫,有事相询!”乐天拱手道。 “贵妃娘娘?庄贵妃?”楚大人疑惑地问,他与庄贵妃素未谋面,从没来往,她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正是!” “娘娘召见,所为何事?”楚大人问道。 “是娘娘请大人到摘星宫,并非召见。”这个请和召见在温暖说出来是有分别的,但是在楚大人看来却都是一样的意思,因为她是贵妃,无论是请还是召见,都是不可推却的事情,等于命令。 “所为何事?”楚大人又问。 乐天摇摇头,一副抱歉的样子,“对不起,卑职不知道!” 楚大人只得跟着乐天到摘星宫。乐天几次犹豫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还是让楚大人自己去发现吧,他还是不宜多事。 楚大人却对这位庄贵妃有了一丝提防之心,在猜测她叫自己来的用意,他的直觉告诉他,定是来者不善。 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位身穿紫色宫装的贵妃娘娘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自己会见到一个这样的人,那带着恭敬研判的目光顿时变成了傻直,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脸孔,任他再稳重成熟,也不禁失声呼唤,“温暖?你没死?” 温暖蹙眉,疑惑地看了看乐天,乐天对她的戏深感佩服,但是他用行动告诉她,他的戏更好,他往前拱拱手:“禀娘娘,这位便是禁军统领楚大人,楚大人,这位便是庄贵妃娘娘!”他介绍之余,还用提醒的眼神看着楚大人,示意他要行礼。 楚大人惊疑不定,看了看温暖,又看了看乐天,虽然心中疑问太多,但是他到底没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于是他行礼道:“微臣参见娘娘!” 温暖微微一笑,“楚大人不必客气,请坐吧!” “微臣不敢,娘娘找微臣,所为何事?”楚大人依旧恭谨地站在温暖面前,温暖坐在椅子上,身子端正,笑容淡雅,气态 雍容地说:“楚大人,本宫知道有一位叫温暖的女子和本宫甚是相像,在这宫里错把本宫认做温暖的,已经不止楚大人一个,不过本宫不是温暖,希望楚大人能够明白。” 楚大人神情平静,看不出情绪,但是眸子里还是泄露了一丝惊涛骇浪,因为从刚才温暖说的话,他已经可以肯定她是温暖。他和温暖一同相处了几个月,温暖说话的语气,眼神的流动,会有的小动作,全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虽然她刻意营造一个贵妇人的姿态,但是一个人可以刻意改变自己的动态,必然会流露一些身体自然反应,这个是假不了的。楚大人是禁军统领,看人十分在行,并且温暖以前教过他一些关于从微表情,神态语言方面观看人内心的心理学,他再融会贯通自己多年的经验,所以他十分肯定面前的就是温暖。 这个庄贵妃无疑是雍容华贵的,但是一个人若是长期都是这种神情的话,她会做得十分自然,伴随整套动作都会附带一些高雅的小手势,但是她很不自然,小动作也很多,例如用手拨弄额前的头发,或者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这些都是温暖式说话时候附带的小动作。 不过既然她不相认,自然有她的道理。 “微臣明白!”他回答说。 庄贵妃对乐天说:“你出去看着,不许任何人 进来。” 乐天拱拱手,然后出去了。 温暖与楚大人在正殿里谈了约莫半个时辰,虽然楚大人不知道温暖要那段往事干什么,不过温暖聪明绝顶,相信是有意要为大皇子的生母揪出凶手。其实这件事情他所知的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他也答应温暖帮他私下调查。 “那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再传召微臣吧,微臣先行告退!”楚大人拱手道。 温暖站起来,神情便有些不舍,虽然和楚大人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个人差点成为她的公公,差点是一家人,如今要他对自己行礼已经十分的大逆不道,可这一切,他不知道到底是好的,“楚大人慢走!” 楚大人看了温暖一眼,心下叹气,她的道行始终不够,这么轻易就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她还想瞒过谁?不过所幸和她相处过的人不多,和她相处过的又都十分疼爱她,不会对她不利。只是从今之后,他要用多一半的心力去保护她,如今知道她就是后宫里众所憎恨的庄贵妃,他要特别小心她的安全了。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身对温暖说:“娘娘,微臣有一话想说。” 温暖正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眼圈,岂料他忽然回头,不由得有些慌乱,急忙坐下说:“楚大人请讲。” 楚大人严肃地凝视着她说:“纵然皇上对您的宠爱很深很深,但是有时候暗箭伤人躲不过,娘娘请爱护自己,不要随意树敌,应当想办法和宫中各主子相交,否则易生灾祸,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最后一句,说得温暖心中一痛,她应道:“本宫谢谢楚大人好言相告,本宫知道楚大人的意思。” “娘娘保重!”楚大人拱拱手,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然而一出到摘星宫的门,便见魏斌与几个太监宫女拥着皇上走过来,皇上也看见了他,两人的神情都登时一愣,楚大人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平身,楚大人到摘星宫所为何事?”寒轩问道。 “娘娘传召微臣问一些话而已!”楚大人面容冷静,顿了一下又说,“只是娘娘让微臣十分震惊,她竟然和温暖长得又七八分相像。”他故意这样说,是让皇上安心他并不知道里面的就是温暖,想必她不公开身份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在她“死”了之后,和楚帆断绝来往,并且声言自己确实很爱温暖,所以他把温暖安置在后宫不让任何人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切只怪自己的那臭小子没福气。 寒轩果然相信了,他审视了一下楚大人,确定他没什么异样才点点头,“恩,确实有七八分相像。娘娘找你问什么事?” 这里人多口杂,楚大人当然不好说出来温暖找他是因为大皇子生母一事,所以他说:“是有关几个侍卫调动的问题,具体情况都和娘娘说了。”言下之意是不方便在此透露,让皇上去问温暖! 第一百零二章 会不会怀孕 第一百零二章 会不会怀孕 寒轩在步入摘星宫的时候,心情很差,本来今日朝政无甚坏消息他十分愉悦,但是当他听到是温暖亲自召见楚大人,心里便像吞食了一条鱼刺,十分难受。 温暖趴在桌子上,细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楚大人所说的话,觉得无从下手,楚大人所言和彩凤所言并无大分别,只不过是详尽仔细许多,那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 烦扰之时,又想起李立春所拜托的事情。她应该怎么跟李立春说她不能主动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温暖想想又觉得有些讽刺,是自己的男人吗?李立春的要求不无道理,她现在是贵人,一个未曾侍寝过的贵人。若是在民间,她尚能要求老公对自己尽忠,可这满园的女人都是他的,她能做这些无理的要求吗? 她叹息一声,身后便传来寒轩的声音:“你有烦恼?” 温暖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转身看着他,埋怨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吓死人了!” 寒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说到亏心事这上面,温暖不能理直气壮,她答应过他不会把他推到其他女人怀里,但是她却胡乱答应了李立春。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怎么这么早?” 寒轩看着她躲闪的神情,心里很是不舒服,她有事情瞒着他,她特意召见楚大人,是不是要知道楚帆的消息?他淡淡地说:“恩,今天没有什么特别事,所以早点回来陪你,对了,我在门外遇到楚大人,你召见他?” 温暖愣了一下,她之前没想到他会遇到楚大人,所以并未编好一套说辞,如今他突然提起,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答,支吾了一下说:“没有,就是找他问一些事情。” “哦,是吗?今天累了吧?有没有出去走走?”寒轩牵着她的手坐下来,然后倒了两杯茶,慢慢地把一杯推到她面前,温暖端起茶喝了一口,眉开眼笑,他不追问就好,“不累,也没出去,就是看了看书,没想到这样就过了一日。”两人又说了一些家常话,寒轩把温暖的防线全线卸下。 “恩,你找楚大人问点什么事?”寒轩忽然话锋一转,又把问题转移到楚大人身上来,温暖由于防线已经全面卸下,一听到他这样问,便脱口而出:“找他问问......”话出口,顿时意识不妙,便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扯开,“楚恬钰如今可好。”跟皇帝玩心计,那是不可能的,温暖知道也不可能玩得过他,不如直接点告诉他取得他的支持,那办起事来也更顺利。 所以在寒轩的严厉的眼神下,她轻声说:“我想问当年蓝贵妃的事情。” 寒轩有些意想不到,愣了一下,带着疑惑问道:“蓝贵妃的事情?寒越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寒越跟我说,总之是我的直觉,我现在是寒越的后母,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不能接受他母妃突然大病去世,他认为一切都是有阴谋的,孩子的心结是会影响他心智发育,我不想他心里永远带着一个死结,所以我才找楚大人问个清楚。:温暖解释道。 “你怎么不问我?这个事情我也知道的。”寒轩不满地说,心里到底不是很相信她只有这么简单的目的。 “整个皇宫里,我最不该问的就是你,你是皇帝,底下有什么事情都肯定是瞒着你的,你所知道的和后宫任何一个宫女知道的都一样,都是最官方式的,现在我要知道的是真相!”温暖拉动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脸色暂缓,才咬咬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再柔柔地看着他。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无法生她的气。 寒轩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地打听某人的消息,我饶不了你!” 温暖心虚地笑了,举手发誓:“不会!”当然是不敢告诉他她偷偷让十王爷给楚帆送信释放边疆那几个婢女的事情。 “暂且相信了你!”寒轩凝视着她的脸好一会,然后有些担忧地问:“你最近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温暖下意识地摸摸脸,心头有些惊恐,“有吗?” “恩,比之前差很多了!”寒轩凝视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痛,“而且最近瘦了许多,怎么回事啊?” 温暖搓搓脸,想起空间压力的问题,她的身体不断地受到伤害,之前以为没什么事,但是每隔一段日子久开始不舒服,她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寒轩回答说:“今天是七月十三啊,怎么了?” 七月十三,七月十五是月圆,每逢月圆的时候她便特别难受,月圆的时候月球受到地球的引力的影响产生巨大的惯性离心力,一般人是没什么异常,但是她的躯体乃是千年后穿越而来,这一切是不符合生长定律的,所以时空引力会把这种离心力千百倍加诸在她身上,她就像是一个箭靶,不断接受时空引力的伤害,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当过了月圆,引力作用减弱,她的身体也换来了喘息的机会,可周而复始,终究是一个伤害。 “那个快来了,所以脸色差了点吧!”温暖心神恍惚地应道,脑海里却在不断地回忆以前看过这方面的知识,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很多人也有穿梭时空的经验,但是基本不会在不符合自己身体生长的自然条件里停留太久,在身体出现异常之前会离开。可是她无法离开。根据自然生长规律,她会越来越年轻,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她还是一个未曾出现的生命,所以她应该会坍缩回到十八岁的时候停顿,换言之,她二十四岁来的,来了两年,倒退了两年,如今是二十二岁,到十八岁还剩下四年的时间。 “让彩凤多给你做点补汤,不许太操劳!”寒轩叮嘱道。 温暖点点头,“恩,我会记住的。”她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现在睡在一起,却没有任何避孕的措施,她的身体十分差,要是怀孕了,生下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问题婴儿,所以她想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孕。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吞下去了,这个事情可不能跟他说,既然不能说明原因,那还是不跟他说为好免得他想太多! 寒轩虽然觉得温暖有些古怪,但是他还是依旧纵容着她。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有什么不能纵容呢? 第一百零三章 彩凤的强悍 第一百零三章 彩凤的强悍 用过晚膳,寒轩陪着温暖在摘星宫的院子里坐了一会,两人看着马上要圆起来的月光,事实上,和一个科学家谈恋爱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情,例如寒轩说:“今夜的月儿明亮皎洁,如同一颗夜明珠般镶嵌在半空一般。”这个时候,作为听众的,即便不懂得形容词,也该附和地说,是啊是啊!但是偏偏温暖瞧着那月儿好一会,闷闷地说:“全部都坑坑洼洼!” 寒轩听不真切,侧头问道:“你说什么?” 温暖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月球上面其实都是坑坑洼洼的,没有 月桂树,没有玉兔,更没有嫦娥小姐和吴刚先生,于是她说:“我说你讲得很有文化!” “你不喜欢看月光吗?”寒轩有些奇异地问,往日都是她拉着他看星星看月光的,但是今日的她却有些例外。当然是例外了,因为她现在知道这个月圆是直接影响自己的身体的,又哪里喜欢得起来? “喜欢啊,就是今天身子有些乏了。”温暖想起李立春的请求,心里又一阵烦闷,于是看看寒轩的脸色,见他脸带柔情,目光蕴含着爱意,便试探道:“你陪了我这么多天,会不会委屈你?” 寒轩一捏她的鼻子,然后带着审视意味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她的一举一动别想骗得过她,她眸光一闪他便知道她想干什么,又要把他推给其他嫔妃。其实他真的希望她能够紧张他,偶尔吃吃醋,耍小手段,但是她没有,没说过爱他,也没说过喜欢他,更没为了他吃醋和不高兴。他有时候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是偏偏在他觉得欢喜的时候,又察觉其实她其实并非喜欢他,而是习惯了他。 她让他感觉十分挫败! 这一夜,寒轩留在温暖的宫里过夜,温暖则翻来覆去想着如何跟李立春交代,她在宫里已经没有朋友,要是连李立春都不理她,那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宸妃前几天来过,言辞态度都和往日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兴许是她的儿子在温暖这里念书吧。温暖始终猜不透宸妃的心思,她对自己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她是忠的还是奸的?虽然宸妃还是往日一般的态度,但是温暖却始终不能和她交心,所以也只是说一些门面的话,不如李立春贴心。 李立春第二日果然来了,她紧张兮兮打地看着温暖问道:“如何?皇上答应了吗?” 温暖让彩凤去倒茶,然后把彩蝶也使了出去,她对李立春说:“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李立春坐了下来,今天她穿得很漂亮,一件粉红的轻纱描桂花宫装,包裹着姣好白皙的肩膀,脖子线条优美,红唇娇艳欲滴,眉毛长细,搭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今天的她可谓是艳若桃李,她睁大眼睛看着温暖,眸子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脸色也有一丝红晕,她知道温暖要是说话,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温暖有些艰难地说:“我没有说。” 李立春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嘴边,带着愠怒问道:“为什么啊?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温暖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没错,我是答应了你,但是皇上,他......立春,我该怎么样跟你说呢?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所爱的人把自己推给其他人的......” “胡说八道,你连问都没问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李立春脸色涨红了,站起来盯着温暖,“况且,论样貌论家世,我哪样及不上你?只要皇上宠幸过我,他一定会喜欢我的。” “爱情不是讲什么样貌家世的......” 温暖还没说完,李立春立刻打断她的话,“你别废话了,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就直说别总是假惺惺的,你不过是一妃子,说什么爱情?况且你爱皇上,难道我们就不爱他吗?他未必就只是爱你一个人的,否则几个皇子和公主从哪里来?” 温暖没想到李立春会这么想,她以前是多么温顺的一个女子,可想深一层,她变成这样,自己就没有过错了吗?她是贵人,可连和皇上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好姐妹是皇上的宠妃,让她代为举荐,她却推三推四,是个人都会生气的。温暖真不知道如何辩白,事实上跟一个皇帝说爱情,首先便侵犯了后宫众妃的利益。 温暖还没开口,便听到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彩凤猛然冲进来,几步走到李立春面前张口就说:“李主子,您不要逼娘娘了,不是她不愿意帮你,而是皇上压根就不想宠幸其他女子,他心里只爱我们娘娘一个人。上一次娘娘把皇上推到其他宫里,皇上整整气了娘娘半个月,这刚好了几天,求求您了,别让皇上烦心,让娘娘伤心了。您说得对,皇上不是我们家娘娘的,可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皇上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爱恶,他想和娘娘在一起,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强迫他,您别当成是我家娘娘做错了,奴婢相信宫中任何一位女子若是得到皇上的专宠,都不会想着其他嫔妃的感受,只会耀武扬威,挑衅其他人。可娘娘没有,娘娘对所有人都怀着一份愧疚之心,可谁愿意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拱手相让?大家都是女子,李主子可算是娘娘在这宫里最亲近的人了,难道就不能理解娘娘心里的苦吗?” 李贵人张大嘴巴看着彩凤,温暖也愣直了看着彩凤,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她平日看似粗粗鲁鲁,但是心思慎密,善解人意。而李贵人细想彩凤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自己心里也确实苦啊,她低下头,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下来,温暖瞧见了不忍,拿出手绢为她擦干眼泪,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若是在民间,你可以对你的情敌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但是现在,她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因为李立春是皇上的女人,总不能让她去偷情吧? “对不起!”温暖忧伤地对李立春说。 李立春抬起头看着温暖,嘴巴颤抖了一下,“该是我说对不起,彩凤说得对,我应该是最理解你的人,但是我竟然对你做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温暖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苦涩。 楚大人傍晚回到府中,整顿饭都在沉思中,袁芳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居住一段时间,只剩下夫妻俩两两相望。 第一百零三章 楚夫人入宫 第一百零三章 楚夫人入宫 楚夫人本来觉得这个家冷冷清清的已经够让人心烦了,但是厨房却每日做几个菜,又鱼又肉,十分奢侈,奢侈倒也罢了,可摆在他们夫妇面前,就像是一个偌大的讽刺,他们有子有女,有媳有孙,但是却家不成家,孙子不是他们的,儿子长年不回,女儿出嫁了是别家的人,纵然偶尔回来,也只是说几句便冲冲离去。 “这个旺叔,都说了不必每天晚上都弄这么多菜式,我们两人,哪里吃得完啊?”楚夫人烦躁地把筷子放下,想喝口茶却发现茶早已经冷了,她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想起温暖以前跟她说过茶冷了不要喝,伤身子。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喝点汤便算了,老爷,我看着你吃吧!” 楚大人心事重重,一直端着饭碗在沉思,听到楚夫人的话他愕然抬起头,“夫人你说什么?” 楚夫人连连叹气,“老爷,连你也不想听我说话吗?都回到家里了,就好好地吃一顿饭,别想朝廷的事了。”她自己说让丈夫好好吃一顿饭,但是自己却又诸多怨言,可见她也只是对目前的生活不满,但对丈夫还是很在意的。 楚大人闻言,干脆放下碗筷看着夫人,语出惊人地说,“夫人,我今天看见温暖!” 楚夫人吓得惊跳起来,“老爷,你胡说什么呢?”虽然她也想见温暖,可她到底已经死了,再见便是见鬼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可最怕的就是这些事情。 楚大人却不理她继续自顾自地说:“当日温暖矮树林遇害,我们都见到的是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仅仅是凭散落一地的物品证实她是温暖,可她到底是不是温暖呢?没有人敢肯定地说是。” “老爷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楚夫人有些心惊肉跳,却又从他的话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夫人,温暖肯定没有死!”楚大人下定论道。 “可是衙役不是从矮树林里找齐了温暖的随身物品吗?若是其他东西会丢掉我还相信,但玉佩是温暖佩戴在脖子上的,是太后赏赐给她的,她不会随意丢掉的。”楚夫人其实是想说,玉佩的绳子很长,藏在胸口,一般外人是看不见的,除非脱了衣裳,可这句话她想着便觉得难受,哪里还能说得出来? 楚大人也觉得她言之有理,可是今天见到的女子,分明就是温暖,她不承认不代表不是,面容可以假,但是感觉假不了,温暖不善于掩饰自己,也不会说谎,相信只消自己加以询问,便能得知答案,可他还不知道她隐藏身份入宫的意图,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她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回来找帆儿报仇的,唯一的原因是她放不下京城的人,但是又不想大家找到她,又知道皇上喜欢她,所以用了选秀女的方式入宫。难怪十王爷最近频繁入宫,想必她找自己去询问蓝贵妃的事情也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想见见他。 想到这里,楚大人的心一阵凄怆,人家说媳妇就是半个女儿,温暖的已经提起脚准备踏入楚家的门,却阴差阳错进了皇宫的门,是他们没福分,还是帆儿太糊涂? “老爷,老爷.......”楚夫人见他神色不定,便担忧地呼唤他。 楚大人回过神来,清瘦的脸上挂着一丝喜悦,无论如何,她没死就是最大的幸运,他看着夫人慢慢地说:“宫里最近有个才人被晋升为贵妃,并且抚养了大皇子寒越。” “我也听说过,从才人直接到贵妃,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此人身份特别,所以才会又这么特殊的对待,记得大皇子当初是淑妃抚养的,是温暖识破淑妃***大皇子,如今这个贵妃执意要抚养大皇子,可见她对大皇子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楚大人之前也不能理解为何一个才人竟然可以一跃升为贵妃,原来是因为她的身份。 “老爷,今***一直说温暖,这贵妃和温暖有什么关系啊?”楚夫人问道。 “因为,”楚大人一字一句地说,“这庄贵妃就是我们温暖!”他如今还说我们温暖,只是两人都知道温暖已经不是他们的温暖。 “什么?”楚夫人震惊不已,“老爷,你胡说什么?” “不是我胡说,我今日见过庄贵妃,她和温暖一模一样,人有相似,可温暖与我们相处几个月,每日同桌吃饭,她的言谈举止我熟悉不已,她分明就是温暖。这也是为什么庄贵妃要抚养大皇子,为什么她可以从一个才人的身份一跃升为贵妃,夫人,你应该知道反而和皇上为什么绝交,皇上也喜欢温暖啊。”楚大人越说越激动,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唐骑,唐骑,准备纸笔,给将军去封家书!” 楚夫人愣愣地看着楚大人,心里开始滋生一丝希望,温暖没死?她一直认为是他们楚家害死了温暖,让她死了还要遭受那么多的痛苦,她宁愿自己死了,也不忍让温暖受这些侮辱啊! 第二日一早,她带着唐骑楚丫入宫了。 温暖确实太过单纯,她一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曝光,一边又忍不住和以前的人相见,她知道楚大人也许会认出她,但是她天真的以为抵死不认便可以了,可当听到彩凤禀报说楚夫人率丫鬟小厮求见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住了。 “见吗?”彩凤见她神色有异,便问道。 “说我身子不舒服,让楚夫人改日再入宫吧!”不是温暖心狠,而是温暖对楚夫人的感情和对楚大人不一样,大家都是女人,在府中的时候楚夫人对她像是女儿一般,她也真心把楚夫人当成未来婆婆,真心孝敬。再加上楚夫人和楚大人不一样,楚大人到底在官场混迹已久,他一旦看出自己不愿意相认,他不会苦苦相逼。但是楚夫人不一样,她不韵世情,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若是她是温暖的身份传了出去,现在自己满后宫的敌人,有人要拿着这个把柄对付自己,那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且不说她会否受到伤害,但是皇上一定会受到满朝文武的为难,因为首先,他们***了。她是他亲口赐封的郡主,是亲皇叔的女儿,名字写在了玉牒上,和他是兄妹关系。虽然并无血缘,可是那些老八股一切以玉牒为准。玉牒说她永乐郡主是当年圣上御口亲封的尊号,是圣上的妹妹,那么两人便不能成亲。 再然后,便是冒名顶替之罪,这可是犯上欺君的,纵然寒轩能保住她,但那群后宫的父兄,定会逼得皇上杀了庄家上下,皇上若是不杀,便落了一个贪恋美色昏庸之君的名号,而她也落了一个红颜祸国的罪名。 念及此,是万万不能见的。 第一百零四章 昭贵妃的猜疑 第一百零四章 昭贵妃的猜疑 彩凤出去对楚夫人说:“实在抱歉,夫人,我家娘娘身子有些不适,正在休息,不如夫人改日再来吧!” 楚夫人一听温暖不舒服便心急了,连忙抓住彩凤的手急问:“她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请了御医没有?” 彩凤一惊,连忙挣脱她的手,正欲说话,却见值日班的子皓和大头疾步走过来,大头一边走一边说:“楚夫人,楚夫人,原来楚夫人入宫了,实在是怠慢了。” 楚夫人认得大头和子皓,如今一见两人在这里,更加认定了里面的就是温暖,正想开口求两人把她放进去,子皓却先她一步说:“夫人定是太想念温暖了,知道娘娘和温暖面容相似,故入宫一见以慰想念之苦。不过,夫人,到底娘娘不是温暖,即便相见了,也需按照宫中礼数,不可失了分寸啊!” 楚夫人今日入宫,没有经过楚大人的同意,而楚大人也不知道她入宫的,所以也没有跟她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楚夫人也没多想,一味只想见温暖,没考虑周全。如今听到子皓的话,顿时醒悟,遂凄凉地说:“实在是太冒昧了,可一得知娘娘和温暖有几分相像,我便忍不住想见见娘娘,虽然明知道娘娘不可能是温暖,但是能见着和温暖有几分相像的容貌,也能安慰安慰我思念温暖之心啊。” 彩凤有些也听说过温暖和楚家的故事,她也十分同情那叫温暖的女子,本来对楚家也不太有好感,但是如今见楚夫人说得这么凄凉,便动了恻隐之心,“不如这样,让奴婢进去问问娘娘,看娘娘身子可有好些了,若是好些,见见夫人也未尝不可!” 子皓连忙说道:“彩凤,你去为娘娘准备一些点心吧,我去问便可。” “那有劳子皓大哥了!”彩凤福福身子便走了。 子皓对大头使了眼色,大头意会地点点头,子皓走进去找温暖,而大头则一语双关地对楚夫人和唐骑楚丫说:“三位,虽然娘娘和温暖有几分相似,但到底不是温暖,若是娘娘召见,也要谨记这点,莫要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让娘娘生气了。” 楚夫人说道:“谢谢相告,我们谨记了!” 子皓和温暖说过之后,便出去对楚夫人说:“娘娘有请,不过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聊得太久,你们进去请完安便好出来了!” 楚夫人连忙道谢,领着楚丫唐骑走了进去。 温暖深呼吸几下,想维持一个自然的微笑,奈何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住。楚夫人领着唐骑楚丫站在温暖面前,四人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今日来,只是为了见上一面,是可以什么话都不必说的。 楚夫人正欲行礼,温暖连忙说:“夫人请坐!” 楚夫人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身后的唐骑和楚丫则跪了下去,齐声道:“参见庄贵妃娘娘!” 彩蝶端着茶进来,笑嘻嘻地说:“楚夫人,是否觉得我家娘娘和温姑娘有几分相像?”其实彩凤彩蝶都未曾见过温暖,不过是宫中的人如是说,她们便如是听。 “像,可又不像。第一眼看去,像得很,可仔细看看,又不是真的像。”楚夫人凝视着温暖,眼里的信息只有温暖看得明白。 温暖淡淡地说:“这天下,原本就没有完全相像的两个人,纵然是胞胎,也会有分别的。夫人和温姑娘相处过,她说的话最具代表性,既然楚夫人都说本宫不像温暖,那想来温暖和本宫还是有分别的。这外间的人都说本宫是因为温姑娘所以才深受皇上宠爱,看来经过今日楚夫人一言,这些所谓的谣言便可以不攻自破了!” 楚夫人凝视着温暖,笃定地说:“娘娘所言甚是!” 两人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子皓便插言说:“娘娘身子不爽,夫人改日再来吧!” 楚夫人站起来,看着温暖说:“娘娘身居这后宫,千万要保重身子,莫要让家人担心!” 温暖闻言,眼圈顿时一红,连忙借端茶上手的姿势掩饰住,“夫人也要保重!” “子皓送夫人出去!”子皓借故搀扶楚夫人,然后在楚夫人耳边低语了一句,楚夫人微微点头,然后领着唐骑楚丫出了摘星宫。 三人一路行走,楚夫人说:“虽说是有几分相像,可和温暖到底是差远了,而且温暖眉心没有红痣,娘娘眉中有红痣,还有温暖的掌背是有胎记的,但娘娘没有,胎记是跟随胎身而来,去不掉的,且身高不如温暖,看上去也比温暖年轻,也不知道为何其他人总说她们二人相像,害得我急忙入宫一瞧,终究是失望了。” 唐骑搭嘴说:“夫人,第一眼看上去还是挺像的,宫里的人只见过温姑娘一两次,只是记得她的轮廓大概,便以为两人相像。哪里像我们每日和姑娘相对,第一眼便能看出像与不像。” 楚丫也道:“对啊,姑娘都是奴婢伺候的,姑娘的头发有些枯黄,而娘娘的头发黑油光泽,而且姑娘左耳是穿了两个耳洞,奴婢刚才看娘娘的左耳,却只有一个耳洞。” 三人都失望摇头地走了! 就在三人消失在宫门口,一名侍卫偷偷地从桂花树旁边露出身子,沉思了一会,便转身回去了。 侍卫径直进入昭贵妃宁春宫,并像昭贵妃回禀了方才楚夫人之言。 “你确定没有听错?”昭贵妃问道。 侍卫拱手说:“楚夫人就是这样说的,卑职听得一清二楚。” 迎贵人疑惑地问道:“娘娘难道怀疑这个庄贵妃就是温暖?” 昭贵妃不理她,对侍卫说:“你继续监视摘星宫,有什么消息即刻跟本宫汇报!” “是!”侍卫拱手退下了。 昭贵妃这才看着迎贵人说:“这后宫中,比庄贵妃貌美的有几人?” 迎贵人嗤笑,“娘娘说笑了,您应该说这后宫中有谁比庄贵妃平凡。” “那这后宫中有才华的女子,比起庄贵妃又如何?”昭贵妃再问。 慎贵人抢着回答,“听说她只认得几个字,弹得一手好琴罢了。” “可谁听过她弹琴?只怕连皇上都未曾听过的。”昭贵妃淡淡地说。 “娘娘,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唐贵人开口道,唐贵人之前一直和宸妃交好,但是宸妃只是对这场后宫之战持观望态度,她按捺不住,主动和昭贵妃靠了堆。 “唐贵人,你这么聪明,难道听不出本宫的意思吗?”昭贵妃淡淡地喝着茶,眸子幽深而冷静! “娘娘怀疑庄贵妃就是温暖?”唐贵***胆地猜测。 “一个女子,无才无德,更无出众相貌。却能获得皇上这么久的宠爱,你说,除了她是温暖外,本宫真想不出其他理由来!”昭贵妃平静地说,一直嚣张跋扈的脸此刻沉静得让人觉得恐怖! 第一百零六章 唐贵人的心计 第一百零六章 唐贵人的心计 慎贵人惊讶地问:“可温暖不是死了吗?还是皇上亲口封的永乐郡主谥号!” “所以本宫也不肯定,不过摘星宫已经在本宫的严密监控之下,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本宫的眼睛。若是证实她就是温暖,那她和皇上便份属兄妹,这贵妃之位也会立即被褫夺。”昭贵妃眼睛里闪过一丝冷酷。 “可是皇上若是执意要护住她,又当如何?”唐贵人急问。 “若她是温暖,皇上肯定会护住她,不过也只能护住她的性命,因为玉牒上清清楚楚写明,她是永乐郡主,若她的身份公诸天下,那么皇上便是娶了自己的妹妹,传出去,其他国家都会耻笑大朗。皇上即便多爱温暖,也不能不给臣民一个交代。”慎贵人不愧是跟得昭贵妃久了,分析得头头是道。 “换言之,若是庄炜晨是温暖,那么她这贵妃之位是保不住了?”迎贵人问道。 昭贵妃有一丝困扰,“之前期盼她不是温暖,如今又希望她就是温暖。可希望她是温暖,却又得知了她不是温暖。楚夫人和温暖相处几个月,她是不是温暖,楚夫人最清楚的。” 唐贵人欲言又止,昭贵妃看了她一眼,问:“有什么话,尽管说。” 唐贵人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毒,“娘娘,她是不是温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说她是,她就得是!” 昭贵妃一愣,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好啊,你倒比本宫更胆大。说说,有什么计划!” 唐贵人压低声音:“这后宫最讨厌庄贵妃的人应该算是淑妃了,此人倒是可以利用!” “哦,说来听听!”昭贵妃看了唐贵人一眼,眸子里有复杂的情绪,但脸上却是带着赞赏的。她身边需要谋士,但是不需要太有野心,太狠毒的谋士,唐贵人确实聪明,可太聪明的人只能利用,不能信任。 温暖其实也知道纵然多么小心避祸,在这后宫里,却也总有避不过的灾劫。 这一日,唐贵人去找淑妃请安,淑妃和皇后感情深厚,故很多嫔妃都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淑妃脾性多差,大家也都给她几分尊重。 “淑妃娘娘安好!”唐贵人福福身子道。 淑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淡漠地说:“不在你的紫烟宫巴结宸妃,到本宫这里来干什么啊?”她还不知道唐贵人已经和昭贵妃靠拢了,可见她的后知后觉。 唐贵人恭敬地说:“淑妃娘娘入宫的日子久,奴婢自当要向娘娘请安的。只是入宫时间不久,怕打扰了娘娘,故不敢随便前来。” “那你今日又来?”淑妃对这些新入宫的美貌女子甚是嫉妒,所以对唐贵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奴婢今日来,是有一事要请教娘娘的,不知道娘娘是否可以相告?”唐贵人对淑妃的傲慢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带着一脸的谦恭。 “请教本宫?你有什么事,可直接问宸妃,她和那狐媚子走得近,也深得皇上垂怜。本宫不过是被皇上遗忘的旧人,答不了你的问题。”淑妃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不需要巴结任何人。 “奴婢请教之事,正是有关庄贵妃的!”唐贵人一言,让淑妃来了兴趣,她顿时端正身子,看着唐贵人,“说说看!” 唐贵人走近淑妃身前,然后低声道:“奴婢与庄贵妃一同入宫的,开始感情也不错。后来听闻她和皇上昔日的旧友温暖长得甚是相像。奴婢未曾见过温暖,自然不能比较,此事又不敢问其他人,后来得知娘娘和温暖交谈过,所以斗胆请问娘娘,这庄贵妃和温暖是否相像?” 淑妃回想了一下温暖的容貌,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不过依稀记得和庄贵妃是很相像的,遂冷问:“是又如何?” 唐贵人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淑妃不耐烦地说:“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唐贵人像是鼓起勇气般说道:“有一日,奴婢亲耳听到十王爷叫庄贵妃为温暖!” “什么?”淑妃震惊,连忙锐利地看着她,“你肯定?” “千真万确,而且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唐贵人甚是苦恼,“只是此事又不敢跟其他人说起,怕惹麻烦啊。后来得知这后宫除了皇后,便是淑妃娘娘最有威严,于是便把此事告知娘娘。” “此事你跟其他人说过没有?”淑妃问道。 “没有,娘娘是第一个,连宸妃娘娘都不知道的!”唐贵人连连摆手。 淑妃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好啊,你竟然是温暖,那昔日之仇便要和你算计到底。 “你回去吧,此事不要随便跟其他人提起,免得多生事端!”淑妃恢复平静,对唐贵人说道。 唐贵人连忙说:“那不敢随便说的,此事事关重大,要是让大臣们知道庄贵妃就是皇上的妹妹,这可是贻笑四方的丑事啊!” 淑妃一愣,“妹妹?她如何是皇上的妹妹了?” 唐贵人心中暗暗鄙视她,若是没有皇后撑腰,这个女人只怕早就死了千百次,愚蠢得像猪,偏又嚣张跋扈。不过她是不敢直说的,只是惊讶地问:“那温暖不是永乐郡主吗?她是写进了玉牒的,和皇上是兄妹啊!” 淑妃这才想起这事,脸色顿时一喜,“没错,你提醒了本宫,这个温暖确实是皇上的妹妹,皇上却封她为贵妃,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皇上一定是被蒙在鼓里的,想不到这个温暖不做楚夫人却要做贵妃,本宫一定要戳穿她的真面目和欺瞒皇上的恶行!” 唐贵人连连摆手,担忧地说:“娘娘不可胡来啊,此事奴婢并未证实,不过是听闻十王爷喊她为温暖,也许是十王爷思念温暖,故把她错认为温暖也不定。而且今天楚夫人入宫见她,楚夫人是哭着离开的,估计是认出她 不是温暖,故失望而哭的!” “楚夫人去过摘星宫?”淑妃急忙问道。 “是啊,听说是带着温暖以前的小厮和丫头一同入宫,三人都哭着离开,想必是失望而回了!”唐贵人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淑妃的脸色,见她越听越兴奋,便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一百零七章 楚帆回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楚帆回来了 后宫的斗争无疑是激烈的。温暖虽然身在宫中,但是受到多方的保护,她也算过了一段公主般的生活。 边疆风沙漫天,即便是七月流火的天气,也会无缘无故地刮起一阵旋风,扬起风沙迷了将士的眼。 楚帆站立在高岗上,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尘埃,天气炎热,许久没有下过雨了,之前清澈的小溪如今只剩下涓涓细流,只怕再干旱一段时间,便要断流了。 一名士兵骑着马飞速奔驰在上山的道路,他一手策马一手扬起信件大喊:“将军,将军,京城来信!” 楚帆的目光慢慢地收回来,看着马儿从远到近飞奔而来,然后停在他面前,马蹄扬起,一阵尘埃遮蔽了他的身子。 “将军,十王爷来信!”肤色黝黑的士兵呈递上信件,边疆的将士肤色都一样,在日晒雨淋之下,渐渐形成特有的边疆黝黑肤色。 楚帆一愣,十王爷来信?十王爷竟然会给他来信?他一把夺过信件,然后三下五除二把信件扬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言,但是落款确实是十王爷:近日思念温暖深切,忆起往日她提过边疆的几位友人,温暖在世之时曾言过要把她们救出来。如今温暖虽不在,遗愿也当办妥,望余周详安排,完成温暖遗愿! 温暖,这个名字像是一支长长的针,狠狠地戳在他心中最酸楚的地方。他面色突变,逃避到边疆,依旧不能忘记那切身之痛。他可以为她做什么?这个若是她的遗愿,他又怎么会不做? 他回身问那士兵,“还记得温暖吗?” 士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记得,当然记得。” “那记得和她交好的仆妇是谁吗?”楚帆再问。 “记得,就是小芳,春梅,大雅,纯露,还有一个张婶,纯露一家是被牵连的,其实算起来也挺无辜!”士兵和仆妇人也混得很熟,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对这些可怜的女子生出一丝怜悯之情。 “把她们的宗卷调过来让本将看看!”楚帆想看看她们所犯何罪,有无赦免的先例。 “是,卑职马上去张司戈,调取这几人的宗卷!”士兵也不问原因,翻身上马便挥鞭夹腿,马儿扬起铁蹄哒哒哒地往山下奔下去! 纯露一家是族中有人犯事,她们乃是受牵连的,可以在赦免之列。而小芳大雅春梅张婶的罪名也不大,都是严打那段时间落网,然后为了杀一儆百,所以重判了流放边疆为奴。 这日早上,她们几个跪在将军的帐营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楚将军的到来。 大约半柱香时间,便见楚将军走了进来,他一见她们跪在地上,不由得蹙眉道:“谁让你们跪下的?起来!” 几人相视一眼,叩头道:“谢将军!”然后互相搀扶着起来,跪了有片刻,双腿都有些麻木,张婶年纪大,便有些站立不稳,楚帆对身边的侍卫说:“端张椅子来给她坐!” 张婶连忙摆手:“犯妇人不敢,不敢!” 但是侍卫却已经搬至她面前,“将军让你坐就坐下吧,哪来这么多话!”张婶只得巍巍地坐下,但是手脚不自觉地颤抖着,这一次是福是祸也未知啊! “还记得两年前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的温暖吗?”楚帆看了几人一眼,平静地问道。 几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惶恐,纯露到底是大家闺秀,有胆量,她上前福福身子,“记得十分清楚!” “你们感情如何?”楚帆又问,不过问出口又觉得多余了,相处的日子也不长,并且时隔两年,即便有什么感情,也淡如水了! 然而纯露却说:“很好,温暖是我们见过最好的女子,我们都很喜欢她,并且希望能和她再见上一面。” 楚帆看了看其余几人,“你们也都很喜欢她吗?” 小芳和大雅她们怯怯地说:“是!” 楚帆淡淡地说:“她,死了!” 张婶一个哆嗦,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小芳连忙扶起她,大家都一片震惊,纯露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她这么好的女子!” 五人都不约而同地底下头,抹着眼泪。 楚帆心中疼痛难当,为什么?一个和温暖相处了几天的陌生人,都对她有这么深厚的感情,而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要保护她,却在最后关头抛弃了她,错怪了她并且害死了她。他对温暖的了解,连她们几个都不如啊! 他忍住心中的疼痛,缓缓地说:“她的遗愿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得到释放,纯露,本将看过你们一家的案例,你们都是受牵连的,理当释放。至于你们几个可算是罪有应得,但是也受刑多年,并且改过自新,本将看在温暖的面子上,也一并释放了,明日去找军师领取路费,雇车回中原吧!” 听完了一个噩耗,又听一个好消息,可大家也都笑不出来,开心不起来。想不到温暖临死前还记挂着她们能不能自由,不过是相处几日的朋友,便已经交心了。 看着她们带着一脸的悲伤离去,楚帆的想起温暖的如花笑颜,心痛难当,想起她是如何凄惨地死去,死去之前遭受了什么,他恨不得要在自己的胸口刺几个洞。 张婶她们一行人在第三日早上在边陲小镇雇车回中原,临走前,她们都留下了联络地址,希望日后能再相见。张婶无亲无故,便跟随大雅和小芳一同回乡。纯露一家则回京城投靠外公外婆,所幸犯事的是纯露族中的人,外公外婆并没有受到牵连,否则真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而春梅则回乡下找亲戚,经历了这么多,她们都会铭记她们共同的好友和恩人温暖! 边疆暂无战事,士兵开始开垦种粮,虽然干旱,但是种些耐旱的高粱大豆芝麻玉米等等还是可以的。 纯露她们走了大约半个多月,楚帆又收到京师的家信,这一次书信中的内容更简单:吾儿,见字速归,温暖尚在,父字! 楚大人让楚帆回家的用意,其实是要他和温暖解开彼此的心结,那么他不必逃走边疆,两年不回,家不成家了!可是,若是他知道楚帆回来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定会后悔当日写这一封信。 楚帆全身血液沸腾,几乎不敢相信,但是他认得父亲的字迹,断不会有假。他只跟下属交代了一声,便牵着烈火良驹往京城飞奔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东大街相遇 第一百零八章 东大街相遇 楚夫人那日离开摘星宫与唐骑他们所说的话都是子将的意思。其实子将他们早就发现有人秘密监视摘星宫,其实十王爷的布防已经很严密,算是水泄不通,这样做不过是将计就计,让昭贵妃以为庄贵妃不是温暖。 十王爷自从温暖回来后,便为了她的安全布置好一系列的防线。所以温暖即便是受到排斥,但没有人能够伤害她。寒轩之间坚持不让温暖出宫,但是自从温暖对他的态度好了之后,他开始把出宫这道防线放松。不过每次温暖出去,都是大张旗鼓,身边许多侍卫跟从,而且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十王爷的暗卫保护着。 久而久之,温暖便不想出宫,有时候即便出宫,也懂得看准时机,例如寒轩最忙的时候她便偷溜出宫,然后估计他差不多忙完了就回宫,如是这般几次得手之后,她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试过一次连彩凤彩蝶都不带便偷走出宫,所幸有十王爷的人远远跟着,倒也不至于危险,她出宫也没什么好去处,不过是去十王爷府里玩玩闹闹。楚家是不敢去的,顶多是让王爷府的人去把给楚夫人送点东西,并且说明是庄贵妃送的。楚夫人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入宫当晚回来,楚大人便跟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都说妇人鲁莽欠缺思量,她又差点害苦了温暖。 这日,她又偷偷地出宫,不过这一次带着彩凤彩蝶两人,她们装成平凡家的男子,在大街上溜达。温暖记得以前经常和楚帆走在京城的东大街上,那里有许多古玩和瓷器,并且很多手工艺品,十分有趣。自从回京后,温暖便没有再去过东大街,今天看时间还早,她便对彩凤彩蝶说:“我们去东大街瞧瞧吧,那里很多好东西的!” 东大街,又名古玩一条街,其中当然也不全部是卖古玩的,不过若精于此道的,也很容易淘到好东西。东大街比起其他繁荣的大街,明显沉寂很多。这里没有吆喝叫卖声,也没有声嘶力竭的讨价还价声,卖东西的不会努力推销。店铺的会坐在柜台里静静任你挑选,而摆大街的则会淡淡瞧了你一眼,任你蹲在地摊上挑个够。 楚帆知道她对这些手工艺品很感兴趣,所以一有空就带她来,这里认得出她的人很多,不过如今她做男装打扮,倒也没有人想起她就是在成亲之日被人抛弃的女子。 温暖蹲在一档不甚熟悉的地摊上,仔细瞧着那些木雕,她拿起一条约莫手掌长的龙雕,龙鳞暗黄,龙须飘逸,眼睛栩栩如生,她惊叹,“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现代即便用机器,也未必雕出如此精致的手艺啊。 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有这微白的头发,睿智的双眼打量了温暖一眼,然后说道:“姑娘好眼光!” 温暖有些羞红了脸,“老人家看出了?”她有些颓败,以前看书,总说女扮男装能瞒得过古代的人,但是她扮演一次失败一次,每次被人识穿她都有种抓狂的感觉。难道说她就没有一点表演天分? “老朽做了七十多年人了,要是连男女都分不出来,这些年就白活了!”老头微笑着说。 “七十多岁?老人家,您看上去就跟刚满六十一样,保养得真好啊!”温暖赞叹道。 老头直笑不语,又继续拿着小刀在雕刻手上的木头,温暖见也不打扰他,慢慢地挑选着其他手工艺。 最后,她还是决定买龙雕,把银子交给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忽然睿智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第一眼的感觉是最好的吧?” “哦?老人家似乎另有所指!”温暖问道。 老人家笑笑,“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我们第一眼看到的,即便是最好,可因为心有不甘,会继续寻找,最后,也许我们都会迷失了,忘记了之前的决定一直都在等着自己!” 温暖若有所思,但是还是摇摇头,“小女子愚笨,不知道老人家的意思!” “以后总会知道的!”老人家收了银子,又继续低头雕刻,不再理会温暖。温暖站起身子,手握龙雕,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悲伤,第一个选择,说的难道是楚帆?是第一个选择还是第一次见面?她来到这里,是首先见到了寒轩,再遇到楚帆的,虽然最后和楚帆在一起,可最终未能修成正果,反而兜兜转转,还是和寒轩在一起了。 温暖心神不定地走着,彩凤看看天色道:“主子,该回去了!” 温暖抬起头看了一下天色,约莫是下午三四点了,寒轩差不多要回来了,要是不见了她,肯定又得生气,想着,她脚步加快,转出东大街的时候回头对彩凤彩蝶说:“时间差不多了,快点回去!” 就在她转身说话的一霎那,一匹马从城门飞奔而来,这一段路没什么人,所以骑马者任由马儿放蹄狂奔,却不料忽然从东大街走出一个身影,骑马者发现的时候已经连忙收缰,但是温暖出现得太突然,他此刻收缰已经来不及了,彩凤彩蝶吓得脸色发白,双腿瘫软,温暖听到马蹄声,一转身,还来不及尖叫,马儿扬起蹄在她面前戈然而止。温暖看着马儿,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马儿认得她,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把蹄收住。 烈风对着和温暖亲热地喷气,温暖摸摸它的头,它的眼睛眨眨,像是久未见的亲人相逢。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温暖不敢抬头,她知道马背上坐着的人是谁,能骑着烈风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楚帆不作第二个人想。 然后,她认为自己做够了心理准备,才抬头看着他,他骑在马背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眸子里有深刻的伤痛,他身后的阳光刺痛她的眼睛,温暖还来不及说话,彩凤便已经回过魂来,冲着楚帆吼道:“你怎么骑马的?吓死人了你知道吗?” 楚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彩凤接触到他的目光,硬生生地把出到喉咙的话给吞咽下去,这个男人的眼神也太凶了。 温暖微微一笑,“你总不能在差点伤了我之后,又对我的婢女用这么凶狠的眼神实施威胁!”她自然是瞒不过她的,所以她用一贯的语气说话。 楚帆只觉得心头有一种酸楚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眼睛酸楚的,鼻子酸楚的,连嗓子都是酸楚的,道出口的语言自然也是酸楚的,“对不起!”他能说什么?他之前想过若是她没死,他会有什么话跟她说,很多很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是在这个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见到她,他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对不住! 温暖快速地说:“好,我就接受!”说罢,便对彩凤彩蝶说,“好了,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彩凤彩蝶瞪了楚帆一眼,却不敢说什么,温暖对楚帆道:“告辞!” 楚帆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迈腿准备走了,他冲口而出:“等一下,温暖!” 第一百零九章 沉香木雕 第一百零九章 沉香木雕 温暖站住身子,微微笑着回头看着楚帆,“公子是想说我惊扰了马儿,要我向马儿赔罪?不过公子显然认错人了,我不姓温。” “那么请问姑娘贵姓?”楚帆凝视着她,眸子里有一丝仿如隔世的迷茫! “免贵姓庄!”温暖波澜不惊地回答,眼底还是那一片清凉,她想过千万遍和楚帆见面的情景,她以为自己起码会有很复杂的情绪,但是如今看来,她淡定得很。 “庄姑娘?可否请庄姑娘前面喝茶?”楚帆不想让她走,她说她不是温暖,打死他也不相信。她是否真的已经入宫?是否真的嫁给了寒轩?心里窜上一阵恐慌,楚帆拼命要抓住温暖眼底的一抹情意,但是她眼底除了淡淡的笑意,再无昔日看着他的深情。 “对不起,我夫君在家里等着我,有缘再见吧!”温暖笑意加深,对着楚帆福福身子,轻轻在转身离去。彩凤彩蝶连忙跟着她,两人都疑惑地回头看着楚帆,彩凤嘀咕道:“又一个把娘娘错认为温暖的人,娘娘到底和温暖有多相像啊?” 彩蝶却心有余悸地说:“这个人是不是贼匪啊?他的眼神也太恐怖了,想起也心寒啊!” 温暖笑意在唇边隐没,她低下头,心事重重,刚才的自然淡定消弭无形,其实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确实很镇定,她也几乎要为自己叫好,可是当她一转身,往昔和他一起的片段又一一浮上心头,犹记得他牵着她的手游走在东大街,并誓言要签一辈子。可距离这句话没多久,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把她抛弃了。 之前她已经几乎确定自己很爱寒轩,可是楚帆一出现,让她平静的心掀起了一层涟漪,她不知道到底是爱寒轩还是因为感激他,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他有任何的伤心或者难过,所以即便楚帆认出她也好,认不出也罢,她都不想再和他纠缠。 踏入皇宫的一霎那,温暖顿时觉得心安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 有爱的地方,就是家,她手握着龙雕,想起老人家所言,也许他说的是第一次选择,也许说的是第一次见面,其实何必太介怀?如今这个男人真心待她,她已经很满足了。作为一个从未来穿过来的人,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像个迷途的孩子,随时会遇到大灰狼,他收留了她,并且爱上了她,给她安稳富足的生活,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楚帆回京的消息在楚帆未曾抵达京城之前便传到了寒轩耳中。他震惊之余也陷入了戒备和猜疑中,他甚至想过是不是温暖去信给他让他回来。他让人去调查,得来的结果是十王爷曾经去信边疆,这两天他一直装作很忙,其实是让人严密监视着温暖,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温暖回宫后,跟踪的人也把今日之事禀报寒轩。 寒轩眸光一敛,“他们见上面了?” “是的,楚将军的马儿差点撞上了娘娘,说来也奇怪,楚将军的烈风竟然在娘娘面前疾速停下来,而且它和娘娘十分亲热,像是早先便认得一般。” “他们说了什么?”寒轩坐在椅子上,冷静地问。 “都是寻常对话,不过奴才听到楚将军在娘娘走的时候喊了一声“温暖”,不过娘娘则微笑说她不是温暖!”侍卫回答说。 听到这样的对话,寒轩总算心安了一点,“那娘娘面对着楚将军是什么反应?” “寻常人一样,带着微笑,不过楚将军则十分震惊,奴才看得出他的神色有些不好!”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心碎的表情,尤其在娘娘转身而去的时候,他那心碎的表情至今还在侍卫脑子里,不过他也不好这样说,否则便犯了妄加猜测的罪名了。 “退下吧,继续监视着,不可走漏了半点风声,也不可让娘娘知道!”寒轩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去。侍卫单膝跪地告退,并把御书房的门给掩上。 魏斌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没说过,他是唯一一个看清全局不受情绪影响的人。 晚膳的时候,寒越早早吃完饭便告退,回去晚练,他年纪也不少了,最懂得的就是察颜观色,他见父皇虽然面带着微笑,但是眸子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而母妃则端着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父皇喊她也听不到。 山雨欲来,儿童不宜,寒越最喜欢母妃跟他说儿童不宜这句话,仿佛他还是个孩子,天塌下来都和他无关,有大人顶着。 “有心事吗?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寒轩知道她不会主动说出今天相遇之事,他也不想强迫她讲,不过她这个烦闷的样子让他心里颇为不舒服。 温暖放下饭碗,寻思着该不该跟他说起楚帆的事情,说吧,也许他会生气,若是不说,日后他知道他们曾见过,只怕会更生气。思量良久,温暖鼓起勇气说:“今天,我出宫了!” 寒轩平静地哦了一声,一边吃菜一边说:“算你老实,还懂得自首,见你认罪态度良好,这一次就不予追究!” 温暖重新端起饭碗看了寒轩一眼,吃了两口,温暖又问:“你猜我遇到了谁?” 寒轩胸口像是被擂动了一下,眸光一闪,但是马上又恢复平静,笑问道:“谁啊?” 温暖扒了几口饭,然后用十分愉快地说:“一个卖木雕的,他的木雕很精巧,我还买了一个送给你。不过看着看着,我又觉得舍不得了,那手艺实在太精巧了,让人叹为观止!” “哦?说是送给我,结果又不送给我,那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呢?”寒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开始凝聚一些风暴,他可以容忍她隐瞒,但是不想她说一大堆谎话来骗他。他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被她戏弄得团团转。若是今日他没有派人去跟踪她,如今他应该是沉浸于她要送东西给他的喜悦中,虽然最后她说不愿意送,但是他也不会觉得她是说谎。 温暖咬咬唇,从怀里掏出今日购买的木雕,正式那条栩栩如生的龙木雕,闻着那带着香味的木雕,温暖很容易辨认出那是一块上好的沉香木,当然她也付出了好大一笔银子。沉香是这个世界上最名贵的香料,在二十一世纪,这么一块龙雕,起码要几百万才能买到。不过,在这个时代,沉香还没被炒起来,价钱还停留在一个虽然昂贵但却十分公道的阶段。 “沉香木雕,这个卖木雕的老人家,档口三分之一的木雕是沉香木,其中有紫檀,也有楠木,可谓超级富豪,但是他的穿着十分朴素,甚至连一个店铺也不要,事实上他随便卖掉其中一块木雕,也能买下一个店铺!”温暖看着寒轩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十王爷威武 第一百一十章 十王爷威武 寒轩没想到她真的给他买了礼物,他看着这个木雕,听出她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温暖深呼吸一口,把木雕放在他手心中,“一个人身怀万贯家财,但是他不必告知任何人,自己心中宽裕便够了。同样,我心中若是爱一个人,也不必公告天下,我自己知道以及我所爱的人知道便可。轩,今天我见到楚帆,他回京了,在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有你,所以已经不在乎他给我的伤害了。但是告别了他一路回宫,我的心又觉得很难受,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成了他相伴一生的人,可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我和你走到了一起。我来到大朗,第一个遇到的男子是你,也许那个时候我还没爱上你,但是我肯定我们之间的缘分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注定,所以兜兜转转,上天把我们拉到了一起。如今看着你,我烦忧的心情又平静了,因为我早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家!” 寒轩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感动得一塌糊途,事实上他从来没有人为她会把楚帆的事情跟他说,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她会隐瞒,他知道爱她就要相信她,包容她。即便她现在不爱他,但是他也深信她总会爱上他的。但是断断没想到这句话来得这么快! 寒轩嗓子有些发痒,他端起汤喝了一口,脑子还处于一片傻愣的状况,他这个时候本来应该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拥抱她的,但是他没有,喝完汤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守候你!”他连眉毛都飞扬起来了,他的愉悦已经控制不住,但是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欢喜,用最平淡的语言说出他的承诺。他一直相信一时激动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诚意,他相信温暖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他尽量不在她面前用一时冲动的语气去随便许诺,以免她产生什么不安全的心理因素。 温暖走到他身后,俯下身子搂住他,叹气道:“轩,对不起!”她道歉,是因为自己一直后知后觉,要等到重新见到楚帆,才认清自己的心,其实早在他对她表白的时候,自己的心便落在他身上,过于执着,何尝不是一种错失? 寒轩握着她的手,喉头有些哽咽,眼圈也微红,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头。 随着楚帆的回京,后宫掀起了一种传说,如今的庄贵妃,其实就是当年死了的永乐郡主。此言一出,四方震惊,若庄贵妃是永乐郡主,换言之便是皇上同宗的妹妹。血缘不血缘的不重视,卫道夫们只重视玉牒上的皇室关系。庄贵妃若是皇上的妹妹,那她这个贵妃之后便理当褫夺,并且治罪下堂,因为一条**罪自然不能治罪于皇上,而是红颜祸水的女子。 这日早朝,政事商议完毕,贾相首先提出,“皇上,鉴于如今四处流传着一个故事,说如今庄贵妃便是永乐郡主,微臣为我大朗名声,恳请皇上派人调查此事,并且公告天下,还吾皇清白。” 寒轩关于这个传闻也有听过,他冷冷地扫视了楚帆一眼,这个传言早不起,晚不起,偏偏在他回京的时候起,若说和他无关,寒轩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楚帆面无表情地立在武官一列,眼里没有 一丝情绪,仿佛在说一些和他无关的事情。 寒轩扫视了一下全场,声音冷冽,“永乐郡主是十王爷亲自送到皇陵的,若是谁说永乐郡主没死,那么请找十王爷问个清楚,让他老人家再一次想起失女之痛。永乐郡主出殡之时,在场许多官员都送殡了,难道说,你们连送的是谁也不知道么?传出去,难道就不贻笑大方?贾相,你朕一直认为你为人心思熟虑,成熟稳重,如今竟然把此等毫无根据之事在朝堂上提出来,实在让朕失望!” 贾相面容苍白,额头冒汗,说起来他也没调查清楚,只是认为兹事体大,若是传出去,只怕大朗会成为四方蛮夷的笑柄,念及此,也就顾不了许多,当堂就提出来了。 寒轩把十王爷抬出来,是看准了谁也不敢去问十王爷,更不敢触及十王爷的痛处。 而这一次也着实巧合,一向不上朝的十王爷,竟然在寒轩话音刚落后,突然出现朝堂门口,只听得门口“砰”的一声,那放置在白玉阶梯顶上的铜钟被一拳打下来,十王爷怒目圆瞪,径直走到贾相面前,还不给贾相喘息的机会,便劈头责问:“老匹夫,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是要跟本王过不去还是跟永乐郡主过不去?庄贵妃哪一点有本王的温暖这么漂亮可爱?你此言是不是要本王扒开永乐郡主的坟墓让你和她对质?” 贾相吓得魂飞魄散,在场的官员无一敢出声,眼前这个是比狮子猛兽还残暴的人物,谁敢得罪他?贾相摆摆手:“是下官唔信谣言,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寒轩看着楚帆,他依旧低首沉默,一言不发,在他心里庄贵妃是不是温暖,他心中有数。 十王爷大喊一声:“楚大人!” 楚大人连忙出列,“在!” “你与本王差点成为亲家,温暖在你家住了这么久,你来说说,庄贵妃是不是本王的女儿?”十王爷威严地问道。 楚大人回答说:“回十王爷,微臣日前见过庄贵妃,诚然,她们二人都有些相像,只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分别的,最重要的是两人年岁不相符,郡主死的时候,已经是二十有四,如今看庄贵妃的模样,也不过十**,说话谈吐性子无一相同,更重要的是,永乐郡主已经被顺天府证实在矮树林中烧死身亡,若说庄贵妃是永乐郡主,换言之,便是推翻了顺天府当日的判断,顺天府所有案例上呈刑部,也就说此事是刑部重大的失职。” 顺天府尹与刑部尚书以及刑部侍郎齐齐出列禀报:“微臣等可以证实当日永乐郡主确实被人害死在矮树林,此事并无虚假,皇上明察!” 寒轩恩了一声,然后环视了一下全场,缓缓地说:“后宫女子争宠,流言蜚语是寻常手段,此等流言朕也听说过,朕不屑一顾,但万万想不到堂堂大朗王朝的相爷,也会如此幼稚无知,和妇人一般愚见,实在让朕失望。贾相,既然你要调查,此事就交给你去调查,并把造谣生事的人给朕揪出来,三日之后,给朕一个交代,也给死去的永乐郡主一个交代!” 贾相心中暗暗叫苦,可皇上金口已开,不能违抗,只得说:“微臣领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王爷的震慑力是足够的,连贾相都不敢反驳半句,可见其他官员心里又是怎么样的惊惧。 早朝的风波像是一场闹剧,来势汹汹却又瞬间消弭。 散朝后,贾相到后宫见皇后,皇后虽然知道真相,可她也知道这个是一个 秘密,不能轻易泄露出去,所以对这父亲也只是劝说了几句:“父亲,这个到底是皇家的事情,加上永乐郡主身份特殊,十王爷视之为掌中宝,虽然不幸遇害至今两年,可从十王爷种种迹象可窥见他老人家从未放下过永乐郡主,如今您旧事重提,怎么也不掂量掂量啊?此事分明就是后宫的嫔妃为了打击庄贵妃而制造的谣言,您是老政客了,难道也分不出来吗?” 皇后并不知道这个传言是淑妃传出来的,不过即便是谁传出来的,她也不会进行调查,因为她知道一旦调查,将会把庄贵妃真正的身份掀开,到时候不仅仅是皇家的声誉荡然无存,皇上也会被迫放弃温暖。她除了是皇上的妻子,更是大朗王朝的皇后娘娘,在她心里,皇室的声誉比任何都重要,所以她断不会让人掀开这底层的秘密。 贾相沉思了好一会,叹气道:“为父见过永乐郡主,她与庄贵妃确实很像,也因为此,为父一时疏忽。如今皇上命为父调查谣言的来源,女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皇后冷静地说:“此事您不必理会,交给女儿吧,女儿有办法彻底平息此事!” 贾相也知道女儿一向能干,如今既然她说可以办妥,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只是身为父亲,不能为女儿谋幸福,反之要女儿为他操心劳累,他这个相爷,做得真够窝囊啊! 看着父亲叹气离开,皇后也长长地叹气,嬷嬷端来一杯茶,见皇后一脸愁思,心疼地问:“娘娘,您打算怎么做?” 皇后道:“先看着吧,此事因庄贵妃而起,一会等庄贵妃来请安的时候再说吧。”温暖几乎每日都会向皇后请安,这是宫中的礼仪,而请安的意思是聊聊天,叙叙话,可皇后因为后宫怨气不息一事有些迁怒温暖,所以温暖来请安的时候大都不见,或者见了只随便说一两句便打发了她。可温暖依旧每日都来,风雨不改。久而久之,皇后的心便软了,细想此事和她也并无关系,何必怪她呢?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冷落她,这一次冷落不是因为针对她,相反是为了保护她。温暖深得皇上的宠爱,若是连皇后都与她交好,那温暖在后宫很快便呆不下去。 温暖一般和众妃错开请安时间,免得大家见面备受挑衅,也因为心存愧疚,不敢理直气壮和人家相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卑微,要和这一大群女子抢男人,害得她每日都生活在愧疚以及不安中。 这日按照往日的时间,她来到容华宫请安,本以为皇后不会见她,可没想到嬷嬷竟然请她进去。 “皇后娘娘万福!”温暖福福身子行礼。 皇后微微笑,“妹妹不必如此客气,过来坐吧!” 温暖有些诧异,不过对皇后的笑面还是不能拒绝,遂道谢然后坐在皇后右边的椅子上。 皇后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领会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正殿里便只剩下温暖与皇后,屋子沉入了一片寂静中! 皇后看了温暖一眼,和气地问到:“你是不是有些奇怪本宫为何会冷落你!” 温暖回答说:“娘娘是不想我再树敌,现在后宫所有人都当我是肉中刺,恨不得我这也使她为何坚持来请安的原因,她要后宫所有人都看见她是如何被皇后冷落打压,她们痛快心凉的同时,也多了一分对皇后的尊重。所以在皇后拯救她的同时,她也想为皇后做一些事情。 皇后笑了一下,“恩,你知道就好,如今后宫谣言四起,说你就是死去的永乐郡主,你可有耳闻?” 温暖微微一笑,“略有耳闻!” “那你为何一点都不着急?”皇后奇异地问。 温暖叹叹气,双手不自觉地伸到茶几上的茶壶柄上,倒了两杯茶,并且把一杯茶端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您说,这杯茶是用井水还是用泉水冲泡?” 皇后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茶说道:“后宫所有的茶水,皆是用井水冲泡!” “皇上若说它是用泉水冲泡,您觉得有人会有意见吗?”温暖又问,“若是连茶水本身都说它自己是泉水,有人会怀疑吗?” 皇后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道:“你是说?” “没错,我是温暖,可只要我否认,我就是庄炜晨,若是连皇上十王爷皇后皇太后都说我是庄炜晨,那我就是庄炜晨!”温暖眼睛眨动着说,此话是十王爷昨晚入宫的时候告知于她,让她不必担心,一起有他。 有父如此,夫复何求? 在现代,她的父母离婚了,她跟着妈妈,妹妹温柔跟着爸爸,很少再联系,她有时候和妹妹聊Q,妹妹从不轻易说起爸爸,她也不会问。妹妹是个很硬朗的人,长得漂亮,从小不爱念书,自从爷爷死后,她便入伍当兵,后来从军营中报考空军军校,年纪轻轻,已经屡立军功,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女少将。 “如此说来,也不需要本宫费心了!”皇后微笑道。 温暖也慢慢地喝着茶,然后抬头看着皇后,“娘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皇后拂拂肩膀上的断发,问道:“什么事?” 温暖略一思考,然后缓缓开口,“娘娘和淑妃是同期入宫的吧?当年你们交好的还有蓝贵妃。当年娘娘害得淑妃堕胎,淑妃并不怪罪娘娘,可见娘娘与淑妃感情却是深厚!而后来娘娘在怀公主的时候,蓝贵妃曾经意图下毒,可惜被淑妃识破,也是因为此事,娘娘与蓝贵妃断绝姐妹关系!” “没错,此事宫中皆知,不是秘密!”皇后听温暖说起蓝贵妃,,面上有一丝不愉快,可语气还是平缓而冷静的。 温暖摇摇头说:“宫中众所周知的事情,未必是事实。根据我调查所得,当年淑妃与蓝贵妃同时怀有身孕,因为蓝贵妃比淑妃早***,所以淑妃害怕蓝贵妃生出大皇子,于是设计陷害蓝贵妃,很可惜,淑妃的一名宫女受过蓝贵妃的恩惠,所以在洞悉淑妃的阴谋后适时通知蓝贵妃,蓝贵妃开始不相信,但是后来见淑妃果真端着汤水送来,她多了一个心眼,偷偷地把两人的汤调换了。淑妃很聪明,她这种汤是一种慢性毒药,毒药从喝下到发作需要几日的时间。最后,她的胎儿堕了,后来知道是宫女泄密,让宠信侍卫把改名宫女丢出宫去喂野狼。而为了给自己的流产找一个合理的说法,她把主意打在了娘娘您身上。也就是说,并非是您害得淑妃小产。而是她千方百计算计您!” 温暖说完,皇后脸色大变,两人陷入一片死寂中! 良久,皇后才问:“你说的,可有真凭实据?”皇后的身子前倾,嘴唇颤抖,面容也带着震怒,可以看出她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淑。 “其实,当初要害娘娘的,也不是蓝贵妃,而是淑妃,她的胎儿自从流产后,便一直怀不上身孕,正好此时传出娘娘怀了身孕,她的心愤恨交加,便对胎儿狠下毒手,其实这种毒药和当初对付蓝贵妃的毒药是一模一样,娘娘回忆一下,当时发现肚子不舒服之前的几天,是不是曾经喝过淑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温暖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调查所得,竟然是这样一个真相。眼见皇后被淑妃一再地利用,她觉得若是不把此事告知皇后,那也枉费皇后对她的一番苦心,同时也太对不住蓝贵妃了。 皇后脸色铁青,眼里写满心碎,一直的姐妹好友,竟然就是毒害她的人,她还一直为了连累她堕胎一事愧疚,却不料连这个都是一个陷阱。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人见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人见面了 皇后沉着脸问道:“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一并说了吧!” 温暖看了她的神色一眼,知道她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于是继续把调查所得告知皇后:“淑妃与蓝贵妃因为孩子一事结怨,两人表面和好,但私底下已经斗得如火如荼。蓝贵妃开始确实没想过要和淑妃斗,但是得知淑妃想要对她不利,也开始反击。而淑妃也把自己胎儿流产一事算到了蓝贵妃头上,蓝贵妃自恃有诞下大皇子,也不屑巴结皇后娘娘,加上娘娘因为公主一事而与蓝贵妃断绝来往,所以更加让她认定你与淑妃是一丘之貉,你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差。直到最后蓝贵妃急病死了,淑妃跟你说顾念姐妹之情,要把寒越接过来抚养,可最后结果如何,皇后娘娘应该清楚。” 皇后伸伸手,闭上眼睛好一会才说:“行了,本宫不想知道了,你只要告诉本宫,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温暖正色地说:“不管我从哪里调查来的,总之这个是最接近事实。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试一下淑妃娘娘!” “你为什么调查这些陈年旧事?你有什么意图?”皇后语气严厉了起来,听了温暖说这些话,她觉得后宫的女子真的谁也不能相信,连带对向她道出这些残酷事实的温暖也恼怒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意图,在这后宫中,对我好的人只有娘娘一个,我也不想你受人欺骗。淑妃如今失宠,要攀附娘娘自然不会对娘娘有什么不轨意图,可她心肠歹毒,难保不会因为争宠而做一些祸及娘娘的事情出来。有些事情我不宜说得太明白,不过相信娘娘也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温暖似是而非地说着,淑妃把她的身份捅出来一事她也知道了,不过这一次不怪淑妃,她也是被人利用。可一个没有机心的人,是不会轻易被人利用的,反之,则可以常常被人利用。她与皇后亲近,而昭贵妃身边的人又不是善类,若是利用她的弱点去伤害皇后,淑妃是不会顾念什么姐妹之情的。 皇后掩不住一脸的疲惫伤痛,一下子竟像老了几岁,她看着温暖,长长地叹气,“你说的话,本宫会求证,无论如何,此事事关重大,请不要随便泄露出去。”刚说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问:“寒越知道这件事情吗?” 温暖无奈地说:“寒越心中早有一个既定的版本,他恨淑妃入骨,也认为是淑妃害死他母妃的,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拔掉。” 皇后脸上泛起一丝内疚,深呼吸 一口掩面道:“因为他母妃,本宫一直对他存有偏见,其实本宫是一国之母,他是本朝的大皇子,理应由本宫抚养,可本宫一直不肯原谅蓝儿,所以他才得不到大皇子应有的殊荣。庄贵妃,好好待他,莫要让他再受一丝委屈!” 温暖起身福福身子:“我会视他如己出,娘娘请放心!” 皇后扶着额头,看着温暖道:“你也小心点,去吧, 被在本宫这里逗留太久,你与本宫都是风头浪尖的人,被人密切关注着啊!” 温暖点头称是,便盈盈一拜告辞了! 中午用过午膳,温暖没有午睡,心事重重地出宫,带着彩凤彩蝶刚走出御花园,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温暖下意识地抬头并退后半步,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是你!”彩凤彩蝶认出了他,他不就是在东大街策马差点撞到娘娘的莽汉吗? “参见娘娘!”楚帆似笑非笑带着讽刺的表情看着温暖,眼里却有洞悉一切的悲伤。 温暖胸口不知道怎么,竟有些胀痛起来,许是这样的表情有些伤人,他凭什么讽刺她?凭什么嘲弄她?但是她还是沉静地看着他道:“你是?” 楚帆轻笑了起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子里有火热的温度,“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温暖顿时便知道他的意图,他在用自己的举动告诉所有人,她是温暖,他要拆散她和寒轩! 有了这个认知,温暖心下顿时生怒,这个人毁了差点毁了她的性命,如今又要毁她好不容易修来的幸福,她一把拍掉他的手,朝他怒吼:“滚开!” 他蹙眉,“你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子对我的。” 彩凤彩蝶一同上前护住温暖,也不惧楚帆的身份,冷然道:“大胆,竟对贵妃娘娘口出调戏之词!” 楚帆一把推开彩凤彩蝶,阴厉地扫了两人一眼,“滚开!” 温暖上前扶起彩凤彩蝶,却被他一把拉入怀里,温暖还来不及惊叫,她的唇便马上被捕获了,一种似乎熟悉又感觉陌生的胀痛冲击着她的心脏,她拼命挣扎,楚帆用铁臂钳住她,不许她动弹半点,在她耳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我生不如死,你却竟然嫁给了他!你跟我说过,你不会接受和这么多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你食言了。” 一句话,温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只怔怔任由他抱着。眼里干涩生疼,想要掉出一滴泪水,却始终掉不出来。为了寒轩,她已经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良心,只任凭爱情主宰她的生活。他的话提醒了她以往的坚持和自爱,她什么时候竟然堕落至要和一堆女人抢老公? 彩凤彩蝶惊呼:“放开娘娘!”随着两人的声音想起,一道身影投入温暖的眸光里,那眸光里的伤痛和不敢置信让她不能直视。 她推开楚帆,楚帆也意识到身后杀人的视线,他放开她,却忽地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温暖下意识地扬起手想要一个耳光打下去,但是触及楚帆眸子的泪光,她的心脏收缩了,他流泪了?越过楚帆看向身后的寒轩与魏斌,魏斌还是依旧脸无表情,淡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所幸这里偏僻,没有什么人来到,若是还在御花园里,这一幕只怕就要马上在后宫传得千百个版本了。 彩凤彩蝶退出一边,身子一个劲发抖,不敢看任何人。 温暖还是扬着手,她终究是一个耳光打了下去,力度很重,但是打下去的时候,她一直干涩的眼睛终于掉泪了,楚帆用手摸着被温暖打过的地方,眸子里的泪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心碎地说:“原来,被自己深爱的人打,是很痛很痛的,我终于体会到我当年打你的时候,你的心会有多痛!” 寒轩回身取过魏斌腰间的匕首,身如离弦的箭,往楚帆飞过去。 匕首在阳光中闪出金光,如同寒轩仇恨的眸光,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楚帆转身不避不闪,坦然地面对寒轩,温暖惊叫:“不要!”然后飞身扑在楚帆面前,她纵然再不理智,也知道这一刀下去肯定会要了楚帆的性命,楚帆手握重兵,若是他无缘无故被诛杀,必定军心大乱,对朝廷也会丧失信心。她挡在楚帆身前,已经不知道是不想楚帆死,还是不忍看到寒轩皇位不稳或者是为她背上杀兄弟之罪被天下人痛骂,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已经狠狠地伤害了寒轩!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纠缠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纠缠中 寒轩眸子里的怒意排山倒海,闪着寒光的匕首触抵温暖的胸口,他和楚帆都很爱眼前这个女人,但是他和楚帆唯一不同的是,他宁愿自己伤透了心,也舍不得伤她半分。 匕首哐当落地,寒轩转身而去,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也没有看温暖一眼。 温暖全身颤抖,额头上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一个劲地渗出来。她想追上去,但是双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双腿。原来楚帆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围住她的腰。温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但是却不能移动他的手臂分毫,温暖猛地转过身,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楚帆纹丝不动,只定定地看着她,温暖拼死护住他,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而他也从不相信温暖会爱上寒轩,她只是在像自己报复。寒轩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寒轩的个性,他不会真的下得了手伤他。再见到温暖,他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即便要和最好的兄弟抢,失去这段兄弟情,他也在所不惜! 他用手抓住温暖的双手,恳切地看着她,“跟我走,好吗?我们一起回到边疆,以后都不再回来,你要过自由的生活,宫里的生活不适合你!” 温暖摇摇头,悲愤地看着他,“适不适合不是你说的,而是我自己的感受。你不要再来破坏我的幸福,你已经伤害过我一次,我好不容易才忘掉以前的事情重新开始,你就当给我一条生路,行吗?” “你的幸福,是由我来给你的。你记得你说过吗?你说过这宫里的女子都是很可怜的,你是绝对不会和她们一样的,但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报复我对吗?你糟蹋自己来报复我,对吗?你故意选用了自己最不齿的生活方式来向我报复,跟我走,不要再留在这里,你根本不爱他,留在他身边对他也是一种伤害!”楚帆眼底有火热的情感,他认为温暖的死而复生是上天对他的垂怜,她注定还是他的。这两年,他对温暖的愧疚和爱慢慢扭曲成一种固执而偏激的疯狂,若是温暖一直不出现,他也许就这样消沉地过下半辈子,但是温暖出现了,他的爱裹夹着愧疚悔恨心痛一起冲击着他,连他自己都无法承受这样复杂的情感,所以他不顾一切要带她离开,回到他们最初认识的地方,想把一切都抹掉,重新开始! 温暖冷然否决:“楚帆,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很爱他,不是你说的是向你报复。我不想跟你说下去,放开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楚帆闻言,眸子闪过一丝惊喜,“是否我放开了你,你就能原谅我?”他理解的原谅和温暖说的原谅不一样。 温暖想平静地跟他说,可语气却总是冷静不下来,带着愤怒和执狂她冲口而出:“我没有恨你,不存在原谅不原谅,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有记住。” “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止如此,你连你自己都骗了,温暖,你不爱他,你只是用他来过渡,他给你安稳的生活,给你固定的感情,你觉得你需要这样的生活,但是不是的,我回来几天了,了解过你在宫中的生活,你过得很差,你本来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女孩,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讨厌你,甚至连皇后这般好性子的人都不能容纳你,你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以后你要应付无数次后妃对你的打击和暗算,你要接受人家的谩骂和痛恨,这是你要的生活吗?你不必回答我,你只需要告诉你自己,你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你想要的确实是这种生活,那我走,不妨碍你的荣华富贵!”楚帆句句戳中温暖的死穴,温暖一时无言以对,张大嘴巴定定地看着他。 良久,她才重重地点头:“没错,我要的就是这种生活!” “可惜,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自己也过得不开心!但是他在你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了,所以你也不忍心离开他,对吗?你怕他伤心难过,怕他会杀了我,怕他会伤害你身边在意的人,是吗?”楚帆继续咄咄逼人。 温暖的脑子混乱了,她本来修读过心理学,若是思绪冷静一些,她不会遭受楚帆的影响,如今楚帆首先戳中她的心思,让她在心理防线上失守,继而他说的话她也毫无深思便接受并认为他说得有理,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影响。 “放开她!”一声暴怒在温暖头昏脑胀的时候响起,一张狮子般的怒容出现在两人身后。十王爷牵着小黄怒火冲冲地盯着楚帆。楚帆下意识地放开温暖,他不怕寒轩,是因为知道寒轩重视他们的兄弟情,即便恨极,也舍不得杀他。但是十王爷不一样,他为了温暖什么都做得出来,加上他对他有一份恐惧和尊重,所以下意识地听从他的话放开温暖。 小黄咆哮着冲上来跳跃在温暖面前,温暖心神不定地抚着小黄的头。 “你来干什么?害死了温暖又想来害死庄贵妃?本王警告你,再看到你纠缠庄贵妃,本王就送你下去陪温暖!”十王爷面容震怒,若说旁观者清,他是最清晰的人,他看得出来温暖确实喜欢寒轩,所以一听到乐天急忙来禀报楚帆缠住了温暖,便即刻拖着小黄折返了。 楚帆听到此话,知道自己也有些冲动,他看了温暖一眼,她蹲***子搂着豹子,但是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坚定地说:“暖儿,我走了,不过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过你最想过的生活。”说完,又深深地看了温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彩凤彩蝶两人跪在原地,什么都听见了,两人脸如死灰,在这后宫生活了这么久,知道在这后宫里一旦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最大的下场就是永远封口! 果然十王爷向两人走过去,两人身子发抖,匍匐着身子哭着哀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温暖连忙站起来说:“老黄,她们是我的人,没事的!” 十王爷回头白了她一眼,“本王是要她们去端一盅汤过来,让你送去给轩儿,好好跟他解释今天的事情。” 彩凤彩蝶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十王爷,“奴婢马上去,奴婢马上去!”说罢,便相互搀扶着站起来退后两步转身而去。 十王爷在两人身后吼道:“慢着!” 两人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脸色发青。十王爷走到两人面前,冷然道:“你们知道,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今天的事情不能泄露半点,否则,你家主子会有什么遭遇,你们就有什么遭遇!” “奴婢是娘娘的人,万事以娘娘为先!”彩凤彩蝶起誓道。 温暖有些感动,其实在这宫里,也不是谁都讨厌她,至少有她们二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醒和沉迷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醒和沉迷间 温暖端着一碗燕窝粥,忐忑不安地站立在龙阳宫门前。 魏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行礼道:“参见娘娘!” “他,在里面?”温暖问道。 魏斌点点头,“皇上有令,谁也不见!” 温暖不敢接触魏斌的眼光,总觉得他的眸光里带着谴责。她把茶托放在地上,然后坐在台阶上,“我等他!” “娘娘何不敲敲门?皇上所说的谁也不见,也许不包括娘娘。”魏斌若有所指地问道。 温暖抬头看着魏斌,“你想说什么?” “一直以来,娘娘在皇上心中都是特殊的。”魏斌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说了这一句他便闭嘴不言。 温暖沉思了一会,站起身端起燕窝粥走到门前,刚想伸手敲,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严实,她轻轻一推,咿呀一声,门开了。她深呼吸一口抬头看进去,身后的阳光射进来,给暗沉的殿宇带来一份阳光。 半躺在榻上的寒轩抬头看她,她总是裹夹阳光出现在他的生命力,可这阳光背后,又带着一丝寒风。 放下手中的看不入心的书,静静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她走到他身边,把燕窝粥放在榻边的红木茶几上,坐在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异常冰冷,心中划过一丝疼痛,她带着愧疚说:“对不起!” 寒轩不看她,只看着她放置在榻上的燕窝粥,“给朕的?”他说朕,而不是自称“我”,看得出他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温暖也听出来了,眸子陡然暗沉了下去,点点头沙哑地说:“是的!” “正好,朕饿了,谢谢爱妃!”寒轩坐起身端过燕窝粥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温暖的眼圈红了,她以为他会很生气,会跟她大吼大叫,甚至会怒骂她,或者会用力把她拥入怀中。但是他没有,他很冷静,冷静得让她觉得害怕。 过了一会,他吃完了,把碗重新放置在茶几上,“很好吃,朕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粥了!” “轩.....” “爱妃还有事?”寒轩问道,脸上是深情无限,甚至荡漾着一丝宠溺的微笑。 温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爱妃回去吧,朕命魏斌送你!”寒轩眸深如海,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他什么都不能想,楚帆出现了,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他怕她离开他,在家他甚至连发脾气都不敢,就是怕她有借口离开。 “我想陪陪你!”温暖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寒轩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手抱住她,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闭上心碎的眼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抑制心底的疼痛和恐惧。 “你,过得开心吗?”他一直没有问她这个问题,是自私还是害怕?他知道她不会习惯这种生活,所以他问不出口,但是听到楚帆对她说的话,他才醒悟自己其实一直都很自私,她其实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她根本不适宜在后宫生活。 “开心!”她回答,开心是因为有他,即便多么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她都忍受着,爱情原本就是用九分的酸去追求一分的甜。 寒轩扶着她的脸,手指抚过她的唇时有些燥,用力的抹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住她的唇。裹夹着心痛的气息的吻,让两人都几乎窒息起来,平息心痛最好的办法是欲火,在龙阳宫的正殿里,他把她压在身下,用暧晦不清的思绪占有着她。他们都没有说话,让原始的本能带动两人的情感,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而她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迎合他。在抵达顶端的一刻,他忽然咬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咬住她。痛和愉悦让她咬住自己的唇,直到有腥味的血液渗透在口里,才慢慢地放松自己。 从天堂滑落之后,绝对不是平地,而是无比的暗黑的深渊! 他为她穿好衣服,看着她手臂上的咬痕,她的肩膀上也有一个牙齿印,是在被歹徒侵犯的时候留下的。如今他也在她手臂上留下一个咬痕,是否意味着他在她生命中,也只是扮演一个歹徒的戏份? 理好凌乱的头发,她感觉唇瓣有些疼痛,血液已经吞到肚子里了,她可以装作从来没有受过伤。但是触及他的眸子,她还是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压得很沉重。 这一夜,寒轩没有到摘星宫过夜。温暖躺在秋千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星际之外还是星际,她想起了楚帆今天对她说的话: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止如此,你连你自己都骗了,温暖,你不爱他,你只是用他来过渡,他给你安稳的生活,给你固定的感情,你觉得你需要这样的生活,但是不是的,我回来几天了,了解过你在宫中的生活,你过得很差,你本来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女孩,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讨厌你,甚至连皇后这般好性子的人都不能容纳你,你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以后你要应付无数次后妃对你的打击和暗算,你要接受人家的谩骂和痛恨,这是你要的生活吗?你不必回答我,你只需要告诉你自己,你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你想要的确实是这种生活,那我走,不妨碍你的荣华富贵! 她骗了自己?宫中的人都不喜欢她?她变成人人讨厌的女人,她说过后宫女子可怜,但是她让她们更可怜。 你爱他又如何?他爱你又如何?有什么资格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人家痛苦之上? “你说,他会不会舍弃他的江山带我离开呢?”温暖喃喃问天空,回答她的是万籁俱寂! 楚帆出现最大的危机,不是他会带她走,而是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症结。她回想起在宫中这段日子,自己都觉得不堪回首。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仅仅因为爱情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即便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和二十一世界不一样,那她是否就能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大大方方地做掠夺了许多女人幸福的自私女子? 温暖,你的爱情有多伟大?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但是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理科生的爱情永远都是理智的,而温暖沉迷过,可她一旦清醒,要比任何人都痛楚。 她的家庭,是被第三者拆散的。她和妹妹都痛恨第三者,她们过了许多年的单亲生活,过了许多年有父母等于没有父母的生活,她许多年没有一同牵起父母的手散步。 她就算不和寒轩在一起,他与后宫其他女子也不会像平常家庭一样温馨,但是,温暖,这能否成为你的理由?她痛苦地闭上眼睛,黯然落泪!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毫无结果的谈判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毫无结果的谈判 寒轩和楚帆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比亲兄弟还好。可是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虽然对方都未必会伤害对方,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很奇怪,一旦破裂过,无论如何也修补不回像以前那样。 他们坐在年少时候最爱坐的树丫上,位于京城东山上,目眺远方,极目一片金黄。 是寒轩把楚帆约出来的,为了这段感情,他已经一再地卑微自己了。 “不要再纠缠她,就当我求你!”他首先开口,在两人坐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楚帆侧头看他,他轮廓俊朗,面容却愁眉深锁,若是以往,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他高兴起来,但是这一刻,看着他的面容,他摇摇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若是爱她,不应该困住她。” 寒轩眉头一皱,却还是控制住怒火道:“她留在我身边,很开心,很幸福。” 楚帆没有搭腔,而是径自把话题转移了,“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她的眸光明亮透彻,十分生动。如今,她眼底之后深深的哀愁。” 寒轩纵然愤怒,却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真的,他困住了她? “你可以放弃你的皇位,带着她离开这里吗?”楚帆看着他,“假若你说可以,我答应以后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一辈子也不出现!” 寒轩愣住了,江山和温暖,他会选择谁?但是根本不存在选择这个问题不是吗?他可以坐江山,也可以拥有温暖,没有冲突,所以他冷冷地说:“我希望冷静地和你谈,而不是说一些不实际的问题。” “你觉得不实际吗?还是你舍不得你的江山?”楚帆嘲弄地说,“但是,我可以放弃一切,带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我会一辈子在她身边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而你,能保证你后宫的女子会不伤害她吗?你连解散后宫都做不到,因为你还需要她们的父兄为你稳住朝政,你放不下你的江山社稷,放不下你父皇的期盼,轩,我太了解你了,女人在你心中占据的分量很轻很轻,你自以为重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其实你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爱温暖。而也是因为你不够爱她,所以你不能放手让她离开,因为爱是成全,是付出,你只懂得占有和掠夺,丝毫不为她处身设地地想过!” “我自己的感情自己很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到底爱不爱温暖,我不会为了她放弃江山,不等于我不爱她。你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没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寒轩虽然兀自僵持着,但是他也绝望地意识到,楚帆所说的都是事实。 楚帆很了解他,也了解温暖。他知道两人的弱点,善用战术是他的特长。他冷静而周密的筹算这这一切,让温暖和寒轩都不自自主地一步一步走入他的言语陷阱里。 楚帆察颜观色地继续说:“温暖心里所爱的人,一直不是你,这点不用我提醒,你自己也很清楚。为何到现在你都没有认清楚事实的真相?她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感激,感激你在她最低落的岁月给了她生活的勇气。但是感激不是爱,这种感激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退却,她会开始怨你,恨你。轩,假若你爱她,让她走吧,不要束缚住她,你不觉得这也下去,她的脸色会越来越苍白,忧愁会越来越多吗?” 寒轩无言以对,但是一想到温暖以后都会淡出他的生命,一种不可言喻的痛楚便顿时从心房滋生,继而蔓延到四肢百骸,痛让人清醒,也让人疯狂。寒轩到底是皇帝,他很快便能分得出温暖在他心中的位置以及他对温暖的重要性。他想,温暖爱不爱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得最清楚。至于后宫也不是不能解散,给他时间,他可以做得到。他现在酝酿着变法,只要改革成功,他不需要每颁布一条利民的措施,都遭受老臣子的反对。不需要仰人鼻息,后宫自然也不需要这么多虚情假意。 寒轩到底是想得太天真了,后宫不是说想解散便能解散的,暂且不说其他还没生育的嫔妃,说说现在几位皇子的母亲以及皇后便是不能遣送出宫的,若是真的这样,不止寒轩会遭天下人责骂,连温暖都会被骂祸国妖精。 寒轩看着楚帆,十分的恳诚,“楚帆,你与我一同长大,情谊非凡,你一定要闹到我们都连一丝退路都没有的地步吗?” 楚帆叹息一声,苦笑道:“谁让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你既然以前能把温暖让给我,为何不能再让我一次?我保证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寒轩额头青筋显露,但是却努力克制着,“若是我从没和她在一起过,我可以退出,但是现在不可以,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和我已经分不开。这两年你一直都认为温暖死了,你就继续当她死了吧,如今的是庄炜晨,不是温暖。” “自欺欺人的事情你认为我做得出来吗?”楚帆用手掩面,似是回忆起之前的日子,他从掌心中透出一声低吼,再看着寒轩的时候,眼睛布满了红筋,“轩,我很爱她,若是不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带着愧疚和悔恨活下去,但是现在我知道她还在,我知道自己可以赎罪,我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爱她......” “不,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寒轩打断他,眸子冷了起来,“如今温暖已经是朕的贵妃!” 楚帆苦笑,“即便你用皇帝的身份和我说话,结果也一样,我不会改变,我一定要带温暖走!” “你不怕朕杀了你!”寒轩语气冷酷如冰,“你不要以为朕的边疆非你不可!” “你杀了我,温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相信吗?”楚帆唇边有一抹冷笑,眼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寒轩的痛苦,他心里也很难受,可他不能退后,一旦退后,意味着从此失去温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最重要的,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自私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温暖怀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温暖怀孕 寒轩相信,单单看温暖之前舍命护他周全,便知道她的心其实一直没有放下楚帆。他的一切不安全以及不确定都是来自于温暖的摇摆态度。既然爱情是自私的,为何又要考虑这么多人的感受?但若她真的是一个这么自私的人,他还会像现在这么 狂热地爱着她吗? 毫无结果的谈判,丝毫没有溶解楚帆要带温暖走的决心,甚至还加速了他的行动。 温暖向皇后坦露了淑妃的事情,皇后求证之后与淑妃决裂,但是念及过往情感,没有处置她。这样一来,淑妃正式向昭贵妃靠拢。 九月初一,两名贵人投井自尽!第二日,后妃连同文武百官一同上书,控诉皇帝专宠庄贵妃,导致后宫怨念横生。 若说贾相调查温暖是否庄贵妃一事,十王爷可以过问,那么现在十王爷却不能吭一声,因为他与庄贵妃非亲非故,没立场说话。 此事闹得很大,但是温暖却被蒙在鼓里。 寒轩为了此事,已经连续两日睡不好,吃不安。动怒是在所难免的,但是怒火之后,他又不能真正做些什么。百官说的何尝不是道理?他是一个男人,想爱自己的女人没什么不对,可他同时还是一个皇帝,是万民的表率,寻常百姓家庭三妻四妾还懂得平衡之理,他一国之君,连后宫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如何让百姓臣服? 寒轩的坚持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恰恰在此时,温暖被诊出怀了身孕。后宫轰然,庄贵妃生子,以后她更无法无天了,那嫔妃们还有活路? 太过完满,终究是不长久的! 因为温暖怀孕身体变差,寒轩以及十王爷都对她实施了人墙式的保护,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进入摘星宫,不让温暖见任何陌生人,唯一能见的就是皇后和李立春。 所以温暖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坚持,总会有幸福的! 后妃和前殿官员的这一场行动策划者正是楚帆。既然寒轩不能放她走,他就要用他的办法让温暖心甘情愿跟他走。 温暖在宫中呆得实在烦闷,想出去走走,可彩凤彩蝶总是说:“就在摘星宫里走就行了,这里什么都有,看花,看草,御花园有的这里也有,不可走得太远!” “我想出去,这段时间快把摘星宫的草都踩死了,我不要在这里走!”温暖怀孕后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总是无缘无故的地心烦。 “娘娘,御医说过,您的体质不好,不能出去。您也想生个肥肥胖胖的皇子,忍忍吧!”彩凤劝道。 “忍多久?现在才两个月,还有八个月,怎么熬啊!”温暖抓狂,“况且我出去就随便走走,有你们跟着没事的!” “娘娘,您忘记了皇上对奴婢们的命令么?皇上说,若是娘娘出了这个宫门,奴婢们全部都要受罚!”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温暖说道。 “言下之意,有人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了?”随着爽朗的笑声,一道明黄的身影跨进门槛,寒轩俊朗的脸上挂着笑容,一脸的轻松自在。在这摘星宫里,他把自己营造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不带一丝负面的情绪给温暖。因为他知道温暖的察颜观色的本领十分厉害,若是给她看出端倪,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温暖见到他,知道出门无望了,不过她也不想他担心,所以便笑着说:“哪里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有真想出去。” “真的?”寒轩拉着她坐下来,端详着她的脸,心疼地说:“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温暖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说:“没有不舒服,估计是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吐了,脸色有些不好吧!” “今天吐得要紧吗?”寒轩担忧地问。 “其实本来不该吐的,就是自己馋嘴,吃多了!”其实哪里吃得下,吃一点吐全吐出来,他中午一般不回来用膳,连晚膳 都经常不回来。要是他回来吃饭,她吃不下的时候就串通彩凤彩蝶说谎,说是刚才吃了很多东西,现在撑着了,以致吃不下晚餐。寒轩政事忙得焦头烂额,加上那让他废掉庄贵妃的呼声越来越高,他疲以应付,疏忽了温暖。他还以为温暖一直安好,只是每日念叨着要出去。他也觉得为难了她,可是现在外边事态逐渐升温,他不能让她知道。 安抚好温暖,寒轩又要赶回议事房了,现在他已经争取了了几位老臣子的支持,希望还能继续说服超过半数的臣子支持他废掉后宫,那他就不必再把温暖关在摘星宫里了。 温暖倚在窗前,看着外间的花瓣飘落,秋天的花儿和夏天的花不一样,因为多了秋风的搜掠,总感觉多了一份风骨。整个寝殿弥漫着金桂的香味,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寒越从她身后偷偷探出脑袋,温暖微笑道:“想吓母妃?母妃虽然不懂武功,可单单听你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你来了。今天练什么了?” “骑射!”寒越无趣地说,“母妃,骑射我都已经精通了,为什么还要练啊?我要跟阿满师傅学轻功。”阿满是皇太后的师弟,他专程入宫教皇子们功夫,寒越的功夫其实已经不错,可是由于他内功不深,所以阿满师傅迟迟不教他轻功,而是要他练好基本功加内功心法。 温暖拉着他走到院子里,然后指着正殿耸立的琉璃顶问:“你说,若是这个殿宇是直接从地面上建起来的,还是从地底开始筑建?” 寒越笑了,“母妃,这么简单的问题,您也要考我么?谁不知道要建造一栋房子,必须先打好地基啊!” “一栋房子尚且要建好地基,而你要学的轻功需要提动真气,你说你不练好基本功,能练好轻功吗?”温暖莞尔道。 寒越眼睛眨了一下,一脸的愁容,“其实我也知道要打好基本功,可是我心急,彩凤姑姑说还有八个月不够,弟弟就要出来了,我要保护弟弟,若是打不过,我还能飞。” 温暖不由得有些感动,摸着他的脑袋说:“傻瓜,等你长大了才保护弟弟也不迟,现在你有母妃保护着,日后等母妃老了,就要你来保护母妃!” 寒越拍拍胸口,“我十二岁了!”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说:“姑姑说我再过两年,可以说亲事了。”十四岁成亲,可是连毛都没长全,温暖失笑。 “母妃笑什么?”寒越一脸害羞地问。 “母妃是高兴,母妃马上就要当婆婆了!”温暖越想越觉得欢乐,她是婆婆,寒轩则是公公了,她才刚为人妻没多久啊,这么快就媳妇熬成婆了。 “母妃放心,日后我一定要娶一个很孝顺你的媳妇!”寒越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一骚红,便回头奔跑,跑了两步想起什么,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塞给温暖,“阿满师傅让我给你的。”说完,又马上开跑了。 温暖乐呵呵地打开纸条,想必是阿满师傅对寒越的赞赏之词,阿满师傅经常会写这样的字条让他带回来的。看到纸条的瞬间,她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不已,冷汗直冒。她把纸条抓成一团,扔入荷花池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知道真相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知道真相 彩凤见她脸色不好,过来扶她,担忧地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温暖摇摇头,“没有,就是一阵阵恶心,扶我进去,给我倒杯热水吧!” 彩凤扶着她走进去,一边走一边喊宫女,“快,去端杯热水,拿块热毛巾过来。” 守在殿门的宫女应声便赶紧跑了去。彩蝶也从殿内走出来,见状连忙过来帮忙扶着温暖,“回房间歇着去,要不要找御医?” 温暖摆摆手,“不必了,免得惊动皇上,我休息一下就好。” 杨嬷嬷拿着热手帕过来,一边抱怨一边心疼,“都说起秋风了,不要随便走出去,在屋子里歇着就好,这下您看,身子不爽了吧。”她把热手帕敷在温暖的额头上,然后在她头上按摩了一下,由于孕妇不可随便碰触穴位,所以嬷嬷也只是让她舒坦一下。 温暖端着热水的手有些颤抖,眼睛发直,心里慌得要命。那张纸条不是阿满师傅的字迹,而是楚帆的。楚帆应该是在寒越身上偷龙转凤了。他上面很简单写着一句话:为了你,寒轩如今四面楚歌! 她很快便联想到是因为专宠一事。她知道迟早是要出事的,生活中哪有这么圆满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些缺陷。具体情况如何她不知道,但是相信既然这段时间她一点风声都得不到,寒轩定是对她实行了消息***。 沉思了好一会,她的脸色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她虚弱地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了,嬷嬷,我很好!” 杨嬷嬷是宫里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是皇太后在西山特意指定她来伺候温暖。如今的局面,皇太后不能出现,作为先帝时代的皇后,她和先帝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不过那时候朝政稳定,先帝行事独断而行,没有寒轩这么多思量,所以即便大臣们发对,先帝也可以力排众议。可寒轩性子到底和先帝不一样,当然国情也不一样。先帝的时候,先祖留下来的江山已经很稳固,所以他敢肆无忌惮地按照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做到底。而先帝把江山交到寒轩手上已经风雨飘摇,师傅从***教导他要江山社稷,百姓子民为先,先国后己。这个观念根深蒂固,难以移除,所以在他心中,一旦自己的坚持和国家大事相冲突的时候,他便十分苦恼。 他的性子温暖不止知道,并且十分清楚。想起他这段时间回来还要对她强装笑脸,她便觉得心酸不已。她在心中问自己:温暖,他为了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又为他做过什么事情?你能看着他被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嬷嬷为她梳了一下后背,见她精神确实好些了,才说:“那您好好休息一会,晚膳的时候喊您起来!” 温暖躺在床上,头发散在枕头上,她身子瘦得要紧,躺在床上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人家怀孕胸部会丰满起来的,但是她因为身体迅速消减,连带胸部都瘦了下去,为了不让寒轩看出她的清瘦,所以每日她都穿十分宽松的衣服。 “彩凤,你留下来,有话要问你!”温暖思绪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彩凤和彩蝶两人,彩凤明显世故精明一些,而彩蝶单纯并且不擅长说谎。 嬷嬷和彩蝶看了彩凤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乱说话。彩凤神情镇定,心中有数,“好,奴婢留下来,娘娘有话尽管问。” 彩蝶和嬷嬷出去了,彩凤坐在床边,为温暖压好被子,然后问:“娘娘,您有什么想问?” 温暖看着彩凤:“你一定要跟本宫说心底话,不能有半句谎言!” 彩凤笑了,“那是当然的,奴婢是娘娘的人,娘娘让奴婢说什么奴婢便说什么,不会有丝毫隐瞒。” 温暖长叹一声,问道,“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 彩凤愣了一下,“娘娘要问的,是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会问什么?难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温暖故意狐疑地看着彩凤。彩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见您把她们都支使开了,以为娘娘会问些什么隐秘的事情。” “这难道就不隐秘吗?皇上如今早出晚归,很少在宫里陪我,我想,许是我怀孕变丑了,所以他不来了吧!”温暖情绪低落地说着,本来是装的,可一想起他所受的苦,她的泪水便忍不住掉下来。怀孕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得感性起来。 彩凤一见她落泪便心急了,“娘娘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皇上是因为政事繁忙,他怎么会嫌弃您丑呢?况且您真的不丑,真的!” 温暖又和她纠缠了几句,然后说,“那行,你去把彩蝶喊进来,我要问问她。” 彩凤点头,“好好,奴婢把彩蝶叫进来。”说罢,她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蝶儿,进来,娘娘喊你!” 彩蝶放下手中的活儿,紧张地走过去想问彩凤,但是温暖却先声夺人:“彩凤,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 “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假,奴婢可以用生命起誓!”彩凤知道怀孕的人都是比较情绪化,于是便对彩蝶说:“娘娘问你什么你就直说吧,不可半点隐瞒。” 彩蝶有些疑惑,但是她一向单纯,听到彩凤这样说便道:“好的!” “彩凤,去准备些白粥吧,我一会要吃白粥!”温暖故意支使开彩凤,彩凤听到温暖说要吃东西,早欢喜得不得了,连忙说:“好好,马上去!”说罢,便把方才擦脸的毛巾一同拿了出去,并对彩蝶说:“好生伺候着。”便把门关了走出去。 温暖端正神情,对彩蝶道:“过来坐在我身边!” 彩蝶有些不安,但是还是装作无恙地坐在温暖身边,“娘娘,您有什么话要问?” “这个问题,刚才彩凤也给过我答案,希望你也不要瞒我,把问题真实告知我。”温暖认真看着她,并且在后面柔声加了一句:“行吗?” 彩蝶回答说:“行,反正彩凤也跟您说过,彩蝶要是知道的话,也一定相告。” “恩,知道这一次发起罢黜我的行动是由谁发起的吗?”温暖正色地问。、 彩蝶一愣,直直地看着温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个.......” “不必瞒我,彩凤已经全部告知我了,我只想确定她说的有无遗留!” 彩蝶想起方才温暖和彩凤的对话,那应该彩凤是都说了,可是不知道彩凤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她小心翼翼地说,“听说是昭贵妃和淑妃连同前殿的官员一起发起的,都好几个月了。放心吧,娘娘,快平息了。” 几个月了,要是能平息,早就平息了,想必她怀孕前,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知道,只有她一个笨蛋还在傻傻地幸福着。 “那呼声最高的是谁?楚将军有无参与行动中?”温暖再问。 “楚将军没有参与,听说,是一些老臣子最为反对,老是揪着两位贵人自尽的事情来威逼皇上,皇上都......”彩蝶惊觉说得太多了,连忙看了温暖一眼,温暖平静地说:“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了,皇上怎么了?” “皇上还能怎么了?现在每天都去拉拢一些老臣子赞成他废掉后宫,唉,哪里可能啊,自从先帝后宫形同虚设之后,百姓对皇家的寡情薄意已经有所议论了,现在有几位皇子,若是废掉后宫,那几位皇子的母妃怎么办?不废她们的话也不公平,总之怎么做都是难!”彩蝶也觉得寒轩的处境甚是让人担忧,甚至觉得废掉后宫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暖闭上眼睛,声音空洞地问:“你觉得我现在怀孕了,是不是变丑了?” “没有啊!怎么会?娘娘一直都是这么漂亮的!”彩蝶说道。 “恩,那好,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休息一会。”温暖无力的说,表面平静,但心里经历着狂风暴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衡阳雁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衡阳雁去 彩凤端着白粥进来,却被彩蝶告知温暖已经入睡了。她闻言也心喜,“还以为她会不高兴,彩蝶,你没有乱说话吧?” 彩蝶白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出去,责怪道:“不是说了不能让娘娘知道吗?为什么你要告诉娘娘啊?” 彩凤一惊,“什么?娘娘知道什么了?” 彩蝶气呼呼地说:“皇上千叮万嘱,不可让娘娘知道众妃逼皇上废黜娘娘一事,你倒好,把什么都说出来,皇上知道了定然责怪!” 彩凤震惊道:“你说了?” 彩蝶失声道:“莫非......你什么都没说?” 彩凤气的浑身发抖,“当然啊,我怎么可能会说?” 彩蝶一把拉彩凤到墙角,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问道:“娘娘一开口便问我此事到底是谁策划的,我便以为你都说了,那你没说,是谁说的?她从哪里听闻这些风声?” 彩凤扶着额头,担忧地说,“难怪刚才她脸色都白了,原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来她知道问我是不会说的,所以才从你这边下手,罢了,娘娘这么聪明,是瞒不了多久的,只希望她能看开一些,不要郁结在心便好。” 彩蝶则乐观地说:“刚才听娘娘的语气,她应该不会很难受。不必过于担心,若是我们反应过大,反倒渲染了事情的严重性!” “希望吧,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让皇上知道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彩凤虽然担心温暖,可也担心自身的安危,人就是这样,当自身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相冲突时,一般都会先考虑了自身的安危,这是人类的天性,不能责怪任何人。尤其在这个食人的皇宫,她们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靠山,一旦温暖出事,她们首当其冲受到处罚。 “知道!”彩蝶抬头看了四周一眼,所幸没有人留意到两人异样。 彩凤想起温暖,不禁又叹气,“若是娘娘出了什么事,你我这辈子都不好受啊!”彩蝶不敢出声,神色忧虑。 温暖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淡红的描花帐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这么后知后觉了?竟然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一点消息也察觉不出来。想起他为自己所受的苦,温暖心如刀绞。但是她不能哭,不能让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 你能用什么报答他对你的深情?温暖一直这样问自己。 想得累了,便缓缓地睡去,朦胧中,见两位贵人一身水漉漉地向她走来,对着她露出煞白的面容,“你这女人,为何要独霸我们的夫君?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温暖陡然醒来,浑身被汗水浸湿,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这满屋的奢华,这一切,都是她的吗?摸着肚子,两个多月的孩儿还没有胎动,甚至小腹都还没隆起,但是她感受到孩子的生命力透过她手掌传到她心里,他和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她有他的爱,有他的深情对待,有他给予的孩儿,她还不满足吗? 她起身下地坐在梳妆台面前,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双目无神,皮肤干燥,眼圈淤黑,脸颊凹陷,下巴尖尖。她拿起脂粉,轻提眉笔,转眼间,那镜子中的女子便眉目含情,脸泛红晕,精神奕奕了。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从树上爬下来,神清气爽地站在他面前,如今的她,还是两年前的她吗?她的眉毛还是那么浓黑如墨,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哀愁。她要努力把这份哀愁抹去,让那个明眸皓齿的温暖重新回到他面前。 所以,这个小女人在寒轩回来用晚膳的时候,带着几分娇俏站立在他面前,并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怎么才回来,可知道我等得有多急啊?” 寒轩见到她的笑容,一日的辛酸劳累尽然消退。家的感觉,原来是从自己深爱的人身上才能找到。爱在哪里,家便在哪里,他搂着她的腰,亲亲她的唇瓣,“今日事务繁多,让夫人等久了,是为夫的不是!” 温暖露齿一笑,“还为夫呢,想起来我们还没正式喝过交杯酒,人家说,不拜天地,不喝交杯酒不算夫妻,我不管,今天你要跟我拜天地,并且喝交杯酒!”温暖说到最后,多了一份撒娇的 意味。第一天侍寝的时候,所有的礼仪都被打乱了,所以有没有喝交杯酒都忘记了。 寒轩哪里能拒绝她的请求,可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微笑着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眼底带着深深的宠溺,带着深深的浓情蜜意,他是那样肆无忌惮地宠爱着她,毫无保留。 温暖看得心中生疼,笑容却愈发地明亮了,“不,以后是以后,现在我要跟你拜天地,彩凤,去取香烛过来。” 寒轩只好依她,她高兴的话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燃起三炷香,温暖拉着寒轩跪在香烛下,在杨嬷嬷和彩凤彩蝶的见证下,两人交拜天地,并且共饮了交杯酒。虽然说温暖怀孕不宜喝酒,但是她还是一杯饮尽,凝望着眼前这个终于是她丈夫的男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和眼泪,投进他怀里哭起来。 她这副模样可把寒轩吓坏了,可温暖抬起头脸挂泪痕说:“我是高兴,你终于娶了我!” 寒轩看着她,眸子里有深深的痛楚,“若是早知道婚礼能让你这么高兴,我无论如何也要正式娶你。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温暖哽咽地说:“不要说对不起,你对我很好,很好!” 寒轩把她拥入怀中,带着深深的沉痛,如今的局面,让他即便想给她一个婚礼也无能为力。但是他已经在努力,他在心底暗暗地说:等我,我一定可以堂堂正正地娶你做我唯一的夫人。 这一夜,温暖抱着寒轩,摸着他的脸,仔细记住他脸部的线条,一夜未眠。 在他起身早朝的时候,她伺候他穿衣穿鞋漱洗用早饭,在他唇瓣深深地印下一个吻,然后再抱住他说:“轩,我爱你,很爱很爱!” 寒轩也回吻了她,“我也爱你,夫人!” 温暖双眼开始湿润,但还是睁大眼睛带着微笑看他,寒轩摸着她的脸颊,怜惜地说:“再睡一会,中午等我回来用膳。” 温暖重重地点点头,努力睁大眼睛,她确信只有睁大眼睛,才不会让眼泪汇聚成滴。 寒轩没想过这一转身,便再也等不到和温暖用膳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温暖归宿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温暖归宿 她让寒越把一只香梨带到午阳门。寒越不明所以,温暖微笑着说:“母妃从古籍上得知,把香梨放置在正东方位的门边上,那一家人便能永远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暖笑得十分灿烂,仿佛她所祈求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愿。 寒越听信了她,在回书房的路上经过午阳门边,然后对着梨子许了一个愿望,便带着稚气的笑容离开。 他刚离开,一道身影闪了出来,他凝视着寒越放置的梨子,深深叹息一声:“你总算是肯跟我离开了!” 午时侍卫交班用膳,温暖把一名宫女喊入寝殿内,让宫女喝下一杯**茶,宫女应声倒地。温暖换上她的衣衫,再把自己的衣服套在她身上,然后扶她到床上躺着,放下帐幔,床前放置着她的绣花鞋。帐内的光线阴暗,从明亮处看进去并不十分清晰,可谁又曾想到温暖已经萌生了离开之意? 温暖端起桌面的茶托和用过的杯子低头走了出去,迎面正好遇上彩蝶,她问了一句:“娘娘起来没有?” 温暖掐着嗓子说:“又睡下了!” 彩蝶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说:“这段时间怎地这么嗜睡?” 温暖端着茶托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越过侍卫和宫女太监,越过她生活了几个月的林荫小径往摘星宫的门口走去。出了摘星宫,她不敢回头,她知道暂时还没有人对她起疑心,她利用了大家对她的信任和关爱,把自己逼上了不归路。 温暖一路小跑,忽然面前多了一道身影,温暖一惊,不必抬头,她已经知道来人是宸妃,她这双缎青绣花鞋是皇上赏赐,宸妃最爱穿的,“参见宸妃娘娘!”温暖连忙福身请安。 宸妃不语,她身后两名宫女和嬷嬷自动退后,温暖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她不敢抬头,希望宸妃没有认出她来。 但是宸妃一开口,她的祈求便落空了,宸妃道,“贵妃娘娘,您这不是折煞臣妾吗?” 温暖抬起头,望进一双暗黑的眸子里,宸妃淡雅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唇边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宸妃!”温暖看了一下她身后,两名宫女和嬷嬷退到了十丈之远,并且目瞧远方,故意不看着她。见此情况,温暖的心稳定了一些,“你怎么认出我?” 宸妃见她一身宫女装束,身无长物,叹息道:“要走也不懂得为自己打算一下,无论去到哪里,银子总是少不了的。”宸妃说完,把一个荷包交到她手上,荷包鼓起来,但是很轻,相信应该是银票。 温暖愣了一下,眸子有些感动,“你.......” “保重!”宸妃看前方有侍卫走过来,便故意高声道:“去,替本宫张罗一些茶点,送到前面荷花亭去!” 温暖眼圈有些红了,她退后一步福福身子,什么话也没说,便径自往午阳门走去。 十王爷的布防和寒轩的侍卫都是十分精明的人,但是他们都只是关注进入摘星宫的人,却没有留意从摘星宫出去的人,加上换班时间有一个空档,竟然温暖就这样轻易地走了出去。 楚帆等待已久,一把拉起她的手腕,退至花丛,然后穿过长长的小径,往冷宫方向直奔而去。 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寒轩都无法忘记他用了多么久的时间去搜寻那个女人,但是踪迹全无。八个月后,一个婴儿用襁褓包着,放置在十王爷房间前,上面只留着两个字:寒歌! 没有人知道温暖到底去了哪里,她也一直再没有出现过。 十王爷把寒歌亲手交给寒轩,他那时候对温暖的爱已经转化为恨,但是看到这个由他和他最爱的女人一起孕育出来的生命,他的恨开始逐渐瓦解,然后是年长日久的痛楚。 他想起温暖曾经对他发誓,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但是他等到咽气的一刻,也等不到她回来,临死前,他要等多久,他愤恨地对寒歌说:“孩子,千万不要深爱一个女子,因为无论你多么爱她,到最后,她还是会离开你,至死不回。” 他说完这句话,胸口疼得要紧,他想过什么时候这种痛会夺取他的性命。他希望死了以后再无感觉,那么他便不会记得那时怎么样的一种痛楚和狠心。但是在痛和伤背后,他疯狂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温暖和楚帆离开京城,逃往藩国。 在藩国的一个小渔村里,他们定居下来,温暖苍白得很厉害,水土不服加上心里的思念,让她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上。是肚子里的孩儿给了她一个生存的希望。 宸妃给的银票在出境前已经换成了首饰,进入藩国之后,又到当铺变换成藩国的银票。 楚帆为温暖购置了很多药材,希望能让她的身体好起来。他对她很好,就如同他的承诺,他要一辈子都对她好。 他对她说,那场风波是他闹出来的,就是要她心甘情愿地跟他走。他以为温暖会恨他,但是没有,温暖只是笑笑说:我知道。她知道,她更知道即便不是他带头,这一场风波迟早都会来,他的出现不过是催化了这场风波。 第二年五月,温暖记得那时她初初选秀入宫的日子。她诞下一名男孩,虚弱地看着她的孩子,看着他酷似寒轩的脸,隐藏已久的疯狂的思念终于缺堤而出,“孩子,为你取名寒歌可好?”寒日轩辕朝天歌,轩,我约定你了!我先去一步,但是我 会一直在轩辕门前等你,等你来! 她看着楚帆,那张因为担心和紧张已经失去了原本色彩的脸,她微笑道:“这一辈子,我最幸福就是认识了你们!把孩子送回去给他,不要告知他我的事。” 楚帆掩面,方才稳婆跟他说,大人已经快不行了,有话赶紧说。他不能接受,他那么辛苦才带她来到这里,她怎么能走?但是瞧见她白得跟纸张一样的脸,以及全然释怀的眼神,他知道原来命定的事情,是始终不能改变的。 “楚帆,对不起,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你......”温暖的目光悠然,越过楚帆看向外间五月的阳光,去年的五月,她一步步走进他的生命,几个月的幸福,她用了一辈子来换取。 值得吗? 闭上眼睛之前,她轻声说:“值得!” 楚帆把她葬在一座寺庙附近,墓碑是他亲自刻上去的:舍妹温暖之墓!之后,他遁入空门,法号空寂! 温暖魂魄化为一缕青烟,飞到她所爱的人身边,她想跟他说,她这一次,不会再离开了。 多年后,寒轩一口气不来,魂魄出窍,看到那笑中带泪的女子飘然而至,他方知道,原来她一直不回来,竟是因为早已经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她依约前来相守。而他却怨恨了她二十年! 第一百二十章 二十一世纪 第一百二十章 二十一世纪 路阳是看着温暖咽气的,并且无法施救。她知道,温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怎么会这样?温暖竟然死了?她惊诧地看着落尘,落尘只微微一笑,“到寒轩死的那天去!” 寒轩是天子,纵然不是紫薇帝君,也是星君,一旦从人间寿满,是必须归位的。 他看着温暖,虽然依旧失去了躯体,但是胸口那种疼却依旧明显,温暖一步步走过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你身边。” 寒轩搂她入怀,热泪落地,因为他知道两人生不同路,连死也不能同道,“一走二十年,你好狠的心!” 那一日,彩凤踉踉跄跄跑到议事厅门口,他虽然一直在易事,可也从彩凤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事情的紧要性。他打开门,彩凤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他心里便猛地一沉,彩凤也不顾其他人在场,痛哭道:“娘娘走了!” 这四个字,仿佛是可以夺人性命的暗器,他觉得生命最好停顿在他和温暖相拥而眠的那一个晚上,那样生命到底是完整的。他发疯似地冲回摘星宫,只见到一张白纸上写着一句话:轩,我走了,不必寻我,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来世吗?我会一直等你,等到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的时候。我爱你! 一句话,交代了什么?他像个疯子一般带人去寻找他,凡是他能想象她会去的地方他都找了,直到八个月后,见到那个酷似他的婴儿出现,他才真正地意识到,温暖不会回来了,她跟楚帆走了,但是她走了,最后还要骗他说她爱他,她爱他,但是她却在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奋战的时候选择带他们的孩子离开,这样的爱,他寒轩稀罕吗? 他把孩儿交给彩凤抚养,把李李立春封为贵妃,赐住摘星宫,封彩凤问美人,带着寒歌住在摘星宫偏殿。过了几年,彩凤身故,寒歌便由李立春抚养。寒轩怕看到寒歌,寒歌越大,眉目便喝温暖相似,他不要再看到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 有一年的六月十八,他的生辰,他让百官为他庆贺,那一晚,他醉得一塌糊涂。摆驾摘星宫宠幸了一直未曾被宠幸过的李立春。醒来后,他看着身边这个裸着身子的女子,心里曾有过一刻怜惜,他昨晚,一直把她当成了温暖。 “皇上.......”李立春惊惶地起身,想伺候他更衣。 “你出去吧,朕要安静一会!”寒轩闭上眼睛,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再无力张开眼睛看一眼这宫殿。这里,曾经是他觉得最幸福的地方,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带给他最大幸福的女人。 李立春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寒轩一眼,欲言又止,瞧见寒轩这副模样,她毅然开口道:“炜晨她心中爱的,一直都是皇上!”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张脸凶狠不已,连眸光都透着寒气,“谁准你说她?” 李立春咬咬唇,委屈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她鼓起勇气走过来说:“臣妾知道不该说,但是这一切,都是楚将军的诡计,他先是让炜晨知道了贵人自尽的事情,然后逼着炜晨为了皇上的处境着想而跟他离开,她离开,是因为她知道你们之间不会有未来。” 寒轩久久地盯着她,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他深信是楚帆搞的鬼。只有这样想,他才觉得自己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于是他开始在等,等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相信他一年不来,两年不来,三年不来,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第十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他竟然相信她会回来。有一种爱若是深入骨髓,想割舍,原来比骨肉分离更痛。他只得带着对她的爱和恨生活到生命的尽头。 而原来,她一直抛下孩儿和他,竟是因为她回不来了。 搂着这一缕等了二十年的魂魄,寒轩记起当年拥抱着她心中充盈的便是这种幸福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首先说离开的!”温暖这些年亲眼看着他过得多么痛苦,可是她无法现身告诉他,她一缕魂魄可以在他身边远远观望,已经是上天的垂怜,哪里还能跟他对话? “若是知道死了可以见到你,那这二十年,我宁愿不过。”寒轩百感交集,他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是因为他心底始终有一分希望,她会回来的。所以他舍不得死去,舍不得丢失这一份希望。 温暖心痛难当,她怎么会不知道他过得有多苦?所幸,一切都过去了。她因为是一抹来自未来时空的魂魄,不在这个时空管辖范围,所以即便流离浪荡也没有鬼差来抓,也因为如此,她得以等他二十年。 但是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他必须要归位了。而她一介女鬼,和他不能同路,分离也在眼前了。 公元二零一一年,在某集团公司附属研究院里,一名女子埋首研究她的时空手表,她全神贯注,眉头紧蹙,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过了一会,她欢喜地喊着:“轩,轩,快来看看,可以启动了。”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转过身看着他,眉目间带着宠溺,对于一切时空什么,他全然不懂,她喜欢,便让她尽情去发挥,而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陪伴她,弥补前世的遗憾。 当时是一男一女突然出现,说要带他们到温暖的世界里去生活,而温暖依旧是温暖的躯体,落尘当时把温暖的躯体封住,一同带回了二十一世纪。而当时这家研究院的董事长车祸过世,他则被丢在这董事长身上,用另一个身份生存下去。 路阳心满意足地问落尘,“我们算不算是篡改了历史?” “历史变了吗?”落尘耸耸肩,“有什么人觉得历史改变了?历史只在意大人物,小人物改不改,没有人在意。” 路阳问:“那是否可以把温暖带回去?” “当然,她的身体还是以前那一具,至于寒轩,要不要一同带回去?” “你认为他们还能分开吗?”路阳微笑道,心里却闪过一丝凄酸,寒轩和温 暖虽然苦了二十年,但是他们到底是修成了正果,而她与寒歌,却不会有修成正果的一日。 第一章 悄无声息地回来 第一章 悄无声息地回来 当路阳意图带着温暖回到大朗王朝的时候,却发现,温暖这个已经在大朗王朝死过一次的人是再也不能出现在那个空间里了。落尘像是早预料到了结果一般,安慰道:“不必灰心,回去吧!” 带不到温暖回去,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她惊惶地看着落尘,“你早知道?” “在温暖难产死后,我们无法施救开始,我便知道温暖是再也回不去,若是她能在那个年代生存,我们又何必带她回来这里?”落尘神色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而他确实已经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世情。停留在他脸上的,一直是那份对路阳暧昧不清的情意,像是爱情,但更像的是友谊。他可以和路阳若无其事的说笑,也可以沉静一个上午甚至一个月。他的来历是 谜,思想是谜,不止世人无法看清,连路阳也看不清一二。 “那这样回去,出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路阳倚在二十一世纪特有的玻璃门上,里面的研究室两人正忙个不停。看不见在空气里,有两人正为他们儿子的事情忧心忡忡。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无论什么事,我们总要经历的,若是提前知道了结果,那这日子只会不断地让自己厌烦,直到像路旁的石头,或者山边是树木一般,静止不动,再也找不到走下去的理由。”落尘牵着她的手,慢慢地隐没在光线中。 回到大朗王朝,是路阳离开寒歌的第三个年头。对于这些游走在时空里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早一年,晚一年并无什么影响。但是他们在其他是空经历了这么多年,不能若无其事地回到初初分别的那一刻去。他们有要经历的事情,寒歌也有自己要经历的事情。经历需要时间,即便神仙法则来算,人间一月,天上一年,那么算起温暖孤魂飘荡的那十八年,之前两年,总共是二十个月。所以路阳在第三年回到大朗,其实仔细算起来时间,也不过是二十多个月,两年不到的时间。 在顾家姐妹的调理下,寒歌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头疼症发作的时间从之前的经常发作到现在固定一个月两次或者三次,而每次发作的疼痛和时间都大大地减少,算是一个非常好的进展。 回到京城,刚好是初冬的第一场雪,银装素裹,大地洁净得让人反省灵魂。京城的孩儿争相出来玩雪,第一场雪,总能带给孩子许多的欢喜,年少时候,除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总觉得孩子是不怕冷的。他们每日蹦蹦跳跳,即便是严寒的冬天,也可以到他们额头渗出汗珠。 生命,在最年少的时候,最无忧,最快活。 路阳一袭白衣,长发飘风。她取一根在现代顺手拿的橡皮筋把头发绑起来,脸上的颜色总嫌太过苍白,她看着身边的落尘,微笑问道:“我好看吗?” 落尘凝视了一会,道,“沉鱼落雁!” “你也貌若潘安!”路阳微笑着在他脸上一搓,“这么寒冷的天气,想起舒雅为我做的披风和小羊皮靴子,可惜,靴子已经破旧了,剩下披风,不知道能为我遮挡多少年的风霜呢?”岁月漫长,她有无数个冬天,而舒雅,却已经离去。 “生命总会有意外,也许在你防不及防的片刻,你生命期待的东西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路阳,你已经习惯了悲观,这样的观念对你以后的生命没有任何帮助,你应该知道,还能看到日出日落,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落尘的声音像是飘落在草垛的雪花一般轻柔,却字字如同千钧般勘入路阳的心,她一直抱怨永生,她觉得永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世人都求永生,甚至那统一中国的秦始皇也如此惧怕死亡,可见死亡比永生在世人的心中更恐怖。既然死亡是恐怖,何不把永生当做一种幸运?她路阳在跌入悬崖的时候就早该死亡,上天不仅没有让她死亡,甚至还让她活着报了仇,她抱怨愤恨,又对得住了谁? “我谨记!”路阳放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与他相视着,“落尘,等你认为时机吻合,把你的来历告知我,我要知道关于你的那段过去。” 落尘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一名满脸稚气的孩儿身上,“好,我总会告诉你的!”因为他的过去,也有她的参与。他也许要等,等她历经她的人世沧桑,功德完满地回到他身边。 落尘,寒歌,路阳,舒雅,会有什么样的纠结缠绵?前世因今世果,万事起源皆有因,既有因,果也在眼前以及未来,不急不躁,不焦不虑,沉静等候。 顾小蝶对自己的医术确实已经到了自傲的地步,她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的医术能有她精湛。她知道在大兴王朝,有一位女御医,听说她医术奇特,善用刀子为百姓治病。一位曾经的王妃,也把皇帝给拉下宝座,对于这样一个祸水红颜,她是极为不不齿的。也羞于与她相提并论,所以当舒贵妃提议让她入宫为御医,她断然否决了。她不屑,有本事的人多自命清高,高处不胜寒,却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尤其在她医治了寒歌的头疼症之后,本来在娘胎的疾病,能治愈的机会就很低,能抑制的也很少。寒歌之前已经到了重症的地步,在她的妙手之下,逐渐好转,更让她把自己推崇到一个无人可企及的高度。 御医束手无策的病症,落在她手上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情况大好,她又如何会把御医这个位置看在眼里呢? 如今刑部的尚书,依旧是路阳路大人。她休假并非请辞,所以侍郎黄敬业虽然暂代尚书的职务,却随时等着路阳回来主持大方向。 路阳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她房间熄灭依旧的灯光,重新照亮了窗棂。 可人与南山以为有人私闯,猛地推开房门,却见一位女子淡定地坐在桌子前,悠然地喝着陈年普洱。她似乎半点风霜也不曾经历,还是那么的沉静美好。 “两年不见,便认不得我么?”女子微笑开口,对于可人和南山张大嘴巴惊愕地看着她的反应甚为不满。 “走也不说一声,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就跟我们都死了似的,认不认得又怎么地了!”可人眼圈一红,跟着冷冰冰的路阳 久了,她也不自觉地用冷冰狠毒的语气去说话,即便是在意,也装得毫不在乎。 路阳把茶杯放在桌面,蹙眉道:“看来,我还是不受欢迎,既然如此,我还是走吧!”她站起来,身子飘然一转,便像是要走了。 惊得南山和可人猛然喝了一声:“慢着!” 路阳微笑着说:“茶喝多了,水分在体内......” “我陪你去!”可人恨恨打断她,只要她不走,让她戏弄一番也无所谓了。路阳走在前头,可人在她后面露出了庆幸的神情,到底是回来了,这女人,行事诡异,神出鬼没,以后得好生看着。 第二章 路阳的早朝 第二章 路阳的早朝 五日一早朝,是寒歌的规矩! 五更天,大臣们聚集在午门之外的备朝室里。这备朝室只有在冬日的时候才开放。平日大臣们依次排队,等着奉天殿金钟一响起,殿门开启,大臣们依次缓慢进入。 穿过金水桥,一步步走上奉天殿台阶。此时天气严寒,昨夜一场大雪到半夜方停,太监与侍卫凌晨开始铲雪,这一条面圣的路才得以整洁干净。 奉天殿内雄伟肃穆,龙椅之上鎏金龙身闪着威严权势的光,太监排成两队,呈八字排开,九五台阶旁边,各站着两名侍卫。等皇帝入朝,太监便会退出去,侍卫站立两旁,护住那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 大臣们一般在早朝之前不会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活着少了一个人,因为在等候的阶段,都是有专职内官记录,不得有张望或者小动作,大臣们禁止营私结党,各自交换信息。所以路阳的出现,并无人注意到。 包括寒歌。 他一如以往在素年的陪同下,坐在龙椅之上。百官在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之后,开始各自排列成行,四品以下官员基本不得当朝启奏。除非是事情征求了同意,那方可以在大殿上直面圣上说话。 大臣一味低头,官服虽然各有分别,但是颜色尽然相似,头上顶戴也差不多模样。寒轩扫视了一眼,开口道:“爱卿有事启奏!” 出列的首先是舒相,他说起了如今寒潮来历,各地孤苦无依的老人增多,各地各县被冻死的独居老人每日都有上报,舒相 恳切陈词,希望朝廷拨款用以救济这些无依的老人。 “准奏,此事与户部商议,大概需要拨多少银子,做什么样的分配,购买什么物资,由谁进行负责,或者哪位大臣有更好的建议,也不妨提出来让大家参议一下!”寒歌结果素年下去取来的数据,粗略看了一下,确实问题严重,今年的寒潮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臣有建议!”户部尚书出列回禀。 “说来听听!”寒歌合上奏折,看着宛相说道,他右手放置在龙椅扶手上,俊美依旧的脸庞是一丝不苟的神情,一个男人,只有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能体现他自身的魅力的。路阳觉得自己也许就是爱上他这副专注凝神的迷人模样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比以前黑了一些,五官的棱角似乎更突出了,眼珠深邃明亮,眉浓如墨,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弯,这是他严肃时候的特有神情。 “臣建议,在各个贫困县,举行筹款活动,筹集的善款用作给独居老人改善生活,而朝廷也给予一定的补助。发动邻近百姓对独居老人进行照顾.......” 宛相话还没说完,舒相便打断了,“这方案和以前的大同小异,虽然说起来容易,但是真正落实起来却不见成效,不是最好的办法。” 宛相不服气地辩论,“如今先要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有什么措施再广征意见,慢慢推行......” “燃眉之急也不能草率行事,每一项措施实行,都代表朝廷对百姓的承诺,这些事情往年也都举行过,收效不大民间早就议论纷纷了,今年再用旧法,只怕给了人耻笑朝廷的借口。”舒相和宛相虽然已经成为好友,但是在政治上也经常有 意见分歧,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也偶有发生的事情。 正在两人争持不休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微臣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话音落下,一个身影慢慢出列,抬头看着那久违已久的容颜。 寒歌的目光从开始的惊疑到后来的震动,他嘴唇动了几下,定定地凝视着路阳,一道声音在脑内回响,她回来了,到底是回来了。寒歌的内敛和定力足以让人惊叹,虽然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略惊讶的神情,仿佛就是看到一位请假了两年的官员回来了,感到有一些意外,便无其他。 “路阳说来听听!”他对路阳道,语气是平静的,他的修行到底到家了,和他父皇太不一样。他看似无情,却感觉有情,似乎有情,却又仿佛无情。 震惊的不止寒轩,舒相宛相甚至很多政要都纷纷奇怪,怎么刑部尚书回来了也没有人知道?连皇上都似乎是一副惊讶的神情,莫非是连皇上都未曾告知? 路阳道:“独居老人晚年无依无靠,可以由朝廷斥资兴建福利堂,聘请专人伺候,以后的经费则由民间慈善团体捐献和朝廷补贴两个方面。也建议朝廷成立一个这个的老人福利机构,制定一套符合入福利堂居住的条款,若是符合条款者,则向当地府衙申请,而当地府衙必须有独立专人经办这个事情。对每个县兴建福利堂的事情进行一年一度的考核,合格的予以表彰,不合格的准予整改,若是在规定期限内达不到朝廷制定的要求,则府尹革职查办。” “好办法!”舒相连连赞赏,“路阳你回来就好,这个事情就该这么彻底地办到底。还是你们年轻的有干劲有想法啊,这个办法简单有效,满朝文武,怎么就想不到呢?” 创新,是每个国家都需要的精神。但是为官者,往往小心翼翼,愿意墨守成规,甚至人云亦云,多说多错,不说便不会有错,枪打出头鸟,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四品以下不敢妄自出策,四品以上的,多以相爷们马首是瞻。而且人的思维方式很奇怪,都喜欢遵循过往的惯例,想任何事情都要看看有无往迹可循,所以即便有多么显浅的道理,都不愿意去思考和验证。 寒歌微笑点头,“恩,不错,具体的细节,你一会留下来跟朕细谈。此事暂时就这么定,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启奏?” 兵部尚书出列:“启禀皇上,与构国的战事我方告捷,构国宣布投降,越亲王与楚将军已经在回京途中,不日将抵达京师,一同入京的,还有楚将军与几名副将,他们带着构国的停战协议书以及构国丞相一同面圣。” “好,太好了!”寒歌虽面露喜容,却贵气逼人,气势威严,“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攻下构国的百万雄师,他们二人,果真是朕的左右膀臂啊!” “恭喜皇上,又得一附属国,全靠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下,齐齐说着恭祝的话,不过他们的欢喜也是真实的,打胜仗,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小孩,对妇人还是男子,都是一件值得从街头便庆贺到街尾的事情。 再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这早朝便算是完了。在素年大呼一声“退朝”之后,百官跪拜恭送皇帝,而寒歌起身前,对路阳道:“路爱卿到御书房来,朕有事相询!” 路阳颌首低头,“是!” 第三章 平淡不已的重逢 第三章 平淡不已的重逢 无论是友人或者情侣相逢,就算没有抱头痛哭,都该是欢天喜地互相牵手问话寒暄一番的。当然,也有例外,只是绝对不会像眼前这两人这么平静而淡然。 寒歌只问了一句:“这两年过得好吗?”也不管她的回答怎么样,便径直把话题切入政事中去,“把你方才的议题说一说。”路阳衔接得十分自然,说了一句“还行”然后顺从他的意思把刚才关于福利堂的措施详细解释了一下。 素年摇摇头,不见面的时候想得要生要死,见面了连一句问候都精简得似乎要一字千金般,真难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两人一直谈论到中午,接近用膳的时间。寒歌命素年去准备午膳,素年出去之后,两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见面的时候谈国事,那到底还有事儿可以谈,有话可以说,说话代表交流,能交流总是好事。若是撇开国事不谈,他们之间又能说什么?他们不是不想抱头痛哭或者抵死缠绵一番,只是他们都找不到可以这样做的理由。 但是又为找到一个可以相处的借口而高兴,这一个简单的议题,大可以交给任何一个人去处理,何必皇帝和刑部尚书两人御书房密语半天? 寒歌吃的,依旧是由顾小蝶亲自制定的餐单,都是些比较营养而低脂肪的食物。路阳趁着用膳的时候,才凝视着他问:“头疼症可有好些?” 寒歌吃了一口米饭,为她夹了一些菜,轻描淡写地说:“基本好了。”路阳点点头,顾小蝶的医术确实不错,可是不能根治到底是心头大患。 寒歌知道她去找自己的生母了,对于这个生母,他其实也深感兴趣,可是他一天都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要抛下自己和钧天的爹跑了,恨她的时候已经过了,他现在也过得好好的。 “找到朕的生母吗?”寒歌到底是问了。 路阳一点都不讶异他会知道她此去是寻找他的生母,想必是顾人枫告诉他吧。顾人枫不说,太皇太后也会说的,她看着他带着期盼的神情却故作不在意,不禁有些难受,她说:“找到了,她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你刚出生,她便阖眼了。” 寒歌有些惊愕,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到底温暖在他心底没有任何的影像,也没有任何的记忆供他难过伤心,所以他也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之后便“哦”了一声,然后捧起碗继续吃饭。 路阳一路看着温暖过来,在她经受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终于得到了幸福感到高兴,可是此刻瞧见寒歌的模样不禁有些来气,他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难道对自己的生母果真一点血肉之情都没有吗?可是她知道即便他心里真有不高兴,也不会对她透露半点。 “温暖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很爱你!”路阳淡淡地说道。 寒歌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路阳从怀里掏出一张温暖的画像,那是温暖和寒轩相依的画像,是路阳在他们最幸福的日子里画下的。那时候,还没有逼宫一事,更没有温暖与楚将军出走一事,他们还只是一对很幸福的爱侣。 “他们的笑容很明亮,朕从来没有见过父皇这样笑过。”寒歌的声音微微变调,他对温暖没什么感觉,但是对寒轩却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看完寒轩,他把视线转到温暖的脸上,他伸出手,摸摸画像上温暖的脸,心中某处有一丝触动,他有些神奇地问:“她,就是朕的亲生母妃?” “没错,她叫温暖,是个天才科学家!”路阳回答说。 “天才科学家?”寒歌不明所以。 “这天下,就没有她不懂的事情。”这样说虽然有严重夸大的成分,但是对于温暖的知识层面宽广的程度,她 还是十分佩服的。 寒歌哦了一声,目光依恋地看着画像上的温暖,“这画,可以送给朕吗?”其实他还有个疑问,那就是他们当年如此相爱,为什么要走?但是他没有问出口,是因为既然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那路阳也未必知道她走掉的原因。 路阳看出他心底的疑问,便淡淡地说:“这天下,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不过你父皇和母妃现在应该很幸福地在一起了。上天懂得如何弥补世人的遗憾,你父皇等了二十年,温暖也等了二十年。不过你父皇不知道温暖在等他,而温暖却一直都很清晰地知道她在等你父皇。” 寒歌有些惊讶,“这些事情,你如何得知?” “温暖死后,魂魄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你父皇离世,她才跟着你父皇一起离开。这些是一位世外高人告诉我的,这位世外高人最终把他们系在了一起,所以现在他们是很幸福地生活。” 寒歌古怪地看着她,神情有一丝担忧,“你胡说什么?”他当她有些神志不清。 路阳笑了,“没事,不过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我在藩国找到温暖的坟墓,也在那个地方找到这位世外高人,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寒歌似信非信,看向画中的女子,幻想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真的,因为他之前一直觉得不知道在哪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但是自从父皇死了之后,便再没有这种感觉。 他把画卷放置在桌面,对路阳道:“吃饭吧,一会跟朕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路阳问道。 “摘星宫,朕母妃当年住的地方。”寒歌说的这个母妃,是当年抚养他的彩凤,他记忆中一直认为她是他的生母。所以如今口头上还是改不过来。 路阳自然也知道他指的是彩凤,其实彩凤死了,彩蝶还在,相信那段故事,彩蝶即便不知道全部,也都略知一二。因为彩凤彩蝶亲眼目睹楚帆在御花园外拦截温暖。所以路阳说道:“其实,当年温暖也是住在摘星宫,彩蝶彩凤,也就是你现在口中的母妃,都是伺候温暖的宫女。”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但是活着的还有许多人在乎温暖的去向。例如十王爷,例如寒越,例如楚家的人。 路阳自现代回来的时候,温暖叮嘱她帮她好好地向他们这些人告别。路阳心情其实很复杂,十王爷当年不过是四五十,但是现在的十王爷已经将近八十了,是一个暮年老人。楚大人楚夫人也都八十多了。路阳在三十年前看惯他们中年的模样,忽然落差如此大,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第四章 炜晨酒庄 第四章 炜晨酒庄 路阳陪着寒歌到摘星宫。路阳曾经陪落尘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摘星宫三十年前的模样和如今相去甚远。她检阅着温暖留下的痕迹,但是这里经过三十年的风霜洗礼,除了那门前的桂花树还在之外,基本都变了。当然主体建筑是不会变的,只是里面的装修家具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能找到温暖痕迹的,酿在地窖里的大量葡萄酒。 这些葡萄酒在清洗,装瓶,发酵,滤渣,再发酵,密封,三发酵,入瓶封存都是按照正宗红酒的步骤来做的,温暖做这些红酒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她的儿子可以喝到,而且经过时间的沉淀,这些葡萄酒和一些高质素的葡萄酒相去不远了。 温暖死后,没有人再懂得处理地窖的葡萄酒,十王爷下令,不能让任何人破坏窖中的酒,所以摘星宫的人谁也不敢动,毕竟如今十王爷虽然老了,可到底余威还在啊。 寒轩看着地窖这一瓶瓶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彩蝶如今已经是摘星宫的老资格姑姑了,她回答说:“回禀皇上,这些是当年庄贵妃娘娘酿造的葡萄酒。” “庄贵妃?”寒歌一时转不过弯来。 彩蝶脸上有一丝神伤,“那时候,她怀中身孕,孕吐得要紧,可是在这些葡萄酒进行第三次过滤发酵的时候,还是她亲力亲为的,可是她自己却喝不上一口。” 寒歌这才想起这个庄贵妃大概就是自己的生母了,心里不禁有些怅然,路阳拿起一瓶葡萄酒,这些瓶子是明黄瓷瓶,比装白酒的瓶子略大,路阳亲眼看着温暖画图然后交给师傅铸造,这一批瓷瓶可谓算是温暖的代表作,因为上面用简体中文因着炜晨酒庄。 路阳粗略算了一下,这里的红酒大约有几百瓶,在温暖最不开心的日子,十王爷一天一车葡萄运进宫里,陪她酿造葡萄酒,这里也应该有十王爷的一份。只是这些葡萄酒除了第一次过滤的时候十王爷喝过之外,之后便一直没有机会碰到这些酒。因为他谨记着温暖跟他说过的话,不可随便开封,也不可随便移动,否则酒便不醇了。 “取两个碧玉杯子过来!”路阳对彩蝶说。 彩蝶应声而去,一会便取来杯子,路阳开启其中一瓶,盖子一开,一阵浓郁的酒香味便弥漫在空气中,路阳道:“这些酒开启之后应该停放半个时辰再喝,让酒味醒起来,那边是一个小庭院,我们在那边坐坐吧!”地窖外面有一个大约八平米的小庭院,是专门用来晒地窖存放的干货,路阳在陪伴温暖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晃悠。 寒歌看着酒瓶子上面写的炜晨酒庄,微微出神,连名字都要改掉,可见当时他们爱得很辛苦。温暖,温暖,她的名字叫温暖,很好听的名字。听说他的名字是她取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取歌这个字呢? 在冬日的冷风中,端着一杯三十年前的红酒,虽然冷得有点风中凌乱,但是那滋味到底是全部散发了出来,寒歌从这些醇美的酒中第一次品尝出自己母妃的心灵手巧。 “他们如今很幸福?”寒歌想起之前路阳所言,凝视着路阳问道。 “对,很幸福!”路阳回答说,如今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相爱,不必忧心自己的爱情会影响国家政局不稳。 寒歌有些羡慕,虽然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但是到底他们最后幸福了。他看了路阳一眼,眉头深锁,他与路阳,会有那么一天吗? 路阳也似乎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思考,也凝视着他,寒歌伸出手,握住她微微冰凉的手心,然后用力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只剩下两颗心在碰撞,天空阴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又要下一场大雪。 彩蝶迷茫地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年先帝与贵妃不也是这样吗?明明彼此相爱,却彼此互相折磨。不同的是,先帝对贵妃娘娘的爱是明确的,他是狂热是热烈的。但是皇上不一样,虽然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眼里都弥漫对路阳的爱,可是他的态度却总是拒人千里,他小心翼翼,完全继承了贵妃娘娘的性子,他们母子都是一样,不敢承认自己的爱,怕自己受伤,怕伤害了别人。 娘娘当初若是不走,如今只怕和先帝还很幸福地在一起吧。彩蝶想起三十年前的事情,脸上有似悲似喜的表情,最后长长地叹气,人生总有那一天的,不管早晚,只要高兴过便可以了。在后宫见尽风起云涌,还有什么看不透? 寒歌刚把唇贴上路阳的脸,正想捕捉她的唇,素年却冲了进来,见此情况,他马上白着脸退了出去,并把彩蝶也一并拉了下去。 被素年这么一骚扰,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寒歌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朕出去一下!”素年急着找他,一定是有急事,他就是这样,无论自己深爱的女人是否在这里,只要事关国事,他都会立刻站起来。在现代,他这种叫工作狂。 路阳恩了一下,放开他的手,让他离去。她自己也把喝了一点的酒盖起来,她还有一个人要立刻去拜访,而这瓶醒过的酒拿去与他细斟慢饮便最适合了。 素年找寒歌的原因,是因为每日要接受顾小蝶的治疗,顾小蝶见不到寒歌,便对龙阳殿的宫人大发脾气,太监只得找到素年,素年也知道那姑奶奶脾气火爆,不能得罪,所以才明知道皇上和路阳在一起也要硬闯打扰。 寒歌有些不悦,但是回头看见路阳已经从侧门离去,他只好说:“走吧!”顾小蝶的脾气确实不好,有时候他不听话她也会对他不理不睬,甚至给脸色看,当然也不敢太过分。他看在舒雅的面子上和皇奶奶的面子上也对她颇为宽容,只是这种宽容仿佛是一种特殊的待遇,让顾小蝶更加的肆无忌惮。 顾小蝶身穿一袭白衣,面容娟秀而纯净,提着药箱面容淡漠地看着皇帝从远处慢慢走来。她心头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一丝烦乱,听说,那个叫路阳的女人回来了。回来便回来,于她何干?只是不明白心头这种烦厌到底从何而来。 她微微福身,“参见皇上!”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顾人枫呢?”自从知道顾人枫就是舒雅之后,他很习惯找顾人枫说话。所以此刻见不到她,便下意识地问了。 只是这个问题,却给顾小蝶带来了危机意识,他一直十分重视姐姐,莫非在他心中,他认为姐姐比她的医术更出色?还是他心里对姐姐....... 第五章 二小姐 你想多了 第五章 二小姐 你想多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姐姐身子有些不爽,所以今日只有我来!” 寒歌哦了一声,有些关切地问:“她,没什么吧?” 顾小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竟无端生出一丝恼怒来,可这恼怒来得十分莫名其妙,她也不好发作,只说:“她自己是大夫,有什么不舒服都会很快好的!” 寒歌没有再言语,她说的也在理。只是舒雅还不知道路阳回来了,本想好好跟她聊一下。他与舒雅本来是夫妻,可是自从舒雅重生之后,他便把舒雅视为好友,也只有和她一起才会肆无忌惮地谈论两人都共同感兴趣的人—路阳! 治疗的步骤都已经驾轻就熟,寒歌躺在榻上,首先做了针灸,然后是分几个步骤的按摩刺激穴位,顾小蝶为他理疗的同时,默默地看着他闭上眸子的脸,精工雕琢般的五官镶嵌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眉毛很浓,其实他这样轻闭上眼睛,少了那一分严肃和冷漠,是个十分迷人的男子。这样的男子,也难怪后宫这么多女子为他疯狂。 那个路阳,看起来也挺漂亮的,只是一个女子为官,多少让人有些不信服。也许她并非凭真本事,靠皮色上位的大有人在。只是这样想了她又觉得不妥,那岂不是代表皇上看上她的美色? 寒歌忽然睁开眼睛,顾小蝶就这样直直看着寒歌的眸子里,她陡然一惊,连忙收起脸上那暧昧的神情,换上一副淡漠的表情,问道:“可有好些?” 寒歌重新闭上眼睛,舒了一口气,然后淡淡地回答,“好些了,这几日暂时不必再治疗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顾小蝶却感到一股子的恼怒,她憋红了脸,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良久,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地说:“遵命!”说罢,开始收拾东西,因为心中有气,手上的动作难免是重了些,不知道怎么的,那一直放得十分稳固的针竟然掉了下来,她本能地手上去接,而寒歌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殊不知顾小蝶的手比他更快一步,于是他伸出去的手便抓住了顾小蝶的手,顾小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寒歌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小心点!” 顾小蝶把东西胡乱往药箱里一塞,脸上竟然有一抹娇羞,连告辞也不说,转身逃了。 素年在门口见顾小蝶冲出来不禁愣了一下,这位二小姐平日里最讨厌就是人家横冲直撞的,在她面前乱了分寸都会被她骂,而她自己一直是淡漠冷静的模样,哪里见过她这般慌乱。素年摇摇头,苦笑心道:能抗拒咱万岁爷的都不是女人,看来这位二小姐也不见得清高。 “看什么呢?”寒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见素年看着顾小蝶的背影一副深思的样子,想起方才顾小蝶的反应,不禁有些不悦,他欣赏女子能干,但是公事是公事,不能乱了分寸。替他诊治的时候专心的就该是他的病情,而不是胡思乱想。他浑然不记得自己经常借用公事之便接近路阳,当然,人就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尤其是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素年连忙收敛神情,“没有,奴才是见二小姐走得较着急,很少见她这副模样。” 寒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走在前头,素年连忙跟上。素年有些不解地问:“爷,路大人回来了,您不高兴么?” 寒歌看着前方被轻雪沾湿的路面,御花园里的花只有腊梅开得傲人,虽不是冰天雪地,但是在寒风凛冽中也别有一番风味,他不高兴吗?怎么会?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心底的飞扬,她终于回来了,她回来了,路还是昨日的路,花还是昨日的花,然而世界却完全变了样,他高兴,是因为他觉得是煎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不敢高兴,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会结束。 “爷?”素年见他不回答,便又再问了一句,本来若是在往日,素年是不敢再问了,寒歌比较严肃,沉默便是一种威严。但是素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确定寒歌心里到底是否还有路阳,所以斗胆地问了一句。 寒歌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奴才觉得皇上应该高兴,但是皇上脸上并无半点喜色。”素年直言道。 “越是在乎,越是小心翼翼!”寒歌叹气,低头蹙眉走着,爱情让每一个男人变成忧郁派的诗人。 素年膛目结舌,爷竟然说这么感性的话?只是庆幸的是他心底还是爱着路阳的,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奴才还以为....” “以为朕变心了?”寒歌想起路阳,其实顾小蝶和路阳有些相像,都是淡漠优雅的女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那样的性子,他对路阳是爱,对顾小蝶是忍耐。 “奴才浅见!”素年笑着回答。 走着走着,天空中的阴霾竟然被吹散了,到了下午,便绽出一丝阳光,虽然暗淡得像是一抹烛光,但是也鼓舞了人心。 路阳拿着红酒去求见十王爷,十王爷拒不见客,晚年的他,除了一个太皇太后,他谁也不见。 这个世界真的有一种爱情可以地久天长,他年少的时候暗暗立誓要爱她一辈子,守护她一辈子,如今,她没死,他守护着,终生不娶! 然而那被拒绝在门外的路阳,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出现在他榻前。 他半躺在榻上,身上搭着一件暗黄的毛毯,头戴毡帽,八十岁的老人,别以为他已经风烛残年,百病缠身。一个学武之人,他的身子依旧硬朗得可以打死几只老虎。 对于一个突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还是大大地愣了一下,毕竟他说了不见的人,至今还没有人敢闯进来,但是他看看路阳身后,并没有人追截,看来她不是闯进来,而是用轻功飞进来的,并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侍卫。 好家伙!十王爷直起身子,眯起眼睛打量着路阳,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肆无忌惮地研究他的眼光了? “十王爷好!”路阳腿一勾,把榻前的一张椅子勾了过来并顺势坐在椅子上,然后再把身子微微倾斜,把一张茶几拖了过来,再把两只杯子以及那瓶葡萄酒放置在茶几上。 “你是谁?”十王爷问道,收起一副病君的模样,清瘦的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睿智而犀利的眼睛直盯着路阳,虽然年老了,还是一名老帅哥。 路阳把酒倒在杯子上,然后推至十王爷面前,微笑道:“您猜?” “本王不猜,直说!”他闻到酒香,看了一下酒瓶,愣了约莫一秒钟,先是愤怒,继而是研究般地看了路阳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你,哪里来的?” 路阳拨弄了一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三十年前的故人!” 第六章 单挑 第六章 单挑 十王爷身子刚站直的身子忽然打了个趔趄,他重新坐下来凝视着路阳,摇摇头,“莫要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你是什么混球报上名来!” 路阳轻轻地荡着杯子中的酒,鲜红的酒液在杯子中旋转,发出清香甜腻的酒味,“三十年前,你每隔一天,便送葡萄入宫要我酿酒,其实你根本不认为那些葡萄可以做出什么美酒,你只是怕我难过,怕我胡思乱想,所以用这样的借口来陪我。”路阳不知道为何要代入温暖的角色,也许是一路陪伴温暖过来,她羡慕他们之间这种感情,她一直认为,要有这么深情的忘年交,是要付出很多很多的,她不是一个害怕付出的人,她只是一个害怕失去的人,所以这些年她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超过两年,除了大朗王朝。得不到,自然也不会失去! 看到温暖和十王爷之间的父女情深,她不忍告知他,其实他心中牵挂的女儿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去世,虽然如今温暖在另一个时空活得好好地,然而相对来说,在他的时代,温暖已经死了,就等同寒轩也死了一样。 路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便在脑海中落地生根,并且迅速茁壮成长! 十王爷深受震动,定定地注视着她,摇摇头说:“不是,你不是温暖。” “为何如此肯定?”路阳有些惊愕,能说出这段往事和他的用心的人,相信不多。 “假若你是温暖,不必说,本王便会知道,这就是心灵相通。而你虽然知道那件往事,可若你是温暖,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是放在心中,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内敛含蓄的。不过本王可以肯定的是你也认识温暖,并且很熟悉。你到底是谁?”十王爷分析了一下,忽然横眉冷问。那尊贵威严的气势不必刻意营造,他只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气息便散发了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老头,丢到现代去,肯定也是一件极好玩的事儿,尤其他那一身武功,在现代可谓是奇迹了。十王爷这一辈子,孤独了一辈子,除了温暖陪伴他那段日子过得略微有滋味一些之外,其余的日子都是和野兽为伴,他信守自己的承诺,和太皇太后始终信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守护她,用他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却苦了自己一辈子。 当然,是不是真的苦,也要他自己说才是权威,也许他甘之若饴! “我叫路阳!”路阳坦白自己的身份,“我认识温暖,也认识寒轩,更认识您!” “路阳?刑部尚书路阳?”十王爷用古怪的眼光打量着她,她却淡淡地喝着红酒,那酒香扑鼻而来,让十王爷心中痒痒的,也端起了往口中灌去,然而下一刻,他手中的酒杯却去到路阳手上,只见路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站了起来,并且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笑吟吟地说:“红酒,不是这样灌的,而是要品尝,尤其是三十前那个丰收季节的红酒。” “你是什么鬼混球?”十王爷瞪大眼睛看着她,脸上不禁有了一丝惊骇的神色,这么多年,不是他自夸,还没有人能从他手上夺走任何东西,他这一辈子什么成就都没有,只有这一身武功让他自豪,但是一个女娃,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夺走,不能不让他怀疑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路阳笑得像只小狐狸精一般,诡异地说道:“若说,我真是鬼,你怕吗?” “怕你个混球,你这个混球,竟然还把温暖的酒给偷出来了,看本王不把你拍扁!”等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一个高手,他说什么也也要一较高下。 不过路阳可不是想和他打架的,她只说了一句话,这老头便顿时静下来乖乖地坐在她的对面。她在他拳风到来的时候问:“你想知道温暖的下落吗?” 十王爷及时收势,用研判的目光看着她,居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他哼哼道:“说来听听!” “坐下来,陪我喝一杯!”路阳把酒重新递给他,十王爷接过酒,像路阳那般轻轻地摇了一下酒杯,看着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旋转着,忽然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他慢慢地品尝了一口,蹙紧的眉头慢慢放松了,嘴巴咂巴了一下,又饮了一口,第三口,然后迷惑地说道:“还不错,真不错,这葡萄,还真能做出美酒来?可是本王当年喝过,不是这个滋味的。” “当年才第一次过滤你便喝了,那时候酒味还不曾浓郁,不过是比葡萄汁好喝一些罢了,而现在你喝的,却是在封存在瓶中三十年的美酒佳酿,如何能比?”路阳微笑道,温暖的心灵手巧让她也间接受惠了。 “温暖呢?”十王爷顿了一下,还是问了,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等温暖回来,只是依照他对温暖的了解,若不是她出事了,断不会把儿子丢给寒轩,自己和楚帆在外逍遥快活,而且他知道她并非真的爱楚帆。 “若是说,我把你送去温暖那里,以后也不回来这里,你愿意吗?”路阳似笑非笑地问道。 “什么意思?”十王爷眸光深沉起来,她要杀他? “温暖在太皇太后的故乡,生活得很好,假若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和太皇太后一同送到那里去。”路阳认真地说,成全他的一片真心,这一辈子不能在一起,那么找个地方让他们能享受余下的日子吧。 “她的故乡在哪里?”十王爷问道。 “你只消说愿意还是不愿意!”路阳问道。 十王爷沉默了一会,紧绷着的脸忽然绽出一丝奇异的光辉,“好,只要她愿意去,本王便去!” “去了,可就回不来了,你舍得这里的尊贵身份吗?” 十王爷不悦地说:“本王若是贪图富贵,你认为当今这天下,还是你男人的吗?” 路阳的脸红了,呸道:“胡说八道,为老不尊!” “假正经,明明都跟他有一腿了,还装没事,你心里明明就是爱他,还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你蒙谁呢你?”十王爷讥讽地看着她,这副面孔便是和温暖相处时候那老无赖的面孔。 路阳咬牙切齿地狠道:“你个老不死,看我不捶死你。你暗恋太皇太后我也不戳穿你,你凭什么说我?天下间的人都有资格说我,你有么你?缩头乌龟,喜欢又不敢说,浪费了一辈子的时间!” “去死!”随着一声爆吼,便听到有木头折断的声音,继而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出来,王爷府的下人全部都冲进来,见此情况,都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十王爷手卡住一名年轻女子的脸,而年轻女子则揪住十王爷的头发,两人僵持不下,死瞪着对方不放,但是又不敢用真功夫,竟用流氓打架的方式来缠住对方。 第七章 题外话 第七章 题外话 路阳和十王爷经过厮杀的沟通,终于达成共识,加上她也觉得非把这老头送走不可,有些事情是宁给人知,不给人见,宁给人见,不给人说,这老头忒不客气,什么话都戳开来说,她甚觉没有面子,所以把他打包送走。 至于太皇太后,她是做梦也想不到老了还能回归故土。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是否还能适应二十一世界的生活?她在现代死的时候,是青春少艾,但是现在她比父母都要老,她能否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 最后,她答应了。叶落归根,她这辈子唯一的梦想,便是回家,如今可以回家,她又变得踌躇不定了,是近乡情怯吧! 带上兰嬷嬷,三个老东西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 三人站在寒轩和温暖的面前时,除了太皇太后还算正常之外,其余四人都震惊了。尤其兰嬷嬷和十王爷,看着这栋所谓的屋子,屋子里千奇百怪的东西,会说话的盒子,会转的叶子(风扇),两人不约而同往太皇太后身边靠拢了一下,会不过神来。 “这里,是哪里?”十王爷颤抖着问。 “这里是我们的家!”温暖愣了一下之后,忽然冲上前去把十王爷紧紧抱住,眼泪说来便来,“老头,你都这么老了!”在时空里穿梭的人是最容易对时间麻木,因为时间不代表了什么,所幸能自由穿梭时空的人不多,否则这个世界彻底乱套了。温暖这段时间一直努力研究时空手表,就是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看看十王爷,但是如今活生生的十王爷立在她面前,她除了震惊之外便是感恩。 “家.......”十王爷颤声说,“这里怎么这么奇怪?是什么样的家?皇帝是谁?” “没有皇帝,你要是喜欢,你可以在家里当皇帝!”温暖笑着拉他坐在沙发上,他的屁股光碰着沙发,便整个人弹起来,瞪大眼睛盯着沙发吼道:“坏的!” 太皇太后笑得肚子都疼了,“傻瓜,不是坏的,而是软的,这种懒骨头是可以让你整个人放松,你再坐下看看!” 十王爷因为太皇太后那一句傻瓜而红了老脸,他怀着无比好奇慢慢地坐在软体沙发上,整个人陷入沙发里,果真很舒服,他嘟哝道,“什么鬼地方,怎么有这么多混球东西?” 刚说完,身边的茶几忽然“铃........”地响了起来,他吓得整个人弹起,摆好功架立着手刀对着那黑色的电话,温暖连忙走过去说:“传声筒,传声筒!”传声筒她在古代和他玩过,说传声筒比较容易理解。 她拿起电话,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 十王爷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见兰嬷嬷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不禁冷起面容狠狠地瞪了兰嬷嬷一眼,连你也敢笑话本王?兰嬷嬷惊吓地往太皇太后身边躲了一下。 寒轩和太后太后叙话,说到感动处,也不禁掉下了眼泪,看到此情此景,十王爷不禁有些伤感,再看看这个陌生的世界,原来他和她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再看看温暖,她听完电话后便张罗茶水,她神情兴奋,连手都微微颤抖,十王爷笃定,有温暖,有她,无论在哪里,也应当会过得比孤身一人好。 路阳趁着空档,去找了位朋友,她如今是市人民医院产科医生。她挂了个号,然后指定看杨如海,护士告诉她今天杨医生没有坐诊,她在住院部不看诊,然而路阳像是没听到般便径直上了五楼产科住院部。 住院部的工作相对比较清闲,早上巡房完毕之后若无特殊情况,都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做事。偶尔会有出院的产妇带着孩子回来让她看黄疸的情况。例如今天,她一直为几个宝宝做了检查之后,手表已经指向中午十一点半了。 收拾好桌面的东西,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她不用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对她的出现也不意外,她偶尔也会来找她,但是一般不在医院里,她说过,不喜欢看到新生的婴儿,因为看到婴儿,她会联想婴儿日后终究会死去,有生,就有死,这个是大自然的规则,但是在她心中,她是老不死的执念已经植入心田,无法拔除,所以她嫉妒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可以有机会重新洗牌来一次。她却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今天她出现在医院里,是否代表她心里某个冰封的地方已经开始消融? “等我一会,快下班了,一起吃饭吧!”杨如海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把听筒摘下放在桌面上。 路阳则说:“来找你不是为了吃饭,我带了几个古代人回来,你帮我好生照顾着。” 杨如海摇摇头,“你多管闲事的性子还没有改变!” “此话跟令堂大人说会比较好。”路阳回道,比起多管闲事,谁比得上林海海? “她屡教不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杨如海耸耸肩。 “她有这个本事,就该多管闲事。”路阳一改往日的冷冰,竟用深思的口吻说话。杨如海听出了味道,凑近问道:“你,可是遭遇了什么事?” “没有!”路阳面不改容地说。 “能让女人改变的,一个是男人,另一个是孩子。”杨如海一副专家的口吻说。 “那么,让你改变的,又是哪个男人?”路阳讽刺地反问。别当她看不出,她现在眉梢里都洋溢着一股春意,明显是身边出现了真命天子。 “多事!”杨如海轻责道,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忧伤,“你找我不会只是找我叙话或者让我照顾你的几位古人吧?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帮我留意一个人,一个和龙星儿时空交错的龙家当家人。她来到现代也不短了,是时候执行履行她职责了。”路阳说出真正来意。 “我见过她了,这个你不必担忧,龙家的女子闲不住。”杨如海回答说。 “那就好,我只是担心她不适应这个年代。毕竟她们身份换转,和我也有些关系。”路阳有些不自然地说。 “关你什么事啊?”杨如海不解地问道。 “龙星儿出车祸,开车的人是我在现代的家人!”龙星儿是因为出车祸不得已被穿越的,换言之,那本来好端端在那个时代的龙家当家人被换来这里,算起来她也有一丝责任。 “哦,竟然是这样!”杨如海了解了,点点头说,“放心吧,她很好!” 路阳站起身,神情有些黯然,“这样就好。这个时空我不想经常回来,所以一切都拜托你了,包括我的家人!”说完,还没等杨如海回答,她便已经消失在空气里了! 第八章 前朝遗事 第八章 前朝遗事 太皇太后临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寒歌的病情。不过她也相信有路阳和顾家姐妹在,他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当然寒歌并不知道她去哪里,只是以为她回家乡养老,宫中的生活乏味无趣,他也知道自己皇奶奶的性格比较好动,宫中没有陪伴她之人,她回归江湖武林山庄也是好事。 关于寒轩时代的一些后妃,这里做一个简短的交代。先帝寒轩没有立太子,最热门的帝睿自然就是寒越与昭贵妃的二皇子。不过剧情最后峰回路转,皇位落在寒歌身上,昭贵妃如何能服?她要做的是太后,而不是贵太妃,所以便有了兄弟相残一事。昭贵太妃联合淑妃意图篡位,那时候寒歌羽翼未丰,是贤德太后和宸妃李贵太妃等人在大臣间走动,寒歌才得以险胜,皇位虽然保住了,但是二皇子却死在他剑下。一个再无情的人,也有过单纯的时候,他对大哥二哥一直很是崇拜,但是他最后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兄弟,保住了江山,却寒透了他的心。 宸妃的三皇子以及贤妃的四皇子都安守本分,封疆为王,不入朝干政,寒越练就一身好武功,他发过誓要保护弟弟,所以任何艰险的任务他都冲在了前头,立下不少军功,但是由于他常年在外,并无多少机会和寒歌相处。而唯一陪伴在寒歌身边的兄弟,就是寒黎,也就是前面说的黎歌,李立春的儿子。而他是最小的皇子,但前头为何却叫他三王爷呢。此中也有一段故事,这个三,并非排行的三,而是三退敌军的三。话说在昭贵太妃和二王爷造反的时候,二王爷,杨提督,甄尔大将军三路人马杀入京师,而黎歌却把三人戏弄于股掌之上,三次引敌入关,瓮中捉鳖。而后来正牌的三王爷因为封疆做了亲王,便把这三字让给了他。 不过黎歌为人浪荡不羁,虽然雄才伟略,可志不在此,每日只想浪荡天涯,好抱打不平。寒歌强求不得,只得让他离去。不过这小子却也总是放不下皇帝兄长,无论去到哪里,一年中总会回来一两趟,看看那被江山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皇兄。 寒歌有一个知己好友,叫楚均天,他是袁芳的儿子,楚帆离家,两老对袁芳的态度也慢慢地好起来,虽然明知道楚钧天不是楚家的骨血,却也把他视作亲生孙子。袁芳感激不尽,对楚钧天也往事尽诉,楚钧天很小的时候便知道的挂名爹爹诱拐了一个皇宫贵妃出逃,而这个贵妃,便是寒歌的生母。此事寒歌不知情,他虽然知道楚钧天的身世,也知道楚帆带走了一个父皇的宠妃,但是没想过带走的是自己的生母。 寒越自从温暖走后,便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尤其是寒歌被送回来之后,他对寒歌是宠爱有加,去哪里都要护着他,所以寒歌少年时代虽然过得十分孤独,但是到底还是有兄长好友的关爱。 寒越至今未娶,虽有偌大的王府,缺少一个女主人到底显得冷清。府中也有姬妾数人,可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心里,他总觉得日后要娶的女子,理当像庄母妃一般聪明伶俐,而又温柔贤淑的。 宛贵妃知道路阳回来后,便马上命小青把路阳传了过来。路阳这日刚把十王爷送走然后入宫,便见小青气喘吁吁地一边跑一边请安:“参见路大人,大人,见着您便好了,娘娘有请!” 路阳也知道宛贵妃一定会找她的,本也想等缓过这口气去见她,谁料她却首先等不及了,遂笑笑道:“行,走吧!” 小青摸摸红红的鼻尖,一身暗绿的棉袄让她看起来有些臃肿,她扭头便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娘娘听说您回来了,便立马让奴婢来找您,您一会担待着点儿,她知道您回来也不去见她,这会儿心里正恼着呢。” 路阳道:“那我还是不要去见她,你们主子的脾气可不好伺候啊!”当然是说笑,可路阳用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便让小青相信了,她吓得连忙回头对着路阳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您要是不去,那娘娘铁定是火上加油,那遭殃的肯定就是奴婢了。” 路阳在她鼻尖上一刮,取笑道:“走吧,小丫头片子,跟你闹着玩呢!” 小青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地说:“大人您有些不一样了。” 路阳背着手走在前头,她今日穿着紫红色挑花鱼纹裙装,外面披着一件有些陈旧的缎靑披风,脚蹬小皮靴,漂亮中透着一丝英气,她看了小青一眼,“有什么不一样?” “您往日一丝不苟,可不跟奴婢们说笑的,而且您......”小青本想说她看起来有些春风得意,但是路阳往日到底严肃,怕她生气,所以还是不敢说。 “得了,走吧!”路阳摆起面孔,径直走在了前头,若说舒雅的离去让她原本就冷冰的性情更清冷,那么在陪温暖经历了她的爱情故事之后,她不得不承认她被温暖感染了。其实说起来温暖也不是特别的热情,但是她给人一种生命的张力,仿佛什么时候,她都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而且能感染身边的人。她即便痛恨一个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路阳敢打赌温暖压根就不恨楚帆,或许有恨过,但是若不是发生了树林里那件事情,想必她对楚帆的怨早就烟消云散,而且之后入宫也不会带着一副看破世情的悲怆。即便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她心中始终不放弃的是那一团火和爱。她的魂魄可以跟着寒轩十八年之久,十八年说起来是不过三个字,但是做起来,却比想象中的要艰难一百倍一千倍。 因为温暖,路阳开始在心底原谅那个贩毒的上司男友,恐怕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真正回复到还是一名警察时候所怀有的热忱吧。 宛贵妃站在羽泉宫门,她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罗裳,外披翠纹织锦羽缎斗篷,这样的色彩本来有些累眼,但是她配搭起来又特别的顺眼,可见颜色也会挑人来欺负。她见路阳踩错落有致的云石径道走过来,眸子有一丝明亮,但偏生做出一副怨恨的面容用气愤的目光等着路阳:“你个死人,回来也不知道来找本宫?走的时候不说一句,回来也不说一句,你还真当这里的人都稀罕你是不?巴不得你回来是不?本宫偏不,告诉你,你死在外面本宫也不会有一丝难过,呸呸呸......”她本来是想说两句气话,谁知道越说越顺,竟连晦气的话也都说出口了,然而说出口才醒觉,于是连忙呸了几声! 第九章 宛贵妃的预见 第九章 宛贵妃的预见 路阳失笑,宛贵妃和以前相比也改变了许多,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明显是误导世人执着的话。 她福福身子,调皮地说:“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宛贵妃嗔骂道:“疯了你?你现在是刑部尚书,什么奴婢啊,乱七八糟!” 路阳上前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尚书乃是百姓的官,既然是百姓的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所以百姓的官自然就是百姓的奴婢,这奴婢二字,断没有错之理!” 宛贵妃侧头想了一下道,“虽是疯癫之话,可细想之下还是有深意的。”宛贵妃执着她的手往正殿走去,殿里茶几上摆放了茶具,精铜炭炉上开水沸了,正往外冒着热气。 茶具摆放在红木美人榻前,榻上放置了纯羊毛毯子,另外一边摆放着一张昙花小榻,上面也同样铺了毛毯,路阳往小榻上一坐,却立马让宛贵妃喝令起来,“去,到另一张躺着去。” 那美人榻靠近炉边,暖和舒适多了,往日是宛贵妃专门躺在这里看书喝茶的,但是今日她把位置让给路阳,可见路阳在她心中已经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路阳心里有些感动,但是脸上却没什么,只对她说:“那位置我躺不惯,靠着炉边热得要紧。我坐这里就好了,还能看到窗外景色。”她越过宛贵妃看向窗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宛贵妃自从流产之后,身体便不大好,不想让她冷着,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宛贵妃自然也知道,她坐在美人榻上,语气虽然还是带着怨气,可脸上到底是笑了,“尝尝本宫特意为你留的陈茶,看看是否够醇香?” 小红冲泡好茶,然后首先为宛贵妃斟了一杯,宛贵妃不悦地说:“客人为尊,懂不懂?”小红连忙道了声恕罪,然后把茶换给路阳,路阳虽知道宛贵妃的好意,但还是痞痞地说了一句:“那是当然的,起码要让我尝尝有没有毒,好,我为美人尝茶也是一种艳福。”说罢,她把滚烫的茶汤捧至唇边,轻轻吹了一口,便往嘴里送。 宛贵妃轻笑着骂道:“越发越没个女子相了!” “好茶!”路阳认真地说,举起拇指道:“茶香浓,茶色深,茶汤滑,确实是上等的货色。” 宛贵妃吃吃笑起来,“配合桂花糕,你说会不会更好呢?” 小青端着一盘桂花糕上来,路阳赶紧吃了一块,桂花糕入口有一种淡淡的药味,化解了原先过于浓烈的甜味,她有些意外,“这是桂花糕?” “没错,确实是桂花糕,是今日顾人枫送过来的。她知道本宫爱吃,所以经常会多做一些送过来。”宛贵妃淡笑着说。 “这个顾人枫,和你很熟 吗?”路阳想起她曾经夺过自己的荷包,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玄,而且仿佛看透人内心一般。 “算是交情不错吧,比起她那个冷冰冰的妹妹,这个顾人枫算是平易近人了。”宛贵妃说起顾小蝶,脸上不禁有了一丝不悦之情,此女的自大傲慢是她从未见过的,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有时候又仿佛自己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最可恨的就是她见到她,不行礼也就罢了,偏生用一副连看都不屑看你们一眼的神情淡然步过,若不是太皇太后说过要奉她为上宾,若不是看在她能医治皇上的份上,早就几个耳光甩过去了。 “顾小蝶我也见过,此女.......”路阳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说她冷漠吧,人家不爱和人亲近是人家的事情,貌似她没什么资格说她,若说她真有点什么可以指出来的,大概就是她的自以为是了。 路阳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也见过不少世外高人,顾小蝶的医术未必是最好的,只是她恰巧懂得控制寒歌的病情。当然也不是说她是平庸之辈,甚至可以说,她们姐妹的医术确实很高明,堪称神医。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确实有人的医术比她们高明。 “这个女人,本宫见她前面就讨厌她后面!”宛贵妃看来也受尽不少窝囊气,一说起她就恨恨地痛骂,“她仗着是皇上的私***夫,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甚至几次给本宫甩脸色!” 路阳想起第一次见她,不过喊了她一声神医,结果被她痛骂了一顿,她会看脸色宛贵妃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看在她缓解了寒歌的病情上,路阳可以忍受她,念及此便笑笑道,“下次,你也给她甩脸色!” 宛贵妃恨恨地点头,然后开始不断地在路阳面前说顾小蝶的事情,在最后,她生气地总结,“其实她根本是对皇上有意思,只是皇上不喜欢她,所以她一肚子火气没地发,故意找嫔妃们出气,也看准了太皇太后不会为难她,所以肆无忌惮。” 路阳有些意外,“如何见得她喜欢皇上?” “单凭她看皇上的眼神,本宫便能观测到。这个事情,你说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本宫是什么人?在这后宫这么多年,什么人本宫没见过?她医术虽然厉害,但是说起看人读心,她是万万赶不上本宫的。” “是你的臆测吧?”路阳有些不相信,顾小蝶这样自命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爱上寒歌?不过回想一下,她把自己的位置摆得那么高,还真需要个人间帝王来配上她。念及此,路阳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她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那皇上是什么态度啊?” “皇上肯定是不喜欢她的,否则两人早就那个了,但是现在两年都过去了,他们还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宛贵妃心直口快,“只是两人总是单独相对,很容易日久生情的。” “单独相对?不是还有顾人枫吗?”庐阳问道。 “顾人枫是负责药膳,治疗方面还是顾小蝶一人负责的。很多时候顾人枫都是不在场的。”宛贵妃有些丧气地说,虽然不想承认皇上会喜欢顾小蝶,但是顾小蝶长得确实很美,加上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即便不爱上她,也难免动情吧? 路阳哦了一声,也不见露出半点着急的神情,倒是宛贵妃恨恨地说:“你看你,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皇上是喜欢你,可是男人的爱是很短暂的,你应该趁着他爱你的时候牢牢地把握自己想要的东西。否则等他对你的热情一过,你想要什么都没有了。” 路阳膛目结舌,这番理论,让现代的小三情何以堪?看来谁要做小三,还是把她丢回古代的皇宫进行培训。 第十章 再见顾人枫 第十章 再见顾人枫 从羽泉宫出来,路阳脸上多了一份忧思。看看这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的天空,心里的烦闷便加深了。其实烦闷也好,证明她是在乎的。 一个人独自漫步在御花园的小径道上,整个御花园冷冷清清,这般清冷的天气,除了做事要经过御花园的人之外,再没有人有闲情出来和冷风倾诉。 红梅开了,淡红的花骨屹立在风中,远远看去,像是漫画中的景致一般虚幻。她静静地站在荷花池边,池水已经结冰,这个时节,别说荷花了,连荷叶都早枯死。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衣服响声,一道好听的嗓音响起,“是你回来了?” 路阳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眼中的亮光慢慢熄灭,“是你?” “你原先期望看到谁?”顾人枫站前一步,凝视着她,她今日身穿一件淡红的描金丝绣花纹锦服,外披一件黑色的貂裘披风,尖尖的下巴触及貂裘上的软毛,映得她的肌肤胜雪,眸光凝波。 “没有,顾大小姐看错了!”路阳淡淡地说。 “这般冷,你就穿着这么点衣服,不冷么?”顾人枫转移话题,看着她身上简单的穿着,带着半分怜惜半分嗔怪地问。 “可以了。”路阳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披风,然后抬起头定定地说:“这件披风很暖和。” “披风料子倒是可以,就是手工有些不好,你看,带子上都脱线了。”顾人枫蹙眉瞧着她披风上的带子。 路阳用手一摸,确实是掉线了,但是听到顾人枫说这披风的手工不好,心下当时有些不高兴了,她说:“这件披风是朋友相送,她的手工是这个世间最好的。路阳还有事,先告辞了!”路阳说罢,便脱下披风,转身要走。 “等一下,”顾人枫疾步走到她面前,诚恳地说:“我这样说并无半点不敬的意思。对不起,也许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好,其实我只是想帮你把带子补上。” 路阳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敏了,她只是不想任何人侮辱舒雅,她拿着披风,口气缓了下来,“没事,我自己可以补。” “不如到容华宫坐坐吧!”顾人枫拉着她的衣袖,双眸带着浓浓歉意,“我帮你补两针,很快的。” 路阳有些举棋不定,她看看顾人枫,其实她也是一个好人,自己为何要拒人千里?想想便道:“那,有劳。” 顾人枫的脸顿时便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走吧!” 路阳被她的笑容感染了,脸上不自觉便绽放一丝笑容,“你笑起来很美。” “是吗?以前也有人这样说过我!”顾人枫摸着自己的脸,有一丝恍惚。 路阳有些好奇,“是谁?” 顾人枫凝视着她,摇摇头,“说了你也不知道,走吧!”说罢,便带头走在了前面。 进了容华殿,便见一名眼熟的宫女迎了上来,路阳惊讶地看着她,“小菲,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伺候宛贵妃了么?” 小菲以前是舒雅的人,舒雅走了之后,她便去了羽泉宫伺候,难怪刚才在羽泉宫见不到她,原来她竟然又回了容华宫。 小菲看了顾人枫一眼,微笑道:“见过路大人。小菲到底是舍不得容华宫,所以便跟贵妃娘娘说让小菲回来。顾大小姐是好人,她待小菲 极好!” 路阳看了顾人枫一眼,顾人枫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笑意,她对小菲说:“小菲,去把针线拿出来,大人的披风掉了针,我为她补补。” “好,你们先进去坐着,小菲让人奉茶上来。大人,给您泡壶上好的香片如何?”小菲还是记得路阳好这口的。 路阳有些恍惚,容华宫有小菲,小菲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和她说笑,也同样有一位宁静如水的女子在淡淡地微笑观望,她心底暗暗叹息一声,不知不觉,舒雅已经走了四年! “有劳小菲!”路阳低声道,看着这容华宫的龙缠凤壁,奢华雅致,富丽堂皇,这里是最尊贵的国母居所,心里的忧伤如同潮浪般翻涌,径直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正殿去,摆设依旧,回身一看,有女子站立在门边微笑说话:“先坐着,小菲一会就来。” 路阳脱口而出:“舒雅!” 气氛就这样僵住了,顾人枫有些失措,愣愣地看着她。路阳自知失礼,连忙说:“对不起,这里之前是先皇后的寝宫,我一时感触,所以......” 顾人枫眨眨眼睛,柔声道:“你和皇后感情很好吗?” “自信这个世间除了她,便再无人懂我!”路阳有些黯然,“若是早些遇到你,也许她的病还是有救的。”路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幼稚,一切都是命定的,她也可以救舒雅,但是她竟然粗心得不知道舒雅病入膏肓,甚至要落尘来为她延续生命,才可以和她道别。其实她可以勉强留住她,但是留住她又如何?只会妨碍了她轮回的机会,她这辈子很苦,还是早日让她投胎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吧。 “不必难过,她现在定会很好的。”顾人枫劝慰道。 小菲取了针线来,顾人枫坐了下来,路阳把披风递给她,坐在她的对面仔细看着。顾人枫把针在头发上檫了一下,然后迅速飞针引线起来,路阳有些惊呆,这一幕如此熟悉,她的手势和舒雅的手势很相似,而最后,她也是用牙齿把线咬断的。 “可以了!”顾人枫把披风递给她,微笑道:“试试看!” 路阳接过披风,摸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再看看之前舒雅缝制的线骨,一样的针脚整齐,严谨精密,是出名的齐针绣法。路阳知道有些人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模样声音都可以改变,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例如字迹,例如绣花的手法,例如说话的尾音和脸上的微小表情。 她不能肯定,但是至少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之前她千叮万嘱不可让落尘碍了她轮回之路,若她真的为了她而羁留在这人世间,她会很生气,很生气。 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不想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她若是借尸还魂,那么便失去了投胎的好机会,投胎的机会人人只有一次。若是命不该绝,她借尸还魂免于漂泊阴阳两界间是好事,但是她这些年的性命都是苟延残喘,时辰已到,再羁留人世间,日后这身皮肉也老去,她便只能做一缕永远不能投生的孤魂。路阳念及此,心里便一阵冰冷。 第十一章 舒雅 第十一章 舒雅 心绪不宁地告辞,路阳在容华宫的门口和顾小蝶差点撞在了一起,顾小蝶拧紧眉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紧抿,极度不悦,她冷漠严肃的样子和寒歌很相似,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山模样。 她在等路阳道歉,但是路阳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了,顾小蝶指着路阳喊了一声:“站住!” 路阳置若罔闻,一心只想舒雅的问题,不想和顾小蝶纠缠太多。 顾小蝶愠怒,自从出名之后,便没有人敢对她这么不敬过。一个人若是长期被人摆放在高位置上,一旦遭遇了冷落,那种心理落差会让思想偏激,心灵扭曲。顾小蝶一直被人当成神仙一般尊敬着,莫说撞到她,就连和她狭路相遇,寻常人也要连忙让路以示敬重。这宫中的嫔妃对她也无一不巴结。除了那宛贵妃之外,连舒贵妃也对她礼待三分,不过那舒贵妃对她越是客气,她便越是不喜欢。反倒宛贵妃,她还有几分放在心上,人就是这样,对你越好的人,你越不会在意,但是和你作对的,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的。可在意是在意,不会影响她心中对宛贵妃的厌恶。 如今路阳得罪了她,她心中即便说不上记恨,但是对路阳也多了一份讨厌,尤其知道路阳和寒歌之间的暧昧情事,更觉得路阳面目可憎。她跨进宫里,便见小菲捧着杯子走向后院,小菲刚转身,见不到她进来,她蹙眉冷声道:“刚才谁准那女人来这里的?” 小菲闻声回头,见是顾小蝶,不由得皱眉应道:“二小姐回来了,人是大小姐带回来的,二小姐不喜欢路阳?” 顾小蝶面有不悦之色,但是她也不会出言侮辱人,只淡淡地说:“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去给我端一杯小麦茶出来!” 小菲应道:“是!”说罢,便低着头走了进去。 顾人枫倚在门前,看着顾小蝶一路心事重重地走进来,不禁问道:“什么事?” 顾小蝶抬头看了她一下,峻然道:“明知道我不喜欢有陌生人来,下次要带人回来,事先跟我说一声。” 顾人枫摇摇头,嘴角蕴含着一丝坚定,“这容华宫,其他人来不来无所谓,只是路阳,她喜欢来便来,喜欢走便走。不需要跟任何人说一声。” “你.....”顾小蝶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气愤,她虽说是姐姐,但是从小到大,一直以她的命令是从,但是这一次,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忤逆她的话,她虽愤怒,但也并没有发火,只是冷冰冰地问,“一个外人,至于吗?” “至于!”顾人枫也懒得跟她争辩,只淡淡地回答了她一句。 顾小蝶气结,愤愤然入了偏殿。 路阳出了宫回到刑部后堂,刚想找落尘,便见落尘在后院的秋千上上晃荡着。见她神色焦虑,便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此言一出,路阳颓然地靠在石壁圆柱上,摇摇头,“我以为你懂我!” “我也以为你懂舒雅!”落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眉目如画,带着微微的冷然,“别急着把你身边的人都赶走,你终有一天会失去他们。” 路阳脸色惨白,“你可知道,她一旦失去了这个投胎的机会,便再也轮回不了了!” “知道!”落尘平静地说。 “知道,知道,那以后她要怎么办?这肉身老去,你是否要她飘荡在阴阳两界悲苦不堪?”路阳声音扬高了,惹得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可人与小蜗牛急急冲进来,见两人在争吵,便问道:“怎么了?” 落尘看了可人一眼,“没事,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和她说。” 可人看了两人一眼,拉着小蜗牛道:“好,有事叫我们,我们在外间!” “嗯!”路阳胡乱点点头,露出一个让她们放心的神情,是啊,她终究会失去她们的,何必现在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小蜗牛回头看了一下两人,神情有一丝忧虑,路阳读懂她的意思,心里一阵愧疚,这些年,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感受,何曾理过身边人的感受?她慢慢地平心静气下来,看着小蜗牛和可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走到落尘身边低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落尘伸手抚着她的脸,叹息道:“路阳,都那么多年了,你心中的结也该解了。” 路阳不明所以,抬头看她,眸子闪着疑问。 “你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怪物,怪物只是你对自己的定义,或许你觉得可以重头来过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经至此,多想无益,不如想想怎么活,才能让自己没有遗憾。”落尘一语中的,点出她心中一直挣扎不安的苦恼。 “别跟我说太多大道理,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路阳落落地说,“我们和她不一样,她要是不能投生,下场会很悲惨,她的灵魂很纯净,没做过坏事,应该有幸福的日子可以过。” “你何不问问她现在这样觉得幸福吗?”落尘提醒她。 落尘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尴尬,转过依偎在落尘的膝盖上,落尘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抵住她的肩膀,伸手指着墙壁桂花树上那条已经干枯的藤蔓,隐隐还透出一丝淡绿,“你觉得藤蔓这样依附着桂花树生存,是不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你又否问过它,心里是否感到幸福?或许桂花树是否烦厌了藤蔓的纠缠,恨不得甩开它?只要是自己选择的,而自己又得到自己选择的结,便已经是天下间最大的幸福。你总是用自己的定义去衡量别人的幸福,但是你是否明白舒雅的幸福,其实就是能每日见到你,每日陪伴你?” 路阳闭上眼睛,对于舒雅这段错爱,她是知道的。在她心中,舒雅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舒雅用她的善解人意陪她度过。她开始以为她是男子,痴心错付了,她不敢做声,怕一说便失去了这个好朋友。而现在,又是怎么样的错乱?她本想等舒雅转世之后,过十几年再去寻找她,那时候,她们可以正常地做好朋友,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有这段错乱感情的记忆在舒雅的脑海中,她永远也寻不到她的幸福。 “那以后她怎么办?”路阳把头贴近落尘的脸,轻声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管,总之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委屈。”落尘在她耳边轻声保证道。 路阳看着桂树与藤蔓,也许,这样纠缠一辈子并没什么不好,起码不必孤零零一人接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无论如何,生命中总有彼此相伴! 第十二章 昔日 第十二章 昔日鲁东之事 与落尘详谈甚久,不知不觉日暮黄昏了。看着天空从灰暗变成黑暗,四周都开始沉寂起来。可人和小蜗牛应该是张罗晚膳去了。而黄敬业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回府。 “怎么样?自己的私事处理好了,是否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啊?你不要忘记,你还是刑部尚书。”落尘取笑道。 路阳伸伸腰,“是啊,明日开始办公了,否则黄大人该对我有意见了。说起来,我这个盐帮察使还没正式去过盐帮大堂,听说盐帮在这里正式设立了一个衙门,明日去看看。”她是盐帮监察使,盐帮设立衙门,按理也是她兼任总干事,且看看如今是谁暂代她的职位。 “现在暂代你职位的,便是那飞速上位的陈傲,陈副帮主。”正好听到两人谈话的可人走出来,她如今和唐帮主的关系日渐好转,并且开始谈婚论嫁,按理说可人这个年龄已经算是超龄,可她偏生不急,可把唐韦德急坏了。 “陈傲,这个名字听了许多年了,但是还没正式会过面。”路阳说着,对可人说,“明日不早朝,我们去一去这个盐帮衙门。” 可人应下了,“好,可以用膳了,进去吧!”可人说罢转身便出去了,落尘从秋千上跳下来,白衣飘飞,宛若仙人。 第二日,是个天气晴好的日子。 路阳今日办公,回到刑部办公厅,却见多了一位熟悉的幕僚。那人站起来行礼:“学生张默南见过大人!” “张默南,我记得你,你不是顺天府的仵作吗?怎么现在做了幕僚?”路阳有些惊讶地问。 黄敬业捧着一些公文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微笑说:“忘记跟大人提起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大人离京后,刑部案子比较多,有些忙不过来,所以便聘请了几位幕僚,这张默南便是其中一位。下官在顺天府见过他,他见解独到,有大将之风,所以便把他收为幕僚之首。” “原来如此!”路阳点头道,“黄大人看重的人,相信一定是个有能之士。” “学生才疏学浅,但愿意竭尽全力辅助大人!” 路阳坐在正位,打量着张默南,他身穿一套青灰色的儒服,脸上干净而俊美,是个清寒之士的打扮。路阳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张幕僚,你家中可有兄弟?” 张默南摇摇头,“大人已经不止第一次问学生这个问题了。请问大人是否遇到过跟学生相似的人?” 路阳有些失望,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本官受人所托,寻找一位叫张默北的男子,一听你的名字心中便想起这可怜的女子。” 张默南仓皇地抬头,惊问,“受女子所托寻找张默北?是什么女子?” 路阳见他神情有些异样,打量了他一下,说道:“你认识这个叫张默北的人?” 张默南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端正了神情说:“学生多年前见过一个叫张默北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哦?”路阳心中顿时有了分寸,“那你知道他有没没有一位叫李师仪的未婚妻?” 张默南浑身一颤,竟脱口惊呼:“大人认识李师仪?” 众幕僚和刑部内的官员都纷纷看着两人,路阳看了大家一眼道:“一会你到本官书房,现在先说公事吧。” 张默南还要再说什么,但见回头见大家都惊讶望着我他,便沉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路阳翻阅了一下待批的案子,又看看之前她不在的事实比较重大的案子。 黄敬业的能力确实很强,路阳很放心让他担当大旗。合上宗卷,她想起今日还要去盐办衙门,于是便道:“今日的会议到这里结束,大家都做事去吧。本官也要去一趟盐办衙门。” “是!”众人起身,行过礼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张默南立刻跑到路阳面前,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路阳,“大人,请您告诉学生,大人是否认识李师仪?” 路阳坐在椅子上,示意他也坐下来,然而张默南却忽然跪在地上,双眼顿时便布满了泪意,“大人,求您告诉学生,李师仪是什么时候托您我?她最后有什么话要您交托于我吗?” “你?” “是学生罪该万死,不该对大人有所隐瞒。其实学生就是张默北,因受奸人所害,故隐姓埋名。”张默南终于承认了,他就是张默北,潜逃到此是为了要报仇。他知道秦大胡子倒台了,本想回乡好好执葬未婚妻和家人的,但是后来得知秦大胡子潜逃了,而且他意外地在京城见过他,大仇未报,死去的人不安息,在生的人也不安乐,所以他用尽办法进入顺天府,再到如今的刑部,他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结识刚直不阿之士,当然最好是能和路阳攀上关系,而路阳两年前出走是他意料不及的,所以他要报仇,便要忍辱负重,等,等! 路阳扶起他,叹息道:“两年前本官问你认不认识张默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时候学生没想到师仪曾让大人找过我,加上那时候学生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虽然进入顺天府是希望大人可以为学生报仇,但是还不敢这么快便把性命攸关的事情告知大人。请大人谅解。”张默北凄凄地说。 “你的仇人,是秦大胡子吧?”路阳想起李师仪,那个被秦大胡子的女儿秦秋凉抓住的可怜女子,听到张默北死了,她也要自尽追随而去。 “是,学生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学生的家人和李家一家全部都是死在秦大胡子的魔掌下。学生本想一死了之,但是想到大仇未报,得知他倒台后也本想回乡,谁知道竟然被学生在京城见到他,大人,您是什么时候见到师仪的?她有没有什么话要您转达?”在他心中,认为李师仪已经死在秦大胡子的手下,所以他极力想知道李师仪到底跟路阳说了什么,哪怕是一言半语,也能安抚他伤痕累累的心。 “四年前,本官南下鲁东的时候,在秦大胡子的家里救出她,秦秋凉一直骗她说你被关押住,所以她不敢逃,后来秦秋凉说你死了,她也要寻死,本官便答应为她寻你的下落。第一次见到你,本官问你是哪里人士,但是你的回答以及口音都不是本官要找的人,所以本官并没有细问。”路阳叹息道,没想到这样失之交臂,便让他们错失了几年的时间。 张默北双手掩面,不敢相信,心噗通噗通跳得很急,似乎要把胸膛给穿破,他不确定地问:“您说,师仪尚在人世?” “现在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本官也觉得十分抱歉,我并无尽力!”路阳惭愧地说。 “学生要回去找她,只要她还活着,报仇不报仇,学生不在乎了!”报仇,是一个让他可以生存下去的借口,但是假若李师仪还在世上,他便有了生存的勇气和理由,他不敢相信,一直以为她死了,谁料她原来也托人在寻找他。 “你不要心急,本官让薛明去找她,若是她还在,薛明会送她上京。现在,你陪本官去一个地方!”路阳站起来,神情间有一丝笃定,方才张默北说秦大胡子在京城出现过,那么她很有理由怀疑这个陈傲,是否就是秦大胡子! 第十三章 访秦大胡子 第十三章 访秦大胡子 吩咐了薛明,路阳带着张默北来到京城盐运使衙门,由于她一直没有辞去盐帮监察使之职,按理这个盐运使也是由她代任,不过由于她不在,暂时交由唐韦德代理。而唐韦德由于盐帮事务繁忙应顾不暇,所以便向皇上提出让副帮主陈傲暂代盐运使一职。 陈傲是四年前上位的,从一个最底层的帮众一跃成为盐帮长老,两年前成为副帮主,职权和唐莲花一样。此人要么是一个勇猛异常的人,要么是一个别有居心的人。 当路阳身穿便服出现在盐运使衙门的时候,守门的官差并不认得她。所谓守门的官差,其实都是盐帮的兄弟兼任,也有些是皇上指派的,但是都被派去做闲散工作。所以这些人其实 就是陈傲的心腹,对盐帮并无多大的忠心,只忠于一个人,陈傲。所以这陈傲的身份很值得探究。 “找谁?”守门的两名官差把佩刀拿在手里,然后横出来拦住路阳和张默北。张默北微微一退后,脸色有些苍白,他是一介书生,对刀枪总是比较害怕。加上之前一段经历,让他知道在这里的门槛里,一定有恶狼般的人对他施以毒手。 路阳冷下脸,“找你们的代盐运使!”她故意突出这个代字,让两名官差对她的身份有想象的空间。 那官差看了看她,到底是帮中的人,比一般的官差更机敏,他试探地问:“姑娘是?” “路阳!”路阳报上家门,两名官差互相看了一眼,那官差继续问:“刑部尚书路大人?” “兼任盐帮监察使以及盐运使。”路阳淡淡地说。 “参见路大人!”两名官差连忙施礼,言词虽然恭敬,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带着一抹复杂和勉强,“不知道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路阳微微一笑,“不知者不罪,陈大人可在里面?” “在,卑职马上通传,路大人请进!”官差躬身让路,另一名官兵飞快地跑了进去,身姿矫健,可见也是好手。 路阳见张默北有些胆怯,便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道:“不必畏惧,万大事有本官,你现在只管摆威风。” 张默北点点头,但是有些恐惧在长期的心理影响下,一时半刻是改变不了的,这个陈傲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就是因为他才留在了京城,在知道要见他的时候,他心里还是颤抖,虽然明知道不该害怕,明知道应该充满怒火。 路阳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尽可能地鼓励他。在二十一世纪,路阳做警察的时候见过不少社会地位底的人,当要控告社会地位高的人,明知道对方理亏,但是却总是摆出一副“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的模样,气势已经输了三分。 张默北之前被秦大胡子打压得厉害,还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他从心理上惧怕他是正常的,不过,男子汉恩怨分明,不管对方是老虎还是狮子,只要他对自己存有恶意伤害自己,那么也要奋勇一拼。 盐运使衙门坐落再京城的东北向,地处繁华阶段,门庭若市。当路阳进去之后,衙门马上关闭了,连同守门的官差也一同进去。 穿过长长的青石板长廊,进入衙门后堂。路阳抬头看去,只见后殿门底下,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身穿暗青底鸟纹大袄,脸颊深陷,颧骨突出,眉毛如剑,目光犀利。脸虽然轻泛笑意,但那股子凌厉气势却如何也驾驭不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路阳让他家破人亡,他如何不对路阳恨之入骨? 而之前一直心怀恐惧的张默北,在这个时候忽然挺直了腰骨,他如何能让敌人小看了?从陈傲那诧异的眼神中,他知道对方 已经认出了自己,而他也猜想会因此露了踪迹。路阳故意带张默北来,就是要他自乱阵脚。 陈傲沉住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抱拳道:“下官参见大人。听大人的名声许多年了,但是一直无缘相见,心中正遗憾,料不到这么快便相见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路阳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径自从陈傲身边走过,进入内堂坐在了主位之上,然后用睥睨的眼神看着陈傲道:“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必相见,但是本官与陈大人,却是非见不可的,你说是吗陈大人?”她最后这个陈字,故意用了重音。 陈傲嘴角冷然,他走进内堂看着路阳,模棱两可地回答:“那是自然的,大人是下官的上司,早晚要相见。”他看了张默北一眼,问道:“这位是?” 路阳对张默北道:“默北,见过陈大人!” 张默北走出一步,盯住陈傲的脸,他内心的恐惧已经被愤怒遮盖,他冷冷地躬身:“学生张默北参见秦大人!”他故意用秦字,是想告诉他,他们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逼他狗急跳墙,他从路阳的行为中看出她的意图。 而陈傲的眼神果然变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冷冷地注视着张默北。 路阳似笑非笑地说:“默北,此乃陈大人,不是秦大人。” “抱歉,学生口误,陈大人见谅!”张默北冷冷地说道,要他对着他即便是假笑,他也挤不出来。 路阳淡淡地看着陈傲,其实要杀他已经是易如反掌,但是根据薛明的查探,陈傲和燕王来往得甚密,燕王两年前大败回燕东省,寒歌暂时没有能力杀他,但是他也没能力取得天下,这两年,燕王郭家荣一直是寒歌的心头大患。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只是郭家荣的郭家军铜墙铁壁,不容易攻陷。所以寒歌为自己争取时间,也同时坐大了对方的势力。虽然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然而边疆战事吃紧,寒越与楚钧天应付外敌已经很吃力,要再抽调兵力应付内乱,只会两边皆失,半点好处讨不着,反而真的会被燕王有机可乘。所以燕王自动罢战回燕东省,寒歌半是担忧半是欢喜。 经过两年修生养息,朝廷大小战事不断,燕王的兵马却日益坐大。如今寒越与楚均天凯旋回朝,将士正是松懈的时候,燕王定会趁着这段空子伺机卷土重来。 而路阳要做的,就是把陈傲逼出盐帮,她要把盐帮和漕帮这两股力量 拧起来,联成一线,一起对付陈傲,路阳很清楚,漕帮和盐帮本来有私交在前,是因为陈傲做总督到时候挑拨离间,让两帮产生罅隙,而两帮对陈傲都是十分痛恨,当两帮一旦有共同敌人的时候,便会重拾旧好,枪口一致对外。而陈傲和燕王勾结,一旦事情张扬开去,陈傲必然会回到燕王身边,那时候,盐帮漕帮在公在私都不会放过陈傲。 路阳的心思慎密,是陈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第十四章 逼虎跳墙 第十四章 逼虎跳墙 气氛便这样僵在那里,有下人适时上来奉茶,路阳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张默北本想喊她别喝的,但是路阳已经喝下去了,他把喊声吞在喉咙里,开始有些担忧。他没想到路阳一点戒心都没有,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虽说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可这里没有人认识她,贸贸然喝人家的茶,似乎有些危险。 陈傲冷冷地看着路阳,脸上却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大人果真胆识过人。” “本官只是相信陈大人还不敢这么放肆,毕竟方才许多人看见本官进来了。”路阳放下茶杯,淡定地说。既然对方都挑开了说,她也不必拐弯抹角,遂微笑道,“想必陈大人会安然无恙地送本官离去,是吗?” “这个是当然的,大人要离去,下官定然相送。这盐运使衙门,本来就是大人的地方,下官不过是暂代职位,如今大人 回来,下官当然要还君明珠!”陈傲不知道路阳带了多少人来,所以暂时还不敢放肆,若是对方有备而来,他今天就活到尽头了,但是即便活到尽头,他也要拉个垫背的。反之,若是她只带着张默北这个死鬼来,那么他便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去。他对路阳的了解不多,有些揣测不到她的行为,所以暂时用拖字诀,让底下的人出去查探。 希望这个女人只是耀武扬威的,虽然很多人看见她进来了,但是也可以有很多人看见她出去了。她若是自恃这点便断定他不敢对她怎么样,那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 路阳确实胆大包天。当底下查探的人进来给陈傲打了个手势后,陈傲的神情开始放松,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慢条斯理地看着路阳,而路阳在听到他说的话后,不禁轻笑了起来,道:”只怕陈大人见到本官,恨不得抽本官的血,吃本官的肉吧?不必打探,今日就我们两人过来,你们要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行动。” 此话一出,倒让陈傲愣了一下,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他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依旧是同样的手势。陈傲便笃定路阳只是在摆姿态,其实她的心已经开始害怕。只是转念一想,若是她真的是有备而来,自己首先发难,岂不是落了把柄? “秦大人!”路阳轻唤出声,让陈傲倏然一惊,他知道路阳是故意这样称呼他,心下顿时慌张,也顾不得这么的多了,她料想路阳不会武功,那张默北又是一个书生,这盐运使衙门都是他的人,要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消失,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若让路阳走出了这个门口,那他这些年处心积虑谋算得来的都要付诸流水。 正当他忽然要出手的时候,内堂的横梁上轻轻跃下一个人,此人身轻若燕,在三四丈高的地方跃下,似乎不费半点力气,地上甚至连半点灰尘都不起。再看他的容貌长相,正是那浪子王爷黎歌。 原来他刚才与路阳插身而过,路阳没有留意他,他便悄然跟踪,想不到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大阴谋。只是这个路阳也真是胆大包天,若对方是亲大胡子,她的处境可就十分危险了。其实黎歌应该也能想到路阳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但是鉴于她是皇兄的心肝宝贝,他不能让她有一丝闪失,所以便不打招呼跃然而下了。 “秦大人?秦总督?”黎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头也不会地问路阳:“路路,介意本王帮你撕开他的脸皮吗?” 路阳本想找人好好打一架,竟被这浪子破坏了,应该要他做的事情他不去做,不需要他出现的场合偏生看见他,真是扫兴,她没好气地说:“好,最好连着盐运使一职也当了,免得***心。” 黎歌还来不及答话,陈傲便冷道:“好,果真是有备而来,不过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子,还不是我的对手。”说罢,他往身边侍卫的腰间佩剑一探,脚下一蹬,持剑冲天而起,再一个回旋,剑尖往黎歌的头顶上刺下去。黎歌早有防备,身子飞快地飘出一寸,剑身从他额前一公分掠过,剑气逼人,硬生生把他击得退后半步。路阳冷笑地道:“轻敌的下场!” 黎歌这下不敢随便耍帅了,身子如同冲天的飞燕,腰间宝剑出鞘,只需一招,便把陈傲的铁剑削断,陈傲随手把剑一扔,飞身往墙壁冲去,飞快地夺下挂在墙上的枪,把枪用力地钉住地面,矫健地回身一个“猴子上树”,再飞腿往黎歌踢去,黎歌一招“吕洞宾醉酒”脚上不动,身子却左斜斜躺下去,等他的飞腿一过,他又马上站定进攻。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而路阳和张默北也被人团团围住。 张默北有些慌乱,但是还死撑着站在路阳面前护住路阳,用那文弱的声音叫嚣道:“别乱来,刺杀朝廷命宫是要砍头诛九族的!” 路阳有些感动,其实他心里怕得要紧,可还是挺身而出要护她周全。暗暗替李师仪高兴,毕竟这样一个有担当的男子确实可以付托终身。 “废话,把这两人抓起来作人质!”一名凶神恶煞的侍卫统领大吼 一声,便见那几个官差侍卫一冲而上,张默北吓得大喊起来,顺手抡起一张椅子便往官差们扔过去,却被为首的官差用脚一踢,那椅子便碎成了几截。 “大人快逃!”张默北慌乱中伸手拦住官差,回身对路阳急道,一张脸是惊得苍白中带青,“学生拦住他们!” 话音刚落,一名官差便伸手揪住他的青衫,正想用力一扔,但全身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一扑,竟然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并且狠狠地磕了个响头。他身后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还是撞什么邪。 张默北也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但是随即他反应过来,提腿便往那人下巴踢过去,他由于是在万分焦急中,所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并且带出一个爆发力,竟把那官差硬生生地踢晕过去。 那厢的黎歌见状,抽身出来一个连环腿,把几名官差全部踢倒在地。陈傲见状,如今只能先走为上着了,所幸他在帮中多年,也有一群忠心的兄弟,见他逃走,连忙为他掩护。而路阳本来就是有意放他走,所以让黎歌不必追。 他只有走,才能让漕帮盐帮有共同的敌人,在两帮还没重修旧好之前,这往日的秦总督还真不能死! 第十五章 黎歌的笑柄 第十五章 黎歌的笑柄 黎歌却不知道她的用意,回身问道:“为什么不追?” 路阳摇摇头,微笑道:“目的已经达到,为何还要追?” “什么目的?放虎归山?你知道现在不杀他,日后要杀他便不那么容易了。”黎歌有些疑惑,按理当年秦大胡子的案子是路阳自己经办的,她怎么会不清楚秦大胡子的凶残以及诡计多端。 “要杀他很容易,但是现在他还不能死,我要利用他。”路阳一向淡淡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她利落地回头看着张默北道:“马上回府草拟一份通缉令,分派到各州各县,把秦大胡子混入盐帮企图分化盐漕两帮的事情公开,看看底下的人有什么议论。” 张默北果然聪明伶俐,他喜道:“大人是要利用他把两帮的势力击中在一起,然后对付秦大胡子?” “只对一半,你想,秦大胡子逃走之后,会去哪里?” “他与燕王素有往来,他定是去投靠了燕王。”黎歌眼睛一亮,“那若是秦大胡子是两帮的仇人,两帮要寻仇,肯定会对秦大胡子赶尽杀绝,顺带打击了燕王的军队。路路,你这招高明啊!” 路阳沉吟一下道,“此乃最理想的目的。燕王也不是笨蛋,他未必会包容秦大胡子,但是最少,两人不能再联手,加上盐帮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力量,若是借此修好和漕帮的关系,那两股力量凝成一线,还愁对付不了燕王?退一万步讲,若是漕帮不入朝廷,也断不会被燕王收归己用,两帮好不容易和解,肯定不愿意再起纷争。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收复漕帮。三王爷,你去打听一下漕帮如今的局势,是谁当家,大小事务最好都给我八回来!” “一回来便要疲于奔命,其实,本王这一次回来是有急事要办,办完了便要着急地赶回花旗国,你也知道,如今外使的工作其实是很艰辛的,况且你与本王不同衙门,你们刑部和我们外使根本拉不上任何关系,这样吧,这事儿你好生处理,事成之后,本王好好地镐赏你!”三王爷装出一副悲催的面孔,十分欠扁,然后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大堆废话。 然而路阳不为所动,仿佛置若罔闻,淡淡地说:“此事三天办妥,否则的话,我请大炎的太后来镐赏你!” 自从上次黎歌栽在星儿手上之后,他基本是闻星色变,狠狠地撂下一句:“黄蜂尾后针,最毒路阳心!” 路阳笑面如花:“星儿最喜欢人家说她毒了,默北,修书一封到大炎,就说故人黎歌十分想念她。” “算你狠!”黎歌愤愤地瞪了路阳一眼,“本王真是瞎了狗眼,救了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他急怒之中,浑然不觉得自己有语病,默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见黎歌眼神凌厉,连忙捂住嘴巴躲在一边不敢做声。 “假若你不来,我顶多不过赔上一条小命,你来了,既救了我,又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让你皇兄对你另眼相看,这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局面。这不好吗?”路阳笑得十分狡猾,看着地下的几名官差,他们都是秦大胡子的心腹,自然是不能放他们走的,免得多生事端,而且有利用价值的人一定要好好利用。 她让黎歌把这些人关进地牢里,然后在里面做思想工作,所谓思想工作,不外乎就是做警察那一套问口供的方法。对于不怕死的人,让他死不去才是最大的痛苦。当然不怕死的人自然也不怕疼,用刑基本是没有什么作用。然而,是人就一定弱点,只要抓住了弱点,那么你让他做什么,说什么,他全部照办,还唯恐办得不合你心意。 所以路阳的思想工作做不通的时候,便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她想过,假若眼前这几张愤然而坚决的脸在见鬼后还这么一副嚣张面目,她会放过他们,威武不能屈,恶鬼不能惊,这样的人到底是条汉子,值得敬重。 当然,路阳最后很顺利地获取了盐帮里秦大胡子党羽的名单,至于名单真假,她还是去会调查清楚。 黎歌和张默北在地牢门外等路阳,黎歌瞟了张默北一眼,不悦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学生是刑部的幕僚,叫张默北!”张默北不敢得罪,连忙拱手回答。 “刑部的人?那也就是路路的人了,告诉本王,路路刚才让你修书到大炎,会是真的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到黎歌不害怕,那龙星儿就是个疯子,和路阳一样疯,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行为?要是真的,他也好早作打算,这经常有路阳一天,自己是少回来了。 张默北毅然道:“肯定是假的,依学生对大人的了解,大人方才不过是恫吓王爷!”两年前在顺天府的一幕,张默北还记得清清楚楚,三王爷那时候是吓得连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了,只对着空井大喊:有蛇,救命救命! “你对她了解多少啊?”黎歌哼哼讽刺道,愤愤地把视线转到别处,这件事情害他被笑了两年,他想起便觉得郁闷。 “了解大人的行事方式便够了。”张默北顿了一下,试探地问:“王爷,其实学生一直觉得很奇怪,两年前,您为何会说那古井里有蛇?那是个空井,里面连水都没有一滴的。” 这一次,到黎歌惊诧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张默北,“什么?空井?” “是啊!”张默北兀自说道,“事后学生也去井边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莫非里面有机关?” 黎歌咬牙切齿地说:“这里面不是有机关,而是有玄机!”他中了幻术,见到蛇肯定是幻觉,龙星儿,本王发誓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玄机?什么玄机?”张默北莫名地看着他,不知死地锊虎须,黎歌正欲发火,便见路阳从地牢里走出来,她一见张默北便凝住一张脸道说:“事态紧急,立马跟本官回府,三王爷,你在这里守着,一会我派人过来然后你去查探漕帮的内情,记住,事情十分严重,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默北,走!”说罢,路阳顾不得拨开被冷风吹乱的头发,疾步便往前走。黎歌见此情况,也不好发火,应道:“好,你马上回去吧!本王在这里看守着。” 张默北连忙尾随在后,十分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未见过路阳这副凝重的神情。在即将到达刑部大门的时候,张默北问道:“大人,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路阳回头看了一下空荡荡大街,“走迟半步,我们便出不来了。”她在地牢里边听到两人的对话,黎歌得知一切都只是幻觉,肯定会勃然大怒,谁愿意承受一个被人嘲笑了两年的暴躁男的脾气啊?要是井里面真有蛇,他害怕是正常的,但问题是井里没有蛇,他被自己的幻觉吓得大哭,那可是大大不一样的情况啊! 张默北脸都白了,不知道路阳所指的是哪般! 第十六章 顾阳之争 第十六章 顾阳之争 第二日没有早朝,路阳入宫觐见,按照惯例拿着一堆公文在等候。她知道寒歌没有那么快接见她。想起舒雅,她心中一阵忧伤,这两天一直不敢入宫见她,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她也说不上来,只是一个劲地投入公事,让自己忘记一切。 她承认她很想舒雅,但是她不能原谅她为了自己而把上辈子这辈子都误了,她如何能负担得起她这么深的情意?她应该要如何还她? 今日放晴了,本以为阴沉了数日,会下一场大雪,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上天总有办法让你意外。 前面等候的还有数名大臣,路阳本可以晚点才入宫,因为按照常规,她应该是最后被接见的人,那样他们便能消磨整整一个下午。跟皇帝谈恋爱,是最无奈的事情,因为永远要她迁就他的时间,而他还动不动就摆出一副皇帝的势头来,她还不能怎么着他,谁让她心里就稀罕他?真是犯贱!她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只是转念一想,她犯贱的同时,难道就不许舒雅犯贱么?舒雅,舒雅,她心底反复唤着这个名字,心酸得近乎心痛! 终于,她毅然把文件交给素年,然后踏步往容华殿去了。容华殿,是她曾经以为最温暖的地方,如今,希望依旧是。 她和舒雅相对了几年,习惯了她那个温婉的面容,忽然要自己适应第二个面容,她觉得有些突兀。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还是舒雅,还是那个坐在灯下为她赶制袍子的傻女人,是她路阳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一路上有不少宫女太监跟她行礼,四年前,她还是这宫里的太监总管,那时候比钱现在,其实并无多大分别,或许那时候的她要比现在活得累很多,只是有舒雅的日子,总还是贴心的。 落尘说得对啊,何必想太多,只要开心就好,人生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不幸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那总可以选择一个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方式吧?每个人都可以替自己抉择,她可以,舒雅也可以。若是她执意要跟着她,那她自问还能护她周全,只是往后要过寻常人的生活,是断断不能的了。 舒雅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她知道路阳离去之前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两天她没有入宫,她也不知道路阳心底会怎生的气恼。她确实想过要投胎转世,但是若是遗忘了这一辈子的记忆,她不能。其实这个世间没有忘记不了的事情,只是看你甘不甘心,或者愿不愿意。也许是她潜意识里不肯忘记,所以她在踏过奈何桥的一瞬间,忽然心绪顿澄明,跟着自己的心走便行了,讲来的事情,留待讲来再考虑。 小菲当然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会从羽泉宫回来伺候她。宛贵妃却还是不知情的,有些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反而是一种伤害,对她是,对宛贵妃也是。宛贵妃虽然一直视她为敌人,但是在最后关头与她和解,舒雅最后留给她的印象,依旧是那庄重的女子。如今的舒雅,只是一个山野大夫,不用遵守任何宫规,不必在意任何条例约束,她可以随心所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不再是皇后,没有任何担子压在她肩膀上,她觉得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幸福。所以她不愿意让宛贵妃知道她的身份,怕她依旧用皇后的身份来定位她,那样她的心理会有负担。 路阳一路走去,寻思了一下子,便从寒日的暖阳中折断了一支梅花,几瓣落红随着摇曳的动作飘落地面,在阳光的抚摸下,显得尤其凄丽。路阳有些懊恼做了采花人,举着一枝梅花,她带着惶恐而又歉意的心情步入容华宫。 她不知道顾小蝶已经视她如瘟疫,为了不准她步入容华宫,她甚至和舒雅大吵了一顿,只是舒雅态度坚决,她没办法,只得硬生生咽下这一口气。而这日她刚准备好为寒歌治疗的东西,然后走出正殿便看见路阳举着一枝清丽的梅花进来,宫女们都对她行礼。 路阳今日身穿纯白色的锦服,脸上淡施脂粉,眉目如画,唇红似樱,高挑修长的身材往那里一站,便总觉得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散发开去,她头上利落地绾成一个职业髻,然后稳固地插着一支簪子,这支簪子舒雅也有一支,是她下江东的时候买的,一人一支,舒雅那支在她下葬那天便已经放进去陪葬,不过现在那簪子应该在舒雅身上。 路阳抬起头,便看到顾小蝶带着一副晚娘面孔站在正殿门前,她身穿白色缎裙,披着一件水貂皮草,朱红色的大门在她身后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路阳甚至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凌厉。看到她这副面容的时候,路阳在心底叹息,往昔总觉得林好海海过于善良,太笨,但是如今看她,才觉得女子还是笨一些比较可爱。 同是女子,同是大夫,为何相差这么远?想到林海海,路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夜澈是紫薇帝君,林海海曾经替他医治过。而寒歌只是星君,林海海同样可以为他医治,虽然林海海算是太上老君的弟子,可到底她还是个凡人啊!这念头如同暴雨黑夜中的一记闪电,忽地把路阳的脑子照得光辉明亮! 顾小蝶见路阳定定地看着她发呆,不由得恼了,“你看什么?” 路阳咧齿一笑,“没什么,觉得你漂亮,多看了两眼!”果真是跟什么人便学什么品行,不过跟黎歌相处了一阵子,便把黎歌的口头禅拿出来混,堕落! 可这要是放在寻常人,肯定是会脸泛微笑,即便不信,顶多报以嗔怒一骂,但在心底却是欢喜的。只是这顾小蝶原本就不是寻常女子,也许她也喜欢听到人家赞美,只是如此肤浅的赞美之词在她听来却是一种侮辱,她脸色陡然一变,冷然道:“收起你那一套,在我面前你不过是跳梁小丑,别以为有几分姿色迷惑了皇上,便以为自己真有天大的才干。别人兴许对你礼遇三分,但是休想我会正眼瞧你一眼!” 路阳因心中想到林海海,自然就不想忍她的臭脾气。她路阳又不是犯贱,而她顾小蝶也不是人民币,她至于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再加上之前听宛贵妃说顾小蝶可能喜欢皇上,她虽然口中说不介意,但是心底到底起了芥蒂,所以听到她如此露骨的讽刺,她也禁不住回嘴了,“能迷惑皇上,本身也是一种才干,不是吗?” 顾小蝶冷冷地嘲讽,“女子中鲜有你这么不知羞的!” “在我听来这是一份赞赏,谢谢!”路阳连瞧都不瞧她,径自走了进去。 身后那几名宫女脸色都白了,顾二小姐的脾性一直都是这般**的,不讨人喜欢。但是她到底是皇上的恩人,而且太皇太后临走前也交代一定要好生伺候她们,路大人何必惹她? 第十七章 新靴子 第十七章 新靴子 舒雅在里间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她疾步出来,怕顾小蝶言语对路阳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小菲仅仅跟随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后面还有两名伺候的宫女。 舒雅由于过于心急,一时没仔细脚下的门槛,急急跨步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整个人眼看就要饿狗抢食般的姿势往前扑,刚好路阳与顾小蝶战罢走过来,所以可以适时地扶住舒雅。两人双手一接触,四眸凝望,便不自禁地发出一个微笑,所有的思虑和尴尬都消融在这一笑间,原来什么都没变,只是自己想得太多而已。她把偷折来的梅花送给舒雅,舒雅微笑着闻了一下,“很香,清冽冷凝的香味沁人心脾,路阳深知我心!” 之后的凝视相对,路阳心态便轻松了许多,关于谁欠谁的问题,没有人提起,是啊,自己的生活是自己负责,自己选择的路也该自己负责,舒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事对自己最好,其实有谁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心呢? “小菲,进去把羊皮棉靴拿出来。”看看外间日色,舒雅回头对小菲道。 小菲应声进去了,一会,手里拿着一双靴子,笑道:“这靴子小姐可是用了几晚赶制的,里面还加了棉,十分的暖和,看得小菲心里嫉妒不已啊,路大人,您穿了保管暖和又好看,沾湿了一地的冬雪也不怕啊,小姐的手艺就是好,不过小菲也居功不浅啊,这料子都是小菲好生挑选的!” 舒雅笑道:“这小蹄子越发没轻佻了,得好好惩罚!”舒雅自从不是皇后,说话便再如以往般拘谨,笑容也比以前多了,眸子中不再笼罩一层清愁,路阳瞧着心里也欢喜,便符和道:“是该惩罚了,不如就为她寻一门夫婿,让夫婿好生惩治她 吧!” 本是笑话,可小菲听了却急了,跺脚道:“路大人您.....,小姐,切莫把小菲赶出宫去,小菲只愿意跟着小姐!” 路阳和舒雅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小菲面泛绯红,连连跺脚扭身进去,“才不管你们!” 舒雅看着小菲进去了,才道:“试试合穿不合穿?差不多要去御书房了,别让皇上等急了。” 路阳把原先的旧靴子脱掉,仔细地把新靴子套进去,暖和的感觉顿时洋溢全身,她站起来爽快地走了几步,笑道:“你做的哪有不合脚之理?天底下我穿得最舒服的就是你做的鞋子。” “如今可挑些颜色鲜艳的花色了,不必像以往只能做沉色的,到底是恢复了女儿身好啊。”舒雅看了看身边无人,方才大胆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路阳却笑道:“无妨,只要是你做的,哪怕全部黑色,我也喜欢得要紧。” “贫嘴,快去吧,一会皇上等急了,直接进容华宫来寻人,可就不好看了。”舒雅往外赶人,虽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眼底却是泛着笑意。 “那我走了,这旧靴子你就帮我扔掉罢了!” “贪新忘旧的货!”舒雅嗤笑道。 “我可不就是这样的人么。有了新的,旧的再看也是碍眼。”路阳心满意足地蹬着新靴子哒哒哒地走了,犹记得年少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因为临近过年,家里便开始购置新衣,大年初一大街小巷的孩子都像一个利是封一样红彤彤的。上街总有大人笑话:“咦,阳阳今天“新鸡笼”好漂亮啊!(新鸡笼粤话,新衣服的意思)”而那时候的她总会骄傲地挺起还未发育的胸膛,但却维持一贯的谦虚道:“谢谢,阿姨新年好,恭喜发财!”然后毫无悬念地便拿到一封利是。阳阳从小就是一个乖小孩,嘴巴乖,心更乖,这是路阳的旧街坊对路阳的评价。 想起往事,总是感慨多于欢喜了,她放慢了脚步,掠过稀疏梅影的梅花林,一阵风掠过,花瓣如雨急急落下,她头上肩上都是梅花瓣的栖息地,路阳浑然不觉,只一味沉溺在往事回想中,有些记忆无论过了多久,总会鲜明如新。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本来已经遗忘的往事会逐渐地回到人的脑海中。有人说,人临死前,平生做过的事情都会在脑海中飞速掠过,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她没有机会! 加紧了脚步,她穿过梅林,径直往御书房走去,心里的烦乱纷扰都通通放诸脑后,目前,才是最重要的啊! 到御书房的时候,大臣们稀稀疏疏渐渐散去门前已经没有人等候了。路阳赶忙过去,只见素年捧着杯子走出来,一见到她便错愕地问:“你方才去哪里了?找你也找不着。进去吧,皇上在等你了。”素年以为她丢下奏折给他是去了解手,谁料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回来,命人去找,却找不到。 路阳讪讪笑道:“方才一时贪玩,竟把鞋袜弄湿了,方才去了容华宫找顾大小姐,她刚巧做了新靴子,便送了给我。”路阳拉起裙摆,露出那浅黄的皮靴,在云石地板上显得尤其精巧,“好看吗?”她还走了两步让素年看清楚。 如此稚气的路阳让素年有些吃惊,也让殿外伺候的宫女内监有些讶异,素年淡淡地说:“不错,很好看!” 路阳一笑,竟比那傲风的梅花还要美上几分,寒歌闻得声音,正巧打开门看她,她的眸光就那样直刺刺地看尽他心窝里,寒歌心里微微收缩,脸上却波澜不惊,只淡淡道:“来了?进来吧!” 路阳几步蹬上石阶,哒哒哒的声音煞是好听,白如凝脂的脸色因为跳跃而有了一丝红润,眸子泛着潋光,眨眼的时候如同蜻蜓的薄翼在水面上颤动一般,他第一次被她的容貌镇住,往日也觉得她甚美,可往日的她却过于冰冷,总觉得美则美矣,少了一份灵气,但是如今她面泛笑意冲他走来,他心底有一处地方迅速坍塌,柔情慢慢地溢在脸上,连带那往日坚毅的线条都不禁柔和了起来,“仔细门槛,别跳得太欢喜了乐极生悲!” 路阳跨步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回身把门关上。这才转过身子去,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红唇就这样被肆虐地掠夺了,路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觉得整个人便醉了,闭上眼睛接受他如此狂热的见面礼。在她心里,寒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何曾见过他这般热情?路阳心中既喜且酸,不由得用力抱紧了他! 第十八章 爱的尽头 第十八章 爱的尽头 这个热情似火的帝王,却会在一瞬间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端正地坐在宝座之上,一丝不苟地翻阅刑部呈上来的重案。他翻阅期间,蹙眉抬头审视着路阳,“采花盗一案,竟然至今未破?” 路阳也知道此案,便道:“案子已经有眉目了,并且设下了陷阱,只等他再次出现。” “恩,如此便好。”寒歌看了看又道,“陈傲?竟然就是他?小三也抓不住他吗?按理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小三年轻力壮,不该败给他才是啊!” 路阳道:“并非王爷不是他的对手,而是我有意放他走!” 寒歌眸光一闪,问道:“为何?” 路阳道:“秦大胡子任总督时,漕帮盐帮对他恨之入骨,而他潜入盐帮的时候,也做了许多伤害两帮利益的事情,盐帮对他可谓恨之入骨,若是他死了,两帮的关系便僵在那里,不进不退。不如放他生天,让他去投靠燕王。” 寒歌眉目一喜,赞赏道:“你果然深思熟虑,聪慧过人。”路阳报以淡淡一笑,心中却有些苦涩,其实她知道她越是能干,她离他便越来越远。后宫的女子不能干政,她是不可能变成他的女人,因为在他心中,重视朝政的多于她。 她不怪他! 她自己也是事业心很重的人,她从来不觉得爱情很伟大,也不觉得自己没有了爱情便什么都不是。她在现代也总是忙于事业,很少时间和男友相处,她觉得男人也应该以事业为重。以前她觉得一辈子很短,能让她握枪抓贼的时间也不多,她想干好自己的活儿,想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然,每个女人都有梦想为自己心爱的男子披上嫁衣的时候,路阳也梦想过,在梦想破灭后,她也曾悲伤落泪,只是她发现自己最痛恨的竟然是他的自甘堕落,他是一名缉毒警察,竟然和毒枭厮混在一起,人性的堕落让她觉得这个世间十分丑恶,也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竟然长生不老了,她觉得很讽刺,讽刺自己的人生真是一个大笑话。 而寒歌是皇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对猎杀其实并不喜欢,但是由于祖制有令,不得不进行狩猎,可他慈悲宽容,对人对动物也是。而在处理政事上,他果断坚毅,英明冷静,是她见过最有才能的上司,基于一个下属的心态,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追随,当然爱上他是一个意外,只是连生命都是一个意外,又如何能怨怪意外太多? 寒歌见路阳沉思着,她的唇还留着方才他疯狂吻过的痕迹,微微红肿,他心中一紧,心中不由得埋怨自己过于浮躁,最近总是不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心烦气躁间,却见路阳迷茫的视线,眸光闪动,虽是看着他,但他知道她的焦点不是他。 心中微微一酸,想起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落尘,那个气质超然的男子,是她的什么人?她出走这两年是否和她一起? 不过她也不问太多,只淡淡地说:“今日的事情已经完了,你今日还有事吗?陪朕用膳再出宫吧!” 他虽然霸道,但是对路阳却总是如此儒雅,无论做什么事情,也先征求她的意见。虽然明知道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膳食很简单,但是都是路阳爱吃的菜,其实他心里早就预备和路阳用餐,并且吩咐厨房做了路阳爱吃的菜。路阳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看着他,她从来都没这么认真地凝视过他,他见她眸光凝重,也停下了筷子问道:“怎么了?”他端过桌面的柠檬水,浅浅地抿了一口,许是柠檬水冲泡得太酸,他略略蹙眉。 路阳知道他不爱吃酸,在他身边伺候两年了,她熟知他的喜好,于是连忙地上一口汤道:“不喜欢喝怎么还喝?” 寒歌认真地说:“你说过柠檬水对身体好!” 路阳心中一暖,那是她刚在他身边伺候,还是一个太监的身份,想不到他竟然把她的话记在心头,遂轻声道:“口味焉能勉强?” 寒歌凝视着她,“还记得你以前跟朕说过的故事吗?” 路阳困惑地摇摇头。 “你说,以前有一个女子,她跟他相公相处,她不爱吃咸鱼,她相公十分爱吃,于是她几乎几天一个星期就会做一顿咸鱼茄子煲,自己却从来不吃。而有一天,这个女子和他的相公一起去买菜,女子很喜欢吃菠菜,然后想买一些来吃,结果相公 以自己不喜欢吃为由,拒绝了女子的要求。女子说她十分想吃,希望他迁就一顿,但是她相公认真的跟她说,不能迁就,因为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但是这位粗心的相公却不知道自己的娘子其实从来都不喜欢吃咸鱼,却为了他的口味每隔几天便做咸鱼,她是闻到咸鱼的味道都会吐的。”寒歌凝视着她的眸子缓缓道。 路阳接下去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女子觉得很不开心,但是她想了想,觉得付出不应该讲求回报,他不迁就她的口味不等同她不能迁就他的口味。于是她继续做着他爱吃的咸鱼,他依旧拒绝她吃菠菜。过了一段时间,她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相公和另一名女子携手买菜,他们买的是菠菜,原来,相公不是不能迁就其他人的口味,只是不能迁就他的口味罢了。” 说这个故事给她听的人,是她的一个好朋友,这名好朋友叫宝儿,她是个可怜的女子,耗尽自己的青春去爱一个男人,最后,这个男人却在婚宴中为了另一个女子丢下她。 宝儿说,男人在婚宴前对另一名女子说:我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的又是另一些人。 那时候路阳觉得,爱情不该是盲目的付出,而是理智冷静的相爱,若是对方并没有付出同等的 用心,自己何必费心?但是到她如今爱上了他,她方觉得其实爱情并不能放在天平上去称,就如同她会为了寒歌,一再丢弃自己的理智。 “朕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女子的故事,这个故事警惕朕,假若真的爱身边的女子,千万不要让她受同样的委屈。所以即便朕多么不爱喝,但是你喜欢朕喝,朕都会喝。”寒歌认真地说。 路阳心中一沉,她太了解他,他若是一直冷冷冰冰的,那倒还是他的性格,但是他忽然说如此感性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要终结他们之间的关系。 路阳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双手放在桌面上,看似淡定,但是其实内心已经混乱不堪。 第十九章 寒越 回来了 第十九章 寒越 回来了 寒歌眸光微微淡下去,轻声道:“但是,朕无论怎么做,总会叫你委屈。朕即便要和你在一起,也要偷偷摸摸假借公事为名,虽然你从不抱怨,但是朕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种日子。你说,每个女子都渴望遇到一个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男子,然后厮守一生,单单是这点,朕已经给不了你。在这后宫,即便朕多么不愿意,朕还是其他女子的男人。朕,不会步父皇甚至皇爷爷的后尘,在朕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江山社稷。” 虽然明知道,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其实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们的爱情不会善终,但是明知道 还是要试试,不到黄河不死心,这就是爱情。但是她依旧不恨他,相反,比之前更爱他更懂他。若是他为了女子放弃江山,她不会感动,只会鄙视他。寒轩为了温暖,和整个朝廷作对,若不是温暖自己选择离去,一场大战是无可避免的,到时候生灵涂炭为的就是他心中那份对爱情的坚持,他虽然是帝王,但是他的爱情焉能和百姓的生命相比? 路阳眸光如火,凝视着他道:“我从来不要你用你的江山和我交换,你又何必说这些?” “朕想说的是,朕可以为你做的只是像喝柠檬水这么小的事情,朕不想委屈你。”他似有难言之隐,看着她的时候,眸光有些闪烁。 她想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这件事情她回宫的时候也听舒相提过,中土大宋皇帝希望巩固两国的邦交,又知道寒歌皇后之位悬空,所以提出和亲。此事经过商议,觉得只得应下了。因为如今大朗内乱刚停,外敌刚罢,实在不宜多结仇怨。 路阳深呼吸一声道,“其实,我也要成亲了,等寒越回来,我们便要成亲了。” 寒歌浑身一颤,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路阳淡淡地笑了,“其实我与寒越相识已久,并且已成知己,两人志趣相投.....” 不等路阳说完,寒歌便冷然打断了,“不可能,皇兄长期在边疆,怎么可能和你相识?” “我曾经离开过几年!”路阳想起寒越,如今大概也四十有多了,当年十一岁的男子,如今变成了四十岁,不知道到会是怎么模样呢? 寒歌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心中的怀疑开始慢慢被证实,他知道路阳从来不说谎话。但是他不知道女人要说起谎话来,也可以面不红气不喘的。他能说什么?他要娶继后,她也可以嫁人,不是吗? 本来他想过一直把她留在身边,但是这样做,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委屈?加上刚才她对盐帮漕帮的运筹帷幄,他觉得更不能把她收纳后宫,也不能和她有更多的感情瓜葛,否则只会影响了她的情绪,为她增添更多的不快! 他端起柠檬水,一口饮尽,酸酸的口感中带着微微甘香,顺着喉咙往下滑,那甘味让人回味无穷,其实他想说,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因为她而爱上了柠檬水。但是他说了又能保证什么? 两人都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最后两人都沉默不语,这顿饭的意义变得十分沉重,也许会是他们之间结束的一顿饭。路阳食之无味,寒歌也一样。 两人都不知道如何打破这种尴尬压抑的气氛,所幸这个时候顾小蝶来了,路阳第一次如此感激顾小蝶,否则她不知道如何可以轻松地跟他道再见。 她站起身,连带微笑:“我走了,再见!”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奢侈的道别。 寒歌微微点头,凝望着她的眸子,他的眸子里一片荒凉,他知道过了今天,他和路阳永远都走不了回头路。先祖父皇为了心爱的女子,把江山变得动荡不已,如今他也想不顾一切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问题是他可以吗?他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放弃,只能舍弃! 路阳对门口的顾小蝶微微点头,脸带着最后一抹笑意,从容离开。 顾小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怎么感觉她微笑里却带着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路阳出了宫门,便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大街上尘埃飞扬,明晃晃的日光照着冰冷的凡间,宫门之外是沉静的地段,许久不见人烟。 她往前走了几步,便见两骑快马从街的尽头飞奔而来,速度之快让人惊骇。 路阳可以躲开,但是她不躲,她知道自己躲与不躲,都不会死在马蹄下,但是这一刻,她希望有奇迹。只要她死了,那胸口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般撕烂的疼痛? 她退开,让策马的人以为她已经避开,所以并无顾忌地策马飞奔,谁料马儿即将到达路阳身边的时候,路阳身形一闪,横在了两匹马中间,任是怎么厉害的高手,也驾驭不了这一个的危机。 路阳被第一匹马撞到在地之后又又被第二匹马踏过,路阳卸下一身的力气,让自己的身体好生去感受身体上的疼痛。她 感觉自己的手臂和大腿有血液渗出,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感受着血液腥浓而粘稠的气息,她伸手摸到地上的血,她想知道自己的血是冰冷的还是温热的,她再闭上眼睛之前,脸带微笑,她的血还是热的。 她累了,想好好地睡一觉。临堕入梦乡前,听到有人抱起她,“喊御医,喊御医!” 她瞬间惊醒,不能喊御医,她只想任性一次,但不要他为她担心一分一毫。她拉住那男子的衣袖,睁开眼睛看他,那张俊逸的脸低下头看她,她一字一句地说:“寒越,带我走!” 男子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她,再仔细端详她的脸,确定自己并不认得,可对方喊的就是他的名字。 身后另一名男子冲上来问道:“怎么了?快进去啊!” 那是一张和袁芳有些相似的脸,路阳见过袁芳,所以认得楚均天,她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送我回刑部!” “刑部?你是刑部官员的家眷?”寒越眉头一皱,家眷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外,并且带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他看得出她是故意求死的,然而当她真的躺在血泊中的时候,他无法对她破口大骂。如今她清醒着,已经恢复了理智,冷静得让人心疼。他依旧也是骂不出来。 “是,赶紧送我走,寒越,求你!”路阳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睫毛如同被风吹乱的花瓣,颤动着满身的悲伤! 第二十章 和寒越的生意 第二十章 和寒越的生意 寒越与楚均天对望一眼,楚均天道:“送她回去吧,我独自一人面圣即可!” 寒越道:“也好,只是这件事情,莫要跟皇上提起!” 楚均天看了路阳一眼,道:“好!” 楚均天翻身上马,挥鞭而去,长风扬起他黑色的披风,如同蝙蝠的翅膀,在这尘世轻快掠过。 寒越抱着路阳也翻身上马,路阳找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位置,抱住寒越的腰身道:“送我回去,我也想做一回孩子,让人保护!”她此刻只记得温暖跟寒越说过的话,她说让他只做一个小孩子便好,其他的事情不必理会。 寒越眸子变暗,脸上有太多的疑惑,但是他选择什么都不问,单手抱住她坐在马背上,一手揪住马缰,双腿一夹,马儿便飞奔而去。 天还是依旧晴朗,冬日的太阳即便如何凌厉,依旧暖不了人心,路阳开始簌簌发抖,血已经止住了,伤口还传来疼痛,她不会死,但是幸好还会痛,路阳低低叹息一声。寒风惊醒了她,也让她发现自己的脆弱。在抵达刑部的时候,路阳睁开眼睛,坐定身子,缓缓道:“谢谢你。我到了!” 寒越放开她,审视着她的脸色,一双明眸坚定而毅然,嘴角微微下弯,仿佛紧抿一堆的故事不能对外人所道,五官精致,但是绝不年少,看样子也二十好几了,是刑部尚书的夫人?因为路阳绾着发髻,他便认为路阳已婚,加上她说是刑部官员的家眷,见她如此这般的姿色,首先便以为是刑部尚书的夫人。只是刑部尚书年纪已过六十,她又如何肯委身?她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外的长街上?还有,她的伤,方才明明看见她的伤口在流血,脸色惨白,但是如今竟然还一副没事的模样。 想到对方是个有夫之妇,便首先跃下马,伸出手迟疑道,“你的伤要紧吗?” 路阳轻身下马,半点伤也不见有,路阳抬头看着他,四十一岁的寒越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和寒轩长得很像,一样的俊逸,只是他比寒轩要多上几分男子气概,肤色也稍黑,可这反倒为他增添了一分英气。一时间路阳心里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落差,遂瞪大眼睛看着他,良久才说:“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寒越眉头紧蹙,“你认得本王?”他疑惑地仔细打量路阳,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你是我的夫婿,我自然认得!”路阳认真地说道,想起之前在寒歌的面前说了和寒越成亲的事情,若是寒越不介意,她也不介意,女子都是要嫁人的。 寒越吃惊地看着她,有些愤怒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们连见都没见过,谈何夫婿不夫婿的?” “走,跟我谈桩买卖去!”路阳拉着他的手,寒越下意识地甩开,前面就是刑部,他可不想和一个已婚夫人闹出些什么笑话来。路阳被他甩开,反手便拉住他的披风带子,然后自己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腰身后,邪肆道:“不进来也可以,我大喊非礼!” “你......”寒越气极,用力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很奇怪的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把放在她腰后的手抽回来,他默不作声,看了她一眼,沉静的眸光带着灰暗的情绪,眼前的女子并非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想知道温暖的下落吗?假如想,就跟我进来!”路阳放开他,这句话比威胁更有用,想必在寒越心中,温暖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温暖的死去,让他措手不及,但是一个孩儿,能如何去寻找答案? 果真,他的面容带着几分惊讶很怀疑,审视了一会,他选择相信。 跟着路阳走到刑部大门,还没开始走上石阶,守门的两人便行礼道:“大人,您回来了!” 路阳点点头,“是的!” 寒越目光有些疑惑,他可有听错?是大人还是夫人?但是守门的侍卫如此洪亮的声音让他想说听错也不可能。 路阳知道他的疑惑,便道:“我是刑部尚书路阳。” “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是你?女子?”寒越十分震惊,三省六部,是多么重要都部门,尤其刑部主管全国刑事案件以及刑法的颁布,可谓举足轻重,皇上竟然任命一个女子担任刑部尚书?他眸光带着一丝愤怒,他首先没有去想路阳的能力问题,他只是觉得寒歌太过草率,一贯的心态,他想立刻入宫问个清楚。 “女子不能做官吗?女子甚至可以做皇帝!”路阳看穿他的想法,冷冷道。 “大逆不道!”寒越一声低吼,双手瞬间缠上她的脖子,他手上青筋突起,可见用劲之大,仿佛只消他一用力路阳的脖子便会被扭断。君主制便是如此,生怕别人夺取了他的江山,所以一旦听到一些比较出格的话便认为是大逆不道,随时准备把此人诛九族以绝后患! “放开她!”两名婢女从里间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男子他认得,是皇上以前的侍卫,叫南山。 南山一见寒越便拱手道:“是王爷回来了?” 南山与薛明本是江湖人士,性子直爽,基本不会像普通侍卫一般跪下行礼,都是直来直往打招呼,顶多是言词上恭敬一些。 可人与小蜗牛一愣,遂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南山看了路阳一眼,见路阳衣衫上沾染了血液,面容也有些惨白,面露担忧之色,急忙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先把路大人放了?” 寒越放开路阳,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本王进来谈什么?” 路阳对小蜗牛可人道:“你们起来,我嗓子有些干,却泡些碧罗春过来,我有话跟王爷说。” 可人与小蜗牛看了王爷一眼,见他神情虽然绷紧,却不见反对之色,便站起来冲到路阳面前急切道:“怎么了?这些血从哪里来的?” 路阳看看衣衫上的血,伤口已经痊愈了,但是血迹依旧还在,她无奈地笑了笑,“没事,不是我的血,去吧!” 听到不是路阳的血,三人才松了一口气,“那好,奴婢去煮茶。”说罢,两人朝寒越福福身子,告退了。 南山让开身子,对寒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里面上座!” 此处是刑部大堂前,不过路阳要跟他说的是私事,所以道:“入后堂吧,庄贵妃的事情,乃属于私事。” 寒越看了路阳一眼,禁不住问道:“你果真知道她的下落?” “千真万确!”路阳径自走在了前头,衣裳上猩红的血迹已经干沽了,像几只艳丽的蝴蝶,飞跃与白色的裙摆上。 寒越跟在她身后,穿过长廊走向后堂。一路上树木皆光秃秃了,只有几株耐寒的松树依旧青翠。那碧荡湖上似乎凭空架起一座亭子,精巧而幽雅,亭子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忘忧亭! 第二十一章 落尘道 第二十一章 落尘道 寒越在后堂正厅坐了一会,可人便奉茶上来,“王爷请茶,稍候片刻,大人换过衣裳便出来了。” 路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浅青色襦裙,对着落尘的方向一挥,一道屏风便即刻从洗澡间移了过去。落尘懒洋洋地看着窗缝里透进来的日光,“何必遮掩,区区一道屏风,能遮瞒我的视线么?” 路阳拔下簪子,往他的方向扔过去,簪子划破空气发出嗖的一声响,往落尘飞刺而去。落尘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伸出手,那簪子仿佛有灵性一般跌落在他手上。 “你要嫁给寒越?”落尘问道。 “寒越不错啊!” “但是他只有十一岁!” “现在他四十一了!”路阳迅速换好衣服,移开屏风坐在他身旁,凝视着他明亮的眸子,“况且,我也该嫁人了!”她绾起头发,落尘顺手为她把头发别起来,簪子透着一抹凝光,闪了他的眼睛,他缓缓道:“我娶你吧!” 路阳看着他,然后扒拉开他的衣服,落尘拉住她的手,“干嘛?” “看看你心里的那人搬走没有!”落尘之前有过一位爱人,他们想必有过难忘的爱情。 “男人的心大得很,可以装得下几百人。”落尘戏虐道。 路阳站起身回头看着他,眸光如雪,晶莹剔透,却泛着泪意,“婚姻里两个人都心怀鬼胎,那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心怀鬼胎这个词用得不好,你侮辱了鬼胎!” “你不务正业,我怕饿死了我。”路阳斜斜看了他一眼,带着友善的讽刺,踢了他一脚,故意露出自己的新靴子,落尘别开头,故意装作看不到。路阳跺跺脚,恨恨道:“不懂风情的呆子!” “你又哪来的风情?”落尘依旧冷淡淡地说,眉毛也不抬,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路阳转身出去了,她飞快的步伐扬起了一阵气旋,落尘只觉得寒意一掠,他看着她的背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便再无语言。 寒越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刚站起来,便见路阳一阵旋风般走进来,面带笑容,“王爷何必急着起身,再坐一会,可人,添茶!” 寒越伸手冷然道:“不必了,本王问你,本王的母妃在哪里?” “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便你在武林找人买消息,也要付出金钱或者代价,王爷认为我的消息不值钱?”路阳淡笑,坐在了红木雕花椅子上。 “你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寒越眸光一凝,重新坐在椅子上,只要有价钱就好办。 “我不要银子!”路阳收敛了笑容,正色地看着他道:“我要做你的王妃!” “什么?”寒越忽地站起来,双眼突出盯着她,任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路阳竟然提出这个要求,他第一个感觉便是被戏弄了,生气道,“荒唐,荒唐之极!” “你未婚,我未嫁,有什么荒唐的?”路阳淡淡地抬眉,“况且,娶我于你并无损失!” 寒越不可思议地摇头道:“你不是个疯子,就一定另有目的。” 路阳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道:“我只是想嫁了而已!”她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他反正也要续继后了,她嫁人也并无不妥,选在他大婚那一天出嫁,岂不是好事成双? 寒越久久凝视她不说话,她似乎不是在说笑,而且她眉目间果真是带着沉重的倦意,仿佛一闭上眼睛,便能沉沉睡去,不再醒来一般。 “为什么?”愣了半天,他挤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路阳睁大眼睛凝视着他,他的面容和寒轩比较像,寒歌不像他,一点都不像,不过眉目里还是有那么几分神韵。 “荒唐,你未曾见过本王,谈何喜欢?”寒越不是三岁小孩,不是路阳记忆中那个好哄的孩子。 路阳固执道:“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寒越不悦地问道,仿佛路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天荒夜谈一般,都只是在戏弄他而已。他深信自己的记忆力,若是他见过的人,一定会记得,尤其是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况且他久没回京城,这些年也只是偶尔回来,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 “很久很久以前,当你还是在淑妃宫里,你被温暖带走那晚,我第一次见你,那一次应该是你父皇的生辰。”路阳回忆道,对寒越来说,也许是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对路阳而言,却不过是相隔不久,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晰。 寒越这一次真的是震惊了,他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可能知道?不止你,宫里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猛地又瞪起眼睛,犀利地盯着路阳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路阳对可人打了个眼色,可人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门缝关得很贴,连一丝冷风都没透进来,窗纱上有斑驳的枝影,像有人在对着光做手势。 路阳站起来走到寒越面前,俯***子道:“温暖的下落,你要不要知道?” 寒越眸光顿时变深,该死的竟然被她拿捏住,这一辈子还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放肆过。 “娶我,我便告诉你!”路阳挺直腰身,淡淡地注视着他。 寒越盯着她纤细的脖子,恨不得一手掐上她的脖子,然后用他的方式威迫她说。但是他到底也没有下手,因为路阳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王爷若想对我施暴,我奉劝还是别浪费气力。我既不怕死,也不怕疼,假若我不愿意说,那是谁也威迫不了我的。” 寒越摇摇头,“你是人还是鬼?”她竟然猜透他的心思。 路阳却因为他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失神,是人是鬼?她也不知道。她看着他,无辜地说:“我是人是鬼,你比我更清楚啊,我有影子,有下巴,脚跟到地,应该是人。可我无心无爱无情无义,比鬼还要冷上三分,估计就是鬼了。但到底是人是鬼,我还真不知道。” 寒越听闻她这一番话,顿时沉寂了起来,面容带着几分迟疑和思考。他怎么想也不明白路阳的用心,但是他可以肯定一样就是,她并非真的喜欢他。她要他娶她,只是一场阴谋。 第二十二章 逼婚的女子 第二十二章 逼婚的女子 若是她心怀叵测,借用大王妃这个身份,伤害皇上或者伤害朝廷,那是万万不妙的。他虽然想知道温暖的下落,但是他也在温暖面前保证过,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弟弟。 当年温暖走后,他知道她一定是很不高兴,很不愉快。他希望她离开之后可以过得很好。过了没多久,弟弟是送了回来,他第一眼看见弟弟,就发誓要好好地保护他。这三十年来,他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他也用行动兑现自己的诺言。 当年二皇弟带同几名同宗的弟弟造反,他让寒歌认清楚,做皇帝,必须要冷静理智,不能感情用事。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感情用事。路阳本想利用温暖来胁迫寒越娶她,但是她忘记了寒越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孩子。 “本王宁可不知道她的下落,也不会娶你。”寒越缓缓道,“若是你想对朝廷不利,那本王发誓,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路阳眨眨眼睛,看着他阴沉的脸,他和寒轩果真相似得很,可是他到底比寒轩理智,既然胁迫无效,那只好来个死皮赖脸,“你不娶也不行,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我会入宫奏请皇上让他为我们指婚!” “好不要脸的女人,只可惜本王刚才回京,如何和你苟合?”寒越怒极冷笑。 “我也是刚回来不久。而且刚从边疆回来不久。”路阳凝视着他道,她心里只死死地跟自己说,不能嫁给他,也要嫁给你们家的人,她想起以前网络上的一句红句:我要是不能嫁给你,我就做你的后妈,无论如何也要冠上你们家的姓。她在寒歌面前不能反抗,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愤怒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寒越怒吼一声,拍桌狠道。 路阳眼圈一红,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微微哽咽道:“我.....只想嫁给你!” 寒越的怒气凝在脸上,她的转变让他有些突然,看着她楚楚可怜的面容,他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泛起了一丝怜悯,可心底还有理智不断警惕他,此女非善类。所以他生硬问:“这天下大把的男人,为何要选本王?而且你不怕本王?” “不嫁给你,我就只能嫁给黎歌,但是......”路阳话音未落,一道愤怒的声音伴随着砰的推门声响起,“但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嫁给我?大皇兄比你老这么多,你为什么选择他不选择我?” 路阳愣愣地看着黎歌那怒气冲冲的脸,下意识道:“大人说话,关你什么事,出去出去。” 黎歌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管寒越在这里,一把冲到路阳面前,摇着她的肩膀怒吼:“本王不是孩子,本王已经二十好几了。” “好,”路阳被他摇得有些晕了,“你不是孩子,但是你不是我想要嫁的人。”孩子都爱吃醋,可见他其实嫉妒她有事不找他帮忙反而找一个素昧谋面的人帮忙。但是他不知道假若她嫁给他,寒歌是可以阻止或者日后纠缠不清的,只有嫁给寒越,寒歌才有所顾忌,不会肆意妄为。其实路阳也低估了寒歌,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放弃的,他会千方百计管住自己的心。 黎歌伤心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看寒越,放开路阳讪讪地道:“不嫁给我是你不懂得欣赏。” 路阳安抚道:“是我不懂欣赏,没事,日后皇嫂为你找一个好女子。”她俨然一副长嫂的身份劝慰他。她认为黎歌只是孩儿心性,可是只有黎歌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伤心了。他一直以为她是皇兄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但是今日来找她本想说说漕帮的事情,谁料被他听见她向大皇兄逼婚。她不嫁给皇上,为什么不能嫁给他?所以他情急之下推门进来,只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在她心中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孩子。 自尊对一个没有爱情的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很快恢复了不羁的表情,皮痒地对路阳说:“哼,不嫁给本王,可是你的损失。须知道,这京城多少女子对本王趋之若鹜,本王愿意娶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你拒绝了可就算是失去了。” 寒越目光如剑,总算看清了眼前这一场闹剧。 她要嫁给他果真是另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想必于朝廷无关,是一些私人问题。若是这样,他答应娶她就是,换取母妃的消息。否则此事在心头悬着终究不能踏实。 “本王答应你!”寒越冷冷地道,面容却不见一丝喜气,反正只是一场交易,有什么要紧? 黎歌眸子中的光彻底熄灭,他看了路阳一眼,她似乎怔了一下,但随即浮起一抹微笑,“甚好,甚好,那让人选定好日子,准备过大礼。最好,日子能赶在正月初八成亲。” “正月初八?”寒越问道,“为什么要正月初八!” 路阳肯定地说:“正月初八,是全年最好的日子。”正月初九,是他迎娶大宋公主的大好日子,所以她要比他早一日出嫁,让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新郎。 寒越却丝毫没有往那上面想去,他看着路阳:“现在,你可以把她的消息告诉本王了吗?” “我们成亲那日,也就是我告知你之时。” “你认为本王会食言?”寒越愣了一下,怒道。 “信不过姓寒的人!”路阳淡淡地说,既然他答应了,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不过横竖这些都只是私事,路阳告诫自己,私事不能带到公事上去,所以她看着黎歌问道:“事儿查探得如何?” 她的面容情绪改变之快让人惊讶,黎歌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漕帮如今依旧是老菜头当家,老菜头有两个儿子,都是武林上威名远播的好汉。然而兄弟素来不和,大公子人称“水上飘”,水里功夫极好。而二公子人称“地上飞”轻功出神入化。兄弟以前还算和睦,但是近年却因为一些私事经常斗个你死我活。” “漕帮和盐帮如今关系如何?”盐帮走航运,漕帮统管鲁东江到江东一带,两帮开始的时候也曾合作过,不过最后因为秦大胡子的挑唆而反目。 “势成水火!”黎歌道,“老菜头以前和唐老帮主有八拜之交,自从几年前老帮主死后,两帮的关系便日趋紧张,之前一个盐帮做私盐生意,一个做航运,本来若是配合的话则天衣无缝,还愁什么钱挣不到?但是他们偏偏反目成仇,盐帮的生意受到阻滞,而漕帮也损失了好大一笔生意,对两帮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 路阳沉吟了一下,道:“好,老菜头如今在鲁东吗?” “不,他在京城!”黎歌道,“他来京城已经多日,听说是要求见一位达官贵人,只是不知道是谁!” 路阳一敲红木椅子的扶手,微笑道:“好,送上拜帖,我们明日拜访!” 寒越冷眼看着路阳沉静的思考和睿智的判断,不敢相信方才那疯疯癫癫要他娶她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心下顿时对路阳生出了一份好奇,但是到底还是存着厌恶的,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不喜欢别人的胁迫! 第二十三章 她所言竟然都是真的 第二十三章 她所言竟然都是真的 唐莲花也唐韦德人在鲁东处理一些事物,京城一切都交由秦大胡子打理,如今秦大胡子的事情出了有两天,想必他们还没这么快得知事情。倒是盐帮的石长老前来拜访,问清了真相勃然大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路阳虽然下令各州各县张贴秦大胡子的通缉启事,不过在通讯基本靠走的年代,消息传播十分缓慢,所以秦大胡子的事情只在京城附近传开,暂时还没下到各州各府。 漕帮帮主老菜头来京城多日,一直下榻在京城御水华门客栈。胡家掌柜义薄云天,奉他若上宾,每日好饭好菜供奉着,体贴周到。 老菜头姓蔡,叫蔡韬老,人称老菜头,今年六十多岁,武功倒不是十分高强,只是十分讲义气,身边总有一群英雄豪杰相助,而底下帮众也对他死心塌地,这也是他的漕帮帮主能如此稳固的原因之一。 罗英宜是老菜头的得力助手,漕帮的二当家。五十岁,外表斯文,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但是此人心计极深,是个谋士。他的武功绝对不像他的外表般斯文,一出手便即要人命,是个十分狠辣的主。 这日两人正在房间里用膳,便见底下的人进来禀报:“帮主,有人送来拜帖,说明日来访!” 老菜头接过拜帖,淡淡地看了一眼,忽然眼睛发直地盯着拜帖,罗英宜见他神情有异,便问道:“大哥,怎么了?”老菜头把拜帖递给罗英宜,罗英宜接过来一看,顿时问那禀报的人:“送拜帖的是何人?” 那人摇摇头,“此人身穿便服,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只是瞧他衣衫华贵,面容俊逸,定不是等闲之辈。” “连送信之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想必是真的了。”老菜头面容有一丝动容,“本想见查果岭,谁料竟见到她。那看来盐帮陈傲一事真是她办的。” 罗英宜皱着眉头道:“只是不知道她......”他本想说不知道路阳是否一个廉政的官员,但是知道老大一直都十分欣赏她,所以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只是老菜头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敲敲桌子笃定地道:“这些年,我什么时候 看走过眼?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罗英宜没有说话,他是信服老菜头,但是他到底比老菜头多了一个心眼,尤其是官场上的人,更是信不过。 楚均天一人入了宫,按照凯旋的惯例,他们理当是和将士们一起入京,接受百官和万民的庆贺欢迎,但是他们却先一步入京。楚均天与寒越一样,均对这些荣耀名誉看得淡泊,并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所以京城又许多人,根本连见都未曾见过这两名大将。 寒歌正在治疗,闭上眼睛假寐。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心底却早已经掀起惊天巨浪。他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淡定地跟路阳说出那番话,也没想到路阳可以如此镇定地离开,虽然是自己的要求,但是她如此淡然却又伤了他的心。 “皇上,感觉如何?”顾小蝶把针拔掉,一如既往地问道。 “朕的头有轻微的疼痛,就像往日开始疼那样的症状!”痛的不止是头,还有心,他忽然想起路阳在他身后为他轻轻按摩头部的一幕,从今以后,随着光阴的转移,这一幕永远不会再发生。 “发作了?”顾小蝶一惊,本以为差不多压抑住了,但是想不到距离上次病发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开始发作。 寒歌揉揉眉心,疲惫地说:“估计是的,你下去吧,朕累了,想休息一下!”他躺在榻上,有些昏昏沉沉,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让人心碎的忧郁。 顾小蝶凝视着他,心中忽然腾起一丝怒气,她冷冷道:“皇上,希望您配合我的治疗,心底的妄念要放下。若是一味为儿女之情伤神,那我给您治疗多久都没用!” 寒歌蹙眉,睁开眼睛看着顾小蝶,他心底有怒,但是却不想费神动怒,只淡淡地说:“你出去吧,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路阳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如此神魂颠倒?不就是长得漂亮些吗?难道这天下间的女子都死光了么?”顾小蝶按耐不住心底的愤怒,其实连她都知道不该这么动怒,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见到他这副模样,她心底便有一股子酸水只往脑袋上涌,让她不吐不快。 寒歌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坐起来指着门口怒道:“滚!” 胡小蝶吓了一跳,忽然整个人静了下来,她转身提起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年在门口也听闻了里面的动静,然后便看到顾小蝶愤怒地走出来,拂袖而起。素年惊得立刻瞧寒歌,寒歌坐在榻上,面容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素年担忧地问:“爷,您怎么了?” 寒歌躺下来,示意他出去,“朕累了,睡一会,酉时再进来唤朕。” “皇上,此处寒冷,不如回暖阁躺着吧!”素年见他脸色苍白,料想是病情发作了,担忧地说。 “不必了,朕只想在这里。”他闭上眼睛,手触及那张羊绒毯子,曾经在这张榻上,他与路阳相拥而眠。 素年只得退出去,但是刚退到门口,便见有一人旋风般进来,他还来不及阻止,身影已经冲到寒歌榻前,嘴里叫嚷着,“大白天的,怎么就躺下了?” 来人正是楚均天,寒越在宫外抱走了路阳,而楚均天一人入了宫。 寒歌脸色的苍白尽然褪去,能治疗感情创伤的,往往是友情或者另一段新感情,他坐起来拍着楚均天的肩膀道:“许久不见了,果真比以往又帅气了几分!” 楚均天哈哈道:“那是,此番回京,京中待嫁少女可得要仔细留神了,否则一不小心被我伤了心可不得了。” “行了吧,得赶紧娶一房媳妇,告慰家中祖父祖母啊!”寒歌取笑道。 楚均天摆摆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身前,“成亲太早是累赘啊,你想啊,要是我成亲了,以后回京的日子咱想喝酒晚一点都不行,早早便要回府呆着,若是两三年未有孩儿,家中老人又会寻思这个寻思那个,倒不如现在吊儿郎当一人自由自在。” “寻常女子,焉能捆绑得住你?”寒歌觉得他所言的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若是家中他深爱的女子在等候,他是不愿意在外逗留太久,只想快点回家让她安心,他张望了一下问道:“怎么只有你?皇兄呢?” 楚均天因着方才还在说妻房的问题,如今听到寒歌问起楚均天,便道:“他啊,在宫外遇到一名女子,现在抱着人家回家了!” “女子?他抱着女子回家?这可不像大皇兄的性格啊!”寒歌微笑道,年逾四十,他还没娶妻,难道是要向当年的十王爷看齐么? “他与那女子相识的,人家一眼就看出他并喊他的名字。”楚均天想起那女子是喊“寒越”而不是王爷,又暧昧地道:“千万别说我跟你说过此事,我怀疑,他与人家早有私情,人家不是喊他王爷,而是喊他的名讳!” 寒歌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凝注了,他问:“皇兄......抱着她走了?” “恩,是抱着她上马,然后抱着她飞驰而去!” 原来,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她和皇兄要成亲了?她也要成亲?皇兄是个好男儿,一定会让她幸福的。他该为她高兴,他给不了她的,也想别人能给得到他。他忽略心中那几欲翻搅的疼痛,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扩大! 第二十四章 路阳拜访 第二十四章 路阳拜访 路阳带着可人小蜗牛一同来到御水华门,客栈附带酒楼,酒楼在午时十分兴旺,吵杂声喧嚷声充斥着耳膜,可见中华民族从古到今都是一个喧哗的民族。 路阳拜帖上并没有说今日几点来拜访,这也是她的失误,并没有交代送拜帖的黎歌,导致老菜头一步也不敢离开客栈,只等着路阳来。 早膳他没有用,怕用膳的时候路阳突然来到,十分不好意思。如今午膳的时间也至了,他看看日色,道:“再等一会吧!”罗英宜对路阳早就没了好感,哪有人送上拜帖,却不说时辰的道理,可人家是官,他们再怎么着也是民,民等官从古至今就不是个事儿。 只是老大说等,那就等吧,都是练武之人,一顿两顿不吃,也饿不着的。 眼看午时过了三刻,还不见人来,罗英宜便道:“大哥,若是她晚上再来,那岂不是连晚饭都不用吃了?”江湖人到底心高气傲,尤其对方是一名女官。 老菜头咬咬牙,手背敲了桌面两下,“等,等下去!” 话音刚落,便见有小二来敲门,两人肃然一惊,连问:“什么事?” “有人拜见两位!”小二在门外道。 “快快请进!”老菜头连忙道,并起身前去打开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三名女子,为首的女子年约二十多,容貌精致,身穿一袭月白色锦服,腰间束紫金带,披着一件淡青披风,风帽静静地垂在背后,并没有戴在头上。三千青丝干净利落地绾成一个髻,身上并无多余的首饰,连耳朵上都不见一粒耳坠。身后两名女子,一名沉静,一名活跃,看来是伺候之人了。 两人神情一端,正想单膝跪地拜见,路阳先一步行礼:“晚辈路阳拜见两位前辈!”她抱拳深深地行礼,连同身后可人与小蜗牛也一同拜见行礼。 慌得两人直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折煞草民了,折煞草民了!” 路阳微笑道:“两位大名晚辈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乃是晚辈之荣幸啊!” 老菜头动容道:“大人今日此举,实属是抬举草民,草民乃是山野莽夫,不懂礼数,希望大人不要见怪!”说罢,与罗英宜一同单膝跪地,“草民蔡韬老(罗英宜)拜见路大人!” 路阳连忙扶起两人,责怪道:“两位用此等礼数,岂不是也要折煞路阳吗?既然你我早已经相知在心,这凡俗的礼数不要也罢。” 罗英宜之前对路阳那一抹不敬全然消失,礼数这个东西,虽说俗,可有时候却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路阳故意一来就拜见,是把两人摆在了高位,卸去两人的警惕,礼多人不怪嘛,况且,她也着实是晚辈,人家一名江湖莽汉创立一个帮众十万的帮派,也是一个非凡的本事,值得敬重。所以这礼,行得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老菜头道:“那是,那是,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罗英宜道:“大人请上座!” 路阳也不推让,径自坐了下来,道:“两位也请,两位用过午膳没有?” 罗英宜略略尴尬地道:“还没!” “那正好,不如由我做东,请两位吃一顿便饭如何?”路阳笑道。 “不敢,不敢,要也是草民请大人!”老菜头连忙道。 路阳故作不悦道:“我俸禄虽少,可请两位吃一顿饭还是请得起,两位莫要小瞧了我!”路阳故意把官腔去掉,拉近两人的距离。 “那,那就多谢大人了!”老菜头也不好再推辞,心想一会无论吃得再贵,自己也要记得把银子塞回给她便是。只是一来就说吃喝的人,能否成大事。 路阳命可人出去叫菜,可人问:“想吃什么?”她问的是老菜头和罗英宜,两人都说:“姑娘做主便可,我等什么都吃。” “那好,请稍等!”说罢,可人与小蜗牛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便见小二推门上菜,老菜头与罗英宜心想不知道点了些什么菜式,这些官场的规矩他们还是懂的,说是大人请客,只是结账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大人结账,否则所有的事情可就黄了。 可人进来道:“方才闻得小二说原来两位连早饭都还没吃,此刻一定是饥肠辘辘了,只是饥饿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着急,先喝点汤水,让胃适应一下,否则很容易就要有胃病了。”说罢,小二便端上第一道菜,竟是豆腐鱼头香菜汤。香菜的香味顿时满屋四溢,两人都食指大动,饿的时候无论吃什么,都是美味的。 “小二,赶忙把后面的菜上了,然后拿瓶竹叶青上来,记住,度数不高的,不要!”路阳道。 “是,客官!”小二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人,不过见老菜头如此恭谨对待,也知道非富则贵,所以语气也是恭敬有加。 可人道:“那我与小蜗牛酒楼吃,顺便看看风光,走的时候唤我们一声!” “恩,好!”路阳 一边喝汤一边说道,然后眯着眼睛低声对老菜头两人道:“其实,我早饭也没吃!” 两人见路阳不拘小节,也放开了紧绷的情绪,开始和路阳有说有笑起来。 当饭吃过之后,又仗着几分酒意,老菜头便道:“实不相瞒,大人,此次草民进京,本意是求见大人的,但是入京方知道大人已经离开京城两年多,失望之余又得知大人十分信任顺天府查大人,于是便托人求见。可不巧的是查大人也回乡了,要几日后才回京,心想此番入京,波折重重,估计所筹谋之事十有***是不妥了,谁料此时,大人竟然送上拜帖,实在是让草民喜出望外啊!” 路阳动容道:“不知道蔡帮主找我,所为何事?” 老菜头与罗英宜相视一眼道:“大人可知道漕帮与盐帮的渊源?” “略知一二,蔡帮主与先去的唐老帮主乃是八拜之交,不过唐老帮主过世之后,两帮的关系便急转直下,到如今更是势成水火。” “没错,这四年,我帮死在盐帮手上的兄弟不下千人,而盐帮死在我帮的兄弟估计也不会少于这个数,不止如此,两帮的斗争让鲁东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殃及池鱼。帮中年少之辈,都是年少气盛的脾气,要说和谈,根本谈不拢。而盐帮的长老们虽然顾念昔日之情,可关系日趋紧张,他们也束手无策。而大人乃是盐帮的监察使,虽然不是当家人,可到底盐帮要做点什么,大人还是有权利干预的,草民希望大人能让两帮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慢慢细谈,找出两帮恶斗的源头。”老菜头恳切地说。 路阳道:“关于盐帮副帮主陈傲之事,想必两位也有所耳闻。其实帮中所有的矛盾起因,都是因为秦大胡子任总督时候挑起的,不止我们盐帮,你们漕帮里面也有不少秦大胡子的亲信。他们有的是渗入帮中不久的兄弟,有的是一直跟在老帮主身边的长老。也是 因为这一群人在兴风作浪,所以才导致漕帮盐帮如今紧张的局面!” “什么?竟有内鬼?”两人都大吃一惊! 第二十五章 一朝三贵妃 第二十五章 一朝三贵妃 与蔡帮主聊至傍晚日落西山,路阳方才起身告辞。当然也和菜帮主达成了共识。 长街上人流渐渐散去,晚饭时分,有家庭的人都回家共聚天伦了。路阳沉默着,繁忙的时候不会觉得心里有什么感受,此刻沉静下来,方感受到噬心的痛楚。 可人与小蜗牛以为路阳在沉思,所以也不做声,免得打乱了她的思路。 长街尽头,有一人缓缓走来,落日余晖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的面容笼罩在淡淡橘色中,似忧伤,似无奈,也似心痛。他的眸光似是凝视着路阳,但是路阳看不进他的内心。与他在一起这些年,总觉得他心底有沉沉的重担,但是他不说,她也尊重他不去相询,她相信他若是想倾诉的时候,她会第一个听众。 “去哪里?”路阳问道。 “等你!”落尘牵着她的手,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又深情万分。 两人便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他们之间并无语言。天气开始转阴,气压很低,冬天的白天和夜晚气温相差很大,当太阳失去热力,便开始步入寒冷黑暗的夜晚,天空寂静得连一只雀鸟也看不到。 “你真要嫁给寒越?”落尘淡淡地问道,很多时候,其实他都是这般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但是很多时候,他又会显露出孩儿心性的一面,和她嬉笑怒骂,游戏人间。到底他是什么人,路阳还真没有问过。 路阳微笑道:“不好么?” “你觉得好,那便好!”落尘应道,依旧是那样的语气,只是神情却更加落索了一些。 “结婚,好遥远的事情!”路阳看着前方被风吹得鼓起来的幡,叹息道。 “嫁给寒越也好,至少能让你体会一下做新娘的滋味。”落尘道,“那次温暖嫁给楚帆那天,我见你露出羡慕的神情,在你心底,也是希望能和自己所爱的人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婚礼吧。” “哪个少女不多情?” “纵然你已经不是少女。”落尘一如既往的口毒。 “可我还是想嫁,这一次不披上嫁衣,我想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一声低叹加茫然的眼神,让此刻的路阳看起来有一份凄艳的美。 “女子,不是都想嫁给自己深爱的人吗?若是为了成亲而成亲,有什么意义?”落尘问道。 “意义这个词太深奥,不适合你我!” 天空越发地沉了,低旋的风像寒鸦一般鸣叫着,是女子都想为自己所爱的人披上嫁衣,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这么好运。路阳越想越觉得不甘,至少,她也该努力为自己争取,不是吗?念及此,她忽然放开落尘的手,坚定地说:“我要入宫!” 落尘愣了约莫有一秒钟,然后平静地说:“去吧!” 路阳拥抱了落尘一下,在他耳边颤声问:“假若我受伤回来,你要记住说最好的话来安慰我。” “我在家里等你!”落尘拍拍她的后背。路阳不敢看可人小蜗牛诧异的目光,转身飞奔向更加暗沉的皇城。 站在暮色蔼蔼的宫门前,路阳深呼吸一口,踏进宫门。她知道寒歌在御书房,但是她没有勇气走进去。她躲在假山后,听着经过的宫女内监谈话,她觉得浑身冰冷。 终究,她还是没有勇气进去见他一面。但是她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亥时过一刻,便见御书房的门开了,十几名内监在门外等候,他上了龙辇,素年喊了一声:“摆驾龙阳宫。”她要嫁了,他也迫不及待地要做新郎。竟然就在昨日,他封了顾小蝶为贵妃。 可笑,可笑得很啊! 昨日中午她离开之后,顾小蝶进来为他治疗,两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她只觉得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不能娶她,但是他可以娶任何人。他无法给她一份完整的爱,所以在甩掉她之后,迫不及待地让其他女人替补上去。 她站在龙阳宫外,亲眼看着顾小蝶打扮精美被春恩车送入龙阳宫,一个自命清高的女子,竟然甘心为妃,她一定也爱惨了他吧?她进去很久了,寝殿红烛高燃,喜气盎然,今夜,她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路阳坐在静静的长廊里,只有值班的内监和宫女在长廊里搓着手,天气寒冷得要把人都结成冰。寝殿里传来一声女子痛楚的叫声,路阳全身陷入冰窖,冷得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她经历过从少女到女人的那一步,所以她知道那一声叫声代表了什么。 以前她在他身边伺候,他也会让后妃侍寝,但是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觉得他心里没有她们。但是如今娶后在即,若他不是爱上了她,岂会不顾一切硬是把她封为贵妃? 那么,她路阳是什么? 路阳一直坐着,直到晨曦来临的一刻,方看到顾小蝶被人搀扶着从龙阳宫里走出来,她面容苍白,但是掩不住那一幕幸福的微笑。 路阳闪入殿中,往寝殿走去,她甚至觉得已经没什么能伤到她了。她不相信一颗破碎的心还能再碎一次。 素年在伺候寒歌穿衣服,她走进去的时候,他刚好穿戴整齐。红帐内床单凌乱,被子被掀到一边,金色锦单上有一摊血迹,那血迹如同一把钝剑,在慢慢地凌迟路阳的心。 寒歌没想到路阳会在这里出现,他看了她一眼,对素年道:“你出去吧!”素年沉默地看了路阳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路阳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床上还有两人的余温,她不知道为何要坐在这里,是想让自己的心痛到死掉,还是想让自己以后对痛楚免疫。 “恭喜你!”寒歌面目表情地说,“听说你要和大皇兄成亲了,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楚均天昨日的话,让他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一个傻子,一个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的傻子。他和皇兄早就见面了,皇兄昨日是抱着她离去的。他还以为她找借口,他还以为她是想让他安心。但是不是,她听到他说要娶继后的事情应该很高兴了吧,因为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大皇兄了。 路阳摸着床单,手微微颤抖,脸上却浮起一朵苍白的微笑,“该是我恭喜皇上,皇上昨日又得一爱妃,真是让人羡慕!” “朕的爱妃再多,也及不上你与皇兄的相亲相爱,昨日,你们重逢的时刻,听说让人十分感动,是皇兄亲手抱你出宫的,是吗?朕竟不知道大皇兄有如此多情的一面。订好成亲的日子没有?”寒歌淡淡地讽刺道。 “订好了,正月初八!”路阳凝视着他的脸,凝视着桌面上燃尽的红烛,凝视着这殿中一切暧昧的空气。 “初八,很好!”寒歌忽然咬牙切齿道,“好,朕一定会去喝一杯喜酒!” “多谢赏脸!”路阳慢慢地站起来,回头看了那床单一眼,走到他身前,在他蹙眉之前用力抱紧他,然后低低地说:“一下下就好!”他身上,有淡淡的女子脂香,她放开他,深呼吸一口,再深呼吸一口道:“再见!”说罢,转身离去,步伐稳定背脊硬朗! 第二十六章 再见 第二十六章 再见 寒歌把自己困在龙阳宫三天三夜,亲政这么多年,第一次不早朝。 素年在早朝上宣称万岁爷病了。但是底下的人都纷纷议论,这边刚封了新贵妃,然后就病了不上朝,难免惹人非议。尤其这位贵妃还是一位神医。而且对于一朝三贵妃不禁有些不满,按照祖制,皇后下是贵妃,四妃,昭仪等等,之前有宛贵妃在,却又立了舒贵妃,百官还能谅解寒歌不舍先后,所以宁愿先立贵妃,在择贤德的扶正,再加上先帝的时候也曾立过两位贵妃,也算是有先例可究。只是如今两位贵妃还在,又多立一位贵妃,这真是不知道成什么体统了。 路阳没有上朝,她也没有失踪。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她便变得十分繁忙,为了两帮之事劳累奔波,落尘也比往日多花一半时间陪她。她对于皇帝不上朝之事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多说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落尘陪着她在琉璃瓦顶上仰望天空。两人都几乎不说话,有时候,有些伤,是不能用言语去抚平的,必须要自己慢慢地熬过。 第四日早上,路阳打开房门便见小蜗牛在门口等着,路阳问道:“什么事?” “大王爷来了!”小蜗牛缩缩脖子,寒越那张脸比冰还冷,她瞧见了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路阳应了一声,“行,你先去招呼他,我换身衣衫就过去。” 小蜗牛站在原地,面有难色地看着路阳,“大人,不去行不,要不让可人姐去伺候着,王爷的脸色不太好啊!” “放心,他不会吃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胆子这么小?”路阳故作不悦地说,小蜗牛只得嗫嚅道:“那您赶紧出来。” 路阳关上门,随便换了身衣裳,镜子中的女子容颜憔悴,不见丝毫神采。她知道会好起来的,这一天迟早会来临,不是吗?若是伴他终老,等他轮回转世,自己少不了也要牵挂着,看着他不断地娶其他女子,自己的心能否经受得起这么多打击?所以还是早早地就这样断了,爱情的伤一般都有个痊愈的期限,她会好起来的。 寒越确实很生气,寒歌三日不处理政事,这是前所未有发生的事情。他问清楚宫中的人,得知寒歌与路阳之间曾经牵扯不清,而路阳在那日失魂落魄从宫里出来,怕是因为两人的情事。可是寒歌在那夜突然封了顾小蝶为和贵妃,而临幸和贵妃那一晚,有人亲眼看到路阳从龙阳宫出来,然后寒歌便罢朝三日。虽说是病了,但是这几日未曾传过御医,也未曾召见过和贵妃。 他要进去见寒歌,但是素年却说万岁爷说了,谁也不见! 他直觉认为寒歌的失常和路阳有关,所以他昨夜一宿未睡,今日一早便来找路阳,他要知道路阳逼他娶她的真正目的。 看到路阳憔悴的脸,寒越更觉得她和寒歌的事情有关,他冷厉地看着路阳,语气凌厉道:“你到底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路阳面不改容,坐在椅子上,脸带着淡笑问道:“王爷认为我和皇上会有什么关系?” “皇上三日不理朝政之事,你敢说你不知道内情?”寒越目光如电,面容愠怒,他一向最宝贝这个弟弟,如今见他竟然如此神伤,心中不见焦急万分。 路阳淡淡地问:“王爷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宫中传言你与皇上......” 路阳冷然打断他,“王爷也会说是传言,传言的可信度有多高?天下人也都说庄贵妃跟楚帆私奔了,但事实是否如此?” 大王爷一愣,这是路阳第一次如此直白说出这些事情,“那事实到底是如何?”他放缓了声音问道,只是眸子中的冷凝依旧。 路阳冷哼一声:“王爷也不过是个相信传闻之人,那不如就认定庄贵妃是和楚帆私奔的便罢了,何必追问太多?” “你.....”寒越气结,愤怒地盯着路阳,路阳眼底也带着微愠,“你们寒家的事情关我屁事,他立贵妃宠幸贵妃,为了美人几日不上朝,你们不去问顾小蝶倒来问我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可笑之极!” “你此言已经泄露了你的心事,你果真是爱着他,你既然爱着他,为何又要嫁给本王?”寒越见她愤怒,不禁语气缓和了一些,“还是你们在之间有什么误会?” “不是什么误会,他留住我只是因为我能干,我能为他的江山社稷出力,仅此而已!”路阳口气十分恶劣,其实她心底隐隐觉得不可能,但是她已经被刺得很伤,伤得无法自己痊愈,只能不断地攻击别人。无论他与顾小蝶之间是真情 还是假意,他在那日已经把话挑明了,他们之间只能永远做老板员工的关系。 “这天下不乏能干之人,是你太高估自己了吧!”寒越冷哼道,线条坚硬的脸庞开始慢慢地松弛,知道了原因不是因为美色他心里也觉得安慰,一直觉得寒歌过于隐藏自己的性情,但是如今给他几日时间好好疗伤吧,若是他已经决定了。 路阳不语,过了良久,她站起来道:“我今日很忙,怕没时间招呼王爷,况且王爷跟我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提,如今你娶不娶我,也没有关系。至于温暖的下落,我还是会告诉你,不过这个地方你一辈子也找不到。她和你父皇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生活着,他们过得很幸福。” “你戏弄本王?”寒越愕来了一下,愤怒瞬间冲回他的脸上,他的眉毛都有些红了。 路阳淡淡地说:“那个地方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总之他们现在都是活人,活生生地生活在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世界,当然,你若是想去看看,等我忙过这一阵子,我可以带你去!” 寒越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只是父皇已经驾崩了,此事天下皆知,他也亲眼目睹过他的遗体,此事不会有假! 沉默了一会,他道:“你真有办法去到他们的世界?” “有!”路阳干脆地道。 “可否如今带本王去?”寒越换上了恳求的语气,“本王知道最近你的事儿特多,两帮正是和谈时候,但是盐帮帮主还在途中,起码要三日才到京,倒不如你现在先带本王去见了他们,也算了了本王的一件心事。” 路阳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便带你去!”说罢,便执着他的手出了门,一路到隐蔽的地方踏入时光之路。 寒越看着温暖那张年轻的脸,十分震惊,他无助地看着路阳,路阳面无表情地站着,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温暖端详他良久,终于认出了他,上前拥紧他哽咽喊道:“寒越!” 寒越闭上眼睛,那种温暖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真的是母妃,还有那站在母妃身后的男子,虽然他和父皇面容不同,但是从他的眼底,他发现一抹熟悉的光! 第二十七章 为何要做贵妃 第二十七章 为何要做贵妃 容华宫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各宫来祝贺拜访的人几乎要把容华宫的门槛给踩掉。舒贵妃送了一支金枝玉叶钗和一座白玉送子观音,杨妃亲自送来一副日月城的丝绣。若说这宫里还有谁没有给顾小蝶送礼,那便是宛贵妃。她虽然想过迟早有一天,这个女人会爬到皇上的床上去,但是没想到一封便是贵妃。 “气死本宫了!”宛贵妃狠狠地踢倒了一把梨花木椅子,椅子倒了,她自己也捂脚在原地打转。 小红连忙安慰道:“娘娘,别生气,仔细自己的身体啊!” 宛贵妃坐在椅子上,问道:“路阳知道这件事情没有?” “还有谁会不知道?封妃仪式如此隆重,皇上又三日没上朝,别说知道,只怕这会儿正独自难过呢!”小青端着茶水过来,心中不忿地说。 “倒是便宜了那狐狸精,本宫早就说她不简单!”宛贵妃曾经很爱寒歌,但是最后她发现,若寒歌不是皇帝,她未必会有这心思去爱他。她很功利,她承认,但是她不会骗自己,所以她在意的不再是皇帝的爱,而是自己的分位尊荣。 “皇上也不过是利用她的医术罢了。须知道皇上患有头痛症,需要她医治,只能说此女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杨嬷嬷淡淡地道,她手中针线飞快地穿梭着,一朵牡丹花在她手下已经具了原形。 “嬷嬷此话何解?”宛贵妃连忙相询。 杨嬷嬷停下手中活儿道:“如今太皇太后出家静修,不理后宫之事,后宫正宫无主,故皇上立了舒贵妃后又立和贵妃,百官即便有人不赞成,却也没有足够的理据去阻止。再者,大宋皇朝的公主即将嫁给皇上,入主中宫,皇上此举乃是不愿意为之,为了国家却不得不为,所以对这未来皇后,心中定不会有几分的宠爱,甚至此时立和贵妃也只是宣泄的一种。最后,皇上和路阳闹翻了。” “什么?闹翻了?怎么回事?”宛贵妃吃惊地问道。 “距御书房伺候的小样子说的,他说那日皇上与路阳在御书房商谈后,路阳面色惨白地离去,而皇上也对顾小蝶大发脾气。至于后来为何竟会当夜便封了顾小蝶为贵妃,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据说是见过了楚大人之后,才做的决定。”嬷嬷在宫中的多年,耳目遍布整个后宫,经过各种消息掺杂混合分析可以得出以上结论。 “因何事闹翻啊?皇上一直很紧张路阳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小红,明日去把路阳请入宫来,本宫要仔细问清楚。”宛贵妃脸色浮起一丝焦虑,站起来又坐了下去,“不,不,还是此刻便去。” 嬷嬷叹息道:“要怨,就只能怨路阳有过人之智,皇上一向勤政爱民,任用贤明。这天下,女子易求,贤士难得啊!” “唉,早知道如此,路阳不回来还好,不至于如此伤心。”宛贵妃也叹气,“罢了罢了,小红,给本宫预备衣裳,本宫要出去一趟。” “娘娘,出宫需请示皇上!” “就说本宫去上香,祈求国泰民安吧。”宛贵妃道,“路阳的性子,是断断不肯再入宫了。” “好,奴婢马上去预备!”小红与小青往寝殿跑去。 宛贵妃这方出宫,容华宫里便闹起了一场小风波。 宜贵嫔送来一块冰种玉佩,顾小蝶疲于应付,并命贴身宫女蓝衣去接过来。宜贵嫔笑容满面地递上玉佩,谁料一只猫忽然从宜贵嫔宫女手上窜了下来,惊得蓝衣连忙缩回手,那玉佩便“砰”的一声跌落地上,碎开两片。 宜贵嫔惊呆了,连忙跪在地上匍匐道:“嫔妾该死,臣妾不是有心的,贵妃娘娘恕罪啊!”那抱猫的宫女也吓得当场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只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新指派给和贵妃也就是顾小蝶的嬷嬷冷道:“贵嫔小主,你到底是来送礼的还是来闹事的?” “不敢,不敢,嫔妾不敢!”宜贵嫔连忙赔罪,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 顾小蝶应付了一早上,也觉得厌烦,如今见落地的玉佩一分为二,心中便更觉得不祥,她原先就不是个信命运的人,但是当一个女子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她便会彻底改变自己的性子。她略带怒意地道:“你走吧,本宫以后不要再见到你。”她一直都是如此清高,这后宫里虽说和她鼎力的有舒贵妃和宛贵妃,但是她也没把那两人放在眼里,在她心中,真正的心腹大患是路阳,不过听闻她也要嫁人了。只是皇上自从那夜宠幸过她之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龙阳宫里,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因为那晚上,他一直反反复复地叫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宜贵嫔心中惶恐,但是顾小蝶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只得磕头告退,“嫔妾谢娘娘不怪之恩。” “贵嫔,此乃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我们该说声对不起,是蓝衣没有接稳玉佩,倒伤了贵嫔的一番心意!”说此话的是舒雅,她一直坐在后面,但是没有说话,直到顾小蝶口出不逊之言,她方发话。 “谢顾大小姐!”宜贵嫔神色自然了一些,“是嫔妾的过错。”说罢,便带着宫女退下去了。 舒雅冷冷地看着顾小蝶,那日,顾小蝶去给皇上治疗,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问她什么都不说。到亥时时分,皇上忽然来了,两人在正殿里谈了一会,然后当晚,她被封为和贵妃,接着第二天便侍寝,事情到底如何,舒雅连探问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两人在正殿里谈了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皇上为何要封她为贵妃?她 一向自命清高,又如何甘愿和这么多人共事一夫?加上她明知道皇上心中有路阳,依照她以往的性子,若是皇上提出,她定会断然拒绝。 “你看够没有?”顾小蝶一肚子火,回头冷冷地看了舒雅一眼。 “你为何要做贵妃?”舒雅淡淡地问。 “有什么问题?”顾小蝶冷着一张脸,眉目有些狰狞,她为什么要做这个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做?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夜寒歌来找她的时候,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退无可退,只得承认。但是她知道他不爱她,他说要封她为贵妃,还要第二日立刻侍寝,他如此迫切,如此急不及待,就像急于逃离什么似的,让她措手不及,让她不能拒绝。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拒绝,他也会立刻去找另外一个人,他需要一个让他躲避的地方。 而在大王爷和路阳婚事传出来的时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 第二十八章 友谊 第二十八章 友谊 舒雅对顾小蝶虽说没什么好感,但是血液中到底还是有一份亲情在。借了顾人枫的身躯,好歹也照顾一下人家的妹妹,虽然正主儿顾人枫也不喜欢这个自命清高的妹妹。 舒雅蹙眉道:“这后宫这么多女人,你何必陷进去?” “这是我的事情。还有,现在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我的男人了,希望你以后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做出 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情来。”她这句话看似无头无脑,但是顾人枫还是听懂了。往日皇上想念路阳,总喜爱跟她一起细谈往日,加上知道她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一份情谊在,这一份情谊非后宫任何一名女子可比。只是看在顾小蝶的眼里,便以为顾人枫对皇上也存了一份心思,在此首先警告了她。 舒雅淡淡地说:“管好你自己吧,这贵妃不是这么容易做的。” 顾小蝶起身拂袖而起,嬷嬷和蓝衣连忙起身跟从。 小菲在舒雅身后道:“小姐,何必管她那么多,倒是路阳这会儿不知道怎生难过呢?” “小菲,跟我出宫一趟,这几日路阳都未曾入宫皇宫,也不知道她此时到底怎么样了。”舒雅站起身,随便披了见斗篷便走了,小菲扯过一件貂裘,追赶而去。 舒雅在门口与宛贵妃遇上了,宛贵妃坐在马车上,身后跟着十几名随从。她掀开帘子看着步行的舒雅和小菲:“顾大小姐,小菲,过来吧!” 舒雅知道宛贵妃和路阳已经冰释,料想她此番出宫也是为了路阳,便道:“好,小菲,我们过去吧!” “是,小姐!” 马车上比外面暖和了许多,宛贵妃掀起帘子看这外间狂风乱舞的秃枝,叹息道,“年关马上要来了,这个时候百姓该是最喜庆的了!” “只是这么幸福的日子,当政者付出了甚至是一生的幸福!”舒雅若有所思地道。 宛贵妃问道:“何出此言?” “其实在这个世间,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我们是,百姓是,皇上也是。皇上勤政爱民,爱江山不爱美人乃是出了名的,只是谁不想两者兼之?但是古往今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放弃路阳,是因为知道路阳不能收入后宫,因为她的才能足可以为他稳定江山。”舒雅与他夫妻多年,他心中想什么她岂会不知道? 宛贵妃不语,心中却是骇然的,在她一贯的行事方式中,她认为只要自己想要,便可以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她从来不会为别人考虑,即便如今关心路阳,也是因为她心底重视路阳,她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可以为了其他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这颠覆了她一贯的认为,良久,她才道,“皇上,其实也很苦!” “再苦,也苦不过路阳!”其实无论她再怎么体谅寒歌,都不过是站在理解的立场上,而对路阳是出于心疼和爱护,所以难免两者间是有差别的。 宛贵妃道:“虽然你们会说本宫不懂得爱情,但是本宫乐得自在,生活其实只需要开心就好,何必想太多?本宫是不会让自己有这么多负担的。” “那是因为你未曾遇到过这些抉择的时候!”或者可以说是她命好,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有人为她筹谋到最妥善的地方,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尽量高兴。 “或许是吧!”宛贵妃怅然若失,虽然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可到底总觉得欠了些什么一样。只是她寻思良久,也想不出自己到底缺的是什么。 本以为会见到一副愁云惨淡的路阳,但是当她们出现在刑部后堂的时候,却见到路阳绽着一张笑脸从内堂出来,那笑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喜气。 “你们来了?来恭喜我?未免太早了吧?”路阳让可人去奉茶,然后把舒雅与宛贵妃邀请到她闺房中。 路阳对于居住的地方一向要求不高,倒是落尘因为经常来她房间里,所以多房了一张贵妃榻,很多时候,他们把窗子撑开,躺在榻上,仰望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路阳估计以后他们的日子都会这样过了,只是如今,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 离开,又可以去哪里? “恭喜你什么?”宛贵妃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是听闻我要成亲的事情特意来恭喜我的么?”路阳惊讶地问道。 舒雅与宛贵妃相视一眼,舒雅缓缓问道:“你当真要嫁给大王爷?” “为什么不?他对我很好!”路阳此言也属实,自从她带他见过温暖之后,寒越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的种种针对讽刺怀疑都没有了,甚至早上还命人来说择了好日子准备过大礼。嫁吧,嫁吧,女子总要嫁一次的。 “你不是喜欢皇上吗?”宛贵妃蹙眉问道,“什么时候和大王爷有私情的?” “没有私情就不能成亲吗?”路阳故意忽略她第一个问题,若是到这个时候,她还喜欢他,是不是代表她是一枚笨蛋?可她真的是笨蛋。 舒雅凝视她良久,然后道:“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觉得高兴!”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现在真的很高兴,他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女子迟早都要嫁人的,这天下有谁能容得下我这样的人?他是我最好的选择。”路阳诚恳地说。 两人见她不像是敷衍,心里才略略安心了一点,只是舒雅到底还是不能尽信,毕竟她和路阳相处这么久,知道她和寒歌的感情有多深。不过她想起之前路阳对待感情的态度,虽然她十分在乎寒歌,但是她把感情看得可有可无,甚至能轻易就离开几年,如今她又怎么会放不下?想到这里,她才算真正的安心,便道:“我们来只要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的嫁衣就交给我与贵妃娘娘,如何?” “好,我一定要做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路阳宣布道。 “不用打扮,你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宛贵妃取笑道。 “人靠衣装嘛,我可全指望着你们两人了。” “好好,只要你高兴,只要你欢喜,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舒雅也微笑道。 几人又叙了一会话,便见可人进来说:“大人,黄大人有请,有一桩案件需要您审批!” 舒雅与宛贵妃连忙起身告辞。路阳把她们送了出去,脸上那花朵一般的笑容终于在马车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凝固,她回过头对可人道:“黄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案子?” “没有什么案子,是我让她去找你的。”落尘淡淡地道,回廊上站着他萧索的身影,还有脸上挂着的微微心痛,“我怕再不叫你出来,你的笑脸便伪装不下去。”到底,落尘才是最懂得她的人。 在落尘面前,她不需要伪装,只是也不想就这样让他轻看了去,遂轻道:“不必把我看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些事情,我早在 预料中。” “在我面前还要故作姿态,你只差在额头上写着心碎神伤四个字了!”落尘语气中有一丝冷然,对她说话的口气也未曾试过这么火大。 路阳不语,转身便往大堂外走去,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第二十九章 来客 第二十九章 来客 很快便是年关了,两帮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签订了合议之后,漕帮也正式归朝廷管理。 这段时间,路阳都没有去上朝,而是一直告了病假。不上朝的日子要入宫面圣,也都由黄大人去。而这日收归了漕帮之后哦;路阳亲自入宫了。 她没有等再等到最后,在工部尚书见过皇上后,她便进去了。 在外间等待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但是当踏进门槛,她的心忽然就镇定了。她鞠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她没有行跪拜之礼,一直以来她都不跪任何人。她有傲骨,暂时也不认为有谁可以让她卸下一身的傲骨。 寒歌微微抬眉,似乎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你来了!” “是的!”路阳也平静地应道。 “朕听闻你与皇兄的婚期定在了初八,朕还没有恭喜你!”寒歌淡淡地道。 路阳波澜不兴,“谢皇上!” 忽然觉得这个婚礼没什么意义了,本意是想然他也体会她的痛楚,但是他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要紧。就像你努力做一台戏,可对方连看都没看,即便她的演技有多出色也没有用,于是她又淡淡地说:“微臣也应该恭喜皇上娶得新贵妃!” 寒歌没有再言语,而是把视线转回到手上的公文中去,气氛死一般的沉寂,两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不看对方一眼。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无动于衷! 两人都知道对方心中其实都爱着自己,但是现实不能容许他们在一起,那他们只有千方百计找借口说服自己对方已经变心,开始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但是慢慢地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了对方确实已经变心,甚至之前的种种也不过是虚情假意。本想让自己好过一些,结果却令自己更加的难受。 他要娶大宋公主,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封顾小蝶却让她伤透了心。就像原本她若是对他娶公主一事视若无睹,不提出和寒越的婚事,那也就没有顾小蝶这一出,可偏偏路阳已经忍得太久,她开始反击,所以把寒越搬上了台面,致使寒歌措手不及,又遇上得知顾小蝶对他的心意,便任性一次故意刺痛路阳的心,可这么一开始,两人的感情便被放置在风雨中,飘摇不定随时被席卷而去。 原来多么理智的人,在感情上也会你攻我防,直到感情变质到无力回天! “采花盗斩立决!燕京大盗也斩立决!此事不必复议。漕帮之事做得很好,爱卿做事,从不让朕失望!”寒歌语气冰冷,却透着一股赞赏。 “微臣分内之事,皇上过奖!”路阳道。 两人又说一些公事,再也不说其他。 政事全部说完,路阳便躬身告退了。路阳刚转过身,寒歌便道:“等一下!” 路阳转过来站定身子问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寒歌道:“你与皇兄是什么时候相识?”他承认自己道行不够,所以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路阳眼圈微红,低头道:“皇上知道与不知道,都没有分别。可以改变些什么?” 寒歌凝视她,见她神情未有一丝变动,心中渐渐失望,道:“你走吧!” 路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这个刑部尚书,还有做下去的必要吗?出了御书房,路阳便这样问自己。就像在现代,在大公司做事,与上司发生感情,若是两人感情破裂,最起码也应该一个人离开的。他是皇帝不可能离开,那么离开的只有她,不是吗? 她愿意去到苦寒之地,做一个小县令。过最普通的日子,做最平凡的人。 此念头一出,便顿时在她脑海中落地生根,迅速生长。 出了宫回到刑部,小蜗牛便迎上来说:“大人,有四个人来找您,说是您昔日的故友!” “故友?”路阳脑子一转,便想到了他们,随即问道:“他们在哪里?” “在偏厅等着您呢!”小蜗牛回答说。 路阳疾步往偏厅走去,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可人的声音:“几位请先喝茶,大人马上就回来了!” “有劳姑娘了!”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路阳顿觉耳熟,这声音不是林海海,又是何人? 路阳有些讶异,本来只是让林海海一个人来,当然她老公跟着来是肯定的,至于另外两人不做其他人想肯定是星儿夫妇。 她步入偏厅,本以为会见到两对神仙眷侣,都是皇宫贵族,起码会衣着光鲜的。但是料想不到竟然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尤其林海海,她一向不爱打扮,如今身穿一件粗布棉袄,下面穿素白的麻布裙,头发挽起,用淡红的带子绑着。简单,大方,利落,明眸皓齿,笑容轻扬,让人心旷神怡。至于星儿则比她穿得讲究一下,一身锦红描牡丹锦袍,外披淡青斗篷,头上挽着简单大方的越女髻,斜插着一支金钗,摇曳生姿。淡淡的浅笑挂在脸上,却总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至于两名男子,只用一个字便可囊括:帅!所以不必多费唇舌,占据篇幅。 路阳略略尴尬地问:“都来了?” “来了!”林海海微笑着道,“收到你的求救信,我们都来了!”林海海此言说得十分暧昧,似乎大伙儿来是看她笑话一般。 路阳勉强一笑,“来了,就好了。” 星儿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喝着可人奉上来的茶,悠然地吹着茶末子,轻抬眉毛道:“好?那自然是好的,往日我们都让你看尽了笑话,且看你又是如何做的?” 路阳有些尴尬,“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我们一直都以为你跟落尘是一对,没想到你居然跟皇帝有一腿。”星儿说话也不嫌粗俗,只是任何粗俗的话倒了她嘴里,都变成了最优雅的语言。 路阳狠狠瞪了她一眼,看着夜澈,“摄政王,管管你家婆娘!” “星儿是该打,她的话说得也着实过分。”夜澈竟然还真的沉下脸来对星儿道,“星儿,你难道就只许皇帝有三妻四妾,不许人家路阳也养个小白脸么?” 星儿哈哈笑了起来,林海海笑道:“你们夫妻好没品德,竟然这样说她。人家先喜欢落尘,再喜欢皇帝,原本就是极寻常的事情,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变得如此不堪?” 杨绍伦接口道:“小海,人家星儿原先也是喜欢庞皓云,之后再喜欢摄政王,说穿了,澈也只是一个小白脸罢了。” 星儿横眉冷眼,“你们夫妻到底是哪一国的?” “我们大兴和你大炎,原本就不是一国的。”林海海道,“况且我是真心来治人,你却跟着来看热闹,我们压根就不是一国的。” “看吧,我都说还是男人可靠,姐妹?只有你才会觉得可以祸福相依!”夜澈凉凉地看着星儿道。 “够了!”路阳一拍桌子,再被他们胡说下去,都不知道要编派出些什么不堪的事情来,“小心我秋后算账!” 林海海一脸无害的说:“不用小心,你一定会算账。不过我们不怕。” 路阳几乎吐血,她在脑海中只回旋着几个字,为何小时候老师和家长都教我们要认识良师益友,不能结交损友。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被气得吐血身亡! 第三十章 贵妃之路 第三十章 贵妃之路 路阳把林海海安顿在落尘的小院子里。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虽然是在闹市中心,但是却如同在深山一般的寂静。林海海对于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星儿自然也要求不高,路阳只是顾及两位娇贵的皇帝,所以才把这院子让出来。这里可是她打算日后和落尘隐居的地方。没什么比隐居在闹市更隐蔽的地方了. 她找到寒越,让寒越向寒歌推荐林海海。寒越自然是求之不得,寒歌的头疼症一直都是他的最大隐忧。 寒越入宫见寒歌之时,刚好顾小蝶在为他治疗,寒歌躺在榻上,对寒越的热情也不如往昔,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皇兄,您来了?”他一直很敬仰这位皇兄,很爱戴这位皇兄,他曾经想过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以离间兄弟的感情,但是想不到因为一个路阳,他们之间便生疏得如此要紧。 寒越自然知道为了什么,只是也不介意,道:“恩,本王认识一位神医,想引荐给皇上。” 顾小蝶嘴角牵扯起一抹冷笑,也不言语,继续为寒歌施针。 寒歌道:“谢皇兄的好意,不过朕有和贵妃便可,假若连和贵妃都治不好,那朕也不再强求了。” “和贵妃的医术是高明,只是这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有人能医治也不定,何不让人试试?”寒越劝道。 “不必了!”寒歌闭上眼睛淡淡地道,虽然心底知道不能责怪皇兄,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只要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他和路阳之间亲热的场面,那日楚均天说他是抱着路阳离开的,认识路阳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小女儿娇态的一面。嫉妒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寒越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些伤感地道:“是啊,皇兄一直还当你是个孩儿,什么事情都想着替你安排,倒没想到一眨眼,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身体是你自己的,想必如何治疗你更清楚,皇兄真是空着急了!”说完,他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 若是他一味的强迫,寒歌肯定会愈加反感,只是如今这么伤感地一说,却勾起了寒歌和他的情谊,一时间愧疚和悲痛冲击上心头,寒歌喉头一阵发紧,他竟然和皇兄生分了,莫非就是因为他要娶路阳么?就算他不娶路阳,自己和路阳也是断断不能成为夫妻的,有皇兄这样的男子在她身旁,他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看着寒越,寒越脸色的黯然更让他心中刺痛,便即刻道:“皇兄,是朕的错,既然皇兄一番好意,那就请进宫里让他为朕瞧瞧吧。” 顾小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似乎没想到寒歌真的会让那所谓的神医入宫。只是让他入宫也好,连她顾小蝶都没有把握的病症,她不相信这天下还有谁能治。一般自称神医的人,也不会有多神通的本事,不过都是吹嘘出来罢了。所以她脸色也只是微微变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 寒越脸上的黯然迅速褪去,换上一副安慰的神情,“那好,皇兄马上去安排。”说罢,便兴冲冲地告辞出宫了。 寒歌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释然也换上了一副黯然,他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即便多在意,也不能放在脸上,这件事情路阳和皇兄都没有错。或者退一步讲,谁都没有错,因为大家立场不同,路阳未必可以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而他也不允许自己站在路阳的立场上去想,他们是两道平衡线,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交。 “皇上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胡小蝶还是学不会宫中的礼仪,和寒歌交谈,一身的傲骨和冷然,她是那种即便真的爱,也会放下身段的女子,答应入宫为妃,已经是她的极限。 寒歌已经后悔一时冲动招惹了顾小蝶,对顾小蝶,他心中还是有一份感激之情,只是男人很清楚,感激永远不会变成爱情,顶多会变成愧疚。他只是在痛极的时候顺手拉了她做救命稻草,可没想到她救不了他,还让他沉得更彻底,因为在她身上或者在任何女人身上,他的内心的空虚和失落只会逐渐放大,他知道在他心底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替代路阳。正如也没有人和事可以替代江山社稷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样。 “你的医术朕相信,只是不想拂逆皇兄的一番好意!”寒歌道。 顾小蝶知道他心情不好,本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道:“皇上不是因为他和路阳的亲事所以不甚待见他么?” 寒歌的脸顿时便冷了下来,一手拨开她,“朕最讨厌女人自作聪明!” “这个女人永远不包括路阳,是吗?”顾小蝶面带神伤,明知故问,有时候问得太多,却会让自己伤得更深,她知道这个道理,可做不到置若罔闻,在爱情中没有几个聪明的女人。 “今天不治疗了,你走吧!”寒歌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想和她有任何争端。 “你就这么不想提到她?你就这么怕提到她?你心里到底还是很在乎她的,可是她马上就要成为你的皇嫂,你这个小叔子,再想着她就是大逆不道!”顾小蝶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些哽咽,心底有一股子愤怒直冲上脑袋。她不求他能马上忘记路阳,但是既然立她为妃,至少也要顾及她的想法。 寒歌一把扫落她的金针,怒吼:“滚!” 顾小蝶气极,反手一个耳光打在寒歌脸色,寒歌扬起手,顾小蝶头一仰,闭上眼睛两滴泪珠滑落,让人瞧见了着实可怜,寒歌放下手,转身拂袖而去。 他是皇帝,从来没有人敢打他耳光,他不会觉得这个女人特别,因为打耳光是侮辱人的行为,他在心底已经对顾小蝶存了厌恶。他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确实愧对了她,并且她是皇奶奶的客人,他就算不念其他,也要看在皇奶奶的面子上。 顾小蝶掩面痛哭,素年在门口看得不忍,进去为她捡起金针,递到她的面前道:“娘娘请不要难过,皇上也只是一时心情不好。” 顾小蝶一把夺过金针,心中的气全部发在了素年身上,“狗奴才,本宫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滚开!” 素年讶异,之前这位顾二小姐即便冷冰冰,却未曾试过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想来她心底也是狂傲至极,却一味清高,不肯低俗,可到底她还是俗人一个,此时此刻,也享受起贵妃的特权了。 他静静地退开一边,之前对她的一丁点怜悯之心消磨殆尽,只冷眼旁观她慢慢地收好金针,再端起一副自傲的神情离去。 第三十一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一 第三十一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一 安排林海海入宫,已经十二月中的事情了。还有十来天便过年了,宫中开始张灯结彩,喜气洋溢。 寒越让林海海进宫,陪同她的自然是她的相公杨绍伦。杨绍伦为她背着药箱,两人都穿得十分朴素,杨绍伦在林海海回到现代那两年,已经习惯了背着女儿四处游走,江湖草莽的气息浑然天成,谁曾想过这穿着寒儒衣衫的人会是大兴王朝的皇帝? 经过重重的宫门,再走过长长的回廊,假山,穿过御花园,到达龙阳宫。 寒越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林海海,路阳向他引荐的时候只说她是一名神医,医术高明,却没有提她的名字,只用了林大夫称呼。所以寒越更不知道这男子就是大兴国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只把两人视作武林中的隐士,年纪轻轻,却有一身神奇的医术。 “两人,这边请!”寒越怕宫中的守卫森严,两人会有些不习惯,所以一路也顾忌两人的感受,向他们解释此乃宫中规矩。他们的神情淡然,只微微点头微笑。 寒越来到龙阳宫,正好遇到闻讯前来的顾小蝶,她知道今日这位神医要入宫诊治,所以特来“见识见识”。她倒不是有心要来落林海海的面子,只是和寒歌闹翻了这么多天,寒歌一直不愿意接受治疗,她也着实担心他的病情,所以借此机会前来探望。当然她美其名日为“向神医学习”。 第一眼见林海海杨绍伦,她便有些愣住了,没想到这位神医竟然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背着药箱静静地站在龙阳宫殿外等候,身旁也跟着一个淡若静水的女子。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龙阳宫外一片挂白,红梅被雪压得微微弯腰,却努力伸出那一抹粉红淡红来。在这白色的世界出奇的美丽。而神医身边的女子,正给人这样的感觉,看似平淡,但平淡里面却隐藏着怎生的倾国倾城? 她顿时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是真的。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她发现他竟然连药箱都背反了,一个大夫,是不可能犯这样原则性的错误。尤其是入宫这么慎重是场合,作为一名真正的大夫,对药箱的要求是很完美的,总会三番四次检查到底有无带漏了东西,所以他不可能连背反了药箱也浑然不知。 没错,这个药箱若是古代的药箱,林海海不会容许他背反了。但是这药箱是李君越从现代带过来的,里面有一些现代的药和针水(看过御医不为妃的人都知道李君越曾经给林海海带了一个药箱,是特制的,可以存放需要冷藏的药水,此刻提到药箱,不过是想念起李君越,顺带在这里提提他罢了),并且全部都有特定的机关,即便把药箱翻转,里面的药也不会串位。 昨夜一场大雪,寒潮让人措手不及,今天一早寒歌便头疼了,但是他死撑着不愿意找顾小蝶,所以素年才去找寒越安排林海海入宫。 大门开了,寒歌坐在龙阳宫正殿里,身穿明黄的龙袍,看样子他还打算去御书房接见大臣。他脸色苍白,眼里布满血丝,俊逸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丝不悦,似乎不满意素年的安排,只是想起之前答应过寒越,他也只得应付一下。只是在瞧见顾小蝶的时候,目光明显有些不痛快,顾小蝶装作看不到,心中只冷冷道:你终究还是需要求我。 杨绍伦与林海海并没有行礼,寒越道:“按照礼数,你们是应该向皇上行礼。” 杨绍伦拱手道:“见过大朗皇帝!”语气不卑不亢,神情自若。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顿时一惊,一般这样行礼的,都等同了表明了他不是大朗子民的身份。 寒越问道:“杨先生,敢问你是哪里人士?” “大兴国杨绍伦!”杨绍伦轻轻道。 寒歌眸子一闪,顿时站起来,带着微微惊讶问道:“阁下是大兴国的.....”最后没问出口的话,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 “正是!” 寒越连忙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竟然是大兴国的兴宗爷驾到,有失远迎!”(杨绍伦在位的时候年号兴宗) 他话音刚落,素年便惊道:“那这位,难不成就是林海海大夫?” 寒越连忙退后两步,拱手再向林海海行礼,汗颜道,“惭愧,惭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平生一直以不得见林大夫为憾,想不到林大夫站在本王面前几日,本王竟浑然不觉,糊涂糊涂啊!” 林海海摆摆手道:“你们如此礼待,让我不知道如何自处。还是把我们夫妇视为走街串巷的大夫,别把昔日的高帽子往我们头上戴,毕竟什么兴宗爷,什么御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我们的身份只是走江湖的大夫!” “不敢,不敢!‘寒越道。 胡小蝶有些吃惊,本以为杨绍伦才是大夫,谁料竟然她就是传说中的林海海。之前对林海海十分不屑,认定她的所谓绝世医术都是朝廷为了给奉承她而吹嘘出来的。所谓的女菩萨也不过是一场作秀,对于作秀的女子,她一向十分鄙视。此刻见林海海故意撇清和以前的关系,更有耐人寻味的内情。 寒歌对林海海的兴趣不如杨绍伦,这一位甘心为了女子而抛弃江山的皇帝,他是否过得开心?瞧见他虽然素衣裹身,但是面容平和宁静,想必日子过得很舒心,不需要忧虑国事,不需要谋求算计,不用每日胆颤心惊,不用睁开眼睛便思度如何整治贪官,如何推行新政策......寒歌想,也许他能抛弃得开,他也会很幸福。 林海海看向寒歌,语气轻柔地问道:“听路阳说过,皇上的头痛症乃是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对吗?” “路阳说?你,认识路阳?”寒歌脸色微变,连忙问道。 顾小蝶面容顿时便冷了下来,对林海海更觉得厌恶,便冷冷地道:“没错,他的病乃是自娘胎落下的寒症,并无治愈的可能。” “这位一定是顾小蝶大夫了,皇上之前的病一直都是您瞧的对吗?可否跟我说说他病发的周期和发病的原因?”林海海对顾小蝶的大名是听过的,这天下之大,古代的神医多有过人的本领,所以她抱着虚心请教的心态向顾小蝶求教。医学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学无止境,在医学的道路上,人类还只是刚刚踏上起步的阶段,所以相互学习并无什么过错。可顾小蝶乃是武林中人,武林中对于自己的绝学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顾小蝶并不会对林海海授什么医术,甚至连和她沟通都不想,如今只想着如何看她出丑。 听到林海海的问话,便以为林海海向她挑衅,便道:“大家看病的手法不一样,林神医还是自个先瞧瞧吧。” 寒歌见林海海迟迟没回答他的问话,却又不好多问一句,只得沉默着听林海海和顾小蝶的对话。 林海海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路阳与我,乃是好友,是她请我来的。” 寒歌心中一震,一股心酸夹着甜蜜在心底渐渐散开,然后便是隐隐的心痛和无奈,他不敢看寒越,怕泄露自己心底压抑的秘密。 第三十二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二 第三十二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二 林海海为寒歌把脉和量了一下血压,这些所谓的仪器顾小蝶连见都没见过。她的心情也从最初看笑话到沉重。这对于一个在骄傲的人来说,看到一个有可能比自己医术更高明的人出现,她的心情会变得很复杂,嫉妒加上不甘心,再加上惶恐,顾小蝶的眸光开始慢慢地阴沉了下去。 林海海为寒歌注射了扩张血管和止痛的药水,再加上热敷,寒歌的痛楚开始慢慢缓解。西医治标不治本,并且长期用西药副作用也很大。所以林海海最后建议:“针灸是最好的办法,不伤害身体的同时也能抑制痛楚。但是针灸了两年病情还没痊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此症状太深,需要慢慢调理。第二,则是医者有意拖延病情。” 顾小蝶暗暗一惊,随即冷霜凝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延误病情?” 林海海没有避嫌,也无惧顾小蝶的冷语,只淡淡地道:“你在武林中也久负盛名,想来不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也只是依照病情推断,并无其他居心,你别放在心上。此症虽然难治,但是也并非绝症,按道理针灸了两年,是该早痊愈了,怎么还在这大寒之日病发?” 素年喜问:“林大夫的意思是皇上的病可以痊愈?” “在医学上是没有百分百的绝对,只是寒症并非绝症,要治好也不难。只需要遵医嘱,很快便可消除头痛,日后即便发作,也只是一般的疼痛,不会像现在这般整颗脑袋都像要炸开一般的疼痛。”林海海开药,中西医结合,并暗暗地加了半粒从太上老君处要来的仙丹,这下便包万无一失了。 寒越与寒歌对视一眼,前者眼里含着喜悦和激动,后者眼里有愧疚和复杂。只是不管怎么样,打死不离亲兄弟,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终究会如同最初一般美好的。 顾小蝶面如土色,往日自己对这林海海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不屑和她相提并论,然而此刻人家只需诊治一下,便断言可以治好,若是其他人说,她也许会嗤之以鼻,但是在看过林海海的熟练的注射那一手之后,她不得不惨痛地相信,这让自己攻不破的寒症她压根不放在心上。自己往日的自命清高像是一个笑话般讽刺着她,她羞愧难当,却把这种羞愧化作了怨恨,她知道自己和林海海的仇怨算是结下了。 武林中的人虽说都很豪爽,但其实不乏小气的人在,往往有些人因为败在某人刀下,愤而躲起来苦练武功,把那人视为杀父仇人,拼死也要报那日的耻辱。顾小蝶学医,却已经偏离了学医的宗旨,她用医术得到了太多东西,最后她不屑得到任何东西,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的医术连人家的一成都没有,于是便怕江湖中的人知道,会对自己耻笑侮辱。其实之前说不在乎别人的赞赏,但是实际上她很在乎,非常的在乎。她现在脑子里不是想如何从林海海身上得到这种医术,而是寻思着如何让林海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她消失了,她顾小蝶还是神医,还是那人人敬仰的神医! “我开了三天的药,三日之后,我会再入宫,到时候看看病情有无进展,若是有进展的话,药方便继续服用,若是进展不大或者没有进展,我会重新调整药方。皇上,在如此寒夜,可以适当喝一点葡萄酒,暖和身体的同时也可以软化血管。但是任何东西都不能过量,浅尝辄止便可。”林海海在他身上并无闻到一丝酒味,之前也听路阳说过由于顾小蝶的药是不能沾酒的,所以他很少喝酒,实在想喝也只是偶尔为之。 “葡萄酒?”寒歌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路阳说,温暖走之前,曾经为你酿造了很多葡萄酒,你可以从酒中慢慢寻觅你母妃的一番心意。”林海海柔声道,对于一个出生至今,未曾见过自己娘亲的人,她心里也怀着一种怜悯,路阳也带寒越去见过温暖了,何不把寒歌也带去见见她?温暖是不能回来这个时代了,因为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死了,并且拐带了星君逃跑,虽然有落尘为她摆平,可神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自己大刺刺地出现在人家面前,可就不好办了。 寒歌的心忽地一下子凄凉了,在这一刻,他的心特别想念路阳,特别想念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母妃。每个人都说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但是他无法想象她的模样,无法想象她的身姿,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样讨人喜欢的一个女子。 “你想见你母妃对吗?”林海海问道。他这个病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心中思虑的事情太多,若是能为他解开心结,对他的的病情也是大有裨益的。 寒歌对林海海生出了一丝崇敬之心,遂拘谨地道:“想也只是空想,她已经不在了。”路阳说过她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得很开心,想必也只是安慰他的话罢了。若是她生活得很开心,因何不回来看看他? 林海海继续柔声道:“你若想见她也并无不可。路阳知道怎么找到她。你不如跟路阳谈谈吧。其实,你亏欠路阳甚多,她依旧留在朝廷,是因为她事业心重。但是你这一次,确实也伤得她很厉害,否则她不会不跟着我进来。” 若是其他人跟寒歌说这一番话,寒歌少不了是要发脾气的,但是面对林海海柔声的劝导,他不止没有发脾气,甚至还生出一丝感激,之前的种种不理智和烦乱,似乎在这一刻理清了不少。 “你一直认为不能把路阳收归后宫,因为大朗明文规定,女子可以入朝为官,唯独是后宫的女子不能干政,此举乃是因为你们寒家的祖先都是重情的男子,怕因为过分宠溺自己的女人,而被她们左右朝政,所以才立下这么一条规矩。你怕她入了后宫便不可再为你的朝政出谋献策。你怜惜她的才能,欣赏她的才干,你认为后妃易求,贤士难得,所以你宁愿心痛也要把她推离你身边。对吗?”林海海继续问道。 身边的人都沉默了,谁也不做声。气氛凝固在当场,连呼吸声都似乎是喧哗的。 过了良久,寒歌道:“林大夫说得没错。只是林大夫还有一样没有说,那便是路阳并非普通人,朕若不能用专情待她,就不会轻易收纳她入宫,除非朕保证可以给她唯一的爱,但是朕不可以,林大夫也知道先祖和先皇差不多算是废掉后宫的,导致百姓和许多后妃官员的家族怨声载道,其中很多已经和燕王勾结在一起,等着什么时候把寒家的江山给掀翻,朕也很想可以自私,可以像兴宗爷一样带着心爱的人远走天下。但是兴宗爷可以做到的事情,朕无法做到,朕和路阳是不幸中的代表,用以衬托你们的幸福和幸运。”说到最后,寒歌语气中带着自嘲。 是啊,每个人都怨他为什么不能舍弃江山和路阳远走他乡。首先不说他一国之君的重责,单说父皇用心良苦把江山交托到他手上,给予他深厚的期望,他身为人子,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把祖宗家业毁于一旦吗?这江山是贤德皇后和很多忠心的大臣用生命为他抢夺回来的,昔日昭贵太妃和二皇兄带同宗弟弟造反,多少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他的皇位是他们用血巩固的,他如今凭什么可以带着心爱的女子一走了之? 第三十三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三 第三十三章 林海海入宫诊治三 林海海认真的聆听了他的话,然后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到外面去吧,接下来的治疗不需要外人在场。” 听了他压抑的声线道出来的心事,林海海知道他有严重的郁结在心,要治好他的病情,首先要解开他的心结。国家这个重担在他肩膀上压得沉甸甸的。他无法说服自己离开,但是又觉得不堪重负,他在勉强自己撑下去,可勉强也是有期限的,当 一直都用勉强或者忍受来度日,心理会造成极大的疾病。他是皇帝,无处宣泄压力,甚至连找人倾诉都觉得是软弱的表现,长此以往,他怎么会不郁结在心?又怎么会不喜怒无常,心情反复?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掌握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何能理智冷静地处理分析事情? 杨绍伦首先步了出去,寒越和素年也跟着出去,倒是顾小蝶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林海海,直到素年在门口喊道:“贵妃娘娘,请门外稍候吧!” 她才拖着不情愿的脚步慢慢地走到门口,心中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在熊熊烤着着她的五脏六腑,焦灼和嫉妒不断地撕扯她的心,她甚至觉得已经到了世界末日,没有再比现在更坏的状况了。 林海海看到门渐渐关上,然后微微一笑,指着内间靠外的窗问道:“今日天色转晴,不如到窗底下坐着吧?” 寒歌瞧了一眼,只见淡淡明亮的日光从窗缝里透进来,淡青的地板投影着稀疏的光线,窗外不知道是怎生多情的风光呢。他不禁有了一丝神往,遂点点头道:“好!” 林海海见偏殿有一张贵妃榻,便道:“这榻可否移到窗底下?” “自然可以,朕命素年进来!”说罢,便想要张口喊人。 林海海微笑阻止:“不必了,我来吧!” “那倒不好,让朕来吧!”寒歌微微一怔,连忙说道。 林海海只是淡笑不言语,手指却往那贵妃榻一指,却见本来在偏殿的贵妃榻转眼之间便停放在窗底下。 寒歌心中惊骇,任他经历再多可怕的事情,也及不上眼前的万分。 林海海却道:“不必讶异,这不算什么本事,路阳的本事比我强多了。” 寒歌怔怔地说:“朕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能耐,你们到底是人还是......仙?”他本是想说妖的,这民间早就有妖精的故事在流传,只是真实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大家都当故事来传说罢了。如今寒歌亲眼所见,自然便往妖精上去联想了。 “我们都是人,不过是学了些神通罢了。”林海海简洁地道,回头又用手搬了张椅子放在贵妃榻旁边回头对寒歌说:“皇上,请过来躺下!” 做医生要面对生和死,心里压力比一般人大,在适当的时候看看心理医生是很有需要的一件事情,虽然未必可以解决问题,但是至少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帮助解开问题。 林海海坐在寒歌身旁,柔声道:“首先很感谢你肯对我坦露心扉,我们今日的对话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说给第三者听。”这句话是首先取得寒歌的信任,让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他说出心中郁结之事。或许未必是郁结,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琐事,但是这些琐事却让他的压力一点点加重增大。 而果然不出林海海所料,寒歌的童年过得很不开心,童年的阴影加上继位后的责任把他压得死死的。对女子他从来都不甚在乎,直到遇上路阳,他开始慢慢地信任她,爱上她。他很早便知道她有才能,因为以前在身边伺候的时候,往往他陷入瓶颈无法思考的时候,路阳都会恰如其分地提点一两句,而这一两句往往是关键的所在。开始以为不过是碰巧,但这样的事情多了,他便知道路阳的真知灼见。 本来,她若是一直在宫里做他身边的总管,他们两人也能安然无恙的相处下去。但是偏生爱情就是这么让人无法按捺。黎歌入宫找路阳破案,路阳在他黎歌面前露了一手,让他意识到以其把路阳藏在这深宫中做一一名假太监,倒不如趁着乱世让她出去为他闯一条希望之路。所以他第一次便派她收拾秦大胡子。那时候,他对她的能力还在怀疑阶段,可是当她凯旋归来,并且顺利征服盐帮,他知道自己的抉择没错了。 出任顺天府尹,她把京师的治安治理得妥妥当当,尤其她开设的警点,解决了一向偏僻地区治安老大难的问题。 刑部尚书一职,更是把她的才能发挥到淋漓尽致。他知道她越是能干,他对她的爱意便越加深,但越更不能和她相守。 终于大宋王朝和亲一事,把两人的关系推向极端,再也回不到最初。 林海海和寒歌谈了约莫一个时辰多一点,外间等候的人心态都十分平和,只有顾小蝶面容苍白,心神恍惚。她想起自己学医多年,什么病症在她手里都可以妙手回春,为何偏偏败给一个自己一向都看不起的女人?她不明白,也想不通是为了什么,她甚至觉得既然有了林海海,为何还要有顾小蝶?既然成就了顾小蝶,为何又要把林海海送至她面前? 这一刻,爱情在她脑子里已经显得很渺小,她悲哀的发现她还是很注重神医这个称号,她不能容忍以后有人提起她,旁边会有一个人说:顾小蝶算什么神医?你是不认得那女菩萨林海海......她只要这样想,便浑身冰冷。以前,人家喊她神医,她觉得俗,如今她依旧觉得俗,可即便俗,她也需要这个称号来肯定自己。 而林海海不知道顾小蝶的思想,在她心中认为,顾小蝶的医术是很高明的,但是一个再高明的大夫,也不能全方位发展。一个心脏科的医生在割痔疮的时候肯定是不如肛肠科医生的。所以她也没想过顾小蝶会有什么怨恨她的地方,甚至她还想向顾小蝶学习医术。 林海海不是笨,也不是单纯,她只是对医术有所追求,人在世界上,总会找到一项让自己狂热甚至沉迷的事情,假若可以把这件事情作为职业,那无疑就是最大的幸福。假若不能作为职业,也不该丧失这种追求。 林海海和杨绍伦吃了午膳才出宫。 而寒越则留在宫里,陪寒歌说说话,叙叙旧事! 第三十四章 寒越的心声 第三十四章 寒越的心声 自从寒越从边疆回来,还没有机会和寒歌正式地叙过话,因听了林海海的话,寒歌可以适量喝酒,于是便命素年到地窖取了一瓶葡萄酒过来。 寒越看着酒樽上的字眼:炜晨酒庄。想起不过是十一岁左右,他跟着母妃酿造这些红酒,三十年过去了,却第一次接触这些酒。他叹息道:“这瓶酒,是本王装瓶的。” 寒歌大吃一惊,问道:“皇兄知道这些酒?” 寒越目光柔柔地注视着他,其实他不像父皇,相反和母妃有些相似,眉宇间都有一股灵气。他想起那两年童真可趣的日子,想起一边捏葡萄一边往嘴里塞,那晚上还拉肚子了,不过不敢告诉母妃,自己硬撑着半夜起了几次茅厕。 “你的母妃,也就是本王的母妃。”他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弟兄中,本王最疼爱你吗?甚至连着皇位都不去竞争?” 寒歌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触动心灵的话,不由得怔怔地看着他。 “本王的母妃很早就死了,当时的淑妃,也就是后来与昭贵太妃一起造反的淑太妃,她把本王捡了去养。然而在她宫里,本王吃尽苦头,每日不是打便是骂,淑妃最擅长对付本王的方法便是用针扎和打脚板底,因为这样不会有伤痕,而又最能折磨人。那一夜,是父皇的生辰,那是本王第一次见到你母妃。她看见淑妃虐待本王,于是便上前制止了,她带本王走的时候,跟本王说过的话本王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她说,小孩子只需要想小孩子应该想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交给大人去操心。从懂事起,就未曾试过有人会替本王操心的。只是仍不可太相信她,后来她在新婚之日被楚将军抛弃,经过一番波折,她入宫为妃,父皇宠爱她,她也把本王接了过去。这些酒,就是在怀着你的时候酿造的。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相信这些葡萄是可以酿制出佳酿的。她却言之凿凿地说一定会是这世间最好的酒。而那时候大家怕她不开心,便陪着她做一切她爱做的事情。你看到摘星宫里面那小木头车没有?那也是她做的,本王曾经坐在上面绕了御花园一个大圈呢。”寒越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虽然前些日子见到了温暖,但是想起知道温暖失踪后的心情,他还是一阵阵的难过。 寒歌心头涌上一层复杂的感觉,似喜还悲地听着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那段历史自己来不及参与,那个本该是他最熟悉的女子他却连见都未曾见过。路阳说过,他们在某个地方很相爱的活着,到底是安慰的话还是真实的?林海海说可以恳求路阳带他去看,他若是见到她,是否真能认出她来?他又该如何面对她? “皇兄在你还未曾出生,便日日在母妃的肚子前和你说话,皇兄向你保证,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一定要护你周全直到皇兄死那一天。”寒越的声音越发轻了,“所以,本王不会娶路阳,路阳也不可能真的会嫁给本王,她只是在找一个逃避的借口,忘掉自己所受到的伤害罢了。”他答应娶她,但是她脸上并无半点喜悦。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他,他故意答应,不过是想她用一个待嫁的心去看待自己和看待寒歌。因为当婚期一天天逼近,她的心情也会一天比一天慌乱焦虑,那样也容不得她去逃避。他要她亲口跟他说,她不嫁了。因为寒歌的关系,寒越早就把路阳在心底定了位,路阳也许很漂亮,也许很有才能,但是他只把她视作妹妹,当然不可能真的娶她。 寒歌猛地抬起头,心中震惊不已,“那日,皇兄在宫门外抱着她离开,楚均天说看情况你们是早已相识,因为路阳一口便喊出了你的名字。” “那楚均天有无告诉你,路阳是撞上了本王的马儿,本王抱起她的时候,她是昏迷的,直到听到要找御医,她才睁开眼睛让本王送她回刑部。”这个楚均天,果然是个大嘴巴。 “她受伤了?严重吗?”寒歌忽地站起来,羞愧地看着寒越着急地问。 “伤得不重!”寒越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他也 不知道 她到底有无受伤,见她周身都是鲜血,可没多久又能落地行走若素,根本不像受了伤。 寒歌叹息:“朕一向自命冷静理智,想不到每每事关路阳,朕便失去理智。”他想了一下,忽然又道:“不对,她在遇见你之前已经跟朕说过要嫁给你,并且说和你在边关已经认识。” “随口胡诌的话,你也分不出真假?糊涂!”寒越不悦地道,在寒歌面前,他一直都端起兄长的架子,甚至和他说话也是自称本王。不是他功高盖主,而是他用这个行动来告诉他,无论什么事,都还有他这个兄长撑着。 寒歌很是敬重寒越,听他这样说,便下意识地反省自己的错,最后惭愧地说:“朕确实糊涂。” “也怪不得你,路阳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这一句话,便把寒歌心头的疑虑全部消除了,是啊,路阳岂是好对付的?她随口说一句,你便难分真假。他上当了,却伤了两个人。 原来无论之前的决心多么坚定,只要你们不是命定的一对,上天总有办法在你措手不及的时候把你们分开。而且可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人算不如天算,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命运的大轮盘去走,不知道最后两人会不会越走越远,背道而驰了呢? 当寒越走了之后,寒歌想起这段时间所受的痛苦,痛没有过去,只是却比存着误会的时候好很多了。他和路阳已经走不了回头路,这一次他给予路阳的是致命的伤害,即便她心里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也不可能,她就是一个这么理智的人,即便她能委屈自己重新接受他,她也会过得很痛苦。 寒歌确实懂得路阳,路阳虽然在古代多年,但是思想还没变得古董。就如同在现代,假若她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她很爱他,不能失去他,只能勉强自己重新接纳他。可无论她多么努力,他曾经出轨就是事实,她不能忘记,正如不能抹去那段过去一样。 而他与路阳相爱的这些年,痛苦多于甜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消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只是要放手,依旧会痛得撕心裂肺,痛苦只会加深一个人的记忆,却不会让这个人绝望离去。 第三十五章 盐漕大会 第三十五章 盐漕大会 年二十八开始休政,许多公事都要等寒歌大婚之后才落实。 年假很多人而言都是短暂的,但是对某些人而言却是短暂的。路阳把刑部的人安排了值班,便开始放假。朝廷发下来一笔奖金,路阳也让衙门的人全部分了去。年关一日一日逼近,她越发地坐立不安。 年三十,刑部衙门后堂已经张灯结彩。唐莲花与唐韦德早先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过了年,唐莲花便要和薛明成亲了。而可人和唐韦德的婚事也要在年中的时候举行。多可笑,原本没想过会交集的人,竟然会出人意料而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而那些费尽心思耗费力气也要努力捆绑在一起的人,却终于分开了。 李师仪也来和张默北团聚了,两人分别多年,本以为阴阳相隔,却不料最后大团圆结局了。 路阳站在亭子里,像是盘点般细想往事。心里有个预感,她快要和这一切做个道别了。 “大人,有没有看见落尘公子?”可人在岸上喊着。 路阳摇摇头,“不见,他有没有说过今天要去哪里?” “没说过,马上要吃团年饭了,要不出去找找吧!”可人道。 “行,你先张罗着,我出去找找。”路阳说罢便离开亭子往大门外走去。 只是走到大街上,她心里忽然有一丝迷茫,去哪里找?落尘会去哪里?他爱去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似乎只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这段时间机会没有离开过衙门。会不会和星儿他们一起了?念及此,她疾步往星儿他们居住的别院走去。 然而别院空无一人,林海海等人已经不辞而别。心中一阵怅然若失,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和阁楼,她心里滋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无论她发生什么事,落尘都一直在她身边。如今落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对他一无所知。 “想什么?”身后传来淡淡的语言。 路阳转过身,蹙眉问道:“你去了哪里?” “送他们离开,皇帝的病情已经无甚大碍,有舒雅帮他继续调理便可了。”落尘上前牵着她的手,“回家吧,吃饭了。” “怎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路阳不悦地道。 “因为知道你不喜欢惜别依依。”落尘淡淡地说。 然而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路阳心中一震,他知道她,他知道她,什么都是他知道她,但是她又知道他什么? “落尘,今年几岁了?”路阳忽然问道。 落尘愣了一下,眸子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随即又淡淡地看着前方,“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干什么?” “想多了解你。”路阳老实地说。 落尘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又道:“不知道,记不清楚了。认真算起来,估计比天地少个千把年吧。” 路阳睁大眼睛,“那你岂不是老怪物了?可是,你在日月城.......” “我还曾经有过锦绣城,飞狐城,朝阳城......许许多多,每次我都会挑选一个婴儿抚养长大,做我的继承人。”落尘回答说。 路阳没想到落尘会跟她说这样的事情,呆了一下道:“你今天怎么肯跟我说这些事情?” “我什么时候都肯说。” “可是你以前从未说过。” “你从来没有问过,或者说你从来没想过要问。”落尘依旧淡淡地说。 路阳不语,是的,她什么时候想过要问他以前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是他不愿意说,但原来是她没有问。 两人一路便再无语言,牵手一路走回去。 团年饭的气氛很好,唐莲花姐弟等着路阳在刑部随便吃一些,便到盐帮漕帮大堂同聚。今夜团年饭,她不出现说不过去。 所以路阳也只是每道菜吃了一口,算是意头,然后便带着小蜗牛走了。临出门的时候问了落尘要不要一起去,落尘却道:“你知道我一向不爱热闹。”路阳只得作罢,薛明点了一队精兵跟随。 她走出门口,寻思了一下又对小蜗牛道:“你回去吩咐南山入宫向皇上问安。另外到容华宫向顾大小姐问好。”小蜗牛点点头便跑了回去。 唐莲花问道:“你真的不入宫见他?” “他未必会想见我。”路阳淡淡地说,心底还是隐隐地痛,却已经不像开始那般的揪心了。她知道即便不在,也会有人代替她好生照顾他的。当然她希望的是他们能互相照顾。落尘其实一早便预料到结局,所以他才会帮舒雅重生,舒雅如今有一身的医术,她留在寒歌身边,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相信一见钟情,但更相信日久生情。在没有她的岁月里,也许寒歌和舒雅都会过得幸福一些。 这一次是路阳第一次出现在盐帮人面前。做了监察使几年了,她还没正式打理过盐帮的事务,如今盐帮与漕帮结盟,又赶上团年聚会,她再怎么也要出席一次。 盐帮大堂在城东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这里依旧隶属京城地带,大堂坐落再白羊山脚下,地势颇高,两旁是峦山叠翠的西潮山和尖峰岭,一条山涧小溪从左侧飞出,溪水清甜,在这苦寒的天气却散发着阵阵暖气。 盐帮在京城的人不多,也就几百人。而且基本都是未婚人士或者在京娶妻的人,而在鲁东成家的人早就赶回去团年了。而这一批能留京的人士也都是盐帮中的小统领,两位长老也没有回鲁东,带着家眷在京城里过。因为今年除了路阳会出席以外,也是和漕帮和解以后第一次会面,所以大家也都十分谨慎。 而漕帮却更少,来了几十人而已。漕帮总部在鲁东,这几十人只是奉命入京保护和谈的,因着年关逼近,便就留京过年再走。也好顺便和漕帮的人联络感情。 晚宴在戌时举行。唐莲花和唐韦德虽然和路阳一同出门,但是在路上却比路阳先一步回到大堂里做准备。 路阳到达盐帮大堂的时候,漕帮的人比她先一步到了。老菜头领着罗英宜和一群帮中长老站在左边,而右边则站着以唐韦德为首的一群盐帮领头人。有些未见过路阳的人都在翘首盼望,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女官到底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英姿飒爽。 一队精兵首先冲上来护在两旁,一道淡绿的身影渐渐走近,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粉红衣裳的少女。看样子前面的就是路监察使了。没见过路阳的人都惊呆了,这监察使也未免太年轻,太飘亮了吧? 路阳微笑着对小蜗牛轻道:“今个好日子,让士兵们撤吧,各自回家团年去!” 小蜗牛点点头便道:“诸位侍卫大哥,大人有令,大家回家团年吧,这里不需要大家了。” 统领道:“大人,此乃我们的职责。” “你们的职责已经尽到了,今个大过年的,也没有人要对本官不利,回去吧,跟家里好好过个年。薛明若是怪责下来,自有本官担待这。”路阳轻道。 “那.....”统领有些犹豫。 唐莲花出列道:“她是我们盐帮的老顶,谁敢动她就是跟我们盐帮过不去,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又蔡老帮主在这里,这里简直是固若金汤,去吧!” 有唐莲花这句话,统领便拱手道:“是,那卑职告退!”说完,一挥手,让侍卫全部撤退下去。 第三十六章 寒歌完结篇 第三十六章 寒歌完结篇 路阳之所以没有在刑部衙门就直接让侍卫们放假,是因为她要在盐漕两帮面前显示她的落落大方,她既然敢坦荡荡地只带一个侍女到来,证明她对两帮都是存着善意的心的。 果然大家见她如此随意,气氛顿时便活跃看了起来。刚才她一来,侍卫们马上涌上去,总给人不愉快的感觉。这样前后对比,路阳要的效果便更加突出了。 她微笑道:“要大家久候,实在是抱歉了!”她首先向帮众抱拳致歉,帮众们连忙行礼道道:“参见大人!”路阳道:“大家都是兄弟,这些繁琐的礼仪可废则废了吧。多生分啊!” 她和帮众打过招呼,才转向老菜头和罗英宜,道:“两位今日真是威风凛凛啊!”两人都穿了新袍子,老菜头披着墨绿色斗篷,神情甚是欢欣,而罗英宜也喜气洋洋,一同拱手行礼:“哪里及得上大人的飒爽英姿啊?” “互相吹捧完了没有啊?里面的美酒可等得不耐烦了。”唐莲花微笑着说。 “哎呀,可不能让美酒久候啊。菜帮主,唐帮主,快快请进!”路阳大笑道。 大堂十分宽敞,可以容纳上千人。如今摆放着过百张桌子,每张桌子皆用两帮的旗帜红青二色做台布。每个张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大盘,菜便是一层一层地铺下去,颇有香港盆菜的味道。 每桌下面摆放着几坛子酒,有专人在把酒倒在桌面上的炭炉锅上暖酒,顿时整个大堂便酒香四溢,让这群等候已久的汉子酒虫立马便挠了起来。 路阳深呼吸一口,喜道:“好,好,是上好的女儿红,大家还等什么啊?入席吧!” 大家都哄堂大笑,唐莲花道:“你第一次见兄弟们,自然要给大家说几句话,大家都等着你发言呢。” 路阳讶异:“还有这规矩?” “必须的,你心中此刻最想跟大家说的话,或者对来年有什么展望,都可以在这里说说,你如今是我们两派的老顶,可不能敷衍了事啊!”唐莲花正色地说。 路阳只得清清嗓子,然后严肃认真地说:“大家好,我的狗名,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 初初下鲁东的时候,无论盐帮或者漕帮的人,都称呼朝廷命官为狗官,路阳此刻说起,也不过是博大家一笑罢了。果然大家闻言便都哈哈大笑,唐莲花捶了她一下,笑道,“不正经,得说点正经的事儿!” 路阳于是便继续端正神情道:“我对大家唯一的期望就是......”她环视全场,几百双眼睛殷切地看着她,希望她说点什么宏图大计,可她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确定,如何能把握他们的未来?于是她道:“那就是,今晚的酒,一滴也不能剩下,在此,我要摆摆我的官威放能镇住唐副帮主这位英雌,本官正式宣布:入席!” 大家都哄笑,对路阳之前那一份生疏畏惧全然消失了,治理帮派和治理官员不一样,帮派讲的是义气,并且有成形的帮规管束,所以她这位监察使还是尽量地不惹人讨厌便是。 路阳很快便把气氛带动了起来。觥筹交错间,只听见笑语喧声,猜拳斗酒声此起彼伏。大家本来以为这一场晚宴会极其严肃的,谁料竟玩得如此疯狂投入,更让他们士气高涨的是路阳竟然号称千杯不醉。一番敬酒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害得向灌醉她的罗英宜懊恼不已却又敬佩万分。路阳拍着他的肩膀道:“想当年,我是有名的酒筲箕啊!” 罗英宜已经半醉,所以说话难免就大胆了起来,“当年?看你如今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当年也不过是黄毛丫头,什么酒筲箕啊!吹嘘的。” 路阳却哈哈笑道:“可偏生一个黄毛丫头都胜你一筹,罗兄啊,看来酒量需要好好锻炼啊,来,我们依次敬罗大侠一杯!” “好!好极了!”大家连忙起哄,这个时候可是奉旨玩上级的时候,当然要放尽了去。 罗英宜连忙投降道:“认输,认罚!”说罢,举头痛饮了一杯,再把杯底朝地示意一滴不剩。 “认罚认输哪有一杯过的?必须三杯,大家说对不对?”路阳煽动着大家的情绪,帮众的情绪也空前高涨了起来,都跟着路阳叫吼:“三杯,三杯.......” 罗英宜求救地看着老菜头,却见老菜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不必看我,有大人在,我焉敢出声?” “帮主好没义气啊!”罗英宜哀怨地道。 “去,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老帮主笑哈哈地说。 罗英宜只得再倒两杯,一口气饮尽,这些杯子可不是寻常的小杯,盐漕的人喝酒哪有用小杯之理,都是八两装的大杯。他他本来醉意已深,如今再加上连续喝了两杯,顿时便脚步不稳了,红着脸高声道:“不就喝酒嘛,来,大家一起敬大人一杯!” 路阳气定神闲,“来啊,酒筲箕在这里等着呢。”于是又是一阵哄乱。 大家都玩得十分高兴,唯独唐莲花有些担心。她知道路阳心中定然不开心,因为马上便是初九了,皇帝大婚在即,她的心应当比谁都烦乱,尤其此刻即便面带笑意,心中想必也是在滴泪吧。 无论多么坚强的女人,也有受情伤的时候。 路阳离开之时,帮众已经醉得乱七八糟,但是却坚持要送路阳回刑部。路阳只差点没敢动得痛哭一场。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还是做警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的队员个个都是亲兄弟亲姐妹,谁失恋了就去唱K喝酒直落,不离不弃。她过了几年宫中的生活,忽然发现她很需要这样一群兄弟,这样的团体生活。 不过最后谁也没有送成,因为落尘早在门口等着了。 路阳因为酒精作祟,见到落尘便爬上落尘的背,回头跟大家挥手。唐莲花解释道:“此乃路大人的未婚夫!” 于是,落尘便也成了盐漕两帮的姑爷。 趴着落尘背上,清冷的月光淡淡地流泻在地面,风很紧,路阳却不觉得冷。她其实醉意不深,醉她的也不是酒,而是那种喧闹的情绪。 “落尘,我喜欢这种生活,不如,我们到鲁东去做个小县令吧!” “好!”落尘淡淡地应道。 “真的?” “恩!” “可是,我要去的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县。”路阳想起以前下鲁东的时候经过的一个偏僻山县。 “恩!” “很受苦的!” “.....” 路阳慢慢地沉睡了,一路的月华照着落尘顷刻变得柔情的脸颊。他轻声道:“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 第一章 路阳初显身手 第一章 路阳初显身手 大年初二一早,路阳拜访寒越。 两人详谈甚久,最后达成了协议。 由于吏部还在年假中,所以寒越亲自去找了礼部尚书。吏部尚书职权可以任免四品以上官职。而路阳尚书职位属从一品,吏部尚书是无法调任的,于是寒越行驶特权在调任书上签字,于是吏部尚书随即可以任命路阳为震山县新任县令,只是从一品的县令可是前所未见,所以在路阳在调任公文上并无注明品级。吏部尚书也知道路阳与皇上的关系,本不敢随便任命,可寒越却说万事有他担当。吏部尚书不得已,只能出任命状! 不辞而别是路阳一贯的行事方式。 她只留了书信给舒雅和宛贵妃,至于寒歌,她则让人舒雅转告他一句话:好生珍重! 由于此去鲁东,所以路阳把可人小蜗牛也带上了,随行的自然有薛明和南山,张默北和李师仪。唐莲花姐弟也都回了鲁东打理帮中事物。路阳还是兼任盐帮的监察使。加上太皇太后给她的亲兵十万,如今她可是独霸一方的小县令。 只是,鲁东省很大,路阳要去的震山县并非之前去的鲁东州府,而是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山县。震山县属于浮云州府地带,是浮云州六县中最贫困落后的县。 知州叫刁任德,在位已经五年的时间。此人若不是贪污便是无能,五年的时间,浮云州比以往更加贫困了。江南渔乡,本应是稻谷丰收,万物蓬勃生长的地方,然而浮云州过去五年,从来未试过一年完成过朝廷的赋税任务。朝廷已经连续第三年减免浮云州的赋税。 路阳从大年初四开始出门,一路缓慢行走,并不着急赶路。此去震山县,大约要十五日的路程。朝廷的年假本来到初八便停止,但是由于皇上大婚,地方政府也要做出相应的庆祝活动。路阳便是想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才正式上任。 初九那日,薛明等人故意引着大家上了山。 “穿过山路,便可见到一座古朴的寺庙。我们到底是外出的人,不如上香兼借住一晚吧!”薛明和南山之前行走江湖,对这一代十分熟悉。 南山此处带来两位鬼妻,他也说过此生再也不娶妻了。虽然两位鬼夫人都一再劝他再娶一房继后香灯,但是南山都一一婉拒。 路阳为二鬼重新取了名字,穆易改为大乔,岚子则改为小乔。她们感激路阳的同时,也十分喜爱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来历。 大家也都没有研究这些问题,都只是担心着路阳的情绪会不会不好。路阳也知道大家的担忧,所以一路上都尽露欢颜,大家不提京城的任何事,只研究路上所有种种奇怪或者不奇怪的东西。 越是往南走,天气便越发暖和。不过这种暖和只是相对而言到。到底是冬天,气温 还是很低的。 “薛大哥,可别带错了路啊!”小蜗牛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不由得深呼吸一口喘气道。 “哈哈,小蜗牛坚持不住了吧?我们都会武功,只有大人和小蜗牛不会武功,不如这样吧,让大小二乔背你们上去。”薛明道。 “谁说大人不会武功?大人的武功厉害着呢!”南山微笑道,顿了一下他又问路阳,“大人,到底 您会不会武功啊?” 路阳斜斜睇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你都说我武功厉害着了,又问这个岂不是废话?” “您总是给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却又未见你显露过一手,不如给咱开开眼界吧!”薛明道。 “你想开什么眼界?”路阳问道。 “轻功,大人脚步轻盈,想必轻功过人,不如看看能否一口气跃到树上。”薛明此话纯属是把路阳当成了只会花拳绣腿的三流,他指的数顶多就一米多高,但凡有个武功底子的都能一跃上去。 路阳果真便退后两步凝视着那小树,“跃上树顶?” “是的!”薛明鼓励道。 路阳点点头,退后有十米左右,小蜗牛担忧地问:“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啊?” “助跑啊,否则怎么能跃上去?”路阳在原地跳跃着热身。 薛明和南山可人都纷纷目瞪口呆,看来大人是不会武功的,谁施展个轻功还要助跑的啊?只是大家也不好落她面子,只微笑着说:“恩,大家看大人的表演了。” 落尘微微把脸侧出一边,表示对路阳接下来的动作已经猜到。 薛明南山可人分开三角站在树底下,想着一会路阳无论从那一边跃起,都助其一臂之力。 “一....二.....三!”路阳鼓足气往前奔跑,谁料一脚踩在了地上一颗滑石上,她整个人收势不及,竟硬生生地冲出了路旁,然后一个站立不稳,“哎呀”一声,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此变故来得十分突然,等几人反应过来,路阳已经掉下了悬崖。许久才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噗”的响声,谷底的深度由此可见。 大家吓得白了脸,小蜗牛当场便哭了出来,冲到悬崖边大喊:“大人,大人......” 薛明和南山相视一眼,两人都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想不通这个变故是怎么发生的。两人脑袋一片空白,正打算顺着悬崖攀爬下去,却听到落尘道:“不必下去了,她一会便上来。” 可人哽咽道:“怎么上来啊?方才没听到一声响吗?大人掉下去了!” 薛明手微微颤抖,“还是下去瞧一下稳妥。都是我,什么不好说,偏让她表演什么轻功?该死,混账东西!” 南山道:“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赶紧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下去看看吧!”南山心情十分复杂,他站在路阳掉掉下去的地方向下看,只见云雾弥漫,一片虚幻,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有多深。 “我们下去吧!”只听见话音刚落,大乔小乔便飞身下悬崖。 “是啊,怎么想不来她们呢!”薛明喜道。 只是大乔小乔下去也有好一会了,还不见有什么动静。 过了一会,大乔小乔一脸颓败地上来:“谷底并无任何人!” “什么?怎么会没有人?”众***惊。 “真的没有!”大乔道,她也觉得惊讶不已,明明听到有东西掉下去了,但是下到谷底,却是一片光滑的岩石,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可能啊,明明亲眼看着她掉下去的。那会不会是被树枝勾住了?或者是掉到什么暗洞去了?”南山急忙问道。 “不会,我们姐妹一路搜寻上来的!”小乔道。 就在此时,有一只苹果掉落在薛明头上,他奇怪地捡起这只半红的苹果,“这么冷的天气,苹果还长得这么好啊!” 第二章 落尘的狡猾 第二章 落尘的狡猾 可人转身向后看去,忽然听到苹果树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咬声,她抬头看上去,只见那三四米高的苹果树上,正坐着一个悠闲自得地吃苹果的女子,再仔细看,那不是掉下悬崖的路阳又是谁? “大人,您没摔死,我们倒给您吓死了!”可人立刻嗔怒道。 大家往树上看,都不禁惊喜不已。薛明一下子瘫坐在地,“妈呀,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害怕!” 南山忽然想起以前路阳为大乔治脸的时候,路阳的手只在大乔的脸上轻轻一扫,然后大乔的烂面就痊愈了。那时候还以为是些什么茅山之术,如今想来,大抵这就是神通了。 “不是告诉过你们让你们别慌张吗?”落尘淡淡地道。 “落尘大哥,您这么知道的?”小蜗牛问道。 “她根本没有跳下去,只是身子悬空揪住一棵小树木,然后从右边爬了上来,在你们还会不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苹果树上了。”落尘看着路阳,“最大最红的那个,给我丢下来!” 路阳摘了一个苹果,往落尘身上扔去,微笑着看他。 “大人,您看您,可把大家吓得够呛的。”小蜗牛也嘟嘴道,眼中还带着泪水。 “是你们这么天真,相信她真是个不懂武功的女人。”落尘一边吃苹果一边淡淡地说。 路阳轻身飘下来,脚上不沾一粒灰尘,直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许久,薛明才惊讶地道:“大人,单是您这一手,已经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了。” “哦?是么,那要是这样呢?”路阳竟然生生地升在半空,不起不落,脸不红气不喘,身轻如燕,似乎随时被风吹走,又随时被摔落地上。 众人都惊叫出声。路阳身子忽然一飞,竟真的就往那悬崖底下纵身,却见她的身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时而高,时而底,时而一飞冲天,时而又坠落谷底。 在众人目光惊呆之际,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瞬间便没落云雾中,随即和路阳在山涧飘渺处你追我赶。大家惊叹不已,落尘的身手不凡早就知道了,没想到除了捉鬼厉害,还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 当两人牵手落地之时,均未见一丝脸红气喘,倒是发鬓凌乱,笑容满面。 小蜗牛惊呆了,傻傻地看着路阳和落尘,“你们两个,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枉小蜗牛一直以为薛明大哥和南山大哥的武功是最高的。” “你们没问,我们也没必要说啊!”路阳适时套用了落尘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众人顿时语塞,只是心头的震惊却久久未能消除,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得练多少年?但凡是练武之人,见到如此高深的武功,无一不沉醉其中却又心怀敬仰的。薛明只差没开口让两人传授武功了。 “你们二人的武功,到底谁比较高?”南山问了一句蠢话。 “没打过,不过你们落尘大哥的本事要比我强上千百倍。”路阳不是谦虚,而是此人确实莫测高深。 “真的?”小蜗牛顿时拉着落尘的肩膀恳求道,“落尘大哥,您教我吧,我也要像你那样在空中飞!” “当真?”落尘认真地问道。路阳笑着看她,沉默不语。 “当真!”小蜗牛只差点没跳起来了。 “好,我成全你!”落尘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顿时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小蜗牛。 小蜗牛兴奋地大叫一声:“好啊!” 她的好话音刚落,身子忽然一轻,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飞在了天空上,她吓得哇哇大叫,低头看下去,只见万丈悬崖就在眼前,她的身子正飞速往下坠,“救命啊!”她大喊出声,脸因为惊恐过度已经变形。 风在她耳边呼呼作响,她已经浑然不觉得脸上的生疼了,只觉得心尖都要跳出来了,嗓子彻底变了调。就在她以为要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忽然后背一紧,有人揪起她的衣衫,然后她的心脏忽地又一紧,眩晕的感觉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她以为要吐的时候,忽地后背的手放开了她,她有开始急剧下坠,心脏还停留在刚才的高度,身体却已经下坠了。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小蜗牛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一道温暖的声音响起:“傻瓜,没事了!”路阳看不过落尘如此戏弄小蜗牛,便下去把她“捡”了起来,她搂住她的腰身,身子御空,轻轻地往上升。小蜗牛紧紧抓住路阳,闭上眼睛不敢看悬空的脚下,直到踏实的感觉从脚板传来,她才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落尘蹙眉道:“你哭什么?飞得不够痛快么?” “早知道就不要跟着你们走,我跟着张默北大哥和李师仪姐姐殿后多好,干嘛要跟着你们?就欺负我一个人不会武功,我恨死你们!”小蜗牛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人家小夫妻可是有正事要做的,你跟着算哪门子事啊?”薛明笑道,端***子哄道,“好好好,小蜗牛以后就是我们呢的妹妹,我们只有保护你,没有人敢欺负你好不好?” 可人也上前为她擦干眼泪,“这一次确实是落尘大哥的不对,他分明就是戏弄我们小蜗牛。”可人此言可是替小蜗牛出去,因为她知道落尘不会介意。 “那是,落尘大哥,我以后都不和你一国的!”小蜗牛摸着颤抖的腿,愤愤地抖声道。 落尘惊讶地问道:“这是为何啊?你不是要飞吗?我成全你了你怎么还生气了?这娃儿,真让人琢磨不透!” 路阳骂道:“去,别欺负我的人。” 落尘委屈地说:“哪里欺负她了?怎么像是我不对似的?”那眼神,那表情,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瞧了也不得不心生怜悯。 可人劝道:“算了,落大哥也不是有意的,他大概以为小蜗牛贪玩,跟她玩玩罢了。” 小蜗牛见落尘一副委屈的样子,也开始反省,“其实,也是我不对,落尘大哥倒也不是成心要伤害我。” 路阳斜睇了落尘一眼,这丫有这么容易就委屈了?他精得要命,不过一句话外加一个表情,便把受害人给糊弄过去了。此人真是不能弃之江湖,否则为祸人间。还是拴在身边好生看守着吧。 第三章 宫里的变故 第三章 宫里的变故 一场闹剧,可以窥见落尘轻松的心情。 几人上了山,果真有一座寺庙,路阳凝视着寺庙的横匾,有些奇异地道:“红尘刹?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庙名字?” 薛明耸耸肩:“天下之大,无所不有,名字奇怪算什么?只怕连人都是奇怪的。” “此话何解?”路阳奇异地问道。 “这里是和尚尼姑一起修行的!”薛明道。 “竟有此等怪事?”路阳诧异道。 “说怪倒也不怪,出家人四大皆空,根本不在乎和什么人一起修行,刻意划分男女有别的,只会给自己增加一个心理障碍。对方分明是一个女子,但是在你眼里你看到的并非是一个女子,当然也不是要你想象她成为男子,她就只是一个人,站在你面前的,和众生一样,只是一个寻常人。”落尘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那好,我们便去借宿一宵吧,明日再起行!”路阳来了兴致,带头走在前面。 “等等我们!”小蜗牛着急地喊着,现在她只怕路阳什么时候又嗖一声消失不见了。 一行人沿着山路攀至峰顶,接受这寒风的洗礼却兀自带着笑意。 宫里过年的灯笼全部卸下,换上了大大的喜字灯笼。 只是这宫里,真正喜悦的又有几个人? 舒雅把信付之一炬,脸上带着泪水,虽然销毁了路阳的信,可路阳所说的一字一句都在她心头铭刻着,她的泪也并非都是伤感的。 “舒雅,我走了,你一定又要生气了吧?不过,舒雅怎么会生我的气?这天下最明白我的人就是你。我走并非真的远离,我只是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关注着你们。好好照顾他,也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他身边需要一个事事对他提点的红颜知己,你的身份如今不是皇后了,即便偶尔干涉政事也无妨,所以,所以,若他或者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一定要马上通知我。我已经让黎歌暂时不要离开,留在他身边帮助他。燕王狼子野心,他需要大宋的支持,大婚之后,他情绪会有一段时间低落,舒雅,请务必让他尽快走出谷底。他心中,一直都是江山重要,但是一直也是违心之行,祖先的江山他不能毁,尤其如今内乱将起,外敌虎视眈眈,他的压力一定很大。我远走,并非我要逃避。盐帮漕帮已经为我所用,十万亲兵兵符也在我手里,一旦内乱一起,这几十万人就是一条生路。所以,我必须走,只有减低对方的警惕戒备,才能出奇制胜。不必替我委屈,这一次我找了一个十分喜欢的生活方式。此信看完销毁!你永远的好友路阳上。” 舒雅心中低吟:路阳,你所做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可却委屈了你自己。你真是天下间最大的大傻瓜。 龙阳宫通宵亮灯,壁灯照得寒歌的脸越发的明亮。看着刚刚传来的书信,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开,放下手中的信,然后微笑对素年说:“大宋公主在半路逃婚了。婚事取消,大宋皇帝致歉,答应两国永远建立邦交关系。” “当真?”素年喜悦道,“那,我们马上去把路大人追回来。” 寒歌脸色轻柔,“不必了,她留在朕的身边并不开心。探子回报,她一路南下,一路笑语喧声,朕知道她已经找到她最想要的生活。” “但是......”素年着急了,“爷,您忍心她去到那里远吗?” “只要她高兴便可。素年,刚刚有人教会了朕一样东西,就是你很爱一个人,便要尊重她所做的一切。” “是谁教您?”素年奇怪地问。 “此乃秘密!”寒歌浅笑,用手握住路阳所送的玉佩,冰冷的玉身被他握得微微发热。教会他这件事情的,正是路阳。她爱他,用尽一切办法去辅助他,明明知道他要娶大宋公主,却舍不得责怨半句。她可以带着人远走深山隐居,但是偏生要做一个五年未曾交足赋税的州府辖下的一个小县令,证明她还是要和朝廷保持一定的关系。尤其虽然她辞去了刑部尚书一职,但却还是兼任盐帮漕两帮的监察使,此正好泄露了她的计划,她要远走避人耳目,却严密监控着燕王,她用尽全力保他的江山,就是为了他可以安枕无忧。 他尊重她付出的一切,也知道这辈子不会有人能取代路阳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你们可以做任何一种关系,就是无法成为夫妻。 素年兀自叹息,却浑然不知寒歌已经豁达明亮了,他不执着情爱,因为他知道路阳为他付出这许多,即便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她留下的爱也足够温暖他一生了。 而且,她还把舒雅留在他身边。有舒雅在,她就一定会回来。他坚信舒雅和他是路阳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 相比起龙阳宫和容华宫的沉静,羽泉宫可真是闹翻了天。 宛贵妃把衣袖卷起来,嬷嬷连忙劝道:“娘娘,大冷天的,快别啊!” 宛贵妃气呼呼地说:“你看,你看这混蛋写的什么东西?竟然就这样走了,走了就走吧,还给本宫留什么书信?留书就留吧,依依惜别几句不就结了?可你看,她说的什么混话?说本宫身子弱是因为没有锻炼之故,让本宫每日步行至容华宫问安。气死本宫了,要本宫给那顾小蝶问安,她顾小蝶什么身份啊?” 嬷嬷捡起书信看了一眼,道,“娘娘稍安勿躁!” “本宫气得要死,嬷嬷不许帮那混人说话!”宛贵妃气道。 “不是,您看这最后一句?与她互相照顾,具体事宜问小菲!”嬷嬷念最后一句。 “要本宫与她互相照顾,路阳是不是瞎眼了啊?哼,况且本宫愿意,她还不愿意呢,人家那双是什么眼啊?长着额头上的,虽然上一次那林大夫来,挫了她的锐气,但是她到底气焰还在。本宫不会去招惹她的!”宛贵妃哼哼道。 “娘娘,”嬷嬷道,“您都还没听嬷嬷说完,别打断嬷嬷。” “你说!”宛贵妃看了嬷嬷一眼。 “大人要您去问安的人不是和贵妃,而是顾大小姐。”嬷嬷轻声道。 “什么?”宛贵妃啼笑皆非,“嬷嬷,你也糊涂了?本宫到底是贵妃,她却是一名大夫,本宫向她问安岂不是乱了套?” “具体事宜问小菲啊,此言道破了天机了我的好娘娘哟,您往日的聪敏都到哪里去了?小菲是昔日皇后的近身,但是顾大小姐来了之后,她甘愿留在顾大小姐身边伺候,并且和她感情好的不得了。还记得昔日皇后本来已经不行了,却又一位高人来救了皇后,让她多活了一个月吗?那高人正是路阳身边的人。您再看看顾大小姐的言行举止,再和先皇后对比一下!”嬷嬷到底是阅历深啊,只一句话便分析出来这么多事情。 第四章 两女相争 第四章 两女相争 宛贵妃掩嘴惊呼:“嬷嬷,你是说,顾大小姐就是......?” 嬷嬷重重地点头,“大有可能啊!” “天啊,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宛贵妃扶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 “娘娘,民间早有借尸还魂一说!”嬷嬷迟疑地道,怕吓着了宛贵妃不敢说。宛贵妃之前是一个千金小姐,所听到的都是正气之事,哪里听过此等恐怖无稽的传说。 “怎么说?”宛贵妃瞪大眼睛看着嬷嬷。 “还是不要说了,娘娘会害怕的!”嬷嬷宠溺地说。 “怕什么?本宫正气凛然,这皇宫自古就是鬼魅不能入侵的地方。说,本宫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啊?”她指的是上次良妃事件,她也中了毒流产,虽然捡回一条性命,倒也惊慌了一场。 “人死后,灵魂出窍,若是遇到合适的躯体,那躯体又是刚刚断气,灵魂便可侵占那躯体重新为人,还记得嬷嬷几年前病了被送出宫去一事吗?大家都以为老奴死定了,可后来路阳找到了老奴,她身边的男子只对着虚无的空气说了一句话,老奴的身体便顿时清爽了起来,如今此事想起像是做梦一样,只是老奴知道却是真实的。”嬷嬷所知也不多,只用往事把大概的意思跟宛贵妃说了。 “恩,那男子还倒真是个异人,不过以你这样说,那岂不是很多人都可以重新活过来?”宛贵妃惊疑地问。 “傻娘娘,哪里有这么容易啊?要找到一具合适自己灵魂的躯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并且此事还要第三者帮忙,想必就是路大人身边那男子施以援手,皇后才得以顺利还魂。”嬷嬷猜测道。 “有这样的事?本宫真是闻所未闻啊!”宛贵妃惊叹道。 “可是舒雅不懂医术,这位顾大小姐懂医术的啊!”宛贵妃想想又觉得不妥,“你说那躯体本来无用了,那侵占进去的也只是舒雅而已,为何舒雅会懂得医术啊?” 嬷嬷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听说人断气之前都会把平生所做的事情都回忆一遍,估计皇后在入侵顾大小姐的身体之时,顾大小姐的回忆停留在脑子里,不过也只是猜测之词罢了,此等事情,嬷嬷所知不多,都是道听途说的。” “唉,若是皇后,那也能解释为何路阳一回来就和她亲,也能解释为何本宫上次出宫会碰到顾大小姐。原来竟是因为这个缘故。还本宫还乱吃飞醋一把,怨怪路阳和她友好更胜于本宫,原来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的。”宛贵妃释然道。 “此事万不能胡说出去,一会去问过皇后,皇后若是不否认咱心里就有数了。”嬷嬷嘱咐道。 “好,准备一下,我们走路去容华宫!”宛贵妃忽然精神奕奕起来。 “真要走路?可别走两步便说累了,喘气了。”嬷嬷取笑道,自从流产之后,宛贵妃的身子开始慢慢地差,当然也因为她一直被人下毒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她缺乏锻炼,自从皇后死了之后,她便失去了走去走走的兴致,每日只躲在宫里,身体当然会差。所以路阳叮嘱她每日到容华宫去向舒雅问安,其实是让舒雅给她准备一盅补气血的安身汤。 “岂能让那混蛋小看了?等她回来之日,本宫定要恢复往日的红润白净。”宛贵妃发奋道。 “那嬷嬷就放心了。”嬷嬷到底伺候宛贵妃良久,对宛贵妃也是真心疼惜的。 “倒让嬷嬷忧心了。”宛贵妃眼圈一红,依恋地说。 “傻娘娘,赶紧换鞋子,”嬷嬷对着里间喊了一声:“小红,取件狐裘过来,小青,把暖手炉取过来!” 里间传来应答的声音,一会,便见小红小青取来狐裘和暖手小炉,小红笑问道:“娘娘,您看今日阳光晴好,出去走走是再适合不过了。” “是啊,否则明日皇上大婚,这宫中一片 混乱,咱可就不好出去了。”小青郁郁地道。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我们到容华宫去!”宛贵妃披上狐裘披风,接过暖手炉,“今个不坐轿子,步行去。” “好,好,自然是好的!”小红小青欢喜地说,娘娘肯出去走走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宛贵妃直笑不语,心中却道,总算底下还有几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也罢,那混蛋走了就走了吧,她总会回来的。 出到御花园,却见内监们在拆方挂上去的红灯笼,见宛贵妃来到,连忙跪下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你们是在做甚么?这灯笼前日方挂上去,怎么就摘掉?”嬷嬷问道。 “回嬷嬷的话,素总管有令,大喜灯笼全部拆掉,听说是大婚一事已经取消了。”一名愣头愣脑的太监 回答说。 “甚么?取消了?”宛贵妃一愣,“为何啊?” “这个奴才们不清楚!” “得了,你们继续吧!”嬷嬷道,“娘娘,走吧。” 宛贵妃奇怪地看了那红彤彤的灯笼一眼,崭新的灯笼上红色的喜字特别的鲜艳,别是大宋有甚么变故吧?千万不要再出甚么事端了,这天下已经够乱了。 迎面与舒贵妃杨妃碰上,杨妃福福身子:“参见贵妃娘娘!” “舒贵妃杨妃很好的雅兴啊。”宛贵妃忽然觉得和这些人争宠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如今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娘娘不也是么?”舒贵妃淡笑着道,她今日穿着一件正紫红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头戴金步摇,一旁流苏垂直到耳边,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杨妃神情低敛,眉目平和,身穿藤青曳罗靡子长裙,披着一件半新的软毛织锦披风,低调而沉静,但是此人心机深沉,加上下毒一事让宛贵妃对她恨之入骨。 “娘娘,走吧!”嬷嬷也对两人不是很喜欢,只淡淡行礼便催促宛贵妃走了。别惹下是么祸端,舒贵妃和杨妃都不是好惹之人。 “贵妃娘娘好走!”杨妃依旧低首敛眉,恭声道。 宛贵妃径直往前走,穿过长长的回廊越过芳若殿再走过摘星宫。 刚进入容华宫的大院,便见顾小蝶坐在长亭中沉思着。见有人步行而来,她蹙眉看了一眼,沉下脸对身边的宫女说了两句,宫女点点头,然后疾步上前对宛贵妃道:“参见贵妃娘娘!” “得了,退开吧!”宛贵妃淡淡地道。 宫女面有难色,“娘娘,和贵妃娘娘今日不见任何人,所以娘娘请回吧!” “本宫又不是来找她,她见不见客与本宫有什么相关?”宛贵妃冷笑道。 宫女回头看了顾小蝶一眼,有些犹豫,因着宛贵妃平日也颇为霸气,所以她不敢过多招惹。 顾小蝶淡淡地说:“无论你找谁,这个容华宫不欢迎你,走吧!” “哦?那这个皇宫也不甚欢迎你,你怎么不走?”宛贵妃讽刺地道。若是杨妃或者舒贵妃,她未必会这样针锋相对,但是因见过顾小蝶欺负路阳,所以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怨气,恨不得为路阳出头挫挫她的锐气。 “能入住容华宫的,虽然不是皇后,也该比你高一级,你莫要太过分了,宛贵妃!”顾小蝶的言词冷了起来,直起身子便往宛贵妃这边走来。因着林还海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有怨难舒,嫉妒和痛恨像是一条毒虫撕咬着她的心,看到宛贵妃,她便想起路阳,想起路阳便想起林海海,所以她才会对宛贵妃口出恶言。 “好笑,你我分位一样,你哪里就高级了?”宛贵妃呲之以鼻,“还是你认为你治好皇上,所以居功至伟......”宛贵妃话音未落,顾小蝶已经猛然来到她身前,她听到宛贵妃说的这些话,便料定宛贵妃是要耻笑她,顿时扬起手便甩到宛贵妃脸上,“啪”的一声,再瞧宛贵妃,那脸上赫然多了四个指印! 第五章 顾小蝶的冷情 第五章 顾小蝶的冷情 宛贵妃愣住了,杨嬷嬷也愣住了,小红小青和两名内监也都愣住了。 顾小蝶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出手打人,她神情复杂而尴尬,但是却倔强地不愿意道歉,一转身,便想走。 宛贵妃一把拉住她,狠狠地道:“好啊,好啊,你竟敢动手打人,别走,到皇上那里评理去,看看你这位贵妃凭什么打本宫。” 顾小蝶原先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但是见宛贵妃纠缠不休,心里便烦厌至极,一把推倒她在地上,怒道:“无知妇人,滚开!”说罢,便迈步往宫里走去。她是练武之人,宛贵妃哪里经得住她这么一推?顿时便像散架了一般摔得叫不出声。 一名女子疾步走出来,一把拉住顾小蝶,然后焦急地看了宛贵妃一眼,遂放开她冷道:“她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你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说罢,连忙走过去帮忙着扶起宛贵妃,宛贵妃估计是摔着腰骨了,一动就疼得掉眼泪。舒雅连忙对小红小青道:“赶紧扶进宫里,让我治治。”说话的语气神态竟和还是皇后那时候并无区别。 宛贵妃红着眼睛说:“没事,还行。” 顾小蝶被舒雅这么一拉一 骂,心里忽然像是爆发一般狠道:“死不去就最好,回你宫里去,别沾污了我的地方。” 宛贵妃脸上忽然没了怒色,只淡淡地道:“本宫这一次不和你计较,只是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让皇上厌烦。枫姐姐,扶妹妹进去吧。”她这句话,已经是确定了舒雅的身份,舒雅平静地扶起她,只是宛贵妃疼得脸色陡然就白了,呲牙裂齿了哎呀了一下,小红连忙弯下腰道:“娘娘,快上来趴着,别伤了腰身。”舒雅刚想阻止,却见到一道身影走过来。 “怎么回事啊?”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穿黑色蟒袍的男子疾步走来。 “参见大王爷!”众人纷纷行礼。 “贵妃受伤了?”寒越看了宛贵妃一眼问道。 “是,不小心摔着了。”宛贵妃蹙眉痛道。知道此时皇上定然烦恼,所以也不想后宫的小事闹到他那里去,方才她拉着顾小蝶说要去见皇上,不过是一时气话,顾小蝶若是真的答应去,她也是不会去的。 寒越看着顾人枫,“大小姐医术精湛,怎么不为贵妃医治?” “正要进去,只是贵妃疼得要紧,走不动,正打算背她进去。”嬷嬷连忙应道。 “伤着 哪里了?”寒越和气地问。 “估计是腰。”宛贵妃被搀扶着,疼得脸色惨白。 “腰?那可不能背。”寒越想了一下,走到宛贵妃面前看着她道:“本王失礼了。”宛贵妃还不知道是何意,却见他忽然抱起打横轻抱起她,宛贵妃惨白的脸忽然红得像是刚被内监拆下来的红灯笼一般红艳。 大家都愣住了,但是想起寒越常年在边疆打仗,肯定是不太拘泥与礼仪的,加上贵妃又是重伤在身。所幸此处并无外人,小菲转身告诫容华宫的内监宫女,“今日之事谁要传出去就是不想要命了。” 谁敢传?寒越的身后和普通的王爷不同,连皇上都要敬他十分,底下的人又岂敢乱嚼舌头? 倒是顾小蝶有些不忿,她知道自己很不应该这样对宛贵妃,若是宛贵妃一直闹一直纠缠,她或许会没有什么愧疚之心,可偏生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此言又让自己无法分辨。于是一种不忿夹杂着愧疚涌上心头,呆呆地站立风中,良久才叹息一句:“为了他,我已经不是我了。” 伺候的宫女如月不敢做声,只陪着在一旁站立。 这时候起风了,如月穿得甚少,不由得连打几个喷嚏,顾小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连忙低头,手忙脚乱地擦着鼻涕,顾小蝶看得心烦,便冷道:“你就在这里站着,不许跟来!” 如月连忙应道道:“是,娘娘!” 伺候她的嬷嬷从宫里取来一件披风,给顾小蝶披上,顾小蝶虽然不高兴人家自作主张,但是嬷嬷也是一番好意,她也就将就着披上了。 如月眼圈有些微红,鼻子也红彤彤的,寒冷从脚底一直往脑袋上窜。由于之前顾小蝶要用清茶,并且指定泉水煮的清茶,她只好脱掉长衣走下容华宫侧殿院子里的小泉眼装水,谁料一不小心,一只脚踩在一旁的青苔上,身子一滑,顿时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双脚泡在滚烫的去水口里,吓得她顿时缩了回来。 回来煮好茶,本想回去取回脱掉的衣服和换了鞋子,但是顾小蝶却说要到亭子外坐坐,让她端着茶来伺候。她只得跟着出去,脚上估计已经起了泡,走两步便疼得要紧,然后便是钻心的冰冷疼痛。顾小蝶脾气古怪,身边不要其他人伺候,所以人家是十几个人伺候一位主子。而她则一手包揽了顾小蝶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嬷嬷偶尔也帮着照顾,可嬷嬷到底也只能做些轻易的事情,许多重活粗活还是要她来做。 顾小蝶是武林中人,她便用武林中的一套来对如月。她倒不是有意要刻薄如玉,只是想着这些活儿不是重,谁都能轻易做得来。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如玉的感受,没有重视过如月付出的劳动。只一味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她是主子,她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还要顾及什么感受?她的等级观念还是分得很清楚,对下人也好,对姐姐也好,她都是淡漠视之。这个世界她能放在眼里的,除了皇上,就只有传授她医术的爷爷。她一直的人生观念就是这样,不能说是心肠歹毒,她只是薄情,自命清高,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要,她认为身边的人都要围着她这个中心点来转,包括姐姐顾人枫也该如此,因为顾人枫的医术够不上她精湛,也没有她见多识广,但是爷爷却十分重视她,甚至为了她的病用尽一切心血,她觉得顾人枫能和她在武林中齐名,是爷爷对她的特别眷顾,所以打心底里瞧不起顾人枫。 对亲人尚且如此薄情,一个伺候她的宫女,又哪里会放在心上? 就在如月快要昏倒的时候,一个身影迅猛地接住如月的身子,如月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了一眼:“素.....”然后,一阵黑暗袭来,如月陷入了昏迷中。 “爷,她发高热了!”素年回身道。 寒歌本想找舒雅说说婚礼取消一事,谁料一到容华宫便见到这名宫女衣衫单薄摇摇欲坠地站在寒冷的院子中,幸好素年扶得及时,否则一倒下去磕着头可就麻烦了。 第六章 舒雅之慈爱 第六章 舒雅之慈爱 早有太监看见寒歌进来了,先上前行礼,然后再通报:“皇上驾到!” 宫内一阵混乱,容华宫伺候的太监宫女纷纷出来跪地行礼。 “谁是容华宫主事啊?”素年沉着一张脸问道。 一位三十多岁的太监上前道:“回皇上的话,回总管的话,奴才张图是容华宫的主事。” “命人扶着这位宫婢,你这个主事是怎么做事的?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准假去休息着,容华宫是否缺人手?”素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着薄怒,他管治之下,绝对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图连忙磕头请罪,身后有两名宫女爬起来扶着那昏沉的如月,还不忘福福身子才扶下去。 “怎么回事?”舒雅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一见寒歌便连忙上前行礼:“拜见万岁爷!”寒歌微微点头:“不必多礼。”舒雅看着那两名宫女喊住了问:“她怎么了?” “回大小姐,如月病了。”那名宫婢回答说。 “扶过来我瞧瞧。”舒雅道,‘皇上请进去坐吧。正好,大王爷和宛贵妃也在。” “哦?皇兄也在啊!”寒歌没想到今日会碰到这么多人,正好今日他心情好,多些人在也好说说话,许久没这么轻松地叙过话了。 “正是!” 一行人便拥簇着寒歌进去了。寒越正坐在内殿喝茶,也听到外间的动静了,却以为是奴才们在争吵,却料不到皇上来了。 寒越站起来,有些惊讶地道:“皇上,你来了?” “皇兄也在啊!”寒歌并不问寒越在此出现的原因,只一味淡笑着。 “是啊,来,尝试一下这香茗。”寒越的神情本来阴郁,可如今见到寒歌来了,忽然便开朗了起来。 “咦?不是说宛贵妃也在吗?怎么不见人啊?”寒歌坐在下来,便有人上前伺候着。 小菲连忙回答说:“在寝殿里躺着呢,被人打得腰都折断了,皇上,您要为娘娘做主啊!” 寒歌一愣,笑容渐渐收敛,“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和贵妃,她不许贵妃娘娘进容华宫,娘娘和她在殿外吵了两句,她竟然动手打人,还把娘娘推倒在地上,娘娘可是没有武功底子的啊,这么被她一推,伤了后背。”小菲委屈地说。 舒雅在榻上为如月瞧病,听闻小菲的话不由得看了小菲一眼,微微蹙眉,但却什么都不说,为如月施针之后救醒了她后问:“你发高热,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如月神智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看舒雅,双眼迷茫,似乎不知道眼前发生什么事,听到问话,便下意识地说:“脚疼得厉害!” 舒雅一惊,连忙蹲***子却脱她的鞋子,那本来在告状的小菲见状,立刻冲过来道:“让奴婢来!” 舒雅淡淡一笑,“谁来都一样。”小菲固执地说:“不一样。” 脱了如月的鞋袜,两人都不由得一惊,因着有外人在,所以几名宫女推来屏风遮挡住。 “怎么回事啊?”舒雅问道,“烫的?水泡都爆了,难怪你会发高热,发炎了。” 如月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挣扎着坐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大小姐恕罪!” “你病了,何罪之有?”舒雅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别动,我为你疗伤。” 如月屏住呼吸不敢动,任凭舒雅涂抹一些冰凉清冷的东西在她双脚上。那双原本青葱白嫩的双足,如今被烫水泡得脱皮了,如月若是立刻把鞋袜脱掉,涂抹烫伤膏也顶多是痛一阵子,但是她走不开,那高温停留在鞋子一时半会散不去,也因此烫伤加重,而且还一直行走磨损了水泡,以致短时间内发炎发红,加上脱了外衣受了害,寒感入体,一冷一热便发起高烧来了。 舒雅上完药,便听到压抑的抽搭声传来,舒雅抬头柔声问道:“怎么?很疼吗?” “不疼,不疼!”如月哽咽地说,痴迷地看着舒雅,“大小姐,您真的很像我娘!” “胡说,小姐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像你娘了?”小菲笑道。 如月连忙辩解,“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奴婢的意思.....” “得了,不用解释,我知道就行。小菲,我开药方你去抓几剂药命人煎好送给如月,她的伤没这么快好的,等她没事了,把她调至我身边,你带着她吧。”舒雅吩咐道。 “是,小姐!”小菲应道。 如月掩嘴,不敢相信,众所周知,跟着顾大小姐和跟着和贵妃那可是一个天庭一个地狱啊。大小姐性情温婉,待人和善,谁都想跟着她。想起跟着和贵妃这些日子,如月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好运竟然落到她身上。 “愣什么啊,还不谢谢小姐?”小菲道。 “是,是。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如月哭了出来,她并不知道外间有谁,觉得感激和开心便哭了出来,心中柔弱的地方一泻千里,入宫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快别哭,皇上在外面呢!”小菲连忙道。 如月吓得顿时停止了哭泣,惊骇地捂住嘴巴。舒雅微笑道:“小菲,扶她下去休息着,我跟皇上王爷说几句话。” “是!”小菲搀扶着如月起身出去了。 舒雅在洗面架的盘子里洗洗手,然后用抹布擦干走出去,却不料只见寒越一人在这里,寒歌却不见了踪影。舒雅惊讶地问:“皇上呢?” “他去看宛贵妃了!”寒歌之前听小菲说宛贵妃叫人打了,正在里面疗伤,便命宫女带进去瞧个究竟。 宛贵妃躺在舒雅的床上,因着腰受伤了,一时半刻不能移动,所以便要在舒雅这里暂住几日。 一见寒歌进去,杨嬷嬷和小红小青连忙跪地请安,三人的眼都是红的,可见哭过一场。 “怎么回事?贵妃怎么样了?”寒歌坐在床边,蹙眉问道。 宛贵妃的脸色倒是平静的,双眼也澄清,若不是那脸上指印太过明显,寒歌会以为没事发生。 她道:“没事,一不小心摔倒了。让皇上费心了。” 寒歌见她的神情,心中便明白了一大半。只是想必是因为知道他最近烦事困扰,不忍告诉他罢了。寒歌忽然想起,路阳 即便走了,留给他的也是一腔他无法报答的恩情。 若是往日,此女只懂得争宠,每日兴风作浪,可如今却懂得隐藏自己的委屈,瞧她一脸的指印还要微笑着说没事,她是为他为大局着想起来。他知道路阳素来和舒雅 和宛贵妃亲密,想来是路阳感化了他。 她的一番好意,他又如何能辜负,便柔声道:“还疼吗?” “不疼!”宛贵妃有些受宠若惊,眼里湿润。 这些都是路阳的至交好友,他自该是对她们好些的,便对杨嬷嬷道:“好生伺候娘娘,娘娘有什么不适,立刻来告知朕。” “是!”杨嬷嬷哽咽道。 “你就留在这里,有顾大小姐照顾着,没事的!”寒歌柔声道,“朕明日再来!” “恭送皇上!”宛贵妃眸子盈泪,却依旧浅笑着道。 寒歌拍拍她的手,转身走了。 第七章 姐妹反目一 第七章 姐妹反目一 面对寒歌的责问,舒雅并无隐瞒,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说了出来。寒歌执意要知道那宫婢的为何会受伤,此事舒雅却保持了沉默,不是她包庇顾小蝶,而是此事她跟顾小蝶提过几次,一人伺候太累,只是顾小蝶说不习惯太多人伺候,执意要如月伺候,事发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不愿意发表意见以免自己先入为主错判了是顾小蝶的错,因为事情尚未调查清楚。 “还有谁是伺候和贵妃的?”寒歌眸光凌厉,横扫了在场的奴才一眼。 容华宫的奴才也不少,可真正伺候顾小蝶的只有如月,所以大家都低着头不回答。 过了一会,舒雅才道:“只有如月一人。” “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么?”寒歌这话只有舒雅 与他两人懂得。舒雅虽然已经改头换面,可是在寒歌面前,她到底气势低人一等。习惯了对他唯命是从,如今也不例外。一见他发怒,这心里便惶恐起来,道:“此事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她知道寒歌待人虽然 极严格,却是十分反感***宫人的。这也是受路阳影响。路阳在做总管的时候,对底下的人很少动怒。记得有一次一名刚到御书房伺候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在奏折上,寒歌大怒,该名宫女以后难逃一死,毕竟奏折乃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在皇宫做事,战战兢兢尚且不能护得周全,如今在御前犯了错,哪里还能逃脱。然而路阳在寒歌发怒之前道:“看来这名宫女乃是皇上的贵人。”原来这份奏折正是湘北总督上呈的水灾,寒歌忧心忡忡不知道如何应对,正好该名宫女打翻了茶杯,水浸奏折更是让人火上加油。一听路阳的话更是不悦,问道:“你若没有一个让朕满意的答案,便连你也一起罚了。” “皇上请看奏折上的水流向何方?”寒歌低头一看,只见那本奏折上的水慢慢地流到下一本奏折上,他打开一看,正好是湘东的。 “湘东常年干旱,而湘西则缝雨季必浸,皇上和不开通渠道,疏通河道,用引流法江水和水半数引向湘东,那么在下一个雨季的时候,雨水有疏导的通道,自然不会酿成水灾。”路阳巧妙地说。 “只是此工程耗费颇大......” “治国那一项工程不是耗费巨大?”路阳反问。 路阳利用自己的聪明解救了一名宫女的危机,看似是向皇上献宝,但是寒歌却知道她是真心怜惜下人,自那以后,寒歌在对待宫女太监都会注意自己的分寸。路阳对他的影响可谓十分大,从政事到家事到做人处世的观念,他都下意识地以路阳的宗旨为准则。 舒雅岂会不知道?她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叹叹气道:“此事,确实是我的错。” 寒歌的气平复了一些,也知道此事不怪舒雅,只是顾小蝶此人确实不讨他欢心,他若是对着她,只怕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来。说起来他到底是欠了她,罢了罢了,“皇兄,不如到龙阳宫去好好喝一杯,尝试一下母妃留下来的葡萄酒。” 寒越一直都没有做声,对于寒歌疼惜下人的心倒是很欣赏,确实和母妃有些相似,母妃对下人从来舍不得打骂,能自己动手做的绝对不会让人伺候。心里顿时便觉得安慰,他这些年一直都是以寒歌为中心点,如今见寒歌如此仁慈理智,心中欢喜之余,却又有一丝茫然,弟弟大了,不需要他了。 寒歌又如何知道寒越的心思?他交代了舒雅几句,让舒雅好生照料着宛贵妃。至于顾小蝶动手打人的事情,他处理起来不妥,所以把此责任交给舒雅,舒雅办事公正,她自会做主。 只是,寒歌却忘记了如今舒雅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后,她也没有权利过问后妃的事情。 顾小蝶并不知道寒歌来了容华宫,她只是觉得心情十分郁闷,所以出去御花园散步。只是无论走到哪里,总是觉得烦闷不已,心静不下来,哪里都是地狱!她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林海海那怪异的治疗手法,那是她前所未见的,她一直看不起的女子,认为她沽名钓誉,认为她是皇家吹捧的结果,她甚至羞于和她相提并论。但是,林海海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把她两年也无法治愈的病给治好了。她承认,之前确实也有过拖延病情的嫌疑,但是她知道即便自己用尽全力,也还是无法把他的寒症治愈,因为此寒症乃是自娘胎出来的。到如今,她依旧确信只的判断,她甚至认为林海海不知道用了些什么邪术压住病情,她想过皇上始终会复发。 自从林海海走了之后,一直负责后期巩固的是顾人枫,他一直拒绝她踏入御书房。她觉得天下间最大的羞辱也莫过于此,自傲让她不能低声下气地跟他认错,她也拉不下面子问自己的姐姐寒歌的病情。 “回去吧!”她淡淡地对伺候的嬷嬷道,“回去让如月去炖些参汤,我明日喝。” “是,”嬷嬷应道,想了一下又道:“娘娘,明日喝不如让她明日再炖吧!” “让她用慢火,从傍晚炖至明日丑时,丑时我要起来看医书!”顾小蝶依旧用冷漠的语气道。 “是,”嬷嬷道,“不如让鸿雁去炖吧,鸿雁今夜值夜。” “不必麻烦了,一直是如月伺候我的,只有她知道我的口味,就让她去做吧,你还有什么意见?”顾小蝶自信自己没有盛气凌人,因为她即便对着下人的自称都是用我,而不是本宫,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 嬷嬷不敢做声,只低着头应道:“是!”嬷嬷到底在宫中时间久了,懂得看主子的眉头行事,和贵妃虽然不骂人,但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冰冷还是让人望而生畏。 回到容华宫,容华宫的人已经散去。在正殿里,舒雅端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喝着茶。 顾小蝶看见她便觉得烦恼,想无视而去。舒雅却叫住她了,“等一下!” 顾小蝶不悦地对嬷嬷道:“你先去吩咐如月做事。” “如月已经调过来伺候我,至于伺候你的人,我也做了一个安排。五个伺候白天,三个伺候夜晚,另外你的殿内内监十名,负责比较重的活儿......” 舒雅话还没说完,顾小蝶便冷冷地道:“除了如月,我谁都不要!” “此乃宫中规矩,你既然做了这个和贵妃,便要按照规矩办事。”舒雅不怒而威,语气不紧不慢,只是眸光中却带着一股子愤怒。对于她对宛贵妃和如月做的事情,舒雅确实也很生气,只是她到底是一名贵妃,而她只是一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姐姐,说话自然没什么威力。 “顾人枫,你什么意思?”顾小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 第八章 路阳遇险 第八章 路阳遇险 正殿里宫女十数名,都在凝神静气看着这一幕。 舒雅淡淡地说:“我没有什么意思,此乃皇上的意思。” “你少拿皇上来吓唬我!”顾小蝶额头青筋显露,她一直很不喜欢舒雅接触寒歌。她总觉得舒雅跟寒歌之间有些默契是她和寒歌没有的。寒歌似乎很喜欢和她聊天,也偶尔会用和善的目光看着她。但是他在看她顾小蝶的时候,目光中总是带着一股子陌生。即便那一夜,他口中呼唤的名字,也不是她。 “他来过,明日还会继续来,但是他来是看被你打伤的宛贵妃!”舒雅一语戳中她的死穴,她的脸色顿时发白,眸光带着惊疑地问:“我什么时候打伤她了?不就是那么轻轻一推吗?”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舒雅强调道。 “哈哈,好笑,分明是装伤博同情。皇上竟会上她的当?真是再英明的男人,也总会被美色蒙骗。看来,我也高估了他。”顾小蝶虽然是笑着,可语气却有一股莫大的酸涩。她不想再和舒雅说下去,便想迈腿进去。 “如月病了,她的脚受了烫,内热不散,如今还未曾醒来。你知道自己性子挑剔,伺候你的人都不是轻易可以胜任,莫说一个,即便给你三四个人,你也总有办法让她们忙个不停。”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来教训我!”顾小蝶的沉下脸,眉目间是隐隐发怒的先兆。 “我为何没有资格教训你?我教训你总比你被其他人教训要好。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自从林海海来过之后,你便一直神不守舍,你觉得她能治好你两年也无法治愈的病症,你觉得自己神医的名衔乃是一个笑话......” “闭嘴!我从来不认为我是神医!”顾小蝶一听闻神医两字,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不要把林海海与我比较,她是神医是她的事情,她的医术高不代表我的医术不好。她会治愈的病症我不能治也不代表其他的病症她会比我高明。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医术再不济,却也比你好。从小到达,祖父便宠爱你,我念及你体弱多病,处处让着你。你虽然是我的长姐,只是在我心中,你只是一个讨厌鬼,一个只会装病扮可怜的讨厌鬼。” 说完,她猛地推倒一张椅子,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舒雅脸色的表情有些复杂,和顾小蝶相处几年了,此人虽说冷冰冰,但是却从不发脾气,因为她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表情,已经能让人望而生畏。她从来也很小心自己的言行,不会露了半点火气让人品评,她不担神医的虚名,却处处彰显神医的风韵。但是这一次,她怒了,心中积压的怒火一冲而出,可想而知林海海带给她的冲击是很强大的。她不能接受这天下竟然有人比她还要厉害。 舒雅叹叹气,心事重重地回了寝殿。 这宫里从来都是风波不不息的,无论是不是后妃,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是非总是不断。 相比之下,红尘寺的客人们不见得比后宫平静。 昨日来歇,师太们收留了他们一行人。当然斋饭的钱还是要给的,路阳虽然不是超级富豪,但是银子倒也不缺,给了几 锭银子师太之后,便高高兴兴地带着小蜗牛可人去游山玩水了。 大乔小乔自然也能入庙,她们如今可不是寻常的幽魂,有落尘这棵大树支撑着,她们的道行已经比一般的鬼高深了许多。 落尘和薛明南山则住在大师那一边。简单喝过茶后,也都纷纷外出。这些过路人岂能停留下来?大部分都是上山看梅花去了。 是啊,红尘寺的梅花远近闻名,飘香数里,每到这个时候便游人如鲫,不过今年逢着皇上大婚,各地皆有庆祝活动,所以大家对梅花的兴致都降低了许多,毕竟梅花年年有,而皇上大婚却不是。 皇帝大婚取消的消息,还没传到各府各州,所以这里的人还都在准备着明日的盛事。 一路上,小蜗牛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不让路阳有脑袋停顿的机会。路阳偶尔应她一两句,更多时候都是她和大乔在说,大乔自从嫁给南山之后,性格开朗了许多,没有了昔日的狠毒之气。算起来,大乔小乔和舒雅也算是同门,因着这个原因,路阳才让落尘传授她们修炼之法,让她们超脱地狱幽魂之身。 “走错路了!”可人马上发现了不妥。听师太说梅花山的路途景色优美,路旁都开着耐寒的小花儿。但是此处越走越狭窄,甚至前面还有红色的 烟雾在慢慢地弥漫开来,烟雾夹着呛鼻的气味,定是山涧的瘴气。 “没有错。”路阳径自往前走,神情平静。 “不是,大人,真的错了,您看,前面有瘴气,不能再走了,必须回头。你看,那条路才是去梅花山的,一路上都开着小花。。”大乔着急地说,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然能分清瘴气和轻雾。 路阳站定身子蹙眉道:“不是瘴气,而是彩虹,你们看!” 众人再仔细一看,咦?怎么回事?那原本满山弥漫的瘴气竟然幻变为彩虹了。 小蜗牛揉揉眼睛,“真是见鬼了!” 大乔肯定地说:“不是见鬼,而是有毒。”武林中有一种毒可以从呼吸进入脑袋,然后控制人的大脑和思想,双眼和感觉乃是我们人类感知外间世界的触手,这种毒素便改变我们眼前的一切,让大脑错误判断,最可恨这种毒素竟然能影响她们两只死鬼。 “是幻觉。”小乔蹙眉道,“大家快捂住嘴巴。” 路阳浅笑,“不必了,你们就当前面的是彩虹,其余什么都看不见。”瘴气确实有毒,可这种毒素只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不会伤害人的大脑,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战胜幻觉的,那便闭着眼睛,当然,人的脑子不会因为闭上眼睛就停止幻想,所以路阳便用另一种幻觉代替她们所看到的幻觉。换言之,她们如今看到的彩虹,是路阳种植在她们脑袋的幻觉,而这种幻觉替代了原先看到的瘴气。让她们脑子自动遗忘之前看到的瘴气,因为一旦她们回头走上那条开满小花的路,便是万丈深渊。 师太指的路没有错,可是有人用奇门遁甲之术,设下了一个五行阵法,她们如今便是陷入这种阵法中。 和她们处境一样的,是落尘南山和薛明。 他们也是去梅花山,和路阳一前一后,路阳在后,他们在前。一路所遇,和路阳她们差不多,都是陷入一个阵法中,前有瘴气,后有退路。 聪明一点的,都知道应该往后退。 第九章 小辣椒和阴阳老叟 第九章 小辣椒和阴阳老叟 有落尘在,南山和薛明丝毫不担心,只听凭落尘说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 路阳领着她们一路走去,开始她们还坚定不移地跟着路阳的脚步,可慢慢地,可人首先停下来了,她惊恐地指着前面道:“不可往前了,前面是断崖!” 小蜗牛惊骇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没错,烟雾弥漫的深处,一道如同大峡谷般的裂缝刀削般完美的断裂,断裂处犹如顺整的油画,乍眼看去,仿佛只是色彩的陷阱。可认真地看,那断崖确实就在眼前。 路阳停下脚步,柔柔道:“那就歇会吧。我上前探看一下,你们不许乱走!” 可人道:“不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越是危险,我越有兴趣。”对方也只是想她一人落单,那她只好顺从对方的心愿了。要她落单,想必是顾忌可人或者是大乔小乔,不能确信是她们的对手。所以一路上也不敢贸贸然下手,加上她们已经步入了阵法之中,想走暂时也是走不掉,所以若是她落单,肯定会全力对付她。 是谁要恨不得她死? 路阳想不到,因为恨她的人太多了,女人男人都有。 可人她们无法劝阻路阳,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一人走了过去。只是眼看她要堕入悬崖,却忽然不见了人影,那断崖依旧在,再仔细看看,路阳又仿佛出现在断崖之上。再认真看看,路阳又失去了踪迹。如此扑朔迷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赏梅花?一定是走错了路。可人笃定地想。 在路阳面前,这依旧是一条开着小黄花的小路,她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山头露出了梅花的纯白粉红身影。 “姑娘,万万不可往前了。”在路阳面前,忽然出现一位面慈心善的老婆婆,她身穿青灰色的土布棉袄,头上涌绿色的方巾包着,脸上布满皱纹,说话的时候皱纹一颤一颤的,她指着前方道:“那里便是断崖,十分危险,摔死过无数人,姑娘可不能再往前走了。” 路阳微微一笑,“老人家,谢谢你的关心,我正是要到那断崖之上去。” “姑娘不怕?”老婆婆诧异地问道。 “怕?这个世界哪里能怕得了这么多?”路阳轻笑,依旧迈腿往前走。 “哈哈哈!”老婆婆忽然尖锐地笑了起来,笑声震得林间的小鸟扑棱棱地飞走了,这南方的树林里,栖息了许多来自北方的小鸟,如今一笑惊起这么多动静,可见此处并非断崖,而是温润的树林。 路阳转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婆婆,只见她脸色陡变,邪气地看着路阳:“果然是名震全国的路大人,胆识气度都不同凡响。明明眼前是断崖,却还是敢往前走。” 路阳故作惊诧地问:“断崖?前面明明就是让人心醉的梅花山。老人家,你是不是年纪大,花了眼啊?” 老婆婆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盯着她好一会,又仔细地凝视了前面断崖处,许久才才点点头道:“看来,阁下真是不能轻视的对手。”此话一落,她往脸上一抹,那块布满皱纹的脸被撕落,取之而代的是一张青春貌美的脸孔,看样子顶多也不过是十五六岁。 路阳也不吃惊,只淡淡地看着她。 “你不惊讶?”那少女问。 “不惊讶。”路阳摇摇头。 “你不问我是谁?”少女脸色明显有些急红,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不问,我料定你会告诉我。我又何必问?”路阳露齿一笑,如此清淡一笑,却是如此惊心动魄。 “不,我偏不告诉你。”少女摇摇头坚定地说。 “我便是料定若是我问你,你一定会这样说,我又何必问?”路阳还是那么淡淡地笑着,仿佛调戏着一名刚年初中的青春少女。 “你.....”少女气结,然后冷冷地道,“难怪黎大哥会对你死心塌地,看来不把你除了,黎大哥是不会喜欢我的。” “李大哥?”路阳侧头想了一下,认识姓李的人不多,难道是李君越?可她和李君越也只是泛泛之交,甚至说不上深交。 “你别装糊涂,他喜欢你。”少女鼓起腮帮子道。 “他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好,就当李君越喜欢她吧。 “就是有关系,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打他的主意。”少女怒道。 “谁说我打他的主意了?我压根不喜欢他。”路阳撇清道,乱搞男女关系不是她一向的行事方式,更何况为了李君越得罪眼前这个小辣椒,岂不是惹火上身?她没这么得空。 “但是他喜欢你。”小辣椒气冲冲地道。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路阳终于明白和古代九十后沟通的困难了。 “能,只要你毁容了,残废了,他便不会再喜欢你。”小辣椒邪气地笑了,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他喜欢你,而且不必大费周章。”路阳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采下一朵小野花,静静地道。 这一场幻觉,不是小辣椒造出来的,因为连她也以为前面就是断崖,那么潜伏在后面的人为何还不出来? “什么办法?”小辣椒连忙追问道。 “生米煮成熟饭!”路阳道。 “你......”小辣椒的脸羞红了,指着路阳跺脚道,“无耻。” 路阳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分明是有牙齿的,“你不敢?” 路阳身后,忽然传来阴森森的声音,“大人好不要脸啊,竟然怂恿未婚女子行淫荡之事。” “淫荡?”路阳有些不解地接口,也不回头直接道,“也多亏了你娘跟你爹的yin荡,才有了阁下。” 后面的声音冷哼一声,似乎十分鄙视地道,“好,伶牙俐齿,老夫最喜欢就是吃你这么聪明女子的脑袋。” “对不起,小女子还没到山穷水尽要贱卖器官的地步。”路阳转过身,一双明眸带着嘲弄的笑意,太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脸上带着金色闪闪发光的温暖。 面前是一位长相奇丑的老汉,中等身材,脸上两颊骨尖尖地突出,鼻梁扁,嘴巴大且歪。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他一双一大一小的眼睛,右眼似铜铃般瞪大,左眼却像是一道缝,以为看不见,却偏偏又察觉他左眼闪过一道寒光。 小辣椒掩嘴惊呼:“你是狼山“阴阳老叟”?” 第十章 竟然是她? 第十章 竟然是她? 路阳没在江湖上混过,所以并没听说过这阴阳老叟的名字。 她问小辣椒,“他很出名?” 小辣椒瞪了她一眼,真是个无知的女人,也不知道黎大哥喜欢她什么,她略带颤音地道,“阴阳老叟乃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一只眼看阴,一只眼看阳,横跨阴阳两界,为人凶残,爱吃人脑,尤其是年轻女子的脑......”说到这里,小辣椒浑身打了个冷战,然后 噤声不敢再说下去了。 吃人脑的怪物?路阳心中微微升起一丝愠怒,人类原来从久远的年代起,就开始吃自己的同类,畜生尚且不会这么做,人类真是让大自然大跌眼镜啊。 “既然是杀手,那么想必是有人雇佣你来杀我了!”路阳平静地说,立于阴阳老叟面前,并不见丝毫畏惧。 “你不怕?”阴阳老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眯起的眼睛努力想要撑大点,寒光闪过,那眼睛竟像闪着电光一样,带着一丝嗜血的意味上下打量着路阳。 “怕.....”路阳的尾音拉得长长的,看着阴阳老叟脸上出现满意的微笑,然后再用拉长的音调继续说,“个....屁!”路阳说完立即收尾,尾音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小辣椒顿时扑哧一声笑出来,却忽然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阴阳老叟,此人心胸极度狭隘,她敢耻笑他,真是不要命了。 阴阳老叟死死盯着路阳,没错,此人确实极度小气,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惧怕他,在他面前表现瑟瑟颤抖的样子。路阳的表现让他十分不满,怨毒之气顿时便 蒙上了那瞪大的眼睛,“你竟然敢不怕老夫?” “我为何要怕你?我未曾听过你的名字,如何能怕得起来?”路阳略带着天真反问。 “你没听过老夫的名头?”阴阳老叟古怪地看了她一下,“那也怪不得你,只是老夫专吃人脑,你也不怕?” “我只觉得恶心,并且怀疑你是不是变种的人类,当然我不会用畜生来形容阁下,因为我觉得这样等同侮辱了畜生!”路阳认真地说。 小辣椒惊恐地看着路阳,拽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这疯老头一会疯起来肯定连她也一起杀了。 果然,阴阳老叟顿时黑了脸,一只形如鬼爪的手迅猛地往路阳的脖子上掐过来,却见路阳身形不闪,那鬼爪却落了个空。阴阳老叟惊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能通晓阴阳,难道看不出我是谁吗?”路阳浅笑,静静地看着她。 阴阳老叟怔怔地说:“你是鬼?”他眯起大眼睛细细地看了一下摇摇头,“不对,你不是鬼,你不是鬼,跟你一起来那两个小女娃才是鬼。”他指的自然是大乔小乔。却把一旁的小辣椒吓得张大嘴巴,不自禁地 后退两步。 “我不是鬼,你觉得我是什么?”路阳又问,身子不禁微微上前走近一步。 阴阳老叟陡然脸色一变,狠狠道:“老夫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日,就让你做真正的鬼。”说罢,身子向后微微弯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忽然整个人凌空飞起,如同风火轮般往路阳袭来。路阳身后的小草顿时飞扬起来,草木乱颤,一股阴寒之气催动着空气中的冷凝,竟幻变成一粒粒冰珠,如同暗器般把路阳团团包裹住。 小辣椒看得惊恐不已,此刻她就算不死,也要浑身都是洞了。 然而即便身边如何幻变,路阳却只静静地站在原地,那冰珠在接近她身前一公分的时候忽然坠落,化为露水。把她的小羊皮靴沾染了一丝湿气。 阴阳老叟不知道从哪里变成一根像是阴阳尺的东西,狠狠地往路阳头上抽去,一边抽一边道:“不管你是什么恶鬼,都给老夫现形。” 然而路阳一手夺过他的阴阳尺,然后在“生”字那一格生生折断,然后轻轻一甩,那两截断掉的阴阳尺竟直直往阴阳老叟飞去,速度很慢,却夹着劲道让他无法躲开。阴阳尺就这么轻易而举地***他两边肋骨之间,阴阳老叟痛叫一声,身子向后跌倒,血液从他胸间慢慢地流出来。阴阳老叟知道遇上了劲敌,他吃力地想点了自己的穴位止血,可是全身上下竟像被卸去了力气一样,连举手都十分艰难。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气海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点上。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路阳蹲***子轻轻问道,脸上带着一副无害的表情。 “哼,要杀便杀,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阴阳老叟哼道,身体虽然虚弱,但是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十分洪亮,可见他还能面前提起一口气。 “我不杀你,你不说便算了,杀你干嘛?”路阳手在他肋骨之间轻轻一扫,只见那阴阳尺忽地掉落在地上,“只是,若是你愿意说,我可以把这一手教给你。” “什么?你愿意把这一手教给我?”阴阳老叟惊疑地看着她,眯住的小眼睛射出一丝贪婪的光。 “没错。” “你会守信用?”阴阳老叟急问。 “全天下都知道我路阳牙齿当金子使,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路阳哼道,似乎有些不悦。 阴阳老叟沉思了一下,还是不大相信路阳的话,一名杀手也有杀手的宗旨,那就是自己受雇于何人,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就受到了全武林的鄙视,以后也休想再做生意。可是此女这身武功,却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神功,若是学了,要称霸武林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不说便罢了,你走吧,你即便不说,我也能查出来。”路阳站起身,淡淡地说。 “我说,我说!”阴阳老叟急道,人就是这么犯贱,你若是一味逼问,他未必会说,若是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他反倒着急了。 路阳道:“好,你说!” 阴阳老叟一咬牙道:“是一位来自京城姓舒的客人。”他只能说这么多,说了这句话,想必路阳心中也有数了。 路阳有些意外,其实她想的是秦大胡子或者燕王,甚至是杨妃,但是却没想过会是舒贵妃。此女沉寂已久,没想到竟然找杀手来杀她,她真有这么恨她? “你说了要算数......”阴阳老叟一只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路阳道。 “好,看好了,这一手我不轻易传授给别人。”路阳认真地蹲***子,右手轻轻地在他肋骨处一扫,阴阳老叟只觉得肋骨一阵温暖,再摸摸那伤,竟然好了。 “看好了吧?就是这么轻轻一扫!”路阳微笑着道。 “这么一扫?可是你得给我心法啊。” “没有什么心法。你自个琢磨吧,本门的武功都没有心法,有形更胜无形!”路阳煞有介事地道。 阴阳老叟细细品味着路阳的话,半信半疑。 路阳不理他,径自往前走。阴阳老叟也不敢追上来,只喃喃地道:“没有心法?” 一道身影忽然拦在了路阳身边,接着那人往路阳面前噗通一跪,“徒儿晶晶拜见师傅。”路阳一看,正是那小辣椒。 第十一章 等候的尽头 第十一章 等候的尽头 路阳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杀我吗?” 小辣椒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那是徒儿跟师傅开的玩笑而已。” “我不喜欢开玩笑。”路阳正色的说。 “没有下次了!”小辣椒指天发誓,一脸的认真。 路阳摇摇头,对梅花山也没有了兴趣,往回走找可人她们便要回去了。小辣椒在身后亦步亦趋,一边跟着一边问,“师傅,你刚才使出那招叫什么名堂?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给灭了?要知道这个恶棍已经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血腥,要是师傅能把他杀了,一定誉满江湖。” “你可以去杀了他。” “我可不敢,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我又不是不要命了。”小辣椒吐吐舌头,年轻的脸上挂着一丝恐惧,方才的对路阳恶言相向的神气没有了,倒换上了几分稚气的容颜。 路阳摇摇头,微笑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怎么会?你连那个大恶人都没有杀,怎么会杀我这么可爱的女娃?”小辣椒偷笑道。 “你如今回去看看那恶人,看看我有没有杀他?”路阳云淡风轻地道。 小辣椒愣住了,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敢。” 路阳忽然执起她的手,身形一转,仿佛只一秒的功夫,便重新站来在阴阳老叟的面前,而此刻阴阳老叟已经倒在地上,脸上带着微笑,一直瞪圆的眼睛此刻闭上了,嘴角有一抹血迹,小辣椒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杀了他?” 路阳取过小辣椒放在袖间的匕首,在阴阳怪叟手腕上划了一刀,血腥味顿时散开,一会,便见天空上盘旋着几只凶狠的老鹰,路阳微笑道,“死后,也总算做了件好事,让他也尝试一下被人吃的滋味。” “可惜,他看不到了。”小辣椒心中痛快,对此人的下场不觉得有一丝怜悯,原来一个恶人死了,果真会大快人心的。 “他会知道的。”路阳站起身子,“走吧,不要跟着我。” 小辣椒欲言又止,因着路阳面容顿时的严肃,便不敢再跟从了。心里却惊讶,怎么黎大哥会喜欢这么个奇怪的女人?她想了一下又笑道,“我若是男子,我也喜欢的。好,让你做了我的嫂子,或者做我的师傅,你便不能跟我抢黎大哥了。这天下间总没有做师傅的跟弟子抢男人不是?”念及此,小辣椒又鬼鬼祟祟地跟上了。 可人小蜗牛见前面的烟雾渐渐散去,再看前面的景色,发现她们竟然是置身在一条开满黄花的小路上,小乔惊疑地道:“怎么回事?你们看,那条路才是断崖。” “真是太奇怪了,诡异得要紧啊!”小蜗牛觉得害怕了,她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对这些事情十分的惊恐。 “大人回来了。”可人指着前面小路的尽头喊道。 路阳带着一丝遗憾回来了,道,“算了,今年的梅花竟然开得如此稀疏,没什么好看的,比起咱院子里的还要逊色三分。” “若是如此,那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那就回去吧。”可人道,窥见路阳身后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伏在草丛后面,便问道:“什么人跟着大人?” 路阳笑道,“不必管她,是一傻孩子。” “哦!”小蜗牛见路阳回来,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回去吧,这里让人浑身不自在的。” 一行人往前走,没多久便遇到坐在凉亭上等的三名男子,他们一脸的惬意,南山诗意地叹息道:“果然是高洁,超然,太让人惊叹了。” “什么啊?”小蜗牛奇怪地问。 “梅花山啊!”薛明笑道,“怎么刚才没看见你们?” “我们在烟瘴里迷路了。你们没看见有烟瘴吗?”小蜗牛问道。 “看见了,可是一阵风吹过,那烟瘴立马便散去。” “敢情是吹来了我们这边。”小蜗牛不忿地道。 落尘依靠在亭子圆柱上,山风凛冽,扬起他青色的衣衫,飘然出尘的气质和面容让人不敢直视。路阳看着他例如韩国整形医院出来一般的面容,叹息道,“落尘,你是要迷死天下女子吗?” “迷倒了你?”落尘微微笑问道。 “我肯定是第一个迷倒的女人。”路阳浅道,一抹淡淡的笑意荡漾开去,笑脸便如同梅花一般清冷香甜。落尘把她拉了过来,指着下面断崖云雾萦绕处道,“下面,是一个十分漂亮的世外桃源。有一天,我们都丢下这尘世的繁琐,到下面去隐居吧。” 路阳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答应了?”落尘有些不信。 “答应了。”路阳轻笑,“反正有美男相伴,我自然乐意。” “大人,等您老了退休的时候,落大哥也该老了。”小蜗牛笑道。 落尘严肃地道,“即便老了,你落大哥也是一个老美男。” “小蜗牛知道,就像十老王爷那样。”小蜗牛欢喜地说。 那老顽固,路阳想起十王爷,心里还是有一丝牵挂,不知道温暖他们在现代怎么样了?都好吧?想起自己不知道如何放置的错误情感,心酸顿时涌上来,从今以后,她只有落尘了。 她一直都把落尘当成自己最后的依靠,她认为最后繁华落尽,他依旧不会离开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此刻 ,她不禁怀疑自己这份笃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伸手牵紧落尘的手,他们一直牵手前行,但是却从来没发现他的手会这么温暖。 小辣椒愣愣地看着路阳和一名俊逸的美男子相依在一起,北风狂肆,两人神色丝毫没变,小辣椒心中忽然噔地一声,一股念头冲上她的心头,她发誓,她一定要追随在师傅身边,和他们过一些神仙般的日子。 见落尘和路阳相依站着,身边的人也都十分识趣,薛明带着大家重新走向梅花山,留下两人在默默相依,大家心里都希望路阳能放下皇上,和落尘修成正果。这天下若说还有一个人不会伤害路阳,那大抵只有落尘了。 落尘轻问,“有人跟着你?” “一个小女孩,李君越的崇拜者吧!”路阳好笑地道,对这个小女孩还是挺喜爱的,能直率的女孩不多,尤其如今大家都过于保护自己,即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也都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小辣椒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脸色的笑容都带着一丝暧昧,而且目光有意无意地看过来她这边的草丛,莫非被发现了?她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又静静地蹲着仰望路阳。 第十二章 收弟子 第十二章 收弟子 小辣椒一直都琢磨着路阳是什么时候杀了老叟的,分明没看见她出手啊,走的时候那老叟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回头,便见到他倒毙在地?怪哉,怪哉啊! 再度踏上旅程,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跟屁虫,而且是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跟屁虫。见到可人喊可人姐姐,见小蜗牛喊小蜗牛姐姐,这边一句薛明大哥,那边一句南山哥哥,直打算先把这四人的防线给攻破了。路阳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也不跟她打招呼,也不故意冷落她,权当多一直小麻雀。 走了几日,马上就是元宵节了。 此处是属于粤东地带,有特别浓厚的民族风情,元宵节除了有猜灯谜的活动,还有许多游龙舞狮表演。反正也不赶时间,他们干脆就在罗县暂住一晚上。 吃过晚饭,小辣椒便口甜舌滑地问路阳:“师傅,需要喝点什么茶?让徒弟去冲。” 路阳越过她看着她身后的小二哥,“小二,来一壶铁观音。” “好嘞,客官您稍候!”小二哥把抹布往肩上一搭,爽快地应道。 “小二......哥,请等一下!”小辣椒闻言,连忙转身对着小二一声暴喊,小二顿时吓得整个人不敢动,只静静地看着小辣椒问:“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辛苦了,坐下来休息着,我来泡就行。”小辣椒粗声道。 “不敢,小姐是客人......”小二连忙摆手道。 “废话,本小姐让你坐就坐。”小辣椒娇小的身躯矫健地往柜台冲过去,想了想又回头把小二哥揪了过去,“茶具在哪里?” “就在那边!”小二哥指着一张乌黑松木冲茶台,上面散乱摆着几罐茶叶,还有几个铁锅装着热气腾腾的开水。小辣椒把衣袖挽起来,便往茶壶里放茶叶,然后用一旁放置的勺子往铁锅装热水,倒在茶壶里,先是清洗茶叶,再用开水泡好端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给路阳倒了一杯茶,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路阳:“请茶!” 路阳也不看她,只端起茶杯慢慢地饮了一口,谁料茶刚入口,那边小辣椒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路阳愣了一下,这小妮子竟然还耍起小心眼来。她放下茶杯,然后对小二哥道:“小二哥,恭喜你收了个徒弟。” 小二哥摸摸脑袋,山笑道,“这位小姐说笑了,她分明是拜您为师。” “我方才让你给我冲茶,但是这位小姑娘如此积极地要帮你的忙,而你又指点了她,如今拜倒在地,自然是拜你教导的冲茶技巧,这一声师傅,你受之无愧啊!”路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小辣椒一眼,看她如何应对。 小辣椒却狡猾地笑了,“师傅,您别推了,人家小二哥没喝我的茶,是您老人家喝了。” 可人微笑看着小辣椒,“你这个小鬼头,倒有几分古惑,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多好啊!” “谁说我不做正事,我可是岭南杜家最出色的孙女,十二岁便名动江湖了。”小辣椒骄傲地挺挺胸膛。 路阳闻言,心中一动,岭南杜家?莫不是岭南武林的盟主杜庆麟?此人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家中生意全国皆有分号,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富豪。这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他门下食客三千,振臂一 呼,岭南武林好汉莫不响应,此人自当要结识。 路阳把那茶放置在面前,然后正色问:“你师承何人?” 小辣椒没想到路阳会突然主动跟她说话,喜道:“我爷爷!” “他,不反对你另外拜师?”路阳试探地问。 “爷爷总是帮我介绍师父,可我嫌他介绍的师父没有本事,全部都不要。”小辣椒竟然把江湖数一数二的好手都不放在眼里。杜庆麟本想孙女集百家之长,谁料她年纪轻轻,却自有一套。 “这样吧,你让你爷爷亲自给我写一封信,若是他赞成了,你这个弟子我再收不迟。”路阳有意结交他,却又不愿意主动上门,一般亲自送上门的都得不到重视。她一直认为刘备三顾茅庐虽说是礼贤下士,但是她却认为有更好的办法让诸葛亮出山。人的心理都十分犯贱,送上门的不要,得不到的才千方百计争取。诸葛亮旷世绝才,他如何能甘心隐居山林。只是他吃准了刘备的心理,所以才几番推搪。刘备越是求不得,越是用尽全力争取,玩心计,刘备哪里是诸葛先生的对手? “真的?”小辣椒跳起来欢喜地问。 “恩!” “我马上去写!”小辣椒旋风一般揪着一旁发愣的小二哥往柜台走去,然后夺过账房先生的毛笔,在白纸上狂草两行字,然后对小二哥说:“马上,帮我找人送到岭南梅花山庄杜家!”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慎重地说:“不管骑死多少匹马,一个字,快!” 小二哥眼睛早直了,盯着那金子顿时便热血沸腾起来,抹布往桌面上一丢,“掌柜的,我不干了,送信去。”做小二,一辈子也赚不到一锭金子啊。小二的遭遇羡慕死了周围的人,大家纷纷议论着,杜家富甲天下,当然不在乎一锭银子了,在大家羡慕中,小辣椒笑嘻嘻地坐在路阳对面,提起茶壶往路阳杯子里添茶,“师父,请茶!” “先别叫这么快,等你爷爷回复了再说。”路阳却端起茶杯慢慢地饮起了茶。 小辣椒眉开眼笑,“是,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小蜗牛叹气道:“大人,就这么收了她?一点悬念都没有。”小辣椒性子爽直,讨人喜欢,路阳会收下她乃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想不到这么轻易就收了,还以为要经过多少考验呢。 路阳挑挑眉道:“看来小蜗牛不是很满意你。”小辣椒立刻醒目地搭着小蜗牛的肩膀道:“小蜗牛姐姐最好了,哇,小蜗牛姐姐的手多白净啊,我这翡翠镯子小蜗牛姐姐带就最适合了,来来来,试试看。”小辣椒二话不说便脱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往小蜗牛手上一套,还别说,小蜗牛在京城这段时间少见阳光,皮肤确实白皙通透,带上飘绿的紫罗兰手镯,还真的挺秀气,隐约中透着一股子贵气。 “别,把我小蜗牛看成什么人了?我不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小蜗牛说着就要脱手镯。 小辣椒眼泛泪花,可怜兮兮地看着小蜗牛道:“你是不要认我这个妹妹吗?小蜗牛姐姐,我们交换信物,做金兰姐妹好不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姐了。”说完,她从小蜗牛头上拔下一根珠钗,随意往头上一别,献宝地道,“是不是特适合我?” 小蜗牛还真的被她的演技糊弄了,动情地道:“好,反正小蜗牛也没有姐妹,就认了你这个妹妹。” 路阳如今对这个所谓弟子还真有几分满意了,身边确实需要这么机警的小丫头,办事起来也方便。 第十三章 元宵节 第十三章 元宵节 元宵夜,大家出游看花灯。 街上接踵摩肩,川流不息。卖灯笼的档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每一条长街开端都会有猜灯谜的档口,拥挤着各样年纪的人呵着寒气搓手在议论。 “这个我会,这个我会!”小辣椒跳起来兴奋地说,拉着薛明便往人群里转,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红纸上写着几句话:一颗小红枣,一屋盛不了。只要一开门,枣儿往外跑,打一家里寻常用品。 “是什么啊?”小蜗牛笑着问。 “夜明珠啊!”小辣椒兴奋地比划,“就跟枣子一样大小,晚上的时候打开夜明珠,一屋子都光亮了。若是打开门,连门外都亮了,还不是夜明珠?我家里就有好几个,镶在墙壁上灯台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用黑布遮住,可方便了。” 那老板笑着说:“这位小姑娘,你说的虽然正确,可是并非答案。看看后面,打一家里寻常用品。小姑娘家里富足,有夜明珠此等稀罕物不出奇,可寻常家里,是用不起的。” 经老板这么一提示,许多人冲口而出:“油灯!” 小辣椒倒也服气,只是讪讪地说:“早知道就说油灯了,可油灯不像枣子啊。” “那火苗不就和枣子一样吗?”可人笑着说,“我来猜,定要取他手上最大的灯笼。”可人才思敏捷,双眸扫了一下,定在一个灯谜上,口比肚子大,给啥就吃啥。它吃为了你,你吃端着它。她想了一下,便胸有成竹地对老板说:“老板,我要猜这一条。” 老板看了可人一眼,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姐,这比较难,不如猜那边的吧。” “老板,这分明是简单的,那边才是难的。”可人微微一笑道,“这灯谜的谜底是碗!” 老板讪讪道:“好,答对了。”他认为难,却不料可人一口便猜了出来,所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其实所有的灯谜都差不多,难度也不是十分大,毕竟这民间满腹经纶的人不多,大都是凑凑热闹的百姓,若是太深奥,便没有人来猜。 可人要了一个大灯笼,笑容满面地走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倒也十分和乐。到了亥时,便听到官兵敲锣打鼓地说:“皇上大婚取消,所有商铺明日起可照常营业,门前的喜字可撕了去。具体情况可到城门口看告示。” 路阳愣住了,取消了?为何?大宋皇帝变卦?路阳顿时心乱如麻,此时的大朗王朝,真是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啊。莫说大宋,哪怕是一个小国来犯,对大朗都是一种极大的压力。外敌入侵,内乱即起,即便大朗可以抵挡得住,国力也损伤了一大半。 对于这个消息,大家都觉得十分意外。之前的兴奋心情如今都消失了,除了担心之外,也有些顾忌路阳的情绪。 薛明拉住一名官兵,那官兵一脸怒容,正想发火,却见薛明掏出腰牌在他眼前一晃,原来是宫里的御前侍卫,态度便顿时恭敬起来,“我等乃是奉命出宫办事的,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大婚为何取消了?” 官兵回答说:“回大人,听说是大宋公主逃婚了,具体事情卑职也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你去吧!”薛明放开他,那官兵行礼后便走了,继续满大街地敲锣打鼓。 南山深思之后,说了一句:“其实,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薛明看了路阳一眼,并不言语,只用手推推南山,南山不理他,径自说:“其实,大人,属下心里一直有句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路阳脸上还是自若的神情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又不是不准你说,何必吞吞吐吐犹豫再三?” 南山鼓起勇气道:“皇上,不该是大人的良人。” “哦?那你说,谁才是我的良人?”路阳脸色微微僵硬,但是却还是带着戏谑的表情问。 南山看了一眼在灯笼档口提着一盏兰花灯笼的落尘,叹叹气,“大人,此话不该问属下,而是问你自己。” 路阳拍拍他的肩膀,“别跟我装深沉,走吧!”落尘是她的对先生?寒歌是她的错先生?她离开了错先生跟着对先生远走高飞,那岂不是最完美的结局?路阳想起和寒歌的点点滴滴,那一张脸已经是刻在她心底,不是她不能忘记,而是她不舍忘记。从来没有无法忘记的事情,只有自己舍不舍得罢了。没有什么对错先生,一切都似乎是注定般无奈。落尘,她如何配得起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不是她自卑,而是在落尘心里,一直有个影子,那想必是仙女一般的人物,想她路阳,在红尘辗转,满手血腥,满身俗气,如何是他的对小姐? 小辣椒奇怪地看着他们,似懂非懂,良久才说:“怎么你们说的事情都似乎十分深奥?” 小蜗牛笑道:“等你懂的时候,你也会发现,爱情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我爱黎大哥,但是也不觉得深奥,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有什么深奥?”是啊,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以为爱情最大的问题就是爱和不爱,难道爱情还有其他问题吗? “黎大哥是谁啊?”小蜗牛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爷爷的朋友,我喜欢他,但是他说喜欢一个叫路阳的女子。我问他路阳在哪里,他说在京城。我从家里偷跑出来到京城找路阳,可是又不知道路阳是哪家的小姐。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一问路阳谁也不知道,反而问我是不是记错名字了。于是只好怏怏而去。路经红尘寺的时候,在这里小住了几日,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我要找她找不到,不找的时候她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小辣椒欢喜地说。 路阳摇摇头,这李君越本想说远一点,让她不纠缠他,想不到她竟然真找到她了。唉,不过这样也好,认识了杜庆麟,对朝廷也是好事一桩。她暗暗叹息自己的心,明明都打算离开了,所思所想都是为了他。 无论是什么女人,都过不了情字这一关。路阳以前总说,女人不能把爱情当成自己的唯一,不能虚耗自己的生命去深爱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心的雄性生物,但是很显然,在古代和现代的自己,思想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不止为了一个男人蹉跎了几年的岁月,甚至为了他,屡次改变自己做人的宗旨。 不能这样下去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不该全部投注在爱情上。她也该有自己的事业,该有自己的人生。 第十四章 新人事新作风 第十四章 新人事新作风 过了元宵,各项大事也都开始实施。 震山县前任县令是因为贪污被撤职的。如今衙门处于真空状态,衙门一切事情由县丞负暂代。 县丞叫雷山秀,倒也是个清正的人,之前一直看不惯县令的贪赃枉法,也多次和县令有过冲突,也深得衙门上下的敬重。本以为这一次县令被革职,坐上县令一职的会是雷山秀,谁料一纸公文下来,说马上便有新任县令上任,不禁让人丧气。 小辣椒一直以为路阳他们是游走江湖,谁料竟然是去上任。她之前已经从红尘寺师傅的口中得知路阳是女官的身份,但是一位她已经退隐了,想不到竟然是被调职,她觉得十分好玩,这辈子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当过父母官。这下子可得好好摆摆官威了。 小蜗牛看穿她兴奋心情背后的企图,“别太开心,你不是大人,你只是大人还没入室的弟子。” 小辣椒不禁泄气,“好歹也要混个捕头当当。” “当个衙役算了,上堂的时候喊威武,下堂的时候也喊威武,多威武啊!”南山取笑道。 小辣椒捶了他一记,跺脚道:“告诉小乔姐去。”一路厮混下来,她已经知道大乔小乔的存在。 南山哈哈大笑,“告诉她难道她会帮你不帮她相公我吗?” “哼,就是不帮你,小乔姐说了,要是你敢欺负我,她要好好地帮我教训你的。大乔姐也保证了,你问小蜗牛,她也听见的。”小辣椒哈哈笑道,路阳瞧着她的孩儿心性,其实说真的,她也挺喜欢这丫头,天真无邪,偶尔霸道刁蛮,却到底心性单纯,不存杂念。在她身上,她可以追忆起她年少的时代,小辣椒今年十五岁半,正是考高中的时候。人家说高一是最无忧无虑的一年,高一时候的路阳,是否充满阳光充满笑容? “想什么?”落尘见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不禁问道。 路阳抬头看进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珠里,那一汪深潭似乎蕴含着许多感情,但是她仔细搜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她微笑道:“想你年少的时候,该是什么模样!” 落尘淡淡地说:“我也记不得了。” “你心中,爱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路阳禁不住问道,虽然外人看来都是他一直陪着她,但是其实她知道他也需要人陪伴。他所有的伤都放在心底,从不跟任何人述说。 落尘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不知道,你从来不说她的。”路阳摇摇头道。想必是一段很难忘的过去,想必是一段伤痛得让人肝肠寸断的过去,否则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是带着一副沉郁的心。 落尘缓缓地道:“我曾经不信任她,最后,失去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了很长很长的尾音,仿佛至今还不能原谅自己。 “怎么回事?”路阳见他如此,心中不禁黯然神伤,他陪伴她度过最痛苦的日子,如今是她帮助他的时候了。 “还记得温暖的故事吗?我与寒轩的遭遇相似,但是寒轩等了十八年,我足足等了几千年。”落尘声音极尽哀伤,仿佛那是一场无法述说的伤痛。路阳握住他的手怜惜地说:“不想说便不说吧,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落尘忽然拥住她,声音带着压抑的伤痛,“说话算话。”此话寒轩也跟温暖说过,温暖答应以后不会离开他,但是世事偏生就是这么奇怪,尤其落尘,更明白命运是怎么样一回事。有些事情在几千年便已经注定了,他用尽全部努力,又能做什么? 路阳心中一片苍凉,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也是孤独老人一个,不依靠落尘,她还能和谁作伴?她不要在府中养老虎和狮子,然后孤独的时候和狮子聊天甚至打架。十王爷是她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 入县的时候,已经是十九傍晚了。太阳早早便落山了,剩下一抹余晖在天边散发着暗淡的光,青霭笼罩着大地,震山县天气没有京城寒冷,所以即便太阳下山,还可见大街上走动着晚归的商贩和工人。 他们走过大街,入住了本地的客栈。这是路阳办事的习惯,但凡去到一个新地方,总喜欢在酒馆茶肆里打听当地的事情,因为当你是一个过路人的时候,大家可以开心见诚地跟你说实话。当你的身份是一个官,那么见到的自然就是歌舞升平的一面。 一晚上了解不多,但是基本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上任县令是巡抚出巡的时候革职查办的,这浮云州一直是鲁东省的耻辱,鲁东省巡抚在深入调查了之后,杀鸡儆猴,首先罢黜了震山县县令的官,至于为何不当场杀头,是因为抄家的时候竟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府中所有银票不超过二十两,但是根据调查所得,他起码贪污了一百万两银子。这笔银子不追回来,巡抚哪里肯? 对于路阳的身份,巡抚大人也不是十分清楚,毕竟京官下降,多少都带着点神秘的色彩。不过此乃吏部的调任,他们做地方官的,也只能是服从。 震山县衙门坐落在城东,门前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右边架起一面鼓,鼓的年代有些久远了,中间发白,四周淡黄,可见也曾经被无数百姓击过。 进入县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照壁,为青砖浮雕组成的一字型建筑群,正中有一个形似麒麟的怪兽,叫“(犭贪)”,主要是警戒官员不要贪赃枉法。照壁对面的牌坊叫“宣化坊”,它面南书“菊潭古治”,面北书“宣化”二字,是知县每月的初一、十五宣讲圣谕、教化百姓的地方。大门面阔三间,明间为百米甬道的过道,西梢间的前半间立有两通石碑,上面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更增加了县衙的严肃性。进入大门,就能看到寅宾馆、衙神庙、三班院、膳馆和监牢。 大堂前甬道的两侧,东为吏、户、礼房,西为兵、刑、工房,是衙门的职能办事机构。大堂东边为县丞衙,西边为主簿衙。而让路阳等人讶异的是,整个衙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一尘不染的大堂,且不说后衙,单单前衙已经能随处看到曾经有人走过,但是奇怪得很,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正当大家都奇怪不已的时候,却见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身穿官服疾步走来,他中等身材,脸颊凹陷,眸光却异常的锐利,他双眼一扫,便定在了路阳脸上,略一思索,便道:“请问是路大人吗?” 路阳道:“正是!” “卑职震山县县丞雷山秀参见路大人。”雷山秀拱手行礼道。 路阳问:“你是震山县的县丞?不知道这衙门的人都哪里去了呢?” 雷山秀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道:“他们,他们都外出办差了了!”雷山秀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陡然就羞红了,可见他平日不甚善于说谎。路阳心中有数,想必早有耳闻她是名女子,堂堂男子,却要服从一名小女子,那可是大大的侮辱。莫说古人,即便在现代,还有许多人有这样的想法。 “办差?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吧?”小蜗牛疑惑地问,“那杂役什么的都不见了?” “有婢女在后衙,请大人跟卑职来。”雷山秀抹了一下额头,讪讪地说。 “不必了,婢女在后衙乃是正常的,不如请雷大人带我们游览一下县衙吧。”路阳淡淡地道。 “也好。”雷山秀有意把话题扯开,便问道:“这几位是大人的家眷?” “这位是薛明,这位是南山,他们两人之前是御前侍卫,官拜正四品。这位可人,小蜗牛乃是本官的近身。这位叫落公子,他会担任本官的幕僚,至于另外这一个,是本官的贴身护卫杜晶晶。”路阳一一介绍道,之所以把薛明和南山的身份公布开来,是用以震慑衙门的人。 果然,雷山秀一听到薛明和南山官拜四品,眼睛顿时便直了,连忙鞠身行礼,“参见两位大人!” “在这里,大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路大人!”薛明淡淡地道。 第十五章 上任 第十五章 上任 雷山秀惶恐地说:“那是,那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他只见过一个,那便是巡抚大人。巡抚乃是官拜从二品,然而地方官和京官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一样。连雷山秀这样一个官场老人,也不禁惶恐。 雷山秀把路阳等人带到后院,这震山县的虽说贫穷,但是这衙门规模倒是不小。前衙和后院是分开的,用两条长廊连在一起。长廊两旁有几所房间,是三班衙役的舍房,是一般的青砖瓦顶房。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便廓然开朗起来。只见一所四合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格局雅致高贵,院子里栽种着许多桂花树,在侧门靠右的位置栽种着两棵白梅,如今开得正艳,迎风傲霜。 “整个后院总共有分三个小院子,一个小院六间房,两间书房,一个账房,一个杂物房,一个厨房。府内总共伺候的人有三十六人,其中厨子五人,婢女十三人,小厮.....”雷山秀一一介绍道。 路阳坐在正厅里,便立刻有婢女奉茶上来,路阳饮了一口扫了雷山秀一眼,他一双眼睛还是放在薛明和南山身上,在他心里,这两人远比路阳更让他敬重。她道:“府中的人手不必这么多,留下两名厨子,两名杂役,两名婢女,一名园丁便可。” “什么?”雷山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其实这三十六人已经是精简出来的,之前府中总共有六十二人伺候,县令被罢官之后,雷山秀认为浪费太大,所以私自裁减了人手。他想着即便新任县令来了,问起府中伺候的人,他打算说之前也就三十六个,如今按规矩也该是三十六个。想不到如今路阳竟然只随便要几个人伺候。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他有些紧张地道:“大人,其实三十六人刚刚好了。”他以为路阳嫌人手少,所以才故意说只要几个,给他脸色看。 “三十六人,你养吗?”路阳淡淡地说,“照我的吩咐去做吧。”路阳想了一下,又继续说,“你住在哪里?” “卑职在外面有府邸!”他是一个县丞,在外面有一家三进三出的宅子。当然所谓府邸,其实不过是好听的话,就只是青砖房子一间罢了,有三间房子,所以他称之为三进三出的府邸。 “哦,雷大人买的宅子?”路阳明知故问,其实昨夜住店的时候就了解清楚了,这雷山秀倒是个清廉的人,这青砖房子乃是岳父给雷夫人的陪嫁。他的俸禄不多,但是一个正八品的官,到底还算是富足的,只是他的钱多用来周济穷人,所以弄得自己两袖清风,他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八,婚事早两年便说了,却迟迟没有银子迎娶新娘入门,女方一怒之下解除了婚约,另嫁他人。这在震山县也算是大新闻一件了。后来雷夫人为了另外说亲,故把宅子出卖,卖给县里一个比较有良心的商人,商人知道雷山秀的苦况,所以又把房子租给他住,每月只收取微薄的租金。然而雷家卖宅子之事已经全县皆知,一般有条件的女子都不愿意嫁给雷公子。而条件差的,雷公子又看不上眼,所以如今十八了,婚事还没有着落。 所以路阳这么一问,雷山秀便有些惭愧了,低着头支吾了一下,“这个,卑职的房子是老丈人的。”当然,现在 已经不属于老丈人的了。 “本官做事,一向喜欢雷厉风行,雷大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搬进府中居中?反正府衙有三个小院,我们刚好六个人,住一个小院便可,另外的两个院子总不能空了出来吧?你们一家人搬进来正好,另外挑选几人伺候吧。”路阳道。 雷山秀有些不敢相信,顿了一下问道:“大人说的是真的?” “雷大人不方便搬进来?是嫂夫人不愿意吗?雷大人回去多做做思想工作,只有住在衙门,才会方便办差。”路阳语重心长地说。 “不是,不是,她怎么会不愿意,她愿意的,卑职也是十分愿意的。”雷山秀连忙摆手道,本想说出自己的苦况,但是读书人到底还是有一份风骨在,宁可告知别人吃肉,也莫要说自己吃草根。 “那就好,今***官初来乍到,前衙事宜就劳烦雷大人了,至于明天,本官要看到所有衙役齐齐整整在堂前候着本官。”路阳此言带着一丝严肃,她知道今日所有的人不在,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今日之事她可以不计较,但是明日若人还不到,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雷山秀点头应道:“卑职一定会尽全力的。”所谓尽全力,是尽全力把人给劝回来。 路阳微笑道:“那就有劳雷大人了。” 雷山秀道:“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不要客气。是卑职多谢大人才对。”不管如何,路阳为他解决了住房的危机,一个正八品的官员要租房居住,说出去也确实贻笑大方的。 路阳点头道:“那雷大人出去办事吧,本官也要熟悉一下环境。”雷大人退了出去,临出去之前看了路阳一眼,之前一直没怎么把路阳放在眼里,但是如今见两名四品御前都听她的指挥,心中的疑虑虽然没有消除,可到底对路阳多了 一份敬重。他没有问路阳要委任状,因为人家坐在坐在那里,官威也摆在那里,尤其是一个女子,是很难假装得出来的。 大家也没怎么熟络环境,反正都要在这里住一段很长的时间了,迟早会熟悉的。吃了一些东西之后,大家都各自找房间休息。路阳住在西厢,隔壁是落尘的房间,薛明和南山的房间在前面,可人自己住一间,小蜗牛小辣椒则同住一间。 小辣椒 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小蜗牛也怕寂寞,两人凑一起刚好。这对姐妹淘刚安顿下来,便说要到街上走一圈,小辣椒要购置一些换洗衣服,因为她出走的时候只打包了两件,如今安定下来,当然要好好地购置一下随身物品了。 有小辣椒在,路阳也就任由两人出去了。小辣椒虽说单纯,但到底也走过一段时间的江湖,加上自小对江湖事情耳濡目染,有她在吃不了亏的。 谁料,半个时辰不到,两人便哭丧着脸回来了,手上空空的,什么都没买到,问什么也不说,只一味低头沉寂。 第十六章 呼之欲出 第十六章 呼之欲出 两人对今日在街上遇到的事情都绝口不提,问起为什么没买到东西,就说银子不小心弄丢了。只是两人闪烁的神情告知大家,她们一定是遇到了羞于开口的事情。 路阳也不逼问,小辣椒和小蜗牛两人焉是能守秘密的人?不用追问,等过一阵子自然会说出来。 第二日辰时,路阳便起来了。留下来的两名侍女一个叫清透,一个叫罗萝,路阳为方便起见,所以便把两人喊做小清小罗,两人都没有意见。路阳想起以前在单位的时候,她也是被人叫小路的,她想过等她老了,该被人叫老路了。但是现在,她永远都没有当老路的一天。想必如今同事们谈论起她,还是称呼她小路吧。 多完美的人生,多愉快的平凡生活! 路阳有小蜗牛和可人伺候,所以那两名侍女便去伺候薛明和南山了。只是薛明两人都是江湖中人出身,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做,所以小厮侍女其实经常无事可做,每日只打扫卫生,清洁地方,倒也清闲。 辰时三刻,路阳便来到大堂。身后跟着薛明和南山,小蜗牛与可人小辣椒则留在后院整理东西。落尘一向都不参与路阳的公事,除非路阳开口叫他,否则他不会跟从。路阳其实没想过在她忙碌的时候,落尘到底在做什么。她想过落尘以前习惯了千年的孤独,那么现在也不会觉得日子十分的难过。 三班衙役齐集,师爷幕僚主薄捕头全部都在等候着。 路阳坐在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神情端正。薛明和南山站在公案左右,一脸的沉着。 路阳扫视了一下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问道:“雷大人,衙门总数有多少人?” 雷山秀回应道:“大人,三班衙役总数是两千人,门子2人,皂隶16人,马夫12人,禁卒8人,轿夫与伞扇夫7人,灯夫4人,库卒4人,仓夫4人,连同吏员总数为两千三百八十三人。” “今日到来的,有些什么人?” “各班衙役捕快的班头,队长,当然,吏员则全数到齐了。”雷山秀道。 “好,今日让大家齐集在公堂,主要是说一说本官的规矩。以前你们是什么办事方式,本官不管,从今天起,你们只记住一样,那就是你们都是百姓的仆人,你们的粮饷都是从百姓身上收取的,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不准人欺负他们。有冤要替他们申诉,有难要替他们解决,有苦要听他们倾诉,有恨任由他们痛骂几句。他们经商,给他们自由公平的交易市场。他们耕种,给他们最大的天时地利与人和,天时地利看天,人和则看你们了。我知道衙门一直都有收规的现象,但是从今天开始,这项收规取消,本官会向朝廷为你们争取高薪。”路阳沉稳地道。 “是,谨遵大人指令!”三班班头队长齐声道。 “散了吧,今***官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而接下来,本官要看你们用行动来告诉本官,你们在百姓心中是毒虫还是蚕虫。你们给百姓吐的是毒液还是蚕丝?本官会根据你们的成绩申报粮饷,希望大家为震山县争一口气,不要连续第六年成为全国最贫困的县。”路阳最后提高声音道。 “是,我等坚决不做毒虫!”大家情绪都十分高涨,但是高涨的原因是因为有朝廷的御前侍卫在此坐镇,他们觉得无上的光荣,积极性也就增加了。 大家都散去了,接下来便是主薄和吏员们向路阳提交这几年来震山县的资料和赋税欠缴的状况。 路阳与大家开会到午时,吃完中午饭继续开会,直到傍晚才回到后院。 落尘给大家取来一些酒,难道他有这样的雅兴,路阳自然是奉陪到底。喝了几杯,灯光掩映下的她十分好看,落尘一时看痴了,只是他的目光虽然在看她,路阳却觉得他的焦距并非放在她身上。 “出去走走吧!”落尘放下酒杯,对路阳道。 路阳也正好想出去散散酒气,便道:“好,谁要一起去?” “不去!”大家都异口同声地道,难得你们一起谈情,谁要跟去妨碍啊? “不去也好,免得叽叽喳喳耳根不清净。”路阳哼哼道。 落尘浅笑,径自走在了前头,路阳见他的背影被墙上壁灯拉得老长,戏谑心顿起,几步起跳,一跃到他背上,然后揪住他的两只耳朵道:“背我!” 落尘淡淡地说:“摔死不负责!”路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飞星般掠过漆黑的夜空。路阳伏在他背上,任由他腾云驾雾飘然远去。 落地的时候,是一个很深的幽谷。这里气流很暖和,路阳一落地便感觉一阵暖气铺面而来。再看看四周,竟然围绕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温泉。温泉边上寸草不生,都是光滑洁净的石头。 而在温泉的下方,则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青青的绿草坪一路迤逦到山脚下,连绵起伏,像是没有尽头。而在右边不远处,乃是一个绿色的小湖,小湖波光如镜,倒影着蓝天白云,如仙如幻。 “好漂亮啊!”路阳惊叹道。 “是我们以后的家。”落尘脸色有一抹神采,“在草原上,我要搭建一座房子,门前开垦出来种菜,后面养几只鸡鸭鹅,我寻思还得多养一头猪,那以后咱们吃剩的东西就可以喂猪。秋风起的时候把猪宰了,晒腊肉。” 路阳感动地看着他,他记得她爱吃腊肉。她看着门前的一片草原道:“养什么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栽种许多果树。我最喜欢吃水果。” “那简单极了,反正我也兼职过花王,你要是不嫌弃,小生愿意为你服务。”落尘像一个孩子般露出了笑容,衣袂扬起,如同仙境中的神一般俊美。 “落尘,你真愿意和我隐居在此?”路阳问道,他的前尘往事,真的已经悉数放下了吗? “一直是我在等你。”落尘忽然幽幽地道。 路阳摇摇头,“我不懂,真的不懂。” 落尘拉着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过了一会,慢慢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如今你真想知道吗?” 路阳心中一紧,眉目一敛轻声道:“你若是愿意说,我自然想知道的。”她对他一无所知,相处多年,当然很想知道留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七章 落尘竟然是? 第十七章 落尘竟然是? 落尘伸出手,五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在夕光中显得有些神秘。路阳瞧着他的手指,见他五指张开,忽然有一种想把五指握住的冲动。 落尘手指慢慢靠拢,然后握拳收回,再张开问路阳:“你说,若是我再次紧握,还能握住方才在我手心流走的飞尘吗?” 路阳不明所以,遂摇摇头:“根据物理学而言,气体是流动的,所以即便你再次紧握,也不可能会是刚才的飞尘。” 落尘脸色有些煞白,喃喃道:“也就是说,我放走的,终究已经走了,而我即便费劲努力,也握不回原先的飞尘?” “你为何要握住飞尘?飞尘飞走便走了,要握住它干什么?” 落尘苦笑:“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若是我能把手中放走的飞尘再一次紧握,那么她便会回到我身边。” 路阳心中一紧,“也因为如此,你取名落尘?” 落尘不语,蹙眉苦思着,神情伤中带悲,看惯了他一向平淡的神色,见他如此模样真有些不惯,路阳心疼地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 落尘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一脸迷惑地看着路阳,“你,一定有办法教我把流走的飞尘重新握住,对不对?” 路阳笑了,“你真当我是神仙?即便你可以让空间时间都停止,但是飞尘也可以从你紧握的指缝中流走,不可能会是你原先手里的那些。” “覆水难收,飞尘难留,也许,你我真的无缘。”落尘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路阳,虽然像是看着路阳,但是路阳知道他并非对她说。在他心中一定也有一份执着,一份悲痛。 她心中生疼,为落尘遭遇过的事情心疼,便搂紧他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落尘面容一缓,轻声道:“没错,有你在就行了。” “那以前的事情,就都忘记吧,我也不想再深究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了。”路阳道。 落尘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我的真正名字叫烛阴,当然那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很多人都叫我烛龙。”他只说了这么两句,但是在路阳心中却引起了一阵惊骇。这个和女娲齐名的上古创世之神,她偶尔在古籍上看过。烛龙又名烛九龙,人首龙身,眼睛一阴一阳,阳代表太阳,阴代表月亮,他的阴眼连着地狱,听说被他瞧过一眼的人,都会恶鬼缠身。 路阳打量着他,看他的眼睛到底哪一只是阴,哪一只是阳。 落尘忽然动怒,“你觉得我应该是怪物?” “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怪物?”路阳笑道,男人都是自尊心极重的动物。 “那是你没见过我原本的面目!”落尘语气冷冽地道,这个时候的他,努力竖起浑身的荆棘。 “那你也没见过我原本一副白骨的模样。听说一个人死了之后,若是三世没有做过坏事,那么便不必受地狱阴火的痛苦。但是假若前生做了许多坏事,那么便要等上甚至千年才有机会轮回。那我的前生,不知道是坏人还是好人,竟然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也好,红颜白骨,至少让你只看见我漂亮的一面,至于白骨,你是没机会见到了。”路阳微微笑道,语气还是有一丝不自然,虽然已经极力接受这也一个事实,但是当自己面对全世界的人,唯独自己是异样的时候,会觉得即便自己无论拥有世人多么努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依旧会孤独不已。 落尘的语气缓了下来,看了她一眼道,“你原本的面目也不会很难看。” “是吗?”路阳斜睇着他,“我曾经是一名警察,查过无数白骨案,看到一个无论多么鲜活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副白骨的时候,而佛说,这就是人生相。我不认为一副白骨最后有什么好看之处,我的前生一定也变成了一副白骨,或许是黄色的黑色的骨。” “你越说越无稽。” “可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永远不需要言说。”落尘用力掐了她的手一下,狠狠地道,“你以前是什么人都不必再想,以前的事情也不必再想,以后只能留在我身边,对其他男人不能正视一眼。” “霸道,我又没嫁给你。”路阳跪在石头上,然后卡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回敬道:“爷我只受软不受硬,你要是好好跟爷说,爷或许还能答应你的请求,如此嚣张跋扈,小心爷拔了你的龙鳞。” 落尘瞬间便变了脸,语气冷冽得像是冬日最冷的寒冰,“你敢再装男人?我说过,你在我面前,只能是女人。” 路阳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做男装打扮,在客栈接触到他的眼光,如此残酷冷凝,那时候她还以为他跟她之间仇大苦深,本以为会兴起一场血雨腥风,谁料最后,他却只 要求她不做男装打扮,至少在他面前,不能装男人。他如此痛恨他是男人,难道前辈子他爱上了是男人的她? 落尘焉能不知道她想什么,遂冷冷道:“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痛恨我做男儿身打扮?”路阳不由得好奇地问。 “多事,回去了!”落尘冷冷地撇下一句话,最后一个尾音还回荡着,人却已经不见了。路阳只得起身追赶,明明是他背着她来的,怎么能让她自己单独回去?“臭男人,都一个德行!”路阳最后总结道。 落尘最后还是等着她,他怎么会抛下她?重新把她背上,手却狠狠地拧了她大腿一下,路阳在他肩膀狠狠地咬下去,落尘不动,直到路阳放口他才冷道:“再敢不放,我便把你抛到悬崖底下去。” 而事实上,即便她咬到明天早上,他也会等她松口才说这句话。 路阳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咒骂的话,然后心满意子地趴在他背上入睡了。 而落尘却一夜都睡不着,往事像是毒咒一般缠着他。记忆中总有一株太阳花对他说:“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但是他心里却想跟她说,他不要做她的兄弟,他希望做她心中的星君,她心中一直爱慕着的星君。自从她轮回之后,他找了她几千年,她恢复不了本相,所以他也找不到她。像个疯子般,在尘世已经漂泊了几千年。错认了千百个女子,最错的是在日月城,他遇到那个叫蓝阳的女子,她的容貌性子都和他要找的人一模一样。于是他以为她就是她,他守护在她身边,娶她为妻,用尽一切心思哄她开心。但是,过了没多少年,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多么离谱。 第十八章 路阳抓骗 第十八章 路阳抓骗 路阳很快便知道为什么小辣椒和小蜗牛那日会声称丢了银子,什么都没买便回府了。 上任后的第五天,路阳带着大家微服出巡。体察一下震山县的民生民情。 大街上还挺热闹,商贩遍布,很多外来的商贩也都沿街叫卖。震山县虽然贫困,但是贫困多是乡下地方,这县里的生活水平还是挺高的。至少玉器珠宝首饰店林立,丝绸锦缎也不比外间少。大街上行人衣着尚算光鲜,穿金戴银的随街可见。 县里都是生意人比较多,乡下种粮的,想必就不是这番光景了。百姓最重要的是能安居乐业,就算贫富悬殊不能拉近,富者可富可敌国,贫者总不能两顿不继,和谐社会,必须保证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 在大街上走着,未必可以体察到什么民情,真正要走动,只有到贫困的镇或者村,不过也不能大张旗鼓,否则乡长里长亭长早早便做好了应对的措施。 “姐姐,我几日没吃过饭了,施舍一下吧。”大家正走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路阳定睛一瞧,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张圆脸脏兮兮的,身穿着破烂的冬衣,双脚穿着一双破洞棉鞋,脏兮兮的手捧着一只带着污垢的破碗,正可怜地看着路阳。 小蜗牛惊呼:“又是你!”此言一出,她立刻闭嘴了。小辣椒神色有些不安,瞟了小蜗牛一眼,不动声色地站着不动。 那小女孩讶异地看着小蜗牛,疑惑地问:“这位姐姐,您见过我?” “没有!”小蜗牛愤愤道。 路阳心中有数,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小女孩眸光一闪,笑盈盈地准备说谢谢,却听路阳问道:“小妹妹,你几日没吃饭是吗?” 小女孩用力点点头,“是啊,都饿好几天了。” “哦,这么饿,一顿定能吃下好几个馒头吧,真可怜!”路阳看似心疼地道。 小女孩眼泛泪意,用力地嗯了一下,“姐姐,求求您把银子给我,让我去买馒头吃。” 路阳道:“好!”正要把银子放在她手上,小蜗牛与小辣椒焦急不已,却又不能呼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准备接过银子。 “不过.....”路阳忽然停住了手,带着怜爱看着小女孩,“你几天没吃东西,包子店又在这么远的地方,不如这样吧,我让这位哥哥去给你买过来,岂不是更省事?” 薛明了然,“好,那我去买吧,你们在这里等我。”说罢,取过路阳手上的银子,便大步流星地往前面一百米的包子店走去。小女孩咬咬嘴唇,脸色有些阴郁,“只是我吃饱了还不够,我家里还有病在床上的爹爹。” “小妹妹,你的家在哪里?不如带我们去瞧瞧吧。”路阳又问道。 “不可!”小蜗牛与小辣椒同时叫起来。 路阳微微不悦,对身后两人道:“你们不必跟着去,我一个人跟小妹妹回去便可。”说话间,便见薛明买了包子回来,路阳取过包子往小姑娘怀里一塞,“走吧,带姐姐去你家里瞧瞧,到时候姐姐为你爹爹请个大夫治病。” 小女孩看了看路阳的荷包,天真地眨眨眼睛道:“好,姐姐,我爹爹怕生,你一个人去便好了。” “行,你们几个,到前面的客栈等我。”路阳回身道。 小蜗牛紧张地道:“不要去啊!” “救人于危难中,此乃君子所为。”路阳微微笑道,言语却带着一丝命令,“薛明,带她们到前面等我。” “好!”薛明明白路阳的意图,见过她的神通之后,他确信没有人能够伤害她,相反,她不去伤害别人就算好的了。 小女孩看着两名男子带着小蜗牛等人离开,唇边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仰起脸对路阳道:“姐姐,这边走。” 路阳点点头,“好,你走在前面带路。” 小女孩应声便带着路阳往前面走去。 穿过繁荣的大街,慢慢地走过寂静的西街,这里是晚上才会热闹的街道,茶馆酒肆,青楼妓院,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后绽放其风采。 走过西街,然后是一条寂静的巷子。路阳问道:“小妹妹,还没到吗?” 小女孩头也不回地说:“马上到了。” 向前走了大约三十米,小女孩的手有意无意地敲了敲旁边一扇黑漆漆的木门。再往前走一阵子,竟然是一条死胡同。 路阳故作讶异地问:“怎么是条死胡同?走错路了?” 小女孩之前的天真模样悉数褪去,她脸带嘲讽地看着路阳,呵呵笑道:“没错,这路对了。” “哦?”路阳故作不明。 “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小女孩一张脸忽然变得阴狠起来。 “你是骗子!”路阳神情平静,“你觉得凭你能让我把银子叫出来吗?” “若是还有我们呢!”身后传来一道凶狠的声音,路阳不必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着三名彪悍男子。呼吸,脚步,声音,无一不透露着这样一个讯息。 “行骗团伙!”路阳做了悟状。 “你知道得太迟了。”小女孩冷哼一声,然后懒洋洋地对身后三名男子道:“把她的钗子也给摘了,我喜欢得要紧。” “好,只要你喜欢。”男子嘿嘿一笑,便往路阳靠近。 “你认为我不会武功,也敢跟着你来这里么?”路阳有心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招数,竟然让小辣椒也大大地栽了一个跟斗。 “武功?能抵得住我们这天下无双的**烟吗?”一名面相丑恶的男子撒了一把东西在地上,地上顿时起了一阵烟雾,路阳深呼吸一口,“如此低劣的货色,便想打发我,岂不是太过小看我了?” 小女孩脸色微变,对这男子打了个眼色,三名男子对着路阳道:“那小妞,让你见识些真家伙。”说罢,三人竟然走近路阳,对着路阳把胸襟打开,下面竟然也不穿裤子,就这么露出了三点。三人围成一个圈,把路阳团团围住,似乎就等路阳尖叫疯狂逃走。 这一招是用来对付懂得几招功夫的女子,一般不懂功夫的,早倒在**烟下了。而小蜗牛与小辣椒若是论打架,这三人岂会是她的对手?可小辣椒不过是十五六的小女生一个,对这个事情乃是极为羞耻的,她当场就拉着小蜗牛疯狂般逃离现场,而事后还不敢对人说起,一个未婚女子,见了男人的躯体,那是怎生羞愧的一件事情啊?所以小蜗牛与小辣椒这两人平时像麻雀一样什么都爱叽叽喳喳一番,唯独这个事情,守口如瓶。 然而,路阳却只是皱皱眉头,双手抱胸,神情悠然道:“这些是真家伙?” 小女孩故意哎呀大叫一声,路阳回头去看,只见一阵粉末向她眼睛袭来,好家伙,石灰粉都准备好了。路阳只轻轻一扬,那石灰粉竟像认识主人一般,全部往小女孩脸上扑去。 “小小年纪,如此歹毒,教坏世人。有你这样的骗子在,这个世界焉能有人敢做好人?”路阳脸色阴了下去,“本官一上任,便抓了你们这个诈骗团伙,也算是功绩一件。” 小女孩双手抓脸,痛苦愤怒地喊着:“给我把她给卸了,我要她死无全尸!” 第十九章 龙少爷 第十九章 龙少爷 三个男人一拥而上,可连路阳的衣衫都还没沾到,便被一阵劲风拂出一边。 一群衙役在薛明的带领下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巷口,转眼间,四人便被反绑双手,如同待宰的猪公。 “大人,您没事吧?”张捕头上前问道。 三人瞪大眼睛看着路阳,大人?她果真就是新上任的女知县?若是这样,他们几个栽得也不冤枉。一个女子,敢直视男人的身子,不被**烟迷倒,石灰粉撒眼能轻易避过,甚至三个壮汉能一招解决,可见不是寻常人。 小女孩之前的嚣张气焰全部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一种狠毒漫上了双眸,路阳轻笑道:“别看我,想跟我斗心计你还嫩了点,进监牢去训练几年再出来吧。” 小女孩还是狠狠道:“他们惧怕你,我不怕你,假以时日,我一定比你更厉害。” 路阳捏住她的脸颊,轻声却严肃地道:“假若你心肠歹毒,即便比我更厉害,也不过是被人唾弃的恶魔。我等着你比我强大的那一日。若你还是现在这般狠毒,你的性命我定然不留。” 小女孩呸了一声,附近路阳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抬起头看着路阳得意地嘿嘿笑起来。路阳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随后而来的小蜗牛与可人都愣住了,跟路阳这么久,未曾见过她对任何人发火,更别说这么年幼的孩子。 只有路阳清楚,那小女孩眼里是什么样的情绪,她心肠之狠毒,乃是路阳平生所未见。年纪这么小,已经可以把三名壮汉控制在手上,利用人的同情心加以行骗。心机深沉,且态度恶劣。 路阳眸光冷冽,对薛明道:“带下去!” 小辣椒连忙跑上来问:“师傅,她说了什么?” 路阳脸色铁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道:“她说,她父母兄弟,全部都死在她的手上,但是谁也奈她不何。” “假的吧?”小辣椒吓了一跳,“谁会杀自己的兄弟父母啊?” “是真的!”路阳深呼吸一口,“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戮告诉我她说的都是真的。”最后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怕吓着了在场的人。她的父母兄弟,都被她跺碎了喂猪。 小女孩尖锐的笑声传来,刺目而冷凝,路阳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孩子。 小辣椒浑身一颤,恶心道:“太恐怖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可人面露哀伤,大抵是想起了自己惨死在秦大胡子手下的亲人,“这世界,像人的不是人,不像人的更不是人。” 小辣椒似有所悟,但是最后摇摇头道:“本以为江湖险恶,想不到寻常百姓家,竟也有此等凶残之事。” 路阳一路不语,此案定了初审日期,她便想找落尘说说心中烦闷,世间如此,她厌烦至极,却更觉得责任重大。谁料整个后衙找遍了,竟也不见落尘踪迹。她逮住小清问道:“落公子呢?” “回大人的话,奴婢不知道。”小清回答说。 一名小厮走过来道:“找落公子吗?他在前面种桂花树。”说罢,他伸手一指,路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真见落尘在院子的一角栽种桂花树。 “我刚才找不到你。”路阳走过去,有些埋怨地说。 “你找不到我,那是你心里有障碍,怎么听起来像是我的错?我一直都在这里。”落尘凉凉地说道,他把泥土往坑里堆,然后浇上一勺子水。 路阳语塞,蹲***子问:“你怎么了?最近心情像是很差一样。” 落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招惹了东西回来。” 路阳帮忙堆土,语气有些颓废,“没错,今天抓了个女孩,她杀了父母兄弟,由于她煞气太大,所以鬼魂一直不能靠近她。如今她被我抓进来,煞气自然减弱。他们是来找她报仇的。” “什么女孩这么凶狠?连父母兄弟都杀?”落尘问道。 “一个小骗子。”路阳心中总有个不好的兆头,虽说一凶狠的女骗子出现不代表什么,但是她的年纪让她感到可惜,看样子她应该不超过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应该是何等的纯洁啊! 落尘哦了一声,继续侍弄他的桂花。 薛明从大门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他们在角落里聊天,疾步走过来对路阳道:“大人,那女骗子的身份查出来了,她叫宁康齐,是浮云州稷山县宁靖村的人士,今年十三岁,两年前家中几口全部被人杀死,只有她一人幸免于难。”薛明犹豫了一下又道:“不止如此,在宁靖村,有八户人家家破人亡,家中只余一女孩,年纪都和宁康齐差不多。” “八户?”落尘皱皱眉头,“确定是八户?” “还没经过调查,但是此案不在我们的管辖地,我们无权过问的。”薛明回答说。 “你去稷山县问问,这些案子最后是如何判处的?还有,今天宁康齐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情,她明知道我是知县,提起这件事情我难免是要调查的。她心计如此深沉,肯定不会只想激怒我而已。她是别有用心的,让狱卒多留意她。”路阳沉吟了一下道。 “是,属下马上去办。”薛明拱手告辞了。落尘叫住薛明,“查一下在八件案子发生之前,有没有出过相似的案子。”薛明不解,“之前?”“没错,之前!”薛明点点头,“好!”说罢,身形一闪,健步如飞地出去了。 “怎么看?”路阳问道。 落尘蹙眉道:“若是之前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很有可能是怨气不息。” 路阳不语,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说:“算了,案子的事情慢慢再说,走,到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去。” “你还会下厨啊?”落尘取笑道。 “不太会,但是想哄你高兴,你最近心情很差。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我记得你一路来的时候,心情很好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脸色好吓人。你好歹也是上古之神,世情焉有看不透的道理?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子。”路阳拉着他站起来,用沾满泥土的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他连忙拍开她的手,“不准弄。” “走了,龙少爷!”路阳主动牵着他的手,往厨房里走去。 “闭嘴!”落尘狠狠喝止她,早知道不告诉她他的身份,现在一天到晚拿他的真身开玩笑。 第二十章 许多年以前的太阳花 第二十章 许多年以前的太阳花 当然,龙少爷永远也不会生小太阳花的气。 她不知道,在他心中,一直都认为她是最重要的。他不敢告诉她,他其实把爱情看得比事业更重要。她说过,她不喜欢男子没有志气,她死心塌地地爱着寒歌,是因为寒歌在她心中是一个成功人士的典范,一个成功的男人,必须牺牲他的爱情,寒歌很爱她,但是他对她的爱永远也及不上江山。但是他问心无愧,敢说敢做。 他有愧,他爱上的不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小太阳花一直都说要做大丈夫,要创一番事业。几千年前,她初初开出一朵残缺的小花,她便昂首挺胸地在天地间呼喊,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很有野心的小花。没有办法,因为滋养她生长的,正是那女娲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彩石,女娲沉睡前把一部分精魂藏在彩石里,而小太阳花正好在彩石底下压着,并且顽强地生长了出来,她一直认为彩石是做了补天大事的大人物,所以她也要干大事。 她甚至爱上了北斗星君。一朵开在日头里的小太阳花,爱上了星夜烂漫的夜晚,可想而知,是一个悲剧。 那时候,北斗星君和龙少爷是好友,他们经常一起谈天说地。小太阳花便托着满心的倾慕守在龙少爷身边。经过几百年的相处,她对星君的爱恋渐渐淡了去,却爱上了一直对她冷嘲热讽的龙少爷。 对爱情,小太阳花一直都十分热烈主动。当她对龙少爷说喜欢的时候,龙少爷生气地把她丢下悬崖,因为她每天都跟他说星君的优点和好处,说她如何喜欢星君。忽然有一日,她告诉他她喜欢他,他当然以为她在玩弄他,一气之下,把她连根拔起,丢下悬崖。 当晚,她从悬崖跌跌撞撞地爬回到他的城堡。从城堡外面一直爬到他屋子里,一直爬上他的床,一直爬到他身上,然后 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吼道:“再丢我下山崖,我就把你的龙鳞拔掉。” 她不信一朵如此顽强的太阳花是斗不过一条阴沉的傻龙。所以,她赢了,她顺利做了龙夫人。 但是,星君却大惊失色。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太阳花喜欢他。他也习惯了太阳花的的崇拜。 于是,最后,是星君不断地缠住小太阳花,就如同以前小太阳花缠住他一样。 龙少爷因着太阳花以前对星君的感情,所以像防贼一般防着两人见面。偏生小太阳花不安分,立志要跟星君干一番大事业,所以经常和星君出双入对。 龙少爷害怕,他害怕极了。因为他对谁都不敢说自己曾经去找过月老,并且偷偷地把小太阳花和星君的线剪断,把小太阳花的红线和自己的红线缠在一起。她和星君原本是有情人,是他偷偷地改变了一切。但是属于他们的缘分也不会这么快消散,他们最终是会在一起的,即便没有结果,他们也总会有一段情的。 但是他不允许,他不能接受她和他之外的任何男人有牵连。 所以当有一天,小太阳花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并且告诉他,星君对自己表白的时候,他以为她要离开他。那天,是他和星君千年友谊第一次决裂。 他是上古之神,要杀星君不难。他原本没想过要杀他,但是那一霎那,她冲了出来拦在了他的面前,他悲愤的力量一时受不住,小太阳花和星君一同灰飞烟灭。 最后,是他苦苦求紫微大帝把星君与太阳花的魂魄收回来,让他们一同堕入轮回。哪怕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他也无怨无悔。 当然,过程没有这么轻描淡写,但是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谁对谁错都说不清楚了。所以简单带过吧,大家明白了当年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就行了。 自那以后,龙少爷在人间四处寻找,想找星君和太阳花的转世。但是由于紫微大帝如何也不说他们转世之后的模样和特征,他游荡在人间几千年,却始终遇不到他们。 直到三十多年前,他在这个时代遇到一名叫蓝阳的女子,她用小太阳花的姿态进入他的生命,他以为是转世的她。那种寻找了千年终于得到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情,蒙蔽了他的理智。他甚至没有探视过她的真元,便亟不可待地娶她过门,他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星君也会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那最后历史会重演,她会重新淡出他的生命。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了错误。蓝阳不是她,她只是一个纯净的女子。虽然她不是她,但是她却用真情教会了他一个道理,那便是放手。她首先放手,她说,她很爱他,但是也知道他心中所爱的人不是她,她不会千方百计把他拴在身边,她只会默默地祝福他找到心中所爱的女子。 他面对她的深情,无以为报,只能逃离。他的爱在许多年以前已经给了那任性的太阳花,不能再给人任何人。他始终如一地遵守着诺言,不管沧海桑田,不管世事变迁。 对蓝阳即便无爱,但到底还是有一份歉意在。所以在蓝阳死前,他回去为她解脱了痛苦。她不恨他,只对他说了 一句话,若是找到了他心中所爱的女子,请记住以她的幸福为前提,别再把事情弄砸了。 他知道执着也会伤害深爱的人。他找到了她,但是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她。她果然和星君在一起了,他没有再用任何的手段去把她抢回来,因为他记得自己是小偷,她原本是星君的,是他偷偷地把星君的名字换成他的,那条红线不是浑然天成,不是十世修来,而是他作弊得来的。 他还是很爱太阳花,爱得比任何时候都深刻。她不知道经历了几世的轮回,但那真元其实一直都没变。他只消一眼,便认出了她。 他错,他认。他会默默地守护着太阳花,他希望她永世都记不起他是谁,永世都记不起星君是谁。那么,寒歌会淡出她的生命,而他却会永久留在她身边。 在天上,在云上,在某个飘渺处,一个长胡子老头叹息道:“北斗星君老弟,你怎么也想不到在你修改了红线之后,龙少爷也会来修改,可怜的是,他竟一直以为你才是太阳花的真命天子,殊不知,在千万年以前,他们的姻缘便天定了。姻缘天定,岂是人力所能破坏?除了我老头子,还有谁有资格修改姻缘?不是我不帮你啊,而是他们无论经历多少世的离散,那条线到底还牵扯住两人的双足,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 第二十一章 情敌来了 第二十一章 情敌来了 经过薛明几日的调查,得知了稷山县果然有八户人家是遭遇了灭门之祸,而且在这之前的两年,稷山县郊区有一户人家一家四口全部被人杀死。最后裁定了凶手乃是户主的女儿,判了秋后处斩,但是由于狱中有传染病,那户主的女儿最后感染了传染病死了。此案虽然算是了结,但其实却是不了了之的。 路阳回忆了一下在刑部审核过比较特殊的案件。但是可以很肯定此案是没有上报的。不止如此,连那八家灭门案都未曾上报过。路阳摇摇头道:“地方官为了政绩,竟然罔顾人命,欺下瞒上,我刑部竟未曾得到此案的任何资料。” “此案刑部确实未收到此案的上审资料。但凡重案,必须上报刑部复核,但稷山县的知县竟然隐瞒了下来,真是可恨。”薛明恨恨道。 路阳沉吟片刻,道,“你去稷山县把此案移过来,若是他不肯,便动用你四品御前侍卫的身份。” “是,属下马上去办!”薛明与南山一拱手,便转身出去了。 雷山秀有些疑惑,方才路阳说起刑部,难道她以前任职刑部?听说,刑部的尚书也是名女子,他脑子顿时一激灵,没错,刑部尚书就是叫路阳。雷山秀一拍脑子,他真是猪脑子啊,怎么就没往这上面去想呢?听说刑部尚书和当今皇上关系密切,不知道此番路大人任震山县的知县,是否有什么大案要案要查?若是真的,自己可就真得好好为她效劳,也算是为震山县的百姓做一件好事了。 念及此,他之前对路阳的种种猜疑都烟消云散,拱手道:“原来,大人便是鼎鼎大名的路尚书!” 路阳微微一笑,“雷大人,什么鼎鼎大名,切莫这样说,都是人民的仆人而已。”她想说公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公仆两个字,便想起二十一世纪种种与公仆有关的丑闻,对公仆二字,也就存在了一定的偏见。 “大人此言甚是啊!”雷山秀有些感动,一股子酸气直上鼻子,有雾气涌上眼睛,他是个容易感动的人,心肠很软,做不了大事,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成不了大事的人,能做到县丞,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落尘破天荒地为路阳追查此案。 他一直对路阳的公事都不过问,他只静静呆在她身边,她有烦恼的时候,他陪着她。她也从来不说公事上的事情烦他,其实她对他的在乎,是两人都看不到的情感。 午夜梦回,想起寒歌的时候,路阳的心依旧隐隐作疼。但是她也知道若是一直和他纠缠下去,对两人都没有好处。寒歌这辈子最大的错,想必就是在狩猎场把她带了回去吧。否则,他此刻依旧是那呼风唤雨的皇帝,而不必受女儿情长的折磨。 而落尘,这个谜一般的男子,他像是带着负疚而来的,他简直就像赎罪一样出现在她生命里,陪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只要她觉得孤独,她身边便总有他。他似乎痴恋着她,但很多时候他看着她,却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人。也许,在他心里存在着一个很完美的女子,让他牵念至今不能释怀。 傍晚,薛明与南山一脸颓丧地回来了,原来此案所有的资料都在一年前的一场大火中销毁。 路阳也不意外,此事既然不上报刑部,那么定是私下有鬼。如今不让她翻查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不急,此事既然已经摊开在她面前,她也不妨静观其变。 “大人,宁康齐在狱中自尽,衙役上前解开她,却被她击晕,如今已经逃逸,卑职带人追了许久,未果。”正说着,张捕头一脸慎重前来禀报。 “哦?逃走了?”路阳有些意外,此事还真有些蹊跷。 首先宁康齐的心计,绝对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但是她也没有被鬼上身,一字一句皆是出自自己的心声。她怨毒到要杀害自己的家人,若非丧心病狂,那就一定是被邪灵附体。在她身上找不到邪灵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她的思想被邪灵入侵,从而改变她的一举一动。 落尘把宁康齐抓了回来,对于他的主动,路阳有些诧异,心底升起一丝暖意,虽然他一直不让她用异能查案,但是他却一再地动用异能。被一个人如此深刻的宠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经历了寒歌那种事业心特别重的男人,路阳忽然觉得若是有人能为自己放弃一切,那自己定必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子。 当然,此刻说的,都是无关爱情的。 过了几日,衙门忽然来了一名天仙般的女子,她面如芙蓉,肤如凝脂,身穿鹅黄襦裙,三千青丝如瀑布倾泻下来,只用了一根淡黄的丝带缠着,襦裙摇曳,步履生姿,一走一摇间,一阵天然的菊花香散发开来。 美,美丽不可方物! 路阳也不禁看呆了眼,待看到她竟径直走向落尘,并对着落尘绽开一朵笑颜的时候,路阳心中忽然腾起一阵酸涩之气,遂别开脸淡淡地说:“是落公子的客人,我们就不妨碍人家了,办公去。” 薛明和南山有些痴呆,叹息道:“想不到竟然有此等美貌的女子。” 小辣椒呸了一声:“你们两个见色起心的笨蛋,我们就不貌美吗?” “当然,最美当数小辣椒!”薛明见风使舵,马上哄起这难缠的小妹妹来。 小辣椒叉腰怒道:“最美的是师父。” 落尘像是没看到路阳一般,一把拥抱住那黄衣女子,“筱筱,许久不见了,风采依旧啊!”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欢喜,路阳便知道此女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那名筱筱的女子也微笑着说:“知道你在这里,我已经立刻赶来,你还好吗?” “很好!” 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细数种种。 路阳见落尘没有介绍她给那筱筱认识,便扭身往外走去,身后薛明和小辣椒还在斗嘴,说些什么路阳已经无法听得进去了。 心中只想那筱筱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和落尘如此熟悉,一见面便抱在了一起,以前是情侣?会不会,她就是落尘心中所爱的女子?路阳想到这里,脑袋顿时轰的一声,正主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二章 肤浅的女人 第二十二章 肤浅的女人 宫里的情况和往年一样,有女人的地方总有是非。舒贵妃现在修心养性,并不爱出风头。她比顾小蝶更早入宫,也更早封为贵妃,如今却在她面前装得谦逊万分,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所以顾小蝶和舒贵妃感情虽然不好,倒也没什么嫌隙。 杨妃却三番几次去拜访宛贵妃,宛贵妃对她虽有怨恨,却到底没有显露在自己面上,当然也不会故意亲热。宫中看似一派和乐,却处处涌现着杀气。 舒雅知道顾小蝶想去给寒歌治疗,因为寒歌的寒症已经几乎痊愈,只剩下一些寒毒需要慢慢排出来,而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坦露后背,顾小蝶不愿意让舒雅去为寒歌治疗。故舒雅看穿她的心思后在寒歌面前为她说尽好话,终于得寒歌答应让她去治疗。然而顾小蝶得知是舒雅为她说情,大发脾气,死活也不愿意生受她这份情。她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去,可最终临走时也舍不得,无奈留了下来。但其实留下来做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更多的是不甘心,为什么路阳能让他如此深爱,而她却不能在他心中占据半点位置?她 不信自己会比路阳差,而事实上,她顾小蝶又比谁差?林海海能治好的病症,她未必能治好,但是她能治好的,林海海又未必能治好。 女人都是很善于自欺欺人的。尤其顾小蝶此类心高气傲的女子。只是无论多么强硬的女子,都有其柔弱的一面。她最大悲剧,就是爱上了寒歌。 爱上寒歌的女子都过得十分悲惨,当中自然包括路阳。但是路阳到底还是能从寒歌身上获取到一丝温暖的,而舒贵妃和顾小蝶,却明明知道寒歌的心不在她们身上。 舒贵妃在嫁给寒歌之前,曾经见过落尘一次,那时候她便把落尘惊为天人。后来见了寒歌,心中对寒歌又生出了一份爱意,便执意要嫁入宫中。后来得知落尘原来就是路阳身边的好友,又知道寒歌心中所爱一直都是路阳,便对路阳产生了一种嫉妒和痛恨。确实是她找人杀路阳的,她知道即便杀了她,皇上的心和落尘都不会是她的。但是女人疯狂起来,未必会三思后行,未必会想此事对自己有无利益,即便对自己有害,只要打击到对方,她都会不顾一切去做。 女人有时候的疯狂,甚至不是为了爱情。 在此提一笔宫中的事情,是因为有些酝酿已久的事情,若是要发生,终究是会发生的。 ...................................................... 而那名叫筱筱的 女子,已经正式在后衙住留下来。当夜,落尘便介绍给路阳认识:“筱菊,是我的好朋友。”路阳强压住一种吃醋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她是他唯一的好朋友,可是,朋友之间是不该吃醋的,路阳调整自己的心态,“你好,我叫路阳,落尘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那筱筱古怪地看着她,“什么落尘的朋友是你的朋友?你是他什么人?” 路阳微微侧头,神色有些恍惚,是啊,她是他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念及此,她心中忽然有些颓然,遂轻声道:“我与他,并无什么关系。” “路阳,不要见怪,筱筱的性子比较直白。”落尘为筱筱说话,见路阳神情不佳,有些担忧。 路阳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见他处处为她说话,心中不禁便升起一把无名火,气冲冲地说:“薛明,有新头绪,今晚加班。”说罢,便拉长一张脸走了。 薛明和南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了落尘一眼,落尘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暗黑的眸子明显多了一丝黯然。 筱筱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道:“她是?” “阳阳!”落尘从唇间溢出两个字,字虽轻,但字字如同雷声般震动着筱筱的心灵。她一张绝美的脸顿时涌上一股喜悦和不可置信,“什么?是筱筱?你找到她了?那她怎么认不出你?” “她还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心中还是爱着他。”落尘淡淡地说。 “混蛋了,她怎么能忘记你?你都找了她这么久,这死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去骂醒她。”筱筱叉腰冲动地说。 “不要,什么都不要提起,我宁愿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若是记起,她只怕会恨死我......”是他亲手把他们打入轮回道受尽痛苦的,她若是知道,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他。 “你也并非故意的......”筱筱叹息道,当年的事情,她一直是清楚的,她是阳阳的好友,一同生长在一方土地,也一同和龙少爷成为好友。当年出事的时候,她恰巧离开了一阵子,回来便被告知星君与阳阳烟消云散了,她也有份帮忙求紫微大帝,求他出生相助。 “故意与否,结果都一样。”落尘说得十分沉抑,让筱筱也开始沉思起来。 而书房里,薛明问道:“大人,有何新头绪?” 路阳扫了他一眼,“正在想。” 薛明和南山都不说话,雷山秀摸摸头脑道:“大人若是感觉有些眉目,不如说出来大家帮忙想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路阳深呼吸一口,缓缓地道:“第一宗灭门案,稷山县的知县查出是那户主的女儿杀了人,但是在斩首之前急病死了。此案时隔不是很久,经办此案的人应该知道案情,你去找稷山县知县,他什么都不肯说吗?” “他只说所有宗卷都已经付诸一场大火,而衙门内每日经办这么多案子,怎么可能记得?”薛明回到说。 “放屁,稷山县即便每日经办一百宗案件,如此重大的灭门案也该放在脑子里。老娘十年前破的碎尸案也还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根本就是心里有鬼,若不是有鬼为何不敢把证据拿出来?薛明,我问你,是我漂亮还是那筱筱漂亮?”路阳忽然话锋一转,犀利地问。 此话戳在心头良久,不问不舒服,有刺不吐不快。 薛明和南山雷山秀对望了一下,均有些惶惶然,不明白路阳此言的用意,在他们心中,路阳一直都不把私人感情摆出来的,更没有个人的情绪。 路阳见三人沉默,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遂无力地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想知道我们大朗王朝大众的审美观点到底是如何界定的。因为,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户主的女儿容貌如何?” 她的话,难以自圆其说,但是,他们三人也不会这么愚蠢去追问,薛明平静地说:“在我们心中,大人比筱筱有魅力多了。” 薛明的话,顿时给了路阳一注强心针,她面容罕见地露出一丝红晕,“胡说什么呢,这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啊!” 南山想起以前先皇后给她做狐裘大衣和羊皮靴的时候,明明天气还热,她却故意说受了寒,穿着狐裘大衣进进出出的,故意让人瞧见,说白了,就是爱漂亮,爱漂亮的女人,不外乎是喜欢人家称赞一下,于是也换上一副讨论的表情道:“其实,说整体吧,你们两人还真不分上下,但是仔细看,大人的眉毛比较整齐,眼睛稍微大了一点,鼻子也稍微挺了一点,严格上说,大人比她漂亮。” 雷山秀虽然不知道两人搞什么,但是也只得附和,只可怜这位读书人,一辈子不打诳语,如今却点头严肃地说:“确实如此,南山兄弟有见地。” 路阳摸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吗?其实倒也不觉得,那筱筱其实长得很美的,算了,美和丑也不是看外表的,我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女人的通病,无论站得多高,都一样会有,爱漂亮,爱别人称赞自己漂亮。一个人即便多么犀利,但是对于别人的称赞总是失去抵抗能力的,一厢情愿地相信对方说的是真话,人家为什么要骗她?难道是为了哄她开心吗?但是人家为什么哄她开心?还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所以,路阳也十分笃信自己确实漂亮。 只是高兴之余,她又觉得有一丝不舒服,她为什么要如此肤浅地跟筱筱比谁漂亮? 第二十三章 痛了便懂得放手 第二十三章 痛了便懂得放手 回到房中,已经是深夜。抬头看天,满天星辉,星夜寒冷。 虽然已经春意阑珊,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寒冷的。路阳下意识地往落尘的房中看去,只见灯火依旧未曾熄灭,窗棂上影着两个影子,头靠得很近,似乎还在兴高采烈地说些什么。 他们聊什么?竟然聊至深夜。路阳有些不是滋味,落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不说话的,她还以为他天***沉默。也罢,吃这种没意义的醋有什么用?她不是说过希望他以后过得好点吗?如今有一个女子能带他走出那段伤感的过去,岂不是美事一件?她做朋友的为他高兴都来不及的。 推门进去,房子中一片清冷,她习惯不要人守夜,所以可人小蜗牛早就睡觉去了。和衣躺在床上,眼皮却迟迟不肯合起来,叹息一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裳往木桶走去,她纤手一拂,只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木桶忽然热气腾腾,还夹着玫瑰的甜香味道。 罗衣落尽,往桶里一缩,整个人便舒服地叹气,“人生最舒服,莫过于在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泡一个热水澡。”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伴随着声音向路阳袭来的,是一只覆上她后背的大手,“若是有人为你搓浴,会否更是美事一件呢?” 路阳也不惊不扰,闭着眼睛淡淡地说:“怎么?和你的良朋知己道完心事了?” “还没,她累了,霸占了我的床,我能过来跟你挤一屋吗?”落尘故意可怜兮兮地说,面上哀怨,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他是否可以把她这个行为看做是吃醋? “你何不跟她挤一屋?”路阳趴在桶边,舒服地享受着免费的搓浴工。 “那我与她还没到这个地步。”落尘落力地用掌力催动暖气,在她背上轻轻地按摩。 “你与我也不是很熟好不好?虽然是一副皮囊,但是我到底是女人,看女人洗澡可是要坐牢的。” “那就坐吧。” “她是什么人?”路阳还是忍不住问,她身子慢慢地沉下去,然后转过身子回来趴在落尘面前,与他面对面相看,她的身子泡在水里,他若不是刻意盯着看,是看不到她的身子。她的手腕在滴水,水滴落在地面上,沾湿了落尘的鞋子。 “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落尘想说的是她和他心中所爱的女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他自私地想她不记得筱筱,因为一旦记起筱筱,代表着也会记起他,更会记得她和星君之间生死相随的情意。 他赌不起。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成全了她与寒歌的一段情,剩下的日子,他不能再想让。 他就像一个站在田野荒凉了千年的稻草人,看着她无数次经过自己面前,去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一直守护着她的稻草人。 什么时候,她不再是过路人? 路阳听了他的解释,心中的压抑反而加重了,“我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与我之间,不止朋友这么简单!”落尘若有所指地道。 “落尘,你以前很爱很爱过一个女孩,对吗?”路阳忽然注视着他问。 落尘心中漏跳一拍,眸子暗黑看不清思绪,“嗯!” “你忘不了她?”路阳再问。 落尘没有言语,坐在木桶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从窗缝透进的一丝冷光,神情阴郁。 “从前,有一个人,他很悲戚地找到一个大师,然后对大师说他忘记不了一个女子,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了,但是却不甘愿放手。大师拿起茶壶,让他握着杯子,然后往杯子里倒开水,开水溢出来留在那人的手上,那人慌不迭地放手,杯子落在了地上。大师说:不是不能放手,是你还没有觉得痛,痛了,便自然能放手。”路阳略带伤感地说。她也以为自己一直不能放手,但是她痛了,不放手只会更加痛,所以她握不住爱情的杯子,杯子便落地破碎了。 落尘抬眸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深沉的痛,他依旧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路阳飞身从桶里出来,再落地的时候,已经套好了一件衣裳。落尘不言语,拉过她坐在自己面前,取过一条毛巾为她擦拭头发,路阳依偎在他怀里,带着浓浓的怜惜道:“不如放手吧,无论如何,你还有我,我说过一直陪着你。”她是自私,不是她一直陪着他,而是她需要他一直陪着她,她已经不能习惯孤独,不能习惯行走在这世上,却全天下都莫不相识,她 不想只做一个过路人。 落尘微微笑了,揉揉她的头发,“我还以为,你让我和筱筱在一起。” “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轻易和那个人在一起,否则是一种极大的伤害。”路阳正色地说。 落尘轻声问道:“那你,放手了吗?” 路阳一阵沉默,良久,才幽幽地说:“放了一根手指头。” “余下的手指,我跺了!”落尘忽然狠狠地说。 “不,我发现我一直只是用一根手指头和他相牵,并无缘牵手。我与他的关系太脆弱了,甚至经不起一丝一毫的考验,他从来没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的话,虽然我知道即便他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一生一世。可是,我一直等待着这句话,等到我都觉得自己很老很老了。”路阳带着一丝讽刺说道。 “他比你理智!” “他很爱我,可是更爱他的承诺和江山。终究,他也是无奈的,这也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恨他的原因。” 落尘没有再说话,而是抱起她走向床上,两人相依相偎,如同在空间里流浪的那些年,彼此取暖,彼此爱惜。路阳枕在落尘的手臂上,心脏卷缩成一团,渐渐便如同一颗僵硬的小石头。她不能说服自己没有底线地付出,她也许爱他不够深,但是爱情不需要回报是骗人的话,哪怕回报是一个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承诺,也能让人甘之若饴地一路前行。 寒歌,你我终究无缘,心底反复念着这句话,泪水悄然滑落,湿了落尘的衣衫,也湿了落尘的心。 无法言喻是什么感觉,已经不止心痛了。他想过放手的,太痛的时候,他想过放手就此离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掉泪,不能明明抱着她的人,她的心却想着另一个人。 他痛了,是该放手了吗? 第二十四章 稷山县 第二十四章 稷山县 子夜时分,连星辰都沉寂了。匀称的呼吸传来,是沉睡的声音。窗外,只有南风掠过树梢的声音,发出沙沙的声响。隔壁房间的筱筱轻声叹息:“阳阳,你怎么能忘记?” 是啊,怎么能忘记?不是有一种感情是刻骨铭心,无论经历多少次的轮回,都刻在了灵魂最深处了么?你能忘了所有的好友,怎么能忘记他?还记得被他丢下山崖,你发狠要爬到他身边,狠狠地拔他龙鳞的决心吗?你说不能在一次被他丢下悬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如今,你虽躺在他身边,可心里却想着星君。你是花的精元,却有了人的思想。人都是好高骛远的,身边拥有的其实已经是毕生所求,却偏生要追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那样东西轻易到手,则又丢弃继续寻找。直到遇到终极一生也不能得到的东西,心痛了,才懂得把手缩开,只是有几个人还有这么幸运一直有人守候着,等你回头? 对于灭门案,路阳决定亲自走一趟。 这一次,她没有带薛明和南山,只带了小辣椒与小蜗牛两人便出门了。刚出门,便见落尘疾步走来,低声道:“我陪你去!” “你不陪你的好友么?”路阳回头看看,见那叫筱筱的女子在大门口微笑着挥手,她对她笑了一下,略略点头。路阳对她其实已经没有敌意,若是她能让落尘高兴,倒也是好事一桩。 “她让我多陪陪你!”落尘不想她对筱筱有什么看法,毕竟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一如舒雅与她的感情。当然也和舒雅有些不一样。 “哦?”路阳有些意外,但是不管怎么样,有落尘在她身边,总觉得踏实许多。 “师父,落公子陪您,那我与小蜗牛便先行一步,探访一下民间关于这个灭门案所知多少,到稷山县汇合吧。”小辣椒很懂事,有机会要给他们相处,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这样师父便不会和黎大哥生出什么火花了。 “恩,去吧!”路阳应道。 小辣椒提起小蜗牛,足下一蹬,便往穿过竹林往稷山县方向飞去。 “杜家的轻功,不错。”路阳微笑道。 “有弟子若此,也是你的幸运。”落尘虽然知道她收小辣椒的原意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她身后的庞大家族力量和武林力量,她虽然离开了,但是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为了他做着想。 路阳不言语,只是神色倒也是满意的。如今只等着杜家找上门来了,杜家对小辣椒甚是爱护,可以说是宠爱,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留一封信,杜家一定着急的。 稷山县是浮云州最富裕的县,当然,也被国家列入贫困县的行列,只是相对而言,要比震山县好一些的。 知县叫朱胜宇,是先帝十三年的举人,今年已经五十六岁。有一妻五妾,却只有大房生了一个儿子,可谓是金菠萝,***子。 两人在稷山县汇合了先来的小辣椒。小辣椒道:“已经打听得很清楚。这个朱知县有个儿子叫朱桐,今年三十二岁,但是至今,一个妻房都没有。如今他是衙门的主簿,算是稷山县真正握权的人。” “哦?那朱知县岂不是落得清闲?”路阳说道。 “那倒不是,朱知县也很忙,如今正张罗着娶妾室。”小蜗牛回答说。 “他不是已经有五个妾室了吗?”路阳讶异地问,男人本色,看来古今皆同。 “但是五个妾室,皆无所出。如今只有大房有一个儿子,便是朱桐,朱桐不娶妻生子,老子倒忙个不停。”小辣椒嗤笑道。 “大人说过,但凡奇怪的事情,总会有一个诱因。”小蜗牛像模像样地学着薛明说话。 “是什么导致儿子不成亲,老子却忙纳妾呢?”小辣椒百思不得其解。 路阳微笑道,“答案不是幻想出来的,必须要求证。走吧,来到了稷山县,好歹也要拜拜庙。” “你们去吧,我在御水华门等你们!”落尘忽然说道。 “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去吗?” 落尘微微笑了,“此事我不在,会让你们看得更多。” 路阳明白,落尘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他在,霸气便在,人家怎么也会忌讳三分,不敢多有得罪,说话也会小心谨慎。相反,若是只有三个女子,即便路阳亮了身份,人家也未必能瞧得起,对方一轻敌,破绽便来了。 他们这一次,找的就是破绽! 一行人在御水华门吃了中午饭,小蜗牛因着口渴,便多喝了两杯水。小辣椒道:“可不许再喝了,一会准要坏事。” “未必是坏事,也许是好事也不定的。”路阳笑道。 “怎么说?”小蜗牛有些摸不着头脑,多喝水也会坏事?或许又是好事? “走吧!”路阳笑着揪起小蜗牛的衣领,回头对落尘说:“打包葱油饼,我喜欢吃。” 落尘面无表情地喝着茶,只微微点头。 稷山县衙门规模和气派都要比震山县衙门小一些,衙门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修建过,大门旁边的外墙都有些剥落。 门前有两名衙役在站岗,鸣冤鼓放在里间,也就是要击鼓鸣冤需得走近进衙门。 三人径直走上去,两名衙役拦住了问道:“干什么的?” “来衙门,不是击鼓鸣冤便是求见县老爷和诸位大人,还能有什么事?”小蜗牛快人快语地回答说,她声音响亮,中气十足,一点也不怯场。 两名衙役看了三人一眼,都长得天仙般的模样,脸上不禁有了猜度的神色,只是他们乃是奉命看守门口,若人家要击鼓,他们是理当退让并且给其帮助的。所以两人退后一步:“若是击鼓,请放下状纸,若是求见大人,请报上名头。” 路阳示意小蜗牛,小蜗牛走前一步递上拜帖,两人打开一看,都楞了一下然后看了路阳一眼,拱手道:“原来是震山县知县大人亲自驾临,有失远迎啊!” “请两位差大哥代为通报一声。”路阳故意谦卑地说。 “大人请先进去坐着喝茶,卑职立马进去禀报。”一名衙役领着三人进去了。 进入后衙,三人便坐在后衙的待客厅里淡淡地喝着茶, 路阳与小辣椒都预备着有漫长的等待,只有小蜗牛东张西望,嘴里嘀咕着:“怎么通报需要这么久?” “不要看了,人家忙着呢!”小辣椒学着路阳淡淡地喝着茶,用十分路阳式的口吻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小辣椒奇怪了。 “因为我懂得未卜先知!”小辣椒趁机显摆道。 过了一会,小蜗牛有些坐立不安了,她招呼来侍女问道:“你们大人怎么这么久啊?” 侍女圆滑地回答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许是大人正在接见知府大人,怕一时半会也抽不开身呢。诸位就请稍候吧。” “知府大人来了?”路阳有些意外。 “是的,早上便来了!”侍女对路阳还是不敢放肆的,毕竟她虽说是女子,但到底也是一个官。自古民见到官,气势都自动低一等。 路阳点点头,对小蜗牛说:“小蜗牛,刚才吃饭喝了这么多的茶水,如今是否需要解手?” 小蜗牛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路阳哀怨地说:“大人,还是您知道小蜗牛的心思。” “晶晶,陪她去!”路阳对小辣椒打了个眼色。 小辣椒微笑道:“好,走吧!” 侍女连忙在前头带路,“两位小姐,这边请。” 门口还站立着两个下人,有衙役偶尔在门前巡过。路阳打量着着稷山县的待客厅,衙门一般有两个待客厅 一个是接见上级的,一个则是商议事情的,这个只怕就是议事厅。 中规中矩的红木中式家具,对着大门口的正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棵苍翠的迎客松,画轴下是一张太师椅,旁边摆放着一张梨花木茶几,茶几上此刻放置着一个香炉,里面正散发着淡淡幽香。 第二十五章 兵符再现 第二十五章 兵符再现 小辣椒与小蜗牛跟着那侍女一路走,小蜗牛在解手之后,小辣椒便对侍女说:“劳烦先带她回去,我要大解呢,别等我了,我自己知道怎么走。” 那侍女犹豫了一下,小辣椒便霸道地说:“行了,行了,你就在外面等着吧,连拉个屎都要盯着,你们稷山县的衙门也太让人震惊了。” 侍女见小辣椒神色不好,便连忙道:“那倒不必,这位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小蜗牛虽然不知道小辣椒要做什么,但是素来知道她精明,所以也不坏事,只说:“那你快点回来,可别迷了路丢了我们震山县的面子。” 小辣椒赶苍蝇般道:“走走,你以为我是你?”说罢,连忙钻进了茅房。 那侍女只得带着小蜗牛离开。 小辣椒看着两人走开,在茅厕里呆了一阵子,然后大模厮样地走出去。她也不偷偷摸摸,便径自往内院里走去。当然,她是避过官差和衙役的视线。有下人看见她走过,只是她不鬼祟也不形迹可疑,也就没有人上去问她。 走过内院,便径直往偏厅走去。只见偏厅大门外有许多官差在守护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交谈。小辣椒身形一闪,便从一行果树边上闪到了窗底下。 里面说话的有几个人,说话的内容小辣椒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了几句,似乎不是谈得十分愉快。因为小辣椒看那其中两人的神色虽然谦恭,但也都带着一丝厌恶。 小辣椒心中有数,便从窗下站起身来,有些迷糊地走到偏厅门前,故作疑惑地说:“咦?我家大人呢?” 几名官差马上上前拦截她,怒道:“你是谁?是谁让你私闯进这里的?”说吧,便要扭送她出去。 小辣椒还不等他们靠近,便伸手道:“我家大人呢?我是陪我家大人来的,不就去个茅厕,怎么不见了她?” 那衙役横道:“马上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里面的人早听到动静,只见一个年级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人走了出来,他眉毛有些秀气,整个人带着一股阴柔,连眼光都是阴冷的,容貌倒也不差,身穿淡黄的衣裳,其他都是极柔和的颜色配搭,而他竟然还带了一只耳环,他扫了小辣椒一眼,冷问:“你是谁?” “我叫杜晶晶,是陪同我家路大人前来拜访的。”小辣椒也不惧怕他,不过他的眸光到底是恐怖了些,小辣椒心底有些起疑,这人武功不低吧? 男人蹙眉想了一下,用手摸了摸额头整齐挽起的发淡淡地说道:“小同,带她出去正厅,大人马上便出去。” “是,主簿大人!”一名衙役上前对小辣椒道,“这位小姐,这边请!” 小辣椒扫了一眼厅内,见几名身穿官服的人在喝着茶,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她不说什么,跟着那衙役出去了。 路阳见小辣椒回来了,便问道:“我们等了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多了。”小蜗牛插嘴道。 “好,告辞了。”路阳淡淡地喝完最后一口茶,然后把杯子倒扣在桌面,淡然起身,对那一直招呼她们的侍女说:“告知你家大人,就说本官有事,要先走一步,若是他要找本官,请让他准备好本官需要的东西。” 侍女急了,“大人请稍等一下,容奴婢前去禀报一声。” “不必,我们走!”路阳容貌平静地说。小辣椒和小蜗牛也不问原因,便跟着路阳走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而来,当然,他的匆匆许只是样子而已。 那侍女上前道:“大人,她们已经走了。” 早有人在路阳走的时候马上去禀报朱胜宇,他见路阳果真走了,也松了一口气,道:“走了?走了也好,免得花时间应付!” 他扫了一眼茶几,有些奇怪地问:“这杯子怎么反扣在桌子上?” 侍女道:“是那路大人反扣的,她还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朱胜宇一愣:“什么奇怪的话?” “她说,若是大人想要找她,就要带同她需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她也没说。”侍女侧脑子想了一下。 朱胜宇面容有些冷凝,对侍女道:“快请刁大人!” 侍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马上跑了进去。过了一会,便见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堆官差衙役,他颧骨突出,两颊内线,眼睛很小,眯起来像是一条缝,嘴巴却奇大,整个面相是十分滑稽的,他即便带着一脸的严肃,但这份严肃却也是大打折扣的。而那阴柔的男人也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知府刁任德问道,说话的时候,眼睛眯得更细。 “大人请看!”朱胜宇指着之前路阳反扣杯子的地方,那里明显可以看到一个水印,水印过了许久,但是不知道为何却依旧清晰,上面清晰引着几个小字“大朗王朝太后亲领亲兵虎符”字样。 “太后兵符?”刁仁德大惊失色。 “是真的吗?”朱胜宇慎重地问道。 那阴柔男子问道:“爹,是什么兵符?” “当年太祖专宠太皇太后一人,为怕遭遇后宫和朝中大臣的暗杀诬害,武林中许多好手便广征人手,正式编排为太后亲兵,太皇太后的娘家,乃是武林中显赫有名的世家,与岭南杜家一南一北相呼应,如今亲兵的太皇太后亲兵的总数,听说已经超过了十万。”朱胜宇缓缓说道。 “此兵符,为何会落在震山县知县手上?”朱桐问道。 “震山县知县姓甚名谁?”那刁仁德急忙问道。 “这倒记不清楚,是个女子,好像姓路!”朱桐回忆了一下回答说。 “朝中的女官只有一人,那便是刑部尚书路阳!”刁仁德脸色顿时白煞,惊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摁住胸口拼命呼吸,随从连忙扶着他坐下来,从怀中掏出药放入他口中,并按摩他的胸口,过了好一会才见他顺了一口气道:“她走之前说了什么?” 朱胜宇连忙问那侍女:“除了说这句,她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侍女也吓住了,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了,就只说了这句,让大人准备好她要的东西!” “她要的东西是什么?”刁仁德蹙眉想了一下,脸颊越发地内陷了,整张脸像是酸菜一样挤在一起,十分的难看。 “前两天有个说是御前侍卫的人来调取那几宗灭门案的资料,卑职把他们耍走了。”朱桐有些不以为意地道,“那路阳有什么可怖的?如今她也不过是七品知县,不过她若是要灭门案的东西,那就给她。” “你想死吗你?”朱胜宇怒道。 “爹爹息怒,我说的给,并非真的给,她又没参与过这案子,我们说这些便是全部的人证物证,她能说不是吗?”朱桐轻蔑地笑了,对知府和自己爹爹的胆小有些看不起。 第二十六章 落尘出马 第二十六章 落尘出马 刁仁德与朱胜宇相互看了一眼,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朱胜宇带着朱桐和县丞一切来到震山县衙门求见路阳。 路阳让人把他们带到后衙等候,自己也不摆架子,换了身锦服便出来了。 “朱大人,十分抱歉,让您久候了!”路阳微笑着道,回头便命小蜗牛端茶,“怎么还不上茶?” 小蜗牛道:“小清已经去泡茶了。”言下之意,就是连茶都未曾上的功夫,路阳便已经出来相见,今日与昨日对比,更让刁仁德觉得路阳心计深沉。若是今日路阳也拖个一个半个时辰才出来,那他心里还 没这么害怕,但是刚坐下,路阳便出来了,还带着一脸的笑意,为官多年,他知道越是微笑越代表危险。 “路大人,昨日真是抱歉,因为知府大人在,一时多聊了几句,所以怠慢了路大人,还请见谅。”朱胜宇语带抱歉地说。 朱桐打量着路阳,见她年纪尚轻,已经一脸世故之气,面容清丽绝美,却又不落半点庸俗,心中不由得暗暗惊讶,面容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客套话续尽,路阳翻看了一下刁仁德送过来的资料,只略略看了一下然后道:“此案并无上报刑部,我想听听朱大人的意见。” 朱胜宇早有对应之词,“不瞒大人,此案并非有意不上报,而是由于此案疑点重重,并且有鬼怪作乱,为引起恐慌,所以暂时不敢上报朝廷,只等查明真相,水落石出后才把事情的原委和细节种种上呈。” “哦!”路阳回答说,“原来如此,那真是辛苦朱大人了,既然是有鬼神作怪,不如就由本官推荐一位天师,让他把这作乱的鬼揪出来吧。” 朱胜宇连忙推辞道:“那倒不必,犬子已经聘请了一个非常出色的天师,相信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多一个人手,便多一份胜算,朱大人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路阳似有所指地道。言下之意就是你想甩掉我自己调查,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插手了,就要插手到底,容不得你推搪塞责,谁知道到最后你会不会胡乱给我一个所谓的调查结果就了事? 朱胜宇道:“此乃稷山县的事情,按理是由稷山县调查。” “问题是此案已经影响到我震山县,本官前几日早震山县抓获一个自称杀了父母兄弟的女子,她正是八宗灭门案其中一名劫后余生的女子。”她故意说劫后余生,而不说凶手,想看看朱胜宇有什么反应。 朱胜宇僵硬一笑,“即便如此,案子仍旧是发生在稷山县,此女想必也是稷山县的人,还有劳路大人把人犯还押稷山县监牢,调查有了结果,本官自会上呈刑部。” “本官虽然辞了刑部尚书一职,但是至今,皇上还没御笔亲批,换言之,本官这位震山县县令兼刑部尚书要过问此案,朱大人觉得不适宜?”路阳淡淡地笑了,眉目间有一丝志在必得。 朱胜宇等人愣了一下,他们也没想到路阳还是刑部尚书,说来也是,如今刑部主管事务的还是侍郎黄敬业大人,换言之皇上也未曾落实新尚书职位,那路阳还是刑部尚书的可能性也很大,会否她到震山县,就是要调查此案?但是有这么多重大的案子不调查,却偏生调查这几起诡异的案子,难道她不怕真有什么妖邪缠身?一个女子想必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只怕那两名御前侍卫才是重头戏。 念及此,朱胜宇才知道事情的棘手,如今她用刑部尚书一职压下来,也不能不就范,不止如此,如今她亮出了身份,自己和她便不是平级,必须向她卑躬屈膝行礼,朱胜宇起身,刚要跪下去,路阳道:“朱大人,礼数可以不要,此案,本官是官定了,不止如此,明日,本官的专用仵作便会来到,所有尸体,我都要复验过,就算那第一家遇害的人,也同样要验,哪怕只剩下一副白骨。” 朱胜宇脸色有些发白,躬身道:“大人怎么说,那便怎么做吧!下官定当以大人马首是瞻!” “好!”路阳掷地有声,迅速吩咐道:“薛明南山,你们两人跟朱大人回去,明日默北一来,马上开棺验尸。你们两人要确保所有的尸体都平安无事,否则,朱大人丢了乌纱帽或者丢了性命,可就要怪责你们两人了。”路阳后面的话说得甚轻,但是却把朱胜宇吓得够呛的,朱桐冷冷地盯了路阳一眼,道:“大人真爱说笑,人都死了这么久,尸体也都腐化了,再验也验不出什么了。再说了,就算尸体有什么变故,和我爹又什么关系?” 路阳端起桌面上的茶淡淡地喝着,也不着急回答,连喝了三口,才眯起眼睛带着一抹笑意和蔼地道:“本官说有,那就一定是有的。官字两个口,民不和地方官斗,地方官不和京官斗,京官不和内监斗,大人想必也听过本官曾经在宫中做过两年的总管,你说本官有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的本事吗?” 朱胜宇皮笑肉不笑,“大人真爱说笑,这是非曲直,我们总是要调查清楚的,既然都是为了案子,谁插手也都无所谓,大人有天师推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两位御前侍卫还是留在大人身边,就请天师跟我们回去吧。” 路阳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不为难,便道:“朱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她给朱胜宇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笑着对可人道:“请落公子出来。” 可人点头进去了,一会,便见穿着一身白衣的落尘出来了。 路阳留意到落尘一出来,那朱桐眼睛便发直了,死死地盯着他,她心中一动,莫非,他女扮男装?再看落尘,他一身白衣飘然出尘,五官如同白玉雕琢,冷峻中透着一股威严,如此俊帅男子,岂不让女性心动?难怪这朱桐身上总有一股阴柔之狠,原来竟是女子。 但是再细看他,却发现他是有喉核的,这一个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起来的,难道往脖子里堵一个东西吗?他非女扮男装,,难道他......? 路阳顿时惊呆了。 “这位是?”朱胜宇见到落尘,竟无由来的有一种害怕,只是对方也不过是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有什么好怕?念及此,他又不禁轻蔑了起来,一般江湖术士,大都是骗子,不过是故弄虚玄让人生畏。 第二十七章 审齐康宁 第二十七章 审齐康宁 看着落尘为了帮自己查案,放弃自己一贯的形式宗旨,甘心做一个平凡的江湖术士,路阳的心便有一丝难受。她不知道寒歌是如何看待她用尽全部心力去为朝廷做事,但是她看着落尘如此的委曲求全的时候,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朱胜宇等人告辞了,落尘看了路阳一眼,轻声道:“筱筱还在后衙,你帮我招呼她。” “好!”路阳不知道该说什么,用落尘的能力,他大可以不用这么迂回曲折追查真相,但是为了不让她曝光于三界中,他不敢过过分显露自己的异能,以免引来关注。 送走朱胜宇等人,路阳看了一下他们送过来的资料,蹙眉道:“乱七八糟!” “怎么了?”可人上前问道。 “都是打算敷衍我的证据,证人,死了,证物,在大火中烧了,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佐证,压根一点作用都没有,换言之,就连案子是如何发生的都交代不清楚。” “大人何不提审宁康齐?”可人建议道。 “暂时不宜公开提审她,可人,陪我去一趟监牢。”路阳起身,可人连忙递过披风,“监牢里阴冷,多披一件。” 路阳露出憨憨的笑容,“说了不需要人照顾,但其实一直都是你们照顾着我,辛苦你了,可人。” “大人说的什么话?若是不照顾您,我们跟着您还有什么意义?”可人回答说。 “作伴啊。我只当你们是我的伙伴,我也喜欢能反过来照顾你们,让你们也需要我。”路阳 一边走一边深思地道,她没有被人需要着,或许寒歌是需要她的,需要她的才能为他的国家出力。 “我们早就离不开大人了。”可人跟着她身后,轻声说。 “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谁离不开谁的说法呢?其实谁离开了谁都能活,你们离开了我,也许会活得更好。可人,你马上要做新娘子了,唐韦德真是你所想寻找的人吗?”路阳搭着可人的肩膀问道。 可人脸上也并无娇羞的神态,只是深思了一会道:“他以前是个浪荡子,没个正经。但是愿意为我改过,我想,起码诚意足够的,而且她如今待我极好,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测,我只管眼前。他待我好,喜欢我,为我改变,全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委身于他,是心甘情愿并且怀着期望。” “你爱他吗?”路阳愣愣地问,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可人,竟会说出这么哲学的话来。 可人反问道:“什么是爱?您爱皇上吗?您爱落公子吗?” 路阳又是一愣,不明白她问的意思,她问寒歌她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问落尘,又是什么意思?她们以为落尘喜欢她?遂淡淡一笑,“落尘心中所爱的不是我。” “如今可人问的是,大人爱他吗?”可人竟有把路阳敲醒的决心。 路阳痴笑,正想一口否认,又听可人道:“大人想清楚再回答,因为,若是大人不爱落公子,那筱筱姑娘便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路阳猛地抬头,“她对落尘果真有意思?” “大人也想落公子有个好女子相伴,不是吗?”可人咄咄逼人。 路阳哑口无言,良久才道:“那.....那是自然的!” “那若是大人不喜欢落公子,理当撮合两人对吗?”可人又道。 路阳只能点头:“恩,是的!” “撮合了他们两人,他们理当是离开此处,另找属于他们的生活,对吗?” “其实,也没必要离开,和我们一起,也并无不可!”路阳有些艰涩地说道,不过此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荒唐,人家有小两口的日子不过,跟着你干什么啊?难道贪你这颗会亮千年的电灯泡够瓦数吗? 可人侧头问她:“大人认为可以?” 路阳耷拉下双肩,有些丧气,“可人,你到底想问什么?” 可人叹叹气,“我马上要出嫁了,即便日后能陪在你身边,也和现在大不一样了。小蜗牛也终有一日会成亲,会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天空。薛明和唐莲花成亲后也会以唐莲花为重。南山也有自己的两位娘子,默北和李师仪也重逢了,大人,那您以后怎么办?” 路阳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都各自有主了,她以后怎么办?怎么办?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轨迹,原来不是她要抛下他们,而是他们迟早会抛下她。 见路阳沉默,可人心中觉得悲伤,便又道:“难道您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落公子都不会离开你吗?” 路阳猛地停下脚步,“你想说什么?” “落公子,他心中爱的人,一直是您!”可人正色地道。 路阳失笑,“兜兜转转,原来是想说这个问题,可人,别以为你都能看穿人的心,落尘心中,另有喜欢的人。他留在我身边,是有一个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的原因。”他留下来,许是因为他孤独,能有一个千年相伴的人,总是好的。 “那这个原因,你能跟自己解释吗?”可人反问道。 路阳愣了一下,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长生人或许说不能习惯孤独,没有朋友,但是他是上古之神,他所认识的基本的都是有不灭之身的或神或仙,他怎么会孤独?他又如何执着要留在她身边? 不容她思考太多,监牢已经到了。两名狱卒上前行礼,她抬起头有些失神地看着监牢那稳固的大门,深呼吸一口收拾好心情对看守的人说:“开门,本官要见宁康齐。” 狱卒应声便把门打开,“卑职陪大人进去。” “不必了,里面还有狱卒,你们好生看着吧。”路阳和蔼地道。 “是!”两名狱卒退下,安分地各守一边。 监牢有些潮湿阴冷,一进去仿佛一地的湿气都席卷而来,路阳用袖子拂了一下,轻轻咳嗽一声。那坐在监牢外关押房外间的三名狱卒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行礼:“参见路大人!” 路阳道:“免礼,宁康齐在哪个牢?” 一名狱卒回答说:“大人,就在前面转右,大人请跟卑职来。”说罢,看到路阳首肯的神色,便疾步在前面带路! 第二十八章 京官不过如此 第二十八章 京官不过如此 宁康齐被关押了几天,明显看出消瘦了许多。之前虽说也不胖,可脸庞到底是圆润的,如今脸颊内陷,颧骨突出,整个人忽然长大了一些般。 她乍见路阳,先是一愣,继而阴阴地笑了,“求我,求我便告诉你我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我求你告诉我!”路阳也不生气,只淡淡地看着她说。 宁康齐本以为路阳会怒极,想不到竟真的说求她,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夜枭般惊人,让这原本阴冷的牢狱更加的恐怖,但是她的笑声只能吓到跟她 一起关押进来的几名男人,他们在另一个牢狱愣愣地看着宁康齐。仿佛眼前的宁康齐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人。 可人面无表情地站着,她记忆中的恐怖远远不是这样浮夸的笑声。相反,路阳蹙眉道:“你笑得太刺耳。” “你听不惯么?你害怕么?哈哈哈......”那宁康齐又凄厉的笑了起来,这一次,笑声里带着一丝刻骨铭心的恨,她似乎一直积压的恨意得到了释放般的痛快。仿佛能让路阳感到害怕就是她这辈子要做最大的事情。 “十分不惯,不过你喜欢笑就笑吧,这样的笑声到底是有些伤嗓子,不知道你能这样笑多久。”路阳说道,一直把她想得太深沉了,其实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笑声能让人有多害怕?能笑,总比哭好的。 宁康齐收住笑声,一双眸子像是金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路阳好一阵子,才哑声道:“你来做什么?” “有些事情,本官怎么想都不明白,所以来问问你。”路阳站在牢房外面,静静地问道。 “你想问什么?”宁康齐如今倒显得合作起来,只是一双眸子却总是蕴含着一股让人疑惑的冷意,仿佛她所有的合作都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你为何要杀他们?”路阳问道。 “我说,你便信了,你怎么不去追查?也许,我也只是个受害者呢?”宁康齐嘿嘿地笑了起来,眉目 中全是玩弄和不屑。京官,也不过如此。 “我查过了,确实是你杀的,至于为何要杀,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能查知事实,却不能洞悉人心。也许在你心中,你很恨你的家人,所以把他们全部都杀清光,至于为何恨,那还真的要问你。你愿意告诉我吗?”路阳耐着性子问她,在宁康齐身上,有诸多怨气,她身边一直跟着几个无能为力的小鬼,都用愤恨而怜惜的目光看着她。那是她的家人,死在她刀下的家人。 也许是路阳没有再摆官腔,所以宁康齐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一些,她停止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冷冷地看着路阳:“不,你错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我的家人。” “爱到要杀死他们?”路阳问? “没错!”宁康齐冷冷地说,她坐在稻草上,闭上双眼开始沉默。 “你不说说原因么?”路阳问道。 回答路阳的是一片沉寂,宁康齐甚至连眼睛都不睁开,唇边只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路阳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爱让一个这么小的女孩狠下杀手? 路阳知道再问她也不会回答,不过她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答案。宁康齐的仇恨之心应该是被人利用并且加以放大,所以才做出此等恶行。如今,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所以她才会一时笑一时狂。 能控制人心智的,除了神鬼一说之外,还有许多办法,甚至连药物都可以。路阳不排除是人为,当然一切还要等落尘那边传来好消息。 路阳对着宁康齐伸伸手,宁康齐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愣愣地站起来走到路阳面前,隔着铁栏,路阳摸了她的头一下,宁康齐整个人一震,转身回去躺下,一会,竟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可人道:“大人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她压根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她的家人是被坏人杀害的,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他们一面,虽然知道不可能。她不能原谅一个人可以狠心杀死自己的父母兄弟,她不能想象那到底是不是人。 “她,是被人利用了。”路阳一边走一边叹息道,不过,也要她原本有这么狠毒的心,才能被人利用。 “大人如何得知?”可人愣了一下,追问道,还以为今天什么收获都没有呢,原来大人竟分析出事情的大概。 路阳微微笑,“直觉!” 可人无语! 路阳又加了一句:“直觉,其实就是经验!”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说直觉这两个字,尤其是办案,直觉更是根据经验的来的,路阳办案无数,又曾经在缉毒队呆过,看人是强项。 如此说,可人才信服了一些,只是她还是对宁康齐厌恶至极,“不管她是不是被人利用,一个小女孩,心肠如此歹毒,不可宽恕。算了,不说此人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宽恕的,世人不是圣人,圣人可以宽恕无数的罪恶,但凡人不可以,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饶恕的事情和人,不要强迫自己,我们不是圣人,我们有感情,有思想,强迫的饶恕总会带着一丝恨意和不甘。可人实在讨厌宁康齐,所以连谈她都不想。 路阳沉默了一下,回答说:“你说得有理,她虽有苦衷,可也罪大恶极。”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苦衷,也许就是她脑子里有病。”可人说道。 可人确实很恨她,也是的,没有失去过家人的人,也许不能理解可人的心态,她记得当年事发之后,她曾经苦苦跪在菩萨面前,若是能让再见他们一面,她宁愿就此死去。 路阳脑海中浮现出宁康齐执狂的脸,再扫了一眼那一直苦苦缠着宁康齐的鬼魂,他们都是死在宁康齐手上的血肉亲人,死于非命,也没有人供奉,也轮不上投胎,只能像吊靴鬼一样跟着宁康齐。 落尘住在稷山县后衙的客房里,朱胜宇倒也对他十分礼待,光是伺候落尘便用了四个侍女是个小厮,好吃好住的供着,但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却一直没提! 落尘也不着急,不问不查不看,朱胜宇说什么就是什么,过了一日,朱胜宇带来一名白胡子的老头,那老头倒也仙风道骨,一身素白,整洁雅静,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第二十九章 白虎衔尸 第二十九章 白虎衔尸 这为仙人一来,朱胜宇便带给落尘认识,“落公子,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求道山上的仙人,是本官重金礼聘下山为本官斩妖除魔的。” 落尘也不抬眸子,只淡淡地说:“有仙人在,那我便一边看戏了。” 仙人似乎有些不高兴,听到落尘的话他便应道:“这位公子看样子就知道是高人,若是老道摆不平,有公子在也是万无一失的。”他的不高兴似乎不是针对落尘,而是针对朱大人等。 他确实是求道山上修炼的道人,可道人也要吃饭,尤其他修炼如今已经算是暂停了。前两年旱灾,饿死了许多村民,有几十名孤儿无人抚养,他乃修道之人,怎可见死不救?于是便连同枫叶庵的靖能师太一起抚养五十八名孤儿。他可以餐风露宿,野果饱腹,但是孩子们嗷嗷张嘴,都是要吃肉的。吃肉倒也好办,可也得偷偷摸摸,因为师太禁止孩子们杀生吃肉,可孩子不吃肉哪里行?好几个都是长身体的年龄段,看到肉就馋得要紧,仙人看得心疼,便私自下山给人捉鬼做法事赚钱,买粮食上山,本是修仙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外人看着悲惨,他却甘之若饴的。 他确实不高兴为朱胜宇做事,可朱胜宇除了重金利诱之外,还外加威逼,他虽不想屈服,但是一切看在银子上,朱胜宇给的价钱确实是高,他自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他一看落尘,便知道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仙人,可他不动声色,有他在,自己基本就是闲置的,不过这样也好,不必自己出手。可没想到对方也跟他一样的心思,不想为朱胜宇做事,只想袖手旁观。 落尘道:“有仙人在,我不过是陪衬罢了,朱大人,今天,路大人应该会带仵作来验尸了,不知道大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朱胜宇回答说:“一切只等路大人来了。”他回身对朱桐道:“桐儿,带两位大师到墓地里去,先把污秽的东西清理了,别伤着大人。” 朱桐看了落尘一眼,见落尘淡淡地看着他,心中一动,遂低首道:“是,两位请!” 道人走在了前头,落尘也跟着走了,他一袭白衣,飘若仙人,五官如同玉雕一般的出色,冷峻的眉目拒人千里,偶尔的抬眸却有千万浓愁,此等男子,怎不让万千女子风靡? 朱桐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但是他也同时有着实实在在女性的心理。他有断袖之癖乃是朱家最大的秘密,也因为如此,朱胜宇才年近六十还娶妾,期盼能为朱家留一点后。 当然,朱家另外一个大秘密,却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半点,否则,他朱胜宇身败名裂也就罢了,连朱家列祖列宗也都会无颜于九泉之下。也因为如此,朱胜宇和朱桐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掩盖事情,但是事情,总会在某个不备的时刻悄悄地泄露开去。 由于八宗灭门案均死剩下一个女儿,肯定是无力执葬的,所以衙门为把他们葬在了城西的庙宇附近,当然算不上是风水宝地,但也算是前有庙宇后有树荫。 这天下,最凶的鬼莫过于怀着怨恨自尽的鬼。而最弱的鬼则莫过于死于非命兼死在自己亲人手上的鬼。但是怨气同样会有,可这股 怨气因为有体内的血缘制压,发不出来。所以此类鬼是最可怜的,若是无人执葬,横尸荒野,则更为可悲。 衙门自然不会出银子请法师打斋,只薄棺葬了了事。 落尘环视了一下现场的环境,倒也不算复杂。只是到底是阴灵呆久的地方,有一股子阴冷之气,这阴冷之气和寻常的墓穴是不尽相同的。一般寿终正寝的墓穴,都隐隐笼罩着一股灵气,儿孙前行拜祭,这股灵气便会相萦绕,这股灵气直到灵魂投胎转世才消失。 而死于非命的坟墓,多回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这寒气夹着怨气弥漫在四周,让人周身不自然,底子差的会中邪或者病倒,若是当场病倒的则会被阴邪入侵体内,带回家中作祟,此乃十分危险的。所以一般孕妇不宜上坟,免得有阴气入侵胎儿,导致阴胎或者鬼婴的出现。 道人在坟墓边上烧了纸钱,作法让阴邪暂且退下。其实不必作法,有落尘在此,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龙少爷有一半的本事就是对付妖邪的,这本事好比龙家传人的本事,不同的是龙家的本事乃是针对三界,而落尘则一眼观看地狱,他一记犀利的眸光,可以让鬼魂魂消魄散。 有一行衙役在此等候,道人作法完毕,朱桐一声令下,衙役们便挥起锄头和铲子挖掘坟墓。 半个时辰后,此处臭气熏天,许多衙役都忍不住丢下锄头一边去狂吐。那朱家父子用包住口鼻,仍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地面。只有道人和落尘面露平静。 “挖坟,竟然连一点措施都不做,真不知道你们是胆大包天还是金刚不坏之身!”一声女嗓音响起,众人齐齐看去,那不是路阳又是谁? 她白纱巾蒙面,当然白纱巾是不能阻挡气味的,白纱巾是用特制的药水浸泡过,有驱除腐尸臭味的作用。身后跟着张默北,他背着一个箱子,一身儒雅的青衫,同样是白巾蒙面。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下现场,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一瓶约莫手腕大的瓶子,再取出一根竹管,吸取一些粉末,然后喷在现场。 一股生姜的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山间,慢慢地那腐尸的臭味便消减了下去,铺天盖地都是辛辣的味道。 “路大人,您来了,骸骨刚刚起好,就等您来了。”县丞上前行礼道。 路阳瞧了他一眼道:“那就开始吧,且看看此事到底有什么妖邪作祟,让我们知县大人都不敢查下去。” 朱胜宇不做声,但脸上却带着一股子不悦,再看朱桐,他神色间虽见厌恶,可因着落尘在这里,也没有做声。 路阳看了一下问道:“第一家灭门案的骸骨呢?” 朱桐脸色微微一变,“他们不是在这里。” “哦?不是葬在一起么?”路阳问道。 “不是的,他们葬在另一处地方。”县丞回答说,他向前走几步,指着另一个山头道:“大人请看,他们是葬在那边山。”路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不禁冷哼一声:“那是一座石山,并且前后山峦都是横中折断,此乃大凶之穴。葬经有云,但凡断山童山石山皆不能葬,不止如此,且看那边地势颇底,而四面的环山像是蹲下虎视眈眈的白虎,三白虎衔尸,也真够狠毒的,本官敢说,葬在这里的后人若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便是他们自己本身变为厉鬼,日夜找杀害他们的人索命。”路阳最后几句话,说得极其严肃冷峻,让在场的人听了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第三十章 命案的真相 第三十章 命案的真相 路阳亲自验尸,和张默北一同翻看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则只能看到骨头的尸体。这些尸体骸骨都残缺不全,可见生前曾经受到十分凶猛的殴打,以致骨头折断甚至粉碎。 路阳再带人去挖掘另外白虎衔尸的坟墓,坟墓一打开,只见一阵黑气冲天,道人连忙烧符咒,黑气在坟墓萦绕一阵便散去。有衙役想进去把尸骨捡出来,这一家人已经死去两年有多,按理说**也差不多腐化了,只剩下骨头。 但是落尘阻止了,他拉住路阳往身后一藏,然后取过衙役的剑注气挑开已经腐烂的棺木,衙役探头去看,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连连惊呼:“天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众人惊骇,有胆大的探头去看,也吓得顿时一脸煞白地往回跑。随后赶到的薛明和南山往坟前一看,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这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如此惊吓?让一贯胆大的薛明和南山也觉得惊怕起来? 落尘握住路阳的手,静静地站着,路阳可以想象这坟墓中的是什么境况。落尘明知道她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却依旧习惯性地把她放置身后,这种明知道没必要的护卫,却让路阳的心顿时幸福起来。 朱胜宇和朱桐也探前一看,不禁惊骇着往回跑,官差连连上前扶住两人,让他们坐在树荫底下休息着。 落尘长袖一挥,便见那四具尸体慢慢地上升,然后静静地躺在地面。 那两年前下葬的尸体,竟然和当年下葬的时候一模一样,血肉俱全。这不算恐怖,有的下葬百年依旧能辨别容貌,那是因为墓穴的防腐措施做得好,不受空气侵蚀。但是如今这个墓穴,棺木已经腐朽,墓穴里甚至滋生了蛇虫鼠蚁,但是偏生,这四具尸体却还能保持原先的模样,并且,他们都瞪大眼睛,瞳孔放大,无论谁看过去,都像被他们死死盯住一般。 道人上前为他们合上眼睛,但是很奇怪,无论道人怎么做,他们的眼睛也无法合上。道***骇,不由得退后一步仔细瞧了一下,那眸子里,竟然往下掉了泪水。 路阳正想上前验尸,落尘却道:“到那边坐好,我来便可。”他对她的宠爱,是她永远不懂的秘密。 路阳顺从地坐在树荫下,朱胜宇和朱桐便在旁边,朱胜宇身子直抖,眼睛瞪大大大的,写满惊恐。朱桐则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落尘,眸子里有复杂的情感,尤其见到落尘竟然用手接触那尸体的皮肤,更让他大为震惊。 寻常人看一眼便觉得受不了,晚上也会噩梦连连,但是他一个如玉般的男子,竟然伸手去碰触如此恶心的东西,朱桐眼里顿时生出一种光辉,是一种建立在迷恋之上的崇拜。 路阳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再看落尘,他已经把尸体处理好,尸体躺在地上,双眼已经合上,而之前流出来的泪滴,如今变成血痕。落尘轻轻一扫,那脸上的泪痕荡然无存,再看,那压根不是泪痕,只是一条细小的红线,已经渐渐隐在了皮肤中。 路阳起身问道:“那是什么?” 落尘淡淡地回答:“他们死前,身上一滴血也没有,全身上下没有尸斑,也就是血液不曾在身体凝固过,故不形成尸斑。而由于急怒,血气上涌,在泪腺上有一条血痕,还来不及流出来,人便死了。如今一见空气,眼底的尸斑便出现,形成血痕。” “这天下,怎么这么多吸血鬼?难道真有僵尸?”路阳不禁好奇地问。 “僵尸是尸变中最凌厉的一种,吸收日月精华膨胀能量,平日则靠吸取人血为生。”道人回答说,他看了落尘一眼,眼里写着敬服。 “朱大人,你给本官的验尸报告说他们都是死于重伤的,如今身上不见任何伤痕,如何能断定是死于重伤呢?”路阳语锋一转,犀利地问道。 朱胜宇正在惊吓之中,忽然听到路阳如此冷峻的问话,不禁整个人一激灵,“这个,这个下官也不得知,事情隔了两年之久,也不大记得清楚。而且,所有证据,都销毁在一场大火里,下官每日处理这么多事情......”他越说声音越低,此事若在狡辩,只怕就是摆明了他心里有鬼。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刑部的尚书,她每日要过目多少稀奇古怪的案子,此刻再说谎话,焉能瞒得过去? 朱桐接口道:“没错,他们的死因确实奇怪,我们官府当初接报到场的时候,看到一家四口倒地,而户主的女儿则满嘴鲜血地坐在地上,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这个情况,任谁都会怀疑她是凶手。而我们把她锁了回去审问,她死也不承认,最后,在一番逼问之下,她终于招供,说是她杀了一家四口。” “然后呢?”路阳问道。 “杀人偿命乃是我大朗律法明文规定的,自然是判处了秋后处斩。此案也打算整理后上呈刑部,谁料此时监狱竟然大火,烧死了好几名囚犯,那凶手也是其中之一。”朱桐说到这里,忽然有些犹豫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对路阳道:“我们回府再说吧。” 路阳点点头:“也好,命人把其他尸体重新安葬,至于他们,已经不能再葬于此处,甚至,如今连能否安葬都成问题。先抬回衙门吧。” 朱胜宇本不想把此案公开,因为这会严重影响他的仕途。他本想着把此事压下来,上头评级的时候,他也有晋升的机会。但是谁料此案竟然越发越大,他也想过早晚是瞒不下去的,本想等到升迁之后再把事情上呈,谁料刚好是这个时候,路阳便来了。他即便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下去。而且,此案当初在审理的时候,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他心急破案,自然先入为主把那女儿视为凶手。也因为如此,他用过重刑。那女犯临死前在火场狰狞地叫喊着:“我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狗官.....”她的叫声凄厉,如今回想起来,也不禁让他浑身发抖。 而之后没多久,同样的案子开始发生。不过死者的死法和第一家不一样,他们都是受重伤出血过多而死,但是每家都死剩下一个女儿,他由于之前的屈打成招,不敢再怀疑幸存的女儿,因为此事确实太过邪门,他怕不知道什么样的灾祸会降临,所以都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态把幸存的女儿给放了。当然案子也不了了之,破不了案,考核又逼在眉睫,他只好把案子全部压下去。 第三十一章 为了你 第三十一章 为了你 路阳听罢朱桐的话,转而问落尘:“你又什么看法?” 落尘沉思了一下子道:“显然而见,那女子并非凶手。” “那真凶会是谁?而之后死的人是谁杀的?”朱胜宇涨红了脸问道。 落尘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朱大人可以查啊!” 朱胜宇脸色涨红成猪肝色了,“落公子,若是对本官有微言请直言。不必说此等讽刺的话,本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路阳不看他,冷冷地说:“朝廷命官?很快便不是了。” 朱胜宇一张脸顿时白煞了,他面如死灰,冷汗直流,喃喃地道:“这一日,早便算到了,只是没想到机关算尽,还是避不过。” 路阳暂时不想宣他的罪,只下令道:“把此案所有的资料移交给本官,这一次,本官不要听到任何关于销毁一说,如此重大的案件,就算回忆,也能把细节给本官回忆出来。暂时不罢你的官,且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若是此案能告破,当记你一功。若是你再推三阻四,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事到如今,朱胜宇只得应道:“下官自当尽力协助大人办理此案。” 在稷山县几日,路阳和落尘把所有的证据接手过来,细细翻看了证据,路阳已经心中有数。 路阳等人回到震山县,刚好真山县大牢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那齐康宁忽然整个人发疯,竟然把监狱的铁栏扭弯,穿到对面把那三名陪同她一起作案的几名男子痛殴一顿,等衙役赶到的时候,几名男子已经被打得内出血,奄奄一息了。 大夫诊断过后说:“姓名算是保住了,但是想要康复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并且要好生调理,大人,此等恶人,治与不治并无区别!” 路阳看着那几名男子年轻的脸,心中叹息,对大夫说:“治吧。”他们有罪,罪不至死。 大夫尊敬地道:“是,大人宅心仁厚,是我震山县百姓之福啊!” 路阳回答说:“本官也只是依法而行,他们原本就罪不至死的。” 大夫没有再说话,只是对路阳的神色越加地尊敬了。 再看那宁康齐,她自从发疯打人之后,狱卒用铁链子锁住她,丢她在暗黑的水房里。她就一直傻傻痴痴地数着手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数着手指,数到四的时候偶尔哈哈地大笑,笑声凄厉刺耳,让人不忍再闻。 路阳在窗口看了一下,问那狱卒:“她今天说了什么?” “就一直数着手指,什么都没说,数数手指然后就哈哈地笑,笑得十分恐怖,卑职现在耳朵还发麻呢!”狱卒回答说。 落尘跟在路阳身后,见路阳想开门进去,便道:“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他倒不是怕她受到伤害,只是怕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会被那疯子有机可乘。 路阳点点头,狱卒打开门对路阳道:“大人千万小心,此女疯狂不已,唯恐会伤害大人。” “恩,你在外间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路阳说道。 狱卒点头应声便把门推开,路阳与落尘走了进去,外间的光线顿时刺入黑暗的水房,宁康齐抬起脏兮兮的头笑嘻嘻地看着路阳,又看了看落尘,嘴里还是念念有词地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路阳走到她身边,忽然把她的手指抓住,再严肃地问:“现在是几个?” 宁康齐挤出一丝狠毒的笑,轻声道,“是三十二个!” 路阳心中一震,再问:“不对,该是三十六个吧?” 宁康齐愣了一下,忽然整个人发疯起来,“不是,不是,是三十二个,一直都是三十二个,你们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她脸色忽然涨红了,猛然站起来挥动着锁链,哈哈大笑:“三十二个,就是三十二个,一直都没有三十六个,是你们冤枉了我,是你们冤枉了我!” “她鬼上身了吗?”路阳问道。 落尘摇摇头:“不是,没有鬼上身。” “那是怎么回事?” |“走吧,此事交给我调查,你不必多费心思。”落尘拉着她的手出去,右手往身后一挥,一阵清风扑向宁康齐,她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怔怔地看着落尘和路阳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手腕和所处的环境。可只消一会,她又阴阴地笑了起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落尘拉着路阳的手出了水房,他慎重地对狱卒说:“不许任何人进去,好生看守着,哪怕她说她要死了,你也不能进去。” 狱卒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勉强顶上:“是,卑职知道。” “晚上几个人值班?” “水房就卑职一个!”狱卒回答说。 “多安排两个人值班,把这片鳞片放在怀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丢弃。”落尘说道。 狱卒小心翼翼地取过龙鳞,有些不安地问到:“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放心吧,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有这块龙鳞在,可保你平安无事。”落尘说道。 路阳微微笑:“还不谢谢落公子,须知道你手上这块龙鳞,可是天下人日夜梦寐以求的好东西,有了它,你百毒不侵百邪不近。” 狱卒若获至宝,紧紧护在胸前,感激不尽地说:“谢谢,谢谢,谢谢落公子!” 宁康齐的阴笑还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但是狱卒却像是有了护身符一般挺直腰杆,正气凛然地站好身姿。 出了牢狱,路阳拉住落尘的衣衫,“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闲极无聊罢了。”落尘语气轻柔地道。 “想骗我?忘记我的老本行了?”路阳哼哼道,其实不说她也知道,自从有僵尸的出现,他便开始让她远离这宗案子,他是怕她难过,因为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活死人,一直都为此耿耿于怀。他怕她感怀身世,郁结于心,所以即便自己多么不想管这尘世间的事情,他也硬要亲自出手,原来,有一个人无时无刻都顾及自己的感受,是这么催人泪下的一件事情。 落尘揉揉她的头发,“走吧。不管为了什么,你听我的就行。” 路阳忽然想起温暖第一次见到寒越,她对寒越说:你什么都不必管,你只是一个孩子,你只需做好一个孩子的本份便可。其他的事情留给大人去操心。那时候,她便觉得这句话其实是一个爱的宣言,并且一直梦寐以求某人会这样对她说。 但是,某人一直没有说,她从没期待过的人却说了。她觉得泪水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她傻傻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落尘,想起可人之前对她说的话,心中更觉得酸涩不已,若是落尘一直喜欢她,他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楚? 第三十二章 那段往事 第三十二章 那段往事 接下来一段时间,落尘果真不准路阳再接手这案子。薛明和南山跟着落尘早出晚归,路阳则处理衙门一些比较寻常的案子,例如鸡鸣狗盗。 清闲的日子会让人浮想翩翩。一直以来,都是落尘清闲而她忙个不停,如今恰恰相反了。 她在府中处理完公务,便多了时间在后衙逗留。筱筱和她偶尔也会聊聊天,但是都没有深入的话题。有时候筱筱很想跟路阳聊天,但是她对她总是怀中一份戒备之心,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说完了,之后便开始相对无言。筱筱心中也不好受,明明是金兰姐妹,但是现在却有了一份隔膜。她尚且如此难受,落尘的伤心可想而知。 筱筱渐觉无趣,但是又舍不得离去,总觉得不能敲醒这朵小太阳花,走也不安心。可自从认识她那一天起,便知道她的心超常地顽固,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追求,半点强求不得。她知道其实最后她最爱的人是落尘,所以她多么顽强也会爬到他面前跟他说要缠住他。但是如此深爱一个人,为何到了最后,竟然会相忘于江湖? “落尘什么时候回来?”筱筱百无聊赖地问路阳,此时天色已晚,而落尘还没踏入府衙。 路阳坐在她对面,饭桌上摆着落尘爱吃的菜,同时也是路阳爱吃的菜。一直以来,他最爱吃的,竟然就是她最爱吃的。她一直觉得会他们之间好有默契,但是却未曾想过,会否是他故意在迁就她的口味。念及此,她看着筱筱问道:“落尘之前不是最爱吃红烧笋干吗?现在怎么不喜欢吃了?” 筱筱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他在我面前从来不吃东西。” 是啊,龙少爷又岂会吃凡间的食物?他们吸收日夜精华便足以。如此说来,他要么是迁就她的口味,要么是随便吃什么都无所谓。 路阳问道:“你和他,相识了很久?” 筱筱点点头,“没错,很久了,他的娘子和我是至交好友。” 路阳的心咯噔一声,整个人便怔在了哪里,“他?他有娘子?”说的可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爱人?原来他们都已经共谐连理,为何最后却要劳燕分飞? “嗯,他成过亲的,他的娘子,死在他错手之下。为此,他愧疚了几千年!”筱筱落寞地说,那么久之前的一场悲剧,竟被一直延伸至今,还是做人类好,无论多么不高兴的事情,一到孟婆面前喝过她手里的汤便前事尽忘。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的?”路阳震惊不已,首先,她没想过落尘会有一个这么悲伤的过去,几千年,是什么概念?她艰涩地问:“那他的娘子如今在哪里?” “投胎转世了,但是却相逢不相识,她不记得了他。”筱筱没有看她,只垂下眉头淡淡地说,感伤顿时弥漫在两人中间。 路阳久久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她问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样一个故事吗?” 筱筱抬头看着她,正色地问:“你真想知道?” “嗯!”路阳点点头。 “何不问他?” “第三者口中说出来会比较公正,而且,我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路阳回答说。 “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之心。”筱筱讽刺地说道。 “不是好奇,而是关心,筱筱姑娘,我是真的关心他,想他走出那一段往事。”路阳心中酸酸的,虽然知道落尘一直背负深重,却没想到竟是这么悲伤的一个背景,那他是如何误杀了自己的娘子?那女人如今下落何处? 筱筱也不为难她,看了看天色,便道:“也罢,反正各有各忙,让人把饭菜撤下去,等他们回来再吃吧。”说罢,她唤来小清把饭菜撤下去,然后拉着路阳出了院子。 月亮已经慢慢地爬了上来,从高大的龙眼树丫看过去,只觉得月色澄明,让人心旷神怡。 “那时候,天地还不是如今这模样,我们很少到人类的世界去。只在山中过神仙般的日子。我与阳阳是好友,她是一棵小太阳花,第一次开花的时候,她便高声吼道:要闯一番伟大的事业。结果话音刚落,便被龙少爷一脚踩了过来,她的花原本就开得极其丑陋,再被龙少爷一踩更不成人形。也因为如此,她与龙少爷结下不解冤仇。并且开始了和他抵死纠缠,最终成为相互埋怨的损友。 那时候,北斗星君与龙少爷乃是千年好友,他们经常一起喝酒,而阳阳思慕俊逸的星君也众所周知,她一直巴结龙少爷为她制造机会。星君似乎对她有意,也似乎无意。阳阳郁郁不得志,总是拉龙少爷作伴。而就在那个时候,龙少爷偷偷地去月老处查看阳阳的姻缘,他见阳阳竟然和星君是天生一对,一时私心起,竟然偷偷地换了自己的名字。因为在阳阳所思慕着星君的日月,他也深深地爱着阳阳。”说到这里,筱筱停下来了,她看着路阳,路阳的头发被夜风吹乱,有几条发丝覆盖在脸上,她没有用手去拨弄,事实上,她有些难以接受,想起他为了那叫阳阳的女子,竟然偷偷地去月老处修改姻缘,他竟会做此等偷鸡摸狗的事情?爱情,原来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然后呢?”路阳问道,此时的她,心里不知道为何,酸得有些疼痛。阳阳,阳阳,是因为她叫路阳,所以才故意亲近自己吗?他只是找替身?难怪每次看着她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有一种遥远,仿佛他看的不是她,原来,他看的果真不是她。 “很遗憾,就算他去修改了姻缘,阳阳始终没有放弃星君,星君那时候有远大的理想,不愿意为儿女私情捆绑,而且,星君的父亲希望他娶仙界的女子,星君虽不喜欢,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反对。 龙少爷慢慢地绝望了,他觉得阳阳对星君的爱已经严重伤害了他,所以对阳阳也冷淡起来。阳阳自从龙少爷开始对她冷淡,她便开始害怕,在看不见他的日子,她四处找他,终于,她跟我说,她可能弄错了一些事情。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找到龙少爷跟他说她爱他,龙少爷那时候正伤心着,以为她来戏弄他,便把她丢到了悬崖下面。结果,阳阳爬了好久才爬了上来,然后便发狠地找到龙少爷,一把抱住他,并且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不许他把自己丢下悬崖,威胁完他之后再跟他说,她爱他。”筱筱似乎在回想起那个场面,脸上有一丝笑意又有一丝伤感,那场面让人感动,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却太过让人伤感。当然,那个场面她也没有亲眼看见,是阳阳事后跟她说起的。 路阳伸手抹了脸上的泪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掉泪,也许是感动吧,她问:“接下来他们成亲了,对吗?”她记得落尘曾经跟她说过,有一名女子说,若是能把手中放飞的尘埃重新握住,她便会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改名落尘。事情若到这里戈然而止,应该是个大团圆结局,为何最后却会一死一漂泊? 第三十三章 心生怜惜 第三十三章 心生怜惜 筱筱看了看路阳,又道:“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也过了一段很幸福的日子。那是我见过阳阳过得最开心的日子。然而没多久,她又和星君在一起出入,虽然明知道阳阳不会背叛落尘,不过我还是告诫了阳阳,让她不要和星君来往太多。阳阳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只笑着说,君子坦荡荡。可是她不是君子,星君也不是君子,落尘更不是君子,星君其实心中早就喜欢阳阳,可是他觉得阳阳的出身低微,所以只盼着她能早日位列仙班。但是没想到阳阳与落尘竟然能成为一对,他追悔莫及,只得投阳阳所好,每日陪着她。若说阳阳半点心动都没有可能是假的,她甚至想过要离开落尘跟星君走,星君和落尘的千年友谊就这样决裂了。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阳阳跟落尘说要离开他跟星君离去,落尘大发脾气,当场便对星君出手,为了保护星君,阳阳硬生生受下落尘的一掌,最后,星君和阳阳都灰飞烟灭。阳阳奄奄一息的时候说,她马上要变成飞尘了,她笑着问落尘,能不能把她握在手里,不让她飞走。当然,最后她还是飞走了,落尘和我去求了紫微大帝,让他们轮回转世,记得当时紫薇大帝跟落尘说过,阳阳和星君中有一段情,是你无论如何也砍不断的,只能等他们慢慢凋谢,本来这不该发生的孽缘却因为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如今却不知道要等多久,方能等到她回来。” 筱筱声音渐渐地暗沉了下去,想起那 一段往事,还是觉得很悲伤,当然过程也很漫长,尤其是星君和阳阳纠缠不清的那段时间,落尘的心每日都如同放在锅上煎熬一样,他本来是个很爱自己的人,但是他后来不爱自己,爱阳阳太过深,便注定了悲剧。 路阳心空荡荡的,觉得心脏忽然少了一半,仿佛这个故事不应该在这里结束,她问道:“如今他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但是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即便他站在她面前,她同样只会对他诉说对另一个人的感情。”筱筱悲声道。 路阳终于知道他为何终日郁郁不乐了,他的那个阳阳一定就是前段时间过世的女子,听说叫蓝阳,她成亲生子了吧?落尘怎么面对她?在她临死前,落尘说要陪着她度过那最后的时光,为她减免痛苦,落尘啊落尘,你只想着她的感觉了,你自己就不难受吗?路阳心痛难当,为落尘所遭遇的事情感到悲伤和愤怒,若是她遇见那叫阳阳的女子,定要对她当头捧喝,让她观清自身,思虑所为,爱情眼里焉能容得下一颗沙子?希望她轮回转世这么多年,能明白落尘对她的一番爱意,是如何的深沉和清净。 这一晚,落尘没有回来用膳,路阳也吃不下去。想出去找他,但是知道他正在处理案子的事情,他有心保护她,她不会不领情。她披着一件锦色披风站在院子里,星夜暗淡,月儿也滑进了云层里,如此迷茫的春夜,连风的劲道到不大,吹不走她的思绪。 可人从身后递过来一杯热茶,“大人,想什么?”可人的声音有些沉寂,对她而言,大仇一日未报,心中一日难安,不过她也知道路阳对于这一切都有了安排,要杀死秦大胡子不难,但是要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则要废些功夫。她也知道路阳一直和大王爷三王爷保持联系,朝廷的局势,都在路阳手中掌握着。 “可人,薛明他们回来没有?”路阳问道。 “还没,放心,锅里热着饭菜,他们回来能吃点暖食。”可人回答说。 路阳点点头,看了看院子外头,道:“此处有些寒冷,回去里面吧。” 可人应道:“好,您先进去,我收拾一下这里。” 路阳瞧了一下自己站的位置,满地的落叶,原来方才心中烦乱,竟不自觉地伸手拔刚发芽的树叶,如今,满地青翠的树叶,让人瞧见也可怜。路阳逃也似进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心绪不宁,莫名其妙地神游太虚。 “大人有烦心事?”可人把一地的落叶清扫了,进来又见到路阳在发呆,她伸手把灯芯捏了一把,火苗便窜地升高起来,把屋子照得透亮。 “倒不是烦心事,只是这两日乐得清闲,心中便总是想写乱七八糟的事情。看来我也是辛苦命,静不下来的。”路阳自嘲地说。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话?清闲不好么?”小蜗牛端着糖水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炭灰的小辣椒,她没有下过厨,跟着小蜗牛之后,对做饭上了瘾,不过确实没什么天资,学了几天,刚学会生火。 “师父,难道您希望这里每日出一宗命案让您操心么?”小辣椒老气横秋地说,“有太平日子自然是最好的,我爷爷老是这样说的。” “不过这宗案子也确实够离奇。不知道为什么落公子不让师父查案,不让师父查也就罢了,还不许我跟着,可是我着实好奇得要紧啊!”小辣椒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双肘竖在桌面上,一脸的幽怨。 “嗨,有什么好跟的,迟早薛明回来不得说啊。驱除了恐怖的场面,只余精彩的部分不好么?”小蜗牛不以为意地说,反正她胆子小,不经吓,不跟就不跟吧。 “小蜗牛姐姐,那齐康宁可是骗过我们的,我当然想要亲手找她杀人的证据啦。”小辣椒一直江湖人自诩,有仇必报,有恩选择性地还。 “你啊,就是大人常说的那一句“变态”!”小蜗牛也学了几句现代用语,她还 一直以为是官场用语,经常傲气地抛出来制衡小辣椒。 两人斗着嘴,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小辣椒反应迅捷,连忙打开大门道:“回来了?” 果然是落尘薛明南山回来了,他们裹夹一身的寒气进来,小蜗牛连忙把门关上,然后说:“快坐下,小辣椒跟我去端饭菜,可人姐姐暖酒。”说罢,便从内堂里穿了出去,小辣椒连忙跟随。 可人脸带微笑地取出一瓶酒,放在炭炉上煮起来。 路阳问道:“累了吧?” 落尘一脸的自得,端起桌面上的茶,他知道是路阳的,先是饮了一口,回答说:“他们两人应该不止是累了。” 薛明和南山一脸煞白,看样子是受过了一些惊吓,南山有两名鬼媳妇,按理不应该这么惊吓啊,路阳问道:“很恐怖吗:?”薛明勉强道:“还行,撑得住。” “明日,还是我去吧!”路阳愧疚地说。 “不必,扛得住!”南山也回答道,虽然一脸的青白,可也着实刺激。有落尘在,他们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权当是增长见识或者是练练胆量。 第三十四章 错话 第三十四章 错话 一会小蜗牛和小辣椒把饭菜端上来,薛明和南山狼吞虎咽,吃相吓人。可人劝道:“慢点吧。有这么饿吗?”南山一边吃一边说:“早上吃了两个煎饼,一直到现在,能不饿吗?” 路阳问道:“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吃不下!”薛明抬起头想了一下,神情有些恶心,伸出手隔阻了路阳,“啥也别说,先让我们吃口饭。”说罢,又低头扒饭。 小辣椒摇摇头道:“真可怜,就是一难民的模样了。来多吃点,猪心补心,来来来......”小辣椒话音刚落,便见南山和薛明一同抬头惊恐地看着她,小辣椒吓得连忙放下筷子,退后两步嗫嚅地说:“不说话就不说话......” 薛明和南山才不管她嘟哝什么,两人一同抱着肚子冲到院子里,一会儿,呕吐声铺天盖地地响起。 “怎么回事?”路阳愕然地问道。 “没什么事,他们吃多了。”落尘还是悠闲地喝着茶,偶尔用筷子吃一条菜。 “案子怎么样了?”路阳问道。 “说了不让你插手,问这么多干什么啊?”落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见她头发有些凌乱,蹙眉道,“又到院子里吹风?有空闲的日子就多休息吧。” “休息不休息对我来说,有什么打紧啊?”路阳白了他一眼。 “今天在府中干了什么?”落尘柔声问道,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离开她,心中总觉得牵挂。 路阳想了一下,稚气地笑了,“除了公务,就是聊天,日子十分悠闲。” “不习惯?”落尘到底是最懂她的人,她就是那种闲不下来的命。 “也不是,感觉不错。”路阳笑着说,“不过长久如此,会失去做人的积极性。” “偶尔为之不为过。”落尘轻声道,想了一下又说,“案子即将告破了,到时候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好,我相信你。”路阳也轻声道,不知道怎么,此刻面对落尘,心中总有一个酸涩的感觉,仿佛他的苦她能贴身感受一般。 接下来便没有了语言,路阳为落尘倒了一杯暖酒,也给薛明南山倒了一杯,看他们一脸青白地坐在椅子上,她对小蜗牛等人道:“你们下去睡觉吧,让他们好好吃一顿饭。” 可人也驱赶道:“走走走,睡觉去。”说罢,便拉着小蜗牛和小辣椒走了出去。 薛明愁眉苦脸地说:“吃不下去了,喝杯酒暖暖胃。”说罢,便要伸手取酒,路阳连忙夺了去,“刚吐完不许立刻喝酒,先喝口汤。”路阳为两人装了碗瘦肉汤,放置在桌面上,叮嘱道:“先把汤喝了,吃点饭菜下去再喝酒。” 南山笑了,“大人,您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路阳笑骂道:“我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全能型女人,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能信手拈来。” “人生可不是扮演的。”薛明说道。 路阳看了他一眼,薛明连忙低头喝汤。 气氛不知道怎么就沉寂了下去,路阳见有些沉闷,便说笑般道:“今天有个挺搞笑的案子,我给你们说说看。” 薛明和南山都抬起头看她,“什么案子很搞笑?”对于搞笑二字,他们也都自动理解为可笑。 “有一个相公来状告娘子,说他想纳妾,娘子知道之后便想毒死他。娘子下了好几次手,都被他识破,这一次他出门回来,他娘子居然找来一个大汉躲在衣柜里,伺机谋杀他,他打开衣柜看见大汉躲在里面,立刻便跑了出来报案。”路阳说着说着又不觉得好笑了,不就是一个乌龙汉撞破了妻子的奸情吗,这应该是一场悲剧,而不是一场笑剧。只是,这丈夫原本也想纳妾的,那想来夫妻都不是好鸟。 不过薛明和南山都捧腹大笑,这么后知后觉的男人也确实可爱,也许是他太过小看自己妻子的魅力。许多男人都是这样,以为自己对家中的黄脸婆嫌弃了,便谁对她都不会有兴趣。 落尘的脸色却在那一霎变得十分难看,他俊朗的面容写满倦怠与悲怆,仿佛所有的伪装都宣告败破。路阳看他的脸色,再想起筱筱跟她说的事情,心中暗暗叫糟,连忙给薛明和南山打了个眼色,两人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落尘,你不高兴?”路阳看着薛明和南山把门关上,然后才开声问道。 落尘凝视着她,眸子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愤怒,还有一丝路阳不难察觉的悲伤,他开始冷笑,无法抑制的冷笑,路阳看得心慌,泪水滑出,伸手握住他的手,带着颤音道:“算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想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假若你愿意,就让我取代你心中阳阳的位置吧!” 落尘哑声道:“你是同情我?”想来她说得出这番话,筱筱应该跟她说了不少以往的事情,她依旧浑然无知,若是往事在她心中是刻骨铭心,她怎么还会想不起?虽然不想她记起那段往事,但是此刻,他真想掰开她的心看看她到底有无爱过他。 路阳摇摇头,“不是,不是同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觉得好心痛。”路阳的眸子划过一丝伤痛,看惯落尘淡然的面容,忽然见他露出如此凄绝的神情,心中除了惊慌,还有一种疼痛慢慢渗透四肢百骸,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落尘已经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早无分彼此,他伤她痛,她痛他哀,命运既然让他们牵扯在一起,也许是注定他们彼此帮助度过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她来得太迟了,落尘已经在这条路上痛苦了许多年,她心痛的是他漫长的岁月里种种的孤独和绝望。 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难道不是一种绝望吗?谁又有 本事握住一手的飞尘?需知道除了时间是流动的,空气也是流动的,落尘尘飞,原是常理,伸手去握,能抓住的永远不会是幸福。 落尘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子,她说心痛他,可知道他为了她又心痛了几多岁月?一切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他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傲气,放弃自己的自尊,卑微得如同地下万人踩踏的泥土,甚至去偷偷修改属于她和星君的姻缘,他曾经很痛恨星君,但是这一刻,他又能恨谁?原本,她就不属于他的,偷来的爱情,岂有不还之理?若他没有修改他们二人的姻缘,她又怎么忽然会跟他说爱上了他?这一切急转直下,都因为他偷偷地换了他和星君的位置,否则最后共谐连理的,便会是她和星君,这一切的种种的种种,皆因他而起,此刻,他的悲,他的痛皆是咎由自取。 第三十五章 那年的痛 第三十五章 那年的痛 夜一片死寂,门外甚至没有人走过的声音,早春的夜晚如此清寒,连猫狗都早早入眠,这个夜,僵持着的,只有两个不眠的人。 路阳在说完她为他感到心痛之后,他一声不吭地走了。稍晚一些,筱筱抱着枕头过来找她,无奈地说:“今夜,我跟你挤一宿。”之前,因为筱筱在落尘的房间里,总是落尘过来和她挤一床,如今落尘不来,筱筱却来了,路阳不知道哪句话让他生气了,但是又觉得他是应该生气的,至于生气些什么,路阳倒没有深思,只觉得不知道为何,心中会生出这么多负罪感来,许是以前自己太疏忽他了,一味只顾着自己的悲伤,自己无法完满的爱情,殊不知她的爱情和落尘的往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有什么感情可以跨越千年?在现代,一段爱情能维持七年,实属不易了。 筱筱和路阳躺在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尤其的安宁。 她睡不着,在床上傻傻地睁大眼睛,轻纱帐像一层轻雾般笼罩着她的所处的空间,连带她的心都迷茫了起来。她看向筱筱,她闭上双眼,纯净的面容带着一丝恬静,长长的浓黑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把优美的扇子,她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连唇边都微微上扬,路阳忽然很羡慕她,她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落尘和那个阳阳吧,若是她那时候便认识落尘,她不会让他一直等待至今,至少,也要 用尽一切的努力让他把阳阳忘掉。 路阳细细地叹气,一抬眸,却见原本沉睡的筱筱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在暗夜里发出亮光,月华从窗外探进来,照在她如玉的脸庞上。 “想什么?”筱筱张口,哑声地道。 “阳阳,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路阳侧起半边身子问道,锦缎般的长发垂下来,轻轻地铺在棉质绣花枕头上。 筱筱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幽怨地问:“你想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想知道阳阳?” “我只是觉得她可恶至极,她伤落尘之深,是她永世也想不到的吧!”路阳心中对此女怀着极大的怨恨,落尘是她生命中 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让任何人欺负他,即便是他深爱的女子也一样。 筱筱愣愣地看着她,“也许,这样的结局是谁都没有想过的。她并不知道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她爱落尘吗?”路阳涩涩地问道。 “爱,我肯定她很爱落尘。但是至于是否因为落尘修改了月老红线导致她移情别恋,因为之前她一直都是深爱着星君的。”筱筱如今也不确定了,时隔几千年,按理说什么样的爱都该化为烟云,是龙少爷太愚蠢,还是他太深情? 路阳坐了起来,神情十分忧愁,“落尘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差吧?” “可以想象!”筱筱叹息道。 “如今他找到了她,也知道她以后的轮回,他会继续找她吧?”路阳的心忽然惶恐了起来。 “他说,以后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筱筱缓缓地道。 路阳的心顿时紧缩起来,呼吸加速,“他这样说过?” “没错,他说以后要一直守护着她。”筱筱凝视着她说,阳阳,你何德何能让他对你这么好?这一世不能再辜负他了,他为了你受的苦太多太多了。 路阳忽然掀开被子,双脚下地,也不穿鞋子,光脚拉门跑了出去。 他怎么能这样?难道为那女人所受的苦还不够吗?还要守候到什么时候?他应该要寻找自己幸福的生活,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他凭什么这样作践自己?他想过他身边人的感受没有?自私自私至极! “砰”地一声,她把落尘的房门踢开,她是人类,到底还是喜欢用人类粗暴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气愤,几步窜到床上,她压住有些发愣地他,狠狠地说:“落尘,我警告你,有我在一天,你不准去找那个女人,我不准你自讨苦吃,再去为那没心肝的女人伤神!” 落尘静静地问道:“筱筱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她说你决定要去找那个女人永远陪着她,你要离开我是不是?难怪你最近这么主动帮我查案,原来是立定了心肠要离开我。”路阳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委屈。 落尘的声音空洞地传来:“若是,当初寒歌说要娶你,留你在后宫,你还会在乎我的感受吗?还会愿意跟我离开吗?“ 路阳脸色微变,哑口无言地看着落尘。 落尘盯着她,严厉地地说:“你不会,只要他说一句话,你哪怕是拼尽全力也要呆在他身边,是吗?那时候,我的位置又在哪里?你是不是也要来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 路阳摇摇头,眼里充满痛苦。 “你走。”落尘轻声道, 这两个字像是费劲了全身力气说出来的,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倦怠的气息。 路阳哭了出来,“不,不走,我发誓,即便他再跟我说让我留下来,我也不会舍弃你。” “你说谎!”落尘盯着她。 “没有,一字一语皆是出自真心。” “你不爱他了?” “不知道,我也不想那些问题,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脑子里已经开始慢慢遗忘皇城所有的事情。”路阳回答说。 落尘抱着她,颤声问道:“当真?” “你会读心术,你何不读读?”路阳轻声道。 他不敢,他怕读出她的心声,然后会给自己一个致命的打击。他怕听到她说他还是很爱很爱寒歌,无法舍弃,他怕读到她心中对落尘一丝在乎也没有,只是拿他来过渡自己生命的低迷期。 他怕,他知道她曾经送了一块龙形玉佩给寒歌,他想跟她说,你念念不忘的龙,会否是我而不是寒歌?但是最后得到那块龙形玉佩的是寒歌而不是他,她心里哪里还有他的存在?即便历经了这么多事情,她依旧没有想起最初和他的盟誓。 他烫热的唇压上她的红唇,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来止住他的心痛。她曾经在龙阳宫的门外听寒歌和顾小蝶一夜的缠绵,她痛得无法言喻。而他,也曾经在她要离开寒歌寻找温暖那夜,在皇宫外站立了一夜,他的心又是怎生的痛?他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他依旧选择和她相伴,用一颗即将死去的心和一副伤透的面容。 第三十六章 当头棒喝 第三十六章 当头棒喝 路阳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她不是一个保守的人,虽然心痛落尘,但也没有心理准备要和他走到这一步。 落尘放开她,如同一块枯叶般没有声息的躺在床上,神智混乱。 路阳心中难受,低头重新吻上他的唇,像是讨好般哄着他。落尘静静地看着她,“你让寒越娶你的时候,我说我可以娶你,那时候你跟我说,希望我把心底里的人剔除再娶你,如今,你心底的人还在吗?请你也把你心底的人剔除了再来吻我。” 路阳沉默,说到这点,她一直都是没有语言的。她能说什么?她可以说什么?躺在床上,她觉得寒冷不断地入侵她的躯体,她开始颤抖起来,靠近他取暖,然后幽幽地说:“落尘,不要嫌弃我。” 落尘心中难受,他刚才真的想要了她,但是他想起那晚的事情,想起她和寒歌缠绵,他觉得心里很恨她,爱裹夹着恨。并且恨也不见得比爱少,他是嫌弃她吗?他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阳阳?”落尘喃喃地问。 路阳浑身一颤,坐起身来看着他,胸口一阵阵的虚冷,“你说什么?” 落尘心如死灰地看着她,“我只说假若,你是阳阳,你会怎么做?” 路阳死死地盯着他,“不知道,但是这个显然不是很好的玩笑,落尘,你最好不要拿这个开玩笑,我讨厌这个阳阳。” “为什么讨厌她?”落尘讽刺地问。 “因为她伤害了你,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路阳以为她说得很激昂,但事实上她每一句都把落尘往深渊里踹。 “你不是说过,感情是最无法控制的事情吗?也许她真的很爱星君。” 路阳倏然而惊,爱情真是无法控制的吗?想起寒歌和她,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不是,爱情是可以控制的,若是你不想它发生,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路阳如此执拗地想着。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离开我,去守候她?”路阳问道。 落尘从来没想过离开,包括此刻也没想过离开。就算心里恨她,但也爱她,他要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互相折磨。心,突然隐隐地痛,痛一开始,便像是没有尽头的地狱。他哑声道:“你想我怎么做?” 路阳看着他良久,带着哭腔却依旧冷硬地说:“案子的事情,你继续查下去,既然你执意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那么我成全你,这案子了结之后,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高兴。” 落尘不语,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悲伤在心底泛滥成河,阳阳,此刻,我是愿意你记得起我还是不记得我?他以为自己可以原谅她当年的背叛,以为自己只要重新和她在一起,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是当此刻真正抱着她,她对他说让他一辈子都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心依旧有尖锐的疼痛。多年前,她也曾经在山崖底下爬上他的床狠狠地对他说,她爱他,这一辈子都她都要留在他身边。但是也会有一天,她来跟他说,对不起,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她说无法理清对他或者对星君的感情,所以她想离开一段时间。他不知道她是要跟星君离开,还是要自己一个人离开,总之,最后他发疯了。她是他的妻啊,她发誓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却因为星君的一句表白,她来跟他说对不起,她要离开。 到这一辈子,他找到了她,她依旧和星君纠缠在一起。他不断地说服自己,没事的,他们命中注定有一段缘,只要这段缘结束了,她还是他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那样之后,自己的心是否还能接受她?他找了她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是自己给自己下了最难的一关。 天一亮,落尘便要起床,路阳拽住他的衣袖,装作沉睡。他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然后披衣出门。路阳睁开朦胧的双眼,只看到他清冷的背影。 吃过早饭之后,她准备出去办公,刚出门,便看见筱筱从隔壁房间关门出来。她神色落寞,站在长廊中央,身后的景色尽成虚幻,她看着路阳,幽幽地问道:“阳阳,你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路阳如同被五雷轰顶,怔在了当场。 筱筱闭上眼睛,在路阳面前撒了一把金色的菊花瓣,路阳眼前一阵缭乱,顿时脑子一片澄明,有一些影像,像是放电影般在她脑子里回放,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可人和小蜗牛小辣椒连忙跑过来,扶起失常的路阳,路阳泪流满面,神情呆滞,筱筱倚在圆柱旁,心痛地看着自己的昔日好友。 “请大夫!”可人急忙对小辣椒道。 小辣椒飞也似地出门了,小蜗牛扶着路阳坐在椅子上,揉着她的太阳穴,哭着说:“大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路阳只一个劲地掉泪,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没有过此刻这般的心痛,只觉得这痛楚简直要把她吞噬了,她取过墙上的一把剑,泪流满面地跑出去对筱筱说:“你在我胸口刺一剑,你在我胸口刺一剑。筱筱,我心里很痛,很痛很痛。” 筱筱取过剑指着她,可人和小蜗牛看得肝胆俱裂,呼叫道:“不要啊!” 筱筱把剑扔在地上,流着泪说:“还你这份记忆,损了我五百年的道行,阳阳,本以为你即便不能记起我,也能记起他,但是你怎么能连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你只记得星君,这一世,你心里爱着的依旧是星君?那落尘,他是什么?”筱筱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的淡黄的花瓣,被乱风吹起,聚了又散。 路阳捂住胸口,泣不成声。那一年,星君对她说,其实爱她已久,本以为她会一直等他,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移情别恋,爱上了烛龙。那时候,她的心依旧是爱着烛龙,只是星君让她一时迷茫,她无法弄清自己的感情,所以跟烛龙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她承认,那时候她心中对星君依旧还有一份感觉,可她也不会跟星君走,她只想自己认清楚自己心中所爱到底是谁。 悲剧已经注定了,想起落尘这几千年的孤独和折磨,她就恨死了自己,不止如此,她还害得星君陪自己一同堕入了轮回道,她辜负了两个爱她至深的男人。 第三十七章 暂且如此吧 第三十七章 暂且如此吧 堕入轮回的种种,她记忆全无,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世事。也不知道前生是否已经和星君重逢。如今看情况,毫无疑问星君就是寒歌。难怪她第一眼见到他,便想要留在他身边,原来他竟是自己曾经依恋的男子。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是你倾尽所有也无法得到的,那只是一个梦想,真正的现实残酷无比。寒歌用这一世告诉他,即便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爱她,她还是比不上他的江山重要。 阳阳,你还不清醒吗? 脑子中一直有种声音在回响,如今清醒,是否已经太迟?他跟筱筱说,他会一直留在她身边守护她,但是他却没告诉筱筱,其实在他心底,他已经嫌弃她了。他恨她,但是已经纠缠了几千年,他连放手都没有力气了。他无法说服自己,在经过那么多努力后,终于得到,他却放弃了。他无法对自己的心交代,但是也无法面对心里身体都曾经有过其他男人的她。 有几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女人的背叛?尤其是他如此尊贵的烛龙,他孤傲,清高,冷漠。留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他时而忧愁,时而欢喜,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却始终视她为珍宝。纵然嫌弃,他还是视她若珍宝啊。落尘,一个曾经如此追求完美的男子,他要求的感情世界要一片纯净,如今他的爱情蒙尘,却舍不得放弃,他希望能扫落沾染在他爱情上的灰尘,他如此委曲求全,如此卑微低贱,就为了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路阳一上午都没有出去办公,可人只对雷大人说她病了,前衙所有事情暂且由他代理。只是到了中午,路阳又换了衣裳出去了,可人和小蜗牛也不敢问,小辣椒请来大夫也只是随便开了两包安神茶,张默北过来瞧了路阳,只问路阳是不是被吓到了,大家便想起最近离奇的案子,都觉得路阳是撞邪了。 只有大乔小乔心里有一丝明白,可人问她们路阳是不是遇到脏东西的时候,大乔叹息地说:“是啊,遇到了心魔。” “心魔是什么东西?”可人不明白地问。 “一种可以让人毁灭的东西。”大乔回答说。 可人噤声,不敢再问下去,只怕问出太多不想恐怖的事情。小蜗牛道:“不怕,有落大哥在,大人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小乔应道。 小辣椒有些奇异,“我师父这么厉害,还有妖魔能入侵她?” “再厉害的人,都有她自己的心魔。小辣椒,好生看着你师父,她最近情绪不好。”小乔嘱咐道。 “包在我身上,不管什么妖邪,只要敢近我师父,我便不饶他。”小辣椒拍胸口道。 “那个筱筱姑娘,我看着就怪怪的。”默北说道。 “方才就是她不知道跟大人说了什么,我在那边看见她嘴巴动了几下,愣是没听清她说什么,她说完完还朝师大人撒了一些花瓣,你看,地上,......咦?怎么回事,刚才这里明明有花瓣的!”小蜗牛连忙跑到路阳之前站立的位置错愕地看了一下,“谁清扫过?” “没有啊,这里一直都是傍晚才清扫的,早上那么早,会妨碍大人休息的。”李师仪从正门走过来,她听说路阳不舒服,便出去买了些食材,准备给路阳炖点补身子的。 “那真是见鬼了!”小蜗牛说道,抬头见大乔小乔在这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改口说:“真是怪事咄咄啊最近。” 小乔沉思了一下道:“这筱筱姑娘,想必不是个寻常人,或者说落公子认识的都不是些等闲人物。我瞧她倒不是想要害我们大人,也许以前大人和她认识也不定的。” “唉,薛明和南山也跟着落大哥出去了,否则也有个人能出出主意,你说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真是的,我们府里有天师,竟然还被人妖邪入侵,按我看,就是流年不利啊。”小蜗牛叹气道,一张小脸老气横秋。 可人摇摇头,“不要再说了,刚才大人说了,方才的事情对谁也不能说。免得大家都精神紧张,他们出去查案也累得够呛的,你看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吃顿饭也吃不好,唉,真够可怜的。小蜗牛,你收拾一下东西,我给大人送杯参茶去。” “恩,好,可人姐你去吧,师仪姐,买了什么好东西,我和你一起去弄吧。”小蜗牛朝李师仪走过去,帮忙提过她手上的篮子,然后转身塞给飞奔而来的小辣椒,一听到做饭她便有精神了。 李师仪微笑道:“买了一只老母鸡,还有一条活鱼,厨子也准备了几个个菜,今晚咱们丰富一点。” “好,有鸡汤喝。”小辣椒欢呼道,这位大小姐以前在府里好吃好喝有下人伺候觉得不自在,如今来到这里最大的志愿竟然是做个丫头,而且是烧火丫头。不过要出任务的时候她也二话不说换上衙差服饰整装出发,一点小姐的娇气都没有,让路阳对她越来越满意。 今日衙门照例无甚大事,只是眼看就到了春耕的日子,许多百姓都纷纷到衙门兑换稻谷种子。繁琐的事情倒是一大堆。看着百姓们兴高采烈的样子,路阳心中的忧伤稍稍冲淡了一些,她问雷大人:“这些是什么种子?” “稻谷啊!”雷大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一个很起卦的问题。 “我知道是稻谷,我是问种子的类型。”路阳失笑。 “哦,这是早籼稻谷,生长期比较短,其实我们县培养的种子还是不错的,收成比较高。”雷大人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为何往年连赋税都交不起?”路阳惊讶地问。 雷大人看了她一眼,叹气道:“贪啊,其实百姓的赋税都交了上去,交了应缴的,可是县老爷又定了许多杂税,杂税并非人人都交得起,县老爷便用百姓交的皇粮顶替杂税,然后上报朝廷说百姓交不起赋税。朝廷派来大员调查,都通通收受了县老爷的好处,加上有知府大人在上面顶着,万事无忧啊,这一次若不是巡抚大人微服出巡,估计百姓还不知道要枉交多少年的杂税,而且,在本县做买卖的商人,由于各种各样的赋税惊人,都纷纷求去,不愿意留在本县,久而久之,一个富庶之乡便变成了如今的贫穷县了。” 路阳听得愤怒,国人真是从古到今,从不收敛贪婪的本性。无论是太平盛世还是国难当前,总之发财第一。 第三十八章 落尘去哪里了 第三十八章 落尘去哪里了 路阳一忙起公事,那些忧烦的事情便抛诸一边。只是当她踏进院子,听到薛明和南山的声音时,心中便猛然一击,他回来了! 他们没有经过前衙便直接进了后院,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路阳悄然踏进院子,只见薛明端着一碗烧酒在阶梯处喝着,一阵酒香飘过来,浓郁芬芳,是上好的女儿红。南山则笑眯眯地坐在院子石桌旁边的石凳上,手里同样端着一碗酒。可人和小蜗牛在一旁张罗着晚饭,今日天气暖和了许多,估计他们是想在院子里用饭。 她张望了一下,不见落尘,可人见到她,脸色还是有些担忧,问道:“大人,您回来了?今天有无什么特别事?” 路阳摇摇头道:“没有,就是琐碎了点,今儿换种子,衙门有些忙碌。” “大人,案子已经破了!”薛明和南山一见路阳回来,便连忙放下手中的碗,齐口说道。 “真的?”路阳惊喜地问,“这么快?” “有落大哥在,万事无忧啊!”薛明嘴上功夫圆滑了许多,不过也着实对落尘心悦诚服了。 路阳呵呵地笑了一下,倒也不问案子的事情,只装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咦?落尘呢?” 薛明喝了一口酒道:“不用找了,他还有点事情要办,说是过几日再回来。” “办什么事?”路阳急忙问道,问完又觉得自己过分紧张,遂又呵呵地笑了一下道,“他也有事情要办啊?呵呵!” “嗯,他不说什么事,我们也不方便问。不过是和那朱桐一起去的。”南山回答说。 “哦。”路阳难掩失望之色,又怕大家看出她的心思,便坐了下来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南山道:“其实那被判了死刑的女子根本不是凶手,凶手乃是另有其人,不过是不是人就两说了。是一个吸血的僵尸咬死了一家四口,并且吸干了他们的血。而原本那女孩也是要死的,但是僵尸刚咬破她的脖子,便听到外间有动静,于是跑了。不过那女孩由于被僵尸咬过没死,换言之她中了尸毒。她嘴边的血其实是自己的血,她伸手摸了自己的血然后用嘴巴舔舔,此乃尸变的症状,只要她正式吸取人血,就会变为僵尸。可是这个时候,她被衙役锁了回去严刑逼供,受尽痛苦要她供认杀了父母兄弟,但是她死活不从,其实那份口供画押也根本不是她自己画的,是被人拉着手画押的。那女孩一个劲地在牢里说她没有杀人,说她是冤枉的,而许多囚犯见她可怜,都纷纷鸣不平,牢里一时群情汹涌起来。由于她中了尸毒之后没有吸取过其他活人的血,所以她也没有力量和狱卒对抗。牢里的人动乱之后,朱大人便把她痛打一顿,然后当晚牢里便失火了。” 小蜗牛簌簌发抖:“算了,我不听了,小辣椒,我们进去拿饭菜。” “我不去,我要听。”小辣椒正听得兴致勃勃,哪里肯走,“你自己去吧。”小蜗牛刚才听着恐怖,如今也不敢自己一个人离开,只轻轻地道:“那我等你一会好了。” 路阳看了她们二人一眼,“别打岔,听南山说下去。”小蜗牛只好继续站在小辣椒身后,揪住小辣椒的衣衫。 南山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此女死后,因为有极大的冤屈,加上身体原先就有尸变,所以死于大火之后便渐渐成了妖邪。而后来的灭门案的女儿,都是被家里虐待的女儿,她们受了委屈,都曾经去过一个地方,那便是监牢外面的小溪,当时监狱大火,后来便是取了小溪的水把火救停。想来她的灵魂便是栖息在这条小溪里。 听了受虐待的女子的倾吐,那冤魂把身上的怨气加压在她身上,导致她的怨气进一步加重。于是她在回去的时候再遭受虐待,怨气便逼发身体的潜能量,用十分狠毒的手法把自己的亲人都杀死,这个杀人的过程当事人都是十分清醒的,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事发后衙门也曾经怀疑过她,但是一个弱女子断没有力气把一家人都杀死,并且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不可能四个人打不过一个弱女子。加上朱大人对于之前的案子有了顾忌,所以也不敢造次。此案变成了悬案,也不敢上报刑部,免得被责罚。” 薛明插口道:“还有一个秘密,在查案的过程中被发现了。” “什么秘密?”小辣椒好奇地问。 薛明暧昧一笑,“那朱桐和知府大人有一腿。” “什么?”小辣椒惊讶地跳起来,“那朱桐是女子?我早就觉得此人阴柔,原来竟真的是女子。” “不!”薛明竖起食指摇摇道,“他是男的。” “男的?那知府是女的?看着不像啊,就算是女的,那也长得太难看了,这天下姑娘这么多,为什么要找个这么老又丑的啊?”小辣椒啧啧称奇。 “傻啊你,两个都是男的!”薛明敲了她的头一下,笑着说。 小蜗牛和小辣椒顿时膛目结舌,“两个都是男的?那这么有一腿?” “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南山微笑道。 路阳也着实惊奇,那知府刁仁德得她见过,一个木乃伊般的中年汉子,脑子里幻想了一下朱桐和他在床上的片段,路阳忍不住扶住胃部想吐,“二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天啊,那朱桐把我们落大哥拐到哪里去了?”小蜗牛大有捶腿之势,落在那淫贼手上,落大哥危险了。 “你放心,朱桐对落大哥好的不得了,只恨不得化身为 女子,嫁给我们落大哥!”薛明哈哈大笑,抬眸见路阳一脸阴沉,不由得马上止住声音,南山连忙说:“赶紧开饭,开饭啊,饿死了。” 大乔小乔端着菜从厨房那边走出来,大乔笑吟吟地说:“胡说八道,帮忙端东西吧。” “来了,娘子!”南山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伸手接过大乔手上的鸡汤,然后对小乔说:“一会再来帮你。” 小乔嗔道:“得了,快去吧。”南山笑着走了。 路阳看着三人相处和谐,幸福的笑脸随时可见。她无论和寒歌还是落尘,都未曾试过如此尽情地欢笑,她心中忧伤,却不愿把这份忧伤传染开去,便笑道:“我来帮小乔。”说罢,便笑着走向小乔,帮忙端过她手上的菜走向石桌。 大家见她有说有笑,悬起的心方才放下了一半。 第三十九章 扑朔迷离的爱 第三十九章 扑朔迷离的爱 寒歌有今日并非幸运,他付出的努力比之前任何一位皇帝都要多,他的牺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放弃了自己最爱的女子,放弃了他唯一的爱情,成全他的豪情壮志。所有的苦楚,别人都看不见,只看到他君临天下高高在上。 如今经常会想起路阳,想起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光,想起那段开心又悲苦的日子。原来回忆是最甜美的,无论当时的心境如何,想起来总觉得幸福甘甜。 不过他是幸运的,因为无论如何,在失去路阳的日子,有好友和知己相伴。自从舒雅重生之后,他便把自己昔日的皇后视若知己,他们经常会说起路阳,说起他们心底共同在乎的一名女子。 他知道路阳跟落尘走了,很羡慕那名男子,他竟如此幸运,可以和她相伴一起。在那个穷乡僻壤,他们的日子想必也很快活吧?怎么会不快活?有路阳的地方就是天堂。 这一夜,寒歌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喝了好些酒,那是他的生母温暖留下来的葡萄酒,喝的时候觉得甜美,了无酒意,于是越喝越多,最后见头晕已经醉了七分。 御书房的侧殿,如今基本已经成为他的寝宫。他让人收拾好侧殿后正式搬进来住,他已经失去了她,只能枕着她的回忆过日子。 回忆很美好,可惜同时也折磨着他的心。有一个叫过路人的女子曾经说过,要忘记一个人其实很容易,难的是你首先要舍弃。不是我们不能忘记,只是我们不舍得忘记,也不是我们不能放下这个人,是我们不能忘记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爱情,何曾不是一种自我催眠?我们以为的很爱很爱对方,但是我们更爱的是自己。 素年伺候他躺下,叹息一声吹熄墙上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然后悄然出去了。 守夜值班的共有六人,两名宫女四名内监,全都在御书房外间的过道坐着。虽说是过道,但是因为连通着御书房,所以有两扇门挡着风,门角里有炭炉,倒也不冷。值班的人一般无事可做,就坐在过道上低声说话。因为里侧殿比较远,所以即便交谈也不怕影响到寒歌。 “参见和贵妃!”过道上忽然飘进一道身影,众人定睛一看,急忙跪下行礼。 来人正是顾小蝶。 她身穿一袭白衣,发上一点首饰也无,素颜朝天,唇边依旧是一抹冷漠,她淡淡地问:“皇上在里面吗?” “回和贵妃的话,皇上已经就寝了。”当值的内监说道。 “本宫自然知道,本宫是来为皇上治疗的。”她冷冷地说,知道她这样说,其他人一定不敢阻挠的。 果然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就退开了,为首的太监稍微拦阻了一下,“娘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治疗?皇上知道吗?” “多事,这是你能过问的事情吗?”股小蝶沉下脸说了一句,语气也不重,可已经让底下的人浑身发软,连忙退开一边。 顾小蝶踏进侧殿的那一刻,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卑微,她不想这样做,可她没有办法,后宫的岁月单调她可以忍受,后宫是是非非她也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她深爱的男子对她视若无睹。她已经如此卑微,留在这后宫中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但是自从那一夜之后,他连一丝好脸色都没有给她看过,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侧殿的空气弥漫着一阵酒气,墙上的灯已经熄灭,只有窗边的小桌子上还燃着一盏桐油灯,昏暗的灯光映照得室内一片凄美。 她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显然已经沉睡,梦里很开心吧?他的唇边微微勾起一抹浅笑,如此这般的他,只有路阳在他身边的时候才会显露。 她是你的宝,那我呢? 顾小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地把唇附在那一抹浅笑上,伤心欲绝。 寒歌猛地睁开眼睛,那一袭白衣让他的心脏顿时跳到了极点,但是他醉,还没醉到如此地步,他推开她,冷然问道:“谁让你进来?” “我自己进来的。”顾小蝶脸上泛起一抹凄绝的笑,“你以为是她回来了,是吗?” “出去!”寒歌的脸沉了下去,她一再挑衅他的极限,他不能保证还能忍受多久。 “你娶了我,难道就是为了给我甩脸色的吗?”顾小蝶坐直身子,伤心地问。 寒歌看着她这副悲痛的样子,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愧疚,遂缓和了语气道:“那你想怎么样?半夜闯进朕的书房,可知道已经犯了规矩?”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的男人在这里。”顾小蝶哀哀地说,泪水已经止住,此话也说得柔中带刚,凝眸带涕看着他。 寒歌揉揉额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朕答应过太皇太后要好好照顾你们姐妹,所以朕也不想伤害你。” “你到底有无爱过我?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一个答案。”顾小蝶任性地说。 寒歌凝视着那如豆般的灯火,叹息道:“朕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使。” 顾小蝶凄然泪下,“路阳?” “何必明知故问?” “她已经走了,跟男人走了,不会再回来,你要等她多久?”爱情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朕不等她,也知道她不会回来。这和朕爱不爱她无关。”寒歌索性一次把对路阳的感情袒露给她听。 “言下之意,你是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我了?”顾小蝶凄绝地问。 “不会!”明知道此言是伤害,但是寒歌却毅然说了出来,跟皇帝玩感情,是万万玩不起的。 “好,谢谢你坦然相告。”顾小蝶再问,“若是她死了,你还是爱她依旧?” 寒歌苦笑,“她死了,或者朕死了,只怕这纠缠也该结束了吧?”此言,不过是对自己安慰的话,爱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痛却无法放手,更是一种悲哀。 顾小蝶走了,空气中似乎凝结了一种压抑的气氛,寒歌闭上双眼,倏地又睁开,严厉地问:“谁?” 一袭白影从幽暗的灯光处缓缓走来,他的面目渐渐显然,竟然是他? 寒歌目光顿时搜索了一遍,最后失望地定在了落尘面上。 “她没有来,只有我!”落尘坐在凳子上,和他相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复杂地对视着。 “你来干什么?”寒歌问道,说不清是什么心绪,眼前这个男人,带走了他最爱的女人,自己却无力阻止,甚至没有留下她的能力。 “找你!”落尘淡淡地说。 第四十章 黑色的一天 第四十章 黑色的一天 寒歌冷冷地嘲讽,“来炫耀你们的幸福?” “幸福不需要炫耀,我是来杀你的。”落尘把杀字说得十分轻,仿佛要杀人也不过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寒歌笑了,“好,动手吧!”这一刻,他从心里笑出来,他来杀他,那么很显然他还得不到路阳的心,路阳到底还是爱着他。想到这里,他竟发现失去路阳的爱和死亡比起来,原来前者更可怕! 落尘又摇摇头,“来的时候,我确实想过要杀你,只是杀了你对我并无好处,所以我又改变了主意。” 寒歌整冠而起,坐在他面前,皇者的气势逼人,和当年星君相比,在人世轮回许久的他确实更加有魅力了,他看着落尘,从 落尘眼里看到了心如死灰,心里默然一悲,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至少落尘 还能和她名正言顺在一起,而他只能借着回忆的余温度日,相比之下,他才是可怜的人。 “我听到了你对顾小蝶说的那番话,在你心中,阳阳确实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她无法忘记你,你也无法忘记她,那么横在你们中间的,是我和世俗。若是我帮你稳定这江山,你是否愿意娶路阳为妻?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便你把后宫废掉,专宠路阳一人,你的江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落尘淡淡地说,脸上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 寒歌震惊了,久久地看着他不做声,审视,研判,怀疑从他脸上掠过,最后,他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若是我能做到,你是否愿意娶路阳?”落尘语气稍稍提高,但是依旧平静不已,让人揣测不出他真正的思想。 寒歌自然求之不得,但是他不要施舍的爱情,他也有他的傲气,“不,朕不需要你的帮忙,朕也并非一定要去路阳,只要她幸福开心,朕便心满意足。” “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得到她吗?”落尘似乎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如玉的容颜有些错愕。 寒歌微微叹气,“你不也爱她吗?难道你不想和她在一起?你为了她的幸福甘愿卑微自己,朕的心不是铁石心肠,更知道这个世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初朕既然选择了江山,就等同放弃了路阳。在朕的心理,路阳永远是朕唯一爱的女人。但是朕为人子,为人君,肩膀上除了负担自己的幸福,还要肩负天下人的幸福,朕宁愿牺牲了自己,也不愿意辜负天下人。” 寒歌此言并非虚言,如今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姓已经渐渐安居乐业,所有的动乱都基本平息。宛相和舒相双剑合璧,卸了不少燕王的党羽。外敌也被楚钧天与寒越征服,如今两名武将都留在了京城密切关注着。有此等良臣将相,确实是寒歌的福气,只是这一切并非偶然,若是寒歌曾经错待宛贵妃或者舒雅甚至是如今的舒贵妃,那两名相爷断不会如此忠心耿耿。许多良臣的女儿都在后宫,虽说没有特别受宠,但是寒歌对任何嫔妃都是如此的冷淡,专注国事,任人只会说他勤于朝政,不会有其它负面的评价。 他的牺牲都是有回报的,所以他即便失去路阳,仍旧无怨无悔。因为他没有办法,鱼与熊掌只能选择其一,他选了江山,意味着他不能贪心再强留着路阳,否则他的爱会把自己一心创建起来的王国毁于一旦。只有他知道路阳在他身边一天,他的爱便多一分,他的心便不安分于平淡的生活,他会追求能和路阳在一起的方法,而放弃了最初对着先祖立下的承诺。 他生在帝家,不容得他任性分毫。即便失去一生所爱,他也不能自私地只为了自己,而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把祖辈的江山毁于一旦。 落尘面容沉寂,久久才站起来道:“既然如此,我走了。” “落尘,”寒歌喊住他,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好好照顾她,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 “你真心话?”落尘看着他。 “不是真心话,是违心话!”寒歌老实地说,“朕不喜欢任何男人靠近她。” 顿了一会,他凄凉地笑了,说:“只是,朕给不了她的幸福,也希望有人能给她。”原来亲手把自己所爱的人推给别人的滋味是如此难受,已经不仅仅是心痛二字能囊括了。他真的不想有男人接近她,非常不想。 落尘黯然点头,“我,也许要离开她。” 他为她难过了许多年,如今他想尝试放开她,也许,这样才能止住自己的心痛。 寒歌恳求道:“不要,若是连你都不在她身边,她会很难过的。” “她需要的人不是我。”落尘深呼吸一声,空气里仿佛有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他看了寒歌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离开了。 站在空旷的荒野,他俯仰天地,要去哪里? 三条路,一条是回震山县的,一条是去北方的,一条是通向无名的远方。他犹豫再三,皆不能下定主意。 踌躇良久,他对着震山县的方向喃喃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耗尽了我一生的努力,唤不回你的心。阳阳,我死心了!”说完,他踏上一条无名远方的道路,绝尘而去。 造物弄人,是否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落尘走后三天,重新回到震山县,他茫然地走了几天,竟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这些年都为一个目标而活,如今知道目标在哪里,他却选择离去,无论如何无法对自己交代。他于是又回来了。 若说寒歌是个让人怜惜的君王,那么落尘却是个让人心痛的尘世男子。 这几天,路阳心中都惶恐不安,怕他回来,怕他从此不会来。他回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不会来,她该到哪里去找他?落尘要躲开一个人,她即便找一千年一万年都找不到。 如今,看他带着一脸的黯然出现在衙门口,她悬着的心终于归位了。她看着他,淡淡地道:“回来了?”冷漠淡然一如最初相识,但是却有着深深的彼此依恋。 落尘走上前来牵起她的手,“回来了!”他的手,温度依旧,她的手,柔软依旧,只是两人的心,是否还是深情依旧? “你跟朱桐去哪里?”路阳不在意地问。 “他要离开这里,我只是送他一程,至于他要去哪里,我不知道。”落尘 回答说。 “他,真的和知府有.....一腿?”路阳有些不相信地问,朱桐怎么说也是个出色的美男子,那知府让人倒胃口啊。 “你和舒雅有一腿吗?”落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温吞地问。 “找死啊你!”路阳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叉腰站在他面前,“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龙鳞拔掉。” 落尘忽然把她拥入怀中,身子微微颤抖,他不知道时隔多年,再听到这句话心里的触动依旧会这么大。他不知道路阳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也只当路阳什么都不知道。 路阳的心顿时尖锐地痛起来,她的男人,她曾经披着红头巾嫁过的男人,曾在洞房之夜许下一辈子诺言的男人。她把他伤得够深了! 第四十一章 心动一刻 第四十一章 心动一刻 她路阳何德何能?这世间竟然如此多人深爱着她。她只是一朵小太阳花,只是恰巧长在补天彩石旁边,吸取彩石的灵气成精,长得如斯美貌,觅得烛龙为婿,这个已经是小太阳花最大的成就。但是她人心不足,竟然对星君余情未了,若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要离开一段时间,结果会否不一样? “怎么了?”路阳不能告诉他她其实什么都已经记起来了,她只希望能保存往日相处的和谐,旧事已过,她不想再提。 落尘放开她,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 一抹从未有过的如此认真,“回去,好吗?” 路阳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拉着他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这不是在走回去吗?” “我说的是回去京城,和他在一起!”落尘不容她逃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沉声说。既然他不能放下她,那么就让她来放弃他吧。 路阳往日的坚毅和勇敢如今都消失了,她可怜兮兮地摇摇头,“我不回去。” “你爱他,为什么不努力争取?你可以保他江山太平,同时也可以让他废掉后宫。”落尘一句戳心,凌厉的目光盯着路阳,不想她再逃避,如今这样,三人都痛苦。也许她回去了他身边,他会得到解脱。大不了就是地狱吧,如今也比地狱好不到那里去的。 “在这里,我觉得很幸福。”路阳小声地说,和 寒歌纠缠下去,受伤的不止两人,还有许多其他无辜的人,她没有能力保他江山太平,更没有资格要求他废掉后宫。如今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却是她梦寐以求的,有落尘在她身边便已经足够,真的足够。如今她想的只是如何弥补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误,不想落尘再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她注定是辜负寒歌的,几千年前,她害得他性命凋零,堕入轮回,如今,她尽全力保他江山太平,虽然不足以抵偿自己所犯的错误,但是至少能让她良心好过一些。 如今的她,哪里还敢想爱情二字? 落尘叹息道,“你会后悔的。” “不会!”她唯一后悔的,是那时候对他说她要离开一阵子,她明知道他的个性多疑,敏感,明知道他对她的爱没有一丝安全感,明知道他最怕她跟星君来往,她为什么竟从不在乎他的感受?难道真像星君对她说的那样,她其实不爱烛龙,不过是找烛龙来替代他的位置罢了。那一刻,她真的 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星君说的那样,只把烛龙视作替代品。 路阳看着落尘的脸庞,看着他精雕般的五官,两个男人同样出色,只是星君到底比他坚强许多,星君的心除了爱情,还有天下江山,而他,一直只有她。 日子波平如镜地滑过,那齐康宁再一次成功地逃走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走的,牢里并没有任何损坏,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无声无息。路阳心里知道这个齐康宁出现和消失都十分奇异,日后也许会成为自己一个很大的障碍,但是此刻,她无法入罪,因为如同 落尘所言,她杀人不过是被邪恶之气驱使,并非她自己的意愿。虽然路阳认为她的心肠之歹毒,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但依旧没有办法证明杀害父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 落尘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留下里是为了什么,当他抱着路阳的时候,心里依旧回想起她的背叛,想起她和寒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因为这一切,他都是亲眼见证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离去,或者他在等一个让自己心死的借口。他累得很,甚至想把自己的心放逐了出去,如同女娲一般,游离在九天云外,进入沉睡状态。 路阳没有给他这个借口,她比任何时候都要重视他,事无大小都会跟他报备。晚上她睡到半夜,会走进他房间里爬上他的床搂紧他睡觉,他依旧没有碰她,只是把她抱在胸前,然后两人都眼睁睁到天亮。 这一夜,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落尘和薛明南山聊天的时候喝了好些酒,而路阳则和可人她们准备明日清明拜祭的事宜。 虽然来这里没有坟墓可以上,但是由于决定了在这个地方落脚,所以南山把大乔小乔的衣冠冢移到了震山县,明日所谓清明上坟,就是拜祭她们两人。 大乔小乔显得十分兴奋,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上坟,她们一夜在众人身边转来转去,伸手碰触那些明日烧给自己的纸钱哈哈大笑地说:“其实,不需要这个东西,这个纸钱没有用的。” 小蜗牛惊疑地问,“这个不是你们的银票吗?” “阴间并非如此,我们不吃饭不穿衣,要银子干什么?我们要的是香火供奉,要的是人心惦记,因为有人点香火,证明人心中有你,香火乃是佛家当年赐予阴间的一种修行,惦记你的人越多,证明你越得人心,那么投胎轮回的机会也快一些。当然,他们是有一个很严格的规矩,至于具体的事宜,我也不清楚!”大乔耸耸肩道。 “这样的啊?那要这些纸钱干什么啊?”小蜗牛失望地说。 “还以为能让你们做富豪呢!”小辣椒也丧气了,“弄了半天,竟然没有用!” “那也并非全然没有用,这些纸钱可以做引路钱,新魂是肯定要的,但是如今我们都不是新魂了,阴间的路熟得很,还要引路钱做什么呢?”小乔解释道。 “那明日还要带去吗?”李师仪问道。 路阳笑道,“带去,不烧纸钱哪里有上坟的感觉?带去,还要带鲜花!” “鲜花是何意啊?”小蜗牛问道。 “鲜花乃是最好的供奉!”大乔说,“当然这个也是有讲究的,我们这些无名小鬼,一般都只能承受起清雅的白色花朵,百合是万万不可以的,因为百合乃是敬奉观音娘娘,用来上坟不适宜。” “还有这讲究啊?”可人笑道。 “学问多着呢!”小乔笑着说。 路阳看了院子里的三人,还在一个劲地聊天喝酒,落尘的脸已经微微红润了,此刻他完全隐藏了自己的灵力,只用一个凡人的躯体去体验生命的种种,那飘然出尘的气息没有了,倒是多了几分大男孩的气息。 路阳心中一动,便定睛凝视着他,许久不动。小辣椒见她嘴角含笑,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师父,您想坏事情。” 路阳连忙收敛目光,呵斥道:“别胡说八道,快收拾好东西,明天上坟去。” “知道了!”小辣椒吐吐舌头,路阳抬眸去看落尘,刚好他的视线也转过来,带着暧昧不清的深意,凝视着她。 第四十二章 成其好事 第四十二章 成其好事 为自己所爱的人上坟,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南山显然是幸福的,他的幸福是因为还能看到他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也知道对方的心中爱着他,相爱而又能相守,不是最幸福的吗? 薛明也有些想念唐莲花,喝了一口酒道:“八月马上要到了,六月开始我要筹备婚事娶她过门了。”前路虽然昏暗不清,但是他们都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携手相依,无时无刻流露出的幸福和满足让落尘为之惶惶不安。 他怕的是在路阳心中,也是这般疯狂地思念着京城的那人。 当他接触路阳的眸光,从她眸子里搜索到一抹深情,他有些疑惑,想再看真些,却发现她已经转过了脸,只给他留下一个侧影,一个他永远琢磨不透的侧影。 这一晚,他沉沉睡去,朦胧中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然后是他的唇,他想张开眼睛,唇上的碰触一下子柔软起来,她吻住了他的唇,手摸下去解开他的衣衫。 他浑身僵硬,猛地推开她,坐起身子看着她,她双眸带泪,一脸悲伤地看着他。 “落尘......” “出去!”落尘沉声道,他不爱看她这副模样,当她这个样子的时候,他 会觉得她的心又在想他,而用他来做替代品。 “不!”她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然后缓缓地动手解开她的衣服,锻绸般的长发垂下肩膀,素白的衣衫在白皙优美的锁骨上慢慢地褪下,双眸带着浓浓的哀伤,“你假装喜欢我,好吗?” 落尘起身落地,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走,我走!”打开门,他径直便出了去。 路阳慢慢地把衣服穿上,神情并不特别伤心,她穿鞋下地,如一阵风般飞了出去。落尘不会走远,她已经熟知了他,并且利用他对她的爱来羁绊着他。 “落尘!”她在西山上找到他,他留下的气息太明显,以致她连寻找都不必费心思,他坐在山巅之上,静静地看着她走近,眼里带着防备。 她走到他身边,眼里带着故意的天真,“最近你怎么了?总是避开我?”她明知故问,却让他生出一丝愧疚。 落尘摇摇头,哑声道:“没有的事,不要管我,你回去吧。” “你嫌弃我吗?”女子是这天下最善用心计的人,她们通常不动声色便捕获男人的心,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沦陷,路阳忍痛道出这一个事实,让落尘无处可避,他抬眸看她,眼里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许久才道:“不要胡说。” 路阳坐在他身旁,用手抚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愿意娶我吗?” 落尘有一丝惊愕,如同多年前她对他表白,他也同样的心情同样的脸色看着她,路阳继续说:“我们都丢下以前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我们过属于我们的日子,好吗?” 落尘有一丝迷茫,这一刻,他等了许久,但是他琢磨不透路阳的心思,她真的忘记了寒歌吗?他能接受多一次的背叛吗?若是最后,她还是一如之前来对他说,“对不起,我要离开你。”那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爱一个人爱得太久,已经忘记了怎么爱自己。落尘伸手摸着她的脸,轻声问道:“当真?” “我发誓!”路阳柔声道。 落尘沉默了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 “我爱你!”一句我爱你,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原来都可以说得十分顺口,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曾经用过无数句我爱你去做铺垫,我爱你是一个魔咒,一个男人无法抗拒的魔咒。 但是,对落尘来说,这是一个毒咒,他听完这句话,顿时跳了起来,冷笑着看她,“你爱我?你不觉得此话说得有些早吗?几个月前,你和他还爱得要生要死,如今你却对我说爱我?是你的爱廉价还是我比较好骗?” “都不是!”路阳摇摇头,继续柔声道,“从踏入震山县起,我就没想过要走回头路,就算如今回到京城,和他对目而视,我们的心始终有了芥蒂,落尘,你难道不懂我么?我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情,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算计衡量。我承认寒歌爱我,但是同时他更爱江山,他又他无法推卸的责任,我的爱对他来说同样是负担。落尘,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但是在你心中,我占据了很重要的分量。所以,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一起去走以后的路。我不敢保证我们一定会幸福,但是至少我们也该给自己一个机会,遗忘以前的事情,也许,这样子我们都能得到解脱。”她说的以前的事情,确实是指以前的事情,而不是仅仅京城的事情。 落尘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他能相信她吗?理智是不能的,但是他也没有勇气离开她,也下不了决心离开她,既然如此,何不相信一次?守在她身边终究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他用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冰冷道:“你如今自由身,还能想着你心中所爱的男人,但是一旦做了我的女人,你的心所想的人便只能是我,你明白吗?能做到吗?” 落尘眼圈红了,他的恐惧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哽咽道:“我会尽力!” 落尘盯着她的唇,深深叹息一声,低头覆盖上她的温软,霸道地在她口里肆意搜索,路阳搂住他的脖子,悄无声息地从他唇上避开,枕在他肩膀上喘息,她不是想避开他,只是觉得如此痛苦的吻只会上了自己伤了他,她在他耳边低语,“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验证我的真心,不必急在一时。” 落尘凝视着她,柔声道:“不管此刻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我很开心!” “是真是假你读我的心不就知道了吗?”路阳见他神情终于恢复正常,才敢和他说起笑来。 他不敢的,他哪里敢?况且,有时候连心都会说谎,人连自己都会欺骗,心又如何能信得过? “你真要嫁给我?我一无所有!”落尘凝视着她说道,眼里带着似喜还忧的情绪。 “不,以后这县丞就由你来做,我这个县令不过是挂名的,我决定只洗衣做饭,研究菜谱,其余任何事情都不过问了。”路阳戏谑地说。 “我不要做官!”落尘嫌弃地说,“我好好的城主不做,做你这个九品芝麻县丞?” “你帮娘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况且城主和县丞有什么分别,不也是分管一成之事吗?你这个城主反正也归我管,你这个县丞也归我管。不管了,你不娶我,我娶你!”路阳得意地宣布,在他唇上用力地啵了一下,红着脸继续说:“准备好嫁妆,等着我来娶你!” 落尘再度把唇落在她红唇上,这一次轻柔中带着怜惜,他终于放下心中所顾虑的事情,努力地筹谋他们的未来。路阳这一次没有逃避,热烈地回应着他,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这个吻上,愧疚,疼惜,怜爱,深情和说不出的各种各样的感受,都付与一吻中! 第四十三章 婚礼风波 第四十三章 婚礼风波 两人正式走在一起,其他人并不意外。来震山县已经三个月了,两人虽然偶尔闹闹情绪,但是到底谁也不离弃谁,落尘也根本放不来路阳,这些年的相伴不是白过的,到底也培养了感情。 上坟很简单,在大乔小乔的衣冠冢上拜祭之后,再重新树立一个墓碑,这块墓碑乃是南山亲自雕刻,用了上好的大理石一刀一刀雕刻而成的。 他亲手让两个女人冠上他南家的姓氏,是爱情中的典范。大乔小乔相视而泣,现场气氛 感动。 他们成亲冥婚的时候,路阳和落尘没有在场,所以冥婚也只是行了仪式,并没有实质地请客喝酒,如今趁着三月,便想为他们举行一次正式的婚礼,这是路阳一直觉得亏欠了南山的。 如今大乔小乔在落尘的指引下,已经能在阳光下出现,并且用有一定的灵力,白天像一个人一般独立行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若是晚上的话她们的力量会更强大一些。因为白日的阳气旺盛,会直接损害她们的阴气,导致力量减弱。而晚上吸收月光 精华则能让她们大大地提升力量。 所以路阳决定,什么迎亲等等也一并办了,办婚事就是要有办婚事的架势,不能只喝喜酒。 南山虽然是知县的侍卫,可是他同时是四品御前侍卫,所以路阳广发喜帖,邀请大家来喝喜酒。而在婚礼之前的两日,另外租住了一家屋子,作为大乔小乔出嫁的屋子。 盐帮的帮主唐韦德和副帮主唐莲花也来了,漕帮的老菜头也一同到贺,还有好些盐漕两帮的兄弟。 南山之前在武林中行走的时候,也有过一些肝胆相照的兄弟,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也都纷纷赶来。 路阳这几日一直脸带微笑,开心得要紧。 当然,她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南山成亲,这一场婚礼除了几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是冥婚,也没有人知道新娘子竟然是鬼魂,她们会用最美的容貌出现。这个也不打紧,有路阳和落尘在,这个不是问题。 这场婚礼,路阳是一举三得。 第一自然是正事,南山成亲此乃一得。第二,带旺了震山县的客栈餐馆业,连带其他副业也顿时兴旺起来。这么大批人涌进来,不得购买生活用品?第三,当然是吸引了这么一大批武林人士了。而她相信,小辣椒的爷爷岭南武林盟主杜庆霖大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那一封留书如此稀奇古怪,她的家人不担心就怪了,只怕外面早乱套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只是谁又曾想到她竟然会跟在一个知县身边做一个小衙役? 不过杜庆霖还没现身,衙门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便是毒教的教主乌羽玉。 乌羽玉和南家有极大的仇恨,所以才会命自己的爱徒出手杀南山。得知两名爱徒死于非命之后,她更对南山恨之入骨。当然,她一直也以为南山一同堕入深谷死了,却料不到竟在这个时候,广发喜帖要成亲。甚好,甚好,今日便让他的婚礼变成冥婚! 裁缝把做好的喜服送给南山试身,南山穿上崭新的新郎服,小蜗牛笑着说:“像一只红辣椒!” “哪里像红辣椒?像鞭炮!”小辣椒不满地说,辣椒是她。 “好了好了,你们别取笑他了,看他的脸都羞红了,明天就是日子,你们还不去为大乔小乔装身?看看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啊!”路阳打发苍蝇地把小蜗牛和小辣椒赶了出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南山,“真不错,帅气,得体。” 裁缝在一旁说道:“大人,您是主婚人,也要穿上主婚人的衣裳,您穿穿这件衣裳,看合身吗?” 路阳一喜,“我也有新衣服?” “那当然的!”裁缝微笑着把一套描金线锦缎红袍递给她,路阳赶紧披上,落尘笑着为她弄好衣裳,道,“不错,还真有几分新娘子的架势,办完南山的事情,是否应该办我们的呢?” “浅白的求婚台词,丝毫不见诚意!”路阳白了他一眼,自从那夜之后,两人的相处都融洽了许多,甚至有些浓情蜜意在弥漫了。 她转身把手搭在南山的肩膀上,喜庆地问道:“怎么样?我这个主婚人有没有失礼你?” 南山又感激又欢喜地说:“简直是仙子下凡尘,让人见了也不禁心生敬意。” “马屁拍得不到位啊!”薛明笑哈哈地道,“你说大人威严有什么用?她如今问的是她漂亮不。女人啊,都是爱漂亮的!” “薛明,一会让唐莲花收拾你!”路阳恐吓道。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的。”薛明哼哼地道,不过神情却是十分欢愉的。可见他和唐莲花之间还是相处得十分让人欣羡。 可人在一旁嘲讽,“薛明,还记得有人在月下起誓,下下辈子都……” “可人!”不等可人把话说完,薛明便顿时大吼一声,羞红了脸,谁曾想到他们二人甜言蜜语的时候,会有人在树荫下偷听?自此之后,经常被可人拿来取笑,事关当时情到浓时,他十分肉麻并且超级经典口误地说了一句:我下下辈子依旧想做你的女人! 天见怜,他想说的是他下下辈子依旧想做你的男人。没想到一时紧张竟然说成了女人。这话音刚落,树荫底下便响起了震天的笑声,小蜗牛和可人南山抱腹痛笑,更让人爆笑的竟然是唐莲花,她奇异地问:“你们笑什么?” 浓情蜜意中的她,压根就没有听出薛明的语病。于是三人用手遮了一下脸,然后换上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看着唐莲花柔声道:“我下下辈子依旧想做你的女人!”说完,三人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直到看到薛明要杀人的眼神,才作鸟兽散。 此事乃薛明一辈子最大的奇耻大辱,但凡说起这件事情,他是绝对可以抓狂的。 可人偏生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其实不过是想放松一下南山紧张的心情,不过她很不幸,马上便被薛明咬牙切齿地追杀,只是他的手还没恰到可人的脖子,一道凌厉的剑气忽然向他袭来,他翻身后跃,退后两步。 “不许伤害她!”唐韦德横在可人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薛明,右手握剑,指着薛明。 薛明看着自己未来的小舅子,不禁叹息道:“可人啊可人,有这么个宠你入骨的男人,你就偷笑吧你!” 可人脸色微红,扭身道:“不管你们!”说罢便要往门外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便见一阵暗黑的烟雾在空气中生起,南山暗暗叫不好,连忙大声道:“屏住呼吸!” 唐韦德一惊,连忙把唐莲花拖入怀中,退后几步。 黑雾过尽,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貌美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皮肤白里透红,三千青丝宛若瀑布般垂在肩上,貌美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只挂着一抹阴冷的恨。 第四十四章 路阳被掳走 第四十四章 路阳被掳走 南山惊呼出声,“乌羽玉?你来干什么?”他们南家和乌羽玉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他也不知道,自从他出道以来,乌羽玉便一直想要杀他,只是多次谋害不成还搭上了两名弟子的性命。南山是知道乌羽玉的厉害,唯恐她伤害路阳,便跨步拦在了路阳面前。 乌羽玉冷笑道:“本以为你已经和穆易她们一起堕入深渊,想不到你还活在人世,今天,就取你狗命,也好替她们二人报仇。” 南山怒问道:“你与我们南家到底有何冤仇?为何要三番四次追杀我?” “你何不回去问问你老子?”乌羽玉冷冷地说道,脸上划过一丝仇恨。 “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况且你们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何干?何必苦苦缠着我不放?”南山想苦心规劝,奈何乌羽玉已经恨他入骨,焉能把他的话听得进去,只见她长手一伸,一把梅花针便如同天罗密布一般笼罩住整个院子。薛明南山唐韦德三人连忙拔剑一阵抵挡,只听到空气中一阵“当当当”响,墙上,长廊圆柱上,门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梅花针。 路阳对这一手功夫着实 敬佩,她踏出来,想让大家暂时停手,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那乌羽玉又是一阵梅花针,这一次,她的目的只是要转移三人的注意力,果然三人只抵挡那飞针,却不料不到乌羽玉的手却猛地袭上路阳,路阳本想拂袖把她震开,但是念及到底是她救了舒雅一命(她便是舒雅的师父),加上她和南山的恩怨未清,不如就趁此被她掳去,也好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她也不抵挡,任凭乌羽玉卡住她的脖子。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乌羽玉劫持着路阳,得意地笑了,“哈哈,好,我把这小蹄子杀了,看你怎么成亲!” “你妹,你才是小蹄子!”路阳对这个称呼着实厌恶,不由得口出粗言,称呼啥不好,哪有叫人小蹄子的?遂冷冷地骂了一句,乌羽玉听不懂你妹,但是后面那句却是懂的,她冷笑并且收紧了手上的力气,路阳脖子微微向后仰,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放开她!”除了落尘之外,所有人都冲了上去,紧张兮兮地看着乌羽玉。 乌羽玉哈哈大笑,笑声穿破空气震遍整个衙门,一群身穿官服的捕快衙役冲了进来,见此情况都不由得大为紧张,手按在腰间随时拔刀相向。 路阳给落尘打了个眼色,落尘会意,伸伸手示意大家全部退下,薛明和南山虽然 不解其意,但是想起路阳的本事,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便听从落尘的指示,纷纷退后两步。 乌羽玉是个武林中人,最讨厌便是和官家打交道,如今衙役捕快一拥而进,心中便生了厌烦,遂提起路阳便飞身而去,她料定有人质在手,看他南山不乖乖自投罗网? 乌羽玉一口气便飞出了很远,提着一个一百斤左右的人,飞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依旧不见喘气脸红,可见其功力之深厚,她奔至一个废庙里,便把路阳丢弃在地上,然后回头看了一下,见确实无人追来,才冷冷地对路阳道:“劝你别想耍什么花招,若是你乖乖的,也许能少受些苦头!” 路阳坐好身子,问道:“你要杀我?” “哼!”乌羽玉没有回答她,只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许是见路阳的礼服过于碍眼,又冷冷地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路阳还真没料到这个,遂楞了一下问道:“什么?” “已经不能成亲了,你还穿着这喜服做什么?”乌羽玉讽刺地道,一张白皙的脸有恨恨的情绪。路阳估计她应该没有成亲过,也没有看过人家成亲,这红色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新娘子服饰啊! “这套不是喜服,我也不是新娘子!”路阳淡淡地说。 乌羽玉眯起一双眼道:“你骗鬼啊?” 路阳脸带微笑,“我只是主婚人,他要娶的人不是我。” “放屁,哪有找年轻女子做主婚人的?你真当我不知道么?”乌羽玉脸色发青,犀利地盯着路阳。 路阳站起身,从怀里取出官印,在乌羽玉面前一晃,道:“若我是官,他是我的侍卫,我为他主婚有何不对?” 乌羽玉一愣,伸手欲把路阳手上的官印夺过来瞧仔细,殊不知路阳比她更快把官印放入怀中,身形也不曾移动,但人却退到了三步之外,脸带微笑道:“官印可不能随便落在别人之手,否则我的乌纱帽不保啊!” “你是女官?”乌羽玉脸色有些奇异,上下打量了路阳一下,又想起方才她的步法,不由得又问,“你的武功师出哪家?竟然能避得开我的流云手?” 路阳茫然地摇摇头,“武功?我不懂啊,你来抢我的东西,出于保护自己,我当然得躲了,这个和功夫没有什么关系的。” 乌羽玉不相信地看着她,脸带微愠,“你是在耍我吗?” 路阳着急地说:“什么耍你啊?我真不懂武功啊!” 乌羽玉见她不像说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忽然右手轻轻一动,一根梅花针划破空气来势汹汹地向路阳飞过去,路阳浑然不知,还愣愣地呆立当场。梅花镇没入路阳的腰间,路阳哎呀一声,捂住腰间然后探手进去摸,一边摸一边道:“这个破地方,竟然有跳蚤。咬得我是又痒又痛。” 乌羽玉不言语,静静地看着她,见路阳在那里不停地找跳蚤,不禁露出了一抹讽刺的冷笑,好,不懂武功更好,可以钳制南山。 路阳停下手,一脸懊恼地看着乌羽玉,“这位大姐,不如换个地方吧,这里如此破旧,肯定有不少跳蚤,要是咬了你如花美貌可不好。” 乌羽玉冷哼道:“你不怕我?” 路阳故作一愣,“怕你什么啊?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敢对我怎么样不成吗?” 乌羽玉哈哈大笑,一身黑衣被风掠起,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蝙蝠,让人生出一份恐惧来,她盯着路阳,缓缓地道:“你这个狗官,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想用你来交换南山。” 事情进入了正题,路阳心中一振,道:“你与南山到底有何冤仇?为何要非杀他不可?”路阳记得当时救穆易和岚子的时候,曾经说过她们是奉命杀南山的,后来岚子爱上了南山,穆易才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尽力一击,结果她们姐妹双双堕崖身亡,而薛明和南山则身受重伤,被寒歌救了回来。是怎么样的狠,要连仇家的后代都要不断地追杀? 第四十五章 高手过招 第四十五章 高手过招 乌羽玉冷冷地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她走到破庙门前,看了看外面有无追兵,确定并无追兵,才撒手放了一把毒针于外面的空地上,空地里布满枯叶,谁也不会留意到这里竟然布满了毒针,路阳见状,不由得摇头说:“若是有无辜的人经过这里,踩上了毒针,那岂不是要中毒?” 乌羽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狗官还挺有人情味,不过劝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别管太多事。” “怎么能不管?我怎么说也是个父母官,总要对自己的百姓负责。你要是想杀南山,那就光明正大和他对打,如此这般偷偷摸摸,算什么行为啊?”路阳故意迂腐了一把,就是要减低她的警惕,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上一辈的恩怨,若是能化解固然之好,若不能化解,也得个明白。不到万不得已,路阳不想伤害她,她除了是舒雅的师父之外,还是大乔小乔的师父,明日便是她们的大好日子,她不想让她们难过。 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路阳倾耳一听,便知道不是南风他们。因为来人脚步极轻,轻功很高,脚底落在叶子上如同细风掠过一般,只发出轻轻一声沙,便再了无声色。 乌羽玉马上也听到了,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路阳瞧她的神色,猜测她应该知道来者是谁,她应该很顾忌这个人,不止顾忌,应该还带着一种惊怕。她回身飞快地拖着路阳冲破窗跳出去,然后是一阵狂奔,只是人还没奔出一里地,便马上被五道身影包围住。 为首的是一名老者,年约六十岁,只见他面容红润,眉毛浓黑,眼睛带着一抹凌厉的光,他身边有一名年轻人,长相俊美,约莫二十多岁,身穿淡蓝的长衫,路阳定睛一瞧,心中不禁一动,这五官酷像一个人——小辣椒。他身后跟着一名小厮打扮的年轻人,神色淡然,看来也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另外两个中年人皮肤黝黑,一个瘦弱一个粗壮,身穿绸缎锦服,看似平淡的长相,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单听他们的吐纳气息,便知道是内功高手。此等高手应该不常在江湖行走,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儒雅的气息,路阳心中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小辣椒的家人,岭南杜家! 路阳没想过在这个时候他们会出现,真是失策。他们应该和乌羽玉有极大的龃龉,乌羽玉断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她出手相救,那么便得罪了杜家,自己所谋求的事情便要毁于一旦。但是若不救乌羽玉,她是必死无疑的。她到底是救过舒雅一名,而且又是大乔小乔的师父,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路阳兀自纠结中,这边厢已经开打。 也不需要那老者杜庆霖出马,杜少爷身后的小厮和两名中年人冲天而起,顿时便把乌羽玉包围住。乌羽玉不敢大意,宝剑出鞘,嘴里骂了一句:“呸,还说什么英雄好汉,三个大男人打我一个弱女子,也不嫌丢脸,杜庆霖,你就不怕传回你岭南老家,让人鄙视啊!”她骂是骂,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缓慢,一招比一招狠毒,逮到空子便出暗器。 那三名围攻她的人不怒也不气,沉着应战不见一丝一毫的冷傲和慌乱,更不会因为她的谩骂而乱了一丝心绪。岭南杜家,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乌羽玉擅长用毒和暗器,武功虽高但面对的乃是当世武林的绝顶高手,尤其如今眼看穷途末路,招式更见凌乱。她也顾不得了那么许多,使出浑身法宝,暗器浑天飞舞,那三人虽不能从容面对,却也不见凌乱。 过招大约一百个回合,那酷似小辣椒的年轻人按捺不住了,横剑出鞘,身子如同离弦的箭向乌羽玉飞去,空中只见那淡蓝的衣衫一阵飞舞,甚至看不清他的招式,乌羽玉节节败退,勉强提气用毒,却被那年轻人一掌击落。年轻人倒也不想羞辱她,丢给她一把剑:“你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前辈了,我不杀你,你自尽吧!” 路阳啼笑皆非,这武林中人就是爱好这点,分明是杀人,却还不愿意沾污自己的手。要人家自尽岂不是更大的侮辱?死在别人剑下乃是无奈,自己自尽却是甘心认输。路阳料定那乌羽玉断不会自尽。 不过让路阳有些意外的是,她竟然真的捡起剑来凝望了一下,路阳本道她要自尽,正想出声呼喊,却不料见她眼里划过一丝阴狠的光,然后整个地拍地而起,剑势凌厉,划破长空再从空中直直向年轻人坠下。 这年轻人武功虽高,却没有江湖经验,他本以为乌羽玉捡起剑乃是要自尽,因为一般成名的武林中人,是把死在别人手里看做奇耻大辱,所以宁愿自尽,也不让别家的武功杀了自己。 可乌羽玉不是别人,她是毒教的教主,江湖上的异类,心肠狠毒,没有江湖道义,在危机关头她想的不是怎么死,而是怎么才能拼得一丝生机,横竖一死,何不尽力一拼?路阳见她斗志顽强,差点要为她 欢呼起来了。 只可惜她的生机很小,因为还有一位一直没有出手的杜庆霖在。只见他右手一伸,双脚微蹲,吸气吐纳,那小厮手上的剑便瞬间飞到他手上。他连看都不需看,剑尖指向飞坠而下的乌羽玉,剑气如同长虹般往乌羽玉击去,乌羽玉的衣衫头发悉数飞起,可见那剑气之凌厉。她胸口如遭一击,吐血落地,面如死灰。然而她仍然飞身朝杜庆霖扑去,她是那种死也要奋斗到最后一刻的人。 杜庆霖道:“找死!”他剑光闪过,闪电般地掠过空气往乌羽玉脖子上削去,乌羽玉闭上双眼,心道:我命休矣! 一切都静止了!林中的鸟雀早被打斗惊跑,大白天不见虫鸣,只有树叶坠地的声音,却也异常的刺耳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直在旁看热闹的路阳竟然白手夺刃,空手握住杜庆霖的剑,杜庆霖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手指松开,剑便落在路阳手上。谁都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女子。 路阳呵呵笑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给个面子,不要在我地头上杀人,我难做啊!”她此刻只差点没那自己的卡片出来派了,一副生意人的 模样。她把剑送回杜庆霖手中,弯腰赔罪道:“不好意思,失礼了,失礼了,请,请!” 杜庆霖取回剑,看着眼前古怪的女子,若说心中不震惊是假的,他一直认为放眼武林,能和他武功抗衡的便是朝中隐退已久的老十王爷。十王爷尚且不能夺他的剑,此女只一招,便让自己丢了兵器,难道自己久没有行走江湖,竟不知道江湖风起云涌,才人辈出了? 第四十六章 高人是她 第四十六章 高人是她 杜庆麟(抱歉,上一章把杜庆麟写成了杜庆霖,更正,是杜庆麟)收敛目光,换上一种敬畏的眼神拱手道:“请教尊驾尊姓大名!” 路阳挥挥手,“呵呵,什么尊不尊的,此地尚属震山县,我乃震山县的知县,晴天朗日之下,伤害人命的事情在我眼前发生了,自然是要阻止的。” “尊驾就是震山县的知县路阳?”杜庆麟眸光一闪,锐利地看着路阳。 路阳心中他定是找小辣椒来了,单凭那无头无脑的信要找她也着实不容易,小辣椒只在信中写道:爷爷,孙女找到旷世高人,要拜他为师,我师父大名路阳!如此简单几句,一般人都会往武林中人去猜想,大抵这个路阳是武林的偷摸拐骗的老千,若是旷世高人,焉能这么容易就被那小丫头缠上了?况且当今武林,又哪家大派或者高人是姓路的?他闻所未闻,所以心中早就认定这个高人路阳定就是江湖骗子。他连忙带人一路追寻过来,本来此事交给底下的人或者交代一声武林中的人代办也很快可以找到路阳。但是偏生杜庆麟不想武林中人知道他的孙女被骗子蒙骗,坏了她自个的声誉,便亲自可信的人寻来。在浮云州的时候,他听到客栈的人说有震山县知县路阳大排筵席,宴请武林好友参加南家公子的大婚,他一听路阳这个名字,心中便猛地一震,再问仔细些,才知道这个路阳原来是知县,并且是个女子。由于小辣椒信中并无写明师父是男是女(这个他字在现代是特指男的,但是当时的年代,无论男女都是用他,所以小辣椒信中这个他并非是一个男女的特指),所以开始的时候杜庆麟也以为路阳是个男子。最后听到有个女知县,便想着无论不管是不是也要过来瞧瞧,一个女子能做到知县,确实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这个杜庆麟是个大气豪爽之人,佩服有本事的人,也无性别歧视,和武林中的人相处就这点好,他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年幼还是年老,总之你有本事,就有人服你。 他如今看到路阳,心里便猜测这个路阳会否是孙女说的那人,因为当初曾经问过送信的小二,小二也说不清楚,反正一堆人里面有男有女,他不知道谁是路阳。 路阳微微一笑,“杜老先生,给我个面子,不要在我的管辖地杀人!” 那中年人说:“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她乃是毒教教主,伤害人命无数,如今杀她也是为民除害。” 路阳道:“杀她也不过是举刀之事,于死去的人并无得益,相反又为地狱多添了一个恶魂。不如放了她,我保证,她从今以后也不能伤害任何一条人命。” “尊驾敢保证?”杜庆麟疑惑地问道。 “请杜老先生相信,而且,明日便是她两位徒儿和我的侍卫大婚之期,若是此刻再添杀孽,只怕这婚事也办得不高兴。”路阳看了乌羽玉一眼,只见她双眸顿时写满震惊,喃喃道:“你说什么?什么徒儿?谁又背叛了我?” 路阳回答说:“是你多年前派出去杀南山的穆易和岚子。” “什么?”乌羽玉扶着胸口巍巍站起来,然后冲到路阳面前,一双赤红的眼睛恳求地看着路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你说什么?她们不是已经掉下山崖死了吗?” 路阳道:“有人救了她们。” “不可能!”乌羽玉摇摇头,退后一步,脸上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若是她们没死,怎么敢不回来?” “她们便是知道即便回去也是难逃一死,所以宁愿和南山自尽,也不愿意失败而回。乌羽玉,可想而知,你是多么让人厌恶和害怕?”路阳不再是一脸的和善,语气中带着严厉微微生愠。 乌羽玉惨笑:“既然如此,你何必救我?还有,你根本不必被我挟持,你故意装作落在我手上,到底有什么意图?” 路阳正色道:“我救你除了因为岚子和穆易之外,还因为你曾经救了舒雅一命。舒雅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是她的恩人,同时也是我的恩人。至于为何会跟你出来,我以为我的目的已经很明显,希望你看在舒雅的份上,把实情告诉我!” 杜庆麟见此情况,便道:“你们先谈着,我们先回避一下!” “不必回避!”乌羽玉惨白着脸,她坐在地上,扶住胸口深呼吸一下,路阳见她面容痛苦,心中不忍,走到她面前在她胸口处一抚而过,乌羽玉顿时便觉得一股暖流直透心田,然后在四肢百骸中舒展开来,暖气运行的地方血脉畅通无阻,她顿时跳跃起身,震惊地看着路阳,“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此情此景,让杜庆麟和其他几人都傻了眼,从来他杜庆麟亲自出手伤的人,一般没一年半载是断不能治好的,但是眼前这个人,不过是隔空给了乌羽玉一份内功,乌羽玉便跳了起来,从她的气息和血气中看来,她的内伤依旧全部好了。 路阳诡异一笑,“你把和南山的恩怨告知我,我便把我的身份告知你!” 乌羽玉道:“不必交换,我也愿意告诉你,你有此等厉害的功夫,想必我两个徒儿也是你救回来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 “既然如此,洗耳恭听!”路阳身形一闪,几秒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竟取来了一瓶美酒,并且还有一张绣花桌布,她笑呵呵地摊在地上,然后抛花般把几个杯子丢在桌布上,席地而坐,招呼道:“都过来喝杯水酒,好好听听故事!” “这个涉及人家的**,我们听好像有些不妥!”杜庆麟想了一下,问道,“路大人,请恕老夫有话要问。你是如何得知老夫姓杜?” 路阳把酒斟满,示意他们过来坐下,他们都犹豫地对望了一下,倒是那乌羽玉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一杯酒就往喉咙里灌,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下毒?况且此人要杀她,根本不必要下毒。 杜庆麟等人也都不拘束了,纷纷坐下,路阳问那酷似小辣椒的年轻人:“这位是杜公子吧?” “杜月笙见过大人!”杜月笙持剑拱手洪亮地说,他白皙的面容上带着敬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着精神的光,着实是个光明磊落的青年! 第四十七章 南山的毒母 第四十七章 南山的毒母 路阳眼睛眨了一下,笑道:“杜月笙,好名字!” 杜月笙有些不解地看着路阳,路阳只微微笑然后对乌羽玉道:“对于往事,要回忆起来一定比较痛苦,你可以选择不说,你只需告诉我,和南山之间的仇恨是否可以和解!” 乌羽玉脸色依旧一片惨淡,她眸子阴暗,似是回忆着前事,过了一会,她缓缓地说:“所有的事情,说起来也和他无关,我恨的只是他的爹娘。二十多年前,我的名字不叫乌羽玉,我叫良若绨,夫君叫南峰,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什么?你是良若绨?”一名中年人惊问,再仔细瞧着她然后摇摇头道,“不对,我见过良若绨几次,她不是这个模样。而且若是她尚在人间,也不是这个年纪了。” “樵夫,你自然认不出来,因为我已经改容了。当然,若我没有改容,你也认不出来,因为我被何丽嫦毁容并且踢落悬崖,醒来之后,我的脸因为发炎已经面目全非,一脸烂肉。”乌羽玉淡淡地瞟了那汉子一眼,那汉子有些疑惑,“你知道我?你当真是良若绨?” “你与南峰也算是好兄弟,我见过你几次,焉能认不出来?”乌羽玉讽刺地道。 “你既然认出我,方才又为何不相认?你可知道若不是路大人出手,你真会死在我们剑下!”樵夫声音有些急促,好友的娘子竟然死而复生,他心中自然是十分激动的。 “如何相认?我是乌羽玉,良若绨已经死了!”乌羽玉笑得十分凄凉,连眼里都像是在泣血,一片嫣红。 路阳料定必定是一个十分凄凉的故事,如何忍心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便道:“算了,昔日的事情过了便不要再提,你方才也说和南山无关,不如就不要再寻仇了,这段恩怨就让我做主,就此散了,好吗?” 乌羽玉苍凉地道:“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我可以不追杀南山,但是心中的恨意难消,我日后......”她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后怎么样?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她不敢踏入昔日的家,一踏入南家庄,她便想起她惨死的孩儿,想起他稚嫩的面容和胖嘟嘟的小手,她的心便如同被千枝针一同戳进去一般的尖锐地痛,她不敢踏进山,南峰和何丽嫦也从不出山,这仇只能找南山去报,如今不追杀南山,她活着的目标还有吗? 樵夫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是良若绨?我有些不敢置信。” 乌羽玉惨淡一笑,“当年南峰乃是奉命娶我,我与他本是指腹为婚,他对我没有感情,我却爱上了他。嫁给他第三年,我生下了南昊,也就在这个时候,何丽嫦出现了。她是武林中已经盛名的侠女,长得十分漂亮,南峰和她邂逅后便一直思念她,最后更是带她回了府。我当日的性子比较沉静,加上爱南峰很深,怕他对我更是厌恶,所以对他们二人的事情虽然恨在心里却不敢过问太多,只每日带着南昊消磨时日,尽量让孩子的可爱冲淡我心头的苦。几个月之后,何丽嫦怀孕了,然而她不能容许和别人分享一个相公,否则她就要求去。南峰当然不会在我们二人当中选择我,于是一封休书下,我没有接,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的娘家在武林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爹爹带着我回去,把南峰一顿痛打,把何丽嫦这位侠女赶了出去,嘱咐我好生过日子。可是我知道越是这样,南峰便越是恨我。眼看何丽嫦便要临盆了,南峰顾忌我爹爹不敢接她回府,只好在山谷中搭建了一个屋子和她一同姘居。我守着我的孩儿带着一群家仆居住在偌大的府邸,我知道是该放手了,这个不属于我的男人,不值得我为他困一辈子。我良若绨虽不是倾国倾城,倒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为了爱情委曲求全也只能是一时,当我清醒,也终于是要放手的。”乌羽玉说到这里,眼里便慢慢地充斥了恨,恨意像是快速扩散的毒气,让她整个人陷入了扭曲的状态中。 “但是,他们等不及我退出便首先采取了措施。那时候,我回了一趟娘家,打算取得爹爹的同意然后带着孩子离开南家庄,爹爹经不起我哀求,只得同意。我在娘家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打算回去南家庄收拾行装回娘家。谁料我回到南家庄的时候,却被告知我的孩儿已经被南峰抱走,我怕他藏起孩儿,急忙跑到他居住的山谷中去要孩子。孩子一岁多了,他连抱都没有抱过他,如今却要把他抱走,我如何也不能相信是父爱泛滥,肯定是别有所图。果然,他牵着何丽嫦站在谷中等我,何丽嫦手中抱着的正是我的孩儿,她冷冷地告知我,若是我肯离开,并且说服我爹爹不追究,她才会把孩儿还给我。我对那何丽嫦确实恨之入骨,也因为恨让我说了一句抱恨终身的话,我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做梦,我这辈子都会是名正言顺的南夫人’这句话激怒了她,她气急竟然伸手便把孩儿抛下山谷,我哀嚎一声,脑子一片空白,转身便往那两个贱人扑过去,我的武功不差,只是平日疏于练习,而何丽嫦这个所谓侠女,不过是浪得虚名,加上怀有身孕,不过十招,她便被我所伤。南峰当时估计也没想过何丽嫦竟然真的把孩儿往崖底丢去,所以楞了好一会,直到看到何丽嫦被我所伤,他才醒悟过来,长剑出鞘,从我的后背狠狠地刺进,何丽嫦见我伤倒在地,竟夺过南峰的剑,在我脸上连划几剑,我拼死一击,最后被两人踢落山崖。”乌羽玉说罢,浑身颤抖,眼睛干涩,当年何丽嫦伤了她的泪腺,她早就不能正常的掉眼泪,即便多么激动,也不过是眼圈红了而已。 众人都一片沉默,南峰在武林中已经是盛名多时的大侠,但是料不到竟然有过这么一段恶毒的往事。难怪南家的儿子早年离家后便一直没有回家,想来也是和父亲不合,如今的南夫人确实叫何丽嫦,人称“玉手观音”,她早年在武林中行侠仗义,铲除恶霸,单人挑了狼滔山十狼,威名远播,她会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第四十八章 化敌为友 第四十八章 化敌为友 在这里要说一说乌羽玉,不,如今应该叫良若绨的父亲良大侠。 良大侠乃是江海摘星派的传人,武功之高就不必一再强调了,他早年便誉满江湖,深得武林中人的尊崇,北派武林盟主也曾说过,若不是良大侠一再推却,他是万万不敢坐上这盟主之位,可见在北派中,良大侠的声望有多高。他迟婚,晚年得女,对良若绨算宠到骨子里去。他与南峰的父亲是知己好友,两家夫人一同怀孕,他们更是指婚为婚,结秦晋之好。 后来南峰的父亲被人杀死,还是良大侠亲自出山,为好友报了仇,南峰母亲感激之下,提出要履行当年的婚约。谁料两人成亲后,问题便接踵而来。看着女儿渐渐消沉的面容,他也心如刀割。这一日,女儿回来征求他的同意,要离开南家庄,回来娘家居住。他虽不想女儿家庭离散,但是长此以往,她也不会过得高兴,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谁料女儿一去便再没有回来,他亲自上南家庄,得知的答案是自从那日离家后便没有回来过。他哪里肯信?四处寻找,却皆无女儿的下落。他曾经怀疑过南峰和何丽嫦,但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只得作罢。 良大侠自从女儿失踪之后,便一病不起,不久之后更是一命呜呼,一代大侠,晚年如此凄凉,让武林中的人无不嘘唏叹息。南峰以东床的名誉出席了丧礼,担幡买水,宛若亲子,深得江湖中人的称赞。 然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掩盖着如此肮脏的内幕吗? 良久,杜庆麟道:“若此事属实,你所受的确实也是非人的折磨,只是这些年,你杀戮深重,害了无数人的姓名啊!” 良若绨冷笑道:“我杀的,全是负心汉,都是该死之人。我确实心狠手辣,让他们死得十分痛苦,可他们何尝不让其他女子痛苦一生?杜大侠,你也杀了许多人,但是你能说你杀的是全部都该死的吗?我不知道什么叫该死什么叫不该死,我不是官,不会判定,我只知若我不杀他们,那些被他们伤过的女人便不得安生。” 对于男女之事,一向很难判断对错。但是南峰显然是错了,因为他伤了人命,连自己的孩儿也忍心伤害,就为了一个狠毒的女子,此人该杀还是不该杀? 路阳却听得恼火,道:“此事若是真的,你为何不去杀了南峰和何丽嫦?杀南山有什么用?” 乌羽玉咬牙切齿地道:“第一,我的武功杀不了他们夫妇。第二,他们杀了我南昊,让我痛苦一辈子,我也要他们尝试一下丧子之痛!” “上一代的恩怨不必转嫁给下一代,父债尚且不需要子还,更何况是父亲积下的冤仇?此事若经调查属实,本官一定会缉拿他夫妇归案。”路阳摆了一下官威。 杜月笙有些啼笑皆非,“路大人,武林中人一向不受官府拘束。” “那就属于拒捕,后果可以很严重的!”路阳慎重地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大朗的子民,理当受到大朗律法的约束,她这个父母官不能把所有的罪犯都绳之于法,但是至少看不顺眼的也必须要抓吧?路阳自从离开京城之后,人便开朗了许多,做事情也灵活变动甚至多了几分让人失笑的幽默。 杜庆麟微笑着说:“大人既然这样说,那必定是有办法把他绳之于法,我们便不操心了。” 杜月笙还想说什么,那樵夫会意道:“笙哥仔,大人自有妙计!” 路阳却道:“并非什么妙计,犯了法有了原告,我便要审理。好了,在此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如请诸位到衙门去,明日是本县侍卫南山大婚之期,敬备薄酒,希望一同为新人祝福。” “我们原先便是想去震山县,对了,路大人,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娃......”杜月笙话还没说完,路阳便插口道:“若是你想问令妹,估计此刻正落力打算营救我,诸位随我一同前往,便可见那淘气小丫!”路阳语气中对小辣椒十分满意,让杜庆麟也甚为喜悦,他端起一杯酒敬路阳,“方才大人说只要乌.....良若绨说出她的身世,大人便把身份相告,不知道如今可是否能兑现诺言。” 路阳道:“咱武林中人,牙齿当金使,说得出做得到,我自然也不含糊。我姓路,叫路阳,曾任大内总管,顺天府尹,刑部尚书,兼任盐帮监督使,乃是当朝正二品大员。如今,被调任震山县县令,掌管一县之事,天高皇帝远,我如今是震山县的土皇帝,手握朝廷律法,惩治奸恶,所以绝对有权利接良女士的案子,良女士,你是否要状告南峰与何丽嫦?” 大家被他这一番头衔弄得晕头转向,杜庆麟笑道:“原来路大人曾是当朝二品大员,失敬失敬!” 路阳把酒杯碰上杜庆麟的酒杯,笑道:“啥也别说了,如今落魄,承蒙大家不嫌弃,路阳今日便在此结交了诸位。诸位不要嫌弃路阳是个女子,也莫要歧视我乃是狗官一名,总之,喝完这一杯,大家便是兄弟了!” “杜月笙!”“樵夫!”“天涯”“钓鱼佬”另外四人一同举杯,各自报上名号,然后把杯子往路阳的杯子上一碰,发出哐当的一声响,“大人真爱说笑!良大姐,既然大人出头为你做主,不如就把此事交给大人处理吧。” 良若绨脸色一敛道:“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便写下状纸,正式状告南峰!” 路阳哈哈笑了,笑容里透着几分认真:“此事我定会秉公处理!” 杜庆麟满意的看着路阳,世外高人啊,这辈子能让他佩服的人没有几个,十王爷是一个,如今路阳也是一个,若是晶晶真的拜她为师,那是晶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在回去之前,良若绨拉着路阳低声问道:“穆易和岚子确实没死?” 路阳沉思一下道:“死了!” 良若绨一愣,脸色一变,“不是说南山娶她们吗?你骗我?” “没有骗你,她们确实要嫁给南山,是冥婚!”路阳回答说。 良若绨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失望涌上心头,但是能怨谁?是她派她们出去杀人的,也是她平日过于严格。 路阳拍着她的肩膀道:“死是死了,但是你还是能见到她们的!” 良若绨不知道路阳是什么意思,愣了了一下问道:“如何见到?” 路阳微笑道:“明日便知道!” 两人的悄悄话落在了其他人的耳朵里,大家都面面相窥,皆不知道路阳所言的死人如何和活人相见。难不成她还会招魂? 第49章 南山的身世 第49章 南山的身世 南山和薛明等人想要出去营救,只是落尘却淡定地坐着喝茶,并且神情平和地说:“不必去了,去了也不过是累事罢了。” 可人问道:“那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啊?南山,她认得你的。” 南山把这段莫名其妙的仇恨说了出来,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小辣椒惊讶地问道:“也就是说她是无缘无故追杀你的?怎么有这么疯狂的女人啊?” “也不知道算不算无缘无故的恨,也许她讨厌我爹娘,因为我见过她总共才三次,她每一次都说要让我爹娘尝试一下丧子之痛。”南山面容有些寂寥和哀伤,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薛明看见他的手有些微颤,他宽慰道:“算了,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想,想也于事无补。” 小蜗牛问道:“什么事?南山大哥,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南山抬眸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伤心事,不过是一些家丑罢了。” “哦!”一般人说了家丑之后都不会再有人追问,谁愿意把家丑摊开来说,可是小辣椒却兴致勃勃地想要听故事,便问道:“什么家丑?能不能说说!” 薛明连忙呵斥,“去去去,小孩子一边去。说了是家丑,自然是不能说的。” 小辣椒却不满地嘟哝,“什么家丑不能说啊,这天下间还有不能说的事情?我可偏想知道。” 落尘看着南山道:“若是说出来会让自己心里舒服些,还是可以说的,压在心里这么多年,想必你也难受了吧?” 南山抬头看着落尘,眼里带着感激,落尘一直能看穿人心,他确实需要一个倾泻的缺口,叹叹气道:“从小,我娘对我就十分不好,用不好来形容,其实也不妥当,或者应该说很差。她经常虐打我,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我爹爹要是出门了,她便把我关在柴房里。不过即便爹爹在,也好不了多少。” 南山说完这些话,眼里便有些湿润了,这段往事只有薛明一个人知道,但是薛明所知也不多,不过是偶尔喝酒的时候说一些片段罢了,再者许多不堪回首的事情在兄弟面前不提也罢。 可人和小蜗牛身世比较可怜,听到这些事情心中虽然惨然,但是倒也觉得可以不算悲惨,但是小辣椒从小被人放在手心捧着长大,动辄怕她损伤,如今听到如此悲情的童年,同情心顿生,可怜地说:“南山哥哥,原来你这么可怜,以后我一定要给你做很多很多好饭菜吃。” 南山有些感动,虽然知道她做的饭菜不堪入口,可到底这心意难得。 小蜗牛道:“别打断他啊,让他说下去!”说罢,她给南山倒了一杯酒,换了他手上的茶,这个时候,怕他伤心身体冰冷,故喝一杯热酒暖暖是身子。 南山喝了一口酒,道:“我五岁的时候,有一次被罚在后山劈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走过来对我说,我的娘亲已经死了,现在的女人不是我娘亲,她联合我爹一同害死了我娘亲。那时候我五岁,但是对此话却坚信不疑,因为我讨厌我这个所谓的娘亲,她待我极差,我简直视她为仇人。后来这个女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当然我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年她对我说完这句话离开之后,便死在了我爹爹手上,他认出她是我娘以前的贴身侍女,怕她对我胡言乱语,故偷偷把她杀害。当时他问我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过我,年纪才五岁的我焉能掩饰自己的心绪?遂一五一十把那女人说的话都告知他,他听了之后勃然大怒,并且一再声称我娘亲就是现在这个,没有什么以前的娘亲。我虽然没有反驳,但是我心里却相信我娘亲确实已经死在他和那女人之手,我偷偷地跟以前的下人打听,渐渐地我便知道原来以前真有一个南夫人,她就是我娘亲,只是下人并不知道我娘亲去了哪里,只说我当年曾经掉过下悬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被人救了上来。没多久,所有以前的下人都离奇消失了,我知道若是我再追查下去,我也会死在他们的手上。从那时候起,我变得十分乖巧,任何的事情都不过问,每日只练武念书,很快便年满十五岁。我知道要去追寻我娘,所以我收买了在我爹爹房门值班的小厮,我连续好几个月装扮成伺候爹爹的下人,在他们房前值班,目的是要偷听他们说话。终于,有一次听到他们说起我娘亲,那次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然后我爹说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她而把良若绨抛弃。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听到我娘亲的名字,以前的下人对我不敢多言,只告知我确实有个南夫人,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娘亲的真正姓名。这也是与第一次我听到他们正式谈论我娘亲,我屏住呼吸听着,只听到那女人说当初说要杀取我娘亲性命,乃是他的主意。我更知道原来她曾经把我扔到了山崖,谁知道我命大,掉到一个很大的鸟巢上,鸟巢下是厚厚重重的枝叶,我被承托住,没有掉下去,后来是采药的道人救了我,把我送回了南家庄。知道这一切,我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心中的怒火?我一直想要寻找娘亲,可我的娘亲早在我一岁的时候便死了,那我这些年努力练功都失去了意义。我冲了进去,他们大抵也料不到我在门口偷听。我当时伤心至极,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挥拳便向那两人打去,姓何的女人武功不高,只几招便被我打伤在地,那个被我喊了十五年的爹爹,并没有出手救她,许是因为觉得愧疚,加上多年来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希望我能平息怒气,原谅他们。那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那女人,只是我剑尖落在她脖子上的时候,他出手拦阻了,我与他打了约莫三十招,一个不备,被那女人刺了一剑。我负伤而逃,从此便再没有回去了。” 南山说完,已经是男儿泪流满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段身世是他的软肋,总能让他轻易就被伤了。三个女子已经是哭得泪涟涟,唐韦德把可人搂在怀里,脸色也一片的黯然,想不到平日嘻嘻哈哈的南山,竟然有此等悲惨的身世。 薛明拍拍南山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会有报应的。” 南山强忍痛楚说了一句:“他们有没有报应都与我无关,只可怜我从未见过我亲娘一眼,她九泉之下想必也放不下我!” 众人黯然,谁说不是呢?为人父母的哪有不牵挂自己的儿子?若是幼儿在,只怕死落黄泉也不会瞑目啊~! 第50章 真正拜师 第50章 真正拜师 大家又安慰了一会,各自说些悲惨的事情,本意是让南山知道他并非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小蜗牛口快地道:“南山哥哥,你别看可人姐现在跟个没事人一般,她的身世可惨了,她一家人全部死在自己一个同姓兄弟手上,如今大仇未报。” 唐韦德连忙阻止她说下去,“不要胡说,去给大家泡点茶来吧,说了这么久也该口渴了。” 可人看了唐韦德一眼,之前由于他的放荡不羁,她一直不敢交出自己的真心,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改变了许多,可是她到底还存着一份戒备。如今见他事无大小都以自己的感受为先,心中不禁感动的,再想起自己的亲人,又觉得伤悲涌上了心头,眼里便盈了雾气,唐韦德看得心疼,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倒是小辣椒道:“可人姐姐,谁是你的仇人,说出来小辣椒为你报仇!” 可人低声沉沉地道:“我的仇人已经渐渐步向大人埋下的陷阱里面,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有师父出马,那就包生孩子了。”小辣椒说道,这句话听得大家甚是疑惑,原来这小辣椒崇拜路阳,事无大小皆以路阳为榜样,连口头语也不放过。路阳经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些二十一世纪的口音,例如她说某件事情已经办妥,她会多口地说一句已经成亲包生儿子了,代表此事解决得十分完满。这些口头语都是当警察的时候一些比较常用的语言,路阳自从来到震山县,放开了之前对寒歌的执着,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自然就重拾往日的真性情,倒让大家越来越喜爱她了。 小辣椒话音刚落,便听到路阳的声音响起,“谁要生孩子啊?” 小辣椒闻言,顿时欢喜得跳起转身大喊:“师父,您回来了!”她一回头,顿时耳朵便被揪住了,脚下悬空,疼得她直求饶:“爷爷,我知道错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不惩治你,便越发地无法无天了,竟然敢私自出门?”杜庆麟一手提着她的耳朵,怒气冲冲地骂道,一改之前大侠的沉稳形象。 “师父救命啊,师父救命啊,爷爷,你不能惩罚我,我现在可是有师父的人了,要惩罚也该我师父惩罚。”小辣椒嗷嗷直喊。 路阳坐在椅子上,招呼着其他人坐下,良若绨因对南山还存着芥蒂,就在客栈里住了下来,只等路阳带她去见穆易和岚子。她端着茶淡淡地喝了起来,听到小辣椒的话,便悠闲地道:“此女顽劣不堪,就有劳杜大侠好好惩治一番,也免得我日后多费唇舌。” 小辣椒听到路阳此言,不怒反喜,呱呱大叫道:“师父,您的意思是收下我了?好啊,爷爷,放开我,老东西,你放不放?.....哎呀,哎呀,我是老东西,老东西是我......哥哥救我,樵夫叔叔救我!” 大家哈哈大笑,杜庆麟深知无论怎么教训她,她也不会知错,如今见她着实喊得凄凉,加上又拜得高人为师,心中欣慰,便放了她道:“这一次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我耳朵都给你割掉。” 小辣椒一着地,便连忙搓着两只耳朵跑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眉开眼笑地道:“师父请茶!” 路阳不接,抬头看着杜庆麟问道:“杜大侠可有意见?” 杜庆麟见路阳确实通情达理,知晓礼仪,心中为孙女觅到此等良师而欢欣,便道:“求之不得!” 路阳点点头,才微笑着接过小辣椒手中的茶,“我无门无派,自然也就没有门规,记住,朝廷的律法便是约束你行事的准则。但凡是触犯律法的事情,都不可为之!” “晶晶谨记!”小辣椒认真地磕头,所有的嬉皮笑脸都收了起来,此刻她是怀着虔诚和谨慎的心理磕响头。 路阳终于收了人世间第一个弟子,至于她的派系会用什么名堂传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杜庆麟扫视了一下全场,想着应该都是衙门的人。路阳走到落尘面前,介绍道:“杜大侠,这个是我男人,叫落尘。”落尘站起来对着杜庆麟微微点头致意。唐韦德抱拳上前行礼:“晚辈盐帮唐韦德见过杜大侠。” 杜庆麟还礼道:“原来是盐帮唐帮主,失敬失敬!” 他看着落尘,直觉此人应该也是个高人,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被丢弃在一角,可是谁也无法忽视那强大的气场,尤其他眉宇间那一抹淡然,仿佛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他对着自己也十分谦逊,可见他心胸之宽广。他看到正儿八经站在路阳身边的小辣椒,心中安慰,跟着路阳落尘这等不凡的人,她能学到的本事定然很多的,但纵然什么都学不到,至少能有人收服她,管住她的任性和刁蛮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南山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那疯女人有没有为难你?” 路阳微笑道:“你就这么小看我?”南山摇摇头,“倒不是小看大人,只是她有些疯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你。” 路阳叹息道:“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南山有些愕然,“什么意思?” 路阳道:“慢慢再告诉你吧,现在暂时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对了,南山,你跟了我这么久,当知道在我眼中,律法大于人情。若是有一天,你的父母触犯了律法,我要把他们绳之于法,你会怎么做?” 南山眼里滑过一丝惊疑,沉思了一下道:“若是大人能出面惩治他们,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一次轮到路阳愕然了,本以为南山会求情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南山说故事的时候她不在场,自然不知道南山那一截故事了。其实她说的所谓绳之于法,也并非要取他父母的性命,不过是要为良若绨取回一个公道。南山是个性情中人,她也不想过多地为难他。 樵夫也见过南山,不过那都是南山少年的时候,如今再见他,已经长大了许多,不再是昔日的模样了。 第51章 母子相认 第51章 母子相认 樵夫上前问道:“南山,还记得我吗?” 南山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樵夫叔叔吗?” 樵夫呵呵地笑了一下,“好眼力,还认得你樵夫叔叔!” 南山连忙端正身子行礼:“世侄见过樵夫叔叔!” 樵夫扶起他的手,微笑道:“好,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我见你的时候,还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说起来我和你爹也相识了快三十年了。今天能赶上你的婚礼,也算是造化!” 南山听到他提起他爹爹,面容有些不自然,他恨他害死自己的娘亲,故多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排斥自己的姓氏,可是他的姓氏并非源自他一个人,他是南家的子孙,相反,南峰才不配做南家的子孙。若是娘亲还在,也许今日的她会是最漂亮的新婆婆。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杜庆麟便起身准备告辞,他们打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日再参见婚宴。 “天涯,那良若绨是住在龙腾客栈吗?”杜月笙问身边的年轻人,“一会我们也去那边投宿,明日参见一同参加婚宴!” 天涯应道:“是的,少爷,那我先去开好房间。”说罢,便想要往外走。 良若绨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南山的脑袋中炸开,他急忙拉住天涯问道:“什么良若绨?谁叫良若绨?” 天涯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照直回答,“良若绨就是乌羽玉,她原来是你爹的夫人。”不过照良若绨的叙述,南山应该是不知道有这个所谓大妈的存在的。 南山“啊”地惊叫一声,颤抖着问:“她,她尚在人间?” “南山,怎么了?”路阳见他有些不妥,便问道。 南山脑子一片空白,他回头看了路阳一眼,然后飞也似地跑了出去,一会便不见了人影。 大家都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啊?”天涯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小蜗牛却哭着说:“良若绨就是南山哥哥的生母啊!” “啊!”大家都震惊了,连忙追问着这到底小蜗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小蜗牛和小辣椒连忙抢功劳似地颠三倒四把原故事叙述出来,大家好不容易弄懂,却嘘唏不已,当然最多的是为这对苦命的母子高兴。 南山一路狂奔,出了衙门直往龙腾客栈而去。龙腾客栈此刻正准备开晚市,小二们正忙着,却见旋风般闯进来一个人,来人手执着一名小二的衣衫便问道:“今日投宿的女子,姓良的,住哪里?”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指着楼上道:“二楼天字号房间。” 南山丢下小二,也不跑了,直接用轻功飞上二楼,然后开始寻找天字号房间。 终于,他站在房间门口,双腿却发抖了,近乡情怯是否就是这么回事?他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小时候,被那个女人虐打,他也未曾掉过半滴眼泪,如今,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仿佛少年时候的眼泪都聚集在今天才流出来。 良若绨许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猛地拉开门,她见到南山,愣了一下,遂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别以为我现在不杀你,便等同跟你和解!” 南山痴痴地看着她,轻声问:“这些年,您过得好吗?” 良若绨脸带疑惑,见他这副神情,怒气更是腾起,寻思着可能是路阳他们回去把她的身份告知他,他是代他父母来赔罪的,她的儿子若是还在,肯定会比他出色。念及此,她怒道:“你给我滚,别猫哭老鼠假慈悲,我过得好不好,回去问问你的爹娘。” 南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能好好地保护您,让您受了这么多的苦。” 良若绨浑身一震,“你胡说什么?” 南山抱住她的腿,哭喊着说:“娘,娘,对不起!” 良若绨双眼变得通红,鼻子酸得要紧,却还是掉不出眼泪,她有些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谁?不是她的儿子,她亲眼看到她的南昊已经被丢下山崖,不可能还能活下来的。 “你起来,你到底是谁?”良若绨拉起他,带着一丝期盼看着他,但是更多的是惊慌害怕,怕若他不是她的南昊,她该怎么绝望? 南天抹干了眼泪,拉开双手的衣袖,露出双臂的伤痕,双眸依旧凝着泪水,“是那女人打我的,她恨我,因为我该死死不去,我被她丢下山崖,有一个采药人救了我,几番费心把我送了回去。娘亲,我从五岁到十五岁,一直期盼着你回来找我,我勤练武功,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可以离开南家庄,去找我的娘亲。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亲耳听到他们说你已经堕崖身亡,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相见了!” 良若绨颤抖地摸着他手上的伤痕,忽然转过他的身子,用力拉下他的脖子上的衣服,那上面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一块胎记,她身上也有,一模一样,在同一个位置。 “是你,你是我的南昊!”良若绨用力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啊啊啊.......是你,你还在,上天见谅,你还在,孩子,对不起,我的南昊啊!”她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眼泪,那咸的味道落在口中,是比甘甜更让人眷恋的滋味。 母子俩失声痛哭,这些年,他们都以为对方死了,没想到此生还有相见之日,是高兴,也是悲痛,原本母子不需要分离,是谁的错?让他们错过彼此二十多年。 良若绨摸着南山的脸,痴痴地看着他,悔恨地说:“我怎么这么蠢?三番四次找人来杀你,若是你真的死在他们的手上,我该怎么办?上天待我还是极好的,几次让你逢凶化夷,都是娘亲不好,竟然不好好打听你的消息就一味断定你已经葬身崖底,是娘亲害得你的受尽了苦头,那女人如此歹毒,你一定是吃尽苦头了。让娘亲看看你的伤,看看你的手!” 南山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哽咽地说:“娘亲,不要看,这些伤都已经是过去的了,没有这些伤,我也不会如此执着地想要见你,也无法磨砺我的意志,这些就当是上天给我们母子的考验,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 良若绨伤痛难掩,“想起娘亲不在你身边你所受的伤害,娘亲的心,便像是被毒蛇咬一般疼痛,昊儿,你真的不怨怪娘亲吗?” 南山沉声道:“我只心痛娘遭受的痛苦,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过一天苦日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是谁!” 良若绨又哭了,上天待她还是极好,不是吗?她哭着笑着,像个傻瓜一样! 第52章 温馨一刻 第52章 温馨一刻 南山帮良若绨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牵着良若绨的手,他踏进一家珠宝店和绸缎庄。这些年他也积攥了不少积蓄,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给娘亲买一件她喜欢的东西,而不是每年都烧纸钱。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失而复得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南侍卫,这位是?”珠宝店的老板认得南山,见南山带着一个美丽的妇女进来便连忙堆满笑容问道。 南山极力平静地说,“这位是我娘亲,今日带她来挑些首饰,明日我成亲,掌柜,帮我把她打扮得要比新娘子还美丽!”南山的语气带着一丝骄傲,他浑然不觉,只道还是寻常的语言,让掌柜的好一阵赞叹:“南夫人,令公子真是有孝心啊!” 良若绨只觉得一阵酸楚和幸福直涌上心头,哽咽点点头:“是啊,是啊!”往日的她,冷酷残忍,哪里会有如此慈善和乐的一面?母爱的伟大,由此可见。 “娘,这个喜欢吗?”南山兴冲冲地拿起一支钗头凤,往良若绨面前一递,带着期盼地问道。 “喜欢,喜欢!”良若绨哪里还能看见钗头凤?满眼都是儿子的笑着的面容,她骄傲,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儿子明天成亲了,她要做婆婆了,想到这里,顿时又惶恐了起来。 南山也是满心的欢喜和激动,连手都有些微颤,又取过一支翡翠簪子,“那这个可好?” “好,好,十分好!”良若绨又道。 只是南山却微微蹙眉,“不行,这簪子有些素净,明日当要贵气一些,她要做最幸福的人呢。” 掌柜的哈哈笑,“不说还以为明日是夫人做新娘子呢,南侍卫,这翡翠簪子种不错,水头足,起胶质了,可遇不可求,正合夫人素雅的姿色。明日不能戴,以后能戴啊,翡翠可做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呢。” 许是掌柜的话太过让人感动,尤其传家宝这个词,他们以前都是没有家的人,如今不一样了,有家了,还能一代代传下去,良若绨道:“娘都喜欢,昊儿喜欢娘就都喜欢。”那是儿子的一番孝心,她通通都想要,眼前的幸福来得太突兀了,她要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东西。 南山道了声好,又把眼睛看向柜子上头,“还有什么好东西?” 掌柜的笑了,“好东西都是这一盘,看看这镯子,色水多好啊,挂件看色,镯子看水,两样都有,那就是极品了。” “快去来看看!”南山十分心急,取过掌柜手上的玉镯便拉住良若绨的手为她套上去,她的手因为长期接触毒物,如今已经变得有些阴黑淡青,和她的面容十分不符。南山看得一阵心酸,但是他极力忽略这种情绪。以前他总想着若是娘亲知道他受的苦一定会心痛他,只要有人心痛他,他便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娘亲会摸着他的头说,傻孩子,娘在你身边。不要难过!他很少掉泪,许是因为知道没有人心痛他,就如同小孩子,当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跌倒了从来不哭,因为他知道娘亲不在身边,哭给谁看? 如今,他过了想哭的年纪,但是对娘亲的依恋却还是如同五岁那年一般。 买了珠宝首饰,又做了几套衣裳。但是都赶不及明日大喜日子时候穿,所幸掌柜有现成的,虽然大了点,但是连夜修改还是可以赶制出来。 “娘!”南山一边走一边喊着。 “娘在!”良若绨应道。 南山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流露出幸福欢喜的笑容,过了一会,又喊了声:“娘!”良若绨微笑,“傻孩子,娘在!” “我一直都没想过,我喊娘,娘真的会应我!”南山憨厚地说。 良若绨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摸摸他的头道:“以后娘不会离开你,无论去哪里,就算死了也要守着你!”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南山顿时心惊肉跳起来,连忙阻止她说下去。 良若绨笑中有泪,“好,不说!” 衙门里迎接母子俩的,是一顿丰盛的晚饭。由于新人在婚前是不能相见的,所以大乔小乔并没有在这里,不过可人也跟她们说了一声,她们都十分激动,准备着明日见师父。 美酒佳肴,加上笑语欢声,南山有些晕陶陶,似乎不敢相信这迟来的幸福。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谁敬他都照喝不误,和他平日的性子极为不同,路阳知道他难得放纵一次,让他尽情地高兴。 落尘凝视着路阳,从她眉宇间寻找她的喜悦。他喜欢这样的她,或许从前不久开始,她才正式融入这里的生活,正式开始她的新开始,他的担忧是否多余?路阳从桌底下握住落尘的手,她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全,也尽量用行动告诉他,这一次,她不会再那么任性。 他包容她许多年,疼爱她许多年,等待她许多年,如今,该是她还给他的时候。 如今衙门的情形是,落尘主内,路阳主外。他虽无官职在身,可是衙门上下的事情都被他打点得真正有条,路阳则四出查案,一如以前在警队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原来她还是喜欢在前方冲锋陷阵,而不是躲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 落尘威严浑然天成,也不需要怎么营造,那一身的威仪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他处理着路阳平日处理的案子,如鱼得水,也开始享受起这种生活来了。 好,大喜的日子不说公务,且说今日的阵仗。天还没亮,雷震山的夫人便带着一群女眷到大乔小乔处帮忙化妆和准备好出嫁的一切。本来良若绨也想去的,但是由于她的身份已经改变,如今他是新郎的娘亲,属于男家的人,当然是不能过去的。 看着俊逸的儿子,良若绨真觉得此生就算不报仇也无所谓了。只是一想到儿子年少所受的伤害,又觉得这个公道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所以她跟南山说了请求路阳做主一事,南山思考良久,亲自请落尘为良若绨写一份状纸,正式落案状告南峰夫妇人身伤害罪。只等着婚礼结束后便正式受理。 此等爱出风头的事情,当然是路阳出马的。路阳看了状纸,不由得佩服落尘,“陈词恳切,处处透着悲怜,单单看这份状纸,已经恨不得把那夫妇狗头铡侍候了。” “得了,再夸就有点过了。!”落尘捏了她的脸一把,拉着她再道:“走吧,去接新娘子了。” 路阳推了他一把,然后从他背后一跃,轻轻纵上他的背,“腿断了,背我去!” 落尘轻笑摇摇头,“今天你是主婚人啊,还耍小孩儿脾气。让宾客见了成何体统?” 路阳考虑到今天确实许多贵客,只得跳下地,“好,端正一下神情,主婚人得有主婚人的样子。” 出了书房,可人道:“大人,三王爷来了!” 路阳一愣,脸色陡然一沉,“是京城出事了吗?” 第53章 漫谈杂事 第53章 漫谈杂事 路阳话音刚落,便见三王爷那帅气不羁的脸出现在路阳面前,他语带戏谑道:“怎么?非要京城出事,本王才能来么?” 路阳见他言辞轻松,便知道京城安然,她下意识地看了落尘一眼,落尘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之前紧握的手如今僵硬了起来,她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刚才过于紧张了。歉意慢慢升起,在她心头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情绪,黎歌的出现,让她对他的承诺遭受了第一次考验。 落尘的心确实不是滋味,但是这相比以前已经算是很好了,以前她对他的紧张程度已经近乎执狂的地步,如今能安之若素地和他留在这里,也算是她的改变吧。当然,不舒服的感觉是有的,只是他也懂得对她不再苛求。 黎歌见两人牵着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笑容顿时便有些僵硬了,他道:“本王是来参加南山的婚礼的。” 路阳道:“那实在太好了,让当朝三王爷驾临,这婚礼简直就是蓬荜生辉,星光熠熠啊!” “新郎呢?本王找新郎去!”黎歌说罢,便转身四处张望。 “黎大哥!”一声娇吼自他身后响起,黎歌登时整个人跳起,周身的血液开始凝固,头皮发麻,还没等他应答,只见小辣椒欢天喜地地跳到他面前哇哇大叫,“你这个坏蛋,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害我找了你多久?告诉你,你不能再喜欢我师父,她如今有了落尘大哥,你不能再和落尘大哥抢她啊。” 黎歌尴尬地看了路阳一眼,只见她也惊愕地看着他,连忙呵斥道:“别胡说,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别捣乱,一边去。” 路阳一直以为小辣椒口中的李大哥是李君越,想不到竟然是黎歌,真是汗。她想起以前黎歌曾对她表白,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扯开话题道:“快去看看新郎官去!” 李师仪牵着新郎官走出来,笑着说:“看看,咱今天的角儿好不好看啊?” 南山穿着喜服,喜气洋洋,身后跟着紧张兮兮的良若绨,她今日身穿一身绣金线大红裙褂,头发绾起一个圆形发髻,一根碧玉发簪穿透而过,高雅典贵,头顶上插着金步摇,流苏轻垂而下,贵气逼人。路阳笑道:“哪里来的贵妇人啊?” 良若绨有些不好意思,“这辈子还没穿得如此贵气过,路大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路阳拉好南山胸前的绣球,满意地说:“真帅,良若绨,你真有福气。” 良若绨嘴角含笑,“是啊,谁说不是呢?”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子,然后雷震山便过来说:“够时辰接新娘子了。” “好好,接新娘子去!”小辣椒拉着黎歌,兴奋地大叫,红着脸瓜看了黎歌一眼,满眼的欢喜。 “晶晶!”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走进来,见此状况,一把拉开小辣椒,生气地说:“你拉着他干什么?他是谁啊?” 小辣椒一见来人,便顿时不悦了,“雷老虎,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来人乃是雷震山的儿子,因和小辣椒做衙役的时候混熟了,所以小辣椒为他取了个绰号叫雷老虎,雷老虎之前有过未婚妻,因为迟迟没有给对方一个婚礼,所以被人家退婚,此事在震山县也着实是一个笑柄,以致他到现在还没娶妻。自从和小辣椒相处之后,便对小辣椒心生爱意,小辣椒一直和他交好,却不知道对方已经喜欢了她。 雷老虎跺脚,“你还说我?他到底是谁啊?你是我的媳妇,怎么拉着别的男人?” 小辣椒傻了眼,“我什么时候是你媳妇了?” 周围喧闹的人也都静下来,傻楞地看着这一幕。 雷震山见儿子在***,顿时把脸一沉:“混蛋,不许捣乱,今日不是你当值吗?赶紧出去做事!” 雷老虎看了雷震山一眼,有些畏惧,又看了看小辣椒,他顿时昂首道:“我今日调班了,我晚班。” “好端端的调什么班?不许!”雷震山怒道。 小辣椒见雷老虎被骂,心里有气,便挺身而出,“雷大人,不许骂他,他调班也是想跟着去接新娘子,是我撺掇他调班的。” 杜庆麟也刚好走进来,听到孙女为一个年轻人“仗义执言”,不禁冷笑道:“还好意思说你撺掇的,正事不干半点,就知道捣乱,又缠着你黎大哥,怎么这么不懂事?都是有师父的人了,也不懂得收敛本性。” “我哪里不干正事了?这不是打算去接新娘子吗?”小辣椒不甘地争辩。 路阳笑道:“好了,雷大人,既然他已经调班了,就让他自己做主一次吧,年轻人做事虽然冲动,但是未必都是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时刻管教太严,反倒有反效果的。” 雷震山只得说:“一切依大人所言吧!”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雷老虎拉着小辣椒,愣是不让她接近三王爷,三王爷简直把他视为再世恩人,连忙躲在薛明身后跟着迎亲队伍出发。 大乔小乔看到良若绨,自然少不了一番嘘唏,听到她们的故事,良若绨更是对路阳和落尘心生敬意,总算上天是待她不薄的,儿子和弟子都回到她身边。 晚宴异常热闹,落尘也终于踏出了人世间的第一步,正式出来结识各方人士。他如今任主簿一职,基本知县的事务都由他主理,而路阳则跟着捕头等人出去执行任务,甚至无聊的时候连巡街一职都担当了。 路阳把衙门空出来的那个院子让南山一家居住,那院子里有五个房间,也够他们居住了。也不需要使唤丫头,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需要人家伺候,相反还觉得有人在更碍手碍脚的。 婚礼上,很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当然谁也不知道今夜的新娘子竟然是鬼新娘。在现阶段,南山只能跟她们做名誉的夫妻,是不能行周公之礼的。不过所幸,落尘给了大乔小乔一口气,把她们体内的阴气卸清,那么她们体内的阴气便不会伤害南山,而南山的阳刚之气也不会伤害她们。不止如此,她们还能怀孕生子,只是生出来的孩子便是鬼婴,非正常人!一般情况下,若是没有高人在身边指点,是万不敢生鬼婴的,因为鬼婴的力量惊人,若是没有正规的引导方式,则是祸国殃民之流。此乃后话,暂且不提了! 第54章 文明执法 第54章 文明执法 婚事热闹了好几天,路阳也趁机结识了不少武林人士,当然,有杜庆麟的带领,加上盐帮监督使的头衔,路阳很快便闻名江湖了。虽然不想出名,但是路阳另有目的,也就不得不做一次名人了,当然连带着落尘也出名了,有好事者问起两人的关系,路阳都是一脸笑意地说:“我与他不过是君子之交,并无其他!” 于是,君子侠侣的名号便传了开去,于是许多人便想起多年前,曾经有一对高人也是自称君子之交的,会否就是他们?顿时两人的身份陷入了一片神秘色彩之中。当然,那所谓的君子之交,也使他们在时空流浪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当时两人未曾确立关系,不过是各自带着深沉的故事流浪罢了,果真便如路阳所说的君子之交,那时候他们也曾在人世间抱打不平,留下了名号,被人铭记了。 一切繁琐事情都告一段落,路阳便要前去南家庄一趟了。 既然是执行公务,自然是要带上衙役官差了。杜庆麟因见孙女如今懂事了许多,加上又路阳在此教导,他也不再为他挂心,也和路阳一同上路了,只是他们出了震山县被分道扬镳,他回岭南,路阳则率衙役到灵崖山南家庄。 到这里,是该交代一下南峰夫妇的来历。 南峰如今被人称为大侠,自然也是德高望重的,他的夫人何丽嫦早年是享誉江湖的侠女,自从续弦给南峰之后便鲜少在江湖活动。南家庄算是武林世家,南峰这些年也结交了不少武林朋友,也素有和朝廷的重臣来往,可谓威望盛极一时。 灵崖山离震山县也有好几百里地,单单赶路便去了两天两夜。南山自然是不方便参与这一次的案子,随同前往的有薛明小辣椒和黎歌雷老虎等,当然还有十几个衙役撑场面。 路阳等人站在南家庄前面,澄明的春光下,那琉璃瓦发着耀眼的光芒,气派豪华的建筑让人肃然起敬,路阳抹了一把汗道:“不知道我还以为回到了皇宫,南山的家原来这么有钱的,他家不会是抢劫的吧!” 黎歌白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啊,南家庄在各地都有生意,都交托给可信之人管理,南家只每年数银子就是了。” “南家除了南山之外,还有儿子吗?”路阳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但是总记不得了。 薛明回答说:“没有了,这位南夫人一直无所出。” “哦,那就奇怪了,良若绨不是说过何丽嫦在她堕崖之前已经怀孕了吗?” “许是最后流产了!”小辣椒恨恨地说,“心肠如此歹毒的女子,怎么会有后代?一会见到那女人,定要狠狠地踹上两脚,为南山哥哥出气。” 路阳严肃地说:“我们要文明执法,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毕竟南峰在武林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武林中人对我们官府又是十分的排斥,所以行事要谨慎。” 黎歌道:“我与南峰有过数面之缘,这一次我就送到这里,在山下的客栈等你们,阳阳,好生保护他们!” 路阳哭笑不得,“什么话?该是让他们好生保护我才对吧?” 黎歌鄙视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下山了。 路阳耸耸肩,女人还是娇弱点好,不必被人家想得太强悍了,连想小鸟依人的**都没有了。 路阳问薛明:“你应该见过南峰吧?” “见过,他与我爹乃是故交!”薛明道,“放心吧,公事公办,在其职谋其政。” “若是不方便,可以回避,放心,我一个人也能应付!”路阳道。 “不需要,真的!”薛明坚定地说。 小辣椒在一旁等得心急,便道:“好了,薛明哥哥都说不要紧了,马上进去吧!” 路阳敲了她的头一下,雷老虎缩了缩脑袋,想为小辣椒出头,却被路阳用眼睛一瞪:“你想干什么?” 雷老虎有些畏惧,嗫嚅道:“卑职,卑职想说,别打她的脑袋。” 小辣椒好一阵感动,热泪盈眶地看着雷老虎:“雷老虎,真够意思啊你!” 雷老虎憨厚一笑:“你脑袋原本就不好使,再敲只怕就成了榆木疙瘩。” 路阳哈哈大笑,“那我得注意点,否则小辣椒成了榆木疙瘩,我可就真是教牛上树了。” 小辣椒用力在雷老虎脚上踩了一脚,然后跑到南家庄门前用力地敲门。 过了一会,便见南家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两名劲装汉子,“你们是谁?来南家庄何事?” 路阳走上去,把小辣椒呵斥下去,然后恭敬地对两位汉子道:“两位大哥,在下姓路,乃是求见南大侠的!” 两名汉子见路阳身后跟着一堆衙役,带头的正是薛明,一名汉子道:“是薛少侠?你们找老爷干什么?” 路阳依旧是一脸的笑意,“是有一些大事和南大人商议一下,不知道南大侠是否能抽空见我们?” 那汉子道:“你先在此等候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路阳谦恭地道:“有劳!” 那两名汉子压根没把路阳放在眼里,只淡淡地睥睨了她一眼,又把门关上了。 小辣椒气得七窍生烟,“这是什么态度啊?师父,何必跟他们客气?打上去就是!” 路阳却道:“打什么啊?我们文明执法啊!” “什么文明执法,就跟狗腿子一样!”小辣椒口不择言,冲口而出,随后又掩住嘴巴道:“徒儿不是这个意思。”路阳只微微笑,也不搭理他。薛明则清楚路阳的意思,这南家庄食客很多,势力很广,他们一踏入南家庄地界,便有人远远地跟踪了。他知道路阳乃是不想招人话柄,所以用谦恭的态度拜访在先,打消武林人士的疑虑。这武林人士和官府一向不是十分融洽,若是官方和南家庄起了争执,无论谁对谁错,武林人士都会先归咎于官方,所幸路阳在南山婚宴的时候已经结识了不少人,也有侠义之名闻于江湖。若是一会南峰和何丽嫦不合作,那么路阳用拒捕的罪名拘捕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前提是一定要给人家看见自己并非一来就是凶神恶煞。 过了一会,便听到大门咿呀一声又打开了,还是先前那名汉子,他面无表情地说:“老爷请两位进去。” 他说的两位,自然就是薛明和路阳。 小辣椒暴跳如雷,正想破口大骂,却被路阳瞪了一眼,她顿时焉巴了,“那,我们就在外面等您们!” 路阳和薛明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山庄,大门直走十米左右是一个很大的练武场,有十八般兵器树立在旁边,练武场上有几个人在练武,挥拳有劲,出腿迅捷,刀剑凌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而在练武场边上有一张摇椅,上面坐着一名中年人,长相不俗,和南山有些相似,但是眼神要比南山凌厉许多。他身穿锻青锦服,腰间束金色腰带,斜斜地躺在摇椅上,看着练武场上的人舞棍耍剑。看到有人走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只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话。 只见那人点点头,然后径直走过来对路阳和薛明道:“两位请稍候,我家老爷正在指点翻江龙几兄弟习武。” 路阳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急!”薛明也跟着坐了下来。 南峰抬眸淡淡地又看了一眼,眉宇间便升起一丝不悦,仿佛路阳和薛明就该站着等,而不是自作主张地坐下! 第55章 南峰大侠 第55章 南峰大侠 路阳看了一会,便问身边的薛明:“他们武功如何?” 薛明回答说:“不错,也算是 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路阳问:“相比你,如何?” 薛明又道:“若是单对单,属下肯定稳胜,二对一,也有七分把握。三对一,尚有五分把握,若是四人一起上,只怕属下就要惨败了。” 路阳微笑,“说了半天,原来在王婆卖瓜!”他先说对方武功一流,然后再说三对一尚有胜算,那不是等于说自己的武功厉害么。 薛明却悠然自得地笑了,“属下在说事实罢了。” 又看了一会,路阳道:“那人的招式显然有些缓慢,他身材肥胖,不该练此等轻巧的功夫,理应扎实内功修炼下盘功夫,你看他跳跃起动都比其三人慢半拍,可见他不是练这种武功的材料。” 薛明道:“大人知之甚多啊!” 路阳却道:“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他这个弱点,他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她说的不懂武功之人,正是自己。 过了一会,又见方才那人过来说:“两位,老爷请两位到那边去!” 路阳懒洋洋地起身,讽刺道:“你们家老爷真忙啊!” 那人道:“我们家老爷不是谁都可以见的。”他大概是管家之类,语气说得十分不屑,冷冰冰的。这南家庄乃是天下大庄,富甲一方,南峰的朋友也遍布天下,连朝廷有几位京官也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而且眼前就正好有一位京官在府中做客。南峰的傲慢,并非是无缘无故的。 路阳微笑,淡淡地说:“你家老爷真势利!” 那人猛地生怒:“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敢这样污蔑我家老爷?” 路阳有些愕然,“这不是你说的吗?怎么是我污蔑?” 那人冷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看来你是来***的!” “方才你自己说你家老爷不是谁都可以见的,不是势利,又是什么?”路阳语气淡然,脸上还挂着微微笑意,要挑衅,是不需要怒容相向的。丫的,就是要你发难,你不发难我还不能用拒捕的手段对付你。 路阳首先是被冷落,继而被怒容相向,这都是南家庄的武林食客看在眼里的。门面功夫谁不会做啊? 南峰听到了路阳的话,顿时便脸色一沉,想必若是不是看在薛明的份上,他是不会接见这么一个不懂礼貌的女子。此女美则美矣,太过肤浅庸俗。 路阳和薛明走到南峰面前,南峰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抹惊艳,方才在远处,虽能看到路阳的轮廓,却看不清五官,如今近看,方知道路阳竟是如此的美丽。 他打量路阳的同时,路阳也在打量着他,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眉头凝成一个川字,四方脸,脸上有严峻的神情,毫无疑问,此男人的外表是出色的。 “南峰是吗?”路阳也不含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南峰微微愕然,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直呼其名,这小黄毛丫头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他看了薛明一眼,淡淡地说:“贤侄,你也该知道,我这个南家庄并非人人都可以走进来的。” 此言虽然是给薛明说,但是很明显是针对路阳的。薛明淡淡一笑:“薛明当然知道。”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南峰实在不喜欢他那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冷下脸来问了。 路阳插嘴道:“不是薛明来找你,而是本官来找你。本官乃是震山县的县令,南峰先生,有人状告你与何丽嫦谋害人命,并且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下山崖,不过很幸运,你的亲生儿子被一个采药人救了回来,不过你也同样犯了人身伤害罪,这一次来,是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南峰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毕,严厉地盯着路阳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路阳疑惑地问:“莫非,你不是大朗国的人?” “我是大朗国的人。”南峰神态自得地说,右手在轻轻敲着椅把,身子微微后倾,一副大亨的模样。 路阳松了一口气,“既然你是大朗国的人,那就必须接受大朗国的律法监管。请跟我们回一趟衙门。” 南峰哼了一声,斜睇着薛明,“敢情你出去混了这么久,就是混了个县令的侍卫?” 薛明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做侍卫不好么?到底是正当职业,行得正站得正,不像某些人虚担了大侠的名誉,干的净是男盗女娼的事情。” 南峰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胡说什么?乱七八糟,就该让你老子好好管你,看都惯成什么样子了?我要是你老子,看我不把你打死。” 薛明讽刺道:“幸好我前生做得好事多,否则这辈子做了你的儿子,该是怎生的倒霉,就算不死,也活不长了。” 南峰点点头,看了两人一眼,平静地说:“好,看样子是存心来***的,今日就奉陪到底。好,这位什么县令是吧?你说有人状告我杀了人,请问这个人是谁?” 路阳一字一句地道:“良若绨!” 这三个字声音不大,但是却把南峰震住了,他狰狞着脸笑了一下,冷着一口气问,“嘿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的?是不是良家那群窝囊废?” “是良家的,但是名字不叫窝囊废,是良若绨亲自向本官递的状纸,状告你们夫妇,所以这一次本官来,不止要带南峰大侠回去,还要连夫人也一同带走。”路阳咬字清晰地说。 “好大的口气!”身后传来一道女嗓音,路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慢慢走过来,她身穿大红的绣金鸡锦服,头绾荷花髻,插着一支金步摇,容貌倒还可以,但是到底年近中年,皮肤已经见松弛了。她脸带严厉之色,冷冷地打量着路阳,许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太过美丽,心里顿生威胁之感。 路阳严肃地说:“何丽嫦女士是吗?良若绨状告你在二十八年前企图伤害她的性命,并且把她的孩儿丢下山崖,此案已经由本官受理,故本官今日来,是请两位协助调查。” 何丽嫦冷傲地道:“那良若绨何在?你让她出来跟我对质,看是不是我杀了她!” 路阳微微一笑,“放心,自有你们对质的时候,良若绨如今已经在震山县衙门,她提供了人证物证,证实两位确实在二十八年前伤害过她的身体,并且把她毁容踢下山崖,让她过了二十多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也正式循正途向两位进行索偿,赔偿金额是两百万白银。” 张口说瞎话是最容易的,此案落尘已经穿回去看过,确实有这样事情,所以路阳才敢这样向南峰夫妇说。(明天出差!悲哀中,今年最后一次出差。) 第56章 梁大人 第56章 梁大人 何丽嫦冷冷一笑,“是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出现在衙门里并且能告状?看来良家的人确实已经穷途末路了,剩下的银子只能收买一个小小的知县,找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哼!” 薛明怒道:“放肆!” 何丽嫦顿时怒吼:“放肆的是你,薛明,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和这么个女子混在一起,一个女人当官,也不知道用什么不正常的手段获得的官位。那浮云州的知府就不是个好鸟,和人家睡了,换取个知县,也值得了。”话到最后,她放肆地扫了路阳几眼,带着冷冷的笑意和不屑。 薛明正想发怒,却听路阳微笑着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想什么样的事。夫人想必深谙此道,否则如何能知道睡几夜便能睡来一个知县?” “伶牙俐齿,可惜却是个短命种!”何丽嫦铁青着脸说。 路阳又道:“当然,夫人肯定是不会为了一个知县之位去和知府睡觉的,首先,知府也不是那么不挑剔的人,夫人的容貌虽说也不差,但是比起良若绨还是差那么一大截的距离,以色诱惑是行不通的。再者,夫人是南家庄的当家主母,虽膝下无所出,可南家唯一的嫡子南山已经离家,哦,对了,南山几天前成亲了,他也是本官的侍卫之一。夫人身为南家庄的主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自然是不屑去做知县的。本官方才这样说,实在是冤枉了夫人。” 何丽嫦不怒反笑,啧啧地又打量了路阳一番,“真是让本夫人大开眼界,薛明,她不懂事便罢了,你好歹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年,莫非也不懂规矩了么?” 她直接转移话题到薛明身上,言下之意是懒得和路阳这等没品不上档次的人说话。 薛明回答说:“薛明乃是路大人的侍卫,理当为路大人鞍前马后,既然有人状告两位,大人要缉拿二位,薛明明知道不敌,也会让跟着大人来的。” 南峰倒也干脆,对方才带路的人说:“把梁大人请出来。” 这梁大人,全名梁如芳,像个女人的名字,可是他官拜从三品,是个厉害的的御史大夫。他请假回乡省亲,回京的途中路过南家庄,因和南峰早年结识,故在此暂住几日。 在练武场上的四人也走过来了,他们问明原因,都勃然大怒,其中一个人更是对路阳叫嚣,“婊子养的东西,竟然敢对南大侠伉俪无礼?良老前辈的千金几二十多年前便死了,是鬼来告状还是有人捣鬼啊?” 薛明身形一闪,抡圆了手给了他两个耳光,冷冷地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嘴巴放干净点?” 路阳则微笑道:“薛明,沉着点,狗来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跟狗计较,非要咬它一口么?须知道,畜生和人到底是有分别的。有些人长得堂堂正正,可你得留心观察,他的本质就是一个畜生。你说对吗?南大侠!” 南峰气得铁青了脸,但是此刻若是动怒,他则失了身份,遂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倒是那四兄弟发怒了,冲上来 就要跟薛明拼命。薛明也不含糊,长剑出鞘,当场就和四人混战起来。 路阳退后两步,坐在南峰身边的茶几上,侧头看着南峰,轻声道:“你真不怕良若绨来找你?” “我行得正站得正,有什么好怕的?”南峰冷然道。 路阳拍手笑道:“哈哈,好,南大笑,本官对你的俊脸实在是有兴趣得要紧。” 那何丽嫦听见此言,当即走过来,伸手欲一个耳光打下去,嘴里骂道:“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路阳迅速说:“打吧,你们的梁大人过来了,本官再怎么,还是朝廷命官,你这个殴打朝廷命官不知道是什么罪呢?” 何丽嫦抬头一看,果真见梁大人带着几名随从疾步走过来,她放下手,狠狠道:“哼,好,且看你如何要治我们的罪。” 路阳笑道:“放心,本官对你家相公的脸皮有兴趣,不过是想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是什么构造的,竟然厚脸如此,实在让本官大开眼界。” 南峰到底是大师级人马,面对路阳如此**裸的挑衅,也只沉着脸不发怒,可见姜还是老的辣。 梁如芳走到南峰面前,南峰站起来拱手,“梁兄,你来得正好。” 梁如芳问道:“南兄,怎么回事?” 南峰一脸无奈地说:“梁兄乃是朝廷的人,懂得律法,是这样的,这位知县大人说有人状告我们夫妇谋害性命,要拘捕我们夫妇,非要我们夫妇跟她回衙门去。” 梁如芳微愠,“竟有此等事情?南兄你行侠仗义,门下侠义过千,谁不知道你乃是武林中的大好人一个?怎么竟有此等诬告之事?诬告便罢了,当知县者难道不懂得律法,要惩治的该是诬告之人,而不是南大侠。”梁如芳看着薛明,他以为薛明便是那知县。他认识路阳,却未曾见过薛明,今日他也只顾看薛明,也没有留意路阳,他压根就没想过在此会见到路阳,所以也就没留意那坐在茶几上的女子。 “梁兄要为我们夫妇做主才是啊!”南峰拱手道,他淡淡地瞟了路阳一眼,希望从她脸上看出点惊惧的神色,路阳脸色确实有些异样,咋见京城里的人,心里头总有失神。 梁如芳看着薛明:“你是哪个县的知县?” 薛明淡淡地说:“梁大人,这和哪个县没有关系,有人上告击鼓,我们就要审理。” 梁如芳怒道:“荒唐,岂容你这么胡闹?如今朝廷和武林中人的关系日益紧张,就是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在捣乱,马上给本官回去,以后不得再来骚扰南大侠。” 路阳冷冷地说:“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那不如梁大人教教本官,这案子到底该如何了结?” 梁如芳一愣,抬眸看着路阳,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拱手道:“下官梁如芳参见尚书大人!” 此言一出,把南峰夫妇惊得傻了眼,这时候,已经有好几名南家庄的客人走过来,他们都是武林中比较正义的人,因为慕南峰大侠之名,前来结交的。 路阳淡淡地道:“梁大人不必多礼,我一个小小的县令,岂敢受此大礼?” 梁如芳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地说:“大人说笑了,大人如今还是正二品官阶,刑部尚书一职皇上也未曾批准大人离职,加上大人手握太后亲兵兵符,又是盐漕两帮的监督使,下官在大人面前,岂敢造次?”梁如芳故意这么说,是想告诉南峰夫妇,眼前这个女子有此等不凡的来历,你们得罪不起的。 第57章 路阳显身手 第57章 路阳显身手 南峰与何丽嫦同时脸色一变,方才那淡定得意的模样依旧消失无踪,取之而代是一副深沉的面容。而周边围观的人也都纷纷惊叹,更有一名汉子上前激动地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官路大人,真是失敬失敬啊!” 路阳淡淡一笑,“不敢当,路阳在此见过诸位大侠!”路阳朝着那些武林人士长长拱手行礼。礼多人不怪,就算之前想挑剔路阳的,如今也都不好意思出声了。 梁如芳硬起头皮问:“大人今日亲自来,到底是何人状告南峰夫妇?” 路阳提高声音道:“告状人是一名叫良若绨的女子和一名叫南山的青年男子,良若绨称二十八年前,她曾经是南峰的夫人,南峰贪新忘旧,联合新欢,也就是当时武林中颇具盛名的女侠何丽嫦一同把她推入下悬崖,并且在推下悬崖之前狠毒地将她毁容。至于南山,则状告何丽嫦在他还不满一岁的时候把他扔下山崖,不过所幸他福大命大,被一棵大树茂盛的枝叶盛住,并且后来被一名采药人救了回来。而在他整个童年里,何丽嫦对他实施厮打虐待,百般刁难,以致他无法忍受离家出走。” 路阳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顿时如同开墟一般议论纷纷。 何丽嫦冷哼一声:“就算是朝中大臣,也不能妄自诬陷我们夫妇,那良若绨早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来告状?况且此事只是大人一面之词,事情又相隔这么久,大人凭什么来抓我们?” 路阳道:“若只是只有状纸,本官自然不会鲁莽行事,但是本官已经找到了当年事发时候的目击证人,他们都可以出来指证两位。有人证,有原告,本官根据大朗律法,将两位视作嫌疑犯逮捕归案尚且可以,但是本官念及两位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之辈,加上如今朝廷和武林的关系不是十分融洽,故用“请”一字,让两位回去协助调查,若是两位没有做过,本官自然会还两位一个清白,若是当真狼心狗肺,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儿,那即便本官不把两位判刑,在场诸多武林人士也不会放过二位。毕竟良老前辈生前也算是武林的泰斗,为武林的和平出了不少力气,大家也不希望他的千金受尽屈辱含冤莫白。此事也已经得到岭南武林梅花庄庄主杜老先生的指示,他老人家也表示关注此案,希望两位不要让本官为难了。” 路阳一番话,把所有的厉害关系都陈述了出来,至于人证,要的话一抓一大把,只要落尘回到案发时候,带几人去看案发经过,莫说人证,连物证都可以断斤来算。 南峰与何丽嫦对视了一眼,都出现了苍白的神色。 方才和薛明比武的几名汉子,他们见南峰和何丽嫦真的被当做嫌疑犯,不由得怒气横生,在他们心中,南峰就是正义的代表,而朝廷则是阴暗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朝廷的狗官一派胡言。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想着把路阳拿捏在手,把她的脖子扭断,看她还敢这么嚣张不,此类鲁莽之人,一般都是没有在武林行走过,直肠直肚,最容易被人利用,也最容易误事。 只见四人身形一动,顿时便扬起漫天风沙,一套内功掌法铺天盖地向路阳袭去,他们因要一击即中,所以都用了十成的功力,大家看得大惊失色,皆道:这位路大人性命休矣! 南峰与何丽嫦嘴角也有一丝不露痕迹的微笑,这路阳并不谙武功,从她的气息步法便可看得一清二楚,方才她坐在那边品论武功也不过是门面之间,根本没有一点内涵深度,不过班门弄斧不懂装懂罢了。 最重要的是,出手的不是他们南家庄的人,那么即便谁追究下来,他们南家庄也能一推四五六。所以他们看见薛明手一动,以为薛明想上前解困,夫妇俩一前一后堵住薛明,薛明一愣,一双眼睛顿时深沉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啊.......”惨叫声响彻云霄,让人欲掩耳不闻,然而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传来,都是凄厉沙哑的男声,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位路大人还是站在原地,衣袂飘飞,发鬓一丝未曾凌乱,脸上挂着还是那抹淡淡的微笑,她瞧着那摔在最近的汉子柔声道:“非礼勿碰,你家老子没教过你吗?我一闺女,被你碰到,我还能嫁人吗?” 四人应该是无甚大碍,但是手骨都折断了,路阳出手不狠,只是惩治性地告诉他们,能力不高,不要强行出头。 南峰和何丽嫦大惊失色,薛明冷笑道:“放眼武林,能在我们大人手下走满一招的,已经是绝世高手。” 薛明此言声音不高,但是字字清晰,现场的武林人士全部都听在耳朵里,惊骇得无以伦比。 路阳轻声责备道:“人外有人,不可这样说。” 薛明低首道:“是,属下失言。” 路阳走到南峰夫妇面前,严肃地道:“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哪里还敢抗辩?死灰一般的神色看着梁如芳,梁如芳安慰道:“放心吧,路大人乃是刑部尚书,性子耿直,聪明睿智,一定会还你们夫妇一个清白。” 路阳道:“梁大人所言甚是,若两位真是无辜,本官定会好好惩治那诬告之人,昭告天下为两位澄清。如今经过今日一闹,天下武林对此案都十分关注,不需要本官公告天下,也自有武林好事者现场直播。两位真的不需要太过担心。”路阳的话,讽刺多于真心,换言之,若他们真的做了此事,身败名裂是肯定的事情了。 路阳抱拳道:“诸位好汉,今日路阳向诸位保证,若南大侠和夫人是无辜的,路阳一定会给武林人士一个交代,也谢谢大家密切关注此案,给路阳一个监督。谢谢!” 薛明对南峰与何丽嫦道:“南大侠,南夫人,这边请!” 薛明到现在才知道路阳执意要大张旗鼓亲自办理此案的动机,当然,为良若绨和南山找回公道此乃其一。其二则是用此等案子化解武林和朝廷紧张的关系。一位武功高强的隐世高手,同时也是朝廷重要的官员,她的身份顿时便多了几分传奇的色彩。 大人为皇上做的,确实够多了,希望她内心真的能放下他,好好地和落尘大哥在一起。薛明看着路阳,心中不胜唏嘘! 第五十八章 威风八面 第五十八章 威风八面 路阳并没有用押送的方式带南峰夫妇上京,并非是她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对这夫妇的怜悯,而是她知道这一路肯定很多武林人士跟随,这震山县会再一次名震全国。 她自恋地撩撩头发,风头人物,果真是什么样的穷山僻壤都掩藏不住她的光芒。她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会想这么幼稚的事情了?无可否认,刚到警局的时候,确实无数次想过要出风头,那时候年少气盛,总想一朝成名,让歹徒闻风丧胆。就如同郭芙蓉刚出来江湖混那阵子,栽了跟斗才懂得脚踏实地。 自从思想成熟之后,自己已经没有了出风头的心态,当然,现在也不是说要出风头,只是被人关注的感觉偶尔为之,还是不错的。 薛明看着她的神色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乐?” 路阳愣了一下,“哪有什么事情乐的?” “你笑了!沾沾自喜吧?”薛明笑道。 “神经病!”路阳不屑地摆摆手,然后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有这么明显吗?” 小辣椒因不能跟进去看师父的威风,如今还在鼓着腮帮子,听到路阳和薛明的对话,她愤愤地说:“凭什么我不能进去?我好歹也是名捕!” 路阳带着她的肩膀道:“名捕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你守在门外的职责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南家庄里面有多少人已经是定了的,但是若是有外援到,则全部指望你这位名捕了。当然,这一次很幸运没有外援。但是假设我们一同进去了,而我们一同应付一场龙争虎斗,突然这个时候,外援来到,而没有人能够拦阻敌人的外援,外援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夹攻,岂不是死路一条?” 小辣椒想了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遂竖起拇指道:“还是师父行啊,老谋深算,徒儿真是好胜心强,还得跟师父好好学习才是啊!” “小辣椒,看来这一次你又学到不少东西了啊!”薛明取笑道。 他们几人在此说说笑笑,竟完全没有将南峰夫妇放在眼里。他们夫妇两人心绪难安,虽然心中笃定良若绨已经死了,很大的可能就是良家的人执意要为良若绨报仇,想到南山竟然和两家的人联合在一起对付他这个老子,南峰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路阳看了一眼那何丽嫦,对她的阴狠歹毒甚感厌恶,尤其如今她虽然一脸沉静,但是眉宇间有着一股跋扈之气。事到如今,她为什么如此笃定?她当然是笃定的,这些年,但凡以前在南家庄做事的下人,她已经悉数杀尽,就算当日有人出现在山谷中,也已经死在她的手上,换言之,没有人知道良若绨是怎么死的,至于他们如今能说出良若绨死之前被毁容,想必是当年那死不去的丫头对五岁的南山说过,南山记在了心里,当然事后那丫头也被灭口了,何丽嫦曾经想过连南山也要杀了,但是南峰极力维护,因为何丽嫦自从堕胎之后,便一直没有怀孕,所以南山是他唯一的子息,他虽不喜欢,但是也还不至于连儿子都杀。 路阳柔声问道:“何女侠,还想着能逃过这一劫吗?” 何丽嫦笃定路阳这一路不敢对她怎么样,因为路阳的身份代表了朝廷,这一路上监视着的武林人士多着呢,所以她冷冷地看了路阳一眼,淡定地说:“不久后,我要你这狗官亲自送我们夫妇回南家庄,否则,我们整个武林则跟朝廷为敌。” 路阳微微笑,“啧啧,你想得真美,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落在我手上还能逃脱的,你认为你会是一个例外吗?南夫人,瞧瞧那边!”路阳伸手指着何丽嫦右边大约五十米远的花岗石,然后用手指轻轻打了一个X,何丽嫦看过去,顿时便吓得白了脸,原来那个大大的X竟然出现在那花岗石上。南峰也惊得魂飞魄散,是什么样的内功,才能做得到啊?而且她方才也不曾运气,手指不过随便一划,什么招式都没有使出来,她,还是人吗? 路阳再道:“至于你们所谓的一群武林人士,若是我不喜欢,要杀他们,你说,我能不能做到呢?我尚且不怕他们,又如何怕得罪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他们而放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和一个瞎了狗眼的男人呢?” 南峰往日到底也是前呼后拥的大侠,如今被路阳如此侮辱,自然气愤难息,怒道:“你怎么骂人呢你?” 路阳又是一笑,柔声道:“骂得不对么?真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想的,这何丽嫦哪点比得上良若绨?心地,容貌,武功,慈善,爱你之心,哪一样胜算?好,或许你会说爱情是不计较这些的。当然男人出轨都有一千个理由,最大一个理由是贪新鲜。你以为你真的爱这个女人吗?不,你是贪新鲜,因为当时她再武林中稍有名气,你觉得她很了不起,并且觉得家里的女人只懂得生儿育女没有一丝吸引力。所以你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从来,爱情都只会让人变得更好,只有欲念才让人变得邪恶。你们两人慢慢地邪恶,证明在你们心中一直坚持的,并非爱情,乃是**。何丽嫦贪慕虚荣,觊觎南家庄当家主母的位置。而南峰大侠则认为要有侠气之名的女子才配的起自己。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便借爱情之名**地烧在了一起。为了这欲念,你们都犯下了弥天大错,这个大错把你们赶到了同一条船上,没办法,你们只能守望相助,因为对方都握住自己致命的弱点。南大侠,如今你再看看你的夫人,白鸽眼,粗眉毛,嘴巴大,鸡胸萝卜腿,你晚上搂着她睡觉,你不觉得想吐吗?”路阳这一番话,粗俗中夹着一丝事实,让南峰夫妇先是惊愕,继而愤怒,再而动怒。 那何丽嫦首先便忍不住了,首先发难,右脚一瞪,凌空飞起,一招罗汉腿便向路阳飞过来。 她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小辣椒蹬地一起,娇叱一声:“找死,连我杜晶晶的师父也敢打?”说罢,一套天雨流星拳便往何丽嫦打过去。跟在身后的武林人士都看到是何丽嫦首先动手的,大家都楞了一下,怎么好端端的,南夫人就动起手来了? 原来,他们跟得十分贴身,但是却听不到路阳跟南峰夫妇说的任何话,正确来说,路阳跟南峰夫妇说的话,只有他们夫妇二人才听到,所以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南夫人突然就动手了。 第五十九章 晾一下 第五十九章 晾一下 南峰冷汗淋漓,对路阳的心计感到可怕。她故意挑衅,激怒他们,逼他们出手,那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归咎到她的头上来。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诡计多端,实在是不易对付啊。 不出五十招,何丽嫦便败在了小辣椒的手下,当年的所谓女侠之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得来的,许是这些年的养尊处优,导致她疏于练武,如今连一个初出道的晚辈都打不过了,真是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活该。 何丽嫦面如死灰,却依旧阴狠地盯着小辣椒,小辣椒的名字也不是徒有虚名,她确实是呛人的小辣椒,她咬牙切齿抡圆了手重重地打了何丽嫦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是为我南山哥哥打的。” 她抬头扫视了一下后面愣住的武林群雄,大声地道:“我杜晶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岭南梅花庄人,我今日所做之事,和官府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有谁看不过去,就请到岭南找我爷爷杜庆麟讨个说法,并请他老人家管教我这个顽劣的孙女。” 当然,没有真的敢去找岭南杜家的麻烦,再加上大家也看到是何丽嫦出手在先,而且她武功不如一个小女孩,被人侮辱也是没办法之事。由于之前流传的君子侠侣的故事过于传奇,大家都对路阳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态,当然,这位南大侠到底是久负盛名,要大家一时间相信他是一个抛妻弃子狼心狗肺的男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才会有此等犹豫不决而又密切关注情势发展的意思。 南峰虽气得牙痒痒,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在路阳手上想要耍什么花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不担心路阳,现在只担心的是,那良若绨真的没死,那么他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赶路十分迅捷,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回到了衙门。回到衙门,路阳便命人把夫妇关进牢里等候开庭审理。 然而这一等,便是十天八天的。这十天八天既没有人来 看过两人,更没有人提审,一日三顿,顿顿丰盛。开始的时候南峰还能沉得住气,慢慢地,他便开始急躁起来,相反,何丽嫦反而沉静了许多,经过路阳冲动一次被小辣椒教训之后,她变得异常冷静。 “别急,坐下来慢慢等着。我敢保证他们不过是故弄玄虚,若是有真凭实据,早就开堂审理了。他们越是不敢行动,我们越是要淡定。我就不信,良若绨那贱妇还能才走在我面前。”何丽嫦坐在禾秆草上,冷冷地说道。 南峰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脑海中不自禁响起路阳说的话:“从来,爱情都只会让人变得更好,只有欲念才让人变得邪恶。你们两人慢慢地邪恶,证明在你们心中一直坚持的,并非爱情,乃是**。何丽嫦贪慕虚荣,觊觎南家庄当家主母的位置。而南峰大侠则认为要有侠气之名的女子才配的起自己。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便借爱情之名**地烧在了一起。为了这欲念,你们都犯下了弥天大错,这个大错把你们赶到了同一条船上,没办法,你们只能守望相助,因为对方都握住自己致命的弱点。南大侠,如今你再看看你的夫人,白鸽眼,粗眉毛,嘴巴大,鸡胸萝卜腿,你晚上搂着她睡觉,你不觉得想吐吗?” 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见她,她威风凛凛地骑着小白马,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那时候她说她刚诛杀了十狼,剑上还染了血。他当时心里一动,这个女人太出色了,他心生敬慕,并开始追随着她,浑然忘记了家中的娘子。 为了她,他确实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尤其在知道她心肠是如此歹毒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跟她系在一条线上。 何丽嫦察觉到他的异常,尖锐地问:“你在想什么?” 南峰抬头看了她 一眼,见她神情阴暗,眸子锐利,双颊下垂,嘴角两边也微微往下拉,她真的老得很快,他忽然很想知道良若绨若是没死,如今该是什么模样?他侧头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良若绨的面容唯一的记忆是停留在悬崖边上那血肉模糊的脸孔,恐怖得让人心惊胆颤。 “没想什么!”南峰淡淡地说,他闭上眼睛依着铁围栏,想起自己往日的风光,今日的堕落,这一次即便能侥幸逃脱,也难免成为天下人耻笑的对象。 何丽嫦冷哼一声,讽刺地道:“怎么?不敢说?你现在看我,觉得我没有那贱妇漂亮?别忘记,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地追求我的,若不是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我会搭理你么?” 南峰无语,确实是的,当时的他就像入了魔一样,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蠢事,连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扔下山崖也不忍责骂一句。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噩梦,一个 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可是他不后悔,这是一程刺激的旅程,他在她身上学会了狠毒,他狠毒地对自己的岳父下了毒,利用了岳父强大的关系网为他打下一片生意王国,让他的南家庄更上一层楼。 唯独觉得自己傻的是这些年,竟然就只守着这么一个女人过日子,他值得更好的女子陪他一起享受这荣耀。他想起了路阳,随即摇摇头,不,他不要此等强势的女子,此女比起何丽嫦更加的阴狠,虽然总是面带笑意,可行事之决断让人不得不叹一句,不生为男儿实在是枉费了她那聪明的脑子。 何丽嫦见他不说话,倒也不恼,只冷冷地说道:“你就算不承认,我也能看清你的心思,夫妻多年,你翘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看上路阳那个小贱蹄子?哈哈,可惜啊,可惜得很,人家可不是你南峰能高攀得起的。” 过道里传来冷冷的女声,是送饭来的可人,她听到何丽嫦的话不禁也怒了,“闭上你的狗嘴,大人说得对,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你现在得瑟什么?就凭你也配喊我们家大人的名字?你连给她挽鞋都不配。”送饭的差事,一向都是牢中的狱卒做的,但是可人想看看这夫妇到底长什么模样,故这一次就由她亲自来送饭。 南峰抬头一看,只见可人俏脸带霜,怒目而视,周身洋溢着年轻的气息,他知道,自己一直错过了什么。他不是错过貌美,而是错过年岁。他年轻的岁月,都用来阴谋筹算了,得到了很多,却除了何丽嫦之外,从未享受过一个属于他的年轻的鲜活的躯体。 第六十章 开审 第六十章 开审 人说,男人最快活的事情莫过于升官发财死老婆。而最惨的事情则是升官发财陪老婆。 可人生气地丢下饭菜,拂袖而去。 何丽嫦怒怒极,抡起一碗饭便往可人的背影扔过去,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破碎声刚停,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过来,他蹲在地上,凝视着破碗好一阵子,然后抬头看着何丽嫦,他柔声道:“娘,你小时候教导我,做人要珍惜粮食,要是打碎了碗,则罚三天不能吃饭,娘还记得以前对我的教诲吗?” 南峰之前一直没有怎么想念儿子,但是当一个和自己酷似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有想掉泪的冲动。怎么可能,他一直和他父子缘淡薄,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不应该有这样陌生的情愫。这些年不见,他也没有试过去寻找他,他总想着南家庄越来越壮大,总有一天他会像死狗一样回来跪在他面前认错的。是他低估了这个儿子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何丽嫦面容闪过几种情绪,最明显的则是厌恶。她讨厌他,讨厌得不得了。若不是因为他,她腹中的胎儿也不会流产,也不会因为那一次流产而从此都不能生育。若不是他,她也可以是一个很幸福的母亲。 自从采药人把他送回来之后,南峰为他取了个名字叫南山,换言之就是山边捡回来的南家孩子。他的庆幸让她更加仇视他。 “山儿!”南峰低声喊道。 南山看着他,柔和地道:“你喊谁?我的名字叫南昊!”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南峰整个人一震,也让何丽嫦脸上的仇恨扭曲可怖。 南峰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愧疚之色,事到如今,他依旧摸不清自己的心到底要的是什么。在南山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十分肯定自己很骄傲,很自豪,也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但是如今见到儿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却相见不相认,他心里竟然十分难过。 叹息一声,南峰缓缓道:“为父对你确实有愧。” 南山看着这张自己曾经无比依恋又无比失望无比绝望无比痛恨的脸,真不愿意接受他就是自己的亲爹。南山摇摇头,“不必有愧,你我原本不同道。只是,我真的很不明白,你既然不爱我娘,为何能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生下我?然后又能若无其事地和其他女人置她于死地?”南山的话问得极轻,轻得如同蚊子在叫,但是一字一句都落入了南峰和何丽嫦的耳中。 南峰僵直了身子,有些手足无措。面对儿子**裸的指责,想起记忆中的良若绨,那个女人有什么该死之处?他脑子有些发胀,想不出来。但是他不爱她,真的不爱她。为什么不爱,是因为他心底知道她很爱他,所以故意轻贱她的感情么? 何丽嫦见他面容一阵灰一阵青一阵白,便知道他脑海中不断地质疑之前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错还是对,只要他开口说一句,那么便很有可能落下把柄。所以她淡淡一笑,“南山,几年不见,你怎么净说这些让人费解的话啊?你爹自然是很爱你娘的,但是她病死了也没办法啊,难道你爹就不难过吗?他可是许久才走出你娘亲先去的阴影。如今快别这样刺激他了。” 南山侧头看她,啧啧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这么强。不得不佩服你一个如此平庸的女子,居然能稳坐南家庄当家主母的位置这么久,可见除了手段厉害之外,也必定有过人之处,不知道这过人之处是否狠毒?” 何丽嫦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看着南山,“南山,你怎么能这么想二娘,二娘虽没有生你出来,但是也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二娘心里实在难受,怎么一向乖巧的山儿竟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别沉迷执狂了,快回头吧。” 南山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似乎心中已经毫无芥蒂,笑罢,他看着一脸深沉的何丽嫦道:“我不是来套你们的口供,事实上,人证物证俱全,你们这一次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至于为何迟迟不开堂审理你们,是我娘的意思。她说要让你们一步步走向死亡,让你们慢慢地被恐惧折磨。” 何丽嫦轻轻讥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南山,虽然很残酷,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娘早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你看到的任何女人自称是你娘亲,那都是一个莫大的骗局。” 南山也笑了,“好,那就拭目以待吧!”说罢,他看了看南峰,他低着头坐在禾秆草上,从小到大,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他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存在他这个儿子,每每看到他,都会从他眼里发现厌恶。如今他眼里的厌恶没有了,但是依旧没有半点温情。在他需要父爱的年代,他用强硬鄙夷的态度面对他,如今他不需要父爱,他也没有假装出一丝父爱伟大的模样,这点,让他十分的佩服。有些人,原来真的天性凉薄,对这样无法爱人的人,他又能对他过多要求什么呢? 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父子缘,原来是真的可以淡漠如斯。南山只觉得心头的痛不断地翻涌,如同当年负伤从家里逃出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本以为经过多年,那一道伤疤已经痊愈,原来不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所幸今日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良师益友,有慈爱的母亲,有贤惠的娘子,他拥有那么多,即便失去一个凉薄的父亲,也没有必要掉一滴眼泪了。 何丽嫦和南峰最后一丝侥幸都没有了。 南山来看过他们之后的第二日正式开堂审理,当宣良若绨上堂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名女子飘然而入,她的面容和记忆中的良若绨容貌没有半点相像之处。他们的心顿时便镇定了起来。果然是一场故弄玄虚的阴谋。 然而,当良若绨开口的时候,两人都顿时一愣,他曾经说过,若是对良若绨还有半点喜爱,那想必就是她的声音,宛若清润的泉水,让人如沐春风,这天下很多人可以模仿他人的声音,但是他笃定没有人可以模仿良若绨的声音,他曾经欣赏的优美声线,如今却是一道索命符。 她凝视着眼前这两人,缓缓地道:“你们,自然是不认得我的,这张脸,对你们来说陌生得很吧?” 何丽嫦面部肌肉都拧了起来,声色俱厉地道:“你别想装神弄鬼,良若绨早就死了。” “良若绨早是该死了,死在悬崖底。可是,你相信吗?有的人死了也是可以复生的。有一个人,偏偏可以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报了前生的仇怨,让害死她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良若绨说这话的时候,阴风阵阵,面容也阴森恐怖起来,让何丽嫦和南峰顿时感觉脚底一阵生风。 第六十一章 南山终结篇 第六十一章 南山终结篇 接下来一个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出场,都是些中年人,是南家庄下的一条村庄的人,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那日目击了案发的经过,因为那天他们村大半数的壮丁都上了山抓大虫,他们从清早便躲在山顶的草丛里等待大虫的出现,谁知道大虫没有等到,却看了一场残暴不堪的戏码。至于为何这些年不说出来,是因为村长曾经严令不准泄露半句,否则他们村都有覆巢的危险。这一次听闻大官路大人亲审此案,村里的人再次说起此事,最终大比数决定把当日看到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这十天,路阳其实并没有空闲下来,她把诸多武林人士吸引到震山县,不单单是为了查这件案子,更重要的是她要正式和这帮人结交,用她路大人的身份。落尘心里隐隐猜测到她的打算,心里似酸还喜,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南峰夫妇这些年杀戮无数,但凡知道内情的人都命丧他们夫妻手上。落尘还查出他对良老前辈下毒,导致他病情恶化,一命归天。路阳根据大朗律例判处斩首之刑,武林中的人皆无异议。武林中人最痛恨便是忘恩负义之辈,良老前辈生前对这个女婿什么的满意,处处扶持着他,想不到他竟然是狼心狗肺之人。 在行刑前 ,良若缇单独见了何丽嫦。说实话,她并没有十分恨南峰。因为她一直认为在她的婚姻里,她认为南峰也是受害者,若是她当初不是对他太过执着,早些离开他,也不至于会酿成这个悲剧。 当然,事后她也恨他,到底妻妻一场,他如何能狠得下心?男人的寡情薄意让她心痛,而同为女人的何丽嫦狠毒的心则让她心生寒意。 她依旧记得当年她狠狠地在她脸上下剑的狠劲,嘴角那阴毒的笑,杀一个人只需要给一剑便可,但是她连续在她脸上划了十几剑,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发誓若是有机会报仇,也要让她尝尝那种滋味,当然,她最恨的是她曾经***了南山,她只要看到南山手上身上的伤痕,就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南峰已经被押下去了,南山终究是不能轻描淡写地送他上刑场,跪在他的面前,重重地磕头,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南峰哽咽地想说什么,最后昂首吞了眼泪,轻轻道:“保重!” 在出了牢房之后,他咬断舌下经脉,自尽而死。临死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似乎在等待一声迟来的原谅。 但是身后一片沉寂,南山掩面无声痛哭,有些错误遗憾,即便是赔上性命也无法弥补。 何丽嫦脸色惨白地坐在牢房里,如今的她在听到宣判之后,再没有了那得意的笑容,取之而代的惊骇的表情。面对死亡,谁都不能从容淡定地走过去,何丽嫦杀了不少人,知道要一条生命消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因为如此,她更加害怕。 看到良若缇出现在面前,她收敛神情,戒备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她依旧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还是当年身为小三的她可以趾高气扬地对待正室。 良若缇好整以暇,对狱卒说:“取一张椅子过来。” 狱卒听命而去,搬来一张半旧的椅子,那狱卒用手袖擦了擦对良若缇道:“南妈妈,请坐!” 良若缇道了谢,坐在了椅子上,整整衣裳,交***并拉好锦缎下摆,居高临下地看着何丽嫦,微笑道:“好歹一场相识,你如今要死了,我总要来送你一程啊。” 何丽嫦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假慈悲!”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假慈悲,或者说,我连假慈悲的心都没有,我来,就是要看着你怎么痛苦地死。”良若缇脸色顿时一冷,若是何丽嫦还当她是二十八年前那个温婉的妇人,那她可就大错特错。 何丽嫦嘴角阴阴地笑了,“你想得美,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被我抢了相公和儿子,你这个没用的女人,来啊,看你敢不敢折磨我?”她的笃定在于她太了解良若绨,这种大家门户出身的女儿,虽有一身武功,但是总是满口慈悲仁义,但凡违背武林原则的事情都不会做。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她料定良若绨顶多只是对她出言恫吓,又哪里敢真的伤害她? 良若绨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的笑意忽然萌生出一丝残酷,柔声道:“你要不要试试看?” 何丽嫦死死地盯着她,眼里依旧是那痛恨的一抹神情,带着几分不屑看着她,“有什么肮脏的招式尽管使出来吧,但凡我吭一声都叫你一声姑奶奶。” 良若绨笑了,“我应该告诫你,对一个死去复生的女人,你不应该还当她是以前那个软绵绵的女人。我忘记告诉你,我自从活过来之后,换了一个名字叫乌羽玉。不知道你听过这个名字没有?” 何丽嫦的脸顿时变得煞白,眼睛惊恐地看着良若绨,过了一会,又摇摇头道:“不,你若是乌羽玉,这些年你怎么不回来找我报仇?” 良若绨幽怨地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是你们误导了我,让我以为南山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派人追杀南山,我本意是想让你们尝试一下丧子之痛。所幸,上天待我还是极好的,南山回到我身边,和我重聚在一起。至于你们夫妇,说真的,方才我确实有想过要把你一张脸都划花了,只是想想你如今这副模样,就算我不把你毁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我发现要折磨一个人,不必对她做任何事情,她自己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慢慢地感受死神降临的恐惧,何丽嫦,你看看,你面前的路还有一小截,你只需走几步,走几步,前面便是万丈深渊........” 何丽嫦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惧,惊叫出声:“啊......闭嘴,你给我闭嘴!” 良若绨起身,不带一丝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好生上路吧,成全你们做对鬼夫妻。”说罢,拂拂衣袖,转身离去。 何丽嫦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良若绨远去的方向尖锐地嘶叫起来。 第六十二章 动荡的局势 第六十二章 动荡的局势 对于南山的娘亲良若绨,经过落尘的调查,她所杀的人基本都是该死的人,但是到底她还是触犯了律法,于是判她在震山县衙门做一辈子苦役,直到有皇恩特赦,否则不能擅自离开。 对于这个惩罚,良若绨是甘之如饴的。 如今的落尘,已经平和了许多,他安心为路阳处理衙门的事情,路阳则兴冲冲地出去办案,仿佛她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警察。 黎歌见她如今确实过得幸福,也不再牵挂,小住几日便告辞而去。临走前,他和落尘有过一次比较深刻的谈话。只是所谓深刻的谈话,也不过是一问一答,只是黎歌认为单单是落尘回答的一个字,已经深入骨髓,这个男人是坚定的爱着路阳那疯女人,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放心?想起自己的皇兄,也许皇兄会难过,但是他的难过终究会有其他事情来代替,例如眼看即将爆发的内乱。在皇兄心里,永远有事情比路阳重要。 那一夜,他和路阳小聚了一下,然后出了书房门口走下小院子,见落尘坐在石桌上,一人对影自斟自饮。他看着那优雅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份嫉妒竟然消散了。叹叹气,他走到他身边并且坐了下来,“本王可以坐下来吗?” 落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桌面的青瓷小杯说:“若是我说不许,你是不是会起来走?” 黎歌一愣,以为落尘果真不欢迎他,谁知道落尘说完这句话,竟把手中的杯子推在他面前道:“尝一下!” 黎歌见酒液清澈,隐隐中带着一丝丝的清香,他料定必是美酒,于是慢慢地端起来轻轻地放置唇边品尝了一下,他愣住了,“不是酒,竟然是水?” 落尘微笑道:“我从来没说过是酒!” 黎歌摇摇头无奈地道:“这么晚了,谁又想到你竟然有如此闲情在院子里对月喝水?” 落尘问道:“有什么问题?” 黎歌端起那水,又喝了一口,他认真地啧了一下,有些疑惑:“不是清水啊!” “我也没说过是清水。”落尘淡淡地说。 黎歌想再喝的时候,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他取过酒壶发现酒壶轻得很,他愕然,“不会是喝完了吧?” 落尘微笑点头,“喝完了。” 黎歌直直瞪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水?喝第一口的时候以为是酒,喝第二口的时候以为是水,想再喝竟然没有了。我还没弄清楚呢!” “凡是不必弄得太清楚,这一杯,你可以当是酒,也可以当是水,但是到底是水还是酒,你都已经喝下去了,而且以后再也喝不上,所以就不必深究。”落尘似有所指地道。 黎歌用古怪的眼光看着他,“你和路阳还真是天上一对,做的事情,说的话语,都让人费解不已。算了,本王还是弄不清楚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本王问你,你是否真的爱路阳?” 落尘似乎料到他会这样问,神情没有丝毫的诧异,他道:“爱!”言简意赅,并无过多承诺和陈情,只是言语中的坚定让黎歌甚为叹服。 黎歌站起身,“好,本王也不多说了,明日一早,本王便要起程回京,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开心。” “那是一定的。”落尘回答说。 黎歌看了一下酒杯,有些意犹未尽地道:“这到底是什么水?竟让人回味无穷。” 落尘诡异一笑,“神仙水!” 黎歌满意地转身而去,挺直着胸膛,身后传来开门声还有路阳那微微带着责怪的声音:“怎么又把大乔小乔的尿液拿出来玩儿?让你认真研究她们到底适合怀孕生子没有,都好几天了也没有答案。” 落尘看着黎歌那挺直的腰身,笃定地回答说:“阴气完全消尽,怀孩子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鬼是没有尿液的,但是她们已经被注入了龙气,开始慢慢去除阴身,只要确定了尿液完全没有了阴气,那么她们便可怀孕生子。 黎歌回过头,咬牙切齿地吼道:“落尘,本王要掐死你!” 落尘倏然不见了,只余下路阳和黎歌面对面。路阳张大嘴巴问道:“什么事?” 黎歌指着那桌面上的酒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掩面转身而去。 路阳傻傻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忽然的矫情是为哪般。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般,她耸耸肩不理他,径自走到桌底把一个大杯子拿出来,里面装着淡黄的尿液,她举高对着月光,果真没有任何反应了,看来阴气真是消失尽了。 黎歌回了京,虽说看到路阳有好归宿心里也高兴,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喝了一杯尿,他便几天几夜的不想吃饭,说起来也怪,这么多天吃不下东西,竟然也不觉得肚子饿,不止如此,他的内功似乎精进了不少。昨夜尝试练一下武功,一出手竟然把花园里那庞大坚硬的大理石打得粉碎。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有些不敢置信。 他身边的侍卫也纷纷惊叹,都说他比起十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不止如此,他尝试了一下轻功,竟然发现他的轻功比以前轻盈了几十倍。如今双脚立足于树叶上,竟然身轻如燕,甚至还能不发出一丝声响。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遇到过些什么人,他打死也不相信落尘给他喝那杯尿液是提升他内功的原因。但是细思良久,他唯一遇到最古怪的人就是他了。 最后,他坐在床边垂头丧气地决定不去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现在他的武功很厉害。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如今竟失去了要离开京城出外游荡的冲动,许是看到皇兄的苦楚,他决定定下心来好好地辅助他。 股小蝶离开了皇宫,下落不明,寒歌循例派人寻找了一下,当然最后是不了了之。舒雅知道她为何要离去,股小蝶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同时也是个心胸十分狭隘的人,若是她没有猜错,她要么是找路阳,要么是去找林海海。她一辈子最引以为荣的本事被林海海全盘否定,她最爱的男子,心里没有半点属于她的位子。她如何甘心? 无论她去哪里,都是一个麻烦。 寒歌比起路阳刚离开的时候要好多了,当然也因为如今和燕王的局势十分紧张。秦大胡子确实投靠了燕王,燕王贪他旧部众多,虽然他惹下盐漕两帮,但是还是兵行险招收下了亲大胡子。这一步棋,若是错了,满盘皆落索。若是赢了,则稳拿天下。他会走这一步棋,实在是因为最近朝中他的党羽已经被宛相舒相折了三分一。 第六十三章 回京 第六十三章 回京 六月初,路阳回了一次京城。她心中思虑的人已经放下,但是对于舒雅,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的。加上她想亲自为可人置办嫁妆,八月份便是她和唐韦德的婚礼,她希望可人可以风风光光地出嫁。 这一次落尘陪着回来。两人踏入京城,心里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落尘牵着路阳的手,“去吧。” 夕阳的余光把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沿着依旧喧闹的大街一直往市中心走去。京城还在一片平安中,虽然朝中局势紧张,但是谁也察觉国家有什么异样。做买卖的依旧吆喝着,小贩偶尔缺斤少两,买猪肉的还是一脸横肉。市民依旧怨声载道,但是却过着安稳的日子。每一个民族每一个朝代都会经历这样的时候,尽管都想过太平盛世的日子,但是身处太平盛世的时候却还是喋喋不休。 路阳觉得这种氛围很熟悉,她甚至觉得这样就是一种幸福,一种平凡的幸福。 他们没有住客栈,而是住了落尘以前的小院。那个把闹市中心布置成山中洞穴的小院。院子没有人打理,已经落下了满园的尘埃,落尘刚想施法,路阳却笑道:“动手吧,我擦东西你扫地,平凡夫妻的生活就该这样。” 落尘闻言,只需顷刻便已经挽起衣袖,拿起一把破旧的扫帚冲路阳眨眼道:“好,那娘子辛苦了。” 路阳笑了,“卖口乖,一会你做饭。”说起做饭,又想起那段御书房用膳的日子,神情有一丝恍惚。 “没问题!”落尘爽快地应道,他察觉路阳有一丝异样,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打算给可人置办什么嫁妆?” 路阳想了一下,“金银过于俗气,但是嫁娶本来就俗气,大俗即是雅,所以金银是少不了的。婚礼最初打算在震山县举行,但是最后还是要看唐家姐弟决定。我觉得唐韦德到底是盐帮的老大,他成亲应该大张旗鼓在鲁东城举行才是。毕竟盐帮的根在鲁东,娶妻理当是在自己的家乡办酒席的。” 当然,路阳知道他们说在震山县办酒席,是为了迁就她。他们不说,便当真以为她是个傻子,看不穿他们的用心良苦。他们是怕她一旦离开震山县,一颗本身安定了的心会有所浮动。但是她知道她到底尘缘未了,京城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她就算要淡出他们的生活,也需要回来一一把帐算清。 落尘听到她如是说,心里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种悲怜的感觉来,不是因为不相信,也不是因为不能接受她要见他,只是觉得未来是充满变数的,他拥有神力却无法把握任何事情,倒要这些凡人来迁就他们。、 路阳大抵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不适宜说什么话,若说对寒歌已经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只能说已经认清楚了前面的去向,知道无论心中在想什么,那人已经是不可触及。 就如面前放置着一箱金银珠宝,但是箱子里通了电,你只需一伸手接触到箱子或者是里面的宝贝,都会触电身亡。原来,钱财和爱情虽然对人来说是十分重要,但是相比起生命,还是微不足道的。有这样的认知,她更加感动落尘为她做出的牺牲,其实她曾经埋怨过他,为何要做得这么好?让她欠下他这么多债,她要用多久才能还得清?但是如今细想,如此幸运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埋怨?即便用余下的时间慢慢弥补给他,她还是有赚的。 念及此,她放下手中抹布,上前拥抱他道:“落尘,今晚不如让我下厨给你做几道你喜欢吃的,好吗?” 她难得如此贤惠,落尘强颜欢笑,“既然你有此闲情,我当然乐于袖手旁观。“ “不是袖手旁观,你还负责吃。”路阳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用力吸着他身上的清新气味,这个如此完美的男人,是她的?路阳顿时觉得眼眶里一阵热浪,她努力把这股热浪压下去双手环住他,许诺般道:“我不会离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要一张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如今的她,要把往昔岁月的尘埃一粒粒收集回到他的手中,然后告诉他,她回来了。 晚餐很是丰盛,但是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从他们踏入京城开始便一直尾随在后,路阳也料定此人一定会现身,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路阳看着眼前这张本来十分孤傲的脸,如今却带着一丝迷茫和一丝怨恨。 是顾小蝶,宫里的和贵妃。 路阳请她进来,问道:“你这么知道我回来了?” 顾小蝶慢慢地走了进来,她身穿着一件湖水绿纱裙,十分随意的装扮,脸上一点脂粉也没有,嘴唇干枯脱皮,这段时间的她应该是过得十分不好的。她打量了一下院子,有些落寞地说:“我离开了皇宫,不知道去哪里。出城的时候看到你们进城,便想着跟过来看看。” 路阳心底暗暗叹息,一个女人憔悴至此,不是为了情便是为了孩子,她还不是母亲,自然是为了情的。她所爱的人,是这天下间最高高在上的人,她路阳尚且浑身是伤,你顾小蝶道行有多高?焉有不败下阵来的道理? “请进,我们在吃饭!”路阳把门关上,对她做了个请字的手势。 寒歌也曾派人找过她,但是顾小蝶改变了自己的容貌留在京城,加上寒歌派出去的人原本就是应付一下,并不是真心要找她,所以找不到她也是正常的。其实她也没想到要去哪里,想过去找林海海,也想过去找路阳,但是一直犹豫不决。就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却看到路阳入京了。心里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打算,总之她尾随而来。在巷尾等了许久,看到他们出去买菜,再回来,又过了一阵子,她才从巷尾走过来敲门。 “你们是什么关系?”顾小蝶看到落尘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知道怎么,竟然又开始嫉妒起来,你路阳何德何能?怎么你身边都是如此出色的人? 路阳笑道:“如你所见,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顾小蝶尖锐地问:“你不是深爱着皇上吗?为什么又和他拉扯不清?” 路阳脸色微微一变,抬眸看着她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间最容易变的就是感情吗?|” 顾小蝶猛地抬头,锐利地盯着路阳。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顾小蝶最后轻轻笑了起来,“多可笑,我用心爱着的男人,他不爱我,他用心爱着你,但是你不爱他。可是,你凭什么有人爱着你?我不幸福,我希望你也不能幸福。我要留在这里,看你们什么时候分道扬镳。” 路阳蹙眉道:“我并不打算让你留在这里。” 顾小蝶没有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向落尘,眸子定定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 检阅一下她的真心吗?” 落尘摇摇头,“我不需要检阅什么,不过我可以让你留下,因为我这里缺乏一个打扫伺候的人,你若是能放弃你的自尊,你可以留下来。” 顾小蝶的脸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但是随即她又点点头,“好,我做。”她回头看着路阳,脸带微笑危险万分地说:“我要留在这里,看看你能幸福到什么时候。” 路阳瞪大眼睛看着她,最后无奈地说:“好吧,一个如此孤傲的人竟然连伺候人的活儿都愿意做,我还能说什么?” 顾小蝶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日后的下场比我还要凄惨,那么我今日受的一点委屈,又有什么所谓?” 路阳无语,看来此人确实恨她入骨,恨一个人却又要留在她身边,岂不是自己折磨自己?路阳继续坐在饭桌前吃饭,吃了两口抬头问她:“你吃饭没有?” 顾小蝶淡淡地道:“没吃,但是也不会吃你做的饭菜。” 说罢,她自己四处找厨房,约莫一炷香时间,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坐在石桌上,路阳奇怪地看着她,“你的面,放了什么东西?怎地这么香?” 顾小蝶不言语,低下头吃起面条来。路阳气得牙痒痒,看来此人真是来报复她的。她看了落尘一眼,落尘也看着她,“看什么,吃吧!” 路阳埋头吃饭,这三人行的局面真有点怪异。而且貌似刚才顾小蝶答应了做丫鬟的,怎么比她还嚣张?看来现在的主人也不是很吃香的。 吃了饭,路阳便和落尘一起去散步,顾小蝶故意跟在两人中间,看到落尘处处照顾着路阳,她冷冷地说:“手断了还是脚断了?竟然连擦汗也不会?” 路阳恨恨地说:“这叫情趣,你懂什么?” 顾小蝶继续讽刺地说:“是情趣吗?我只觉得恶心!” “那你一边吐去!”路阳故意耍亲热般挽起落尘的手,神定气闲地走在河岸的道上。 顾小蝶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没有办法。但是她还是不能看到路阳笑得如此开心,她凭什么还能和一个男人这么幸福地生活?她应当和她一样凄凄惨惨戚戚。 因为有大灯泡在此,路阳也没有什么闲情散步,早早便回去歇着了。 次日一早,她刚起来便看到顾小蝶带着恶意站在她门口,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道:“请漱洗。” 路阳打着呵欠道:“进来吧!” 顾小蝶把水放在洗面架上,然后看着她道:“洗脸吧!” 路阳道:“你当我是傻子?这是开水!” 顾小蝶愣了一下,面容有些尴尬,路阳叹气,“拜托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吗?又不是我抢了你的男人,我也是受害者。|” “他心里有你!”顾小蝶固执地道。 路阳无奈地说:“但是他也放弃了我。” “他心里要是有我,哪怕是放弃我,我也甘之如饴。” “我不作如是想!”路阳取下毛巾把手泡在开水里,然后取出来洗脸,她的手被水烫得通红,但是却不发一声,脸上也无一丝痛苦的神色,顾小蝶想起她的本事,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遂冷冷地摔门而去。 路阳看着那扇几乎被摔得支离破碎的老门,喃喃自语道:“那我下次故作被烫得疼痛可好?” 洗好脸一抬头,便见落尘倚在门口,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一大早便把顾神医气得七窍生烟?” 路阳道:“都是你,为什么要让她呆在这里?” 落尘笑着说:“你难道不知道把一个敌人留在自己身边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吗?” 路阳耸耸肩,“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 落尘凝视着她,眼里带着一丝询问,她也没有隐瞒,坦白地说:“我要入宫。” 落尘脸色不变,侧身让开,“我在家里等你!” 路阳本想带着他一起去,但是想到这京城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没必要让他跟着她去处理这些繁琐的杂务。 路阳出门之前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语道:“对我多点信心,我会回来的。” 落尘微微笑了,“我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路阳看着他,眼底的依恋逐渐加深,这个男人,分明是在害怕,但是他却强迫自己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的心她如何不懂得? 她松开他,带走了一屋子的阳光,方才明明是艳阳高照,她一走,便是满室的黑暗。 顾小蝶冷冷地在后面道:“她要入宫,你还让她去吗?” 落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 “你不怕她以后就留在宫里做她的贵妃娘娘不回来了吗?”顾小蝶道。 落尘进了屋,淡淡地说:“这贵妃娘娘也不是很多人愿意做的,否则你也不会出来了,不是吗?” “也许她很想做!”顾小蝶撇撇嘴。 落尘轻笑了,“肯定没有你这么想的。” 顾小蝶恶意地笑了起来,“方才你才说我不愿意做贵妃,这边又说我想做,看来你心里确实很乱,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你若是不想她去的话何不追上去看?难道你认为你忍耐等候,她就会发现你的好处吗?不,不可能的!” 落尘呵呵笑了起来,“不放心的是你,你怕她入宫抢了寒歌?既然如此,你还不跟去看看?你现在回宫还来得及的。” 顾小蝶恨恨地转身出去了。 落尘收敛笑容,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茶,却已经是昨夜的凉茶,人走茶凉,她会回来把这杯茶重新暖起来吗? 宫里似乎是最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地方。走了这么久,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过。+ 甚至连守门的侍卫,来来去去还是那几个,见到路阳,他们都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高兴地说:“路大人,您回京了啊?” 路阳一一微笑点头致意,一路从正门走到容华宫,笑得腮帮子酸疼。 容华宫里百花烂漫,舒雅身体好了之后,十分喜欢栽种鲜花,她说看着鲜花凋谢虽然伤感,但是鲜花明年还是会再开,况且鲜花比起人来到底还是容易相处,你只要给它施肥淋水除草它便能给你开出漂亮的花朵,不会使小性子。 路阳倚在朱红色的宫门边,看着如同花间粉蝶一般忙碌的舒雅,有时候看美女就如同看一道风景,一道养眼又静心的风景。 第六十五章 宫中友人 第六十五章 宫中友人 六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舒雅穿着轻软的蓝色纱衣,一举手一投足都风情万种,有一种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优雅漂亮的,看看她擦汗,葱白的纤手拿着一条丝绣手绢,轻轻地在额头印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看到那一张荡漾着笑意的脸孔时,忽然一愣,再看仔细些,不由得摇摇头,“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刚好可以看到一幅仙女弄花图!”路阳笑着迈腿进来。 “贫嘴!”舒雅笑骂了一句,回头喊着,“小菲,小菲!” 一会便见一个精灵的丫头跑了出来,路阳一看正是小菲,她看了路阳一眼,不由得扭头道:“怎么舍得回来了?就这么把小姐撇下不管不顾,你的心真是狠啊!” 路阳连忙作揖,“好姑娘,你就饶了小生这一回吧,小生也是有苦难言啊!” 小菲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又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小姐,就是你把她给惯坏了。” 舒雅放好手中的丝绢,笑着对小菲道:“好了,去泡一壶茶过来,顺便命人去把贵妃娘娘也请过来吧!”她说的贵妃娘娘,自然是宛贵妃,路阳不在宫中的日子,两人的友谊越发地好了,宛贵妃也知道了舒雅的身份,虽然震惊,但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 小菲应声便走了。 “你过得好吗?”路阳凝视着舒雅轻声问道。 舒雅一听这话,眼圈便开始红了,她连忙转过脸哽咽道:“好不好的,日子还是要过。你呢,做惯了大官,做个小知县还习惯不?” 路阳还真沉思了一下道:“还真有几分不习惯,在震山县我就是土皇帝,做什么也没有人能管我,不像在京城里,说错一句话都惶恐半天。所以,真是轻松得有些不习惯啊!” “呸,就算在京城,谁又敢挑你的刺呢?”舒雅吃吃地笑了,她拉着路阳坐在梨树下的秋千架上,她自己也坐上了另一架,轻轻地荡着双腿,神情甚是高兴。 说了一会话,小菲泡了茶过来,招呼两人坐在凉亭里喝茶,她还命人取了好些糕点,小菲笑道:“就知道你你是个馋鬼,到了那穷苦地方,许久没吃过咱小姐的手艺了吧?尝尝,这是荷花糕,正是时令呢。”说罢,她便把一块乳白的糕点放入放入碟子中端到路阳面前,并把一杯飘着清香的茶汤放在她面前。路阳心里着实感动,连忙吃了一口有些含糊地说:“嗯,来得还真是及时,要是再过些时候,就吃不到这么好的莲花糕了。” “最近皇上为国事烦恼,着急上火,小姐特意做些莲花糕和莲子糕给皇上清热去火的.......”小菲忽然收住了声音,有些谨慎地看了路阳一眼,不知道她心里对皇上还有芥蒂吗。 路阳停下来,看着舒雅,“他,还好吗?”她犹豫了一下才问的,虽然说有舒雅在他身边她可以不必操心,但是她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他,也知道最近国事诸多烦扰,燕王应该是出动出击了吧,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这段时间所作的一切,希望能帮到他。虽然她相信 就算她不在,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这一次燕王的叛变。只是,她只想万无一失确保他的安全而已。 舒雅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叹叹气道:“他自然是好的,你只管好你自己吧,他再怎么难过,都可以用国事代替,倒是你,真的可以走出这一段感情吗?” 路阳笑了一下,“痛了便知道放手,不是吗?” “那你现在还痛吗?”舒雅犹豫了一下问道。见路阳已经吃完碗里的莲花糕,又给她 夹了一块莲子糕。 路阳把莲子糕放入口中,有些苦涩味在唇齿舌尖散开,慢慢地这苦味便化为甘香,久久不散。 路阳又笑了一下,“谁知道呢?伤口反正不存在了,自然就不疼了吧!” 舒雅疼惜地说:“你要是能撑得住就好,只怕你死撑着,明明是难受,却什么都不说出来。” 路阳吃着莲子糕,轻轻道:“有时候说不说并无分别。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了好了,怎么一个劲地问我?人生谁没几次失恋的?谁没几次被人抛弃?要是没有过也的话生命也不完整。对了,你那个便宜妹妹为什么出宫了?” 舒雅一愣,“你见着她了吗?” “她现在在落尘家里做丫鬟,说是要留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什么时候被抛弃。”路阳苦笑道。 舒雅真是震惊了,“做丫鬟?天啊,她疯了啊?要知道平日她自己都要人伺候着,除了治病什么都不懂。” 路阳想起她今天早上做的面条,不信地说:“不会啊,她做的饭菜不错啊,色香味俱全。” 舒雅冷笑道:“你说的大概是冬菇红葱蒜末煮面条吧?” 路阳讶异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是面条?” “她就只会这一样。”舒雅道。 路阳叹息道:“那也没办法,落尘要收下她,估计是怕她真的去找林海海。” 舒雅说:“那就让她去找啊!”看样子,舒雅对她也是十分的愤怒,在宫中这些日子,顾小蝶屡屡和其他嫔妃过不去,也数次欺负宛贵妃,昔日嚣张跋扈的宛贵妃为怕惊动寒歌,竟然忍气吞声了,也着实难为了她。 路阳道:“她是找不到林海海的,她江湖阅历不高,也不会说话,甚至连做人都不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舒雅扶住额头甚为烦忧,“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你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快把宫里闹个翻天覆地了,本来有个舒柔杨妃已经够烦了,她帮不了皇上不止,还处处惹麻烦,若不是宛贵妃能忍了下来,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风波。” 路阳奇异地道:“宛贵妃也能忍气吞声?这可真是天大奇事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娇呵,“日光白白的说人闲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如此犀利的语气,不是宛贵妃又是谁? 路阳连忙回头行礼:“臣震山县知县路阳参见宛贵妃娘娘!” 宛贵妃气得摘下一只玉镯便往路阳身上扔过来,嘴里骂道:“好啊,好啊,出去才多久就生分起来了,如今是一县之令了,得瑟了是吗?” 路阳一把接住玉镯便往手上套去,一边套一边躬身道:“微臣谢贵妃娘娘赏赐!” 宛贵妃气得七窍生烟,玉手指着她跺脚对舒雅道:“你看看她,看看她!” 舒雅连忙笑道:“好了,你再这样戏弄她,一会便要哭给你看了。” 路阳这才摘下玉镯,向宛贵妃走去,宛贵妃哼了一下,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刚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却被路阳一个大大的拥抱抱住了她,“可把我想死了,来抱一个!” 宛贵妃眼圈顿时便红了,“你怎么说走就走呢?也不把我们当朋友,连道别一声都没有,真让人寒心。”路阳听了也觉得实在对不住她们,便连连认错,“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不要生气!” 舒雅笑着哭了,抹了一下眼泪,又露出了一个笑容,小菲道:“好了,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过来吃东西吧!” 嬷嬷递上手绢给宛贵妃擦了擦眼泪,然后才走到路阳面前行礼:“老奴参见路大人!”她的性命乃是路阳救回来的,所以她对路阳尤其感激。 路阳连忙道:“嬷嬷使不得,不可行这么大的礼!” 舒雅道:“对对,都是自己人,来来,坐吧,尝尝我今早做的莲子糕!” 大家于是都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品尝舒雅的手艺。 第六十六章 御花园再遇舒贵妃 第六十六章 御花园再遇舒贵妃 路阳又问了好些关于宫中的事情,说起舒贵妃的时候,舒雅明显有些激动,对舒柔,她自小疼爱,本以为她秉性善良,却不料竟和杨妃狼狈为奸。路阳自然没有把舒贵妃对她下杀手的事情说出来,以免舒雅更加的难受。很多时候,痛是因为爱。舒雅不能用长姐的身份好好地教育舒柔,见她一步步堕落,她也请过舒相入宫,当然对着自己的父亲,她还是说了自己的身份,舒相开始如何能相信?只是后来一番陈词之下,再加上说起儿时鲜有人知的小事情,舒相最终是老泪纵横地接受了自己女儿的归来。此乃之前的话了,在此不累赘多说。舒相在得知舒柔的事迹后,也多番责难,然而舒柔最后竟然用贵妃的身份让舒相行君臣之礼,舒相便知他再说什么也没有,遂告知舒雅可以自此不必再管她。倒是他昭告天下,认了这位顾人枫小姐为义女,也是朝中一时的佳话! 舒雅知道此事后对舒柔更是气愤,但是一个人要变质,是最最无法拦阻的事情。劝说未果还接下了仇怨,这也是舒雅始料未及的。 故如今说起舒柔,她的心就如同被火煎般,又痛又急。 宛贵妃淡淡地喝着茶道:“姐姐,按我说不必太迁就她的感受了,此时此刻,若是她还继续和杨妃狼狈为奸,迟早出事,姐姐要是顾念姐妹之情,大可以把她丢出宫中,免得让皇上为难。” 宛贵妃和舒雅经常叙述心里话,如今两人也没有生分,说话都直来直去,宛贵妃自然是如同往日一般称呼舒雅为姐姐,只是这个姐姐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她这一次是真心当舒雅是姐姐。 舒雅说起舒柔有些烦闷,她也知道寒歌早有筹谋对付杨妃,之所以一直迟迟不把杨妃杀头,乃是想通过她把一些虚假消息传给燕王。换言之,杨妃早晚也是一死,舒柔和她狼狈为奸,迟早会害了自己。 路阳听了之后便劝道:“她也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她一味地不听劝,你再多言反倒是要怨你的。你们两个,对于朝中的事情不要过多地关心,免得被人利用害了自己。” 舒雅和宛贵妃自然知道路阳的意思,但凡内乱,都肯定有谣言满天飞,身为后妃,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便有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她们身上,尤其她们的父兄还在朝中手握大权,若是被敌人钻了空子,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所以两人都应声道:“我们都知道了,放心吧!” 路阳是早晨入宫的,这个时候寒歌应该在上朝,路阳暂时也没想到应不应当见他一面,或者这个时候相见争如不见。 在舒雅和宛贵妃的强留之下,路阳吃过中午饭再行出宫。用膳之时,舒雅试探地问:“不去看看皇上么?” 路阳犹豫了一下道:“他有政事缠身,我也不想妨碍他!” 宛贵妃责道:“借口,就算是老朋友,也该见个面的。” 路阳轻笑起来,“怎么敢和皇上做老朋友?傻瓜!” 宛贵妃道:“是好是丑,都该好好说个明白,你忽然就走了,皇上不知道难受了多久,如今你回来也不去瞧瞧,显得多生分啊!” 路阳给她夹了一块鸡肉道:“来来来,吃吧,可别冷落了咱的美酒佳肴!” 舒雅和宛贵妃相视一眼的,都有些无奈。 又过了一会,舒雅问:“你和落尘到底算是什么回事啊?” 路阳笑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那回事嘛!” “哪回事啊?”舒雅显然不接受她如此敷衍的回答。 宛贵妃不满地说:“你如今有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了是吗?还是不是好友?若是如此不推心置腹,这朋友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啊?”宛贵妃直来直往,到如今还是这么的犀利。 路阳只得举手投降,“我只能这样说,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我欠他许多许多,在我有生之年,不会离开他。” 舒雅和宛贵妃都楞了一下,默默第低头吃饭,倒是小菲叹气道:“这人世间,怎地就这么多情情爱爱爱爱恨恨恨恨怨怨,真是让人烦恼,顺得哥情失嫂意啊。”在这个问题上,小菲也幽默了一把,只是这个幽默让人笑不出来。三角恋,注定有人受伤。 路阳用筷子敲敲碗边道:“好了,好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什么叫顺得哥情失嫂意啊?我和他是结束了再和落尘一起的,难道我找到个好男人你们不替我高兴?真要我一辈子都伤心痛苦地活在第一段失败的恋情里才心足对吗?” 人生在世,谁没失恋过?要是每个人都要为一段逝去的恋情伤春悲秋几十载,那这人生还要不要够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无语了,舒雅道:“吃饭吃饭。” 用完午膳,路阳和大家道别。离开容华殿的时候,少不了是要被絮絮叨叨地念一遍的。站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前,她叹息一声,每一段感情要丢下总是需要时间的,诚然她心中此刻充满了对落尘的愧疚,当然不仅仅是愧疚,而是爱意和承诺。在她没有记起往事的时候,她对落尘顶多就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但是如今很鲜明地记得那是爱,一种刻在骨血里的爱。即便是在许久以前,她说要暂时离开他,她也没有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她弄不清楚自己心中最爱的到底是谁?或许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最爱的人是谁,她的男人都注定了是落尘。只是对于寒歌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子,她心里也是很难割舍得下的。 柔肠百转,昔日种种都在脑海中回旋。 正想离开之际,一回头赫然被一道声音吓了一跳,“你回来了!” 路阳微微躬身:“参见舒贵妃娘娘!” 来人正是舒贵妃,伺候的人远远第落在后面,她单独一个人上前,路阳沉浸在往事中,倒也没有留意那轻盈的脚步声。 舒贵妃还是往日般美丽,只是今日的她多了一份凌厉的气势。想必是因为暗杀失败,两人都已经撕破脸,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恭喜路大人安然无恙地回来!”舒贵妃阴阳怪气地说,一双明眸透着冷光,有些凌厉又有些怨毒地看着路阳。 “托舒贵妃的关照,路阳总算是平安的。”路阳想起之前舒雅所说的一切,对眼前的女子越发的厌恶起来。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和她周旋,只想快点离去,不想再接触一些因为爱而扭曲了心灵的人,虽然她亦是如是,但是她从没想过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于别人身上。 第六十七章 御书房中相见 第六十七章 御书房中相见 舒贵妃看出她的不耐烦,冷冷地讽刺道:“怎么?赶着去见皇上吗?真是耐不住寂寞啊,本以为这一次起码三几年才回来,想不到一年不到的功夫就又回来了,你这招欲擒故纵可真是高明啊!” 路阳蹙眉想,这宫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女人和她过意不去,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女人对她推心置腹,人生在世,大概就是这么取个平衡了,想到这里,她对舒贵妃的厌恶也 就减弱,有她的映衬才显得舒雅和宛贵妃的友谊难能可贵。 所以她最后笑笑道:“我的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你,不过你看穿我的心思又能如何?奈我什么何?”必须把自己弄得强势腹黑些,否则也对不住人家费尽心思去讨厌她。 舒贵妃不说话,只阴阴地盯着她,仿佛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子里去。 路阳洒脱地走了,本来不打算去见他的,如今被舒贵妃这么一说,干脆改变想法,无论如何,这一面总会见的,以后见是见,现在见也是见,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见上一面。 想到这里,她无视身后戳背的眼光,大步向御书房走去。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御书房,一般是用完午膳之后再审批一下奏章或者是和大臣们商议事情,然后到下午休息半个时辰,再行散步一会才用晚膳。用完晚膳,往日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则到太皇太后处请安,如今他连问安都不必了,又是继续到御书房审批奏章,一年忙到头,他的人生着实是枯燥。 路阳想想也为他叹息一声,只是一切都是命,他的前生也是如此的热衷事业,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做一些自己都停不下来的事情。虽然他们想尝试其他的生活,但是最终是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也许这类人才是不敢冒险的,他们怕最终的结果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一如当年星君对小太阳花,他心里纵然爱她,但是他的身份高贵,若是他娶一名小精,定然是被仙界的人取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担那样的后果,所以一直都在犹豫。直到最后太阳花最终另投他人怀抱,他心里才着急,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取回来,人是否总要到失去才知道原来自己错失了什么。 路阳不懂得分什么是真爱,什么是迷茫,也许在寒歌心里,他一直都是信念坚定的,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开始到现在,他无比清晰,那就是江山永远重于一切。 到了御书房门口,有守门的侍卫和宫人,见到她的时候都楞了一下,这御书房里伺候的人还是以前的人,一个都没有撤换,某个程度看,他其实也很念旧情的。 素年刚好领着人端茶水来,抬眸看到路阳也愣了一下,他命人把茶水端就进去,然后走下阶梯来到路阳面前,“回来了?” 路阳道:“嗯,昨天回来的。” 素年伸手遮了一下太阳,对路阳道:“上来廊里候着吧,皇上和大王爷以及楚将军议事呢。” 路阳问道:“用膳没有?” 素年叹息,“也就将就着用了一碗汤,还是从早上到现在了,早上的时候喝了一碗顾大小姐调的药膳。一早上接见了不少人,您这个时候回来,也着实是好时机。” 路阳心中一紧,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燕王终究还是憋不住了?” 素年冷笑,“狼子野心,又如何能憋得住?”说罢,他伸手拉了路阳一把,让她到廊上去候着,站在天井里日头毒辣。路阳也顺着他的一拉站到了回廊里,依着圆柱心里的千头万绪都被这局势压了下去,遂想到这也许是他的真实感受吧,他每日要面对这么多重大的事情,每一个决策都和人民的福祉相关,自己的感情问题其实也可以很轻易的放下,或者说他连想起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看起来比她要洒脱得多。 路阳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和素年也低低地叙话了一会,素年看看日头,“都未时了,咱家进去看看,顺便向皇上禀报一声。”他说的禀报一声,自然是路阳来了的事情。 路阳道:“不必打扰他,我反正也空,就再等等。其实也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回来了便入宫请安,如今他商议国事,还是不打扰的为好。” 素年蹙眉看了她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别把自己说得如此渺小,这段时间你做的事情皇上都看在眼里,说真的,咱家也十分敬佩你,朝廷和武林中人的关系一向很差,燕王也是紧紧揪住这点大做文章,煽动武林人士和朝廷作对,现在说都知道朝廷有个路大人,公正严明,武功深不可测,心忧百姓。想必这点是燕王所料未及的。” 路阳轻道:“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许是两人的声音过于大声了点,以致御书房里的楚将军心里烦闷,本来商议许久均没有一个妥善的对策,正陷入僵局中,又听到外面有人低低私语,一时控制不住便把情绪宣泄了出来,遂猛地拉开门冲着素年与路阳冷道:“你们两人,说话走远点。” 他本来也没想着针对谁,所以压根没看清就出声了,待他看到竟然是路阳和素年,才有些懊恼,“是你们?本将还道是谁在窃窃私语,路大人既然回来了,就不妨进来商议一下事情吧。” 坐在龙椅上的寒歌听到楚钧天的话不禁整个人僵住了,如同血液倒灌脑子一般,一张脸顿时便发热起来,连带着耳朵都红了,手心出汗,这么许久不见她,竟有些紧张。 是啊,哪一次见到她,他会不紧张? 路阳轻推开御书房的门,先是把门关上,然后再转身对着寒歌行礼,“微臣路阳参见皇上!”还不待寒歌应声,又对寒越行礼:“见过大王爷!” 寒歌道:“不必多礼,坐吧!” 寒越也道:“是啊,何必生分了?” 路阳抬眸看着寒歌,他也正注视着她,无论他的国事多么繁重,她的出现总能带给他许多惊喜。 楚钧天也听说了路阳,虽然之前没有正式和路阳打过交道,但是对她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佩服的,尤其是她首先收服盐帮,再把漕帮拿捏在手,继而把亲大胡子推到燕王那边,让燕王间接和盐漕两帮为敌。然后再拼着一宗武林旧案,再轻易化解武林和朝廷多年的龃龉,一切都如此轻易而举便办成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有目的,也似乎没有目的,但是恰恰就这样,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六十八章 战争打响 第六十八章 战争打响 寒越表现得十分热情,尤其路阳在临走前还带他去见了温暖,他心中一直对路阳有一种感激之情,加上她忠心为国,凡事都能站在寒歌的立场去想,从不像其他女人一般取闹,当初她执意要走,他虽然舍不得,但是仍觉得此乃最好的解决方法,本以为朝廷自此便损失了一员重将,但是没想到她在南方的边陲小镇,也能做出如此好的成绩,着实让人惊喜啊。 路阳强压心里的波潮起伏问道:“在商议什么事情呢?” 楚钧天道:“还能有谁?还不是燕王那老匹夫!”楚钧天在将士面前成熟持重,但是在寒歌面前却一直都是这副看似有些鲁莽的模样,仿佛这样才能达到一种平衡,只是若谁认为他果真就是这么鲁莽,那可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路阳沉静地道:“他野心不息,终究难安,如今有什么问题?”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就沉寂了下去,但是暗地里还是诸多小动作,京中上个月忽然传出了许多谣言,说皇上有心诛杀朝廷有功之臣,又说最近频频被杀头的官员都是遭人陷害,其实他们都是燕王的人,被舒相宛相揪住把柄杀头的,都是参与造反的逆贼死有余辜。”寒越头疼地说。是啊,他若是直接反,朝廷出兵还师出有名,如今他首先传播谣言,说皇上有心要诛杀朝廷功臣,若是此刻出兵征讨燕王,寒歌定然大失民心。 路阳笑了一下:“燕王也不是第一次造反了,他有谣言,我们就没有吗?楚将军,你马上传令军中士兵,让他们把一个消息慢慢渗透百姓,就说燕王勾结了大匈国打算大举入侵,届时我们都会变成亡国奴。记住,消息的渗透一定要快准狠。由于燕王有前科,且看百姓到时候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们。也不必顾虑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三人都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路阳,这一个做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并不可行,因为谣言止于智者。而且谣言这一套,若是朝廷也用,岂不是和燕王一般低级?但是如今从路阳口中说出来,仿佛就一定能出奇制胜,对啊,大敌当前,何必再顾及什么面子?此也是兵法的一种,不能因为不入流而不采用。 寒越竖起拇指道:“路阳,真有你的,一言中的,我们这些只懂得打仗的人,压根不善用心计,朝中真是缺了路阳不可啊!” 寒歌面露赞赏,“好,就如路阳所言,钧天,既然决定了采纳这个方案,就立马到军中布下军令,让他们从自己的亲友身边散布,相信不出三天,燕王一定人人得而诛之。” 路阳说:“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谁都害怕战争,战火连天,离乡背井,妻离子散的生活谁愿意过?但凡有这样的可能,百姓都是十分敏感和抵触的。相反,若是处于太平盛世,朝廷诛杀良臣,士大夫和百姓才会群起攻之。但是如今两者取其重,被杀的官员都没有什么政绩让百姓看到,百姓当然会相信比较严重的燕王带兵入侵一事。届时,朝廷随时可以出兵征讨,而且是行正义之师,百姓无一不拍手称赞支持。善用民心,也就能安定天下。” 楚钧天拍了一下桌子,激昂地道,“好,你这位路大人,我总算是佩服了。”说罢,他对寒越道:“王爷,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宫,分头行事!” 寒越看了寒歌一眼:“也好,你们久没见面,也定然有许多话要说,你们慢慢细说,心里有什么也不要藏着掖着。” 路阳抬眸看着寒歌,他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神情都有一丝尴尬和坚定,待楚钧天和寒越走后,两人沉默一会,还是寒歌打破寂静,“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阳轻声道:“才回来。” “见过舒雅没有?” “见过了!” “她最近也想念你,想得甚是要紧。”他言不由衷地说,也许说的不是舒雅,是他自己。 路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她看起来很好,知己之间总是要互相想念才能保持友谊的历久常新的。” 知己,多好的名词,感谢古人创造了这个优美的名词,让他们进可攻退可守。 过了一会,寒歌又问:“落尘,他还好吗?” 路阳胡乱点点头,“很好。他随我一同回来的。” 寒歌道:“有他在你身边,朕很放心。”其实他想说的是我给不了你的,希望落尘能给你。 “皇上.....”路阳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你可好?” 寒歌微笑着道:“朕很好,没有了以前的挣扎苦恼,朕承认,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很幸福,但同时也是一个折磨,朕时刻担心着你什么时候会离开朕而去,如今朕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只会在偶尔烦恼的时候想,路阳什么时候回回来看看朕,这样想着,已经很快乐。”人就是这么犯贱,当你拥有一样东西的时候,你时刻担心失去,并不懂得好好享受拥有。当你真的失去了,偶尔的相见也变成了期待。但是偏偏这样,才换得心安理得。 路阳凄苦一笑,“如今,一切都安好,那我也放心。” 两人又淡淡地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都是关于路阳在震山县的事情。而路阳刑部尚书一职也正式卸下,刑部尚书由黄敬业接任,他也算是路阳一手带出来的人,路阳放心。 路阳走后,寒歌赐封她为“靖国公主”,和他名副其实的兄妹相称。 靖国公主与长公主并肩而立,长公主对路阳也甚为敬佩,也十分愿意把路阳的名字写入皇家的玉蝶中去。路阳没有冠上寒家的姓氏,却到底入了皇家。对寒歌而言,这也是一种补偿,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路阳不会再丢弃他和整个朝廷不管。因为她也是皇家的人,无论她在哪里,只要他一道召唤,她千山万水也会赶回来见他这个皇兄,他于愿足矣! 谣言止于智者,此话纯属虚构。智者不会去分析谣言,只会去分析眼前的局势。所以,谣言慢慢地变成了百姓心中的事实。战争也正式打响。在可人嫁给唐韦德后的第三天,盐帮漕帮纷纷披甲上阵,抵御燕王大军。 第六十九章 用生命诠释爱情的曾经浪子 第六十九章 用生命诠释爱情的曾经浪子 靖国公主路阳也正式带着大家从震山县回到京城,入住长公主的让出来的公主府,如今改名为靖国公主府。而她自己则搬到驸马府正式和驸马像寻常夫妻一般过日子。落尘也随路阳回来了,他仿佛一直没有什么主见,路阳去哪里,他便跟去哪里。但是人生并非不变是永恒,当一件事情到达某一个阶段,无论如何,总是会发生改变的。 落尘人生的改变在于筱筱的出现。当筱筱告知他路阳已经记起往事的时候,他顿时便万念俱灰了。她记起往事,却依旧选择不相认,她对他只有愧疚,没有爱。那他这些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她对他承诺永远不离开他,却没有跟他说过她爱他。是的,她因为愧疚,宁愿牺牲自己的爱情也要还前生的债。他追寻至此,不是为了向她讨债。他累了,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以后,累得浑身都是痛。 他跟着她回来,和她一起守护她想守护的人。此刻,他可以笑着对寒歌说,他是个胜利者,因为路阳说过永远都不离开他。但是寒歌何尝不可以对他说,他寒歌才是胜利者,因为路阳的心永远都遗落在他身上。 这一刻,他无地自容。仿佛之前的几千年的守候等待是一场笑话。他离开了,离开之时,看见一脸幸灾乐祸的股小蝶,他问:“你是否愿意跟我离开?” 顾小蝶冷冷地说:“不,我要看路阳失去你之后的痛苦,她只有痛苦我才会开心。” 落尘想过杀了她,因为即便他决意要离开路阳,但是还不允许任何人有伤害她的意图,哪怕是一丝嘲笑都不可以。保护她成为一种习惯,刻入骨髓的习惯。 最终他没有杀顾小蝶,而是带着她离开。 落尘走了,走得无声无息,甚至没有给路阳留下片言只语。路阳守着偌大的屋子,总觉得他就在某处静静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为何要走,但是事情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她只想好好了断她和寒歌之间的事情,然后安心地回到他身边来。是他累了还是她太过不注重他的感受?是她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还是低估了自己对他的伤害?晚上抱着一张冷冷的锦被,她浑身发抖。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离开她。他一定是伤到了极点,一个人连自己的保护不到了,还如何有能力保护别人?她的龙少爷曾经是个桀骜不驯的男子,为了她把性子里的棱角全部磨圆滑了,他承受了许多他原本不必承受的痛苦,就为了一个曾经离弃过他的女子。 她会去找他,用一辈子的时间。 楚钧天的正义之师势如破竹,和寒越的兵马前后夹攻,把燕王的兵马全部围困在清平底。 路阳黎歌率太皇太后亲兵盐漕两帮的兄弟和一些自发参加战斗的武林人士直攻清平底。被围困几日的叛兵心力交瘁,一见如此大的阵势,早吓得丢盔弃甲投降了。 一群死士掩护燕王和秦大胡子逃走,路阳命人不必追赶,她笃定就算她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势必要回来找她算账。如今他们的实力全部瓦解,留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个笑话,但凡枭雄,都宁愿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寒歌便是路阳,不杀掉这两人,他们就算死,也不甘心。 可人也跟随出兵,路阳答应她让她亲自手刃仇人。如今两人逃跑,路阳却下令不可追赶,可人心里哪里肯?几番与路阳激烈请求,都被路阳拒绝了,她愤怒地道:“你总是让我忍,但是灭门之仇我能等,九泉之下的父母兄弟如何能等?他们死不瞑目。”路阳这段时间也有些焦头烂额,言辞不禁过重,“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到最后这一刻你等不了吗?他们如今穷途末路,正是狗急跳墙杀红了眼的时候,我不想多加无谓的伤亡,总之你听我的,他一定会回头找我。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随意带兵去追。”可人还想争辩,但是路阳已经转身离开。可人心中难安,趁着路阳不注意,带上唐韦德和一对盐帮的精员一路南下追赶。路阳战后要处理的事情也特别多,一时也没有留意,等到她想起问小辣椒的时候,小辣椒也茫然地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 问小蜗牛,小蜗牛犹豫一下,“不知道!” 她哪里能瞒得过路阳,几番逼问之下,方透露了可人的去向。路阳愤怒之极,带着黎歌一同追了前去。 而可人和唐韦德等人在定县和良县交界处拦截了燕王和秦大胡子等人。他们两人领着一群死士,正打算原路折返秘密入京。路阳所料没错,他们不杀皇帝,焉能心安?就算不杀皇帝,那路阳是断不能放过的。 在折返到定县的时候,被追赶而来的唐韦德等人拦截住了。他们又岂会把唐韦德与可人放在眼里?一场厮杀,盐帮的人基本都挂了彩,穷途末路的燕王与秦大胡子,把失败的怨气悉数发在了他们身上。这群死士个个勇猛狠毒,招招取人性命,盐帮的这一队精英虽然武功高强,但是面对死士的猛攻,还是好无抵御的能力。一炷香不够的时间,便死伤大半了。 唐韦德与可人力战亲大胡子,本来唐韦德的武功也能和秦大胡子缠上好一阵子,但是他心系可人,处处护着她,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被亲大胡子有机可乘,秦大胡子一个虚招刺向可人,唐韦德心急,连忙扑身相救,秦大胡子一个回马枪,正中唐韦德胸口,长剑刺穿唐韦德,鲜红的血液像泉水般飞溅而出,染红了苍白惊惶的可人的脸。 他速速滑落,却几番努力挣扎着站起来欲维护可人。可人肝肠寸断,如今想起路阳的话已然太迟了,她悲愤地看着秦大胡子,只见他脸上布满了唐韦德的血液,狰狞地盯着可人狂笑,“好,好,都到这个时候上天依旧待我不薄,还给我送了个美人来!”说罢,他一双狼爪向前一抓,可人的衣衫便被扯下,露出雪白的香肩和胸膛。 可人悲愤痛骂,手脚并用地挣扎狂扯,奈何她力气再大,到底比不上一头已经疯狂的狮子。那燕王也是个好色之人,见此情况也不由得上前按压住可人,盐帮幸存的几名兄弟自己尚且保护不了自己,更遑论过来解围了。 唐韦德将昏未昏之际,见此情况,不由得喷了一口鲜血,强忍住胸口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极怒吼道:“禽兽,畜生......”他拾起地上的剑,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向秦大胡子与燕王冲过来,燕王冷哼一声:“不自量力!”随手便拿起一把长剑便往唐韦德脖子刺过去。 如此一剑下去,唐韦德神仙难救了。可人悲愤大喊一声:“韦德......”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啊,执着的仇恨让她不顾身边人的感受,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对二字,用生命完成他对她的承诺。 唐韦德看向她,一双眼睛满满依恋,是她让他从一个浪荡子变为一个人人敬重的帮主,她是他心中的明珠,他死也要护她周全。闭上眼睛,他用尽全力刺出一剑,心中只想着同归于尽! “帮主.......!”惊呼声震天,却施救不得! 第七十章 战争的终结 第七十章 战争的终结 众人掩面不忍看着残忍的一幕,可人闭上眼睛,绝望的泪落下,这个男人用生命来成全她的任性,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任性,却要了他的性命。 燕王奸笑着嘴里狠狠道:“就先拿你祭旗,盐帮帮主,也不过如此!”他胜券在握,如今唐韦德于他而言,不过是脚底的一只蚂蚁,一抬脚便可把他收拾得粉身碎骨。 刺出的剑在千钧一发间断落,发出哐当一声响,清脆如铃。路阳和黎歌迅速落地,路阳见此情况,勃然大怒,她飞快脱下外衣,把可人包着扶起来,那边黎歌也迅速为唐韦德点穴止血。 燕王一见路阳,狰狞着笑道:“来得正好,还愁找不到你。” 路阳眸光如箭,冷冷地刺向燕王,她对黎歌道:“这两人交给你,姓秦的留半条狗命给可人,其余的人,杀!”路阳从没试过如此大开杀戒,但是这一次,她动怒了。 黎歌自从喝了落尘的那杯所谓神仙水之后,功力大增,对付这两人简直就是小意思,只见他身轻如燕,冲天而起,甚至还看不见他如何出手,他的掌风便压顶而至。 唐韦德见到路阳,终于放心地昏厥过去。而可人哭着对路阳说:“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路阳见她狼狈至极,心中一酸,道:“别自责,照顾好韦德,我去看看他们。”路阳看到那边盐帮剩余的几人还在负隅顽抗,死士越战越勇,盐帮的人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路阳飞身过去,一个旋风飞腿,便见那几名死士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要人命。 所幸盐帮的人都还剩余一口气,路阳急忙施救,为他们先行保住了性命,也亏得他们内功高强,最后关头有真气护住心脉,只是护住心脉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炷香,若是超过这个时间路阳没到,他们也是神仙难救的。 那边厢黎歌与燕王周旋着,黎歌并不着急要他的命,只是一味地猫玩老鼠,秦大胡子加入了战圈,他与燕王已经没有后路可退,要么是死,要么是惨死,横竖都是死,干脆和敌人抱着一起死。 这两人的武功着实高强,和黎歌也能周旋上好几招。路阳在一边蹙眉道:“速战速决,伤员多。” 黎歌一声亮啸,山谷环绕回音,可见其内功之深厚。燕王与秦大胡子都对望一眼,心道:吾命休矣!有此等内功的人,根本不需要耗费半点力气便能把他们诛杀。他们把最后一丝胜算押在了路阳身上,他们不约而同使出一招虚招,趁着黎歌接招的空暇他们抽身向路阳飞扑过去,只要擒住了路阳,就算死,也总算是有个垫背的了。 然而路阳哪里就是软柿子?只见她冷笑一声,“找死!”双掌齐出,衣袂翻飞,一道黄光从她手中飞出,一根根如同是向日葵花瓣的针向二人飞过去,两人同时大惊,一个鹞子翻身,想冲天飞起,然而那针像是长了眼睛般他们去到哪里,针便跟到哪里,直到他们避无可避,硬硬生受了这葵花针,其余的针才落地化为虚无。 葵花针把两人定在了地上,路阳走过去冷冷地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秦大胡子怨怼地盯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鬼?” 路阳只冷着一张脸不回答,转身对可人道:“可人,把杀害你父母亲的凶手头颅割下来,以祭奠你亲人在天之灵。” 秦大胡子不甘地看着可人:“你到底是谁?与我有何深仇大恨?” 可人一步一步走来,双眼红得几欲掉出血来,她咬牙切齿地说:“好一个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可记得,江南最大的织造坊,与 你本是同宗的秦颜辉?你觊觎我娘亲的美色,竟把我我秦家一百二十口一夜灭门,我幸亏得奶娘的尸体压住方能逃过一劫。今日,我要为我一家一百二十口报仇,杀了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禽兽畜生!” 秦大胡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花萼的女儿,难怪长得如此如花似玉!你娘亲是我这辈子玩得最爽的女人,那身子,那肤色,那胸脯,哈哈哈哈......可惜啊,可惜,我应当多玩几次才让她死去的。”说罢,他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可人气得脸色涨红,听他说此等淫猥的语言,顿时便失去了理智,拿起一把剑便冲了过去,往他的手狠狠地跺了上去,“畜生,畜生......”可人一边砍一边愤怒的大喊。 秦大胡子本欲激怒可人让可人一刀了结了他,谁料可人一刀刀下来,都是狠极却不是要他的性命。他扭曲着一张痛苦不堪的脸,求救般看着路阳,他一双眼翻白,全身抽搐着,“求你,给我一个痛快!”路阳别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倒是可人,到底还是心肠软,她一剑刺入他的心脏,泪水滑落,全身虚弱跪在地上,喃喃道:“爹,娘,可人总算替你们报仇了!”她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年压抑的伤痛如今终于一次过释放出来,她的哭声震得在场的人都心酸不已,路阳上前拥住她,拍着她的背道:“哭吧,想哭就哭,不必强忍着!” 可人依旧放声大哭,直到全身发软,身子瘫在路阳怀里,才抽搐着收住了声音。一双眼,红肿得如同那五月的桃子。 燕王绝望地看着路阳,眼里带着可惜,却再没有半点不甘,“寒歌有你这样的帮手,本王如何能不败?” 黎歌道:“你可还有不服?” 燕王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个靖国公主,果真是为寒歌靖定了天下,安稳了江山,本王焉能不服?焉能不服?” 路阳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黎歌,给他一个痛快。” 燕王脸色灰白,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睛静静等候那一刀,最后,他忽然睁开眼睛道:“公主,可否求你一件事情!” 路阳问道:“什么事,我未必能答应你,不过你尽管说来听听!” 燕王眸子闪过一丝惆怅,幽幽地道:“请尽可能地保住杨妃的性命!” 路阳有些意外,本以为冷情残酷的燕王,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想不到如今死到临头,竟然求她放过杨妃。杨妃如今还在宫中,虽然未曾获罪,但这只是早晚的事情。 路阳淡淡地说:“我未必能答应你。这事情不是我说了算。” “靖国公主要救的人,谁敢反对?”燕王眸子闪过一丝异样,路阳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原来,并非真的对杨妃有情,不过是想她因为此事而和寒歌起争执,她懒得再说话,向黎歌打了个眼色,黎歌会意,举起了手中的剑...... 战事就这样落幕了,酝酿已久的战役,真正打起来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敌军大部分投降,也有一部分逃去无踪,一部分歼灭,燕王的势力分崩离析,寒歌优待俘虏,获得了天下人的敬重,战争,用一种迅速到不能再迅速的方式结束了。(战争有多残酷,往往不需要详细描述,一直交代燕王造反的事情,是因为营造一个江山不稳的背景,而寒歌处于这种背景之下,所言所行所做所思都有所限制,所以对战争有太多期盼的亲有些失望了,因为战争我并不想浪费笔墨) 第七十一章 寒歌的记忆 第七十一章 寒歌的记忆 可人大仇得报,回首看唐韦德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心中感动又心痛,原来当一个人的心中被仇恨充斥的时候,双眼连带心眼都是被蒙蔽的。这一次若不是路阳来得及时,她这一辈子就这样错失了他,即便大仇得报,失去他后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吗? 她哀哀地问路阳:“他会没事的,是吗?” 路阳本来想骂她一顿,但见她此刻伤心的模样,也知道这段仇恨在她心中交织了许久,每等一日,便如同把心放在火上煎一般的痛苦,她叹息道:“没事,他 会好起来的。” 可人道:“对不起,我不听大人的话,差点酿成大祸。” 路阳拥着她拍拍她的后背,“没事,现在没事了。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让你看清身边的男人是如何的在乎你。好好地珍惜他吧,他值得你用真的心相待。” 可人痴痴地看着一脸苍白双眼紧闭的唐韦德,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 原来,上天并没有遗忘她,给她送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从今后,她可人的生命不再是为了仇恨而活,她要为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去活。 班师回朝,楚钧天和寒越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当然,这位靖国公主的威名也四海远名扬了。 至于庆功宴,封赏朝这些事情是少不了的。只是这些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也不必啰嗦提起。如今倒要好好交代一下后宫里的一些主子们。 杨妃被打入后宫,寒歌没有杀她。事到如今,他已经是大赢家,不必再杀一个弱女子来彰显他的威仪。至于舒贵妃,由于在战争打响之前,向寒歌告密说杨妃和燕王私通一事,及时脱身,不止没有受到牵连,还在寒歌面前加了分,所以她这位舒贵妃的分位前多了一个皇字,舒皇贵妃。换言之,她如今已经是后宫最大的主子了,甚至把宛贵妃也压在了脚底下。 宛贵妃如今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不高兴。当然,更不会觉得高兴。一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上了位,她的日子也一定不会舒坦。不过因为有舒雅在,她也不似往日这般执着,只淡淡地对杨嬷嬷说了一句:“飞上枝头的凤凰,看她能耐得住什么风霜!” 杨嬷嬷则劝慰道:“娘娘不必在意,在皇上心中,自然是知道娘娘的好。” 宛贵妃摇摇头,“不重要了,本宫这些年看惯了宫里的这些情情爱爱,眼看皇上和路阳爱得如此痛苦,本宫还哪里敢言情之一字?这杨妃不见得爱燕王,但是为了权欲,她甘愿用一妃的身份伺候那老匹夫,男女之间,也不是本宫之前所看如此简单。” 杨嬷嬷叹息道:“人各有命,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一切恶果,源自一个错因。” 宛贵妃眸光悠远,“只是路阳这一次要是离开,怕是不会回来这里了吧?”此言一出,她又苦笑了一下,“想当初,本宫与她势不两立,如今却是知己良朋,人生真的很难言说。” 小青在身边似懂非懂地说:“那照娘娘的意思,那日后娘娘也可能有另一种生活也未可知的。” 宛贵妃笑了,“傻瓜,本宫是宫妃,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老死宫中了,还能有什么另一种的生活?” 小青却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能知道呢?” 宛贵妃虽然笑小青稚气,然而她的心却因为小青的话起了一丝波澜,以后,她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吗?不会了,她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么过的,人始终都会有死去的一日,那一日之后,这个世界和自己便再无关系了,若有下一辈子,那么才会有属于她的新生活。要等一辈子啊! 路阳回到京中,首先自然是见过寒歌,如今他们名誉上是兄妹,两人对望的时候,虽然心有叹息,面容确实十分冷静的。 “将来,有什么打算?”寒歌问她,他脸上还留着今日早朝的喜悦,想来是事事喜讯,才让他如此欢欣的。 路阳道:“找落尘!” 寒歌眼眸一暗:“他还没有下落吗?” 路阳摇摇头,“没有,但是要找他,也总能找到的。” 寒歌点点头,凝视着她,许久,他才轻轻地说:“昨夜,朕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里,你是一棵小太阳花......”路阳震惊,猛地抬眸看着他。 寒歌苦笑了一下,“你愿意听朕讲这一个长长的梦吗?” 路阳心头苦涩,是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以前的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一个答案,只是,事实到底如何,他们三人都存着一份茫然。 “你说!”路阳道。 寒歌看着她,起身走到她身旁,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眸光深远,似乎是看她,也似乎不是看她,“第一次见到阳阳,她是这样抬起脸看朕。那是她第一次开出花朵,残缺不全,但是她居然霸气地说要干一番大事业,说此话的时候,朕便就上空看着她,看着她振臂高呼,不觉得可笑,相反,心里备受震动。朕知道她和烛龙相识,也知道他们是天命所归的一对。因为月老和朕是好友,朕曾经听月老说过烛龙婚配的女子,竟然是一棵得女娲精魂的小太阳花。朕和烛龙也是好友,经常相约喝酒聊天,每每和他谈起小太阳花,他皆是一脸的不屑,但是多年的好友,朕还是看穿了他的心,他其实在意她,只是他为人孤傲,自尊自大,不肯承认。” 路阳的心隐隐作痛,是么?那时候,落尘便已经爱上了她吗?那时候,他经常欺负她。想起在现代看过一个句子,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欺负一个女孩,是因为喜欢她。如今,我们喜欢一个女子,是因为想欺负她。落尘,会是那样吗?他虽然是上古之神,可也只是一个孩子心性的孩子王罢了。那个时候,他总是和她作对,总是和她唱反调,她每次对着他都恨得牙痒痒,原来那个时候的他,竟已经对她存了一份爱意么? 寒歌问她,“你还要朕说下去么?这个梦境,很真实,真实得让朕以为确实发生过。” 路阳面容有些苍白,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时刻都在梦境中出现,我们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也许就是我们前生的记忆。她不知道寒歌是真的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只是瞧他的神情,他似乎不认为这是一个梦! 第七十二章 道别 第七十二章 道别 寒歌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一抹笑得十分凄冷的笑意,他继续说道:“那时候的小太阳花,对朕只是源自一种传说的崇拜,并没有真的爱上朕,因为她甚至连见都没有正式见过朕。月老与朕,乃是多年至交,朕第一次求他,便是因为小太阳花。当朕与她之间有一条红线牵着的时候,她果然真的爱上了朕。正当朕想跟她表白之际,父皇察觉了朕的不寻常,最后几番调查,得知朕为了一个精灵而方寸大失的时候勃然大怒,他命令朕必须和她保持距离,并且没有经过朕的同意为朕定了一门亲事。” 路阳浑身颤抖,原来,竟然是这样?也就是原本她和落尘是一对,落尘一直因为他悄然修改了红线而导致三人都陷入痛苦之中而自责,想不到修改红线在先的,竟然是星君。 她深呼吸一口问道:“那最后,你是否妥协了?” 寒歌沉默许久,然后重重地点头:“妥协了!朕放弃了她,和天界一位神仙的义女定了亲。” “在你心中,爱情到底不如前程重要!”路阳苦笑,若是她一直都不重要,他何必修改红线,扰乱原本的秩序?还是他只是心存侥幸,以为他的父皇会恩准他娶一名平凡的精灵? 寒歌眸光渐渐暗淡下去,在他心中,也许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是错还是对,或许可以这样说,他一直以为即便娶了妻,也能和小太阳花保持来往,那时候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星君,他太自傲了,以为即便无名无份,她也会一直这样守候着他。但是,没有,她爱上了烛龙,并且迅速成为烛龙的妻子,把他惊得措手不及。情急之下,他也没有想太多,更罔顾和烛龙的友谊,频频投她所好和她出双入对,最后伤害了她也伤害了烛龙,更伤害了自己。 寒歌重新坐回龙椅上,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回答路阳的问题。他没有不重视爱情,他只是背负不起爱情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如今,他四海升平,大可以舍弃整个后宫追求他的爱,然而,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不配提出任何请求了。他要选择的时候,他连想都不用想,首先会放弃她,如今他又凭什么求她留在他身边?他的付出和落尘的付出相比,他才是一粒微尘啊! 路阳见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说真的,她从没有恨过他。他对她而言,就像是那高高在上的星宿,她仰慕他,震慑于他霸气。爱上他似乎是无法避免的。她不知道若是他没有求月老把两人的红线牵到一起她是否会爱上他,这是一段谁也说不清的缘,当然也可以说是怨。这一段过去对她路阳或者寒歌而言,都不过是像发了一场梦,他们轮回这些年,旧事忘尽,不受半点折磨。而落尘,整件事情里他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和孤独。这些年,他怀着那么一丝期盼,追随至此,寻找至此,得到了什么?他用自己顽固的真情印证了她路阳不过是一个从来不曾珍惜过他真心的无情女子。他心死离去,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个解脱。天下间,不止路阳 一个女子,他值得更好更完美的女子真心以待。 寒歌最后睁开眼睛凝视着他,哑声道:“去找他吧,这世上,没有人像他这么爱你。”包括他,他对路阳的爱也不及他的万一。 路阳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会去找他,她也会用行动告诉他她曾经是那么的愚蠢,也会用行动告诉他,她的承诺也不是随口而出,她是真心要留在他身边。 路阳轻声道:“我会走的,好好照顾舒雅,她是个好女子。” 寒歌点点头,“放心,但凡是路阳的知己,朕都会视作亲人。” “舒雅对你,虽无爱情,但你们到底是少年夫妻,她早已经把你视为亲人,我走之前,希望能看到她再一次成为你的皇后。这后宫,需要一位贤明的皇后,”路阳并非想要故意把两人拉作对让自己走得安心,而是她觉得两人也许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开始互相信赖,虽然两人开始都没有用爱情的心对待彼此,但是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神出鬼没,你以为不会有的时候,偏偏就来了。再加上,她希望他有一个安乐祥和的后宫,能有知己可以诉说心事。如今天下太平,皇帝至今还没有子息,朝中不久便会开始上书要求进行选秀,天下太平,该是筹谋帝睿的时候了。到时候掖庭充斥新秀,舒皇贵妃为人心计深沉,诡计多端,气度狭隘,难免会起争端,若是有舒雅宛贵妃主理着后宫事物,当大可放心的。 寒歌自然知道她的心意,遂轻声道:“不必为朕担忧,朕这天下都能治理,难道还治不好一个后宫吗?” 路阳心道:女人的战争比起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男人一直把女人视若软弱的一类,轻敌在先,难免是要栽跟斗的。 “舒雅是好女人。”路阳叹息道。 “朕知道!”寒歌淡淡地道,“朕也很谢谢她一直在朕的身边,尤其现在,她大可以离开朕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她没有,一直甘心留在朕身边,朕知道,她的留下代表了她对一个人的承诺,她为了这个承诺,甘愿把自己一生的虚耗了。”寒歌若有所指,她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而舒雅就是知道这点,所以留下来代替路阳守护着他。他心疼舒雅,也心受了路阳这一份情,最后,他轻轻道:“朕会去问问舒雅,若是愿意,她依旧是中宫的皇后。” 路阳面容平静了下来,舒雅和他,终究会找到共同的追求,就算找不到,他们有彼此相伴,也不会寂寞。倒是宛贵妃,这么一个曾经刁蛮的小姐,如今的她和以前分别真的很大,也否定了老祖宗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子和几年前完全相反,若不说,她还以为某位现代人士又穿越了过来。 寒歌直直看着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路阳摇摇头,“没有,只是皇上,请允许我带走一个人。” “谁?”寒歌一愣! “宛贵妃!”路阳恳切地道。 寒歌有些不解:“为何?” “她已经不适合这个皇宫,她留在这里只是多余,皇上不如还她自由吧,我想带着她游走他乡。”这后宫,有舒雅便可以了,宛贵妃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终老此深宫。如今的宛贵妃寂寞得要紧,让她主动离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她路阳离开的时候把她给掳走。 寒歌无奈的伸伸手,“你到底还要偷走朕多少人?” 路阳双眸含泪,摇摇头,嘴巴张了张,复又合上,最后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道:“要幸福!” 寒歌拥着她,心里痛伴喜悦,他会幸福的,她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他以后的路,他会是最幸福的哥哥! 第七十三章 舒皇贵妃 第七十三章 舒皇贵妃 和寒歌的道别,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两人都没有太过伤感,只是让路阳意外的是他说的那段往事,看来他是想起来并且想通了,是啊,都那么多年前的爱情了,莫说几千年,现在有几个人还记得多年前的女友或者男友的性格爱好?记得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傻瓜会如此执着了。想起落尘,路阳的心隐隐作痛,一条高傲的龙,为了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路阳抵达容华宫的时候,听到一向沉静的容华殿传出喧闹的声音,其中还夹着尖音,路阳暗暗吃惊,到底是谁敢在容华宫放肆?她当下便加快了脚步往走过去。 门口的侍卫见到她,鞠身行礼:“参见公主!”路阳问道:“谁在里面?” “是皇贵妃!”侍卫回答说。 路阳蹙眉,舒柔?她来干什么啊?难道说升了皇贵妃来耀武扬威?只是如今舒雅的身份乃是皇上的大夫,与她并无冲突,她要示威找麻烦,该是去找宛贵妃才对啊。 路阳没有多想,便径直进去看个究竟。 正殿门口站着几名宫女和内监,路阳一瞧,都是陌生的面容,不是属于容华宫的。路阳知道舒雅的习惯,她不习惯换人,她身边的人永远是那么几个。 她们一见路阳,其中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太监便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路阳眉毛一扬,还没说话,便见小菲从里面出来,一见那太监 拦住了路阳便怒道:“瞎了你的狗眼,连靖国公主凤驾也敢拦?” 那太监闻言,连忙低下头惶恐地说:“原来是靖国公主,奴才见过公主!”语罢,路阳眼前便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路阳不理他们,只问小菲:“怎么回事?” 小菲一脸的愤怒,“公主请进!”说罢,便转身领着路阳进去,路阳尾随在后,刚跨过高高的门槛,便看见舒贵妃身边的侍女洛芙在门边站立,一脸的算计。而舒贵妃则和舒雅站在桌子旁边,两人都脸红脖子粗,此刻见有人进来,便都沉寂了下来。 路阳问道:“什么事?” 舒雅抬眸看到路阳,脸上的愤怒慢慢地平息下来,她微微叹息一声:“你来了,没事。” 舒贵妃冷哼一声,刚想说话,舒雅便先一步道:“皇贵妃请回吧,我有客人,请恕不能相送。” 舒贵妃瞧了路阳一眼,睥睨地道:“还以为是谁,原来使我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只是你这个靖国公主见了本宫,礼数仍然不可废。”然后忽地眼神一凌厉,语气带着呵斥,“怎么?连行礼都不会了?要不要本宫命人教教你?” 小菲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路阳面前高声道:“贵妃娘娘,靖国公主功在社稷,皇上有令,无论是朝中抑或是后宫,若没有靖国公主的恩准,都必须行跪拜之礼。” 舒贵妃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向门边的洛芙,洛芙眨眨眼睛,舒贵妃愣了一下,顿时便勃然大怒,伸出右手指着小菲骂道:“好你个贱婢,本宫皇贵妃之尊位,,乃是皇上亲口所封,命本宫统领六宫,你一个贱婢,竟敢用贵妃的名号称呼本宫,侮辱了本宫不要紧,可此等无视皇上的旨意,实在是是皇上如无物,本宫今日不惩治你这个贱婢,皇上他日得知,岂不是怨责本宫御下不力?连一个小小的贱婢都无法管教了?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路阳冷冷地说:“小菲乃是先皇后身边的人,你打她,你又把先皇后置于何地?” 舒贵妃冷哼一生声道:“本宫便是要替长姐教训这不懂事的丫头,别让她有了新主人,便不知道旧主人是谁。长姐往昔待她是何等的好?今日竟又一副奴颜狗相在此对其他女人必躬屈膝,本宫的长姐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她居住的宫殿,凭什么让一个山野民女居住?岂不是亵渎了先皇后?别人不知道,她小菲难道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么?” 路阳讽刺地道:“敢情今日皇贵妃来是为先皇后鸣不平,要收回这容华宫是么?那么皇贵妃不妨说说,这容华宫到底谁适合居住?你与顾大小姐虽非亲姐妹,但是她到底也是你伯父舒相的干女儿,如今你命她搬出去,又如何面对你伯父?” 舒贵妃本来就嫉妒这所谓的顾大小姐得到伯父的喜爱,进而收下她为义女,再加上如今她是皇贵妃,在后宫太皇太后离开了宫,皇太后归天了,而中宫之位,一直悬空,她这位皇贵妃已经是最大的,就算和贵妃在这里,也不能凌驾于她之上。 所以她道:“且不管这容华宫该给谁居住,祖宗传下来的旨意,只有皇后才能居住在这容华宫里,本来之前和贵妃居住在这里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因为她于皇上到底有活命之恩,加上太皇太后也答应让她居住在容华宫。只是如今,和贵妃已经离宫,身为一名民女,若是再居住在容华宫,则有僭越之嫌!” 小菲怒道:“分明就是你自己想住在容华宫里,还找诸多借口,好,你要杀便杀,我小菲但凡有求饶一句,就是缩头乌龟。”小菲听到她如此厚颜无耻,气得是怒火中烧,她虽然在宫中多年,但到底也是武林人士,这些窝囊气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舒贵妃正愁找不到人开刀,既然小菲三番四次地挑战她的忍耐能力,她正好是杀鸡儆猴。只见她横眉冷眼一瞪,张口便喊:“来人啊,还不把这贱婢给本宫拖下去!” 路阳伸出手拦住了,“慢着!” 舒贵妃怒道:“路阳,别以为你如今是靖国公主便能管本宫,这后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位靖国公主过问。” 路阳淡淡地道:“我并不想管你,也不想过问你们后宫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是替皇上来给顾大小姐传个口谕,传完了口谕,皇贵妃娘娘要杀要打,悉随尊便!” 舒贵妃冷冷地道:“好,懂得拿皇上来压本宫,好,本宫便听听你要替皇上宣什么口谕.” 舒雅本不想路阳过问太多这些繁琐的后宫琐事,但是既然她也插手了,她也就让她去管,她知道路阳不会用什么极端的方式去处理事情,所以她也不出声。直到路阳说是来传皇上的口谕,她才问:“有什么事?” 路阳转身看着舒雅道:“皇上让我来问你,这皇后之位,你考虑得如何?明日之前,给他一个准信,若是你愿意,便命人筹备大婚!” 舒雅面容冷静,定定地看着路阳,她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疼痛,她知道路阳又再把她交托给寒歌,她要走了! 第七十四章 告别一切 第七十四章 告别一切 路阳的话当然是信口开河的,但是也未必全无可能。她此话一出,把舒贵妃惊得一只手直哆嗦,她摇摇头,身子微微后倾,仿佛路阳在叙述一样十分惊恐的事情,“你胡说,你胡说,皇上怎么会立一个江湖女子做皇后?” 路阳微微斜着头笑了,“江湖女子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哪怕是青楼妓女,也都比你高贵。”从来,在爱她的人心里,自己所爱的永远是最高贵的,不管她是烧火丫头还是青楼女子,只要她住进了某个男人心中,她便顿时高贵无比。 路阳的话对舒贵妃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她凄惶冷笑了一下,盯着舒雅好一阵子,才咬牙切齿地道:“好,好得很,看来你所谓的入宫治病不过是个借口,先是和贵妃,和贵妃不得宠然后是你,看来不止杨妃是燕王的帮凶,你们姐妹俩也肯定是燕王的人。” 舒雅静静地说:“你不必害怕,这皇后之位,我没有那么想坐。有一天若是我真的坐上去了,你若循规蹈矩,我也不会对你如何。”反之,若她兴风作浪,她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向温婉的舒雅能把话撂倒这个地步,证明她对舒贵妃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舒贵妃面容一阵红一阵青,那叫洛芙的宫女上前在她耳边私语了几句,舒贵妃先是一怒,继而冷冷地扫视了舒雅和路阳一眼,撂下一句:“我们走!”说罢,便拂袖而去。跟在她身后的宫人都回头看看路阳,见路阳眸光凌厉,连忙低头碎步。 舒雅坐在椅子上,甚是可恼地揉着太阳穴,路阳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弯低头问:“怎么?就为这么个女人不舒服?” 舒雅抬眸看了她 一眼,有些淡淡地说:“为她还犯不着,反正也不是第一天了。原来她之前的乖巧性子不过是装出来糊弄我的,我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好女孩儿。” 路阳笑了,“在这深宫,也还真需要她这样的性子才能生存得下去。” “惹是生非,她能生存,其他的嫔妃如何生存?”舒雅微愠道。 路阳拉过她的手,然后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摩太阳穴,“好了好了,我们舒雅大小姐往日可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要和她这样的小人计较,好不好?” 舒雅声音软了下来,幽幽地道:“我也并非说为了她不高兴。只是,你今日来,大概是和我道别的吧?” 路阳笑道:“哈哈,我都说你最聪明,一猜便猜出我的来意。” 舒雅一时间没有言语,过了一会道:“你往日要走,也没有说让我坐这皇后之位,这一次,你如此安排,大抵是不会再回来了吧?”舒雅的声音微微颤抖,她问得是十分随意,仿佛不带任何目的。 路阳没有回答,只是手上按摩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舒雅懂她,不需要言语,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 沉默了一会,舒雅道:“你真想我我做皇后?” 路阳道:“不是我想你做,我想你做事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想不想。我这样想,不过如你所想,想找个人来照顾你罢了。若你实在厌恶了这皇宫,离开便是。” 舒雅道:“我与皇上乃是少年夫妻,他的性子我最清楚,他一旦专注了国事,对后宫的事情是浑然不管的,太皇太后不在,舒柔如此胡搅蛮缠,我也着实不放心。加上如今皇上未有帝睿,四海大战初停,收拾残局也需时。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说到底,她对寒歌纵然无爱情,但是夫妻多年,到底还是有情分在的。 路阳凄惶地笑了,这两个她生命中都十分重要的人,她都将一一告别。寒歌她倒不是十分担心,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他可以为了国事不眠不休,他也有足够的忍耐里和理智去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是舒雅不同,女人的心很小,有时候装不下太多东西,尤其不能好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她怕她走了之后,舒雅会有一段时间的崩溃或者失落。 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暂时不把宛贵妃带走,等舒雅情绪和缓了些,再让黎歌带她出宫找她,这样宛贵妃也放心些。只是此事暂时还是先不要和宛贵妃说,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路阳又问:“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舒雅想了一下道:“此事,我还需要跟父亲商量一下,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也不想他为我再烦心操劳。” 路阳点点头,“也是,这么大的事情,是该跟舒相商量商量的。” 舒雅反问道:“你呢,有何打算?” 路阳长长地叹息一声:“我去找他,找一个被我辜负了千年的男子。”想起落尘在黑暗中凝望她的眼神,她心里有一部分慢慢地碎落成片。 舒雅知道那人必定是落尘,她不知道落尘和路阳之间的故事。只是落尘对路阳的百般照顾宠爱,若说无情任谁都不肯相信的。虽说好女不事二夫,只是路阳与皇上并无夫妻之名,加上相对比,皇上和落尘相比,皇上远远没有落尘爱得深。 是啊,男女之间通常是爱得深的一方受伤害比较多。 路阳从容华宫出来,小菲在身后相送。路阳对小菲道:“好好保护你家小姐,你自己也要保重。” 小菲泪盈盈,“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路阳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道:“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菲急道:“难道,你就忍心这样丢下我们?” 路阳看着小菲,缓缓道:“不忍心,不代表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对吗?”是啊,你能对垂死的人说,你怎么能这么丢下我?你忍心吗?垂死的人不忍心,任谁也不忍心,但是不忍心又能如何?没有选择了。终有一天,我们都被迫丢下我们深深 眷恋的人,那一天也许很远,但是也可以很近,但是无论远近,那一天终究是要来临的,不会因为不忍心而不来。 看着路阳渐行渐远的背影,小菲蹲***子哭泣了,为路阳,为寒歌,为舒雅。她这辈子最爱的人是小姐,小姐开心,她也开心,能让小姐开心的人,她喜欢,能让小姐爱上的人,她爱护。路阳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她即便临走,也会叮嘱她好好保重。在路阳心中,她是小菲,一个有自己的人。 只是,路阳的自己呢?她失魂落魄,虽然义无反顾地要去寻找她想找的人,但是她看起来彷徨不已,她没有清晰的方向。她在害怕,害怕什么? 小菲自然是不明白路阳害怕什么和背负什么。她怕的是即便找到了落尘,他已经不会相信他,不会对她有一丝眷恋,因为她知道爱的尽头就是厌倦。她怕他最终厌倦了她! 第七十五章 落尘的独白 第七十五章 落尘的独白 在此,我要交代一下我的来历。知道我烛龙的人不多,但是相信也不少。在古往今来的各种书籍中,无论是《山海经》还是《礼记》,乃至《大荒北经》等等皆有我的记载,我烛龙,人首龙身,简单而言,我掌管着凡间大地的天气变化。也睁眼为明,闭眼暗天。地狱虽非我管辖的范围,但是因为我掌控黑暗,故地狱也奉我为主。若是不熟悉我的人请打开电脑在百度搜索栏输入烛龙二字一查便清清楚楚。在此,我就不浪费篇幅一一叙述。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地虽已经一分为二,但那时候天地还没有人类的出现。我们这些所谓的上古之神便慢慢地沉寂在人间,我隐居在华夏的西北隅,韬光养晦,寂静度日。 我性子孤傲,鲜少和其他神仙往来。倒是和附近的女娲交往甚好,女娲人首蛇身,与我虽非同宗,可也总算是一类。所以她炼石补天以及搓泥造人的时候,我也用双眼记录了过程。 到最后,她亲眼看着自己造出来的人心肠日渐变坏,杀戮充斥人间,地狱叫苦连天,她心灰意冷,游离在七重天之外,一丝精魂付诸在补天剩下的彩石上,又因彩石刚好压着一株小太阳花,竟让这株眼看就要活不成的太阳花得到女娲的灵气,日渐壮大,终于在那日明媚的夏日阳光下,开出第一朵残缺不全的花朵。 看着如此丑陋的花朵,我失笑,尤其她竟然还挥臂对着穹苍高呼要闯一番事业。她每日聆听一株***对天神的描述,当然,其中也有我。只是小太阳花竟然对北斗星君崇拜了起来,立志要做星君的夫人。 星君与我,乃是多年交好,我们偶尔会一起喝酒谈天。说起这事,星君也是一脸的好笑,好笑归好笑,他却慢慢地留意起小太阳花来。 我与小太阳花因***的关系也认识了,她每日流连在我府中,对我所有的东西都表现了极度的好奇,包括我本人。她得知我的身份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崇拜之情,只退后一步凝视着我诧异地道:烛龙,竟然是这么个美男子? 在彩石灵气的滋养下,小太阳花越来越漂亮,灵气护身,也开始有了仙子的容貌。我与她也从最初的泛泛之交到最后的出双入对,她把我当成了大哥哥,而她也总是用兄弟和我相称,甚至有时候跟我说话,她会豪气地一拍胸口说:兄弟我.......我尤其不喜欢她的这种语气,对她每日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念星君也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但是她显然是不察觉(一般小草脸皮都是非一般厚)。 慢慢地,我从不满到厌恶到无法忍耐,所以她一旦在我面前提起星君,我便马上往外丢人,她被我扔了数次之后,终于学乖不在我面前提起星君。那时候,我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对这株小野花上了心。 我为小太阳花取名阳阳,暗喻她乃是一株投入我心头的阳光,照亮了我沉寂的人生。她开始没有对我再说星君的任何好话,甚至没有对我提及她对星君的感情,每日缠在我身边,偶尔托着腮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她一向古灵精怪,我也没有对她的心思多加揣测。相反,我去做了一件极其小人的事情。 那就是我偷偷地查看了月老本的记载。原来,她与星君竟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查知答案之后,我几夜几夜地不能眠。看着她虽然没有再在我面前说起星君,但是星君一来,她的目光依旧依恋着他,我心里疯狂地嫉妒,为了这么一株小野花,我竟然方寸大失。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情,改了她与星君的姻缘。月老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大概也震慑我的身份,故不敢多言。我一向鄙视以权谋私,但是我现在也因为一个女子变成了这样的人。 自从修改了姻缘,阳阳对我的态度也缓慢地改变。她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任何关于星君的事情,甚至有时候我与***筱筱说起星君,她也一副事不干己的样子,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同时这份开心也怀有一份愧疚,因为毕竟是我偷偷改了姻缘,让他们的缘分提早完结。 最后,这傻女人竟然来跟我告白,她说她喜欢上我。我第一个感觉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作弊的后果。虽然我期待这样的结果,但是最后来临的时候,我竟然无法接受。再加上原先我一直想要她忘记星君,只要忘记便可,但是当她真的忘记了星君,我又开始苛求她的真心,当她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想到这并非是她的真心,我羞愧带着愤怒,又再一次把她丢下了悬崖。本以为这样强求得来的爱情,也不会真心,更不会长久。但是没想到阳阳竟然在当夜爬进我的屋子,再一次对我示爱,看着她疲惫却愤怒的小脸,我的所谓尊严分崩离析,七零八碎。 我娶了她,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我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我忘记了她的爱是我强求而来的,我催眠了自己,我告诉自己,阳阳是真的爱我,并非因为我从中动了手脚。成亲之后,我们过了一段很甜蜜的日子。如此急着要娶她,其实是我缺乏安全感,就像一个做贼的人,时刻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娶过门定了她是我夫人的事实。 但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慢慢地她开始对我有所保留,看我的眼神也会闪烁。我悲哀愤怒的发现,她竟然和星君来往甚密。她开始的时候瞒着我,被我发现之后,她竟然理直气壮地说要跟他共谋什么大业。我愤怒,和她几番争吵,强烈的不安全感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他出双入对。 我如此愤怒,我如此心碎,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手段肮脏的小偷,忘记了自己才是最没资格愤怒的一方。于是,在她回来告知我要暂时离开我一段时间,好好理清楚她心中的千头万绪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犯下了千年的大错。 他们二人同时堕入轮回。 我则在人间疯狂地找寻我最爱的妻子。我的愤怒已经消失,剩下的是满满的愧疚,我不想失去她,一日一日,我用我们曾经的甜蜜记忆支撑下去,支撑我继续寻找。 曾经我错认了一次。但是却在错认之后没多久,我遇上了她。 本以为再相见会惊心动魄,但是没有。以为知道她依旧爱着星君,我会心碎离去,但是没有。我守侯在她身旁,用一个尴尬的身份。她每日依偎在我肩膀说,述说她对那人的爱恋,她的每一句话,都把我的心凌迟。慢慢地,我习惯了这种痛,原来心痛是真的会麻木。 我知道是我改了他们的姻缘,人为又如何能敌得过天意?所以我十分平静地跟自己说,他们注定有一段情,注定有一段情的。 我等,我守,我痛! 以为等到最后,我会重新赢回她的心。但是没有,她对我许下了诺言,永远留在我身边,但是她的心,却遗失在他身上。我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我 一直坚持等下去。是啊,她不记得我是谁,不记得我们前生的情缘,怎么能怪她? 但是,筱筱的话粉碎了我最后一线希望。原来,她竟然一直都是知情的,她早就记起了我是谁,但是她没有跟我透露过一丝丝心底的讯息,她故意忽视那段记忆,但是选择留在我身边,是因为觉得愧疚还是因为想要补偿?她爱他,是无法更改的事情。如今,天下初定,再没有什么能妨碍他们在一起了。 带着那死命要追随我的顾小蝶,我端起了孟婆汤,孟婆是个有着丑陋面容的女子,她哑声问我:“真的舍得?”我心酸得说不出任何话,一口饮尽。顾小蝶没有喝孟婆汤,她说要残留这一辈子的记忆,让自己永远恨路阳。 跳下轮回。我再也不知道我是谁! 第七十六章 后话 第七十六章 后话 路阳辞别宫里的人带着小蜗牛和小辣椒奔赴震山县。薛明夫妇以及南山等人也随即跟随。可人也执意要跟随,只是路阳不准,劝道:“你已经是唐家的媳妇,自当跟随自己的相公,他去哪里,你去哪里,这才是正事。这个男人值得你一生追随,他会好好地保护你,对你,我也算放心了。” 可人红了眼圈,“就是不让你放心、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心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回来的。” 路阳道:“你别傻,我此去乃是回震山县,你跟随韦德先回盐帮的总部,安顿好一切,欢迎你去找我。” 可人哽咽道:“你就别瞒着我了好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 路阳眨眼道:“有这么漂亮的傻子么?” 可人破涕为笑,“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别欺负韦德,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马仔,加上是一帮之主,总要给他点面子,知道吗?”路阳一本正经的叮嘱,她这个盐帮监督使的职位还没卸任,还算是盐帮的老顶。 唐韦德一脸宠溺地看着可人,他自从上次伤好之后,可人对他好了许多,之前的不信任都全部转化为深信不疑。他死里逃生,但是收获许多。 可人道:“你怎么帮他不帮我?我又什么时候欺负过他?” 路阳呵呵道:“他不会欺负你,倒是你,我很难担保啊!” 唐韦德笑道:“公主不必担心,任凭她怎么欺负我,我也甘之如饴。” “真是贱骨头!”小辣椒撇撇嘴道。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可人也笑了,笑中有泪。 再次告别京城,路阳的心态有所不同了,看着已经成为夫妇的薛明和唐莲花,还有已经成熟许多的小蜗牛与小辣椒,她能清晰感到他们一个个在转变,他们在经历着人生必经的过程,唯独她,还原地踏步。 除了小蜗牛,其余都是武林高手,因有路阳带着她,故她也不是牵绊,一路到震山县,也不过用了一天多的时间。 路阳把衙门事务安排妥当,薛明暂代知县的职位,有雷大人在此坐镇,加上薛明之英明神武,震山县衙门的事务则不需要担忧。 深宵静坐,路阳环视着一切熟悉的景象,深夜清冷,环视周身,也只有顾影自怜。是伤感,非伤感,是悲怜,非悲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落尘,你在哪里? “大人,还不休息吗?”推门而进的,竟然是唐莲花。她还是叫路阳大人,习惯,原来真的很难改变的。她是习惯了落尘在身边的日子还是因为爱? 路阳招呼唐莲花坐在身边,问她:“你怎么也还不休息?都深夜了。” 唐莲花有些腼腆道:“薛明说想要吃夜宵,你也知道你这衙门没有几个伺候的人,他要吃,自然是我去伺候了。”堂堂盐帮副帮主,竟然也有脸红的小女儿娇态的时候。 路阳瞪起眼睛看她,摇头叹息,“你就这么惯着他?三更半夜,他要吃夜宵,不会自己去弄吗?” 唐莲花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好计较的。而且能伺候他也是我的幸福。” “幸福?伺候人也是幸福?”路阳直起脖子讶异地问。 “你只看到我为他付出,怎么就看不到他为我的付出呢?一个人不能只付出不计收获,否则就算多爱,也总有疲惫厌倦的时候。大人,你听懂我的意思吗?”唐莲花指地说。 路阳不语沉思,唐莲花笑地站起来,拍着她的肩膀道:“慢慢想想应该怎么做吧,你是否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心?” “他怎么就觉得我不爱他?”路阳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你的心长在你的胸口上,而不是长在他的胸口上,你的思想也只有你自己才能了解。他唯一能感知你的感情的方式,是从你的行动中观察,你以为你不爱他,一定是你做了某些事情让他误解了,否则他焉能心死而去?”唐莲花语重心长地说。 路阳点点头,“是我错了。”她承认,确实是她错了。 唐莲花开门走了出去,路阳用手掩面,慢慢地抽泣起来,她多么自私啊!一直觉得是落尘不懂她的心,但是她的行动如此让人心伤,是她亲手毁了这一段感情啊! 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路阳终于找到落尘的去向。得知他的去向,路阳着实重重地受伤了,他真打算放弃她了,否则焉能一口气喝完孟婆汤?有时候我们不能忘记一个人,并非真的不能忘记,而是我们不舍得忘记。但是也正如她之前说过的那样,舍不得放手,是因为还没觉得痛,真的痛了,他也就舍得放手。 路阳要找他,不管上天还是入地,不管是穿越时空还是走遍天涯,她也要找到他。 小辣椒和小蜗牛得知她要走,无论如何也要跟从。她们两人也不知道路阳的真正身份,但是这一次,路阳带着她们穿越时空,她们终于在震惊中大喊神仙啊! 这里还要提一提宛贵妃。 路阳临走之前跟黎歌提过,要是舒雅和寒歌情绪都稳定了,那么便把宛贵妃带出来到震山县找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路阳还不知道落尘已经堕入轮回了,所以也没料到自己会离开大朗王朝。而她穿走的时候,也忘记了通知黎歌。结果是黎歌带着兴奋不已的宛贵妃大包小包地来到震山县的时候,发现路阳竟然去向不明。宛贵妃大发脾气,楞是要黎歌带着她去找路阳。黎歌平***来就十分惧怕这泼辣的皇嫂,如今她不在宫中,性子更是耿直嚣张,加上一路上两人相处得甚好,故宛贵妃理所当然地对黎歌大吼。 没办法,黎歌只有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路阳一遍,然后带着宛贵妃上路。至于去哪里找到路阳,鬼知道啊! 黎歌目前的想法是找一个安静而宛贵妃又十分喜欢的地方把她甩下,然后继续独自去天涯流浪。 需知道,世事往往事与愿违,这个时候,又是路人劝诫诸位,孤男寡女,千万不要喝酒,喝酒,真的会闹出人命的。 当两人再度回到震山县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而宛贵妃的肚子已经微微鼓起,而李师仪则目瞪口呆地说:“胖得真快!” 唐莲花推了她一把,笑得一双眼都眯起来了,黎歌一脸的无奈,而宛贵妃则千万个不高兴。 多年以后,当这个孩子被宛贵妃惩罚,狠狠地问黎歌:都是你,为什么娶这么凶的女人?而黎歌则可以像笑话式般回答:还不是因为你! 当然,此乃后话,后话了! 第七十七章 再见落尘 第七十七章 再见落尘 在那清明前后,粤东一带的清明茶便可采摘了。尖峰山上,有无数的采茶女身穿浅绿的粗布衣裳,背着茶筐如同蝴蝶般穿梭在山茶之间。 纤手在茶树最嫩的地方轻轻一捏,那娇嫩的新苗便断落在茶女之手。茶女们或嘻哈大笑,或引吭高歌,或浅笑采茶,那是一幅最漂亮最亮丽的春景。 在粤东,有着全国最大的茶商家族龙家。说起这龙家,用一种动物可涵盖了,那便是牛。 龙家的牛,在于龙家家族庞大,子孙众多。龙家之牛,在于发家之快速让人目瞪口呆。龙家之牛,在于龙家当家人龙落尘今年二十七八,但是却独当一面,雄霸全国茶叶市场。如今能和龙落尘在商场上能抗衡的便只有京城胡家了。 龙落尘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龙家家大业大,子孙也众多,比龙落尘年长的也有好几个,但是龙老太爷自打龙落尘一出生起,便指定由他来做当家人。 龙落尘在十八岁那年,娶了顾小蝶为妻。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娶妻当然是要门当户对。顾小蝶的身份在此也需要说一声,她乃是顾御医的独生女儿,顾御医告老还乡之后,在粤东开设了医馆,平日里赠医施药,对贫苦百姓免受药费,深得大众的敬重,可谓家业虽不大,却是方圆百里最有名望之人。而这顾小蝶自幼跟着父亲习医,也学得一手好医书加上长得是如花似玉,性格温和中有深得老爷子的喜欢,嫁过来多年,虽未曾有子息,但是夫人的位子不见有动荡。之后龙落尘虽然纳了几名妾室,皆不能威胁她的地位。 龙落尘经常要在外经商,顾小蝶有时候出商号巡查生意,家里的事情则由几位姨娘打理,不过一个月中总会抽出几天和姨娘们开开茶会,听听姨娘们禀报这家中的事情。 龙落尘很少在家吃饭,但是若在粤东城,则晚上一定回家就寝。作为大商人,应酬之事在所难免,也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只是却从不在青楼酒馆过夜,私生活如此检点,也亏得顾小蝶治家有方,虽有四房妾室,也不至于争风吃醋。 龙落尘的父母常年不在家,他们另有别院,龙老爷子每月给他们固定的生活费,他们也乐得清闲,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没什么事也不回大院子里去。 当然,所有的生活费用的来源,都是龙家茶号,而龙家茶号的话事人,则是龙落尘。除了龙老爷子,整个龙家都需要仰龙落尘鼻息。 茶香四溢,龙落尘从茶园回来,顾小蝶便命侍女端上清香的新茶,龙落尘浅浅尝了一口,那俊美冷峻的五官便淡淡地舒展开来,“今年的茶不错。” 顾小蝶微微笑,“那今年的生意也不愁了。” 龙落尘放下杯子问道:“家中最近可什么事?” 顾小蝶淡淡地说:“这家中能有什么事?放心,一切安好。” 龙落尘看了她一眼,满意地道:“有你操持这家里的事情,我也放心。” “你只管好自己生意的事情,其余的什么都不必管。”顾小蝶命人端走茶水,再取些暖酒上来,“现在到底还是清寒,喝点暖酒驱去寒意。” 龙落尘喝了一杯,“你是大夫,就都听你的。”说罢,又喝了一杯,然后放下酒杯道,“得了,今日就这样吧,一会我去你房间里,如今先跟老人家请个安去,都好几天不见他了。” 他说的老人家,自然就是龙家的老爷子。老爷子一生有一妻七妾,超越韦小宝了。他的妻妾为他生了八个儿子,七个姑娘。这十五个孩子也他都分别买了一所房子安置,留在他身边的只有龙落尘。如今龙落尘独当一面,他也安心地退居家中,安享天年。 龙落尘是他第十八个孙子,在落尘之前,也有好几个出息的男孙,但是老爷子虽然重视,却没有给他们做主,在他心中,他一直在等一个有魄力的接班人。龙落尘出生的那天,一向不信神鬼的老爷子连续做了一个月的梦,做梦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一个月做的是同一个梦,都是一个老头对他说:你一直祈求一个天资聪慧的接班人,如今给你送来了。开始的时候,他也认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但是随着龙落尘慢慢长大,他经商的天分便慢慢地露了出来。在他十三岁的那年,由他出马收购了一家破落的茶庄,结果这家茶庄出品了整个龙氏品牌最好的普洱茶。龙老爷子如今想起这件事情,还是开怀得合不拢嘴。 这天用过晚膳,他在躺椅上抽了一袋烟,如今妻妾只剩下一个七姨娘还在身边,七姨娘比他年轻二十年,不过今年也六十了,身体还算硬朗。 “别抽了,一会晚上又咳嗽。”七老姨娘夺去他的烟袋,端上一杯普洱。 老爷子夺过烟袋,怒瞪双眼,“你长胆子了?竟然敢夺我的烟袋?” 七老姨娘无奈地说:“还不是担心老爷您的身体?昨晚咳得那么厉害,这烟瘾还是戒不去,真让人揪心。”夫妻几十年,她往昔是十分惧怕他的,如今老了,两人相对的时间多了,她也琢磨到他的心性,偶尔发发性子也凑效。 “揪心什么啊?我的身子硬朗着,别囔囔了,一会让孙子听见,你还嫌他烦得还不够吗?”龙老爷子拿着烟袋用力地瞧着桌面,发出哐哐的声响。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道轻松的嗓音,“怎么?还想瞒着我什么事?” 老爷子整个地一愣,然后马上把烟袋往身后一扔,烟袋落在身后长榻的被子上。七老姨娘刚想去捡,门便被推开了,她只得强笑着站在一边,呵呵地说:“唷,是十八少来了!”龙家男女一起排行,顾龙落尘排行十八,大家都称呼他十八少。 龙落尘的笑脸是往日在别处看不到的,在老爷子面前,他才会肆无忌惮地欢乐,“爷爷,你又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坏事?”他收起一脸的笑意,认真地看着老爷子。 这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摆手道:“没有,没有,哪里有?” “是不是偷酒喝了?” 老爷子略略输了口气,“没有。早就不喝了!” “那肯定是抽烟了。”龙落尘早就闻到空气中的有烟草的味道,但是一开始不点破,就是要看他如何编造谎言。 “没........”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便有吱吱声响起,还伴随着烤焦的味道,七老姨娘哎呀地叫了一声,“这上好丝绣的锦被啊,就这么烧了......” 她连忙跑过去拿起烟斗,老爷子脸色都绿了,怒道:“混帐东西,都瞒着我抽上烟袋了,还不赶紧拿出去?是不是要气死我?” 七老姨娘抱烟的棉被跑了出去,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第七十八章 再见路阳 第七十八章 再见路阳 这个世界,一物降一物是正常的自然规律。龙家家族里无人不惧怕老爷子,但是老爷子却惧怕自己的第十八孙子龙落尘。 “爷爷,您认为,这样就能瞒得过去?”龙落尘一脸严肃地问道,他拉来椅子,坐在老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爷子嘟哝道:“真是的不就是一口烟,一口酒么?做人没有烟酒,还有什么乐趣?” 龙落尘无奈地说:“你要是能不咳嗽,烟酒都随你,小蝶说了,你若是不把烟酒戒掉,这病别想断根。” “爷爷都这个岁数了,断不断也无所谓,但求让我开心地活过这最后的日子.....”他说到这里,眼神有些躲闪,明知道孙子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一说肯定是要发脾气的。而这个孙子不发脾气则以,一发脾气那可是让人受不了。 果然,只见龙落尘把脸一沉,怒道:“再胡说,再胡说!”他也只能说这两句,也没有别的话可以威胁爷爷,往日里他也不需要出言骂人,只需要脸色一沉,大家便都知道他生气了,事儿也就重新办妥。 老爷子不敢再说话,只诺诺地点头。祖孙俩又说了一会生意场上的事情,都没有什么问题。说到子息上,老爷子就叹气了,“怎么娶了这么几个,肚子也不争气?是你的问题还是她们的问题?” 龙落尘不甚喜爱说这个问题,他随便糊弄过去了,“这个事情说的是缘分,别太执着,也别担心什么继承人的问题,咱龙家就不缺这个。”子孙众多,就不信出不了个有出息的人。 老爷子点点头,又道:“不急,不急,你还年轻呢。” 下人端来糖水,龙落尘与老爷子吃了几口,老爷子沉思了一下又道:“要不,再娶一房?” 龙落尘面无表情地道:“此事得问问七奶奶,她答应,孙儿断没有不答应之理。” 老爷子呸了一声,“我说的是你!” 龙落尘道:“孙儿就不必了。” 老爷子叹息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人家是妻妾越多越好,艳福无边啊!” “看来爷爷还是思慕少艾,既然如此,就让小蝶为你觅求一家好姑娘......” 老爷子翻着白眼打断他道:“我困了,就寝了!” 龙落尘起身告别,在门口见七老姨娘正要进去,龙落尘施礼:“七奶奶晚安。” “十八少好走!”七老姨娘道。 夜风带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晚开的桃花像春雨般飘落肩头。龙落尘沿着小道慢慢地行走,前面暮霭沉沉,青烟萦绕,是他早年命人挖掘的人工湖,种植了许多荷花,此时荷花还没盛放,荷叶倒是冒起了尖尖角。荷叶在某种意义上是比荷花更香的,那是一种清香,一种在暗夜里绽放的幽香。 方才爷爷说起娶妻生子,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过这方面的**。女人他有好几个,但是至今除了顾小蝶之外,其他的都叫不出名字,甚至他分不清谁是谁,谁的排行第几,至于夜里去谁家就寝,不过信马由缰,去到那里住那里。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是去顾小蝶的房间。因为潜意识里,他只有和顾小蝶在一起比较安心。 安心,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名词啊。今夜他答应去顾小蝶的房间,但是这一刻,他哪里也不想去。 “十八少,该歇着了!”说话的是一个年级大约二十三四的侍从,他叫玉荣,跟随十八少已经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玉荣啊,你怎么还不娶妻啊?”龙落尘身临荷花池边,带着半分叹息问道。 玉荣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来了?” “我十八岁成亲,在族中也算是迟婚了。忽然想起,你是不是也该婚配了?” 玉荣道:“玉荣暂时还不想这方面的事情,成亲不成亲,对玉荣来说不重要。” 龙落尘道:“这就怪了。成家立业,成家可是摆在立业之前啊,你怎么就觉得不重要?” 玉荣迟疑了一下道:“玉荣的喜欢的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玉荣答应过她,这辈子只爱她一人,既然她已经不在,那玉荣也没有娶妻的必要。” “荒唐,就为了一个女子,竟然终生不娶,你怎么对得住你爹娘?”龙落尘微愠。 玉荣回答:“此乃玉荣的事情,和爹娘五关。玉荣只想遵守对她的承诺。” 龙落尘哼了一声:“女子,就是个祸水!” “那是十八少没有真正地爱过一个人,若你爱过,便能明白玉荣的心。”玉荣声音还是那么沉沉地,并没有想要和龙落尘相争的意思。 龙落尘有些尴尬,在以往二十八年,他也还真不知道到底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他对顾小蝶有信任,但是肯定不是爱情。对其他姬妾也无感情。他也想过这样的关系很不好,只是其他人也都这样过日子,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况且他生意场上的事情一堆事情要处理,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 龙落尘没有再说这些事情,问起了公事来了,“落方最近做事不甚认真,他经手的账目你都要认真地复核一遍。” “是!” “知道他最近干什么去了吗?”龙落尘忍不住问。 玉荣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听说他最近经常往春燕楼跑。账房说他最近都在店面支取上千两银子,今天又取了一百两。” 龙落尘眉目一沉,“他取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啊?” 玉荣无奈地道:“去春燕楼,还能做什么?” 龙落尘冷哼一声:“他倒是敢?不怕家里的母老虎撕了他?”落方惧内,那是粤东城谁都知道的事情。 龙落尘话音刚落,便见管家冲冲走来禀报:“爷,落方少爷身边的小厮来报,说是他们夫妇在春燕楼打起来了,落方少爷愣是不愿意回家,说要一睹花魁风范。” 龙落尘脸色阴阴地沉下去,“丢人现眼,丢人现眼。什么青楼女子如此迷惑人心?备马!” “是!”玉荣转身便去了。 春燕楼乃粤东城一家最出名的青楼。往日龙落尘谈生意也来过这里多次,可以说,他若是招呼生意伙伴,要去青楼的话,一定去最高级的青楼,这春燕楼便是首选。 如今春燕楼确实乱作一窝。 老鸨苦苦在一位姑娘面前苦苦哀求:“我的祖宗,我的姑奶奶,你就出去见一见落方少爷吧,让他们夫妻赶紧走得了,这样下去,我春燕楼也不要做生意了。” 那姑娘没有说话,背对着她照镜子。 倒是她身边的丫头上前道:“让她闹,闹得越大越好,不闹我们春燕楼还不出名呢。” 老鸨苦着脸说:“只怕把十八少闹来了,得罪十八少,我这春燕楼只怕也开不下去了。” “把他闹来了更好!”那丫头道。 “小辣椒,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那姑娘慢慢转过身来,只见她浅笑满面,面容芙蓉,清雅高贵,貌若天仙,她笑吟吟地看着老鸨,“你下去跟落方少爷说,要见我不是不可以,让他先交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你是不是疯了?”老鸨眼睛瞪得老大,嘴角都歪了,当初就不该猪油蒙住心,以为这是颗摇钱树。是摇钱树没错,她确实为春香楼进账不少,可如今要是得罪十八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七十九章 再一次相见 第七十九章 再一次相见 老鸨苦着脸道:“姑奶奶,求您别闹了,您到底要什么啊?看您的架势,根本不必来卖,您要是有所谋求,请往别家去吧,我春燕楼庙小,还真容不下您着尊大菩萨!” 那姑娘笑得越发甜了,“妈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到这青楼不是卖笑,还能做什么啊?莫非妈妈认为我还能来谋什么大事不成?” 老鸨刚想答话,便听到外间传来龟奴的喊声:“唷,这不是十八少吗?怎地这么有空?来啊,招呼十八少!” 老鸨吓得顿时脸色煞白,她颤抖着脸道:“哎呀我的妈啊,这可怎么办啊!”说是这样说,但是她到底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转身便换上一张笑脸,迎了出去。 龙落尘带着玉荣和几名小厮过来了。 一进这春燕楼,看到这乱成一团的架势,不禁怒从心来,落方和他的媳妇早就哆嗦成一团,不敢做声。落方的媳妇是个强悍的泼妇,往日落方惧内,也并非全无理由,因着这个媳妇,他应酬上的事情,龙落尘都不带上他。想不到今日他竟然还是栽在了春燕楼。让人惊奇的是往日他怕妻子怕得要命,今日竟然掐着脖子跟媳妇叫吼。 “哥!”落方哆哆嗦嗦地上前喊道。 龙落尘扫视了他一眼,脸色沉得让人生惧,他淡淡地问:“今个你们夫妇真是有趣,都一同闹到青楼里来了。怎么?最近的事儿十分清闲是吗?” 落方媳妇如今收起一副强悍的模样,委屈地道:“哥,您评评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在这里吃喝玩乐,清明茶都快上市了,正事不忙,也不知道惦记着个什么狐狸精,每日每夜往这里跑。” “落方,有这回事吗?”龙落尘面目一敛,语气带着微愠。 “哥,压根就不是她说的那样!”龙落方嗫嚅道。 龙落尘冷哼一声问正迎面而来的老鸨,“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把咱二十少的心都迷住了。” 老鸨的腿软了,连忙赔笑道:“十八少爷来了,招呼不到啊,赶忙请坐,请坐啊!” “别跟我弄什么虚招,春姨,你与我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你也任凭他闹出来?看来我龙落尘在你们春意楼也没有什么分量啊!” 老鸨作揖道:“哎呀我的大少爷啊,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您在我们春燕楼那可是位大贵客,怎么能说没有分量呢?至于二十少这里,老身也劝说过无数次,加上阳姑娘也多次不愿意见他,可他......哎,倒痴情起来了。” 落方媳妇一听这话,顿时便大哭起来,然后不顾一切地往龙落方身上冲过去一边骂一边捶打:“你个死人,人家压根就不见你,你还每夜地跑来。你就那么的花痴?那么的非见他不可?哥,您不知道,刚才他死活不愿意跟我回去,说非要见到人家什么阳狐狸精才肯走,惹得是一堂的笑话......” 落方难得地反抗怒道:“死女人,你少插嘴会死啊!” 龙落尘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大概了,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恩客,冷冷地道:“玉荣,马上把二十少带走。” 玉荣道:“是!” 落方虽然不情愿,但是因着是龙落尘亲自发话,也不敢反抗,只是眼睛依恋地往楼上看了一眼,这不看则已,一看顿时喜上心头,惊呼道:“阳阳,你终于出来见我了!” 龙落尘带着满脸的不屑仰头去看,正好那叫阳姑娘的女子也瞧他看过去,两人的目光一交接,龙落尘顿时便镇住了,这张脸,分明是在哪里见过的。 阳姑娘慢慢地走下来,走到龙落尘面前盈盈施礼:“小女子路阳见过十八少!” “你叫路阳?”龙落尘眸光中带着一丝迷惑,眼前这张脸,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如此熟悉,又让他心弦顿时地一动。 “正是!”路阳凝视着他,心里暗暗叹息,你就不能换一换你的长相么?依旧如此俊美蛊惑人心,难怪你家中妻妾成群,好你个落尘,竟然背着我尽干这些勾当了。我不过是背叛你一次,你倒好,弄个三妻四妾在身边,向我示威还是怎么滴? “你是哪里人士?”龙落尘问道。 “哥哥,你怎么能盯着她看?”落方这傻小子见龙落尘直直盯视着路阳,心里醋意顿生,连忙横在两人中间,一脸敌意地看着龙落尘。 “玉荣.......”龙落尘喊了一声。 玉荣连忙上前:“知道!”说罢,长手一伸,便揪住落方的领后往上一提,落方双脚悬空,连忙挣扎道:“放开我,玉荣,我这么多人丢脸,放开我,放开我......”他媳妇幸灾乐祸地道:“就这样提着走就对了,你还知道要脸面?龙家的脸面都让你丢清光了!” 众人哈哈大笑,龙落尘脸色阴沉了下去,看了路阳一眼,道:“走!”这些年,女人在他生命所占据的分量基本为零,眼前这个路阳虽然美丽,但是对他的吸引力仅仅限于他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没有其他。 看着他走出春燕楼的大门,路阳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收敛起来,小辣椒在她耳边惊叹道:“天啊,和落大哥真是一模一样,不过他身上的霸气落大哥是没有的,往日的落大哥一身儒雅之气,让人敬慕,而这个龙落尘,则让人感到害怕。” 路阳幽幽地道:“你们的落大哥,以前也是这副模样,霸气,威严,让人不敢逼视。” 小蜗牛疑惑地道:“真的么?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路阳道:“那时候,你们还没有认识他!”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于路阳和落尘之间的种种恩怨,两人一知半解,当然也不敢去问的,免得勾起路阳一些不开心的回忆。 老鸨对于路阳算是彻底拜服了,她道:“还是你懂得男人的心思啊,适当的时候出来,却能免过一场灾祸。看来这十八少爷被你迷住了,甚好,甚好啊!” 路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妈妈,我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也没有谋求些什么大事,我唯一要办的大事已经办到,不日便会离开。” 老鸨连忙挽留,“别啊,姑娘,我那不是说笑嘛?你可千万别离开,保不准我们还能和十八少攀上点什么关系呢。” 小辣椒道:“算了鸡婆,别总是想着好事,我们小姐也给你赚了不少银子,该知足了。” 老鸨一脸愁苦地看着小辣椒:“小辣椒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啊,做人总得有始有终不是?之前姑娘说过要办一场花魁会,老身都把消息放了出去,要是不办,那我春燕楼在粤东城还能立足吗?” 路阳淡淡地说:“照办!”说罢,便提裙上楼,临上楼还回眸瞧那些恩客一眼,那些个男人早看得眼睛发直,脑子心上都是阳姑娘,啥也装不进去了。一听有花魁会,都顿时沸腾了起来。 第八十章 花魁会 第八十章 花魁会 青楼做的是送往迎来的买卖,卖的是笑脸和青春,收取的自然也是高薪。很多人认为青楼女子的收入和付出成反比,不过是扯起一个微笑,但是却收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过,说这句带着嫉妒气息的话的人,也大可以去尝试卖笑,看看卖笑是否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路阳见到青楼女子的不容易。被迫的有,心甘情愿的也有。只是即便是心甘情愿的,人家也着实付出了许多努力,用一句经济学的话来说,有求才有供,至于是先有嫖客还是先有青楼女子,这个问题等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一说,无法寻求答案。不过若是市场没有这个需要,那么妓女也就没有产生的必要。很多人看不起妓女,路阳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在扫黄队待过几个月,曾经亲手拘捕过不少妓女,当时的路阳年少气盛,也没想过生活艰苦的问题,觉得这些女子自甘堕落,不懂自爱,甘心出卖自己的青春和身体,换取一些肮脏不堪的钞票。但是她忘记了先人的一句土话,有头发谁愿意做瘌痢? 是啊,要是有出路,谁愿意甘心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若说这春燕楼有谁是逍遥自在的,那这个人当属路阳不二了。 “师父,真要选花魁啊?”小辣椒打发了老鸨,进来问路阳。路阳把妆卸下,一脸平静,抬眸看了小辣椒一眼,淡淡地问:“你不想吗?” 小辣椒摩拳擦掌兴奋地道:“想.....想得很啊!” 小蜗牛端着茶走进来,没好气地说:“咱是好好的闺女,呆在青楼已经不对,还要选花魁,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想的!” 路阳放下手中的金钗,笑盈盈地接过茶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问道:“这是新茶?” “不是,清明茶还没出来,这是去年的清茶,不错,茶香扑鼻,茶汤青中带着微金,清澈明亮。”小蜗牛跟路阳多年,对茶道也懂得了一些。 路阳叹息道:“想不到他竟然做了茶商,世事真是无奇不有啊!” “有什么奇怪的?他做茶商证明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师父您爱喝茶,倒是那顾小蝶竟然做了他的夫人,不止如此,还为他娶了几个妻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小辣椒气呼呼地道。 “那女人分明就不喜欢落尘大哥,她只是嫉恨公主,想要报复公主,也不知道落尘大哥是怎么想的,竟然带着她一起投胎。投胎也就罢了,怎么还娶了她?”小蜗牛越说越生气,干脆把茶托往桌面上重重一放,做出扼腕的姿势。 小辣椒瞪了小蜗牛一眼,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小蜗牛看了看路阳,只见她一脸平静地喝着茶,见两人神色有异,便淡淡地道:“没事,可以说。” 小蜗牛讪讪道:“那顾小蝶就是摆明要公主难受,公主莫要中她的计谋。” “就是,就是!”小辣椒附和道。 路阳邪肆一笑,“难道你们认为我连一个顾小蝶都斗不过?” “当然不是!”两人连忙摆手摇头道。 “那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还不想想这个花魁会应该这么搞?好歹也是你师父你公主我的卖身大事啊!”路阳敲了一下两人,然后起身到屏风后面,只见没多久,屏风后面便有烟雾冉冉升起,小辣椒和小蜗牛两人同时道:“又滥用法力了!”回答她们的是路阳那舒服的叹息。 春燕楼是粤东城最大最高级的妓院,放眼粤东,大大小小妓院上百家,但是春燕楼能独领风骚多年,除了姑娘的素质高之外,最重要的是老鸨会做生意。 春燕楼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标会。春燕楼卖的是什么?那客人标的自然就是什么了。本来这个花魁会老鸨并不想这么快举行。毕竟如今路阳乃是当红头牌,客人哪怕是花大笔的银子来见她也是心甘情愿的。青楼女子最贵重的时候,莫过于还是处子的时候。当一开苞,那价格便看着往下跌,让人忧伤啊! 只是这位路阳姑娘看似并不在乎银子,她似乎有所图谋,谋什么呢?今日看她凝视十八少的眼光,老鸨似乎找到了答案。她暗自冷笑,这粤东城多少姑娘想嫁给十八少啊?你一个青楼女子,也敢做此等春秋大梦?真是不自量力啊。难怪她连落方少爷也不看在眼里,原来想要吊金龟,而且是粤东城最大的金龟。 只是这金龟,是这么好钓的么?且丢开门当户对这一说,单单是他那当家夫人顾小蝶这一关,便十分的难过。这顾小蝶看似贤良淑德,只是这龙家上下说起她无一不震慑的,她懂得医术,家中老太爷的病情全仗她一人医治,老太爷对她是十分喜爱,也甚为重用。而这十八少乃是孝顺孙子,老爷子喜欢,他自然更加的看在眼里。而这顾小蝶虽没有争风吃醋,但是却能让家中姬妾全部都听命与她,不能不说十分的厉害啊。 龙落尘回到家中,已然深夜凌晨了。月色渐渐西移,偶有几片云彩遮蔽,把这夜显得越发沉寂了。 “爷,人已经送了回去!”玉荣从府外回来,一脸的狼狈,衣衫也有些凌乱。 “可有再争吵?”龙落尘问道。 玉荣面无表情地说:“双方战火未曾停息,越演越烈,并且祸及旁人。”他缩缩脖子,不想让人瞧见里面的抓痕。 龙落尘发笑,摇头叹息叹息道:“我这弟弟,真是屡教不改啊!” 玉荣道:“我若是有此等撒泼娘子,我也彻夜不归!” “真有这么厉害?”龙落尘一向只听说,毕竟那弟妹在他面前不敢如此放肆,只是听外间的传闻,她确实是一只河东狮。 “绝对是十八少无法想象的厉害!”玉荣心有余悸。你见过那家的夫人会披头散发脱下鞋子追着自己的相公当街殴打,动不动就拔下簪子要插喉,亏他玉荣 不知情还以为当真要寻短见,连忙上前拦住,却被当做替罪羊痛殴一顿,从此以后,玉荣都不想和落方一家有什么往来,只求岁月如水,能尽快冲走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吧。 “如此高压之下,他还敢到妓院里去,落方真是吃了豹子胆啊。”龙落尘兀自摇头。 “只能说,美色能壮怂人胆。”玉荣觉得若是家中有此等恶妻,他宁可不做人了。 “那姑娘,有这么美丽么?”龙落尘有一丝疑惑,脑海中又想起路阳的面容,她沉静而带一丝忧伤的眼神,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动人心魄。 “没看仔细,只顾看热闹了!”玉荣有些惭愧地回答,只是瞧见了龙落尘的面容,他心中暗道,也不必仔细看了,看十八少的反应,便知道那果真是国色天香了。咱十八少见过多少美女,皆面容不改,唯独此次,一副神不守舍模样,想必也是受那女子吸引来吧。 第八十一章 还能记得她吗 第八十一章 还能记得她吗 在此先说一说龙落尘的几位姨奶奶。二姨奶奶是个商家女儿,叫桑雨柔,为人贤淑善良,嫁过来四年,一直安静度日。三姨奶奶叫刘珍儿,是粤东城太守的小姨子,性子有些泼辣,但是深得顾小蝶的喜爱。四姨奶奶叫秦童秀,是邻县知县的庶出三女,知书识礼,更不会说什么是是非非。 三个姨奶奶加上一个顾小蝶,这些年一直无所出。到底是龙落尘的身子有毛病还是这几个女人的身子不行,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难得是龙落尘并不怨怪几位姬妾,更没有为此动怒忧烦过,倒是顾小蝶不断地给各房姨奶奶进补,希望能生得一男半女,替龙家继后香火。 小辣椒也查得这些情报,愤愤地说:“此女心肠极坏,分明就是要落尘大哥有儿女牵绊,和师父断了关系。” “只是咱落尘大哥的子息是谁都能生下的?不自量力!”小蜗牛也甚为气愤,两人脚步停在路阳房间前便噤声了,虽然有些事情路阳心知肚明,但是当着她的面还是不宜多说。 这日龙落尘早上去了茶园,师父忙着炒茶,见龙落尘来巡,便抓了一把新茶交给玉荣,对龙落尘道:“此乃今年的新茶,十八少请尝尝可有什么不到之处。” 往日尝新茶,龙落尘定会叫上这些炒茶师父一同品尝,但是今日,他有些心绪不宁,便道:“好。我回去再试吧,中午约了陈掌柜谈生意!” “那好,若是有什么不好之处,劳烦十八少命人吱一声,我等自会改进方法。”师父有些愕然,一直以来,龙落尘都十分重视新茶的品尝。不过他也不做声,只轻轻地道了一句。 “诸位的功夫我焉有不信之理?加上今年的清明茶比往年的品质要好多,相信一定大卖。”龙落尘言语上鼓励了一下工人们,激励士气。 “十八少抬举了!”师父们都谦逊地说。 从茶园出来,龙落尘看着玉荣的手中的新茶,久久不言语。玉荣揣测他的心思,道:“爷想喝茶?” 龙落尘兀自沉思着,听到玉荣这么一问,便道:“茶是必须要尝,只是暂时也不想回府,更不想到商号去,你可有什么好推荐?” 玉荣见那日从春燕楼回来之后便一直神不守舍,便道他是被那青楼女子吸引,对那青楼女子也愈发地感兴趣,毕竟能让十八少神不守舍的女子,至今还未曾有过,他那夜没有看仔细,如今连路阳的长相也都记不起来,加上见龙落尘对此女颇为上心,好奇心大增,便道:“不如到春意楼去吧。” 龙落尘一愣,“青天白日的,到春意楼去干什么啊?” 玉荣讪笑道:“也是,我竟然忘记了。” 龙落尘沉思一下道:“晚上帮我约陈掌柜与张知府到春意楼!”他往日也会到春意楼谈生意,摆摆所谓的应酬宴,联系一下各方的感情。 “好!”玉荣马上应道,“我回去便立马命大福去春燕楼打声招呼。”大福是龙落尘贴身小厮,因这几日病了没有跟在龙落尘身边,今早已经病愈回来,被龙落尘叫去办事了。 龙落尘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又再叮嘱,“那个,姑娘方面,让老鸨挑选几个好的,别净拿那些中等货色糊弄我!” 他这样说明显是多此一举,他十八少的事情,老鸨什么时候敢怠慢过?这春燕楼这三层四栋的房子,都是龙家的产业,一个龙十八少不高兴,不出租给她,那她还混个屁啊,虽说可以另觅旺地,只是这粤东城的花街,最旺便属这里,要般能搬到哪里去。有这层利害关系在这里,她便是得罪权贵,也绝对不敢得罪他十八少。况且,那十八少还是个什么侯爷,和当今皇上称兄道弟,得罪不起啊! 玉荣有些怪异地看了龙落尘一眼,沉默不语。倒是龙落尘道:“有话直说!” 玉荣道:“爷这两天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说?”龙落尘还当别人看不穿他一个的心事,他感情上的单纯,没有因为他转世投胎而有所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愚笨。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深,但是偏偏被熟悉他的人一眼看穿。 玉荣无奈地说:“爷,玉荣有眼睛!” 龙落尘显然有些狼狈,玉荣知道挑战他自尊必须是适度,所以他又加了一句:“例如今日明明没有约陈老板,但是您偏推说约了人,在平日,品茶乃是您头等大事,就算是约了人,也宁可推了人,不会推了和师父们品茶。是不是最近公务繁忙,让您有些力所不逮?” 龙落尘焉能不知道玉荣是给他台阶下,只是若说玉荣推测有错,他倒不会生气,偏生被玉荣看出他的心思,他确实有些不正常,至于为何会这样?他也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今夜的应酬品茶会,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他偏煞有介事地安排好一切,分明是想见那女子一面。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被美色诱惑,他只是无法弄清心中的感觉,无法参透那似乎相识,但是搜肠刮肚也无法想起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么一个女子那种彷徨迷茫的感觉。 按照以往他的性子,被玉荣识穿了他是宁可不去,但是今晚的约会,他还是坚持了要去,带着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微愠。 “师父,师父,落尘大哥今晚要来。”小辣椒笑着冲进路阳的房间,方才她听到大福跟老鸨说今晚落尘要在这里宴客,所以她便迫不及待地回来告诉路阳了。 路阳正淡淡地喝茶,见她如此欢喜,便道:“我知道了,不必太激动!” 小辣椒瞪大眼睛,“刚才大福才说,你怎么就知道了?真是的,一点惊喜都没有,我白跑了!” 路阳道:“要不要我做一次惊喜的反应给你?” “没意思!”小辣椒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托腮看着路阳。 “怎么没意思?” “他现在都不认得我们,那孟婆怎么说的?”小辣椒问道。 “他会认得我们的,不必担心!”路阳想起孟婆那厮说的话,她有办法帮她,但是报酬是她路阳帮她一个忙,让烛龙恩准她到人世间一趟。烛龙虽不是地狱之主,但是在地狱有绝对的话语权。 “希望今晚便能认得我们,真不想再等下去!”小辣椒郁闷地道。 路阳不语,孟婆的话又在她脑子中回响,她亏欠他良多,这一辈子要把欠他的悉数还给他,他若说出爱你一句话,他的记忆便全部倒灌回来。否则,你做多少事情都是枉然。要忘记往事的他对她出于真情说一句“我爱你”哪里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只是孟婆说得也有理,你路阳一直在伤他的心,你凭什么啊?凭什么落尘多年后还爱着你?若不狠狠地让你也伤一回,你焉能知道他的痛?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虚妄,唯有公道二字不破。路阳,你是该还落尘一个公道了。 第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 第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 今夜,路阳换上一身浅黄软锻绣金丝裙装,脚穿绫罗绸缎弓鞋,头绾堕马髻,淡施脂粉,轻描眉毛,安坐在房中等候。 虽说知道他的来意,但是这种紧张的心情,还是无可抑制地荡上了心头,以致她坐在椅子上,都忍不住手心出汗。多久没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了?在期待中等待,在等待中期待,只怕他不来,又怕他来不知道如何面对? 小蜗牛为她绾发,见她神情有一丝紧张,便宽慰道:“公主,不必紧张,落大哥肯定会记得你的。”小蜗牛不知道孟婆跟她说了什么,还以为遇到落尘便能唤起他的记忆。 路阳摸着脸,看着镜中自己俏丽的面容,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却是有几分颜色。这张脸,有什么可取之处?能让他依恋这么多年?或许一切情爱,都不过是泡影。他许是迷失在自己的幻想中。路阳最怕的,便是这样。她只怕他的爱经历了千年的考验,飞过了沧海,却无力跌倒在浪尾中。 小辣椒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龟奴来回穿梭,底下觥筹交错,媚声笑语,充斥整个春燕楼。 一名喝醉酒找不到房间的嫖客站在小辣椒身后,小辣椒只觉得一阵酒气从身后冲过来,她还以为是某个喝醉酒的姑娘,偷偷地站在她身后想要蒙她的眼睛。这也不是第一次玩,小辣椒心里叹息,姑娘们最喜欢就是蒙着嫖客的眼睛然后躲起来让嫖客找,这个游戏可以多人参加,也可以少吃点亏,更能拖延时间(因很多嫖客都会在三更之前归家),所以姑娘们最爱这种你猜我是谁的游戏。 小辣椒正想转过身吓那姑娘一下,谁料还来不及转身,臀部便遭遇了一双咸猪手,那人一边摸一边色迷迷道:“哎,身段不错,就是墩不够厚,不好生养啊!” 要是换了往日,小辣椒肯定把他打个鼻青脸肿,但是今晚不能惹事,否则就坏了师父和落尘大哥相见的时刻。忍.........!小蜗牛用手挤脸,用全力堆出一个笑脸,风骚地打了一下那醉酒鬼,娇笑道:“哎呦,这位爷真坏,快快快,回房间去,小心一会娇娇姐把你耳朵扭断。”小蜗牛认得他是姑娘娇娇的熟客,长得丑不说,还色入骨了。许多姑娘都十分讨厌他,只有不挑客的娇娇勉强应付他。 色鬼荡笑道:“怕.....个屁,娇娇那个大肥婆,我早就腻烦了她,这位小姑娘,你开个......价,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小辣椒恨不得朝他的鼻子狠狠出拳,这死肥猪还好意思说娇娇是肥婆,也不看看自个的身形,可媲美猪八戒了。就在她火气上升的时候,大门口迎进了几名贵人。小辣椒眼睛一亮,来了!她也懒得跟着肥猪说,手上暗下劲道便想把他点走,本料定他不会功夫,想着这么轻轻一招便能把他放倒、谁料肥猪眸光一愣,反手把小辣椒的手抓住,小辣椒本以为他不懂武功,只用了一成的功力,加上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口的龙落尘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肥猪身上。 肥猪乃是本地一家员外的护院,有几分功夫。虽是花拳绣腿,但是却不是硬功功夫,勉强把小辣椒这一招接下,也费了好大的劲,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当场便嚷嚷起来,“春老鸨,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过来!” 老鸨正堆起笑脸,准备迎接十八少爷,忽然听到一阵嚷嚷,惊得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幺蛾子啊。 众目睽睽之下,小辣椒也不好滥用武功,否则让龙落尘看见了,只怕会怀疑她们是别有居心。如今被肥猪拽住,进退不得,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气愤难当。 龙落尘带着陈老板和知府大人刚走进大堂,便听见楼上一阵喧哗,龙落尘蹙眉抬头一看,小辣椒也正好看向他,眸光接触之时,小辣椒明显有些闪烁。这龙落尘是和等人?一看便知道这小辣椒心虚,他没有认出小辣椒是路阳身边的人,只道是小辣椒做了不好的事情被人家抓包。 他冷冷地扫视了老鸨一眼,“春妈妈,怎么回事啊?” 老鸨跺脚,直冒冷汗,对龙落尘赔了几个鞠躬,“实在对不住,搅了十八少的饭局。老身马上去处理!” 说罢,便疾步走上二楼来到小辣椒和那肥猪身上,两人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围观,本来在青楼妓院,此等男女纠纷随处可见,只是在春燕楼却没有发生过,因为来这家高级妓院的人,多是有身份的人,偶有些市井之辈,也不敢在此处闹事。 肥猪拉住小辣椒直嚷道:“老鸨,你是什么意思啊?你这里到底是妓院还是武馆?姑娘都懂功夫的?要不是爷有一手,早就被她给点倒了。” 老鸨见是小辣椒,暗暗叫苦,上前赔笑道:“原来是李护院,她啊哪里会什么功夫?就是有一股子蛮力,她不是我们的姑娘,是姑娘身边伺候的人。” “她伺候的人是谁?”肥猪见老鸨说话处处低头,不由得胆子肥壮了,“你叫她出来陪老子一夜,否则老子饶不了她。”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这位爷,是否我陪你一夜,你就放了她?” 龙落尘眸光一敛,有些暗沉地盯着淡言轻语的路阳,是她的人?她竟然说要陪那人一夜?婊子果真是婊子!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肥猪双眼一亮,傻傻地地看着路阳,“这位姑娘,请问芳名?” “路阳!”路阳干脆地说。 “是路姑娘的人,那自然是放的,放的。”肥猪色迷迷道。 老鸨急了,眼见龙落尘的脸色越来越沉,大福可是叮嘱过龙落尘指定要花魁伺候的,况且,堂堂花魁,还没开苞,怎么能陪寻常的客人?岂不是亏大了? “李护院,李护院,不好意思,今晚路姑娘有局了,改日请早,改日请早啊!” “哼,是谁敢跟我争?让他站出来!”肥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直着脖子嚷嚷道。 路阳淡淡地扫视了龙落尘一眼,只见他背着手一步步走上二楼,双眸沉冷,看不出心思,他来到她身边,忽然整个拦腰把路阳抱起,再冷冷地对那肥猪道:“今晚包下她的,是我!” 肥猪一惊,他还没醉得不省人事,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认得的,连忙摸了一把汗道:“是十八少的人啊,小人糊涂,糊涂!” 路阳定定地看着他,见他脸带微愠,也正看着她,她越过他的视线看向身后,张知府和陈老板都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八十三章 茶中滋味 第八十三章 茶中滋味 在龙落尘的凌厉的注视下,那肥猪道歉后急忙走开,连酒都醒了一大半。见那肥猪出了门口,龙落尘把路阳放下来,路阳微微施礼道:“谢谢龙爷为小女子解围。” 龙落尘淡淡地道:“我只是不想我的客人在这里喝酒都不愉快。” “是的!”路阳低眉顺眼,眸光暗蕴风云。 老鸨见事情如此轻易便摆平,加上十八少爷没有太生气,喜不自禁,连忙上前道:“十八少,早为您和知府大人张老板准备了包房,请跟老身来。” 说罢,她又回头看了路阳一眼,“你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今晚就好好地招呼十八少,记住,好生伺候着。” 小辣椒代替路阳回答:“放心吧春妈妈,我家师.....小姐准备好了。” 龙落尘没有再看路阳一眼,对身后的张知府和陈大人道:“两位,请这边走。” 张知府与陈大人皆是龙落尘的旧时相识,知根知底,也深知他的性子,对女子,他是从不放在心上,今晚着实有些意外,但是再看那路阳花魁的容貌,也不禁概叹一句:无论再硬的英雄,还是敌不过温柔乡绕指柔啊! 春妈妈让路阳会房间定一下惊,定惊不需要,冷静一下也是好的,路阳看着自己微红的脸颊,想起他拦腰抱起自己的那一霎那,自己的心分明如同擂鼓一般,就如同那年他娶她,第一次抱她上床的那瞬间,她半带娇羞,半带期待,她怎么会怀疑自己爱的人不是他?是她糊涂了还是上天有意的作弄? 一同进包厢伺候的有三名姑娘,都是春燕楼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俱全,貌若天仙,又懂情趣,更懂得如何把握男人的心。龙落尘从不和风尘女子有牵扯,所以纵然这三位头牌纵然想登上枝头,也都不会从龙落尘身上下手。 换言之,路阳今晚是专门伺候龙落尘的。 “把茶泡来!”龙落尘把一包新茶交给大福,大福接过来应声掀开帘子走到茶水区冲泡起来。 路阳坐在龙落尘身边,他似乎是故意不欲理睬她,喝酒也不需要她添酒,只是却要她坐在他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路阳心中甜蜜悲苦参半,这样口不对心的他,分明就是千年多以前那孤傲的龙少爷,明明心里在乎,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喜,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还记得对她的这种特别的感觉,悲,是因为自己从来不珍惜他,如今想珍惜,却不知道是否太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每一段感情有自己的底线。她一直触犯他的底线,就该知道他原谅得了第一次,原谅得了第二次,未必能允许第三次。 茶香四溢,在这温雅的房间慢慢地四散开来,沁人心脾,让人整个地为之一振。路阳深呼吸一口,双眼闪着期待看着大福娴熟的操作。 路阳的举动都落在龙落尘眼中,她也是爱茶之人?是附庸风雅还是投其所好?他没有过多猜测,今夜本是带着疑惑而来,如今想必是抱着失望而归。如今她安好地坐在自己身旁,心中还是无可抑制地有一种厌恶之情。他不喜欢烟花女子,虽然也经常出入烟花之地,但也不过是应酬需要。 “今年的新茶,还未曾上市,让大家尝尝新鲜。”玉荣笑道,他也坐在一起谈论,龙落尘带他出去,从不用侍卫或者下人称之。 “龙家茶园,焉有下品?”张知府轻笑道,这位知府也算是年少有为,三十多岁年,便已经成为粤东知府三年。虽不敢用青天称之,却也从不昧着良心干那些黑心事。 大福把茶一一呈上,路阳端茶入口,细细地品尝一下。知府和陈老板纷纷称赞,连带陪坐的姑娘也都大竖拇指,龙落尘心知姑娘们不过是附和张大人的话,哪里就真的懂得茶道了? 陈老板今年四十多,是个欢场浪子,他其实第一眼便看上了路阳,奈何龙落尘一开始便把她收纳在身旁,他当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伤了感情,只是如今看见路阳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不动,眉目如画,甚是动人,便忍不住出言问道:“路姑娘,在下见你喝了两口便停下了,是否这茶不合意?” 路阳眸光闪动,淡淡地说:“茶很好!” 龙落尘没有做声,原先便没想过她能发表什么高论,只是如今,她淡淡地一句话,还是让他心生失望了、 “只是......”路阳又淡淡地说,她看着龙落尘,“龙爷介意小女子有话直说吗?” 龙落尘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子深邃,“你有话直说!” 路阳道:“茶色茶汤都属上等,入口青香,带着微微涩,这是清明茶的特点。只是若再仔细品尝一口,便能发现一种微焦之味,这种味道只有在茶汤滑落喉咙之后才能发现,而且,须得细细品尝方能喝得出来。” 龙落尘的眸子从开始的不屑到慢慢惊愕甚至佩服,他缓缓道:“确实如此,那路姑娘知道这微焦之味来自何处吗?” 路阳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想必是一道工序沾染了蜂蜜或者糖分,炒茶的时候由于茶叶升温而导致糖融化在茶叶里,糖遇热之后便会产生焦味。故这一批茶叶都带着微微焦苦。” 张知府惊愕道:“是不是真的?一点微焦本府怎么喝不出来?” 路阳微笑道:“那是因为知府大人方才吃了些蜜饯,又喝了几口酒,味蕾已经有了其他味道污染,自然是喝不真切!” 陈老板叹息道:“想我做茶多年,也须得连喝几杯,方能喝出这份微焦之味,路姑娘,在下佩服佩服啊!” 路阳微笑道:“陈老板,过奖了!” 龙落尘一脸深邃地看着她,“你懂得茶道?” “不懂!”路阳一脸纯真,“只有一颗爱茶之心!龙爷方才未曾喝酒,想必也定能喝出这茶中微焦之味。” 龙落尘似笑非笑,“你猜?” “我不猜!”路阳道,端起一杯茶送至他嘴边,调皮地看着他,“你喝,你只需喝我观察你脸上的神情,便知道你有无!” 其他几位姑娘都禁不住为路阳纳了一把汗,十八少平日里虽然也有姑娘近身,只是却不喜爱姑娘们用此等**的手段对他,定是要大发脾气的。 然而又让大家意外的是,龙落尘竟然微微张嘴,淡淡地喝了一口,神情半点未变,更遑论什么表情变化。 大家以为路阳定然是猜不到的,谁料路阳却道:“龙爷乃是茶中专家,自然是一早便知道了,你却不说,让我班门弄斧,好不丢脸啊!” 陈老板看着龙落尘,“十八少,是否?” 龙落尘淡淡地瞟了路阳一眼,道:“我并没有喝出,只是之前便接到通知,这一批茶叶着实是受了蔗糖污染。这微焦之味,也是努力之后的结果,连陈老板和张大人都喝不出来,那想必这批茶叶还是可以顺利上市的。”他自然是喝出微焦的味道来,只是心里却稚气地想着不让路阳猜中他的心思,故这样说。 第八十四章 冲口而出 第八十四章 冲口而出 路阳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原先就没想过从他脸上观察什么,只是她让他喝茶,他便喝了,这种成就感让她想起以往的日子,十分美好,他无论是烛龙还是落尘,一直未曾逆过她的话,虽然偶尔会带着一脸的不情愿,甚至说出坚决的话,但是最后他还是会身不由己地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陈老板看着路阳的笑,顿时便荡失了心智,喃喃道:“路姑娘,你笑起来天姿国色。” 龙落尘的脸一沉,“你笑什么?”他对她的戒备心还是很重,是潜意识觉得这个女人太危险,还是前生残留的一丝记忆告诉他,她会伤害他,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接近她又防备她。 路阳脸上还是无法停止的微笑,她道:“小女子笑的,乃是忽然想起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如此好笑?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张知府也有些好奇,美人发笑,笑而不停,想必此事定是十分有趣的。 路阳道:“只怕这些家常小事,知府大人不爱听。” “家常小事,方是人生百态,尽管说!”张知府豪气一笑。 路阳没有看龙落尘,只是能感到他身上发出的不愠气息,就是这样,当她还是一朵小野花的时候,他就不爱她接近任何男性,但凡她和谁好聊些,他便不自觉的有不悦的神情,路阳道:“这故事说的是两夫妻,这夫妻俩乃是我们家乡的人,这相公是家里的独子,娘子呢,也是家里的独女。夫妻往日的感情都很好,很少红脸吵架。成亲之后,夫妻俩就离开了家乡到别处经营小买卖。眼看就是年关了,大家都狂扫年货,这个时候,争吵来了,相公想着回去跟爹娘过年,而娘子也想着回娘家跟爹娘过年,两人都说我是家里的唯一的孩子,过年不回家那岂不是把爹娘晾在一边?不行,肯定不行。两人为此大吵一架,各自出了门坐上了回家的马车。结果......”路阳在此卖了一个关子,她顽皮地眨眨眼问道:“你们猜,结果到底如何呢?” 知府大人有趣地说:“结果,当然是回了夫家,毕竟女子出嫁从夫嘛,哪有回娘家过年的道理?” 陈大人则道:“非也,非也,只怕那相公乃是软弱之辈,那娘子又是美若天仙,新婚之际,难免是英雄气短的,许是去了娘家一同过年!” 路阳侧头看龙落尘:“龙爷以为呢?” 龙落尘淡淡地喝着酒,道:“男的去了娘家,女的回了夫家!” 路阳一愣,这故事她说过吗?龙落尘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张大人或者陈老板的答案,这个故事也并无可笑之处,方才看路姑娘笑得如此温馨幸福,想必这个故事的结尾有些出人意料,用温暖的方式感动了姑娘的心。是么?” 路阳心中一动,眼泛泪花,虽然轮回了,他和她到底是心意相通的。 “是这样吗?”张知府笑着问,眼里也带着一抹感动,毕竟这些夫妻家常,在这些达官贵人眼中并不十分看重,只是乍听一个这样温暖的故事,还是让人感动的。 路阳佩服地道:“龙爷好生厉害,竟然一猜便中。” 陈老板摸摸脑门道:“真是有够奇怪的,姑娘家乡何处?竟然还有女婿到娘家过年的风俗.不过无可否认,这个故事还真是让人发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那三名姑娘也被这么一个平淡的故事感动着,其中一名道:“平凡夫妻,到到底还是惹人欣羡的。” “如烟,萌生了从良的念头是么?”陈老板哈哈笑道,用手捏了一下如烟的下巴。 如烟嗔怒道:“陈老板胡乱说话,该罚,该罚!” “我怎么乱说话了,如烟倒是说个理由出来啊!”陈老板还是笑道。 如烟眼角蒙上了一层雾气,随即便被笑意打破,“那自然是乱说的,我等青楼女子,被世人所轻贱,身家清白者,又焉愿意娶我等?有几个命好的嫁给商贾做妾,又哪里能体会到这种温馨夫妻生活?压根就没有从良一说啊!” 如烟说得甚是伤感,路阳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故事,她是家境贫寒被哥哥卖入青楼的,虽然已经过了几年光景,只是一说起来仍旧是要掉泪,只是青楼女子学会了对人做戏,任是心中的悲伤如何泛滥,却不会在恩客面前透露半点讯息。路阳说这个小故事,其实是想勾起落尘心中对于某些往事的回忆,没想到倒让如烟有了感触,便道:“说那些伤感的话题做什么?做青楼女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必从良?他们轻贱了我们,我们又何需看得起他们?不必为这个苦恼,如烟,我敬你一杯,女子唯有自强,方能安身立命!” “好一句“女子唯有自强,方能安身立命”,路姑娘,此话说得十分有傲气,也有些骨刺,不知道是否针对我等男子呢?”张知府敬佩中带着几分自嘲问道。 路阳道:“知府大人莫要对号入座,此刻我们说的乃是带着世俗眼光的人。只是我们都是世俗之人,也不必要说世俗眼光的不是,毕竟人是要跟随大流的,逆流而行,需要的不止是勇气,更是实力!” 龙落尘听到她的话似有所指,淡淡地问道:“路姑娘此话,莫不是有什么暗示?” 路阳看着他道:“龙爷想听?” “但说无妨!” 路阳道:“自古娶青楼女子的人也许多,只是做夫人的少见,做妾或者填房的有之,除去青楼女子那一层美色和一身技艺,谁又真正懂得欣赏她们的心灵?龙爷家中妻妾也不少,都是名门闺秀,自然没有家庭纠纷的烦恼。只是若有青楼女子,想必龙爷府上的妻妾都难容得下吧?那样,和谐就不是和谐了,变成了纷争不断,处处烟火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觉得青楼女子身份低等,难登大雅之堂。” 龙落尘眼中闪着危险的气息,“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乃至我的妻妾都无容人之量,甚至容不下一个青楼女子?” “有些话,说穿了便不好听了!”路阳淡淡地笑着,站起来为大家斟酒。龙落尘把酒杯端起,往嘴边一送冷道:“好,好得很,既然如此,我娶你!”他猛然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楞了一下,拿着空杯子尴尬地坐在那里,话已经出口,却收不回来。他自然不是想要娶路阳,不过是被路阳话中的讽刺所激怒,脱口而出罢了。 张知府和陈老板也愣住了。 三位青楼姑娘也愣住了。 在门外守着的小蜗牛和小辣椒也愣住了,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第八十五章 娶定了她 第八十五章 娶定了她 然而路阳竟然纹丝未动,神色也不见有任何异常,只是淡淡地一笑起来斟酒道:“龙爷别说笑了,小女子虽有几分姿色,却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颜,小女子有自知之明,龙爷想作弄小女子,可就要失望了。” 龙落尘微微安心,他一言九鼎,若是她真的说嫁,他也赖皮不得。所幸此女并非攀龙附凤之辈,否则他即便娶了,也定然轻看她。只是安心之后,他又觉得有些愤怒,她凭什么拒绝?不就是一个青楼女子么?他龙十八少说要娶她,那是她天大的荣幸,她竟然一脸不在乎地拒绝了。 只是他也不好生气,只道:“路姑娘果真特别。”也只能这样说了,难道还能撕烂脸面说我是真要娶你么?况且他当真就不想娶她。并非他看不起青楼女子,只是家中姬妾已经足够,不需要再添一个。 路阳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落寞。小蜗牛和小辣椒扼腕,真是的,都成功了,为什么还要拒绝? 张知府暗暗称奇,这落尘说要娶她已经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毕竟在这欢场,还没见过龙落尘说过此等过度的话,甚至连一句甜言蜜语都不会对姑娘说,更别说要娶人家姑娘了。 这还不是奇怪,最奇怪的就是,这路阳竟然拒绝。需知道这粤东城,有多少女子想嫁给龙爷?别说嫁,就是想和他有一夜鱼水之欢也是大把的女子甘愿抛金撒银,这路阳竟然说不?真是一百岁不死,什么新奇都有啊。莫非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女子不爱荣华富贵?又或者是青楼女子惯用的伎俩——以退为进? 陈老板则没有张知府想的这么复杂,他道:“十八少,人家这是嫌弃你没有诚意呢?” 如烟知道这龙落尘乃是得罪不起的人,生怕路阳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于是便连忙帮口道:“哪里这样呢?路阳来我们春意楼的日子尚浅,不太会说话,呵呵,十八少说要娶她,自然是她天大的幸福,只是路阳也说了,她也有自知之明,龙十八少大门大户,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惹人笑话呢?十八少是想和路阳说说笑,哪里就像陈老板你说的我们路阳嫌弃他呢?这可万万说不得,就算十八少不介意,我们也万万担当不起这个罪名的。” 这如烟倒是好心,只是她不了解龙落尘,若是其他人,听到如烟的话多少也会感谢她为自己解围,只是龙落尘偏生在这个时候执拗了起来,他看着路阳道:“不,我是说真的,我要娶你!”这一次说出这句话,他心底虽然有些恼怒自己的不理智,但是倒也没有了方才那抹震惊的心情。 “马上便是花魁会了!”路阳说道。 “和你无关!”龙落尘冷然道。 “待价而沽的人是我,怎么就和我无关了?”路阳似乎还真的带略略伤感。 “我说了和你无关就和你无关!” “你们做生意,讲的是信誉。我们做青楼女子的,也要讲信誉,既然妈妈已经当着许多客人的面许下了花魁会,那便不能失信于人。花魁会中,许是真有个真心爱路阳的男子,若是我此刻因为十八少的 一句戏言而取消了花魁会,错失了我的夫婿,岂不是得不偿失?”路阳煞有介事地说。 张知府哈哈笑起来,“好一句青楼女子也需要讲信誉的。路姑娘,你可是把我们龙爷给得罪了!” 路阳看着龙落尘道:“龙爷怎么会生气?龙爷若是真的对小女子有意,花魁会那日自然会来,若是无意,路阳又何必强求?”她在赌博,赌她在他心底残存的爱意足不足以接受这一次的挑战。当初她选择做青楼女子,是因为她得知他最常应酬的地方就是春意楼,其他地方根本不能正常地遇见他。这一次也用了些花巧,那就是通过龙落方把他引出来,这样一来,她的出现就不会太过突兀,又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凭着这深刻的印象勾起他心底残留的一丝记忆,她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当然她也知道要他把她带回家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最初她也没想过要这么快便登堂入室,她本来的打算用日久生情这一个办法的,只要她让他觉得自己特别,以后常来,他们总有办法生出一丝感情来。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便说出了想要娶她这一句话,虽然不是出自真心,但是也算是接近她的目的。但是当然她不能马上答应,否则他便会因此轻看了她,就算娶回家中,也会对她不理不问,定要留下那好印象,让他多抽时间好她相对,就算不能记起往日事情,也能日久生情啊。只要他能够爱上她,对她说出那一句我爱你,他前生的记忆便会回到他的脑海中。 龙落尘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吗,“女人,你在玩火!” 张知府道:“路姑娘,真不知道你是不知好歹还是欲擒故纵,不过本府不得不承认,你说得有理,十八少啊,看来你若是对路姑娘有心,花魁会那日,你还真要出现。” 大家都在屏息等着龙落尘的回答,路阳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却故作镇定地端起一杯茶放置嘴边,久久不喝。 龙落尘缓缓道:“好,反正离经叛道的事情我也做了不少,也不在乎这一件,若是说我娶了个青楼女子会引人发笑,那就让人家笑好了。不过路姑娘,你之前说若是我娶了你家中便不得安宁,此言我甚是不服的,且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家中鸡犬不宁。”说这句话的时候,龙落尘丝毫没有想到后果,龙家家大族大,虽说如今是他当家,但是娶一个青楼女子,到底还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想必族中老人定然出来阻止。 路阳淡淡地道:“龙爷显然不懂女人心。” “哦?”龙落尘挑挑眉,“什么意思?” 路阳蹙眉看他,轻轻叹气道:“无论你对我上不上心,只要你力排众议娶了我进门,那你家中的几位妻妾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吃醋,若是我曲意逢迎,想必也能换得一时和平,但是我的性子岂能低声下气?所以......”路阳最后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略心事重重的模样喝着小酒。 龙落尘抬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道:“不管你是欲擒故纵还是不知好歹,总之,我娶定了你!” 路阳凝视着他的眸子,他眼里闪着危险的气息,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迷惑,若是他说娶定了她这句话是带着柔情说的,想必她会狠狠地抱住他亲下去。但是他用一种陌生危险的神情对他说,仿佛说娶她就是一件天气般平淡的事情,甚至和她他都没有多大关系的意味。 最后,她幽幽地道:“不管你用什么语气对我说这句话,总教人生出一丝感动。” 龙落尘迷惑了,看着她眼中淡淡的忧伤,他竟然感觉到一丝揪心。 第八十六章 她来了 第八十六章 她来了 这一次相见之后,龙落尘又来了几次,约见的人都是路阳,两人只是相谈一会,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他没有提起要娶她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提起。 花魁会一日一日而至,龙落尘没有再来了,此时乃是新茶上市的日子,他忙点肯定的,但是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来。他只是琢磨不透自己的心,不想冒险把一个浑身带着危险气息的女人娶回家中,换言之,他后悔了之前的言之凿凿。在生意场上,他的话一言九鼎,但是在欢场上,你说了不做,那是常有的事情,谁也不会跟你计较。 小辣椒和小蜗牛日日张望,也不见龙落尘的身影,她们二人比路阳还着急。 “师父,要不别这么含蓄,就主动一点吧,我去找他来,就说你病了!”小辣椒无计可施之下顿时灵光一闪。 路阳淡淡地喝茶道:“不用去,他不会来的,花魁会那日也未必会出现。” “为什么啊?”两人同时瞪大眼睛,那弱小的心灵可遭受不起这么大的打击。 路阳道:“还不清楚么?他后悔了,不想娶我了。” “为啥啊?”两人又改变了问词。 路阳白了两人一眼道:“大家大户,谁愿意娶一个妓女?除非脑子被门夹了。” “那他之前信口开河的啊?” “不是,他只是疑惑,而且受不得我激将。”路阳叹息道,“他对我的记忆残留不多,感情荡然无存,没有感情作为基础,哪里就这么轻易娶我回去?他未必会出现,但是即便他想出现,现在我也不能让他出现了。” “为什么啊?”两人又是一惊。 “因为.....”路阳眼睛眯了一下道,“既然他说我耍把戏,我就欲擒故纵 一次 给他看。” “怎么做?”小辣椒饶有兴味地问。 路阳招呼两人过来附耳,两人听着听着小蜗牛问道:“好计,只是真能凑效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小辣椒豪气的一伸手道。 “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小蜗牛疑惑地道。 “听我的,没错了!”路阳微微笑道,手里淡定地端着一杯清明新茶,喝得悠闲。 小蜗牛和小辣椒相互看了一眼,前者带着一丝疑惑,后者则兴奋不已。 花魁会如约而至,让粤东城的风月浪子好一阵的兴奋。这粤东城乃是富庶之地,商贾多如毫毛,水陆交通发达,遍地黄金。女人们只顾装扮买珠宝首饰,男人们当然是混迹风月场所,遍寻美女了。 路阳来到春燕楼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已经风靡全城,且不说她的舞姿惊人的优美,单是她浅浅的一笑,轻轻的拨弄琴弦,便叫人心神俱醉,灵魂游离体外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和龙家十八少的那段暧昧关系,不管是真是假,十八少也为之心动的女人,谁都想一睹风姿。 眼看就是花魁会了,路阳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一身男装打扮,虽然努力掩盖那女子风韵,但举手投足间,优雅自若,想必定是位贵夫人了。和她一同前来的,是另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也一样的红颜姿色,肤若凝脂。 她们点名了要见路阳,妈妈也不敢多有得罪,问了路阳,路阳首肯便带着两人上房。 四目交投,各有火花。 “许久不见了!”路阳淡淡地说。她得悉股小蝶并没有喝下孟婆汤,她死命要跟着落尘,是因为无处可去,她觉得医术不如林海海,男人也不爱她,她一时绝望,便跟着落尘投生了。只是她心中恨路阳甚深,也知道落尘和路阳之间的纠缠不会就此结束,所以她不顾一切也要跟着落尘,她得不到所爱的人,她要路阳也一样的下场。 所以,她千方百计嫁给龙落尘,在路阳还没出现之时,为他娶几名姬妾,她要姬妾为落尘生下孩儿,因为一旦有了血肉牵连,龙落尘便不再是那个爱路阳至深的落尘,即便有朝一日,他记得前尘往事,但是人世间还有牵绊,他如何能抛得下?但是很可惜,她努力了好几年,家中的姬妾包括她肚皮依旧没有消息。 然后慢慢地,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她经历了世事变迁,方发现原来自己爱寒歌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深,和落尘的朝夕相对,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在乎一天比一天深刻。她爱上了他? 得知这个消息,她害怕了许久。之前她期待路阳的出现,她要好好地宣告她的身份看着路阳哭泣而去,但是如今,她害怕,怕她的出现,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保证落尘对她会没有一点旧情。谁能担保呢?一个如此疯狂爱着路养的男子,就因为一碗孟婆汤 就断送了千年的情吗? 她已经后悔为他娶了几名妻妾,如今正想着法子让她们一个个消失。这个时候,路阳出现了,她竟然真的来了。那夜,龙落尘回去告知她,打算娶一名青楼女子做妾侍。她当时大为震惊,他去青楼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没见过他说对哪位姑娘有意思,更从不在青楼过夜,也没有花边消息传出来。他如此洁身自爱不是因为他心里爱她,而是他对女人也有着严重的洁癖。也因为如此,他至今没有孩子。她和他夫妻多年,也和其他姬妾聊过天,原来他只有酒醉之时,才会跟她们行房事,换言之,和她也一样。他潜意识里抗拒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是因为他的心底还残留着某人的影子,这种爱超越了男性的本能。 当她问那名青楼女子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真的慌了。这种慌张是她投胎转世到如今还未曾有过的,她这些年一直有条不紊地部署着,一步一步,等她路阳的出现。她高高在上,入侵龙家的势力中心,连老爷子也基本受她的掌控。就算计划有变,她也不曾为之恐慌,如今,她害怕得很。因为害怕,故心绪紊乱,因为害怕,故自乱阵脚。 本来龙落尘并没有一定要娶路阳,他对路阳并非出于承诺,若是家中长老反对,龙落尘不见得会为了路阳忤逆家中长辈的意思,甚至,她可以向老爷子下手,只要老爷子不高兴,龙落尘如此孝顺,肯定不会为了一句戏言或者所谓的欢场承诺要娶路阳。 她的害怕,源自清楚。她太过清楚落尘对路阳的爱,那一种爱让落尘几欲疯狂,她觉得就算投生的他,也未必能忘记那刻入骨髓的爱。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出击,她要用胜利者的姿势,出现在路阳面前。 第八十七章 示威还是求饶 第八十七章 示威还是求饶 来之前,她收买了春燕楼的人取了路阳的生辰八字到城东的神算子那里算了一下。神算子是出名的半仙,能知晓前世今生,她重金礼聘,终于能和神算子有一面之缘。 神算子告知她,此女已经投胎转世,今年十八岁,这一辈子贫苦,沦落青楼。上辈子堕入轮回之时,没有喝孟婆汤,所以带着前生的记忆而来。顾小蝶多此一举地问了:她因何而来?那神算子看了她一眼道:她因何而来,想必十八奶奶心中有数。她又问:能否避过这一劫?神算子笑了:对症下药。她再问,神算子已经不肯说了,他是半仙不假,但他也只是半仙,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事情,他连路阳是什么人都不曾知道,又哪里能算得准确?堕入青楼,未必就是家贫,未必就是堕落,也许是别有所图。 跟随顾小蝶一同前来的是刘珍儿,她顾小蝶一向喜爱她性子泼辣,这个场合带着她出来,有些与身份不合的话便由她说,如此便不会落了她龙十八少奶奶的面子。 路阳对顾小蝶说了一句许久不见,那刘珍儿便耻笑道:“什么东西,还见过我们奶奶。想攀交情好嫁进我们龙家吗?告诉你,别妄想了,婊子永远是婊子,别想着做夫人。” 路阳蹙眉道:“哪里来的疯狗?在此胡乱叫吠,也不怕闪了舌头?一个大户人家的三奶奶,婊子前婊子后地称呼,这就是你们的家教?”本来路阳也没打算大动肝火,只是她也是有感情的人,在这个青楼了待了些时日,也深深觉得这些姑娘们都很不容易,当然其中不乏自甘堕落之辈,但是即便自甘堕落,人家出卖了青春**,混得几个银子过生活也没什么罪大恶极的。如今听到刘珍儿说这么难听的话,便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愠怒这骂了刘珍儿几句。 刘珍儿怒道:“好不要脸的婊子,你别以为爷说了要娶你,便当真会娶你。你要入那龙家的门,还需得问过我们奶奶。” “是么?顾二小姐,如今好大的威风啊!”她故意叫她顾二小姐,仿佛她还是前生那落魄的神医一般。 顾小蝶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直到她喊出一句顾二小姐,她才忽然地一笑,“你到底还是来了。” “我不来,岂不是让你失望了?”路阳淡淡地道。 “失望?我如今是巴不得你从来没有出现过。”顾小蝶轻轻道,一脸的柔和,眼底却有深深的执狂恨意。 路阳轻笑,“好笑,你千辛万苦,不就是想看我如今的模样么?男人在你手里,我动弹不得,你如今是来耀武扬威的吧?” “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离开?”顾小蝶冷然道,她开始着实有些害怕路阳会变成什么身份出现,但是想必她能来到这里,也卸去了一身的功夫,否则怎么会甘心做一个青楼女子?若是还是往昔的能力,大可以用一个强势的身份出现,一个青楼女子,只会招惹话柄罢了。落尘如此厉害的人物,投胎之后也仅仅残留了敏锐的触觉,至于一身的功夫,也都是自小学起,未曾得到前生一点一滴法术。 银子,如今她大把。落尘和这个国家的皇帝交好,被封为逍遥侯,她也被封为一品夫人,算是荣誉加身,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只希望路阳这辈子来是要讨些好处,银子她可以给,但是男人,她是绝对不会还给路阳。 她也曾想过路阳在前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辈子又怎么会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但是神算子的话让她看到了一线生机,她这辈子显然投胎投得不好,家境贫寒,她也没有了往日的手段和关系脉络,被迫卖入青楼,也是因为钱之一字,人在长期贫困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便会扭曲原先的追求。 想得如此深远,可见她着实是爱上了落尘。 从顾小蝶身上,也可以印证一句话,不是你不能忘记,只是看你舍不舍得忘记。 看着爱上落尘的股小蝶,路阳的心着实有一些慌张。落尘对她,是否也可以这样忘情?她也曾爱上过寒歌,但是如今也一样云淡风轻了,曾经以为失去了便会痛苦一生,但是那位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那位唐诗人元稹,在亡妻死后,连纳了两房妾侍,原来曾经沧海都是水,除却巫山皆是云。 她给予落尘什么?可以让他对她的爱维持千年?那已经是一个幸运,她没有亲手放弃他,却是她咎由自取。如今她还有什么把握落尘还能爱她?所以见到顾小蝶,她也是底气不足的。 路阳缓缓道:“你能给我什么让我离开他?” “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如今的顾小蝶,再不是往日的清高神医,也不是什么方外之人,人都是在经历中成长的,唯有经历,她才会成熟,如今的她,事事圆滑世故,八面玲珑,是龙落尘最完美的妻子。若是所有的婚姻都能忽略爱,那么他们 简直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但是,总要有爱,方能维持长久,白头偕老的。 所以两人都惊惶,一代神医,一株野花,如今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对垒着。 唯有这刘珍儿,不知道内情,在胡乱替顾小蝶出主意。 但是如今刘珍儿听了两人的对话,也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她疑惑地听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奶奶原先就认得她?” 顾小蝶不回答,只静静地看着路阳,等待她的答案。路阳看了刘珍儿一眼,又看着顾小蝶道:“我要的,你给不起,你也没有,我更不需要你给。” 一句话,则已经言明了所有。 顾小蝶一张脸顿时便青了,她咬着牙盯着路阳好一阵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路阳轻笑道,“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神医吗?就算是,你认为我有必要卖你的帐吗?” 顾小蝶冷笑道:“甚好,且走着瞧,这龙家的门,你要进,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我要嫁的人是落尘,和龙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路阳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她比起顾小蝶,到底还是多一重道行的,看到她底气不足,她无论如何也要驾驭住她的气势。 “好,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顾小蝶哼道,站起身对刘珍儿道:“我们走!” 刘珍儿狠狠地瞪了路阳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是见顾小蝶脸色不好,还是噤声了。可见顾小蝶在这些姬妾面前还是十分有威信。 这两人走了,小蜗牛和小辣椒从屏风后面出来,一脸的气愤。 “什么东西啊?真是不知廉耻!”小辣椒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路阳布下结界不让她们出来,她早就冲出来海扁顾小蝶一顿,她说话凌厉不要紧,那神情高傲得活像她们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一般,着实让人不爽到极点。 小蜗牛一向懦弱,此刻也禁不住生气了,“活像咱落尘大哥是她家的一般,落尘大哥以前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她一眼?真是水鬼升城隍,拿住鸡毛当令箭了。” 路阳听着两人的骂声,正想出言劝阻,却不料门外又响起一阵喧闹之声。 第八十八章 落方少爷 第八十八章 落方少爷 路阳皱皱眉头,示意小辣椒去看看。 小辣椒拉开门,看见门外老鸨正和二十少龙落方拉扯着。老鸨拉住龙落方的衣衫劝道:“落方少爷,并非老身不让落方少爷见路阳姑娘,而是十八少有令,不准您踏入春燕楼一步,老身等也不敢违抗啊!” 龙落方直起脖子喊道:“那你甭跟他说不就结了?” “耳目众多啊,老身不说,难保其他人不说!”老鸨说道。 “去你的,你是这里的老鸨,你让人不说,谁敢说?况且,我哥不也老往这里跑?凭什么他能来我不能来?”龙落方涨红着一张脸道。 老鸨无奈地说:“落方少爷,这,这原就是他能来你不能来啊,他来都是为正事......”老鸨本想说之前他来是为了谈生意,只是想想这样说又有些荒唐,来妓院还能有什么正事啊? “正事?还能有什么正事?得了,春姨,你就让我进去见见阳阳得了,日后我忘不了你的好处。”龙落方一张俊脸诞着,也不顾仪态了。 “老身可不敢得罪十八少啊!”老鸨连连挥手。 “说来说去,就是我哥那方面,得了,有什么事情我一人担当,绝不连累你。” “这......”老鸨一味的拦阻也不见凑效,想来那龙落方着实十分想见路阳。 “这什么啊?再这下去,阳阳就真的成为我嫂子了。”龙落方顿足道,这段日子被兄长发配到外地做一笔买卖,好不容易回到粤东城,却听知己好友说兄长这些日子和路阳好上了,还打算娶她回家,这还了得?阳阳是他第一个真真正正喜欢的女子,可不能让兄长给娶了去,为了阳阳,他把家中的母老虎都给得罪了,可到现在,佳人都还没和他有过盟誓词,若是她真的喜欢上兄长,如何是好?他急得不得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忙赶来了。谁料还被老鸨拦住了,说以后不准他踏足春燕楼,这分明就是想夺人所爱,兄夺弟妻,天理难容啊。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而身边的人谁也不敢劝阻的时候,小辣椒道:“路姑娘说要见他。” 老鸨楞了一下,龙落方闻言喜不自禁,哪里还能按捺得住脚步,早撒腿溜了进去。 小辣椒对老鸨道:“放心吧,我家小姐自有分寸。” 老鸨苦笑道:“希望吧,只是这些大少爷,难伺候啊!” 小辣椒耸耸肩,一个这样的纨绔子弟,有什么难伺候的?那是不懂得伺候,这些人,就是得给他们些颜色看看,要是她,肯定是揍得他找不着爹就老实了。 龙落方掀开帘子,走进内室。路阳燃起熏香,满屋飘着清雅的香气。她又命小蜗牛冲泡了一杯清茶,茶香混合檀香,让人心醉又让人耳目眩晕。 “阳阳,你终于肯见我了!”龙落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路阳面前,低着头弯腰看着路阳,待路阳抬眸看他,他有慌忙别过视线不敢看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路阳招呼他坐下,把一杯清茶推至他面前,“喝茶!” “哎!”他笑着应道,有些拘束地坐了下来,一张脸红彤彤的,路阳有些无语,他活像个初恋少男一般。都娶妻了,也偶尔出来风月场所,怎么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一般。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甜滋滋地说道:“好茶!是阳阳你亲手泡的吧?” “怎么个好法?”路阳反问道。 龙落方道:“茶香扑鼻,茶汤清澈,不见杂质,更没有苦涩之气。用的是井水,清甜润喉,带着一股子凉气直透心田,实在是难得的好茶啊。这不是我们龙家茶园的出品,也不是我们龙家商号任何一只茶种。” “看来,你也不只是酒囊饭袋啊!”路阳这一句,乃是出自真心的赞赏。 值得赞赏之人,路阳从来不吝啬甜言蜜语。 龙落方闻言,顿时摩拳擦掌喜不自禁,“我自小便跟从爹爹学习茶庄的事情,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你来找我,是为何事?”路阳话锋一转,认真地问道。 龙落方愣了一下,看着她正色的面容有些嗫嚅道:“听说,你要嫁给我哥,是吗?” “听谁说?”路阳反问。 “如今粤东城谁不说呢?”龙落方显得十分委屈,抬眸定定地看着路阳,“哥哥家中,妻妾几人,你嫁过去会受尽委屈的。” 路阳轻笑道:“那我如何才能不受尽委屈?” 龙落方眼眸明亮了一下,又瞬间熄灭,自然也不能嫁给他的,若说几位嫂嫂厉害,他家中那母老虎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不如这样,我为你赎身,我们在外间另谋一间房子居住,可好?” “无名无份?”路阳淡淡地问道。 “我绝不勉强你和我做夫妻的,我只是不要你受人欺负,也不要你受委屈。”龙落方急道,一张脸涨红了方褪掉,此刻又憋了一脸的红气。 路阳真有些感动,这么个傻小子,想必是平日里被媳妇管得太严,少经历儿女之事,也不知道何为爱情。在古代,基本都是早婚的,男子十四五岁,女子十三四岁便成亲了。从生理心理上来讲,女生一般要比男生早熟,对于男女之事,情感之事,女生也要比男生早萌芽,想必是他的娘子自小耳濡目染她的娘亲是如何驾驭父亲的,所以她也有招学招,把这傻小子管得十分严格。他日渐长大,对家中妻子又有恐惧感,平日里纵然来烟花之地,也不过是是寻思着跟家里的那位做对抗,未必就真敢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好运还是倒霉,竟然遇上了路阳,路阳一段舞姿,让他惊为天人,自此便追着不放。 “你知道我赎身要多少银子吗?”路阳心中忽然一动,跟这个傻小子走未尝不是好事,欲擒故纵,也须得让他找得到自己。如今基本可以料到花魁会那日,顾小蝶一定会使手段让他无法出现,加上他自己也并非坚决地要娶她,所以,他不出现的机会很大。 只是过了花魁会后,他定然是要后悔的。人的心态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觉得可贵。到时候他也许会到春燕楼找她,若是能找到,他想必就更不会放在心上,那唯一的办法是让她消失一段时间。 “银子我有,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龙落方惊喜地道,以为路阳真的肯愿意让他为她赎身。 路阳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需要你的银子,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即可!” 第八十九章 出价 第八十九章 出价 花魁会那日,路阳好生一番打扮。只见她身穿粉红绫罗襦裙,绣粉蝶弓鞋,腰肢纤细,动辄风情万千。面若桃花,微波轻盼,巧笑倩兮,满目含情。如此这般生动的美人,怎不叫在场的男子疯狂? 路阳料定落尘是无法出现的,她如此淡定,有三。第一,他未必真的想娶她,如此大张旗鼓,大出风头地标一个妓女,难免惹人非议。第二,就算他真的勉强出现,顾小蝶也定能拦住他。第三,即便顾小蝶不能拦住他,她另外派出了小辣椒拖延时间。三重保险之下,路阳想着他不出现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无论她之前想得如何完美,他还是让她措手不及了。 一出场,便看见他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坐在贵宾席上,一同和他坐的有陈老板和张知府,哎,算漏了这两人,他们一定会如期提醒他来参加这场热闹。 龙落尘凝视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惊艳,同时也有一丝愠怒。在他心底,仿佛她不该做如此打扮的,他甚至有个冲动,上去把她的衣衫剥尽,换上他认为合适的素色衣服。如此打扮,虽然很美,但是却让他看着不舒服。 路阳一出,满场欢呼。这些欢呼,和明星出场的时候欢呼是不同的,青楼女子,无论你长得多么端庄美丽,嫖客们总会带着邪肆淫猥的目光盯着,嘴里也说些黄色语言,极尽下流。当然,这其中也有文人雅士,带着温雅的眸光看着路阳,只是嘴里也是一番品头论足,文人,不见得就不好色。 听着这些人污秽的言语,龙落尘有些不悦。路阳看向他,心里一阵慌乱,这下坏了,他来了,那她安排的好戏就不能上场,不止如此,她还会连累了那傻小子。 还容不得细想,就听老鸨宣布了:“各位大爷,各位掌柜老板,十分感谢今晚大家来到春燕楼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花魁会。按照以往的规矩,路阳姑娘的初夜价高者得。当然,若有大爷看上路阳,想为路阳赎身,老身也是十分乐见的。”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便有那油嘴滑舌之辈喊道:“妈妈,那赎身得多少银子啊?” 老鸨微笑道:“老身方才说了,先价高者得到路阳姑娘的初夜,再说赎身一事。” “去,那要是初夜给别人夺去了,赎身还有什么意思?”一个纨绔子弟哈哈大笑。 “蓝公子言之有理啊!”便当场有几个人附和他的话,现场顿时便笑成一堆。 路阳不语,只淡淡地听着这些污秽的语言,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小辣椒还不见回来,她奉命去拦阻落尘,但是落尘已经安然坐在这里,她却不知道去向。小蜗牛跟在她身后,对眼前的一切十分愤怒,此刻正在握拳控制着。 路阳看向龙落尘,他正和张知府附耳,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张知府微微笑了点头。 “妈妈,怎么还不开始啊?低价多少?”张知府站起来说道,他的声音不洪亮,但是却让在场的人全部肃静下来,大家回头一看,又都悄然转头回来,原来知府大人和龙十八少也来了,看来今晚是龙虎之斗啊。有的人已经打了退堂鼓,和龙十八少抢女人,岂不是白费心思?人家财力雄厚,斗不过。当然,也有好几个纨绔子弟想和龙落尘一较高下,银子他们也大把,竞投个女人,你龙落尘难道会把身家拿出来么?当然不可能的,说到在青楼里舍得花钱,也未必及得上他们这些纨绔子弟。 老鸨连忙道:“是是,马上开始,低价是一百两,叫价一次十两!”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哇声,低价都已经一百两了,那最后成交的价格可想而知有多高了。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起价的声音不绝于耳,路阳看着龙落尘,他一脸的淡定,没有出价。路阳摸不清他的来意,莫非他只是来看看热闹? “三百两!”终于,他们那个方向出价了。路阳猛地抬头,却惊讶地定在了那里,出价的人竟然是陈老板。天啊,他是帮龙落尘出价还是自己出价? 小蜗牛也愣住了,她跺跺脚,狠狠地瞪了龙落尘一眼,在她心中,龙落尘仿佛还是以前的落尘大哥,可以任她肆意发发脾气的。 但是很快,价格便被超了,可见在场还是许多欢场孝子的。 然而无论价格如何被反超,陈老板都十分淡定地出价。偶尔会低下头和龙落尘商量,于是大家也都知道陈老板不过是替十八少出价,也是啊,他到底也是一个侯爷,怎么可能亲自叫价。 路阳心中有些淡定,但是又有些不安。现场的气氛让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待价而沽的妓女。她心底苦笑,而且是个不清白的妓女。她那里还有什么初夜?而且这个年岁了还是处女,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西班牙。 价格不断地飙升,一千两之后是两千两,两千一百两,两千二百两,“五千两.......”淡定的声音响起,仿佛五千两也不过是一两银子般不值得在乎。五千两是陈老爷出的价格,这个价格已经奇高,莫说一个青楼 女子的初夜,哪怕连这家妓院都能买下来了。 按照当时消费的能力可以换算得出五千两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我们亲爱的温暖小姐离开十王爷家的时候盗取了两百两银子,已经是巨款。五千两,是一个富豪级才能出的数字。当时的消费能力是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2124块钱,那五千两是多少钱(有计算机的帮我算算啊,对数字极度害怕的人表示了无尽的幽桑)。 “哇......”五千两一出,所有人都缩了回去。 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毕竟两千两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字,往昔的青楼花魁,都未曾超过一千两。如今说的是一夜,而不是赎身啊。 小蜗牛也镇住了,本来以为能卖个一千几百的,想不到五千两都出来了,她疑惑地看看路阳,又看看自己,眼里闪着疑问,真的值这么多银子么? 老鸨等人也都愣住了,五千两啊,她的声音有些微颤,“还有比陈老板价格更高的吗?五千两......还有吗?” 底下一片沉默,都在等待老鸨最后的宣布。 老鸨正想说话,大门处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八千两......” 众人一愣,皆回身去看是谁竟然出价八千两! 第九十章 峰回路转 第九十章 峰回路转 龙落尘听闻声音,脸色陡然一沉。八千两?他还真有钱。 众人回头,看到龙落方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身穿紫红锦服,腰缠金玉带,俊朗不凡,和昔日懦弱的形象大相径庭。 龙落方这辈子还未曾试过这么威风,当路阳给他一万两银子让他出面赎身的时候,他当时楞了许久,不敢相信路阳竟然又这么多银子,有一万两银子,何必做青楼女子?她开几家妓院都毫无问题了。也因为如此,他觉得路阳不是这么简单的。当然,他也问过路阳这笔银子到底怎么来的,路阳笑而不语,他也没有追问。 他环扫全场,一脸的沉静稳重。当眸光接触到贵宾席上某道冰冷的眼光时,他顿时想转身落方而逃。路阳不是说过他绝对不会出现的吗?他冷汗淋漓,进退不能。 陈老板也愣住了,他看了龙落尘一眼,龙落尘沉沉道:“九千两!” 全场鸦雀无声。龙家的人就是有钱啊,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出到九千两,银子还能说得过去,毕竟人家有钱。但是兄弟俩在争一个青楼女子,龙十八少自从十八岁出来经商,未曾闹过此类绯闻,如今竟然一来便是爆炸性新闻。大家震惊之余,都带着看戏的心情凝视着龙落方. 龙落方腿都软了,求救般看着路阳。 路阳不动声色,此刻她什么动作都不能做,因为龙落尘正盯着她,如此精明的人,她委实不敢得罪。 龙落方在路阳处得不到回应,他看向小蜗牛,小蜗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局,只觉得出到九千两已经是天文数字,她和路阳所想的不一样,她只求路阳赶忙嫁进龙家,然后唤醒落尘的记忆,所以她觉得落尘出面出价了,胜利在望,所以兴奋地握了一下拳。 慌乱中的龙落方竟然以为小蜗牛的意思是让他继续出价,他想着小蜗牛定然是代表路阳的意思,虽然此刻害怕,但是不想让路阳看不起,死就死吧。 于是他把眼睛一闭,雄赳赳地说:“一万两!” “哇!”全场顿时一阵哇声,全部站起来看着他。 龙落尘眸光一沉,神色顿时一敛,青筋暴现,对身边的张知府和陈老板道;“走!” 老鸨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万两,让人欢喜让人愁啊。看着龙落尘佛袖而去的怒容,她叹息道:只能自求多福了。这一万两,落方少爷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他不过是来和十八少抗衡,加上对路阳十分喜爱,便不顾一切了。只是他们豪门兄弟之争,却影响了他们小小生意。哎......这如何是好! 小蜗牛瞪大眼睛,狠狠地看着龙落方,眼看就要成功了,这傻小子竟然出一万两,这一万两是谁给我?还不是公主的钱。她心痛地跺脚,怨恨不已。 路阳面无表情,站起来也不说谢谢,只转身便回了房间,小蜗牛连忙跟上,走了几步,又狠狠地回头瞪了龙落方一眼。众人主角都散去,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于是也都纷纷散去。 龙落方茫然地看着她,又看看老鸨,嗫嚅道:“什么情况?” 老鸨叹息着走到他身边,她脸上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苍白的面容,“落方少爷,您,何必啊?” 龙落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颤抖着递给老鸨:“路阳.....替我赎身的,不是,我替路阳赎身的!” 老鸨疑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瞪大眼睛,“一万两?您果真有一万两?天啊,十八少不得杀了你啊......” “这些银子不是我的,是......人家的,哎呀,你别管了,收了银子就把让路阳走吧!”虽然一万两是初夜的钱,但是就算赎身也绝对不亏了。 老鸨苦笑道:“哎,老身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路阳走到门口,回头对老鸨说:“妈妈,你暂时收下,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老鸨复杂地看了路阳一眼道:“姑娘,一会老身来找您!”她用您这个字来称呼路阳了,身价一万两,可是从来没有花魁能有过的。当然,也不止因为这个,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一场戏,路阳绝对是导演者。 路阳点点头,又对落方道:“落方,过来!” 落方双腿打软,试图昂首挺胸地走过去,但是还是无法直起身体,弓着腿慢慢地走过去,方才的勇气都已经泄尽,如今只剩下一片恐慌,后怕不断地涌上心头,狠狠地捅着他越来越弱的胆子。 进了房间,路阳命小蜗牛端来热茶,小蜗牛忍不住抱怨的道:“都是你,这个死傻子,都是你坏了事。” 路阳语气难得严厉了起来,“多嘴,赶紧去!” 路阳板起脸来也是让人觉得恐怖万分的,小蜗牛虽然心中委屈,但也不敢再说什么,鼓着腮帮子便走进内堂。 龙落方摸不着头脑,加上心中惶恐,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方才不是她让自己出价么?他坏事了?坏什么事?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路阳,一脸的无助。、 路阳微笑道:“没事,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龙落方得佳人赞赏,心中欢喜,也把方才的惊慌丢在了脑后,欢喜道:“不用谢,不用谢!” 路阳柔声道:“居住的院子,可都好了?” “好了,我命人修缮过,焕然一新了。”买了一所小庄园,十分雅致,龙落方料定她定然会喜欢的。、 “那就好,你这几天先不要出现在你哥哥面前,等他消了了火再回去,你先去庄园住几日,可好?”路阳问道。 “行,那你什么时候搬过去!”龙落方也不敢回去,一想起兄长那冒火的眼神,他就浑身发冷。 “我今夜便随你一同过去吧,免得夜长梦多!”路阳叹息道,虽然事情出乎意料,但是所幸也不至于偏离太多。 “好,好....那实在是太好了!”龙落方搓着手掌,兴奋地道。 小蜗牛端着茶进来,龙落方拿去杯子,一口喝尽,神情十分高兴,美色果真壮胆,他浑然不记得了害怕了。 此时,只听得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小辣椒气喘吁吁道:“师父,怎么回事?等急也不见落尘大哥来?” 小蜗牛瞪了她一眼,“你去哪里了啊?哎,事情都坏了!” “哪里坏了?落尘大哥来了吗?”小辣椒收到可靠消息,知道龙落尘今晚去茶园取东西,小辣椒故意到茶园取拦截,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龙落尘来,只看到龙落方急急走来,她误以为是龙落尘,也拦阻了好一会,等看清了面容,才知道错了,于是连忙放他走,继续等龙落尘,这也是为何龙落方到最后一刻才出场。 第九十一章 成交 第九十一章 成交 路阳此刻也不想去计较谁错谁对了,反正都这个地步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去收拾东西吧,今晚我们离开这里。”路阳对小蜗牛和小辣椒道。 小辣椒看路阳神色不对,又看小蜗牛一脸的生气,也不多问,便拉着小蜗牛进去收拾东西了。 “那我去雇车!”龙落方兴奋地道。 “恩,有劳了!”路阳礼貌地道。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落方少爷转身便跑了,咱大少爷啥时候要去雇车?今夜为了不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他连小厮都不带,可见他多么重视今晚对路阳的承诺,今夜虽然有小插曲,临时被哥哥叫了回去茶园取东西,又遇上小辣椒拦阻了一下,但是所幸还能赶得上最后的一刻。 只是想到得罪了哥哥,他心里就如同那泛滥的江河,恐慌成灾了! 等龙落方走了之后,老鸨进来了。 她今年五十二岁,八岁开始在青楼做丫头,卖身青楼几十年,也曾见过不少达官贵人,更见过豪爽的欢场孝子,但是未曾见过一个花魁的初夜能够卖到一万两银子。不论路阳是什么来历,也不论她是什么来意,总之值得这个价钱的,她春燕也佩服了。 “妈妈请坐!”路阳还是一脸的淡定,不见一丝慌乱,白皙的容颜透着一股子灵气,这哪里是青楼女子有的气质?老鸨虽然一直觉得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是如今再看,还是觉得自己走漏眼了,她哪里是不平凡的女子,简直就是太太不平凡的女子了。 “姑娘,可否告知因何而来?”妈妈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事到如今,也该让她知道一个真相的。 “不瞒妈妈,我来是因为龙落尘!”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鸨叹息道,“姑娘,十八少不好惹。” 路阳微微一笑,“我知道!” “那你?”老鸨疑惑地看着她,“因何还要以身犯险?你是爱上他还是因为仇恨?” “一直无恨!”路阳不轻言爱字,对他的爱,也只想告知他一个人。 “那一定是因为爱了,姑娘之前和他认识?”老鸨随即又觉得自己多次一问,若是认得,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十八少为何对她一副不认得的模样。 “认识!”路阳直言。 “哦!”老鸨没有再问,只是从怀里取出那张银票,“这笔银子,是落方少爷给老身的,老身想知道这笔银子到底是谁的?” 路阳把银票取回来,再取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这二千两,是谢谢妈妈这段时间的照顾,筹备这场花魁会你也花费不少。” “银子果真是你出的,因为什么?”老鸨本来劝告自己不要再问下去,但是实在忍不住。 “妈妈觉得呢?”路阳这一次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老鸨。 老鸨点点头,“知道了,老身不会再问,姑娘不想说就罢了。”她取过那两千两银票,自嘲地道:“自我春燕楼开张以来,未试过一个姑娘的初夜能卖到两千两,而且这段时间你也给老身赚了不少银子,这两千两,你实在没有必要出。” “银子,对我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路阳若有所指地道。 老鸨笑得有些沧桑,银子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这是怎生自信的人才能说得出这句话啊?天下人,营营汲汲不都是为了银子么?为了银子,像狗一样活着,为了银子,像牛一样干着。但是眼前这位卖身青楼的姑娘,竟然说银子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老鸨起身道:“老身不妨碍姑娘了。希望姑娘能得到心中所求的东西。” “谢谢妈妈!”路阳起身相送,对这个老鸨,她还是敬重的,因为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未曾见过她逼良为娼,她也没有难为过姑娘们,姑娘身体不适,她是从来不强迫出局。她未必是一个善人,但是起码不是一个坏人。 这年头,只要不是坏人,都是值得敬重的。 路阳三人连夜收拾了东西跟着龙落方离开。 上了马车出了春燕楼,路阳便发现有人在悄然跟踪。她猜想也许是龙落尘的人,如今想必他还在气头上,还是暂时不宜让他和落方见面,否则只怕那傻小子有苦头吃了。 路阳施了障眼法,把跟踪之人甩了。 在马车上,四人都没有说话,龙落方悄悄地偷看路阳的神色。见路阳一脸的平静,他的心也好过些。 沉静了一会,龙落方问道:“阳阳,你怎么那么多银子?”确实啊,有这么多银子,何必沦落青楼啊。 路阳回答说:“青楼女子,总还有些积蓄的。” “这么多?”龙落方瞪大眼睛,一张俊脸挂着傻傻的表情。 “多么?” “多,我都没有这么多银子。”龙落方耷拉眼皮,“我都出商号好几年了,现在只有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此刻,轮到小蜗牛和小辣椒瞪大眼睛了,两人同时惊道,“那你之前说帮她赎身,敢情是假的啊!” 龙落方委屈地说:“也不假,我的银子都被我夫人藏起来了,有好几千两呢。” “你只有十五两银子?那你平日到青楼的开销谁给啊?”小蜗牛问道。 “挂公帐啊。”龙落方语气有些低,瞧了路阳一眼又缩缩脑袋。 “入公帐**?”小蜗牛敲了他一下,“也亏你想得出来,难怪你家娘子这么凶地管着你,敢情是你不管不行啊。” “去!”龙落方一说到这个就激动,“我不要她管,讨厌死了。” “你为什么讨厌她啊?”小辣椒好奇地问道,“因为她凶吗?” 龙落方一张苦瓜脸快要扭成干了,恨恨道,“何止凶?简直就是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 路阳笑了,“傻小子,夫妻之间有吵闹,可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何必记恨?” 龙落方听到路阳这样说,他没有辩白,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娘子真的很凶。”小蜗牛想起那天见到的情景,不由得轻笑出声,戏弄着他道:“你为什么娶她啊?” “父母之命啊!”龙落方白了小蜗牛一眼,这小丫头老是跟他过不去,若不是佳人在此,他定然是要好好地训她一顿的。 “你就不懂得反抗啊!”小蜗牛也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好了!”路阳道,“别说那些没意思的话,能成为夫妻也是缘分。” 如今路阳你懂得说这句话了,可惜的是那些丢失的岁月都不再回来,她没有经历过落尘的伤痛,永远无法体会背叛和等待的滋味有多难熬。 第九十二章 找来了 第九十二章 找来了 这个小庄园偏离了市中心,确实安静,加上正是初夏,景色优美,着实是一个度假的好去处。 但是人心不稳,即便是身处天堂,还是忧心忡忡的。 最忧愁的莫过于龙落方。这两天,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整个跳起来,惊恐地往后院缩去。小蜗牛对他是又好笑又无奈,没胆的男人,竟然也背叛的心。 路阳显然也有些神不守舍,只是对着他们,她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公主,要不我们找他去吧!”小蜗牛趁着龙落方出去买粮食之际,便劝道。 小辣椒则道:“凭什么啊?当晚他就该出价一万一,师父十万两都值,他才给八千两。”她最恨是不能亲眼所见,都是听小蜗牛转述的。 “你这个笨蛋,八千两已经很多了。”小蜗牛生气地说,“就是你一个劲地鼓吹公主不去找他,现在不找,他也不知道咱们在哪里,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神通广大的落尘大哥吗?” “凭他十八少的势力,要找出我们来,那简直就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但是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天,他还没找来,那就说明他压根不想找我们。”小辣椒好歹也行走过江湖,这些事情她还是懂的。 “怎会?”小蜗牛慌张了,“那他要是不找,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也没办法!”小辣椒泄气地道。 路阳淡淡地道:“不必争吵,要来的始终会来,不来的话,强求无益!” 两人顿时便没了语言,各自闪回去做饭洗衣服。 人到底还是来了,但是来的不是龙落尘,而是龙落方的妻子许氏。 许氏来的时候,龙落方正在厨房接受小蜗牛的考验,他甘之如饴,觉得这种生活才是他苦心追求的。 开门的是小辣椒,她听到噼噼啪啪敲门声,把门拉开,顿时向后退了三大步。 究竟她看见什么要让咱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退后三大步之遥呢。 路阳正在院子里喝茶,见此阵势,也不由得心里打了个怵,这世间,不怕你凶,不怕你恶,就怕你撒泼。 天下无敌,唯有一张厚脸皮。 许氏来势汹汹,但是瞬间便嚎啕大哭,痛骂路阳狐狸精,又骂龙落方忘恩负义,喜新厌旧。她的说辞可以重复几个时辰,不带重样。这里原本就十分安静,如今被她一闹,附近的人家都聚过来看热闹。 能怎么办?她是青楼女子,那边是良家妇女,怎么算她都是坏女人。于是在众人的口水声中,那龙落方再一次落井下石,拿着柴刀在石桌上一拍,定要把路阳带回家中。 这一下,许氏完全失控了,她双眼圆瞪,叉腰甩发,像圆规一样步步紧逼,声音如同刀子刮向竹子面的声音一般,尖锐中让人浑身鸡皮抖立,“你杀,来,往这里砍,不砍不是男人,反正我也不要做人了,你反正都变心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去,看你怎么跟你爹娘交代,看你怎么跟我爹娘大哥交代,来,砍啊,你方才不是十分威风吗?抖什么啊?是不是男人啊你?你就是个窝囊废,我要是你就赶紧地杀了我好把那狐狸精娶回家中,也省得我碍手碍脚......” 路阳头晕脑胀,那声音好恐怖啊,魔音穿耳,她对小辣椒道:“小辣椒,不行,得扶我一把,否则我就要跌倒了。” 小辣椒掩耳尖叫道:“别说了,龙落方,带着你婆娘滚啊!” 小蜗牛也冲上来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啊?谁要你男人了?我们小姐是龙落尘的人,她要嫁的也是龙落尘,你来这里闹什么闹?真是的,还惹人看笑话,你不要脸,我们家小姐还要脸!” “呸,就凭她也想嫁给我家大伯。一个婊子还要什么脸?要脸就不会四处勾引男人了。”说到这里,许是猛地想起一个问题,然后戳着那早已经投降在魔音中的龙落方的脑袋厉声问道:“我问你,你的银子从哪里来的?你竟然有一万两为她赎身?你竟然藏起了这么多的银子,不要命了你,你立马把这个婊子给我送回去青楼,把那一万两银子取回来。” 龙落方手上的柴刀哐当一声跌落地上,四周都是围观的人,纷纷对他和路阳发出指责。骂他也就罢了,竟然骂路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这婆娘平日对他不是呼喝便是大骂,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也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念及此,他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柴刀,一个箭步冲到许氏面前,抡圆了手左右开弓给了她几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骂道:“给我闭嘴啊你,平日里我也算容忍你了,如今再不受你那窝囊气,不管了,我要休了你!” 跟着许氏一同过来的龙家的人,见此情况都傻了眼。不约而同地别过脸,装作看不到。苍天啊,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啊?一直希望少爷能威风一次,不要每次都被人戳着脑门瓜子痛骂,可惜少爷一直不争气,一直被人打压欺负,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着一幕,大家心中那个激动啊,如同溺水看到了救命稻草。 许氏先是怔住了,仿佛不相信龙落方敢这样对她,等她感觉到脸颊传来的疼痛,她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整个人向后一昂,瘫倒在地,然后开始了撒泼最高境界,磨地。四肢如同舞龙般上下挥动,配合着嚎啕大哭和断断续续的痛骂,这一幕持续了将近一炷香时间。 路阳颤声道:“赶紧走吧,受不了这刺激。”所托非人啊,所托非人啊!这龙落方一家还真是惹不起的。 无论你手段多么高明,无论你计谋多么高深,遇上泼妇,也通通如火见水,熄灭的方式让人心碎。 “给我起来!”一道严厉的嗓音响起,门前闪过一道白影,路阳心中砰然一动,抬眸看他,只见他逆光站在门口,如同神袛般俊美,身后阳光浑然形成一道光圈,如佛光初现! “哥哥.....”龙落方颤声喊道,刚才的威风顿时抖落在地上,身子如同风中的树叶,瑟瑟发抖。 龙落尘带着玉荣和大福走了进来,他走到路阳面前,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眸子里带着严肃冷峻怒气和不解,“跟我走。” 路阳笑了,“好!”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他来亲自带她走么?这一次,不是她强迫他来,而是他心甘情愿找来的。 许氏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愣住了,“真是大伯的女人?” 小蜗牛挺起胸膛瞪了龙落方一眼,“好好管教你的女人吧,丢脸丢脸啊!” 龙落方一颗心都碎了,哪里还管得了小蜗牛说什么。原来,她真的是喜欢哥哥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一颗初恋的心破碎成粉末。 第九十三章 牵手回府 第九十三章 牵手回府 这一刻,路阳不是公主,而是一个想爱的女人。 龙落尘听到她如此顺从地跟着他走,有些疑惑,但是细细思量,又觉得并无不妥。是啊,有什么不妥呢?她原本就该要跟他走的。 坐在宽敞的马车上,龙落尘问道:“老鸨说,你赎身的银子都是你自己的,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他坐在她对面,严厉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温存,只有冷冷的诘问。是这样的,他以前就是这样,那时候,我们欺负一个人,是因为我们心里在乎这个人。不在乎,我们还懒得欺负,不是吗? 路阳的嘴巴咧到了耳朵后面,笑容可掬。她忐忑已久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不再慌张,不再彷徨,他就算不记得她,但是还记得带她回家。那么横在前面的即便有什么困难,她路阳都能一一扫除。 “笑什么?”见她不回答,反而一副偷着乐的神情,他不由得凝眸看她问道。 路阳柔声道:“笑世事如棋局局新!” 他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对着路阳,他真的太多疑惑了。但是所有的疑惑让他去深思,想到最后又觉得并无可疑之处。 她站起身坐在他身旁,马车内只有他们二人,小蜗牛和小辣椒骑马,逍遥自在地走在前面。 他对她的突然接近有些吃惊,右肩微微缩了一下,路阳取笑道:“堂堂的十八少,也害怕一个女子?” 落尘沉着脸道:“荒谬.....”他正想说一些严厉的话语,但是路阳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要说话,不要生气,我累的要紧。” 越是经历了这种等待的苦,她越是心痛落尘,闭上眼睛,一滴泪珠落下,滴落在她的袖子上,隐没在一针一线里。 想起舒雅,舒雅也曾这般守候着她的归期,她如今可好?是否已经忘记了她?她想告诉她,她找到落尘了,这辈子也不打算让他离开。 龙落尘愣住了,她的头不重,但是如今枕在他的肩膀上却让他浑身上下像是被烙了一块热铁,他不敢动,怕被这份炽热焚毁了。 他不挣扎,让她的心多多少少有些舒服。 “落尘,你还记得我吗?”她低低地叹息,白皙的手牵上他的手,十指相牵,龙落尘反握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何,心里便顿时定了下来。 他想起玉荣说的爱情,难道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老鸨说过,她并非什么青楼女子,是故意因他而来,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他都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他是那么自信骄傲的男子啊,一直都是。 “你叫什么名字?”落尘问道。 “路阳!” “这个名字是真的?”落尘又问。她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雾气,远看依稀,近看还是依稀。 “真的!”路阳还是依偎着他,不敢多说一个字,怕泪水轻易滑落,原来她也会这么伤感这么忧愁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就像你明明已经流干了身体最后一滴血,但是你居然没死,还能活着站起来。这种感觉是狂喜演绎到了极致,是喜极而泣。 龙落尘闻着她发丝的清香,她枕在他肩膀上似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对他如此的信赖么?还是如同戏子一般在他面前做戏?犹豫了片刻,他伸出手,轻轻地揽住了她。 路阳的泪瞬间滑落,她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命令自己把泪咽回去。感受着他的手掌传来的温度,路阳心道:你还会是我的吗?我如今才懂得珍惜你,会否太迟? 龙家大宅,如同往常一般的平静。 路阳下了马车,坚持着要牵着他的手走进龙宅。龙落尘开始不愿意,甩了她几次,她还是坚定不移地牵上,最后,他只得任由她牵着,一同进了龙宅。 如此这般,平静不再了。龙宅像炸开的蚂蚁窝,上下沸腾。 顾小蝶面容沉静,微笑道:“爷,这位是?”一副抵死不认识的模样。 龙落尘道:“这位叫路阳,是我的好友。”路阳不动声色,只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也不许他甩开自己的手。如今的她,也十分的幼稚,不愿意被他丢下。 龙落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在顾小蝶面前,他还是想给她留一点面子。但是路阳却执意地牵着他,顾小蝶是什么人?她是要留在她身边看她落魄的钉子户,落尘也不是她的,竟然还替他找了三妻四妾,是想她看着难受还是怎么滴?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顾小蝶,你再能耐也不过只是带着记忆转世的清高女子,怎么及得上她们这些曾经有编制的混混。 “顾二小姐,还好吗?”路阳开口道。 落尘笑道:“傻瓜,她是我的夫人。” “同时,她也是我认得的顾二小姐。”路阳一脸微笑地道,“对吗?顾二小姐!” “我岳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是二小姐,哪里来的大小姐?”落尘问道。 路阳微笑着继续道:“顾二小姐,若是你没有忘记,该记得你是我的侍婢。趁着我出外一阵子,经竟然带着我的男人逃了,你这样做,可对得住你主人我?” 顾小蝶咬牙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路阳冷笑。 龙落尘拧眉看着路阳:“怎么回事?” 路阳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宣布,“你听着,你是我的,和这个女人无关。” “你胡说八道什么?”龙落尘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还没进门,别那么快就想着争风吃醋。” 路阳严肃认真地拉住他的手臂,冷然道:“你要是敢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我也让你亲眼看见我和其他男人有同样的关系。” “你.....”龙落尘愣住了,随即愤怒涌上心头,他恶狠狠地卡住她的脖子,“你敢?” 路阳浑然不怕,“你敢我就敢,且试试看?” 龙落尘眉头一拧,手上用力,狠狠地盯着她,忽然,他放开了手,看着顾小蝶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她?” 顾小蝶看了路阳一眼,“爷,什么时候你竟然连我都怀疑了?” 是的,这一辈子她占尽了先机,但是想要用旧情来打动人心的话,顾小蝶的几年焉能和几千年相比?他心里倾向相信路阳,虽然看起来路阳像是胡言乱语。 “什么人,竟然如此放肆?”老爷子在七姨奶奶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他偶尔也会出来转悠,今日天气晴好,他便寻思着出来瞧瞧,正好瞧见了路阳对顾小蝶出言不逊,出于爱护孙媳妇,他严厉地骂道。 第九十四章 无理取闹 第九十四章 无理取闹 路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步履瞒珊的老者在一个老妪的搀扶下急急走来,路阳知道他想必就是龙家的老爷子了。他对她怒目而视,她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淡淡地行礼:“见过龙老爷子。”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对我孙媳妇大吼大叫。”龙老爷子严厉地问道。 路阳不卑不亢地道:“我叫路阳,是落尘的女人。” 老爷子嗤之以鼻,“谁承认了?” “我与他的事情,需要谁承认?”路阳淡淡地道。 龙落尘见她顶撞祖父,心中不禁有火,只是看着她勇敢坚毅的脸,那火气竟然生生憋在心中发不出来。 老爷子的怒气转为惊讶,打量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恶劣,“哼,我不承认,你便不能入我家的门。” 小辣椒道:“老头,那你别承认,师父,落尘大哥是我们的了,带他走。”路阳娇笑道:“也好,只怕你落尘大哥不走。” “不走,只怕也由不得他了。”小辣椒硬气地道,她这辈子最不喜欢就是看人家脸色,那老头一来就发脾气还要针对她最敬爱的师父,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 龙落尘脸色一沉,“由不得你还想怎么样?” 小辣椒一时忘记了落尘不是被扣押在这里,这里是人家的家,而且这老头是他的祖父,他要是不走,还真是奈何不了。 她看了路阳一眼,讪讪道:“师父,我们还真不能怎么样。” 路阳故作沉思了一下,“那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理当要走的。只是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男人在这里,我跑到别处去乃是不守妇道,不守妇道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万万不可啊。” “那当如何?”小蜗牛还当真了,严肃地问道。 路阳眼珠转了一下,见老爷子也正等着他的答话,她于是笑了道:“所以,无论老爷子欢迎不欢迎我们,小辣椒,小蜗牛,我们赖死不走了。” 龙落尘膛目结舌,还以为她会有什么高论,想不到厚脸皮地赖死不走,他道:“不许对爷爷无礼。” 老爷子见龙落尘竟然帮着路阳说话,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路阳,诧异地道:“你是什么人啊?我孙子竟然帮着你说话,你定是那山上的妖精,迷惑我家落尘来了。” 顾小蝶淡淡地道:“爷爷还真说对了,她不是妖精,却比妖精厉害百倍。” 路阳道:“顾二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比妖精厉害,怎么会被人拐骗了男人?” “也许,是你的男人对你心灰意冷,心甘情愿跟着其他女人跑了未必的。”顾小蝶冷道。 此言倒是真实,路阳一时也辩驳不上,众人听到这番对话,也知道两人定是旧时相识,龙落尘听到他们男人来男人去的,早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把拉着路阳往后院拖去,路阳一边走一边道,“你干什么啊?” 龙落尘冷冷地道:“不管你以前多么的放荡,来到我龙家,给我安分点。” 路阳甩开他的手冷道:“你都三妻四妾,我为什么要安分?” “你......”龙落尘举起手,对着她的脸想扬手下去,他很少发脾气,更没有想要对女人动手,但是这青楼出来的女子却三番四次地惹得他发怒。 “想打我?”路阳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浑然不记得他已经没有了记忆,她冷冷地道:“你打,只要你碰我一下,你以后也见不到我。” “落尘大哥,使不得!”小蜗牛和小辣椒追上来,见此情况连忙飞身拦在落尘面前,小辣椒摇摇头焦急地道:“不要,打下去你会后悔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可别让师父伤心了。” 落尘放下手,严厉地看着她们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你们认错了人,我也许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的意思是师父一直想找个如意郎君,你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小辣椒连忙补救。 “你们不说,马上给我离开这里。”龙落尘的心冷了下来,她确实是找她男人的,但是很可惜,他不是。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一丝愤怒和难受,她找了他许久,那个他值得她如此辛苦去寻找么? 路阳缓缓地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甚至从没见过你。”龙落尘冷道。 “记忆,有时候最会糊弄人。”说这句话的,是尾随而来的顾小蝶,她正冷冷地看着路阳,眼里的已经不再是前生的不屑,而是这辈子的怨恨。是啊,无论你自尽是因为前生的任何人和事,但是到了这辈子你在意的还是这辈子的人。 路阳转向她,摇摇头道:“无论他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不会走。” 顾小蝶看向落尘,“爷,若我说此女是一个骗子,你相信吗?” 她赌,赌龙落尘是相信相伴多年的她还是相信尘封在记忆里的路阳。 龙落尘问道:“你真认识她?” “认识。”她承认。 “你是骗子?”龙落尘转身看向路阳。 路阳问道:“何为骗子?” 顾小蝶尖锐地说:“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曾经很爱一个男人。” “你说的是谁?”路阳问道。 “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 路阳摇摇头,“你当我是傻子啊?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我的私人问题。” “不回答,还是不敢回答?”顾小蝶冷笑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你也深爱的人吗?”路阳反问道。跟她耍花招你还是嫩点,她想让龙落尘觉得她是骗子,你顾小蝶何尝不也是一个骗子。 “够了!”龙落尘一声低吼,愤怒地道:“路姑娘,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路阳冷冷地道:“我不是你的宠物,你想让我来就来,想赶我走就走。我在别院住得好好的,是你带我走,如今又说让我离开,那岂不是把我当猴一样耍?” 龙落尘沉着一张脸,“我警告你,别太过放肆,我对你几番容忍,是因为对你的来历有些疑惑不解,你别以为我当真不对女人动粗。” “好,你打我!”路阳抓起他的手,帮他用力地扇下来。 龙落尘连忙挥开,急道,“你疯了?” 路阳一脸的心碎,“我不知道,也许是疯了。” 龙落尘道:“我当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赶紧离开这里,找你要找的人吧。”他也不想研究她是什么人,更不想知道她心底藏着什么人,总之她对他而言,很是危险,他有种预感,若是她留在他身边,他迟早会被她伤害的。 “不走。”路阳摇摇头,竟也不顾众人在场,投进了龙落尘怀里,轻声道:“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我怎么会走?” 龙落尘一阵心荡,她柔软的发丝顶住他的下巴,双臂虽然纤细,但是紧张有力地搂住他,像是用尽了全力,不准他放手。他心底涌上一股酸酸楚楚的感觉,渐渐地这种酸楚涌上鼻子,而心底却被一种充实感所取代。 第九十五章 泛起波澜 第九十五章 泛起波澜 那日跟着顾小蝶去青楼找路阳的刘珍儿恶毒地道:“果真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人,也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龙落尘眸光一闪,带着一丝凌厉看向刘珍儿,刘珍儿委屈却不敢再言。 老爷子在走廊尽头看着几人,不由得讶异地对七姨奶奶道:“怎么回事啊?我这孙子今个转性了?” 七姨奶奶道:“只怕是心动了吧。” “心动?什么意思?”老爷子清了一下嗓子问道。 七姨奶奶看了他一眼道,“心动就是你看到烟袋酒壶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老爷子凶道:“去去去,胡说八道,越老越不像样了你。” 七姨奶奶笑得十分幸福,“我对着心动的东西,不需要像样,像个女人就行。” “你也有心动的东西?什么东西啊?”老爷子好奇地问。 七姨奶奶扶着他转身走着,一面走一面道:“就是你这个老东西!” “你好啊,竟敢叫我老东西?我废了你......” “年轻的时候都是你在欺负我,现在你这个老不死落在我手里,我还不狠狠地报仇啊,你得叫我一声好娘子,否则我不扶你。” “想得美啊你......” “你不好意思.......” 两人越说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只是两人的一字一句都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尤其龙落尘和路阳,原来一辈子相依,就是这个模样。平淡中处处是温馨。 路阳首先离开龙落尘的怀抱,抬头看着他,“你还要赶我走吗?” 龙落尘轻声道:“你暂时留下,若是有什么不轨,我马上赶你走。” “好!”路阳笑了,心中却百味杂陈。看向顾小蝶,她正一脸怨恨地看着她,无论如何,这辈子的顾小蝶总比前生的顾小蝶开心多了,在前生,她是个连恨都不屑的人,她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了,把世间踩在地上,但是偏生她还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你自命清高孤立自己,最后寂寞孤独的还不是自己? 顺利留下,和顾小蝶扛上了。 第一日,龙落尘没有来找过她,她也不想知道他在谁的房间过夜。 第二日,龙落尘还是没有来找她,不过在即将破晓的时候经过路阳的房间,路阳听到他问值夜的护院有没有谁找过她,护院说没有,他的脚步在外面停留了一下,然后便走了。 路阳在他走后蒙着被子,没有流泪。她既然已经来了,就安安静静地等下去。 第三天早上,路阳刚起床,小蜗牛伺候着她,小辣椒则还在呼呼大睡,路阳不让小蜗牛去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小蜗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把一些糕点放进食盒里,让她一会起来吃。 今日天气晴好,路阳换了一件素白的罗裙,发丝轻轻挽起,用绸缎布条绑着,十分的简单雅致。 “公主今日好素净。”小蜗牛看着路阳微笑道。 “嘴甜舌滑!”路阳从怀里取出一根簪子,用布擦了一下,又放回怀里。 “这簪子,您还带着呢。”小蜗牛见她许久没戴了,以为早就遗失了。 “一直带着。”路阳轻声道,她吃了些糕点,皱眉道:“我去泡茶,你先吃。” “还是小蜗牛去吧!”小蜗牛站起来,想出去冲泡茶水。 路阳却道:“不必,不必,今日心情有些烦闷,我想自己泡茶。” 小蜗牛叹息道:“好吧,那您去,都是小蜗牛不好,不该提起簪子的事情。” 路阳微微笑,“傻瓜,难道你不提,我便不想她么?若是不想她,我又何必带着这跟簪子?这簪子就是她,她一直都陪着我。” 她说罢便走出门口,抬头一看,竟看见龙落尘站在门口,他的脸色不见有异,但是看地上的脚印,他站在这里也有一会了,他在听她们讲话。路阳微微笑,“你来了!” “嗯,你去哪里?”他的眸光带着一丝凌厉,但是语气还是温和如昔。 “我去泡茶,你先坐坐,我一会就回来。”路阳回答说。 “何不让你的丫头去做?你是她的小姐,难道要你伺候她?”他的语气开始严厉,甚至还冷冷地看了小蜗牛一眼。 小蜗牛懂得他的意思,但是到底落尘还未曾试过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如今他投胎了,记不得往事,连带语气都这么恶劣起来,她心里一时难受,泪水涌上心头,只是她有什么资格哭?她原本就是个丫头,是公主真心待她,她才有这么幸福的日子,她低下头,福福身子道:“小蜗牛去泡茶。” 路阳心痛,她和小蜗牛相处这么久,怎会不知道她心里的脆弱。尤其以前落尘一向宠她,如今突然如此严厉对她说话,她心里定然难受,于是便一把拉着她,正色地对龙落尘道:“她不是我的丫头,她是我妹妹,我伺候我的妹妹也是天经地义的。” 小蜗牛热泪盈眶,感激地看着路阳,“小姐,谢谢您。” “你跟随我到这里,难道我还能当你是丫头吗?不止现在,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当过你是丫头。”路阳擦干她的眼泪笑道,“傻瓜,别哭了,回去吃早点,我去泡茶。” 小蜗牛抬头看了龙落尘一眼,有些迟疑地道,“真的不需要小蜗牛么?” 龙落尘冷冷地道:“看来你们的秘密和私人感情真多。”说罢,拂袖而去。 路阳急忙对小蜗牛道:“没事,我去追他。” 龙落尘很气自己的不争气,这段时间他忙得要紧,连续两日没有回家,昨日早上回家换身衣服,想来看看她,但是怕吵醒了她所以换了衣服便又出去,终于早上做好了新茶的事情,便迫不及待地来到她屋子里找她,首先是听到小蜗牛叫她公主,再而又听到她诉说对某个男人的感情。满嘴谎话的女子,对他说一直想找的如意郎君是他,但心底却一直爱着另一个男人,既然如此,她和不去找那个男人,却要来这里打搅他的生活。 路阳追了上去,见他出了花园走上回廊,这条路是通往大厅或者门口的,她疾步上前拦截他,“你去哪里?” “走开!”龙落尘冷冷地道。 “你生气了?”路阳心里一紧,他是听了她说的话误会了吗? “好笑,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让我生气?”他果然还是以前的烛龙,说话的语气极差,但是偏偏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越是在乎,越是表现得不在乎。 路阳道:“我以为,你已经对我有一丝在乎了。” 龙落尘怒道:“别跟我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自己的意图自己明白。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准伤害我龙府任何一个人。” “包括顾小蝶和你那三个妾吗?”路阳白着一张脸问道。 “是!”龙落尘推开她,大步往门口方向走去。 第九十六章 相拥 第九十六章 相拥 路阳没有追上去,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是因为她眼中升起了一层雾气。不能伤心,不能难过,她比起他之前所受的苦简直就是轻如毫毛。 此刻的心情越是难受,她越是心痛落尘,自己以前太过重视自己的感觉,以为他的心是钢铁做的,于是乎,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跟他解释坦白,更别说交代了。如今他不过对其他女子表现在乎,她已经这么难受,若是有一天,落尘告诉她,他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是每日都这样跟她说,那时候,她是否还能坚持留在他身边? “哭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又折返,看到她地头掉泪,心里一紧,之前的怒气暂时压在心底。 路阳猛地抬头,凝眸看着他,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想起每次自己心里难受,便会依偎在他肩膀诉说和寒歌的感情,那时候,他是如何度过的? “哭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又折返,看到她地头掉泪,心里一紧,之前的怒气暂时压在心底。 路阳猛地抬头,凝眸看着他,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想起每次自己心里难受,便会依偎在他肩膀诉说和寒歌的感情,那时候,他是如何度过的? “落尘,对不起!”明知道他不懂,但是她还是想跟他说对不起。仿佛说一句对不起,难过和心痛便能减少一份。 落尘摇摇头,“不要说我不懂的话,我不想像一个傻子一般在你面前任你摆布。你只需告诉你,我入龙府的真正目的。”虽然是他带她来的,但是如同春燕楼老鸨所言,她是为了他而来的。那么可以说明她的原意就是入龙府。 路阳哽咽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为了你而来。” “为什么?”龙落尘问道。 路阳泪水滑落,张口想说,但是鼻子酸得要紧,她停了一下轻声道:“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是个大笨蛋,我爱你,我怕你不知道。” “你说谎。”龙落尘蹙眉,“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说真话吗?” 路阳双手抱住他的腰,轻轻把头伏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该如何跟他说一个真相?这个真相注定是一个谎言,她说是欺骗他,宁可不说罢了。 他对她的沉默实在很生气,他想狠狠地推开她然后赶她走,但是,最后他叹息道,“假若你不想说,那么以后都不要跟我说一些我不懂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错认为另外一个人了,在我的记忆里,从来不认得你。所以你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你爱的人也不是我。可我,还是想做这个傻子,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他要离开我,那么不要告诉我,你自己走便是了。” 路阳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在他的记忆从来不认得她,但是他却一再地包容她。 她想起一个故事,一个男人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便跟她求婚了。婚后两人恩爱不已,但是很不幸,男人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他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妻子的时候,他不认得她,然而他依旧向她求婚,他说,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想要娶你为妻。这句话,是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时候说的,原来,记忆并不代表什么,爱并不是攀附在记忆里,而是在脑子心上,甚至是刻入骨髓灵魂,所以,又怎么会因为失去记忆而丢失了爱呢? “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不会走。”路阳轻声说道。轻轻一句话,震撼着两人的心灵,龙落尘想起玉荣跟他说过的爱情,莫非,这就是爱情?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你真是我的克星。” 爱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丢失,更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拥有。顾小蝶脸色苍白地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姿,她不甘心,第一次爱情是因为路阳而失去了,第二次还是因为她。她爱寒歌的时候,到底还有一份自尊在。如今为了落尘,她都彻头彻尾改变了自己,她认为爱只要努力了便会得到的。但是如今她用尽了全力,花费了多年的心血,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任是谁,都不会服气的。 穿过桂花树的枝叶,路阳看到她的神情,她突然发现顾小蝶的可怜之处。也许若是前生的她有今日的勇气,她未必需要跟随落尘轮回,但是她只懂得逃避。顾小蝶站立着,心中一种恨意窜了上来,顿时便蔓延全身每一道血管,她觉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医术输给林海海,爱情败给了路阳,而这两个人,是她以前最不齿的,最不屑的。她认为林海海乃是沽名钓誉之辈,什么女菩萨,什么神医御医,什么貌若天仙,不过是吹嘘出来的,她甚至十分恼怒别人把她和林海海相提并论。而她第一次见路阳,她认定她是巴结之徒,张口一个神医,闭口一个二小姐,神情虚伪,一个女子,能做到朝中大官,除了美色,还有溜须拍马可 急速上位,她一直不齿路阳,是因为觉得她要么出卖美色,要么是拍马屁之辈。但是一件一件的事情证明,她自己是多么愚昧,多么可笑,首先是林海海的医术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之后是寒歌对路阳的爱让她心痛难当。她从小到大,被人捧至高位,她也觉得自己是遗世独立的,但是突然发现自己连两个平凡的女人都不如(至今,她依旧不愿意承认林海海和路阳的不平凡),她真的好恨路阳,恨不得她死。 顾小蝶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她精通医理,能治人,也能杀人,得罪这样一个女人其实是很恐怖的。她不知道路阳转世之后是不是和落尘一样没有了法术,但是她也不会冒险对路阳下手。因为路阳出了任何事情,她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只是此仇不报,她心里如何能安?而且这一辈子她也经营了许久,她路阳凭什么一来就抢走了他?这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龙落尘察觉身后的视线,放开路阳回过头,看到顾小蝶一脸心碎地站在他身后,他心中有些疑惑,因为之前顾小蝶一直很热衷帮他找妾侍和女人。如今府中的三个妾侍都是她为他娶的,不止如此,她还每日开药方为她们 调理身体,希望她们早日怀上胎儿。但是此刻,当他主动去接近女人的时候,她表现的不是欢喜,竟然是伤心? 第九十七章 被下药的人 第九十七章 被下药的人 路阳暂时身份不明地住在龙府。所幸龙府虽然是个大家族,但是老爷子明智,早让他们各自搬了出去。所以路阳不需要面对许多人。第一个来拜访路阳的,竟然是二姨奶奶桑雨柔。她是个商人之女,性子温婉,对路阳虽然没有表现善意,倒也没有恶意。 龙落方在恶妻的监察下,竟然还敢来见路阳。他本以为龙落尘中午出去谈生意没有回来,谁料刚和路阳说上几句话,便见龙落尘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他顿时一惊,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路阳笑道:“你哥哥又不是猛虎,你跑什么啊?” 龙落方苦着一张脸,“难道你不觉得他比猛兽还恐怖么?” 小蜗牛笑道:“没出息!” 龙落尘本来约了人谈生意,但是他想起今早出门的时候,路阳对他说过若是有时间,就回来吃中午饭。他想了想,便命玉荣代替他去谈生意。对路阳,他已经有说不出的依恋。只是一回来便见龙落方在此和路阳说笑,不禁气打一处来,脸色顿时暗沉了下去。 龙落方见此情况,连招呼都不打,夺门而逃。 路阳笑着摇头道:“你啊,板着一块脸孔,他不吓坏才怪。” “他来干什么啊?”龙落尘问道。 “聊聊天,怕我闷啊!”路阳拉着他坐下,笑容满面,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你闷吗?”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啊,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怎么没想到她会无聊呢? 路阳摇摇头,“怎么会闷?很充实!”充实就有鬼了,她是辛苦命,不忙碌不舒服,想起无论做府尹还是尚书,哪怕是做震山县的小县令,她的日子也十分充实,如今,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根废柴,一点用处都没有。 龙落尘摇摇头,“你不开心。” 路阳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顾多人在场,拉着他的手道:“真的开心,这辈子没有什么比留在你身边更让我高兴了。” “是么?”他还是怀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该喜欢这样的生活,那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他又真的不知道。 “是!”她笃定地点点头。 他拥抱着她,轻轻叹气,“你愿意嫁给我吗?” 路阳心噗通地跳了一下,她不动,装作听不到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小蜗牛和小辣椒笑着一同在她耳边大声嚷嚷:“他问,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路阳暗自跺脚,恨恨地看她们一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走开。” 小辣椒道:“好好,我们走,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什么意思?”小蜗牛愣愣地问道,“吃的吗?狗肉我不爱吃,兔肉还勉强。” “吃吃吃,胖死你了,走吧!”小辣椒拖着她出了院子,一面走一面对路阳喊道:“我们走了,你们尽情吧。” 路阳扼腕,好好的一个浪漫场景,被她们二人破坏了。 “笑什么?”路阳没好气地看着龙落尘,只是看着看着,便整个人醉了,他俊逸非凡,两道剑眉微微上扬,眸子深邃,鼻子挺拔,嘴唇颜色健康,让人忍不住想亲下去。 “笑你,像个傻大姐。”龙落尘亲了她一口,他一直都没有问他的来历,怕她说又怕她不说。如今这句求亲也不是冲口而出,他是真的希望通过这个方式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你才傻大姐。”路阳叹息道,“我得趁早带你离开这里,你这样的美男子迟早被狐狸精勾了去。” “听说你才是那位狐狸精。”落尘冲口而出,话出口便顿时后悔,她会难过生气吗? 所幸路阳的神色不变,她只揪住他的衣衫道:“告诉你,你以前的事情我管不着,正如我以前也许也做过一些错事。但是从你让我到这里来之后开始,我就是你唯一的女人。我不会因为觉得你其他女人可怜,而把你拱手相让。”她很自私,因为她说服不了自己大方。 落尘微笑道:“她们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心,其实我与她们之间并无感情,她们都是小蝶为我娶的,而她们也只是想要这龙家夫人的位子,对我本身没有任何的兴趣。她们,都各有相好。” 龙落尘此言一出,着实让路阳震惊,“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龙落尘淡淡地笑了,“我只有在喝醉了才会在她们房中过夜,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会去一次,她们的寂寞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何不休了她们?”路阳不明白,这对龙家来说,是大丑事一件。 龙落尘叹息道:“她们的相好,都是我的人。” “什么意思?”路阳惊问,“你让人去勾引她们?” 龙落尘老实地点头,“没错。” “你神经病啊!”路阳站起来骂道,竟然有人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龙落尘苦笑,“她们的食膳中被人长期下微量的春药,若是没有男人,她们命不久矣。” “是谁做的?”路阳不敢置信,“竟然长期对三个女子下春药?不是你吧?” 龙落尘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也是,要是你的话也不用帮她们找男人。甚至不需要下药。”路阳淡淡地白了他一眼。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春药,更不知道下药的途径是什么。每一次她们用膳之前都会检查过,很安全,只是用完膳之后再检查,餐具上都占有春药的成分。”龙落尘犹豫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是不是顾小蝶?”路阳追问。 “我曾经怀疑过她,但是发现她也一样被下了毒。” “那你,给她找了男人吗?”路阳迟疑一下问道。 “没有。” “为什么?”路阳问了之后顿时意识到什么,顿时缄默了,面容有些苍白。 “不准胡思乱想,她是大夫,她虽然也用了有春药的饭菜,但是她没有中毒的症状。想来是她年少的时候服用过不少奇药,所以抵抗能力比一般人好。”龙落尘解释道,意识到路阳吃醋,心里还是欢喜的。 路阳不解了,假若不是顾小蝶,会是谁呢?这个下药的人为什么不下毒药而下春药?是心肠恶毒还是恶作剧? 路阳想了想,问道:“你不能找大夫帮她们解毒吗?找男人听起来很......”路阳说不出口。 “傻姑娘,难道你不知道春药只有一种解药吗?”龙落尘眸子深邃浩瀚,暗藏烟云。 是啊,听说被下了春药只有阴阳交配才能解。路阳有些尴尬,若是如此,那这样人就不是恶作剧了。连顾小蝶自己本身都中毒了,那显然不会是她。对她们几个夫人下春药有什么企图?难道是想看她们红杏出墙吗?这样有什么意义? 第九十八章 婚事风波 第九十八章 婚事风波 路阳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此变态的下毒方式,真是让人无语。下毒之人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龙落尘还是他的女人?路阳遇到无数棘手的案子,但这一宗案子真让她无从下手。 下春药,而且是微量的,证明下毒之人不想害人性命,只想让她们保持某方面的兴趣。若说要争宠,那应该是对龙落尘下才对。若是妻妾们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她们的饭菜里都被下了药。由此可证,不会是她们做的。虽然顾小蝶也值得怀疑,但是她也被下药。虽然没有症状,但是正如龙落尘所言,她自小服用不少奇珍异药,也许那微量的春药伤害不了她。只是她却有足够的下药动机,因为她爱龙落尘,下药让她们出轨,那么龙落尘一气之下会把她们赶出去。也不对,因为这些姬妾原本就是顾小蝶找回来的,是她的心腹,她留她们在身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赶她们走?那还不如不娶?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路阳问道。 龙落尘苦笑道:“没有。而且奇怪得很,这一年多以来,她们的饭菜再没有被下药,所以也就断了追查的线索。” “不下了?那不下药了她们还有继续和那些男人一起吗?”路阳问到。 “有。”龙落尘道。 “你真大方!”路阳嘲讽地道,“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 本是戏言,但是龙落尘却陡然变色,“你说什么?”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敏感依旧。 路阳只得赔笑道:“我说笑呢。” “不好笑。” 路阳无奈地道:“我知道,以后不说了。现在,说一说这个案子。你和不成全了她们和那几个男人?” 龙落尘拉着她的手走向墙角的蔷薇花,用手栽了一朵别在路阳的发上,笑道:“何必麻烦?休了又要娶回几个,还不如不休。” 路阳摇摇头,还真有男人宁愿戴绿帽子的。不过她也感到高兴,至少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些女人。难怪她们都不争宠,她还以为是顾小蝶调教有方,其实女人的本性古今一样,谁能忍受自己的男人有其他 女人?一段关系里有三个人,注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虽然龙落尘说不想再调查这件事情,但是路阳还是觉得很好奇。她曾经是一个警察,曾经是一个刑部尚书,对于有趣的案子是欲罢不能的。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要调查谈何容易? 路阳把此案跟小蜗牛小辣椒说了,她们二人因为对顾小蝶心存偏见,所以一致认定是她做的。只是问起作案原因,二人又支吾说不出来,最后只得道:“她是疯子。” 她不是疯子,她这一辈子很冷静,做每一件事情都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龙落尘已经连续冷落顾小蝶许久,无论是家中事务还是商号的事务,龙落尘都很少和她沟通。如今他一有空就去找路阳。这日十五,龙落尘带着路阳来找龙老爷子。 路阳来龙家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正式向老爷子问安。因为龙落尘一直都认为老爷子不喜欢路阳,也怕路阳顶撞了他,所以一直不让两人相见。但是这一次,他有要事要提,所以带着路阳一同前来。 入了偏屋,看到顾小蝶也在这里,她是来伺候老爷子吃药的。老爷子病了这么许久,一直都是她开药伺候,外面大夫都说无能为力,她却延续了老爷子几年的性命,也难怪老爷子宠爱她的。 “爷爷,七奶奶!”龙落尘拉着路阳上前,对路阳道,“叫人。” “老头,七奶奶好。”路阳还记得这老头之前骂过她,虽然她不记仇,但是他斜眼看她还是让她感到不自在,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何必讨好你,而且根据路阳做人的心得,有些人若是看不起你,你若是一味讨好,他越是挑剔为难,唯一的办法,是同样也不给他好脸色。那样即便他不喜欢你,也不敢轻易欺负你。 老爷子哼一声,“没有家教的臭丫头。” 路阳道:“想必令寿堂也曾教过你骂人不要骂人家的父母。”她不悦,因为她的父母没有得罪他。不是她不想尊重老人,作为一个晚辈,她是应该尊重他的,但是他的嚣张傲慢让她也落不下面子。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白送我都不要!”老爷子鄙视地瞪了路阳一眼,不满地对龙落尘道。 路阳想起一句网络名词,凉凉地回答说:“我又不是金子,怎么能让人人都喜欢我。” “你.....”老爷子气结,七姨奶奶连忙过来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都一把年纪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总说十八少遇不到一个和他匹配的女子,如今遇到了,你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显摆一下威风不知道你老当益壮?” 路阳扑哧笑了,“七奶奶,您对他还是蛮了解的嘛。” 龙落尘在路阳耳边低语:“别气他了,我还要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路阳见他今日一脸的隆重,十分好奇,来的路上爷问过他好几次,他愣是不说。 顾小蝶端上药淡淡地说:“有什么正事,请让老人家喝了药再说吧。” 七姨奶奶接过药,慢慢地送至老爷子的嘴边。 老爷子想说什么,瞟了路阳一眼,见路阳也看着他喝药,眸子闪动,活灵活现,这丫头自己不气着她她还是一脸善意的。他又看龙落尘一眼,见他神情端正,一脸慎重,大抵也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了,也好,一直怕他没有遇到心爱的女子,如今虽然也看不出什么爱不爱的,但是他肯自动来告知他要娶一个女子,也算是进步了。 顾小蝶慢慢地拨弄着熏香,什么都不说。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清幽的香味,深呼吸一下,让人心扉清凉。路阳心道,她的医术确实很好,可惜心思不在上面,也太过看重得失,这样一来,自己终究是要吃亏的。 喝完药,七姨奶奶递上毛巾擦嘴,老爷子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要说?” 龙落尘深呼吸一口道:“孙儿想娶路阳为我的平妻!” 顾小蝶挑着香薰的手陡然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龙落尘。 老爷子讶异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忽然嗓子里一阵痒,他咳了一下,但是越咳嗽越痒,最后他卡住脖子用力咳嗽,一张脸红得发紫,七姨奶奶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龙落尘连忙对顾小蝶道:“上前看看怎么了!” 顾小蝶上前为老爷子把脉,然后淡淡地道:“你们两位请出去吧,不要刺激老爷子了。” 龙落尘道:“怎么回事?” “老爷子乃是急怒攻心,以致邪痰上涌。”顾小蝶冷冷地道。 路阳很是懊恼,刚才不该这样气他,他到底是一个病人,她 拉着龙落尘“那我们先出去,这个事情改日再说吧。” 老爷子咳得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想拦住他们,但是手一抖一抖的,被龙落尘看成是驱赶的手势,龙落尘难过地道:“爷爷,那我先出去,你歇着。” 第九十九章 威胁 第九十九章 威胁 在龙落尘和路阳退了出去之后,老爷子咳得吐血,躺在床上一病不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龙落尘心急如焚,只希望顾小蝶能救回爷爷。他没想过爷爷竟然会对他娶路阳又这么大的意见,平日里他也经常劝说他多立几房妻妾。 路阳也很是愧疚,本想进去看看他,但是又怕自己的出现刺激了他,只好作罢。想用灵力救他,但是又恐暴露了身份,导致孟婆被追究,因为孟婆泄露了落尘投胎转世的地点和种种机密,定会受到惩罚的。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顾小蝶来了。她是来找龙落尘的,只是没想到路阳竟然也在这里。 她手里挽着一个包袱,身穿一件素白襦裙,外披月白色色轻纱外套,这样的打扮,让路阳想起那前生的顾二小姐。如此清高,如此自傲,如此不可一世。 她淡淡地看了龙落尘一眼道:“都在啊,那正好了。” 龙落尘见她提着包袱,便问道:“你要去哪里?” 顾小蝶讽刺地笑了一下,“你不是都要娶妻了吗?那么我还不如求去,免得在此惹人讨厌。” “你现在要走?爷爷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怎么能走?”龙落尘惊愕,他没想过顾小蝶会走,他一直认为老爷子十分疼爱她,如今她应该很着急老爷子的病才是,但是她提着一个包袱说要离开。 “我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至于爷爷的病情,我无法医治,你另请高明吧,我今天只是要一份休书。”顾小蝶淡淡地说。 龙落尘气得浑身发抖,“你在威胁我?”任谁也看得出她不是真心要走,她只是威胁她,她吃准了他是个孝子,不会置爷爷的生死不顾。她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她在他心中的印象将变得十分恶劣,甚至一辈子都会爱上她,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她得不到,你路阳也别想得到。恨到极致,她宁愿两败俱伤。 “随便你怎么想。”顾小蝶冷冷地看了路阳一眼,“是你把老爷子气倒的,不如你去治吧。”言辞中,带着嘲笑。 路阳咬咬牙,“顾小蝶,你是故意的?” “是!” “你......”路阳真恨不得杀了她。 “这个世界上,能治他的只有我。”顾小蝶淡淡地笑了,“或者,你可以去找林海海,若是她还没死的话。”她知道自己投胎这个年代不是林海海那个年代,距离她前生的年代已经过了两百年。这个地方没有林海海,所以她肆无忌惮。 只是她的话却陡然提醒了路阳,对啊,何不找林海海?她眸子一亮,“你等着,我就去把林海海找来。” 顾小蝶阴阳怪气地道:“好,我等着,等着!” 龙落尘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把她赶出去,永远不许她踏进龙家大门一步!”顾小蝶语气冷冽地道。 龙落尘淡淡地道:“不可能!” “她不走,我便走!”她威胁道。 “你......”龙落尘怒道,“枉费了爷爷平日对你的宠爱。”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你爷爷。他的宠爱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难道你不懂么?”顾小蝶尖锐地问,和平日的温婉有太多的不同。 龙落尘一时语塞,良久,他才道:“你一直帮我纳妾,一直让我去其他妾房中过夜。你说这句话和你所做的不是很矛盾吗?” 顾小蝶不语,没错,那只是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只想快点让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有了血肉牵绊,那么即便路阳出现了,她也不会能像现在这样进驻他的生命,她要路阳伤心难过痛苦一辈子。所以她为他娶妾,她要路阳亲眼看到龙落尘拥有许多女人。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之后,她不再愿意让其他女人接近他,她甚至求神拜佛希望路阳不要出现。但是佛没有听从她的心愿,她一直在做矛盾的事情。 “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总之,你要她留在这里,我便走。”顾小蝶面容冷静,眼里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执拗。 路阳道:“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我走,好,我走!” 龙落尘沉声道:“你不许走。” 路阳心中感动,在这个时候,他没有立刻赶她走,证明她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位子,加上自己确实有气过老爷子,老爷子又是因为他要娶她而气倒,她是罪魁祸首。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凝视着他柔声道:“放心,我没事,我到院子里住几天,这几天你好生照顾他老人家,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 龙落尘虽然想留住路阳,但是他也知道顾小蝶若是真的走了,爷爷便必死无疑,他如今的打算是等爷爷身体好转了,再好生说服爷爷,把路阳接回来,但是路阳住在外面,他到底也不放心。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先依了顾小蝶,再另想办法吧,于是他道:“我送你过去,这几天不许出门,不许见其他人,我会来看你的。” “知道了,但是你不必来看我,照顾爷爷要紧。”路阳因为要回去大朗找林海海,怕他来了找不到自己胡思乱想。 “好了,恩爱够没有?若是真的这么舍不得,那我走便是了。”顾小蝶冷冷地道。 龙落尘沉着一张脸,凌厉地看了顾小蝶一眼,顾小蝶心中一惊,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她都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难道还能回头吗?她不要像上一辈子 那样,糊糊涂涂地便失去了自己深爱的人,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你!”龙落尘盯着她许久,才厉声道。 “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从来不曾关注过我。”顾小蝶迎着他的目光,她没有错,是他对不住她,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 路阳叹气,“顾二小姐,你好自为之,希望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闭嘴,谁要听你说废话,你赶紧走,我见你多一刻我都觉得想吐,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会爱你,寒歌是这样,落尘也是这样,你到底是不是妖孽转世?你对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寒歌爱你也就罢了,我都已经跟落尘躲得远远的,你为什么要跟来?”顾小蝶突然力竭声嘶地对路阳吼道。 龙落尘的心忽然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寒歌?这个名字让他整个人堕入一场恐慌中,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到寒歌是谁,但是他心头每念一次这个名字,便感觉到钻心的痛。 第一百章 决裂 第一百章 决裂 他看向路阳,见她顿时脸色苍白,欲辩无词,他心顿时便冷了一截,但是仍然轻声问道:“寒歌是谁?” 路阳白着一张脸不言语,顾小蝶冷笑:“怎么?不敢承认吗?说啊,寒歌是谁?她不是你贯彻始终要保护的人吗?那个你连廉耻性命都不要也要拼命护着的人,不是吗?” 路阳怒视顾小蝶,“你给我闭嘴。” “你为什么不否认?”落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这么在乎她了,也许之前确实想过娶她,但是有那么在乎吗?他看着路阳沉默的神情,他知道顾小蝶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他一直不知道的真相,那个他一直不认识的路阳,如今**裸地站在他面前。 “不像她说的那样。”路阳慌乱地伸手拉着他,被他狠狠地甩开,落尘眉头拧起,冷冷地盯着她,“寒歌是谁?” “说啊!”落尘见她一言不发,顿时发狂般大喊,“你说啊?他是谁?是不是你心里一直想念着的男人?” “不是,不是!”路阳心中有种痛尖锐地爆发出来,她想上前搂 住他,如此疯狂的他让她想起千年前,她跟他说要走的时候,他也如同现在一般疯狂。他推开她,一步步向后退,“不要靠近我,你走,你走,不要过来。你去找你的寒歌,你去找你的星君!”此言一出,落尘登时整个人愣住了,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一样,然后散开点点滴滴,有些事情像是碎片一样在他眼前播放,但是每一个都支离破碎,他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她对他说她爱那个叫寒歌的人,她为他心碎,为他神伤,为他奔波劳碌,为他甘愿呆在一个自己十分不喜欢的地方,他看见她走近他的房间,走上他的床,那个男人拥抱着她........ “啊......”他心痛难当,痛苦地喊了出来,路阳哭着上前抱住他,他双眼通红,恨意布满整张脸,扬起手啪地一声落在她的脸颊上,像个疯子般大叫:“走,马上走,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路阳泪如雨下,站在他面前哀哀地问:“你记得我了,是吗?落尘,你记得我了?” 顾小蝶冷笑着道:“你滚吧,无论他记不记得你都没有分别,你在他的生命已经是过去式。” “落尘......”路阳摸了一把眼泪,但是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还是不断地往下掉,她道:“对不起,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不懂得爱你,你可以原谅我吗?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再来吗?” 落尘厌恶地看着她,冷冷地道:“滚!”他的记忆没有全部回到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最伤的那个时刻,他知道那个一定是他的前生,而路阳,是他深爱的人。他一定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否则今生不会还残留那种痛。 小蜗牛和小辣椒冲了出来,两人见此情形,不由得大吃一惊,扶着路阳问道:“怎么回事?” 小辣椒见路阳脸上有明显的指印,认定了是顾小蝶的所为,登时火冒三丈,也不问情由,上前就给顾小蝶两耳光,直扇得顾小蝶跌倒在地,嘴角渗血。 她打完便骂:“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师父?前生被我师父抢了男人,这辈子还来报仇,你要不要脸啊?” 落尘闭上双眼,他不心疼顾小蝶,因为他记起了顾小蝶,对于前生往事,他基本都不记得了,例如他是什么人,如何认识路阳的,如何定情又如何遭受背叛,他一一不记得。只是也不想记起,但凡痛苦的往事,他一件都不想记起。 他看了路阳一眼,见她泪眼婆娑,脸上有红印,发鬓凌乱,很是狼狈。他竟然还心痛,他甚至想上前拥她入怀然后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忘掉那个男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竟然如此卑微如此低贱,如此委曲求全抛弃自尊,甚至连他都有些鄙视自己。 忽然整个人便心灰意冷了,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心碎转身离去。 “落尘大哥.......”小蜗牛看出些端倪,着急地在身后呼唤。 “怎么回事啊?”小辣椒也愣住了。 顾小蝶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阴毒地道:“好,好,很好看,路阳,我终于看到你心碎的样子了,哈哈哈,我这辈子也总算值得了。” 路阳站立在原地好一会,对顾小蝶的讽刺不问不听,对小辣椒和小蜗牛焦急的问话也不给任何反应,只怔怔地站来着。然后她整个人发疯般往前落尘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在他书房门口拦截了他,她哭着道:“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落尘蹙眉看着她,无力地道:“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对你说的话也不感兴趣,只希望你不要打搅我的生活,我这辈子过的很开心,我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你不要打搅我,好吗?”前生是个噩梦,他不要想起任何事情。 路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她问道:“对于以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落尘讽刺地笑了一下,“不记得,我希望全部都不记得。我只要一触及那段往事,心里就像被刀子割一般的痛。路阳,你和顾小蝶都有前生的记忆对吗?前生对你们来说,一定有些地方值得留恋,但是我没有,我一想起就难受,所以前生的我一定过得很痛苦。既然前生我那么痛苦,这辈子我定然不想再回忆起前生的事情。求你,路阳,离我远远的,不要靠近我,不要逼我想起那段痛苦的往事,我不想时刻脑海中浮起我最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的戏码,假若你对我还有一点怜惜,求你走,不要打搅我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路阳蹲在地上哭了,是啊,她真的很自私,她想要来找他的时候,便来了,没想过他会不会不想见她?他过了几千年悲苦飘零的日子,如今舍弃往事投胎平凡人家,她是否该给他选择的权利?他也有心有感情会痛会难受会心碎,这些不是她路阳才会的啊。 他对她的失望到最后绝望,乃是年长日久累积而成的,不是一时之气,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逃避,他只是在找一种不让自己痛苦的生活方式,她有什么资格来捣乱? 第一百零一章 谎言 第一百零一章 谎言 落尘看着蹲在地上失声痛苦的路阳,心里很痛,他不能理解这种感觉,他更不想带着前生的痛苦做人,如今路阳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洪水猛兽,她说要找的人是他,想必是因为愧疚吧。若是那日没有听见她说簪子的事情,没有看见她那思念极深的表情,他大概也会以为她心里真的爱他吧。但是当今日顾小蝶质问她的时候,她竟然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他心中还是不忍,弯下腰想把她扶起来,伸出手在半空,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想起方才在脑海中飘过的片段,他伸出的手陡然僵硬起来,猛地收回,推开书房的门,转身看了她一眼,把门关上。 房里房外,心碎一地。 路阳走的那天,落尘在书房里喝得天昏地暗。 顾小蝶进来看他,她不想伤害他,但是她已经遍体鳞伤,他又焉能置身事外?她的爱,到底动机不纯。可即便动机不纯,她还是爱。所以见到如此落魄的落尘,她还是心痛了。 扶起他让他半躺在榻上,他眯起双眼看她,睁开她的手,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顾小蝶不语,只蹙眉看着他。 落尘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问道:“爷爷好些没有?” 顾小蝶道:“算是有点起色。” 落尘重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却没有用力吐气,胸口像是有千斤巨石压住一般,连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真的不想知道前生的事情,但是人都是犯贱的,越是痛,越想知道,“前生的记忆,你都有,对吗?” 顾小蝶黯然点头,“恩!”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他想也只有在如此沉醉的时候,才敢接触事情的真相,酒果真能壮胆。 顾小蝶有些不自然,“都过去了,何必问?” “你这么恨她,一定有一段莫大的恩怨,何不说来听听?你不也想我恨她吗?还是你觉得把真相说出来,我不会再恨她?”落尘苦笑道。 顾小蝶看着消沉的龙落尘,这个一直以来都意气风发的男子,在商场上运筹帷幄,人人敬重,如今短短几天,竟如同颓废的浪子一般,半点生气都寻不着。她真的好恨路阳,无论是寒歌还是落尘,都为她付出了真心,最后两人都只落得心碎神伤的下场。 “你和她如何认识的,我并不知道。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那时候的路阳,是刑部尚书,经常出入宫中,我是宫中的大夫,医治皇上寒歌的头痛症。皇上喜欢她,两人经常在御书房里相会,而你并不知道。那时候,我爱上了皇上,他也封了我为贵妃,但是他从没有爱过我,他心中所爱,一直都是你的女人路阳。路阳当然也是深爱着他,因为现实种种理由,他们不能在一起,可是又不甘心分开。终于,你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你很难过。她跟你说她会离开他,不会再和他纠结不清,你相信了她,和她双双离开。但是最后你发现,无论她离开寒歌有多远,她的心始终在他身上,甚至当他有事,她会奋不顾身的回去救他,浑然不记得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顾小蝶没有欺骗他,只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 但是,但是,她心中对路阳的恨让她忘记了自己做人的底线,她停顿了一下道:“她想和寒歌双宿双栖,但是怕你从中拦阻,竟然......” “竟然怎么样?”寒歌眯起双眼,对顾小蝶言语中的欲言又止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那时候,我正好和你在一起,我们死于盐帮之手。盐帮的监督使,正是路阳!”顾小蝶深呼吸一口说道。 如同晴天霹雳,在落尘的脑海中炸开,他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心仿佛漂浮在半空,仿佛只需轻轻一呼吸,便会自高空中堕下,粉身碎骨。 他找不到自己的声线,“确定?” “不确定!”顾小蝶讽刺地说,“都死了,还确定什么?” 落尘恐怖得像是地狱的使者,双拳紧握,双眼冒火,脑海中某些和片段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愤怒,悲伤,痛苦,绝望,他甚至自己幻想了一幅画面,是她执意要他死的画面,他死了,她就能和她深爱的男人双宿双栖,她的承诺到最后是一缕狠毒的杀机。 “你出去吧,爷爷待你不薄,希望你尽心尽力医治他。”他闭上眼睛,带着一丝沉醉的气息,似乎马上便要睡过去,一睡不醒。 顾小蝶轻声道:“我之前反对你娶她,只是不想你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欺骗,并无其他用意,既然如今她都已经离开,我也会尽我的本分,说真的,我也不可能丢下老爷子不管,他老人家对我,确实很好。” 落尘轻轻道:“谢谢!”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落尘,上一辈子你已经为这个女人伤透了心,甚至为她断送了生命,如今,只希望你能珍惜自己,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我之前为你立妾,是希望你能爱上其中一个女子,忘掉她,不要再让她伤害到你,但是,我忘记你对爱情很执着,你心里还是残留她的影子,也因为如此,我不得不采取这么激烈的措施。”她哀哀道来,仿佛一个用心良苦的妻子,落尘伤透的心升起一丝感激之情,他看着她,她脸上还残留小辣椒掌掴她的掌印,心中微微感到抱歉,“对不起,牵连了你。” “说这些话干什么?前生你也对我诸多看顾,这一辈子,我又焉能置你于不顾!”诚然他们已经成了一对患难鸳鸯。 “放心吧,我不会为这样一个女人消沉的。”龙落尘保证道,他还有他的家族生意,还有亲人,还有知己好友,他自当为他们奋发。然而顾小蝶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所以立志要振作起来,心中顿时便欢喜了,微笑道:“好,如此甚好,那我出去配药了,等你好起来。”说罢,起身离去。 门掩上的那一瞬间,龙落尘捂住胸口,疼不可当。有些痛深入骨髓血脉,深入灵魂深处,无论你投胎几次,还是会有锥心刺骨的痛。他心底只反复念着一句话:路阳,我理当恨你入骨,但是,此刻想起你哭泣的脸,我竟一次一次为你找借口开脱。 第一百零二章 远远跟着你 第一百零二章 远远跟着你 路阳带着小蜗牛和小辣椒离开粤东城,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外,她本不欲两人跟从,只是两人哪里敢放她一人离开,虽面上答应,但是暗地里悄悄跟随。 她的步伐很快,偶尔也慢,两人跟随她十分吃力,尤其小蜗牛,她没有武功底子,要跟上路阳实在很困难。小辣椒只得背起她,施展轻功尾随一路尾随着。 走了一天一夜,路阳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口水没有喝,更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过。小蜗牛吃了两个煎饼,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见路阳坐在一个小湖边,湖里的水清澈如镜,她临水看了一会,慢慢地坐在湖边,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膝盖里。然后,她的双肩开始轻微抽动,小蜗牛的眼泪顿时便掉下来了,哭着对小辣椒道:“我心里难受得要紧,我跟了公主这么久,未曾见过她如此难过,即便以前离开皇上,她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表露过悲伤。小辣椒,我心里疼得要紧!” 小辣椒也红了眼,拍拍小蜗牛的背老气地说:“爱情的路上,谁不得受点伤啊?” “我只想以前的落尘大哥快点回来,只有他才能让公主开心起来,希望我们能快点回到震山县,查案也罢,修路也罢,总之不要像现在这么度日如年。”小蜗牛干脆也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辣椒连忙捂着她的嘴巴警告道:“你哭什么啊?真是女人家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会让师父听到了更难过。” “那现在怎么办啊?”小蜗牛忧愁地问。 小辣椒长长地叹气,“让她发泄一下吧。放心吧,我师父是铁打的,会好的。” “铁打也是女人。” “闭嘴笨蛋,不准哭。”小辣椒敲了她的头一下,拖着她进了树林,远远地看着路阳。 路阳哭了很久,从开始的抽泣到最后的放声痛哭。本来晴空万里,忽然便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当路阳止住哭泣,雨也停了。万里晴空,仿佛那场雨从来未曾下过。而那原本清澈的湖水变得暗黄,四周的矮树小草,焕然一新,芭蕉树上挂着晶莹的雨珠,叶儿一动,那水珠便滑落在地上,沁入土地,无影无踪。 路阳沐浴在这雨后阳光之中,久久不言语。 到最后,她站起来看向小辣椒和小蜗牛的方向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小辣椒拉着小蜗牛飞奔而至,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哪里?” “震山县!”路阳淡淡地说,眸光瞧着来时路,黯然不已。 “真的要回去?那,那落尘大哥呢?”小蜗牛傻了眼,这么辛苦才找到落尘大哥,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路阳平静地道:“只要我不去骚扰他,他就会平安幸福一生。”她从来都不是落尘的福星,只有有他,落尘就过得很惨很惨。他说得对,前生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如今他忘尽世事,对他而言是一种幸福,她凭什么又出现来捣乱? “什么?那......”小蜗牛想追问,但是小辣椒推了她一下,“别说了,听师父的没错。” “哎......”小蜗牛叹气,“明明落尘大哥还是很喜欢公主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已经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是一辈子也回不了头。 “你们在城外的客栈等我,我去去便来。”路阳深呼吸一口,提起掠过矮树林,往城里飞去。 龙落尘没有再喝酒,强打精神回商号,顾小蝶也出来帮忙处理一下事务,两人一早上都没有说话,吃中午饭的时候,账房先生送来几个小菜和馒头,龙落尘坐在桌子边上吃着,顾小蝶只吃茶送了一个馒头,她吃不下。但是龙落尘的胃口仿佛不错,吃了几个馒头,又吃了好些菜,再坐下来喝茶,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路阳没出现之前的他。 顾小蝶吃过中午饭便回去龙府看看老爷子,顺便伺候老爷子用药。 在顾小蝶走后,龙落尘抱着痰盂把方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吃多少吐多少,脸色苍白,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了。路阳隐没在空气中,哭得心碎神伤。 他站起来对门外的伙计道:“给我多送点饭菜来。” 他吃了,但是还是全部吐了出来,吐完之后,他再继续吃,直到最后不再吐。他心里发誓,一切还是以前一般模样。他心里好恨,很她前生的背叛,恨她的狠毒,背叛也罢,竟然还要赶尽杀绝,他更恨自己,事到如今,还想着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所以,他不能再想起她,不能让她破坏自己的生活,他恨她,但是必定也杀她不下手,既然不能报仇,就该忘了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爷,别吃了!”玉荣办事回来听伙计说了,心里难受得很,连忙进来劝道。 “事儿办妥了?”他沉着脸问,私事他不想说,在这里,他只想说公事。 “办妥了,杨老板要了了两百担。”玉荣回答说。 “好,一会我要去一下茶园,你不必跟随了,和夫人把这个月的帐对一下。账簿就在哪里,方才李先生呈上来的。”每个月的帐先由账房先生做好,然后玉荣和顾小蝶做核实交给他复核。 “知道,那命大福伺候着。” “不必了,我自己去便可,大福命他下柜台去跟跟,别一点事情都学不到。” “落方少爷在柜台呢,那命大福去找他吧。”玉荣回答说。 听到落方的名字,他明显有些黯然,但凡能让他联想起路阳的人,他通通不想见,摆摆手,“你安排吧,我走了。”说罢,取过长衫穿上急急离开。 玉荣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爷这一次也算是伤得彻底了,只是不知道那路阳姑娘为何要走?”外人不知道内情,那日决裂的时候玉荣并不知道,后来打听到原来是爷要娶她,后来老太爷不准,还病倒了,后来路阳姑娘便走了。至于其中缘由,他是不知道的。 他一回头,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他打了一个寒颤,再看看密封的窗,诧异地道:“这好好的天气,怎地忽然一阵凉 风?” 路阳远远地跟着龙落尘,她不会上前相见,只想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生活,一步一步,再把她排斥在外。 第一百零三章 求救林海海 第一百零三章 求救林海海 龙落尘一路走去,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他猛地回头,却只见一路尘埃在日光下漂浮,过往的马车商贾面目冷峻。他以往多数会骑马到茶园,因为要到达茶园,必须经过一截山路,骑马会顺当很多。但是今日,他故意想然自己走这一段路,故出了官道,他便故意走远些,绕个大弯才进入上山路。他只是想让自己有个借口独自走一会。 身后有强烈的存在感,他甚至能闻到路阳的气息,他不知道是心中魔障还是因为太过思念她,总之这种感觉让他想逃。 一路奔跑,风声在耳边掠过,呜呜作响,脑海中浑然是她那日的哭泣的脸,他甚至后悔绕这一个弯路,要不然他早就到了茶园,只要有人在,他就能说服自己冷下心肠。 路阳跟着他,看着如此失态的他,心中震动。她想现身,但是她不敢,他在努力要忘掉她,她不能出现,否则她会累得他功亏一篑。 她一边跟着一边对自己道:路阳,该放手了,你不懂得珍惜他,那么请放他一条生路,没有你的那二十几年,他过得很好,你为什么要出现?你破坏了他的生活,破坏了他的平静,用爱的名义掩饰自己的自私,你把所有人的感受都顾及了,连宛贵妃你都做了最好的安排,但是唯独那个最爱你的人,你一直在忽视他的感受,即便他说原谅你,你又有何面目再面对一直纯净的他?罢了,路阳,你配不起他,他的爱从来不掺任何杂质,从以前的烛龙到落尘到现在,他潜意识里最爱的人都是她,而她呢?无论是小野花还是路阳还是现在的她,考虑得最多的,永远是自己。 想着想着,她甚至连跟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以前知道落尘寻找一个女子许久,也知道那个女子曾经辜负他,她心里很愤怒,觉得这个女子罪该万死,她不准落尘去想起她,不许落尘为她消沉下去。她那个时候,是出于怜惜他还是因为一时的义愤填膺?当知道那个女子是自己的时候,她心中虽觉得愧疚落尘良多,但是她依旧把寒歌放在了第一位,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他稳固江山,虽然她是想走也走得放心,所以才安排好一切,只是看在落尘的眼里,他又是什么感受? 她想起离开京城到震山县的时候,落尘整个人都开朗了,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路上甚至还和小蜗牛开起了玩笑,他要求的不多,他只想他所爱的女子心里不再想着其他男人,他只想她心里能把他放在第一位。她做到了吗?不,她一直都是把他放到了最后,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想起落尘,需要落尘,当天下太平,她也安然无恙,和寒歌平平静静过生活的时候,她没有关心过落尘的去向,没有关心过落尘的生活。 一个如此自私的女子,你还有何面目出现在他面前? 她黯然转身,与他背道而驰,距离越拉越大,越走越远。 落尘站在原地,感觉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他回过头,听到的只是呜呜山风。他悲怆转身,独自远去。 她带着小蜗牛小辣椒回了震山县,她没有直接回衙门,而是去了找蝴蝶谷找林海海。林海海对她自然是有求必应的,于是背着药箱和杨绍伦准备踏上了时空之门。她也知道顾小蝶的故事,她知道顾小蝶心中一直视她为敌人,其实何必,大家都是医者,医者若是掺杂了太多功利的因素,看病也变得不单纯了。 她见路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怎么回事?落尘不认得你吗?” “认得一些,他心中怨恨难消,只怕是不会原谅我的。”路阳对着林海海也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认得一些?也就是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也是,若是恢复了记忆,他也应该恢复烛龙的身份,如今烛龙依旧沉睡,他能记起的想必是刻在灵魂里的一些比较深的烙印罢了。”林海海拍着路阳的肩膀,惋惜地道。 杨绍伦淡淡地说:“何必当初?”他等待过林海海五年,他知道等待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那种绝望就像锋利的刀子,时刻凌迟着他的心,五年已经是如此漫长,千年的时间他甚至不敢想象。一直以为魔王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想不到还有落尘,他开始听到的时候,心里也不禁替落尘难过。魔王的千年等待,到底是换来了心爱的女子,而落尘几千年的等待,换来的是路阳又一次的背叛,他还要亲眼见证路阳和寒歌之间的感情,何其残忍? “不许胡说!”林海海虽然也同情落尘,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不是路阳造成的,她也不想。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但是这个造化弄人也太大了些,她甚至觉得有些人为的成分。念及此,她心中一动,对杨绍伦道:“马上把星儿叫过来,我有事情拜托她。” “什么事情?”杨绍伦问道,他让林海海先把药箱卸下,“回来再交代不行吗?” “不,十万火急!”林海海道。 杨绍伦去了一趟,一会便见星儿的身影出现在蝴蝶谷的门口,身后骂骂咧咧地跟着魔王,魔王一见路阳便闭嘴了,他对路阳还是有些敬畏的,她到底是女娲的精元,有大地之母的威严,再加上她救了龙影璇,是他的大恩人,他魔王谁也不敬,唯独敬路阳和落尘。 “是路阳来了?”星儿笑道,她身穿一套淡红的羽缎襦裙,气质高贵,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爱美,就算今日不过是钓鱼,她也不会懒于打扮。和林海海的简单随便形成强烈的对比。 林海海总说打扮是浪费钱浪费时间的事情,她得空不如多看本医术或者采药去? 星儿还不知道落尘的事情,见路阳独自一人,还不待路阳回答又问:“怎么不见落尘美男子?出来让我调戏一下!” 路阳的脸色顿时黯然了,林海海使了眼色,路阳淡淡地道:“他不来!” 夜澈提着一桶鱼回来,他带着顶渔夫帽,身穿牛仔裤和T恤,霸气依旧。路阳傻了眼,“你们至于吗?” 星儿微笑道:“他只是去钓鱼才这样穿,放心,平日的他很正常。”入乡随族,在古代还是穿古装比较正常,但是钓鱼乃是休闲活动,他偶尔穿得休闲也也无妨,这些衣服是在现代治病的时候带回来的,已经有些陈旧。 路阳无力地道:“你们还我冷峻尊贵的摄政王!” 第一百零四章 齐齐一堂 第一百零四章 齐齐一堂 夜澈把桶放在篱笆墙下,知道大家在说他的装束,他竟然有些腼腆,笑笑道:“其实我见这身装束还蛮不错的,舒服,就是有些不伦不类!” 星儿微笑道:“不伦不类的是你们的古装,我看着多顺眼啊!” “你喜欢就好!”夜澈走上前来搂着星儿的肩膀,路阳微微别过眼,不想看见如此亲热的画面。 星儿看向林海海,“小海你找我干什么啊?” 林海海附在龙星儿耳边低语了几句,龙星儿诧异地看着她:“如何见得?” 林海海又在她耳边低语,星儿脸色越发慎重了起来,最后道:“行,你去吧,事儿我会办妥。” 魔王不悦地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怎么不让别人知道?” “女人家的话,你要听来干什么啊?”星儿白了他一眼,魔王到底还是孩儿心性,少和人相处,总是比较天真,以为人家聚在一起窃窃低语便肯定是说他的坏话。 “肯定是在取笑我。”他由于少和人相处,故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闹出许多笑话,他被人笑多了,总觉得人家随时随地都会笑他一般。 “你有什么好让人取笑的?我们说的是要给璇儿找个好男人,正商量着找谁呢。”星儿调侃他道。 魔王却当真了,急忙道:“她不都有男人了吗?不需要你找。” 星儿道:“还好意思说啊你,都这么久了,还没让璇儿冠上你的姓,失败。” “我不急。”魔王哼哼道。 路阳知道他们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恩爱,但是就是觉得十分刺眼,她原本也可以和落尘有说有笑的,但是如今视如陌路,相见正如不见。她心中难过,也不想在他们面前表露自己的伤心,便道:“小海,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衙门里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怎么就走了?先住几日吧!”星儿挽留道。 “不必了,走了!”路阳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想看他们脸上洋溢那幸福的笑容。 夜澈疑惑地道:“怎么了?她好像看上去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林海海把路阳和落尘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大家都震惊不已,魔王摸摸头道:“落尘的苦我是知道的,哎,他比起我更傻,我是罪有应得,毕竟我杀戮这么深,璇儿把我关在水牢也是不想我一错再错。而他......”魔王想说些落尘的惨况,但是想起这一切也未必就是路阳的错,她也不想弄成这样的。他对路阳原本就心存感恩,如今自然不想说她的坏话。 “方才你们两人说什么?”杨绍伦问道。 林海海见路阳已经走了,便道:“其实我也只是怀疑,此事确实诡异,路阳明明很深爱落尘,但是却一直和寒歌拖拖拉拉,在以前是这样,这一辈子又是这样,我感觉会不会有人动了他们的姻缘?” “有这个可能吗?月老那方面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夜澈道,月老那老儿他知道,不会做此等卑鄙的事情。 “可是如此兜兜转转,若是一辈子也就罢了,偏生轮回这么几千年,什么情都该完了吧?但是她和寒歌还是纠缠不清。”林海海分析道。 “小海说的也有理,既然有这个怀疑,那我们便去查探清楚。”星儿道。 “恩,那我先去找落尘,医治好他的祖父,星儿,你找一趟月老。”林海海重新背起药箱,拉着杨绍伦走到门口处,右手画圈,便见前面出现一条透着亮光的道路,两人走了进去,瞬间亮光便消失了,恢复正常。 粤东城繁华依旧,林海海和杨绍伦根据路阳给的信息,很快便找到了龙府。 两人身穿朴素,杨绍伦自从娶了林海海,也不爱讲究打扮了,一袭青衣,朴素简单,只是那帝王气质却还是掩盖不住的。 杨绍伦对那门口的人说:“小哥,请问龙落尘在吗?” 门房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虽然衣衫朴素,但是说话文雅,言行举止大方得体,而且还背着药箱,应该不是寻常人,便马上应道:“在,爷刚回来,两位是?” 林海海说道:“我们夫妇乃是张知府请来为老人家治病的,劳烦小哥带路。”来之前,路阳便让他们借张知府的名誉,行事方便些。 “哦,原来如此!”门房一听说是张知府请来的,马上住口不再询问,连忙出来躬身请两人进去。 龙落尘刚回来,因听见爷爷的病情一直没有进展,他心中也十分着急,都是他,他若不是要娶她,爷爷又怎么会气倒一病不起?着急 加上愧疚,他忧心如焚,哪里还能安心办事? 此刻在老爷子的屋里,龙落尘正和顾小蝶商量病情,两人的交流因为老爷子的病慢慢多了起来。 “药能否加重分量?”龙落尘问道。 顾小蝶摇摇头,“不能,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不能再下猛药。其实如今已经见有起色,不能急进啊!” “我怎么会不急?若不是我的任性,爷爷也不至于会这样啊!”龙落尘懊恼地说,多么坚强的人也好,只要一旦面对自己亲人的生老病死,总会有无法抑制情绪的一面。 顾小蝶安慰道:“别太过自责,你也不想的。” 龙落尘蹙眉问道,“那如今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爷爷醒过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的,只是时间问题,若是定时定侯服用我开的这一服药,快则两三个月,慢着一年半载,他应该便能转醒。”半年的时间,足够她和他培养感情了。如今他恨路阳入骨,自然不会再想着她,她若是趁着这段他最不开心的时间里多加陪伴和安慰,就算不能让他立刻爱上她,至少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然后那个时候老爷子再醒来也是她的功劳,感激再加上这半年朝夕相对的感情,她不信不能让他对她产生一丝爱意。 “这么久?”龙落尘摇摇头,“有另外的办法吗?” 顾小蝶道:“没有,老人家身体差,必须要这样调理。” 龙落尘没有办法,他知道顾小蝶的医术高明,是这粤东城任何一名大夫都及不上的,既然她也这样说,想必其他大夫也没有办法。遂无奈地道:“若果真若此,也没有办法了。” 门房急急领着林海海夫妇进来,推门而进:“爷,张知府请来两位大夫为老太爷治病。” 龙落尘抬头一看,只见一对年轻夫妇站在门口,他一愣,这夫妇也真够登对的,男的俊逸,女的绝色,虽然是布衣青衫,却难掩不凡的气质。 顾小蝶抬眸一看,顿时脸色煞白,退后几步指着林海海惊道:“是.....你?” 第一百零五章 林海海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林海海来了 林海海面带微笑地看着顾小蝶,友好地道:“你好!” “你,是人还是鬼?”顾小蝶颤声问道。 林海海笑得越发大了,“顾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我当然是人了。” 龙落尘看着两人,脸带疑惑问道:“你们认识?” 顾小蝶像是老了几岁,一脸的颓败,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介意了,但是原来不是的,她还是很在乎败给林海海,那是她灵魂的一次耻辱,无论她投胎多少次都抹杀不了。她面如死灰,等待着林海海把昔日糗事说出来,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儿女私情什么恩怨情仇对她而言都不是最重要,她心里最最介意的,其实是她以前最不屑的神医地位。 她基本可以想到林海海会怎么说,她这个所谓的神医,治一个病症居然两年都治不好,甚至还断定了无药可治。但是经她的手治疗,不止药到病除,甚至还能永绝复发。林海海会狠狠地耻笑她,耻笑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蛙,耻笑她竟然不齿和林海海相提并论,却被她最不齿的人赢了她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 林海海看了顾小蝶一眼,脸带微笑地说:“和顾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 “原来如此。”龙落尘虽然感到怀疑,但是见顾小蝶神色不好,也就不想在她面前追问,许是两人以前有过恩怨吧。 顾小蝶并没有感激林海海,是的,一个胜利者何需耀武扬威,她的出现已经可以给失败者一个重击。 “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林海海问顾小蝶。 顾小蝶顿时清醒过来,不能让她为老爷子诊症,不能。她心中警钟大作,警备地道:“他已经睡下了,服用我的药,过不久便会好起来,不劳你的大驾!” 林海海道:“我已经来了,总得要对叫我来的人有所交代。” 顾小蝶总认为不会是张知府叫她来的,张知府怎么会认识她?这个可是和路阳蛇鼠一窝的人,定然是路阳叫她来的。她急中生智地道:“张知府已经上京,他为何会知道老爷子病了?你不是来看病的,你有什么意图?” 林海海道:“确实不是张知府叫我夫妇来的。” 龙落尘闻言,问道:“那是谁叫两位来的?” 林海海看着落尘,平静地道:“路阳!” 龙落尘咬咬牙,冷道:“你们走吧!” 顾小蝶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承认和路阳有关,那么落尘便肯定不会让他们接近老爷子。她的举动全部落在旁观的杨绍伦眼里,他淡淡地说:“无论我们是谁叫来的,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治病救人。” “不必,既然你与小蝶认识,那想必一知道她的医术当世无双。”一抹冷硬涌上龙落尘的眸子中,他不想再接触和路阳有关的人,若是没有尝试过那种被背叛的绝望滋味,不会了解他此刻的心有多痛。 杨绍伦看了顾小蝶一眼,淡淡地问:“顾小姐的医术,当真当世无双?若是顾小姐说一句是,那我们夫妇二人马上离开!” 林海海不会这样说,因为虽然她觉得顾小蝶的思想很不可取,但是也知道但凡有才的人,都会心怀嫉妒之心,也是因为这一份嫉妒之心,才能让自己更加的奋发。只是顾小蝶不仅仅有嫉妒,更心胸狭隘,无法容人。这样是封闭了自己的心,封闭了进步的台阶。 林海海不说,不等同杨绍伦会留情,他对顾小蝶三番四次的阻挠感到无比的厌恶,也就不留情面地戳其痛处了。 顾小蝶慌乱地看了林海海一眼,她敢说吗?她能说自己是当世无双的神医吗?本以为这个世界没有林海海,她会能赢回自己的尊严和自信。但是林海海竟然也来了,她能当着她的面说自己的医术比她高明吗?她若是说得出来,当初就不会逃避,更不会因为医术不够林海海高明而痛苦许久,她对医术的执着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容不得别人比她好,容不得别人轻易就胜过她。 龙落尘看出些端倪,知道眼前两人医术定然比顾小蝶厉害,他虽然不想接触路阳的人,但是路阳已经走了,而他也想爷爷能早日醒来,否则以他的身体状况和年纪,长久昏迷下去,就算醒来,也只怕......。念及此,他语气缓和了一些,“方才在下有些失礼了,请见谅。两位若是能治好我家老人,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林海海道:“能不能治好尚未知,还得看看老人家的病情如何。” 顾小蝶拦在林海海面前,“不必,就算我的医术不如你,但是老爷子的病一直是我医治的,他的体质我比你清楚,就算你医治也不见得比我好。” “只是多一个人诊断,不就多一分办法吗?”林海海跟她讲道理,私人恩怨要计较的话,也应该排在病人之后啊。 “你这样做,对我是**裸的侮辱,我不能容忍。”顾小蝶摇摇头,态度坚决。 龙落尘有些理解顾小蝶的心态,但是如今治病要紧,那些面子的事情 可暂时丢到一边,于是便劝道:“让他们看看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啊!” 顾小蝶一直都很听龙落尘的话,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让步,坚决地说:“不,说什么也不可以,老爷子的病我已经心中有数,他们 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会下什么药给老爷子吃,我不是说他们的医术不好,而是怕他们心肠恶毒,毕竟,路阳那边的人,我是信不过的。” 林海海怒了,厉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都是医者,从来只有医治人,怎么会立坏心肠去害人?” 顾小蝶冷冷地道:“难道不会吗?老爷子的安全要紧,总之不管怎么说,我有把握治好的病人,就不需要你们出手。” “小蝶......”龙落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坚决,但是她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她也有能力治好,只是时间的问题,相反让两个陌生人医治的风险更大一些。所以他的意见只是想让他们诊治一下,看有无什么新的意见。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顾小蝶便陡然拔下头上的簪子猛然刺向自己的脖子,白皙的皮肤顿时便渗出了殷红的血液,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林海海,“你若是想要进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说罢,头一扬,便要往再刺进去。 第一百零六章 顾小蝶的异常 第一百零六章 顾小蝶的异常 她这么一来,让在场的人都惊愕了起来。 龙落尘沉默了,他蹙眉注视了顾小蝶一阵子,神情不定,然后回过头对林海海夫妇道:“两位请回吧,我这里不需要大夫。”他对林海海使了个眼色,林海海和杨绍伦会意,道:“既然如此,那请恕我们打扰了。”说罢,两人一拱手,看了顾小蝶一眼,便转身走了。 顾小蝶手微微发抖,但是还是坚持直到看不到林海海的背影才把簪子放下来,她喘着粗气,脸上全偏执的狂乱,看向龙落尘,疲惫地道,“她的医术尽管比我高明,但是我能治好的症,她未必能治好。爷莫要相信她。” 龙落尘道:“既然你有把握治好爷爷,我也不会轻易让人来瞧,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顾小蝶摇摇头,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向内室,“不累,我要重新开一道药方。” “重开药方?你之前不是说服用现在这个药方便行了吗?”龙落尘追进去问道。 顾小蝶猛地回头看着他,冷冷地道:“我是大夫,我说要换就要换。”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柔和了神色道歉:“对不起,我心情有些不好。” 龙落尘不经意地问:“你以前是不是和这个林海海有过节?” 顾小蝶定定地看着他一阵子,脸色苍白,最后,她点头道:“没错,以前我曾经遇到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我医治了两年,但是我只能控制他的病情,不能治愈病根。我甚至断定这个病人是无法治愈,只能慢慢控制病情减轻痛苦。”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种像是乌鸦鸣叫般的笑声,“但是,她一来,便把我之前所有诊断的依据全部推翻,不止如此,她还在短时间内治愈这个病人。她让我名誉扫地,被所有人看不起。” 龙落尘奇异地道:“她的医术果真如此厉害?” “厉害,厉害得很啊!”顾小蝶又笑了,轻轻地说,“这个人,我以后不要看到她出现在这里,否则不是她死就我死。”她说得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龙落尘说。 龙落尘心中一惊,疑窦顿生,他没有表现出来,只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别记在心上,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 “如此便好!”说罢,她转身步进去,留下带着一脸深思的龙落尘沉静地看着她。 林海海与杨绍伦出了龙府,一直往东大街走去,并且投宿在附近的客栈里。 “她肯定有鬼。”杨绍伦帮林海海把药箱卸下,一脸肯定地说。 林海海喝着小二冲泡来的粗糙的茶水,微笑道:“她不让我们接近老人家,有两个可能,第一,她自己有把握治好,但是却故意拖延病情。第二,是她心里还有芥蒂,想着以前的事情,视我为对手。” 杨绍伦道:“你还说漏了一样可能性。” 林海海一愣,“什么可能性?” 杨绍伦淡淡地喝着茶,语出惊人道:“听路阳说老爷子一直都有病,这一次是因为落尘说要娶她所以导致急病发作,对吗?” 林海海道:“这个很正常的,老爷子年事已高,心血管方面肯定会有毛病,加上常年都在吃药,情绪激动会昏倒也不奇怪。” “奇怪就在于这里,顾小蝶的医术这么高,没理由到现在还救不醒老人。若是老人的病情很重,她无力救治尚且能说得过去,但是偏偏她一副成足在胸,不想我们插手老爷子的病情,并且说她自己有办法能治好,如此看来,老爷子的病情不是很重,只是一直被她用药控制。而且说又说回来了,老爷子也是见过是世面的人了,就算多么不喜欢路阳,也不至于为了孙子娶一个妾就怒气攻心以致一病不起,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也许,就是她当场下毒也不定的。”杨绍伦分析道。 林海海则认为他过于多疑了,便笑道:“你啊,整天 阴谋论,这个顾小蝶心胸是狭隘,但是不至于恶毒。想来是怕我又治好了老爷子,她脸面无光,所以死也不让我接近 老爷子。” “哼,她如此紧张,肯定是怕你查出她下毒一事。” “怎么会?你想啊,落尘与路阳去找老爷子说婚事,顾小蝶原先是不知情的,她虽然也在房间里,但是她要是下毒,路阳怎么会不知道 ,路阳可不是一个平凡人啊,她要在路阳眼皮底下下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海海道。 “也许是她一直就用毒控制老爷子。”杨绍伦有些幼稚地说,说完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多疑了,只是他如何也不相信顾小蝶没有别有居心。 “罢了,别讨论了,”杨绍伦道,“早些休息吧,看落尘的眼色,他应该会来找我们的,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怀疑。” 这点林海海倒是赞成,“他应该是怀疑顾小蝶是否能治好他爷爷。” 两人用过晚饭后聊了一会,便安然入梦了。 第二日中午,果真见小二上来敲门,“两位,有人找!” 本以为是落尘,谁料竟然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来人拱手道:“两位好,在下玉荣,乃是龙十八少的侍卫。” “哦?是他叫你来的?”杨绍伦问道。 “正是!”玉荣道。 “什么事?”杨绍伦打量着他,见他眉目端正,一副忠心模样,应该不像是骗子,想着应该是龙落尘的人无疑。 玉荣道:“两位请马上跟在下去龙府一趟,府中已经有多位大夫在等候。” “什么意思?顾小蝶不是不准许其他大夫医治老爷子吗?”林海海疑惑地问。 玉荣犹豫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十八少今日一早便带着夫人出远门了,起码要两三日才回来。” “调虎离山之计?”杨绍伦微笑地看着林海海,“娘子,看吧,我早说落尘已经看出端倪了。他想必也觉得那女人可疑。” “还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玉荣问道。 “我夫君姓杨,叫我杨大嫂便可。”林海海回身收拾药箱,利落干脆。 “杨大哥,杨大嫂,十八少让在下戴他向你们道歉,昨日的他多有得罪了!”玉荣说罢,便弯腰长长地拱手。 杨绍伦一托住他的手道:“区区小事,何必放在心上?有劳兄弟带路。” 玉荣也不多说了,走在前头侧身道:“好,两位请,马车已经备好,就在楼下门口!”说罢,便率先下了楼。 第一百零七章 是否下毒 第一百零七章 是否下毒 龙落尘的确心存疑窦,他开始只是觉得顾小蝶没有把握治好老人家。但是自从她竟然以死相逼也不愿意让林海海为老人家诊治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所以他不动声色,装作完全信赖顾小蝶,然后借说她心情不好,而又恰巧要带到临城谈生意,命大福装作提议不如带夫人去散心,由于去临城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加上又是临出门的时候大福提议让她跟着散心,自然毫无破绽,她很是高兴地回去收拾了几件衣衫,然后一同上了马车。 龙落尘肯定也不会全部相信林海海夫妇,所以早命玉荣邀请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一同诊治,这样得出来的结果才不偏不倚。 林海海夫妇来到龙府,见到一屋子都是背着药箱的大夫,这些大夫身边也无药童跟随,可见是龙落尘不想让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顾这一次只是邀请了相熟信得过的大夫。林海海留意到其他大夫都面带疑惑之色,只有坐在角落边椅子上的那一位老者面带愁苦之色,林海海心中一动,问身边的玉荣:“那一位是谁?” 玉荣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叹息道:“他便是顾老御医,是我们夫人的亲爹。” 原来他就是顾小蝶的亲爹,杨绍伦低声道:“落尘这一招好啊,若是顾小蝶没有下毒或者拖延病情,他顶多是跟岳父请罪。可若是她真有做过,那她自个的亲爹也一同验证了她的狠毒,无法抵赖啊!” 林海海见那老者面容愁苦,想必是心中有数,其实儿女们出事,最难过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她也是为人父母,最能明白这种心态,他想必是最能明白顾小蝶心思的人,他大抵也早会猜到顾小蝶会有什么样的用心,所以今日才会露出如此惶恐不安的神情吧。她叹息道:“虽然顾小蝶不讨喜,但是我还是希望她没有做过。” 杨绍伦不置可否,事情一旦牵涉到了父母,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杨绍伦此刻不想说顾小蝶什么坏话,因为他也是一位父亲。 七姨奶奶这些日子也憔悴了许多,她在下人搀扶中走出来,面容带着一抹恳求,“老妇人见过诸位国手。” 那一屋子的大夫连忙拱手道:“七姨奶奶好!” 七姨奶奶眼眶含泪,哀哀地道:“诸位今日的来意,十八少也都说过,只希望大家能找出我家老爷的病根,不求治愈,但求他醒来,像以前一般能吃能笑,老妇人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诸位!” “七姨奶奶这样说实在是折煞我等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说道。 “客气话老妇人也不说太多了,诸位请跟我来!”说罢,那丫头便搀扶着她往内室走去。 林海海也跟着进去,内室分开两个间,一边是卧室,一边是小厅,窗台上放着几盘苍松,枝叶茂盛,窗外一缕阳光透射进来,让这抹苍翠愈发的迷人。 卧室的空气里飘着一阵草药味,由于久不开窗,空气不流通之故,总让人呼吸有些不畅顺。林海海留意到床头边上放置一个木雕小柜,小柜上放了一个小木盒子和一个七宝博山炉,上面香气萦绕,这香味很淡,淡得让人感觉若有若无。这种香味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林海海微笑道:“这沉香的香气可平喘,用在咳嗽病人的房间里实在适合。玉荣,这熏香是谁买回来的。” 玉荣回答说:“这屋子一切的布置,都是夫人经手的。” 林海海奇道:“哦?果真?”她看了杨绍伦一眼道:“她若此费尽心思,可见她不会下毒。” 杨绍伦不语,只淡淡地笑了,她总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太过表面化。顾小蝶没有下毒,不代表她没有拖延病情。 前面的大夫都上前把脉检查了,一律拿起药箱对七姨奶奶摇头,然后摆手离开。 现在把脉的是顾小蝶的亲爹,林海海看着他的神色愈发凝重,最后又瞟了一眼那木雕柜子是上的熏香,微微叹息,“不是不能治,只是老夫的把握不大。” “亲家,小蝶也是这样说的。”七姨奶奶泪眼涟涟,哽咽道。 顾老御医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退直一边看着杨绍伦,“这位兄台请。”他以为杨绍伦才是大夫。 林海海朝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走上前来坐在床前,她坐的位置香气十分浓郁,只是即便浓郁,还是让人心旷神怡。她深呼吸一口,手指覆上老爷子的脉搏,脉象若有若无,偶尔突突跳几下,忽然又消失了一阵子,以为脉搏不动了,马上又传来一阵轻跳。 林海海检查了一下他的眼底和面色舌苔,问七姨奶奶:“老人家之前有什么病?” 七姨奶奶见之前这么多大夫都瞧不出什么端倪,此刻又见林海海如此年轻,医术经验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但是她也没有表现出来,有问必答地说:“之前一直咳嗽,晚上咳得要紧。” “哦?只是咳嗽?可有其他症状?”林海海问道。 “基本没有,就是半夜有时候咳嗽起来能要人命,咳不停。”七姨奶奶简短地说。 “有无偶尔打喷嚏流鼻水这样的症状?” “偶尔是有的!”七姨奶奶想了一下回答说。 “他服用的药粉可以给我瞧瞧么?”林海海淡淡地道。 顾老御医浑身一颤,愣愣地看着林海海。 七姨奶奶也讶异地看着她,“咦?你怎么知道小蝶给他开了药粉?不过这药粉着实有效,他一旦发作吃了这些药粉便立马好多了。只是这一次,我打算喂一些给他吃,小蝶却说现在吃这个也无济于事了。”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房子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拿出来慢慢地打开,木盒里放置着一个青色的瓷瓶,七姨奶奶拿出来递给林海海道:“喏,还有这么点,这些药粉是小蝶自己配的,亲家,小蝶啊真是能干,老爷子多亏了她的照顾,否则........”她说到最后有些黯然。 林海海打开瓶盖,把一些粉末倒在手里,是一种彩色的粉末,她闻了一下,有一阵微微的硫磺味,她再闻一下,面容顿时冷峻起来,这硫磺味中夹着一阵蒜臭味,很淡很淡,淡得几欲闻不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是五石散非五石散 第一百零八章 是五石散非五石散 杨绍伦见她面容有变,问道:“这是什么?” 林海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七姨奶奶,“老人家服用这个药粉多长时间?” “有三四年了吧。”七姨奶奶回忆了一下道。 “三四年?”林海海蹙眉,又再看了一下老爷子的神色,叹息道:“这是五石散,不过也可以说这不是五石散。” “什么?”众人大惊,玉荣上前瞧着林海海手掌上的彩色粉末,“这是五石散?”五石散这种毒物,流传在民间已久,前朝的时候被朝廷严令禁止了,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顾老御医一脸苍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这确实是五石散。” 杨绍伦问林海海:“方才你说这既是五石散,又不是五石散,这到底是什么?” 顾老御医也猛地抬头看着林海海,希望可以从她口中得出一个好消息,希望这并非真的是五石散,他的小蝶并没有下毒。 只可惜林海海出口的语言却狠狠地把这个可怜的老人打入地狱,林海海道:“五石散是由石钟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及赤石脂组成,只是这几种的毒性都是很小的,合在一起的功效是壮阳,强体力,治阳痿功效,对湿疮、溃疡也有治疗的功效,服用后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但是请问七姨奶奶, 老爷子服用这些药粉后有无这些症状?” 七姨奶奶摇摇头道:“要喝温酒倒是有的,精神也好很多,一吃了就要出去走动,但是也并没有你说得这么要紧。” 林海海点点头道:“没错,因为这里面有道白英石被改为白砒石。” “什么?”顾老御医顿时两眼一翻,往后跌倒。玉荣手快,连忙扶起他,林海海上前为他金针刺穴,一会,他便慢慢转醒了。 睁眼看着林海海,他浑浊的双眼流出两滴眼泪,哆嗦着问:“这位大夫,敢问如何称呼?” “我夫君姓杨。”林海海收起金针,和气地道。 “杨夫人,请继续说下去。”顾老御医一咬牙,悲戚地道。 七姨奶奶也着急了,“是啊,到底这白什么石是什么东西啊?” 林海海缓缓道:“白砒石,也有一个大众化的名字,叫砒霜。” 林海海的话像是一个旱雷,把在场的人炸得翻了天。七姨奶奶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说的砒霜,可就是那害人性命的毒物?” 林海海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把那沉香炉给摁灭了,拿出金针在老爷子的阳池,太渊,三间,肺穴等用了针,开了一副中药,让人马上去抓药煎熬,无论如何也要喝下去排毒。 煎药期间,杨如海也为老爷子用了多巴胺,因为考虑他长期昏迷,身体毒素积聚,败血症,而且又曾经休克,所以她也下了猛药。 打完多巴胺后没多久,药便煎好了,林海海让七姨奶奶撬开他的嘴巴,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便见老爷子那青白的脸开始一阵阵黑气上涌,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林海海急道:“快去取痰盂,他要吐了。” 七姨奶奶正好站在床前,见此情况大喜,连忙从床底抽出痰盂,然后扶起老爷子,林海海正想上前帮忙,玉荣连忙道:“杨夫人请坐着,我来便行。”说罢,便上前帮忙扶着老爷子。林海海见老爷子还吐不出来,便道:“用筷子轻轻插入喉头。” 玉荣会意,丫鬟连忙取过筷子给玉荣,玉荣把筷子轻轻深入老爷子喉咙里,只听得一声反胃的吼声,老爷子顿时睁开双眼,抱着面前的痰盂狂吐...........(此处省略三百字)。 当七姨奶奶为老爷子擦干脸和手,老爷子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虽不能坐起来,但是勉强讲几句话还是可以的。 “谢谢你,大姑娘!”他虚弱地看着林海海道。 林海海笑了,“我不是大姑娘了,我嫁人了。” 老爷子尴尬地笑笑,“呵呵,失礼了。” 七姨奶奶放下心头大石,遂嗔怒道:“你啊,才好起来又想着为孙子寻亲事,你仔细又气到自己。” 林海海失笑,“我可不敢夺路阳所爱啊。” 七姨奶奶眼睛一亮,“你认识路阳啊?” “至交好友,这一次也是她让我来的。”林海海笑着道,她再看向老爷子,“老人家,路阳让我想您道歉,她不是有意要顶撞您的,害您病倒她也十分的难过。” 老爷子渐渐没了声息,七姨奶奶一惊,见他竟沉沉入睡了,不由得笑道:“累急了怕是听不到你方才之言。路阳还好吗?” “怎么会好?离开落尘,她是生不如死啊!”林海海叹息道。 那边的顾老御医一直都失魂落魄地看着老爷子醒来,如今心头大石落地,他也没有面目留在这里了,只是女儿到底是他的心头肉,她这一次犯的可是杀人罪啊,罢了罢了,这一张老脸也不要了,他噗通跪在七姨奶奶面前,老泪纵横,“姨奶奶,求您一件事情,如今小蝶犯罪已经是罪证确凿,不容饶恕。只是顾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请千万要在落尘面前为她说句好话,饶她一死啊!” 七姨奶奶连忙扶起他,“亲家,你何必替她求情?我与老头子对她可谓有情有义,但是她竟然对他下毒,要置他于死地,就算十八少饶国她,老头子能饶了她?龙家一众子孙能饶了她么?” “顾老先生,不必为她伤神,个人自有个人的命,她做下这一切事情,就已经预料了后果。”连一向少话的玉荣都忍不住出声道了 “是我教女无方,竟教出了一个如此狠毒心肠的女儿,真是作孽啊!”顾老御医这一辈子济世为怀,未曾做过半点坏事,真是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落得如斯田地。 七姨奶奶叹息道:“亲家,你先起来,咱们出去说吧,一会吵醒了他,又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顾老御医一听七姨奶奶这话有商量的口吻,连忙站起来巍巍道:“是,是,出去说,出去说!” 林海海对丫鬟道:“这香炉灭了,这剩下的香料给我。” 丫鬟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林海海只一会功夫便救醒了老太爷,早把她当做神一样敬畏了,她说什么,自然是马上照办的。 “要这沉香屑干什么啊?”杨绍伦问道。 林海海卖关子道:“不告诉你,迟些你就知道了。” “不说我也知道,老爷子的病肯定是和着沉香屑有关!”杨绍伦一捏她的脸颊,跟她学习医理这么久,这点他还是可以看出的。 第一百零九章 抵死不认 第一百零九章 抵死不认 龙落尘马车还没去到临城,玉荣的轻骑便赶到了。龙落尘一路借故游山玩水,其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复查的结果。 “爷,老爷子已经醒来了。”玉荣下马拱手道,他看了一眼顾小蝶,她方才还笑容满面顿时便僵硬起来,血色从她的脸上迅速褪去,一抹怨恨爬上眸子,原来所谓带她出去散心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要把她带走,然后让林海海诊治。她应该猜想到的,成亲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体贴的时候?是她太过大意了,她不应该以为路阳不在了便掉以轻心。 龙落尘大喜,“当真?” “是的!”玉荣回答说。 龙落尘问道:“是谁治好?” 玉荣看着顾小蝶,缓缓道:“是顾老御医和杨夫人一同治好的,这其中的事情,请爷和夫人上马车回去,再慢慢说。” 顾小蝶冷笑着摇摇头,顿时像发疯一般推了龙落尘一把,然后冲着他叫吼:“你竟然出卖我?竟然真的让那沽名钓誉的贱女人来治我的病人?你去死,你去死啊龙落尘,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竟然就这样出卖我?” 龙落尘抓住她的手道:“回去再说。” 玉荣冷冷地道:“夫人,请不要装疯卖傻,杨夫人说老爷子长期被人喂五石散,那些你开给老爷子服用的药粉就是五石散。” 龙落尘顿时一震,“你说什么?她开给爷爷的药粉是五石散?” 玉荣大声道:“爷,正确来说不是五石散,而是五石散里面掺杂了白砒石,也就是砒霜。” “砒霜?”龙落尘暴怒,执着她的领口怒问:“你说,为什么要给爷爷下砒霜?” 顾小蝶用力挣扎,怒道:“你懂个鬼?你不懂医理别在这里乱说、砒霜也是一种药,能害人的同时也能救人。难道他服用了我的药粉没有好转吗?” 龙落尘回忆了一下爷爷服用药粉之后的情况,确实是有好转,能走能吃,精神奕奕。他确实不懂医理,也听过砒霜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病,难道她下砒霜是为了治病? 顾小蝶继续大吼:“我若是要害他,何需下微量的毒?他服用了我的药费都三四年了,怎么不见有问题?” 龙落尘想了一下道:“之前算我错怪了你,你跟我一道回去,我们把事情弄清楚。” 顾小蝶一脸的正气:“好,那就回去,我没做亏心事,我怕什么?”她首先坐上了马车,她理直气壮,又带着莫大的委屈,那气场竟然人以为她果真是冤枉的。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害怕,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既然那女人和爹爹都在,以爹地往日疼爱她的心,他断不会帮着那女人来害自己的。所以只要自己和爹爹一口咬定那砒霜是用来治病的,难道龙家的人会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爹爹吗?他可是当朝御医啊。 龙落尘与玉荣心中暗道:许是果真和她无关,毕竟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老爷子如此痛爱她,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她损失不是最大吗? 顾老御医心乱如麻,给五石散老人家服用已经不对,而且还要添加砒霜,虽说砒霜也可以用来做药,主治寒痰气喘。但是老爷子年纪这么大,加上病情不重,根本不需要下砒霜。而且如此长期服用,对身体到底是百害无一利,小蝶的医术如此高明,焉能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一百种药可以取代砒霜?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啊?据他所知,老爷子一直待她极好的。 林海海又开了一个药方,并让大家把窗户打开,屋内的被褥什么全部换洗,要干净,不能带太多尘埃。 直到傍晚,老爷子又醒来了,七姨奶奶喂他吃了半碗小米汤,吃完半碗,他说还要,喜得七姨奶奶抹着眼泪道:“歇一会再吃,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吃太多东西,你肠胃受不了。” “饿!”老爷子委屈地说。 “那,再吃两口?”七姨奶奶心痛,用询问的口气看向林海海,林海海笑道:“难得他想吃,多吃点吧,但是要有个限度,由于他的肠胃长久吃和稀汤和药,所以一时间不能进食太多,否则肠胃会承受不了的。” “好,好!”七姨奶奶喜道,丫鬟连忙上前取碗去装。 又吃了几口,老爷子方道:“好了。” 七姨奶奶为他擦了嘴,关切地问:“现在可好些了?”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带着愠怒道:“你怎么瘦成这个鬼样?走出去还以为我们龙家虐待你了。” 七姨奶奶道:“吃,吃,一会就吃。”他病倒这段日子她茶饭不思,日渐一日便消瘦得不似人形了。 “真是贱骨头,不骂不行!”老爷子骂了两句,精神气便弱了,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一会。 林海海看着这个面硬心软的老头,不禁好笑地说:“明明是在乎,偏偏用这么奇特的表现方式,这种爱面子的男人真麻烦 。” 七姨奶奶笑着说:“他就是这个性子,从来不服软,就是对孙子孙媳妇才认输。”她说到后面有些黯然,看向顾老御医,见他也正好抬眸看她,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是一个白色身影旋风般飞进来,转眼便到了床头,关切地问:“爷爷,可好些了?” 老爷子连忙睁开眼睛,装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道:“有我孙媳妇和这位大姑娘在,我还能怎么的?”他还以为这一次他好起来是顾小蝶和林海海共同的功劳。 “老人家需要休息,落尘,你让他睡一会,我们出去说话。”杨绍伦道。 龙落尘摸了一下老爷子的脸庞,不舍地道:“那你先睡一会,我马上就来。” 老爷子道:“去吧!” 顾小蝶也到了门口,见此情况她心中还是一凛。她看向顾老御医,顾老御医眼里带着怒气和伤心,似乎在质问她的所作所为。她求救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双眼含泪。顾老御医闭上双眼叹气,心痛难当。 第一百一十章 一步一步 第一百一十章 一步一步 老爷子也看见顾小蝶了,他连忙想支撑起身子招呼她过来,但是由于刚醒来身体不支,又重新摔在床上,七姨奶奶连忙扶着他躺好,“别乱动,你干什么啊?” “小蝶,过来,过来!”他笑容可掬地道。 顾小蝶脸上十分僵硬,脚步缓滞,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里似有愧疚,但是马上又被一丝冷狠掩埋,她心底升起一道冷冷的声音:不是我对不住你们,是你辜负我再先,我这样做只是替自己打算,替自己着想。 她走到老爷子床前,她知道事情还没败露,她也要演下去,遂扬起一抹端庄的笑,关切地问:“身体还见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有你在这里,我压根就没担心过!”老爷子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全部掉光了,怕被人看到他没牙的嘴巴,所以一笑嘴边便圈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 “没事就好,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来救治你。”顾小蝶保证道,眸里闪着坚毅的光,仿佛她说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 老爷子道:“我知道,我不担心。去吧,听你七奶奶说你们去了谈生意,累了吧,回去歇着。” 顾小蝶抬头看了七姨奶奶一眼,见她一脸审视看着她,她装作不不知道,笑道:“好,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龙落尘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这一切如此虚假,他甚至能看到她眼角那一抹算计。 当所有人都坐在书房里,气氛凝固的时候,龙落尘问顾老御医,“岳父大人,我爷爷是否长期服用五石散?” 顾老御医面容有些苍白,他看向顾小蝶,顾小蝶也看着他,眼里带着恳求。他点点头道:“没错。”他顿时了一下又道:“五石散里含有砒霜,砒霜虽然是毒药,但是却能止咳平喘,适当运用还是可以的。” “那砒霜和五石散混在一起,是什么作用?”龙落尘抬眸问道。 顾老御医语塞,“这个,这个,五石散有驱寒的作用,这从医理上,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龙落尘不语,定定地看着他。顾老御医的头越发低了,最后竟不敢看龙落尘的眼睛。 顾小蝶为怕他胡乱说话,便站出来道:“没错,那所谓五石散也是我给老爷子下的,里面确实也掺杂了砒霜。不过也正如我爹所言,这个 砒霜也是药,而且功效十分好,尤其用来治疗一些久治不愈的病症,疗效更好。爹爹,你说是吗?” 顾老御医仓皇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海海一直听着她讲话,如今听到她讲砒霜乃是治病之药,她便道:“砒霜确实可以入药,这个毋容置疑。只是这个病除了砒霜之外,是否就真的没有其他药材可以代替呢?大家对中医不甚了解,或许我可以简单说一下,砒霜有定喘止咳的效果,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几百种药材都有这个作用,疗效比砒霜好的也有一大堆。一个连川贝都不如的药材,为何要服用长达几年的时间?而且用砒霜入药,也根本不需要五石散。” 顾小蝶眼睛一瞪,尖锐地怒道:“你是谁?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凭什么说那是五石散?那是我开的药粉,里面确实有砒霜没错,你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绍伦冷冷地嘲讽道:“她不是什么人,只是医术比你高明许多的人。” “你们给我滚出去!”顾小蝶猛然把旁边的一张椅子扔向杨绍伦,看样子她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龙落尘站起来怒道:“你干什么?他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赶他们走?” 林海海道:“既然我答应了路阳来医治老爷子,那么我尽管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至于你们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情。落尘,我问你,之前你爷爷身子一直都不好是吗?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龙落尘想了一下道:“他之前的身子一直都很好,也是这几年才病的。我们龙家的人基本都有习武,身体一般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爷爷年纪毕竟已经这么大,加上他爱抽水烟和烟斗,所以气管不好,肺也很差,小蝶之前为他诊治说他是肺病。” “没错,他确实是肺病,但是只是很轻很轻的肺病,换言之,也仅仅是肺病初初发期。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他之前是肺病,我说的是他现在才有肺病,他之前有点不过是过敏性咳嗽。我说对吗,顾小姐?” “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他的症状我都诊治了四五年,他是什么病你会比我清楚?”前生的顾小蝶,即便怒极,也十分有修养,不会说脏话污了自己的嘴,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有些疯狂,她的身子微微发颤,这是她极力按捺自己情绪的表现,她像一个浑身布满尖锐硬刺的刺猬,只要林海海说一句不合适的话,她便发疯般刺向林海海。 “什么是过敏性咳嗽?”龙落尘不理会顾小蝶,连忙问林海海。 “过敏性咳嗽,顾名思义就是对某一种东西过敏。例如花香,微尘,刺激性的气味,食物等等,一般发病于冬春两季。只要一接触到这一样让他过敏的的东西,他便会发病。”林海海解释道。 “你是说我爷爷有一样东西是不能接触的,一接触就会咳嗽是吗?这一样东西是什么?”龙落尘连忙追问。 顾小蝶冷冷地看着她,心道,任你多么厉害,猜出他的病因,也断断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对沉香过敏。沉香对咳嗽的药效很好,她也是无意中得知老爷子竟然对沉香过敏。那一次,老爷子病了一场,一直咳嗽,还发高烧,她治好之后,在他房间燃点了一些沉香,本欲清一清他的肺部,想不到他竟然又反复地咳嗽,而且无论吃多少药,这咳嗽还是治不了。最后那沉香烧完了,换了檀香,他竟然停止了咳嗽,她才知道,原来他对沉香过敏。为了把老爷子控制在手里加深她在龙家的地位,也为了让龙落尘觉得她很重要,所以她一直在他房间燃点沉香,等病情严重一些,她又换上檀香。沉香和檀香的味道有些相似,加上她燃点的分量都是很轻微的,所以其他人根本闻不出来。老爷子也请过大夫来看,但是一直都治不好,相反顾小蝶开的药方却能控制病情。同时,她得到一张制造五石散的方子,根据方子上面的记载,她开始研制五石散,而她给老爷子试用的粉就是五石散,五石散根本不能治病,她只是把沉香换成檀香,他的病情便缓解了。她开始没有掺杂砒霜,因为她还要靠他来巩固她在龙家的地位。但是慢慢地她十分享受这种操纵人生死的滋味。她在药粉里添加了砒霜,然后再在他的食谱里加一些可以化解砒霜毒的食物,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游戏,只要她想要一样东西,她就让老爷子病情加重,然后她再努力救治,于是所有人都会对她感恩戴德,那么她提出要求的时候便没有人反对。 林海海,任你再聪明,你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竟然有人对沉香过敏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相大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相大白 林海海看向顾小蝶,道:“顾小姐,你说,老爷子过敏的东西是什么呢?” 顾小蝶别过脸不回答,一副不屑跟林海海说话的模样。 林海海叹息道:“往昔的顾小姐,尽管高傲,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看来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也能磨圆一个人的性子,更能磨尖一个人的长刺。” “你要说便说,废什么话?”顾小蝶厌恶地看着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神仙模样,以为自己超然物外,什么都不在乎。” “你说的这个人,正是以前的你。至于我,你说错了,我没有超然物外,相反,我很多事情都在乎,也在乎很多人,我在乎医术,但是我对医术的要求更高,我会希望不断地精进自己的医术,以期望能治好更多的病症。我不会孤芳自赏不会固步自封,没有谁是天下第一,我能治好的病你未必能治好,你能治好的病我也未必有把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失败了就夹着尾巴逃走,这不是一个医者,而是一个逃兵。”林海海快速的把这一番话说出来,然后趁着她心神恍惚之时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个让老爷子过敏的东西,正是你在老爷子房间燃点的沉香屑。” 顾小蝶正为她之前说的话感到愤怒,没错,她自命清高,也因为如此,当被人冤枉的时候她很生气,但被人说中的时侯她更生气,她没想到林海海忽然话锋一转,竟然转到了沉香屑上面去,她惊得退后两步,“你,你.....胡说!”她虽然能及时反映过来,却到底迟了一步。她之前的动作和言辞已经出卖了她。 原来林海海见她不断地用恳求的眼神向顾老御医求救,林海海知道顾老御医进退维艰,作为一个医者,要他包庇自己的他做不出来,但是要他指证自己的女儿,他更做不出来。为免让他难做,林海海故意转移顾小蝶的视线,然后猛地切入要点,让她自爆其短。因为当一个人在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对其他的事情会减低防范,当猛地被击中要点,她身体会不自禁地作出反应,这个反应往往便出卖了当事人。 顾老御医闭上眼睛,老泪纵横,不想再看顾小蝶,转身巍巍地出去了。龙落尘连忙命大福追上去看好他。 顾小蝶像是见鬼一般看着林海海,她知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下去。她该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始终都会败给林海海,这个是她的宿命,她躲到哪里,都躲不开她。 龙落尘怒道:“难怪那天我带路阳去见爷爷,你不断地在挑弄那香炉,原来你在加重香味,要我爷爷病发?你让大家都以为爷爷是因为路阳才病倒的,你要所有人都讨厌路阳,是不是?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不断地破坏我和路阳之间的感情,到底你所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顾小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疯狂尖锐,带着一丝悲苦,让人不忍耳闻,笑罢,她幽怨地看着落尘,“你问我为什么?真好笑,我是你的夫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阻止你纳妾,有什么不对?”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那三房妾都是你纳回来的,你既然如此热衷为我纳妾,为何现在会介意我纳妾?”龙落尘双眼冒火,紧紧地盯着她怒问。 “因为,我帮你纳妾的时候,还没有正式爱上你。或者可以这样说,我嫁给你,就是为了报仇。我知道路阳一定会来找你,为了报复她,我要她见到你妻妾成群,甚至生下一大群的孩儿。但是我为你纳妾,你竟然还诸多阻拦,为了达成目的,我只要向老爷子下手,我知道你最听他的话,所以我经常在他耳边说你纳妾的好处。好不容易为你纳了三房妾室,你却经常不去她们那里过夜,那三个女人也都是笨蛋,竟也不懂得耍手段争宠。于是,我在她们的饭菜里都下了催情药,既然她们不敢主动,我就要她们主动出来找你。但是你浪费了我几年的时间。那几个女人的肚皮都不争气,几年的时间,一个蛋也下不出来。” “你这个疯子,原来竟然是你下的催情药,你知道那是会死人的,你是不是要害死她们啊?”龙落尘怒极,愤怒地质问。 “死不了,因为她们有个好相公,你为了救她们,竟然为她们各自找了个男人。哈哈,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敢置信。我知道你曾经怀疑我,所以我在饭菜里也下了药,不过,那些饭菜我都没吃,全部倒掉。你这个平日看似冷情的男人,为了救她们的命,竟然连绿帽子都愿意戴,我开始欣赏你,喜欢你甚至爱上你。这个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能让路阳出现,否则我将会失去我的一切。我知道你孝顺,所以我第一时间控制了那老头,我要你们都知道,老头必须要依赖我才能活命,外面的大夫全部都治不好,只有我,他病的时候只有我能救他。这个时候,我发现一本古籍里竟然有五石散的提炼方法,我开始试炼,在老头身上食药,但是这些五石散,我主要的目的不是给他服用,我的目的是要给你服食。五石散会上瘾,而且一旦吸食便再难戒掉,我要你离不开我,我要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但是我几次把五石散给你服用,最后却发现五石散对你竟然一点效用都没有,你完全没有吸食五石散之后的症状,我不断地改良,也不断地在老头身上食药。老头的身子骨确实好,都七老八十了,经过我几番的折腾,竟然还能支持得住。 我知道路阳迟早会出现,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你竟然就重新爱上了她。我不甘心,我怎么甘心?我部署了这么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击,她便俘虏了你的心。这个打击对我而言太大了,新仇旧恨,我岂能让她好过?让路阳伤心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最后,我的梦想达成了,她终于还是得黯然离去,看着她伤心的模样,你知道我有多痛快吗?哈哈,她这个自私自利,铁石心肠的女人,终于也尝试到被人抛弃的滋味了。可惜啊,可惜现在看不到她伤心到掉泪肝肠寸断的样子,哈哈......” “啪”的一声,止住了她的笑声,林海海愤怒地掌掴了她一个耳光,她一直很少动怒,能让她生气的人必定是犯下了她无法原谅的错,林海海愤怒地道:“你竟然用老人来食药?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枉费了他还对你这么好!” “呸!”顾小蝶捂住脸呸了林海海一口,疯狂地叫道:“你知道什么?他对我好?他对我好就不会跟我说他其实也很喜欢路阳,他喜欢我就不会同意路阳入门,他对我好是因为要我为他治病,他怕死,他怕死啊!” “真是没救了!”林海海冷冷地说。 杨绍伦牵着林海海的手:“落尘兄,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剩下的事情,我们夫妇不便插手,先走一步,若是你想问路阳的事情,我们夫妇在客栈等你三日,三日不来,我们便走!” 落尘面容复杂,一想起那个名字,他的心总会无可抑制地痛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年的祸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那年的祸事 那日林海海让星儿调查路阳和落尘的因缘一事。因缘一事,要查根究底当然要找月老。本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才能查出来,但是想不到刚到月老庙,还没有说出来意,月老便叹息道:“龙姑娘的来意,老神知道了,请进来坐下慢慢细说吧。” 星儿道:“看来林海海果真没有猜错,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月老神色不安,缓缓道:“烛龙尊神与太阳花的故事老神也听说了。如今历经几千年,两人都还没有终成眷属,是老神的一时糊涂,害苦了他们。”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星儿问道,她环视了一下月老庙,这小小狭窄的地方,竟然就掌管着天下人的因缘,案头蒙尘,阁楼上缠着蜘蛛网,“这里怎么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一般?月老你不是在此办理公务吗?” 月老苦笑,“老神以及坐下九百九十九个红娘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这里了。” “怎么回事?”星儿一愣。 “这一切,要从几千年说起了。那时候,北斗星君因爱上了太阳花,来老神这里查问太阳花的因缘,竟然发现太阳花和烛龙尊者有万世姻缘,他一时迷惑,恳求老神帮他与太阳花的红线拉到一起。老神深知这个事关重大,不敢轻易答应。但是星君与老神,乃是多年好友,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神伤。加上老神也观察过烛龙尊神,发现他对太阳花并不上心,于是把心一横,带着一群红娘去拜见九天玄女,让星君自己去重新牵线。星君对于牵线一事不甚了解,胡乱施法,竟导致许多因缘错乱,最后还是老神回来助他一臂之力方成功。只是在强拉红线的时候,他的手指被红线割伤,他的血液滴在了太阳花的脚上,姑娘也知道但凡神的血液都有其神力,也因为如此,两人的姻缘被牵到了一起。太阳花也因此爱上了星君。只可惜这中间太多的障碍,导致他不能立刻娶太阳花。也就在此时,烛龙尊神竟然也来删改姻缘,他把太阳花和星君之间的红线砍断,系上自己的红线,这个过程,月老庙许多红年都看见了,也因此上禀了天庭,玉帝虽然震怒,可烛龙尊神乃是上古之神,算起来功德要比玉皇多出三分,玉皇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命老神把因缘修正。老神因为一时自私,没有把之前星君修改一事说出来,所以被迫又重新把星君和小太阳花牵到了一起。所以即便烛龙与她成亲了,也要劳燕分飞。 老神回来思前想后,觉得很是不妥,于是便向玉帝自首,玉帝把老神连降三级,命老神立刻拨乱反正。只是已经迟了一步,烛龙尊神已经杀了星君,小太阳花为了救星君,也一同死去。两人投胎之后,因为太阳花的沾染了星君的血,所以即便这段因缘被老神拉了回来,太阳花和星君之间也牵扯不清了。”月老说得十分愧疚,都是他一时糊涂,竟然酿成了大错。 星儿怒道:“牵扯不清?那现在要怎么做,落尘和路阳才能正式走到一起?” 月老道,“唯一的办法,是路阳把一滴血还给星君。” “怎么还啊?”星儿急问。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路阳为星君生下一个孩儿。”月老嗫嚅地道。 “放屁!”星儿勃然大怒,“她要为为寒歌生下孩子,落尘怎么办?” 月老连忙道:“姑娘息怒,还有一个办法的。” “快说!”星儿真被他气死,正经的不先说,到现在还想为寒歌和路阳拉一把,死老头子。 月老连忙道:”如今星君身边的女子,乃是小太阳花旁边的一株小草,以前一直仰望太阳花,只是她成精之前,太阳花已经堕入红尘,她为了与小太阳花相见,努力修成精然后舍弃一身的功力投胎寻找太阳花,也算是一个痴情的种子。“ “你说舒雅?”星儿疑惑地问道。 “正是!”月老道。 “那要怎么做?” “那舒雅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要太阳花把带血的那一魂给了她,而她和星君又能修成正果,老神也会在此助两人一臂之力。那么两人之间的纠缠才算完了。”月老抹了抹额头的汗说。 “这么简单?你不是哄我吧?”星儿质问道。 “不敢,不敢!”月老连忙道。 星儿又问道:“那这一切,和你如今月老庙凋落有什么关系?” 月老一张老脸皱了起来,无奈地说:“当年星君修改姻缘之时,因为胡乱施法,导致民间错缘百出,老的娶了小的,已经牵过红线的又继续胡搭,老神与红娘们为了修正错误,已经忙碌了几千年。” “原来现在的婚姻如此荒唐就是你做的好事,什么小三小四狐狸精等等,还有什么婚外恋,离婚,破碎家庭,你这个老头子可真是害苦了凡尘的人啊。”星儿大怒。 “姑娘请莫要生气,老神与一众红娘会尽力修改的。”月老惊得出了一身虚汗,连忙道歉。 “我不生气。我有什么生气,你就等着被凡间的人咒死你吧,老头!”星儿说完,便驾云而去。 月老悲叹一声,飞身开始施法。 星儿回去把此事告知路阳,路阳诧异,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段故事在。 “你是否愿意把自己的一魂给了舒雅?”星儿问道。 路阳道:“当然愿意,舒雅在我生命中,就如同我自己一般,给她也是一种自我完整。” “好,若是如此,你随我来。”星儿拍手道,“若是月老所言是真的,那很快你就能和落尘在一起了。” 路阳有些恍惚,原来这一切兜兜转转几千年,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奇怪的理由,当初若是星君没有拉这一条红线,那么一切又会如何演绎呢?她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从这一段悲惨的经历了,能看清落尘对自己的心。 再说如今的龙落尘和顾小蝶,她的一切都败露了出来,恶名昭彰,龙家所有的人都一同回来指责她。 此事自然也是瞒不过老爷子的,老爷子命龙落尘带她去见他,顾小蝶站在老爷子床前,依旧半点悔意也没有,有的只是恨和怨怼。 “你的故事,我听说了。”老爷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事到如今还能用这么平静的口气去说话。 顾小蝶没有做声,只僵硬地站在床前。 “包括你的前生,全部全部,我都知道了。我只能说,你真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女人。用我一贯的话,你不死也没用了。当日败给林海海,你不该是怨恨嫉妒,失败应该更能激起你对医术的追求,你应该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医术的博大精深,你应该感到欢喜才对。但是你没有,你选择了自暴自弃,你对医术对自己也从此失去了信息。一个失去信心失去自己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原本就心有所属的男人,人家原本就心有所属,你不避开不止,还毅然投身跳下去,输了还怨恨这个怨恨那个,你先是失去自信失去自己,继而你又失去了做人的原则,最后你所有的爱被这么扭曲的心里转化为恨,你选择了报复。可报复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老爷子摇摇头悲怜地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小蝶猛地抬头,怒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爷子本来还和气地说,听到她这个语气忽然圆目一瞪,怒道:“我想说,你这样疯狂的女人,就算扔到街边也没有人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真是神医吗?人家称呼你一句神医,乃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也就罢了,偏生不过是懂得些医术便目中无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家医术比你高便接受不了?你以为你真是世外高人啊?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你爱人家人家就一定要爱你吗?街边的乞丐看上你,你能不能接受人家?你不接受人家千方百计来报复,你会怎么想?前生的事情也就罢了,今生你还是筹谋着报复,心思还是如此歹毒,害完一个又一个,这样你就舒服了?你顾小蝶的名誉现在已经臭了,在大朗王朝臭了,在这粤东城也臭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去死啊,去撞墙,死了好,这一辈子报不了仇,下一辈子接着报!” 老爷子的语气让人越听越是耳熟,再看那墙角,竟然隐身一个偷笑的黑衣人,不是魔王又是谁?如今的老爷子,也自然不是老爷子,是咱泼辣的宛贵妃。她和黎歌已经是一对,黎歌早先得到落尘的帮助,功力大升,路阳后来回到震山县,他们夫妇听说了此事,便道蝴蝶谷拜托他们为路阳报仇,狠狠惩治顾小蝶。只可惜林海海已经拆穿了顾小蝶,她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老爷子在说她,于是魔王让她上身狠狠骂一顿,如今也只能是一顿痛骂出气罢了。 顾小蝶脸上惨白,“你,你给我闭嘴!” “我最讨厌就是你这样自命清高的女人,活像全世界都该对你跪拜一般。说穿了,你不也只是一个山野村姑,你跩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跟路阳相提并论,你有什么资格和林海海相比?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说林海海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结果谁才是沽名钓誉之辈?你觉得丢脸吗?你觉得糗吗?人家不过给你几分薄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啊?”宛贵妃继续借着老爷子的嘴巴说着自己的心底话,龙落尘惊愕了,想不到爷爷的嘴巴也会如此尖酸刻薄。 那顾小蝶先是浑身发抖地站着,双眼如同寒冰一般射向老爷子,猛地只见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动作迅捷地扑向老爷子,是啊,她还有功夫底子,由于她今生一直扮作温柔优雅,所以谁都不知道她竟然会武功。 宛贵妃大惊,连忙从他身上跌出来,老爷子醒过来,竟看到顾小蝶向自己飞扑而来,凶神恶煞,势要夺取他的性命一般的狠毒,他惊道:“吾命休矣!” 魔王顿时施法,电光火石一般射向顾小蝶。以此同时,落尘也飞扑过来,魔王的电光火石顿时击中落尘的头,再穿过落尘的头击中顾小蝶的后背穿透她的心脏。顾小蝶飞扑的姿势变成了下跪,胸口顿时血流如注,她惊愕地回头,看到的竟然是前生的自己孤傲地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她嘴巴喃喃地说道:“不,我没有错,没有错,都是你们对不住我,都是你们害得我如斯田地。” “冥顽不宁!”魔王冷冷地道,顺手吸起她的魂魄,带着宛贵妃飞走了。 顾小蝶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屋梁,胸口的血已经停止,她的呼吸也停止了,这个报仇的一生到这里算是走到了终点,她所恨的人所爱的人到最后都鄙视她,甚至恨死了她。复仇,有时候也要看自己是否真的和人家有仇,别把自己的主观情绪强加在别人身上。然后幻想人家和自己有深仇大恨,只要她死了,自己的仇便算报了,她这不是报仇,她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所以她要让令自己失败的人都尝试失败悲痛的滋味。 落尘在顾小蝶倒地后不久,也一同倒地。 龙家的人悲呼一声,上前抢救。 玉荣用光速跑向城东客栈,把林海海夫妇带来了。 林海海进去房中约莫半个时辰,她出来了,龙家的人围上去,着急询问情况。 林海海笑着看向身后,众人一看,只见落尘毫无损伤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轻松。 路阳与舒雅相拥道别,舒雅眸光泛动,在她耳边低语:“要幸福。” 路阳笑得十分凄怆,幸福,她会努力追求,但是能不能幸福,她现在已经不确定了。 别过舒雅,别过皇宫,她一人走在寂静的喧哗的大街上。路过刑部,路阳刑部大堂,路过她曾经走过无数次的京城大街,一直走向城门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是否把这一魂给了舒雅,她和落尘就能修成正果,几经波折,她真的没有信心了。 城门口有档茶寮,她进去坐下,喊了一碗大叶茶,老板应声端过来一碗大叶茶,然后便忙碌了,她看着老板夫妇的身影,想起以前和落尘也尝试过扮演茶寮夫妇,在茶寮了还遇到了蛇王,和蛇王起了争执,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开心。 “小娘子,我能否坐下?”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路阳沉默了几秒,才回过头像是不胜骚扰般道:“坐吧坐吧!”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那道烦人的男声又再响起。 “路阳!” “哦,小生落尘,见过小娘子!” “落尘公子要去哪里?”路阳用手遮住头顶的太阳,蹙眉问道。 落尘柔声道:“找我家娘子,很久以前,她说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思考心里爱的到底是不是我,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几千年,我想问她,是否已经冷静够了?是够可以告诉我,她心里爱的到底是谁?” 路阳双眼顿时盈满了泪水,她看着空中飞舞的落尘,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然后握手成拳,问道:“你说,这一抹尘土,是否我几千年撒掉的那一把。” “是!”他的声音明亮迅捷。 “何以见得?” “你凭什么说不是?”落尘问道。 “你要给证据说为什么是?”路阳问。 路阳正经地说:“不,不,是你要给证据说明为什么你手里的尘土不是昔日的尘土,你若是给不出证据,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我赢了。” 路阳侧头想了一下:“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好,就当你赢。” “不知道小娘子有没有兴趣随我游走时空?”落尘牵着她的手,拉她站起来,笑容温润依旧。 茶档老板,酒楼老板,园丁花王,稻草人,那一直在原地等着她这个过路人的稻草人,她辜负了几千年的男子。 路阳一边走,一边落泪,手心里有他熟悉的温度,那温度,是否就叫幸福? 身后茶寮老板的呼声:“操,喝茶不给银子啊,喂,别走,光天化日之下喝霸王茶!” 前面两人听到身后的喊声,脚步越发加快:“带银子没?” “没有,你呢?” “也没有!” “快走,被人抓住就惨了!” 老板追了上来,只是眼前一花,顿时便不见了两人的身影,老板揉揉眼睛道:“见鬼了?大白日的见鬼?” 番外 一黎歌篇 番外一黎歌篇 我叫寒黎,我的皇兄叫寒歌。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证明我是王爷的身份,而是想阐述一下我的名字有多么的平凡。 于是,我哀求父皇为我改了一个字,所以如今,我姓寒名黎,字黎歌,皇上赐封的三王爷,当然,我并非排行第三,至于为何会是三王爷,过路人的上文已经有了交代,我就不再罗嗦了。 首先,你们要相信我真的是一个当世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然后多少带点罗曼蒂克的柔情和不羁的野性,罗曼蒂克一词是我从路阳那里偷来的,她说罗曼蒂克乃是舶来货,洋鬼子的东西,洋鬼子我知道,是一个把情趣和浪漫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民族。 当然,要说我的优点,相信是一百万字也说不完的,就此略笔。 我一直都在猜想爱情会以什么方式 降临在我的生命里。尽管我如此不羁潇洒,但是我为人也是十分的含蓄和保守,时至今日,还仍然没有对任何女子动情过。当然,我是把情和欲区分得十分仔细的人,对这方面我一直要求很严格。爬上我床的女人有许多,当然我也不是柳下惠,我会狠狠地用我的方式告诉她们什么不羁的野性。 唯独,我一直无法向一个女孩展示我罗曼蒂克的一面。 有一天,我终于遇到了。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不,正确来说,他是一个死太监。 我不是痛恨太监,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不会歧视伤残人士。 他叫路阳,宫中太监总管。因为一宗案子的关系,我要借用她。她办案很有一手,当然,过路人也在前文有所交代,这里我也不罗嗦,要知道,我没什么优点,就是不怎么罗嗦。太监和女人我一度以为是同一样东西,从小,奶娘就跟我说,男和女的区分是有咕咕和没有咕咕,有咕咕是男子,没有咕咕则是女子。太监是没有咕咕的,没有咕咕,也就是女子。 当时我任职顺天府府尹,也算是个英明神武的官。只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一直认为我的成就不该是一个府尹,而应该是当世的豪侠。但是皇兄硬要把我困在朝廷里,我的豪情壮志逐日消磨,我知道长此以往,我会郁郁而终。 于是,我不断地谋求人选顶替我的位子。当然,我之前也没想过让一个太监顶替顺天府尹一职,宦官不当政这个祖训我不敢或忘。但是,当我看到一名太监竟然如此熟练地解剖死尸,而且动作优雅,下刀狠准,我当时想问她入宫前是否杀猪佬,他头头是道地分析案子,把所有的疑点都挑出来,一件本来复杂的案子,在他手上理了一下,竟然如此快捷便找到头绪,只需细细审问,逐一击破破绽便能水落石出。 他走的时候,我与他说话,他话语十分有趣可爱(说一个太监可爱也委实让我反胃了许久),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不笑,我甚至没见过他笑。但是那天,他竟然对我笑了,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竟如黑夜彩虹般绚丽多彩,我的心像是被鞭炮吓着一般,噗噗地跳。 我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死太监! 虽然我朝宦官不当政,但是凡事也总有例外不是?于是我尽力劝说皇兄,让他担任顺天府尹一职,皇兄当时就反对。但是他虽然反对路阳做顺天府尹一职,却让路阳做钦差大臣下鲁东查案子。我知道皇兄定是要起用他了,只要他顺利完成使命归来,定然是要封官的。我不能被皇兄捷足先登,我要把行动升级。 手头上的案子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我也不必太过费心,于是,月黑风高的一个夜晚,我揣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便离开了京城,闯荡我的江湖去了。我知道皇兄疼爱我,顶多日后就骂我一顿,也舍不得对我怎么样。反正他迟早也是要给路阳封官的,不如就让他做顺天府尹好了。 但是,我万万想不到,在我走后没多久,朝中便风云突变,那燕王郭家荣心怀鬼胎是早已经朝野皆知的事情,只是我寻思着如今他还不够实力反,其实皇兄早就防备这个小人,不断地增强兵力,而且开始削弱他的权势和同党,也许因为这样,他才狗急跳墙,明知道不是良机,也非反不可。 皇兄有难,我又岂能不回朝? 只是回到京城,竟然发现那死太监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一见到她的时候,我又开始噗噗地心跳加速了。我努力让自己想起她解剖尸首的模样,如此恶心,如此残酷,我还怎么能喜欢这个女人?任谁看见了那个画面,也会一宿一宿的失眠。 我只是回忆一下那个场面,也轰轰烈烈地失眠了。我竟然直接无视她刀下的尸体,只看到她脸上一丝不苟的表情,如此专注,如此吸引,回忆得最多的,是她明亮的一笑。 但是,以此同时我也知道她和皇兄两人各自都喜欢对方,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在皇兄看来,他们不能在一起都是大大的道理,但是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废话,废话中的废话。爱一个人就是要克尽一切艰苦招摇地相爱,有什么能比找到自己倾心所爱的人更大的事情了?此话若是被母妃听见,她肯定又要说我没长进,没出息,胸襟装不下江山社稷,要我想皇兄看齐。皇兄活得这么辛苦,我为何要向皇兄看齐? 她最后也没能成为我的皇嫂,我也没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因为我看到另一个比我甚至比皇兄更痴情的男子,落尘。那个一直在她身边守候的男子。 我想,败给这样一个男子,我没有任何的遗憾。 他们经历了很多风波,最后终于可以在一起,我也真心替他们高兴。虽然他们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逍遥自在,但是我一样会默默地祝福她,祝福那个给我一身功力的男人。 也许会如薛明南山所言,他们肯定会回来的。看着一群人笃信的脸庞,我也开始相信,也许,明天,他们便回来了。 在震山县衙门后衙的院子里写下这些话,便掷笔淡淡地喝茶,前院不知道为何传来一阵喧闹,想必又是谁家伸冤来了吧。 只是,隐隐中,我听见小辣椒尖锐的喊声,“师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我浑身一震,猛地把茶杯放下,起身往外奔去....... 番外 二 舒雅生辰一 番外二 舒雅生辰一 御花园里,如今正是百花开遍的时候。春日潮湿暖流掠过,扫走了一冬的寒冷。 御花园里,已经见蝶儿翩翩起舞的身姿,舒雅刚用过早膳,便领着小菲要出宫去。刚走出容华宫门口,便见舒柔带着一众宫人婢女走过来。她身穿正紫宫装,摇曳生姿,一脸的矜贵。 “唷,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啊?”她人还没来到,便扬起那尖锐的嗓子叫喊道,“妹妹还打算前来请安。” 舒雅淡淡地道:“贵妃睡到这个时辰方起床,晨昏定省时间已过,恕不招呼了。” 舒柔笑了一下,对身后的洛芙道:“见过皇后娘娘啊!” 洛芙方才率人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小菲冷笑道:“皇贵妃果真是教导有方啊!” 舒柔语气一转,冷冷地看着小菲:“你是什么身份?这里轮到你说话吗?” 小菲盈盈施礼,“不敢,小菲乃是皇上亲封的礼仪姑姑,这皇宫里,莫说是宫人婢女,即便是皇后娘娘若是礼数不周,小菲也能出言指正,皇贵妃雍容优雅,自然是不需要小菲指点的。小菲方才真是多嘴了,皇贵妃娘娘请恕罪!”路阳临走前,曾经交代小菲不可得罪这宫里的女子,把舒雅至于危险中。这后宫阴气太重,女子性格容易扭曲,一旦发狠起来,即便你武功高强,也能逃算计。小菲谨遵路阳的教诲,不敢轻易树敌,尤其面对舒柔,她更是不敢大意。只是小菲到底是江湖女子心性,看不得她太过嚣张,偶尔总会出言维护一两句。 舒柔方才那冷凝的脸顿时又笑开了,小菲纠结地看着她的脸,那张脸仿佛是泥巴搓成的,可以任意变化表情。这方面,小菲不能不写个服字。 舒柔道:“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呢?”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战火弥漫,换上了熟络的表情和语气,仿佛她和舒雅还真的挺亲热一般。 舒雅看着她道:“出宫去,妹妹有兴趣相伴吗?” “哦?这后妃出宫,怎么变得如此随便了?皇后出宫,可是件大事啊,礼仪姑姑,请问,这后妃出宫的正常手续,该如何办理?”舒柔浅笑问小菲。 小菲咬咬牙,又被她摆了一道,但是她仍旧扬起笑面道:“回皇贵妃娘娘的话,这妃子或者皇后出宫,首先须得到皇上的恩准,谕旨一下,方可准备出宫事宜。” “不知道出宫事宜,又该如何准备?需费事多少日呢?”舒柔又问。 舒雅拿出腰牌,在舒柔面前晃了一下:“本宫早已经征得皇上同意,皇上也准许本宫私自出宫,不需任何仪仗阵势,也可以不携带任何的侍卫太监。不知道皇贵妃听清楚没有?” 舒柔依旧笑着道:“清清楚楚,只是,皇后娘娘也莫要太过大意了,妹妹记得娘娘昨日才侍寝过,若是出去有什么差错,那日后一旦怀上了龙种,也只怕被朝中有心之人思疑到底是不是皇上的骨血。妹妹只是替皇后娘娘担心,并无其他。” “皇贵妃大可以放心,相信不会有这个有心人的,即便有,也不过是胡言乱语,皇上以及皇室宗亲也不会听她的胡言乱语!”舒雅冷然道,然后回身对小菲道,“走吧!” 两人脚步稳健地向前走,舒柔不得不退开一边让她过去,脸上的笑意在她们走之后顿时变为一种怨毒。 洛芙上前担忧地问道:“娘娘,她们肯定是出去见路阳的。那路阳回京之事,奴婢已经查得明明白白。” 舒柔道:“路阳因皇上的关系,不愿意入宫相见,这个顾人枫才出宫见她。两人都是心肠歹毒之人,只怕又要想些什么招数祸害本宫了。” 洛芙道:“娘娘,不如让奴婢尾随在后去看看她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舒柔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必你亲自去,出去找宁康齐,让她密切关注顾人枫的一举一动。” 洛芙微微曲腿,道了声“是”,然后身子灵活地绕过身后的树枝,用小道走向宫门方向。 洛芙所言不差,舒雅确实是出去见路阳。得知黎歌和路阳等人回到三王爷府,她等了两日,也不见路阳入宫相见,心想她大概还是不能对往事释怀,便寻思着出宫亲自寻她去。 三王爷自从任职外事之后,便一直四处游走。上个月经过震山县便带着宛儿(宛贵妃)进去小住。竟然碰上了路阳和落尘回来了,他惊喜之下,打算长住震山县。只是宛儿却无论如何也要路阳回去京城一趟,因为她过年前曾经在京城和舒雅相聚,得知舒雅虽然已经贵为皇后,却十分想念路阳。加上马上便是舒雅的生辰了,宛儿想带着路阳神秘回京,然后给舒雅一个生辰惊喜。 谁料几人进京的时候,竟被小菲的男朋友城门守将李亚鹏无意中看见,并告知小菲,小菲开始不相信,便命李亚鹏查探一下,李亚鹏查探之下,得知路阳果真是回京了。小菲自然欢喜,与舒雅在宫中等着,却不料过了两日,还是不见路阳入宫相见,这才心急的。 舒雅出宫之后就直奔三王爷府。 然而到了三王爷府,却发现大门紧闭,不见有人在门前守卫。小菲和舒雅相视一眼,“怎么回事?” 小菲道:“我上去敲门!”偌大的王府,竟然没有人在,这也未免太过奇怪了吧,就算三王爷不在府中,可下人们总会在的啊。 门敲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看了一眼两人,奇怪地问道:“请问找谁?” 小菲道:“请问三王爷在吗?” 老人道:“三王爷?三王爷今早已经带着王妃走了。” “走了?去哪里?”舒雅一急,连忙疾步走上前问道。 老人摇摇头道:“这老朽可不知道了,这府中的丫鬟下人全部都打发走了,只剩下老朽一家在此看府。” “全部打发了?那说什么没有?小王子呢?”舒雅一惊,连忙追问。 “一同带走了,说是许久都不会回来京城!”老人一边说一边叹息,“估计十年二十年都不定了。” 舒雅顿时呆若木鸡,许久才缓缓地问:“那这两日王府是否有客人来?” “夫人说的可是路大人夫妇?他们也一同走了。”老人道。 “啊!走了?”小菲和舒雅对视一眼,失望地问。 “是啊!” 舒雅不信,伸头看了一下府中,从这里可直视大厅,果真发现大厅的家具都用灰布覆盖,意味着主人已经远离,遣散了下人,大概是不会轻易回来了。 番外 三 舒雅生辰二 番外三 舒雅生辰二 舒雅和小菲失魂落魄地离开,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一直沿着大街一直往西走,舒雅的脚步很快,小菲也步步跟随。小菲知道这条道不是回宫的,而是出城的。 “小姐,怕是她们有什么急事,不是不记得你的生辰。”小菲安慰道。 舒雅没有说话,只一路疾走着。 来到城门,那守城的将士认得小菲,便上前问道:“小菲姐,你去哪里?” 舒雅问道:“可曾见三王爷出了京?” “是啊,早上出了京,一马车的人呢。”将士道。 舒雅死心了,脸色灰白,想了想又问:“可曾看仔细了?” “不会认错,三王爷还亲自跟我打招呼了!”那将士并不知道舒雅是谁,见她身穿素白的衣裳,也不像宫里的人,所以便十分亲切地说。 “那同车的人,可有看仔细了?”舒雅又问,也许路阳并没有离开,黎歌大概是带着家小和几个伺候的走了而已。 将士道;“也不甚仔细,不过王妃和路大人在车里,路大人还朝我笑呢。”虽然路大人已经是公主了,但是由于她任职顺天府尹的时候和底下的人熟了,大家还是称呼她为大人。 舒雅哦了一声,耸耸肩道:“谢谢你了,小菲,我们回去吧!” 小菲心里咒骂,但是眼前可不敢把那不满的神情露出来,便朝那将士使眼色道:“那你看到他们可是十分着急离开?脸上都带着焦急的表情吧?” 将士笑道:“哪里着急啊?都商议着去哪里玩耍呢。”将士并不会意,十分老实地说。 舒雅没有说话,径直便走了,小菲一跺脚,对那将士道:“榆木脑袋!”连忙追赶上去了。 “小姐,不要难过,你不是还有小菲吗?” 舒雅笑道:“傻姑娘,我哪里难过了?不见就不见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见到他们,有什么好见呢?见了也徒增尴尬罢了。”语气虽然轻松,脸上也着实带着微笑,可是那笑容里连半分笑意都没有,只有浓浓的落寞。 小菲见她这样说,还道她真的想开了,便恨恨地道:“这路阳,要是被我看见她,定要狠狠地锤她一顿的。” 舒雅淡淡地道:“别这样说,人家兴许真有急事也不定的!” “小姐真的不着急不生气?”小菲看着她问。 “不生气!”不生气,只是伤心,昔日如此深厚的一份情,如今竟然连见一面都不值了。想起她把这一魂交给她的时候,可是说了只要她想起她,便会回来京城相见。如今人回来了,但是却连见一面都不见就走,她在她心中就真的这么一文不值吗?想到这里,舒雅的心越发的憋气起来,那眼泪悬在眶里,硬是不肯掉下来。 小菲没有说话,两人步行回宫,本来带着一股子热情欢喜来的,最后竟然都失魂落魄地回到宫里。 这花还是那些花,这景还是那片景,只是看的心情不同了,看的景色也不觉得美。 郁郁地连午膳都不吃,便一头栽进寝殿里睡觉,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晚膳的时候,寒歌回来跟她一起用膳。寒歌对舒雅不冷,但是也不会太热,两人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比起轰轰烈烈的爱情而言,显得过分平淡。但是有些人的爱情必须用平淡的方式来演绎,否则的话两人都会承受不住的。 “心情不好?”寒歌见她一顿饭下来都无精打采的,甚至有些黯然,便出言相问了。 舒雅还没回答,小菲便插嘴了:“还不是路阳,明明回来了,连小姐都不见一面便走了,多伤人心啊!” 寒歌一愣,“路阳回来了?” “是啊,李亚鹏亲眼看见他们入城了,而且还在三王爷府中住了两日,本以为她会入宫的,谁知道今日一声不响就走了。”小菲道。 “黎歌昨日入宫找朕,也没有说路阳回来啊?是不是李亚鹏看错了?”寒歌不相信地道。 “奴婢之前也以为他看错了,后来命他到王爷府中探查清楚了,而且今日我们也到城门那里问过,守城的将士说路阳今早已经离开了京城。”小菲愤愤地道。 “有此等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朕?”寒歌这才相信。 “本以为她会自己入宫相见的,谁曾想到就这样无声无息走了?”小菲带着哭腔道,“要是早知道,定然一早告知皇上,让皇上下旨让她入宫。” 舒雅严厉地道:“不许胡说,人家不想见我们便不见,何必一定要勉强人家见?见不见又怎么的?我宁可不见,也不想这样去勉强人家,强扭的瓜不甜!”舒雅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可见她着实是伤心了。 寒歌微微叹息,道:“不走也走了,不要说了。后日便是你生辰,朕今日上朝的时候,已经着大臣入宫为你祝寿,如今皇奶奶不在,这后宫中除了太妃,便是以你为尊。加上今年国民大丰收,各地也不见有天灾**,值得庆幸,故后日便借你的生辰与百官同乐,增进感情。你好生打扮,朕一早便让歌姬舞娘们为你准备了好看的节目。” 舒雅柔声道:“皇上费心了。” 寒歌拍拍她的手:“不许不高兴了。她不在,我们更要快活地过,别让这混人以为没有了她,我们便愁思满脸的。” “臣妾知道!”舒雅低头道,相濡以沫需要的是长久的感情,夫妻多年,早便习惯了种方式,也所幸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也有一个人和自己相依相偎。 三王爷府中,一群人也正吃着饭,有良心的宛儿道:“我们这么做,是否太过残忍了些?” 黎歌白了她一眼,“那这点子是谁出的?是你自己说先要让她难受,然后再在她生辰宴会的时候出现给她一个惊喜,这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句话是这样解释的吗?”薛明疑问道。 “应该是的!”黎歌一本正经地道。 “哦!”薛明没有再说,埋头吃饭。 宛儿看向路阳和落尘,“你是罪魁祸首,都是你害得舒雅今天这么难过,我都不忍心了。” 路阳面无表情地道:“贼喊捉贼,我当初就不该让黎歌带你离开皇宫。黎歌,是我害了你,娶了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黎歌痛哭流涕,“总算有人可怜我了,这一年多,你们也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宛儿白了他一眼,“装,装啊!” 黎歌黯然道:“多少姑娘一夜心碎?多少美女黯然**?多少平民百姓愤愤不平?我大好前途的的一美男,就这样毁了!” 番外 四 舒雅生辰三 番外四 舒雅生辰三 黎歌的哀怨并没有换来任何同情心,爱情是自甘堕落,不值得同情。 舒雅的生辰节目统筹安排是礼部和素年,节目很丰富,从民间请来了戏班子和杂耍,加上宫里的歌姬舞娘,今夜可谓是大饱眼福。 舒雅今夜打扮得很高贵端庄,身穿明黄宫装,长袍曳地,颜色也只比皇帝的龙袍略暗淡一些。头戴凤冠,两旁垂下流苏,眉毛弯弯,眼睛明亮,下巴尖尖,七分颜色,三分打扮,倾国倾城。 晚宴的时候,百官在此,她也端庄若素,母仪天下。寒歌一直坐在她身边,两人显然都有轻微的失落,但是今日是个高兴的日子,便也都把那不快之事抛诸脑后,举杯同庆。 用完晚膳,自然便是余兴节目。首先是连场的歌舞,看得大家连连叫好,看完歌舞,戏班子上演了了一出八仙贺寿,继而便是蟠桃园祝王母,都是些好笑而喜庆的节目。 看戏罢了,素年上台笑道:“接下来,还是由民间的杂耍班子表演的杂耍,有请“四大天王杂耍班子”的几位高手上台表演。” 杂耍,是古代人最爱看的节目之一,那危险而又生动的表演,高难度中带着一抹挑战,让人看得过瘾之余,还有彻底的拜服。 首先出场的是一个化成大兔子模样的女子,只见她手摇大旗,虎虎生风,然后便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灵活地在旗杆上跳跃飞纵,扬起旗幡的时候,她仿若一页小舟,轻身翻过,旗幡落地扫过,她便如同灵蛇般从地面和旗幡中间穿过,随着她的身体翻动,她双手扬起丝带,舞得灵活闪动,丝带经过的地方,落下七彩缤纷的碎纸。 底下的人惊艳不已,那仿若仙子的身姿在不断地飞跃,七彩碎纸如同彩雨般飘洒,顿时,只见一阵青烟飘来,再定睛一看,台上已经换了人,是三名带着面具的男子在舞剑。 舞剑,大家也看得多了。但是此剑并非彼剑,这些剑全部都是丝带而成,用气功凝成,竟也仿若真剑一般坚硬。 男子皆身穿白衣,身姿灵活,这哪里是舞剑?分明就是一出舞蹈,舞得是刚中带柔,柔里知劲风。 大家也不去追究这到底算不算杂耍,只看得是目瞪口呆,又鼓掌不断。 舒雅问身边的寒歌:“皇上,这杂耍班子在哪里找来的?实在是好!” 寒歌道:“是素年安排的,一会找他问问,朕也觉得不错。” 舒柔见两人低声说话,早恨得牙痒痒,只是此刻还需扬起笑脸道:“皇上,日后臣妾生辰,也要请这个杂耍班子。” 寒歌因念她是舒雅的妹妹,便笑着道:“好,只要你喜欢。”他并不知道舒雅和她已经反目成仇,以前舒雅一直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之前虽说也有过一两句争吵,可姐妹焉有隔夜仇?加上他觉得舒柔性子温和,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自然便想让姐妹俩和和气气。 舒柔笑着道:“那皇上一言九鼎了啊。姐姐,今日您好生漂亮!”由于舒雅重生之后,和舒相是干父女的名分,故舒柔也还是得称呼她一声姐姐。但是往日她只会叫皇后娘娘,从不承认她是她的姐姐。 寒歌虽然如是答应,只是心中到底也不会真的为她做一个如此盛大的寿宴。 台上依旧剑光四闪,方才那翻筋斗的身材轻灵的女子翻着筋斗出来,手里拿一卷宣纸,右手一扬,宣纸向右散开,三个剑客丝带沾了墨汁,一边旋转一边在宣纸上书写。 身影落地,齐齐鞠躬,然后退后后台。女子扬手,把宣纸扬在空中缓缓落下,最后竟然直直站立站地上,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八个大字:皇后娘娘生辰快乐! 全场哗然,那单薄的宣纸竟然能自己站立在地上?这也太扯了点吧。 寒歌拍手道:“这杂耍班子还真有些厉害。” 舒雅浅笑,之前的不快被驱赶了一半,如此这般精彩的节目,即便是武林高手也很难为之。不过玩杂耍的总有些不为外人道的本事。 素年出来道:“好,接下来单人独唱。这位歌姬十分有趣,她不要任何琴声伴奏,只自己清唱,想来,是天籁之音。” 白烟又再出现,迷迷蒙蒙中,见一名女子渐渐走出来,她的歌声很响亮,清脆,清脆中带着一丝空灵,“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乎生日怎么过.......” 舞台上烟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演唱者的面容,只感觉声音是从烟雾飘渺除的仙境飘来,一阵,一阵,从开始的低低吟唱,到**的扬声搞高歌,都吸引着在场的文武百官。这首歌很直白,没有那么多诗情画意,也没有太文绉绉的字,一切都似乎从心而出,真情真意。 歌声慢慢地沉了下去,当演唱者唱完最后一句,全场寂然无声,都纷纷沉醉在歌声里。 只是,谁也看不出这演唱者是谁。包括曾经那么熟悉她的人,也都辨不清她歌唱的声音。 路阳蹙眉道:“你们就当给我个面子,好歹也鼓掌一下行吗?”烟雾渐渐散去,站在台上的赫然就是早已经离京的路阳。 舒雅猛地站起来,随即又坐下,“敢情走去混班子了,耍这么些把戏就算是贺我生辰了?”她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寒歌笑了起来,首先拍掌,“好,好,想不到路阳竟然还有这等歌喉,往日竟然不知道。” 百官反应过来,也纷纷拍掌,谁也想不到公主竟然会用这个方式为皇后祝寿,确实别出心裁。 路阳跃下舞台,径直走向舒雅,然后抱了她一下道:“生日快乐,我的好皇嫂!” 舒雅责问:“为何那日我去找你们,管家说你们全部都走了?” 路演茫然:“什么?你去找过我们?” “是啊,与小菲一起去的。”舒雅道。 “不对啊,我们一直都在府中排练,哪里也没有去啊,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路阳对她的话感觉有些突兀。舒雅看着她,见她不像说谎,心里也顾不得细细思考了,那欢喜早就漫过了一切。 “皇上!”路阳看着寒歌,眼里坦荡荡,昔日的种种,都烟消云散了。自从把那一魂交给舒雅之后,他已经慢慢地淡出她的心。 “路阳,欢迎回来!”寒歌与舒雅相视而立,会心一笑。也许有些事情,是该放下,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要紧的,不是吗? 至于舒柔,那冒火的眼满是狠毒。 至于后宫,永远都不会有安宁之日,舒柔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宁康齐这个疯子,后宫只怕又是一场争斗。只是邪能否压正,想来死不可能的,所以,后面的后面,就留给读者们去念想,最后,我会交代一下结果。继续会写番外。因为这是三本书的最后一本,所以这些番外会有御医里的人,有冷妃里的人,更有天才夫人的人。 番外 五 蝴蝶谷中蝴蝶飞 番外五 蝴蝶谷中蝴蝶飞 魔王当日把顾小蝶的魂魄带走,回了大朗王朝。 人人都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为了惩罚顾小蝶,也为了让她明白自己的愚蠢,魔王为她寻了一个躯体,重新给了她一次生命。也算是投胎转世吧。 蝴蝶谷也算是世外桃源,星儿等人居住在这里,与世无争,偶尔出去游走,但多数都会聚在谷中。路阳和落尘回了大朗京师为舒雅祝寿,不过他们夫妇只是偶尔来这里住,因为他们最主要是在震山县,那里也算是一个宁静的小山县,民风简朴,生活淡泊,适合退休。 是啊,人不能一直干活而不退休的,退休等于是车子充电或者加油,你总要充满了电加足了油,才能有足够的马力开动。 日落西下,晚霞满天。 魔王像是故意一般,为顾小蝶寻了个十分丑陋的躯体,这是个十**岁的姑娘,虽然丑陋,但是生前却也是个好姑娘,她是病死的,这个病自出娘胎以来便有,她活了十九年,也痛苦了十九年,她咽气之前,是带着平静而幸福的神情,因为她到底还是见了光,见了景致,见了这个世间。原来,幸福就在于知足二字。 这个病,因为自出娘胎便有,所以顾小蝶的灵魂住进了她的躯体,自然也就延续了这个躯体的缺陷,好姑娘生前所受的苦如今降临在她身上。 她脸上长了好几个毒疮,鼻子上也长了一个,红肿得让人心惊胆战。她现在基本不敢出门,每日呆着蝴蝶谷中黑纱蒙脸,每日脾气暴躁,摔东西,要不就冲着魔王大吼。 蝴蝶谷中谁也不搭理她,林海海给她送饭和送药,说是医治她脸上的毒疮,但是被她狠狠地摔出窗外。魔王偶尔会过来取笑她,给她送许多的铜镜,每一块镜子的后面都写着几个大字:相由心生,这是你原本的模样!顾小蝶把所有的铜镜扫落在地上,狠狠地叫嚣,她已经不在是那个清高的神医顾小蝶,经过这么两三次的起起落落,她已经彻底把心中最真的自己暴露了出来。 她每发一次脾气,脸上的毒疮便要痛一次。每一次痛便向针扎一般,她越是痛越是生气,越是生气越是发脾气,如此恶性循环,她的身体也开始长毒疮。 这日,林海海给她送饭和汤药。她照例把汤药扔出窗外。 林海海叹息道:“其实你何必这样?就算你恨我们,但也不要虐待你自己。” “我不想跟你说话,不想看见你虚伪假惺惺的脸,给我滚!”顾小蝶声音很轻,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般的咬牙切齿,她的表情也呆滞冷漠。 林海海转身,却听到顾小蝶道:“慢着!” 林海海回头看她,等待她说话。顾小蝶冷冷地道:“你医治我,也不过想证明自己多么有菩萨心肠,我偏不让你医治,除非.....” 林海海不语,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除非,除非你能让我痛打你一个耳光!”顾小蝶嘿嘿地笑起来,一张丑陋的脸挤在一起,让人恶心又厌恶。 林海海淡淡地道:“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些什么,况且,你现在要死也死不去,要活也难以存活,疼痛也只会疼痛你自己,难道你自己所受的苦会转嫁在我身上吗?”说罢,施施然离去。 顾小蝶一张脸狰狞地看着林海海,发狂地举起一张椅子往林海海扔过去,椅子没有飞到林海海身上,在她身边不远处自动跌落。 顾小蝶用黑纱蒙面,她不能留在这里,迟早被他们折磨致死,她要离开这里。经过几次的轮回,生命对她来说已经很金贵,死过两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这一日,趁着蝴蝶谷的人都出外了,她偷走了潜进龙星儿的房间偷走了一张银票,然后仓皇逃出谷去。 根本分不清天南地北,这里不是大朗,而是大炎的国境,她从来没有来过。她一步一步走,渐渐便感觉疲惫,爬到树上摘了几个果子吃,然后躺在坐在树下休息着。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她继续向前走,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是县城,哪里是野外,总之见路就走,见到人就问路。只是她身上的毒疮发出奇臭的味道,一走近人家便捂着鼻子躲开,而且用十分厌恶的表情看着她。 几日下来,她被驱赶了无数次,明明她带着银票,但是谁也不许她靠近。她坐在破庙门口,泪流满面,啃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野果,想起以前的她,她是世人尊敬的神医,谁都想巴结她,希望能得到她赐予一颗长生丹,当然,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长生丹,她炼的丹药能强身健体,助人武功一日千里。这些丹药,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 她治病只看自己的喜好,不管是有钱没钱,有权势或者没权势,只要她觉得高兴,她就救,若是碰巧心情不好,就算你跪地三天三夜,她也一样铁石心肠。 记得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孩子背着受伤的父亲来求她,那年轻人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让她不大高兴,她便打发人家回去,无论后来人家再怎么赔罪再怎么跪求,都无补于事。后来那父亲死了,那年轻人朝她吐口水,还来不及骂她,便被下人拖了出去。 她一直觉得,若是她替人治病,便已经是救了一条人命,积下了功德。而她不治这个人,最后这个人死了,也是他的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学医不是为了他人而活,更不会因为想获得一个菩萨心肠的称号而让自己的心不痛快。 曾经,她是这么高高在山的一个人,神仙般的人物。如今,却比地底泥更低贱。 她恨路阳,恨林海海,恨魔王,恨落尘恨寒歌,但是这种恨越是深,恨意发出的毒素便引发她毒疮的疼痛,她有时候在地上打滚,痛哭失声,她想过回去蝴蝶谷,但是不能,她的自尊不能让她这么做,就算死,也不能再让人轻看了。 她忍着痛悲愤地跑了出去,纵身跳下一个深潭,冰冷的潭水一下子灌进她的鼻子,她闭上眼睛,忍受着这种痛苦。呼吸不到的感觉让她思绪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害怕,她死过,如今不想死,她拼命地划水,但是她这些天一直靠吃野果为生,又经过方才的一路奔跑,她已经没有力气,只能任凭自己的身子慢慢下沉,思绪慢慢飘散,最后堕入不知名的黑暗中。 番外 五 番外五 当她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张温暖的床上,蚊帐是那种带着土黄色的农家麻线织造而成的,很厚,依稀能看到房间的布局。其实也没有什么布局,床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放置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窗户旁边有一个陈旧的箱子,应该是放置衣物的。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她掀开粗布衣裳,打开蚊帐下地。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让顾小蝶有些仿若隔世。 门被咿呀地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走进来,满屋子一下子被放亮了,顾小蝶用手挡着额头,眯起眼睛看走进来的人。是个有些黝黑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轮廓清晰,他的头发很短,短得让人咋舌,顾小蝶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发现黑纱已经不见了,顿时往床上缩去,“你别过来,我脸上长着毒疮。” 男子笑了起来,“你的毒疮又不会传染人,有什么打紧?” 顾小蝶一愣,“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更恶心的我都见过。”男子摇摇头说,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你刚醒来,喝口热水,我熬了些汤,一会端给你!” 顾小蝶不接,低着头问:“是你救了我?” “我刚好途经,你死过一次,以前的事情就全部忘记吧,从今天起,重新开始。”男子没有问她为何自尽,只柔声对她说。 重新开始?顾小蝶听到这几个字,不知道怎么竟然就觉得眼眶冲上一阵热浪,她飞快地接过水,说了一句她这辈子几乎没有说过的一句话:“谢谢!” 男子道:“不必谢,你喝完水出去活动活动,不要呆在屋子里了,你看,外面太阳多好?” 顾小蝶侧着脸看了一看门外,一抹明媚的阳光透射进来,仔细倾听,还有鸟儿的鸣叫声。 男子转身出去了,顾小蝶连忙喊住他,“恩人,怎么称呼您?” 男子回过头,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个金黄色的光圈,他淡淡一笑道:“我叫李君越。”说完,便走了出去。 顾小蝶愣愣地看着外面刺目的阳光,说真的,她已经多久没有看过阳光了?她多久没有留意过身边的风景?自从这颗心开始计较得失,开始嫉妒狠毒之后,她错失了多少东西? 想起林海海,想起路阳,她的心还是闪过一阵的恨。重新开始,说得容易,只是做起来,又是怎生的困难? 走出屋子,顾小蝶被院子里层层叠叠的药材架惊呆了。他是大夫?她走到那些药材前,白术,甘草,金钱草,桑寄生,麦冬,党参,她一一细细触摸,曾经在医术上,她得到无上的荣耀,是她把自己错误定位,才导致了今日的窘境。她也想过其实不该怨恨林海海,但是这理智的声音总是被心中的嫉妒和愤恨压倒。 “前几日药材有些受潮,今日阳光晴好,故拿出来晒一下。”李君越走到她身后,笑着说。 顾小蝶回过头复杂地看着他,“你是大夫?” “没错。” “你在哪里看症?”这是深山野林,断不可能让病患进这里看病吧,除非他是隐世神医,专门为一些有名气的江湖人医治。 “哪里都去。”李君越笑道,“在附近的乡镇,都有我相熟的大夫,我经常到他们的医庐坐诊。” “为乡民治病?”顾小蝶看着他的模样,他真的很不一样,首先不说他那一头短发,单看他一身利落的气质和从容的态度,她都能肯定他不是普通人。 “是的。”李君越走到药材架前,把药物翻了翻。翻动药材的时候,药香味四起,空气中便弥漫了一种医者才懂的芬芳。 顾小蝶有些失魂落魄,傻傻地看着篱笆墙下那一株被大石头压住的小草,硬是要从石头旁边挤出孱弱的躯体。 “你脸上的毒疮可以治好,但是治好之后,脸上会留下疤痕。”李君越忽然道。 顾小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能治好?” “嗯,能的。”李君越走到灶头前端过来一碗药汤,“喝下去,三天一个疗程,三个疗程之后,你脸上的毒疮基本便会消失。” 顾小蝶端过药汤,她凑近一闻,那气味和在蝴蝶谷中林海海端给她喝的药汤一样,她有些吃惊,莫非是同一条药方?她猛地抬头问:“你认识林海海吗?” 李君越正翻动着药材,听不真切,回过头问:“谁?” “没有,我是问这药方是你亲手开的?”顾小蝶见他神情有些疑虑,便连忙转开话题。 李君越笑了,“当然是我自己开的,这里只有我和你,不是我开,难不成是你开的?” 顾小蝶慢慢地喝着这种苦中带甘的药汤,她能喝出这汤到底用了什么药材,都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至于能否医治她脸上的毒疮,她还真不知道。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胜过她的不止林海海,就连一个乡野大夫,医术都比她高明,她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啊? “你医术很高明?”顾小蝶试探道。 “不高明。”李君越回答说。 “若是有一个病症你一直都治不好,但是忽然有一个人治好了,你会不会生气?”顾小蝶想了一下问道。 李君越笑了,“傻瓜,怎么可能会生气?我是一名大夫,我医治人是想那个人脱离病苦,我不能医好他,我心里已经不安,若是有人能替他治好让他不受病魔的折腾,我只有感激,又哪里会生气?” “但是你不会觉得那个人的医术比你高明,你心里不会,不会嫉妒吗?”顾小蝶有些着急。 李君越嘴角还是那抹淡淡的微笑,“若是那名大夫不介意,我会向他请教,请教之后,我的医术又提升了一些,岂不是很好吗?嫉妒有什么意义?只能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隘的小屋子,自己走不出去,别人走不进来。最后,连自己学医是为什么都不知道。” 李君越继续道:“在我们的国家,很多人学医是为名为利,但是也很多人坚持自己的信念,以救治贫苦,攻克重症为己任,若是事事计较得失,计较高低,那还不如去跑江湖去。生命只有一次,不可浪费在计较这些小事上啊。” 顾小蝶如五雷轰顶,呆呆地站立在李君越面前,闻着空气中的药香,她泪流满面。 学医是为了什么?祖父是有名的神医,从***耳濡目染,对医术十分感兴趣。记得那时候她才刚学医,看见祖父治好了一个人,那个人跪在祖父面前千恩万谢,她那时候暗暗立誓,也要吃成为和祖父一样伟大的医者。但是最后,她在艰难的学医过程中渐渐扭曲了自己的性情,又觉得姐姐比自己更有天分,她只有加倍努力,最后终于可以享誉江湖,但是让她很生气的是姐姐和自己竟然齐名,原因就是有人来求医的时候,她虽然身患重病,但是即便用抬的,还是出来为人医治,她治好的都是些小症,不值一提,但是因为她的态度,她获得了很高的声誉。那一刻,她觉得声誉什么全部都是虚伪的东西。她治好了这么多重症,大家对她的敬重竟然不如姐姐。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在医术里掺杂了个人情绪,开始比较,直到最后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她才能获得一丝平衡。 番外 六 皆大欢喜 番外六 皆大欢喜 过了约莫五六日,顾小蝶脸上的毒疮已经渐渐结痂,只要干痂脱落,就只剩下一个深红色的引,引是可以慢慢淡化,但是要彻底消失,则没有可能的。因为这个毒疮已经伤害了真皮层,红印也深入了血液,将会终生跟着她。若是在以前,顾小蝶的脸上长了几个红印,她会觉得毁容,甚至比死更难受。但是如今,她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原来一个人只有去到最差,才能醒觉平凡是幸福。 这日,她帮着李君越晒药材,李君越则进山采药,她晒完药材,见李君越竟然连药篓子都没有背便走了,他才刚走一会,若是快步追赶,还是可以追上去的。 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便背着篓子一路小跑进了山。 跑了约莫十几分钟,便看见李君越的身体,她正想喊住他,却不料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她躲在树后,捂住嘴巴没有出声。 是林海海,他果然是认识林海海的,那药方也是林海海给的,她千方百计治好了她,如今的她该是怎生的得意?她甚至可以预料林海海知道她的毒疮痊愈后那种骄傲得意的神情。 她浑身颤抖,对李君越的一丝感激之情全部烟消云散,一切都是算计,一切都是计谋啊。 她没有做声,握紧拳头听着他们说话。 李君越确实是来见林海海了,林海海知道若是让顾小蝶看见她,会引起莫大的误会,所以才约李君越出来相见。 “她好些了吗?”林海海问道。 李君越道:“差不多好了,只需多吃两天的药。” “那就好,那就劳烦你照顾了。她好了之后,我会送你回大兴。”林海海微笑着露出天真的神情,在李君越面前,她仿佛还是那个邻家小妹。 李君越笑道:“那倒不急,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老中医,现在正跟他学偏方治疗呢,经过我分析,还是有一定的根据。” “中医博大精深,学无止境啊。我也想到苗疆去学一下巫医,其实顾小蝶的医术是很精深的,以前我想过要跟她好好探讨一些,但是她对我的成见很深,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林海海不无遗憾地说。 李君越奇道:“当真?她的医术很好么?” “是的,我研究过很多她以前医治过的病历,发现她在诊治和用药上都别树一帜,而且保守中可见大胆。她算是个当世奇女,落得如斯田地,可惜了她的医术。” “若是如此,我还真要好好向她请教。”李君越欢喜地道。 “只怕她不肯教授于你!”林海海叹息道。 李君越沉默了一下,”若是她不肯,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上山采药,现在她还在巩固阶段,毒素排得差不多了,可还是要服用一段时间固本培元的药。” “那好,一切就劳烦你了,我走了!”林海海搓了李君越的脸一下,亲情在两人之间泛滥。 “恩,去吧,万事小心。”李君越看着林海海的身影,淡淡地笑了,这个妹妹,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只想着别人,她是一个医者,更是一个爱的传递者。 李君越回到木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屋子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他疾步推开门,竟然看见顾小蝶在摆放着碗筷,她的脸纱已经脱掉了,扬起一个稚气的笑容,“你回来了?过来吃饭。” 李君越放下草药,笑道:“你会做饭啊?” “做得不是很好,不要介意。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顾小蝶深呼吸一下,有些脸红地说,凡事都有以一次,第一次跟人说谢谢,第一次说对不起,第一次心生歉意。 李君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干,皱皱眉头道:“卖相是不好,且看看味道如何!”说罢便放入口中,努力咀嚼了一下,然后竖起拇指道:“不错,卖相虽然不好,味道倒是不错的。” 顾小蝶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谢谢你!” “你啊,要是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情。”李君越放下筷子,正色地说。 顾小蝶看着他,“什么事情?” “把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放下,重新背起药箱,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李君越直言道。 顾小蝶脸色黯然,“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没有办法走回以前的道路。” 李君越道:“你以前的路都可能是错的,这样说吧,我叫李君越你知道的,但是我的另一个身份你不知道,我是林海海的师兄,也是大兴王朝临海医院的院长,我们医院很需要一些有医术的人才加入,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的提议。” 顾小蝶一愣,“你是说,你们医庐,可以收下我做大夫?” “是期待你的加入!”李君越道、 顾小蝶翻身跪在地上,热泪盈眶,“徒儿拜见师父!” 李君越连忙拉起她,“你这是做什么啊?我是说收你做大夫,不是做弟子!” 顾小蝶道:“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也知道你的医术很高明,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学医术,我也保证会丢弃之前的私心和嫉妒,努力做一个让师父满意的大夫。” 李君越想了一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小蝶眼中升起一丝希望之光。 “我们之间互相交流,各取所长。”李君越道。 “我答应你!”顾小蝶开心地说。 李君越也笑了,虽然有些不能理解顾小蝶为何转变这么快,但是能看到她变好也总胜过她做一个坏人。 离开山谷之前,顾小蝶写了一封信,让李君越转交给林海海。李君越愣了一下,她道:“那日你们在山上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李君越有些惊愕,“你跟踪我?” “你忘记带药篓!”顾小蝶道。 李君越去了一趟蝴蝶谷,把顾小蝶的信送给林海海,林海海打开信,里面只有三个字:“谢谢你!” 林海海笑了,“你真的决定带她回去?” “是啊,医院的人手紧张你也是知道的,多一个人总是好事!”李君越道。 “你不怕嫂子吃醋就带回去吧,家变了可别怨我!”林海海调皮地说。 “去,她才没有你这么小气!”李君越推了她一下,“好了,马上送我们回去吧,来了这么多天,医院只怕忙得不得了。” 林海海对转身对魔王道:“魔王,看你的了!” 魔王微笑,拉起李君越的手飞向山间! 番外 七 临海医院 番外七 临海医院 大兴的京城,还是一如往昔般繁华。 当今皇帝杨涵伦本来是娶了穿越而来的林海海,却造就了林海海和兄长杨绍乱的一段倾世情,而他自己最后也情定同样为林海海穿越而来的郁清。幸福美满自然是不在话下了,只是王子公主的爱情,是否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呢?我们且来看看久别的大兴皇城。 早朝才刚罢了,便听到御书房传来一阵吵闹之声。所幸今日大臣并无要事,所以匆匆把手头上的琐事汇报一遍便能离开。 “不许,说了不许便不许,你如今哪里也不能去!”是杨涵伦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决。 郁清的声音明显要比低,她一向觉得有理不在声高,“平民百姓这个时候,还在下地种田,我怎么就不可以?” “你又不是平民百姓!”还是杨涵伦的声音。 “我又哪里矜贵了?”郁清一副说道理的样子“你说说,我是多了一个肾还是多了一颗心?要不就是我的皮肤是金箔的,眼睛是钻石,流的不是血液,而是石油!” “说什么乱七八糟,你是皇后,总之我说不准就不准!”杨涵伦有些恼怒。 “你不准,也要有个理由不是?你是皇帝,按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讲理的人就是你,你不准,也得给我个合理的 解释让我心服口服啊!”郁清依旧不见动怒,冷静得仿佛不是在吵架,而是在问候家常。 “皇后,你如今身怀六甲,御医说你不可操劳,你还每日去临海医院,我怎么放心?”杨涵伦最后压低语气,哀求般道。 郁清知道已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她于是乖巧地说:“别忘记我也是一个大夫,御医没有我这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也很爱我们的小宝贝,所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确保自己的安全。你若是让我一直呆在宫里不上班做事,我会闷死的,到时候患上产前忧郁症,可就麻烦了!” 杨涵伦无奈地说:“每一次,总是输给你!”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答应你,准时上下班,绝对不会耽误时辰!”郁清没有得意洋洋,依旧谦恭有礼,胜不骄才能保持长胜。 “好,记住,千万要小心!”杨涵伦又再叮嘱了一次,看着这个对工作认真执着的娘子,他也无计可施,只是她还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他总还是不放心的,加上李君越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医院里更是忙碌,她一个人有时候要做几个人的功夫,他别的不怕,就怕累倒了她。 因为怀孕初期,郁清没有再坐马车出宫,因为马车颠簸,而怀孕初期胎儿不稳定,经常颠簸会导致胎儿不稳,所以她改为做轿子,轿夫都是魁梧的大汉,抬轿子十平八稳,加上杨涵伦再三命令,要是皇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也难辞其咎,所以送皇后出入宫这一路,大家都十分紧张,也比以前多增添了好几个护卫。 郁清曾经说笑般道:“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嫁入豪门,一下子仿佛矜贵了千倍,但是她自己没有对自己错误定位,她始终认为自己还是那个在现代挤着公交车上班的女子。 回到临海医院,医院已经很多病人在等候了,她带上口罩准备勘看诊,却发现李君越正带着一个女子在熟悉环境,她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君越回头一看,笑道:“昨晚就回来了。来跟你介绍,这一位是新来的大夫,叫顾小蝶。小蝶,这位叫郁清,也是我们这里的大夫。” “顾大夫好!”郁清主动问好。 顾小蝶一愣,一直以来,称呼她的要么就是神医,要么是顾二小姐,从来没有人称呼她为大夫,咋一听,这种感觉还挺让她舒服,她连忙应道:“郁清大夫,多多指教!” 李君越问道:“对了,昨晚回来没见到素心,她去哪里了?” 郁清道:“素心去了种植园啊,她大概不知道你回来了,让小菊去通知一声吧。” “也好!”李君越道,“小蝶,你今日适应一下就要开诊了,这里一般都很忙,你要是不习惯,跟郁清说说,她再安排一下人手!我一般会在重症那边,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我。” “是的,师父!”顾小蝶应道。 郁清笑了,“原来是新收的弟子。” “其实,她的医术比我的还高,她去硬要摆我为师,呵呵,我去了!”李君越说完转身就走了。 郁清和顾小蝶也没有说上几句话便开始坐诊。 顾小蝶顾不上打量医院,只是应对眼前的病人便觉得很充实,病人对她的信赖和需要也让她找到了存在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柳儿说郁清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她还是震惊了,她看着她肆无忌惮地和底下的人说笑,动手打水洗完刷锅,她是皇后娘娘? 她第一次知道做人其实可以不用顾虑什么身份的问题,只要自己喜欢,又觉得无伤大雅,就尽管去尝试。 她很感激李君越带她来到这里,来到一个陌生而又温暖的地方。 傍晚的时候,她见到了师娘,听说还不是师娘,两人还没成亲,只是虽然没有成亲,两人却已经住在了一起,听郁清说,这叫同居。 这里有一个叫忘尘的女子,听说以前是宫里的贵妃,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离开了皇宫,来到这临海医院帮忙,她也嫁给了一个好男子叫郑封,原来错误不是致命的,还可以重头再来。她以前多么可笑,失败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毁了,原来就疼痛烂掉的一部分药材,只要把烂掉的丢弃,剩下的还是可以入药的。 郁清怀孕了,医院上下都十分开心,处处体贴她,她倒水的时候也顺便帮郁清倒,免费她滑到。郁清做鬼脸笑道:“其实,我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的,你们不必太保护我!” “我们期待健康的 孩子!”顾小蝶笑道。 郁清也笑了,摸着肚皮道:“好,若是孩子出生,让孩子认你做干娘!” 顾小蝶一愣,一种强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郁清道。 顾小蝶用力地点点头,感动地说:“好。好!” 郁清微微笑了,顾小蝶的事情从李君越口中得知了一些,但是无论谁错谁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吗?以其让一个人死,还不如让一个人变好,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少一些暴戾,多一些宽容! 幸福的临海医院,幸福的古代生活! 番外 八 君越的婚事一 番外八 君越的婚事一 绿荷的一生,过得十分凄惨。早年父母双亡,跟着兄嫂过活,奈何兄长也死于意外,年幼的她只得跟着嫂嫂讨生活。长嫂作母,绿荷早把嫂子视为亲生父母。嫁给摄政王,可以说是命中一个很大的转机,这个转机不是因为成了摄政王的姬妾,而是她遇上了龙星儿。 星儿虽然冷漠,但心底着实很好。绿荷枉死,看透了世情,投胎也轮许久,所以便干脆用鬼的身份修炼。 绿荷第一个要感谢的人是星儿。而她第二个要感谢的人则是庞皓云,因为他给了她一口阳气,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行走在世间。她一度希望星儿可以下嫁给庞皓云,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如今星儿夫妇如此恩爱,可也真是羡煞旁人。 说回林海海曾经把一个女儿送回了现代,这个女儿叫杨如海,从小就是个鬼灵精,可爱之余也人小鬼大。她去了现代也着实安慰了林海海父母和爷爷的心,但是却让林海海夫妇挂心不已。偶尔,杨如海也会穿越时空回来看她,星儿把杨如海认作干女儿,她送给杨如海的的一份礼物,竟然是绿荷。 有人或许很奇怪,杨如海送回去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但是为何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大人。当然,这个要感激路阳,是她把杨如海送到未来,接受最先进的医学知识,并且从2050年开始念小学,一直到医科毕业。然后摇身一晃,她回来的时候,也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大人。 作为路阳,林海海,星儿三人心中的心肝宝贝,杨如海也很是争气,不仅集合了三人的优点,更摒弃了三人都有的缺点,可谓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女子。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女子,所谓的完美,不过是她把她所见到认为不可取的缺点加以改正,然后便觉得做人理应如此,在她看来属于完美而已。 绿荷被送到了现代,和杨如海在一起。 绿荷第一次见到杨如海,是她去未来念书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她礼貌谦虚,时刻挂着温暖的笑容。绿荷记得开始的时候,杨如海找来一个翡翠,让她附身在翡翠然后系在脖子上,招摇过市。杨如海因为得到元珠,元珠是蛇妖千年的法力,加上白子的相助,她的功力很快就超于了林海海。 杨如海念书回来,用林家干女儿的身份入市人民医院上班,她念的是妇产科,她一直记得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差点没命,或者可以说不是差点没命,而是真的没命了。最后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只能说是好人有好报。(这一部分参照御医不为妃) 绿荷在现代也已经适应,她的这部分在杨如海的书里回详细叙述,这里就不说了,免费浪费篇幅。在此对绿荷和杨如海做简要的交代,之后要说的,是李君越。 大笨熊李君越一直是路人的最爱。迟迟不写他,是因为不想把他许给任何一个女子,包括素心。 素心曾经是平南王的人,之后平南王打败便一直跟着李君越,这些年帮忙打理医院的事务,可谓是劳心劳力。 李君越对她也不是全无感情,只是和那轰轰烈烈的爱相比,到底还是觉得差了一些什么。 由于工作繁忙,渐渐地李君越便忽略了感情的问题,加上素心对他照顾周到,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娶了素心,结婚,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吗?他也不是觉得非要结婚才算完整,但是看到每个人都一双一对,甚至手抱孩儿,他心中也会羡慕,甚至偷偷地想若是自己也有孩儿,生活会不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素心很爱李君越,女人的爱情一旦掺杂了崇拜,则变得十分盲目。她的爱带着奉献和牺牲,也因为这样,才让李君越一直割舍不下。 她原本只是个制毒的女子,因制毒技能受到平南王的赏识,所以成为他的一名猛将。帮着平南王毒害了很多人,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是李君越一直不能理解她为何要帮着篡位者谋反,这分明是逆天而为的事情。不过李君越也不会跟她说这些,毕竟那都属于过去的事情,虽然一个人犯了错,不是说一句已经过去便可以抹杀,只是元凶已经死了,百姓也已经安居乐业,再提起当年的事情,未免显得有些无聊。 可李君越的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 “回来了!”素心在种植园里忙碌,见李君越来到,有些意外地问道,本以为他要去挺久的。 李君越道:“是的,在忙什么?” “忙的事情可多呢,你看这里乱个不停,你等一下,我把这个药方拿给萧兄弟,这个是灾区所需的药材。”她依旧穿着素白的衣裳,朴素无华,脸色也没有化妆,脸色没有往日白皙,许是长期忙碌和暴晒,眼底下的皮肤竟有了一点小雀斑,她虽然见到李君越回来了显得很高兴,但是看着手头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是要先处理了,举着药单,她喊着:“萧兄弟,萧兄弟,夏枯草的存货还有多少?好,你和阿木去安排......” 李君越看着素心的背影,若有所思,顾小蝶的事情他也知道得很清楚,作为一个外人,看到顾小蝶改过,他也会十分欢迎甚至给机会,但是素心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他就变得这么固执了。 素心回过头看着李君越有些失神的模样。她眸光有些暗淡,她恨爱他,但是她也知道她的爱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当然,也不是说付出多少便要收获多少。她一直都觉得,他心底有一个十分坚固的屏障,是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冲破的。 “素心姐?你怎么了?”萧见她有些失神,喊了她两声。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没事!” 萧叹息道:“李师伯他心软口硬,其实他很在乎你的!” 素心微笑道:“我知道,好了,你去吧。” 萧拍拍她的肩膀,“好,那我忙去了,那边继续辛苦你了!”萧说完,便摘下草帽进了货仓,如今这种植场上的人,都纷纷便成了农夫野汉,没有了半点江湖习气,但却过得比以前安稳多了。 人生,追求的其实就是平凡二字! 番外 九 李君越的婚事二 番外九 李君越的婚事二 李君越不是魂穿的,他是连人带灵魂一起穿过来的,也就是俗称的误入时空之门。 李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经营绸缎庄。李家以前的儿子李君越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后来和老子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走后半年,有人在树林里发现李君越,于是把他带回了李家。后来经过林海海的诊治,说李君越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失而复得,李家人也不计较他到底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自从他回来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模样,以前虽说也对医术有过兴趣,可李老爷聘请人教他医术的时候,他却无心向学,后来人家把他驱赶了出去,说他不能学医,以免耽误了病人害了性命。 如今,李老爷可以自豪地对那人说他儿子如今没有害人性命,相反,他救了很多人。 李老爷问过林海海,说他为什么只记得医术,而忘记了家人呢?林海海跟他分析了一大堆,他不懂,但是最后一句他懂了,就是人的脑子很复杂,很奇怪,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稀奇。虽然这个解释等同没有解释,但是他还是觉得十分专业。是啊,人的脑子该是多么复杂多么奇怪啊! 按理说,儿子如今出息了,李老爷该高兴才是啊。 可他最近总是长吁短叹,愁眉深锁。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啊,当然是儿子的婚事了。 儿子离家出走之前,也是个不爱拘束的人,不愿意成亲,但是家中却有十几个姬妾供他玩乐,他以前斥责他荒唐,如今,他倒宁可他还是以前一般荒唐,也不要像现在这般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意味着什么?绝后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今年六十了,还看不到自己的孙子,人有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准明天的事情,若是自己临死前,莫说看到孙子,能看到他成亲也是一件好事啊。 他知道儿子在外面也有一个房子,他偶尔也会出去住一阵子,听说是和一个女人同住,但是也仅仅是听说而已,他去过几次,也没发现有什么女人,屋子里更没有女人的用具。哎,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日李君越回家吃饭,回来之前,李老爷便和妻妾们商量好了,要做一场大龙凤给李君越看。 李君越下班回家吃饭,今天李夫人的生日,因为李夫人的娘亲今年去世,她还在孝服中,所以生日也不大搞了,就一家人吃顿饭算数。李君越拿着一份礼物回来,刚进屋,便发现家里的气氛十分怪异。 爹娘和二娘坐在客厅里,愁眉深锁,一见他回来才强打精神笑道:“回来了?今天辛苦吗?!” 李君越走到李夫人面前,把礼物送呈上去:“娘,生辰快乐!不辛苦。” 这是一份用锦布包裹着的礼物,李夫人知道应该是一件衣服。这几年,儿子给她送的礼物都是衣服。 “谢谢!”李夫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其实也不想逼他,若是他不想成亲,他们搞诸多小动作,只怕又会让他厌烦了。 姨奶奶叹息道:“君越啊,你就是送金山给你娘,她今天都不会高兴的。” 李君越以为李夫人还是因为外婆去世的事情,便宽慰道:“娘,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情,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笑一下。” 姨奶奶哎了一声,“不是啊,大姐今天被人辱骂了!” 李君越一愣,“谁辱骂她?骂她什么啊?” 姨奶奶呶呶嘴向李老爷,“你问问你爹,你爹也在!” 李老爷勉强笑了一下,站起来道:“没有的事,走走,孩子都饿了,开饭,开饭!” 姨奶奶扭着手绢,“孩子孩子,人家就是骂我们没有孩子,家里没有孩子,说他们都是没孙子送终的可怜虫,还说以后太公分烧肉,是否可以考虑少了他们的一份。” 李老爷装作生气地道:“不许胡说,不是说了不准说出来吗?” 李君越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借着生日说事。他微笑,“没事,那烧肉咱不要也罢,反正谁都不爱吃,不是吗?” 李夫人急了,把礼物放置一旁,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啊儿子,爱不爱吃烧肉这个另说,最重要的是咱们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对吗?你看你,长得是英俊倜傥,一表人才,又是出名的大夫国手,深得皇帝赏识,要娶多少个女子那是一句话的事情,要生孩子也是一晚上的事情,你说,这么简单轻易,孩子,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李君越问道。 李夫人颓然,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儿子还不知道她的心意么?她闷闷低说:“为娘和路媒婆有些交情,想着,想着你要是看上谁家姑娘,就找路媒婆去说说吧!” 李君越微笑:“路媒婆行吗?” 三人一愣,连忙点头,“行行,她嘴巴厉害,死的都说成生的。” “有这等本事?”李君越抱着怀疑的心态。 姨奶奶掩嘴笑道:“可不是吗?那张二的婚事,她跟女家说,张家在张家村可是大名人,家里经商,兄嫂开染布坊,而张二人老实,长得是周周正正,而且说了,要是肯嫁,礼金给五千。” 李君越问:“那最后呢?” “成了!”姨奶奶道。 “成了?张二家里,哪里能拿得出五千两?”李君越也认识张二,有点二,上山采草药卖的,和他有过数面之缘。 姨奶奶道:“后来人家姑娘嫁过去才知道原来张二是村里出名的傻蛋,家里经商,是爹娘逢墟日摆卖萝卜干,赚取微薄的钱,而兄嫂则是帮人家洗衣服的,那五千,不是五千两,而是五千文!” 李君越笑了,“那女家不后悔死吗?” 姨奶奶道:“没有后悔,因为张二把她当成公主一般伺候,路媒婆啊,就是有这个本事,那姑娘好吃懒做,张二勤劳老实,这样搭配是再好不过了。” “然则,二娘想为我说哪个姑娘呢?”李君越问道。 姨奶奶兴奋地说:“我心里早就挑好了几个,只等着你点头,我便......” “雅君......”李夫人连忙使眼色暗示她不可胡说,儿子这么聪明,再说下去肯定知道他们在做戏。 姨奶奶会意,“哦,二娘的意思是,我认识好几个姑娘品行不错,觉得喜欢而已。” 李君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媒婆,你们帮我找,至于姑娘,我心里已经有了。那就劳烦她去给我说一门亲事!” “哪个姑娘?”三人同时吼道! 番外 十 李君越婚事三 番外十 李君越婚事三 素心想过,是不是该放开李君越了。 这些年,她一直都走不进他的心里,她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看不起她,或许不是看不起,而是介怀她的过去。对于这一段错误的过去,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洗净。 这一次他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虽然容貌平凡,他们也师徒相称,但是她总觉得他对这位顾小蝶有一丝不一样。对于这个顾小蝶的过去,她不知道,也许如同一张白纸般单纯。而她,过去像是一张一名被墨汁浸透的纸,再也回不到纯白的时候。 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自己憔悴但平静的面容,虽然这几年过的很辛苦,但是却是她一辈子最开心的。若是他宣布要收回这份幸福,她也毫无怨言,原本和他在一起,就是自己偷来的幸福。偷,终究是要还的。 她坐在药房里,调制着一种心酒,这种酒很难喝,但是喝下去,可以让人正视自己的内心。她一喝便会醉,梦中,有他带着她一起飞翔,过最幸福的日子。 而她知道,假若他和她在一起,即便是最平凡的日子,也是最幸福的。 第二日回到医院,郁清来得很早,大家都用一副奇怪的眼光看她,素心开始不觉得,但是小菊和柳儿竟然偷偷地笑,一接触她的眸光便顿时逃离,然后装作没事一般。 素心走去问郁清,“你们笑什么?” 郁清微笑道:“大家可能觉得你今天很漂亮吧!” 素心不信,“快说!” 郁清笑着躲开,“我怎么知道呢?不过可以透露一点,李君越要成亲了。” 素心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她心里大呼不好,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准备,她发过誓,若是他要成亲,一定会笑着说祝福的。她当然不会以为他要娶的人是她,他要是会娶她,早几年便娶了。她用复杂的目光看向顾小蝶,只见她也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素心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好苍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配药房的,只觉得胸口虚得要紧,额头有汗滴下来,配药的小方见状,担心地问:“素心姐,你不舒服吗?” 素心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她伸手摆了一下,用尽全部的力气收敛心情,然后道:“没,没事!” 她没有哭,但是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哭腔。她不想,但是控制不了,这一刻来得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是她之前太高估自己了。 小方道:“你还说不是?你看声音都变了,最近忽冷忽热的,最容易风寒了,我给你抓一剂药进去熬,你一会喝吧!” 病,是掩饰情绪的最好办法。她别无他法,不想让他有负罪感,所以她只能极力装作很开心,于是,她道:“那好,有劳小方了。” “素心姐别这么说,你先休息一下吧!”小方说罢,便熟练地抓了几味药包好,奔跑都熬药房让人煎熬。 素心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郁清走进来问道:“小方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啊?” 素心扶着额头揉揉,强装一笑道:“估计是昨天在种植园出了一身汗,回去的时候吹了些山风,今早起来就发现身子沉沉的,其实也没有大碍,是小方担心我,所以才抓药去熬的。” 郁清道:“还是喝一剂药比较好,否则你这样,李君越心里也不安,他要操办婚事什么的,也免得他担心。” 素心脑袋呜呜作响,她面无表情地应声:“是啊,是啊!” 门外挤进来一个女人,身材长相略微圆润,明眸皓齿,荡着一张笑脸,“素心姑娘你才回来啊!” 素心看着她,不认识的,便问道,“您找我什么事?” 那女人笑了,走进来自顾自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摇着葵扇道:“我啊,找你当然是有急事了。早上我来过了,但是你不在。好不容易等到你啊,真是一波三折!” 素心奇怪了,“哪里一波三折了?您是哪位啊?”不就找了她一次没在吗,这样就一波三折了?这女人说话真不负责任。 女人笑了,“我啊,大家都叫我路媒婆,这一次我来,是受人所托,来为素心姑娘的婚姻大事操心来了。” 素心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不需要,你走吧,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路媒婆还是继续笑,仿佛她那张圆润的脸只有一个表情,“你别着急拒绝啊,这李老爷嘛,在京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生意也做得很大,而且为人明白事理,也懂得.....” 路媒婆还没说完,素心便问:“这李老爷多大年纪?” 路媒婆愣了一下,还真没见过儿媳妇问老公公的年纪的,她算了一下道:“今年六十有三了!” 素心怒道:“不嫁,不嫁,你去回去吧。”老牛吃嫩草,她虽然也不年轻了,但是不代表要嫁一个老头子。在刚才一刻,她确实想过随便找人嫁了,那他就算娶妻,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愧疚感了。但是最终还是发现很多余,她的生命里只需要这一个男人,宁缺毋滥。 郁清也愣住了,“素心,你说什么啊?” 素心抬头看着郁清,见她一脸的惊讶,也生气了,“你是不是认为他要成亲了,所以也觉得我该随便找个人嫁?这媒婆是他找来的吧?”素心回头看着路媒婆,“是不是李君越找你来的?” 路媒婆道:“是啊......” 素心虽然脸色苍白,苦笑道:“我该想到,好,好!” 郁清奇怪地问:“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啊?媒婆当然是他找的了,难不成你自己去找吗?你是嫌他没诚意还是什么?” 素心眼泪跌眶而出,“诚意?好,既然他这么想我嫁人,我嫁,李老爷是吗?你回去回复李老爷,我嫁!” 路媒婆大喜,“当真?” 素心抹了一把眼泪,“没错,我嫁!” “好,好,后天是大好日,我们再过来下聘礼。想不到不费唇舌便成了,真好!”路媒婆喜道,笑嘻嘻地道别:“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告辞,告辞!” 路媒婆走了。郁清一脸凝重地坐在素心面前,“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想嫁?” 素心看着她,“你认为我该嫁?还是你也想我嫁?” 郁清道:“我当然希望你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 素心伤心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最后搓脸苦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嫁吧!”声音透着无尽的绝望,他既然一定要她嫁,她就嫁吧。无所谓的。 郁清觉得有些不妥,以前她一直都希望嫁给李君越,怎么如今李君越提亲了,她却要这样拒人千里呢?他们之间闹矛盾了? 番外 十一 李君越婚礼四 番外十一 李君越婚礼四 郁清正想问个明白,素心却道:“你出去看诊吧,有单子来了,我也要忙了!” 郁清只好说:“那好,素心,你有什么事情不要闷在心里,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倾听总还可以的。” 素心凄惨地笑了,是啊,你们都是君越的好友,都觉得君越应该要娶一个和他匹配的女子,虽然平日里对她友好,可心里并未真正接纳她。也许接纳了,可要接纳她做李君越的娘子,又是另外一回事。怪不得人,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她在帮平南王之前,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罢了,罢了,他们能重新接纳她已经很好,真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起李君越,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 郁清见她神色惨白,心中疑窦大生,她在难过些什么?她一直都这么爱李君越,嫁给他有这么痛苦吗?郁清道:“素心,你要是不想嫁,我去跟李君越说,他不会强迫你的。” 素心连忙摇摇头,“不,不,郁清,我只是有点感触,毕竟成亲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让我很有感触,女子都想有个好归宿,我也不例外,真的。” 郁清怀疑地问:“你真没事?” “没有,你一个孕妇,不要在药房里呆太久,快去看诊吧。”素心轻推着她走。 郁清笑了,“好好,我不妨碍你,你慢慢拾掇你的待嫁心吧!” 素心道:“对了,那个之前我们一起研制的麻沸散,现在到了最后的阶段,趁着这段时间,我想先把这麻沸散做好,至于成亲的事情,就劳烦你命人为我打点。” 郁清笑了,“何需我动手?李君越自会办得妥妥当当!” 素心道:“他还有好几个重症,这些琐碎事情就别烦他了,而且他自己不要需要准备吗?就不好让他操心我这边了。” “好,既然你如此心疼他,那你们的婚事我便让宫里的人为你打点准备,你只需要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即可!”郁清刚说完,前面便有人喊了,她连忙道:“我要忙了。” 素心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虽然凄凉,但也有几分暖和,毕竟大家都是真心待她的,只是不能接受她成为李君越的娘子。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也好,至少他可以死得快,很快便可以还自己自由身。她恶毒地想。 李家来下聘之后,素心便一直没有回来医院,大家以为她忙着麻沸散的事情,所以都不敢去打扰她,包括李君越,加上大家都说成亲前最好不要见面,虽然是有点迷信,但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他也只好迷信一回。 虽然他想过要亲自向素心求婚,但是这个时代的规矩是用媒婆提亲,他入乡随俗,让二娘找了路媒婆,她一口答应了。虽然在预料之中,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 日子就定在月尾,这不是全年最好的日子,但是肯定是最适合他们的日子,李夫人想着难得儿子要成亲,为怕反对她当然是找最快的日子。婚礼前几天,林海海夫妇,星儿夫妇,魔王夫妇,路阳夫妇,陈落青,高渐离夫妇等等都来了。 李君越不懂武功,不会神力,但是大家对他十分敬重,他就像是一个主心骨,支撑着这群穿越女的意志。如今穿越女们一个个获得幸福,他这位大笨熊,也马上要成亲了,大家心中激动啊!(路人哀嚎一句,李君越啊,可知道我爱了你多久?我一直舍不得把你随便许给别人,哎便宜了素心,你该是我的啊) 由于新娘子要在婚前完成麻沸散,大家都不敢打扰她,于是一窝蜂地涌到李家为李君越准备婚礼事宜。 路阳心里很羡慕,看着那些张灯结彩,红红喜字,她道:“这东西看着俗气,但是却很喜庆!” 落尘习惯性地牵她的手,“我们很久之前也曾经有过婚礼的。” 路阳恩了一声,“是啊。很久以前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落尘岂会不明白,他笑道:“你想再嫁一次?” “女人都想有婚礼的!”路阳哼哼道,穿婚纱或者穿凤冠霞帔也好,都是最美的时候。 星儿在一旁笑了,“拜托了落尘,她都要求了,你就顺势求婚吧!” 路阳斜视她一眼,“滚!” 星儿难得调皮地吐吐舌头,“恋爱中的女人怎么这么凶?” “摄政王,把你女人提走!”落尘对一旁看热闹的夜澈道。 夜澈宠溺地看着星儿,“我是老婆奴!”言下之意他是帮凶,老婆奴是林海海对他的称呼。 “没出息!”路阳瞪了他一眼。 夜澈笑呵呵地道:“确实没什么出息!” 星儿笑弯了腰,“你别和他说这些,他现在可享受这种平民生活了,你就是骂他窝囊废他都没什么的。” 路阳无语,哎,挺好的一个男的,就这么废在星儿手上。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成亲的正日。 林海海龙星儿等等这一批人,肯定是李君越这边的人,一会去迎亲。 至于素心那边,则由种植场一大堆兄弟和姐妹帮忙打扮准备事宜。 素心心如止水,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想得透彻,无论如何,她依旧可以回医院,可以见到他,这对她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一众兄弟姐妹为她忙碌,她心里很感动,也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至少,不能然他们失望。 “来了!”萧兴奋地吼道,“快准备,不让他们进来,可别这么轻易把我们素心姐抢了去!” 剑兴奋了一阵子,焉了,“师父也一同来迎亲,我可不敢把门堵上。” 素心一愣,“林海海回来了?她认识那个李老爷?” 萧哈哈大笑,“怎么会不认识,师父经常出入他们家啊!” 素心蒙着红头巾,一身红色的喜服映照红彤彤的脸,虽然是若隐若现,可也看出风情无限。 路媒婆摇着大葵扇进来,“素心姑娘,准备好没有?准备好的话可就上轿子了!” 素心点点头,平静地道:“准备好了!” 路媒婆玩低腰背起素心,身后拥簇着一群人,嘿嘿哈哈地往门外走去。 门外,李君越穿着礼服,骑在白色的宝马上,威风凛凛,英姿勃发,他今天还是很紧张,很幸福,他期待素心和他共同走过未来无论是荆棘还是平坦的道路。 见到媒婆出来,他翻身下马走过去,伸手从路媒婆手上把素心抱过来。 顿时一片喧闹,鞭炮声响彻云霄。 素心闻着熟悉的气息,她心中岂止是震惊?简直就如同五雷轰顶般全身定住,然后,她猛地掀起头盖,映入眼帘的,不是他又是谁?李君越低头道:“人家说这块头巾要我掀开的!” 素心泪流满面,之前一直强忍着不掉泪,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什么困难,她觉得自己都能熬过去,不需要掉泪。但是,当她置身于心爱的人怀抱里的时候,她哭了,哭得伤心欲绝。 “素心,你不愿意嫁给我么?”李君越有些愕然,不知道素心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素心又哭又笑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听说新娘子出嫁,是要大哭才吉利的!” 李君越微笑,“好,哭过这一次,你以后只准笑!” 素心闭上眼睛,强大的喜悦还是一**袭来,李老爷,想必是他的爹爹吧,这到底是多大的误会啊?她有些胆颤心惊,若那时候,她说不嫁,那是否还有今日的婚礼? 李君越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番外 十二 龙尹乐大律师 番外十二 龙尹乐大律师 看过御医不为妃的朋友,不知道会不会记得白子这人。 或许应该这样问,还记不记得白子这条蛇精。 其实白子应该一直保持神秘的身份,因为在路人接下来的书中,他都将会有出席。但是不知道为何,如今想起白子那妖孽般的男子,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想念,实在是他太久没有出来了。 蛇女王飞升之后,蛇族便由他统领。许多人认为蛇族都是奸诈小人,阴险冷血。其实不然,蛇虽然有很浓的毒液,有很强的攻击力,但是只要你不犯它,它也绝对不会来犯你。蛇族其实很渴望太平。 在这里要区分一下白子这个蛇王和之前罗旖旎的丈夫蛇王的区别。白子是白蛇之王,而蛇王则是附近一带蛇族之王。就好比白子是统领世界的,而蛇王则是一个国家的君王,他们之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白子是个超级钻石王老五。虽然身为蛇王多年,但是至今未有娶妻,当然,他也不是要像之前的蛇女王一样要修炼成仙,他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觉得成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神仙,就真的快活吗?规矩多多,又全部都是上司,还不如他在凡间做个王,号令百蛇,又不用遵循什么规规矩矩,框框条条,实在舒适。 蛇王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这个问题在御医不为妃中已经讲过。白子在山中厌烦,便想着到二十一世纪去找林海海的女儿杨如海。杨如海每日忙得昏天暗地,也没空理他,只随便打发了他去找龙尹乐。 龙尹乐是谁?大家想必都很陌生。龙尹乐,正是那倒霉的龙家传人。因为星儿被抛回大炎王朝,一个时代不需要两个龙家的人,于是,她被派遣到二十一世纪,替代星儿的位置。 刚来到这个什么都讲速度讲钱钱的年代,她还真是大大的不习惯。所幸龙家的女子都是沙漠地里的仙人球,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她也能顽强的生存下来。来到现代,可不能像现代女子穿越到古代一样随便找个男人便可以依托终身。龙尹乐为生计所逼,用两年的时间修读了法律,两年,对于一个平凡人来说或许不起什么作用,但是龙尹乐天资聪慧,两年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利落干脆的职业女性。挽着高贵的发髻,淡施脂粉,剪裁合体的西装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秘书敲门进来:“龙小姐,有一位白先生找您!” 龙尹乐抬起头,柔和地道,“请他进来。”她和龙星儿相比,要圆滑许多,柔和许多,温情许多。但是,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假象呢? 白子换了一身西装,收敛一身的妖气,把律师楼里几个小白领迷得神魂颠倒后优雅跨步进去。 龙尹乐坐在大班椅上,靠着背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美男子走进来,一步一步逼近,那被她缠绕成镯子般的龙杖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坐吧,妖孽!”龙尹乐淡淡地道。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既然无害,她倒没必要竖起一身的刺。 “这名字我不喜欢!”白子微微蹙眉,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过你比龙星儿可爱多了。” 龙尹乐动作迅捷地从桌面拿起一杯水,想也不想便朝白子泼过去,白子笑盈盈地坐着,不躲不闪,那水距离他五厘米自动落下,他一滴水都不沾。 龙尹乐面无表情地道:“不要跟我提起这个名字,我怕我会失控打死你!” 白子还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凑近她道:“其实,这个时代比起你那个时代要好多了,何必如此执着?” 龙尹乐狠狠地盯着他,“哪里好?空气有味道的,食品有毒的,医院坑人的,城管打人的,警察欺负人的,某党忽悠人的,你说,哪里好,哪里好?” 白子举手投降,“好好,至少民主!” “别提这两个字,更蛋疼!”龙尹乐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 白子暧昧地看着她,笑嘻嘻地道:“你没有蛋!” 龙尹乐冷冷地看着他,“我是替你疼,你要是在不收起你一身的妖气,蛋疼的就是你!” “你威胁我!”白子委屈地道。 “明显是!”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而且我不远千年来到这里,你是否应该对我表示点地主之情?请我吃饭吧。”白子眨眨眼睛,星眸动人。 “别对我放电,妖孽,”龙尹乐把桌面的文件收拢了一下,“也中午了,我也要吃饭,我每天都一个人吃饭,好,今天请你吃。”她说完,又抬头扫了他一眼,“别叫我老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 白子站起来,绅士地伸出手说:“好,既然第一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子岩。” 龙尹乐敷衍地伸手握住他,“龙大律师!” 白子失笑,“好不要脸!” “好不知死活!”龙尹乐瞪了他一眼。 白子脸上生出一丝奇异的色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道:“龙尹乐,你好漂亮!” 龙尹乐脸色陡然红了,呸了他一口,“走吧!”遂落荒而逃。 在车上,龙尹乐问:“我只听过一个叫白子的,你这个白子岩和白子有什么关系!” “白子是我的乳名!”白子道。 “乳名?”龙尹乐斜视他一眼,“蛇也要乳名?” “你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白子正色道,“我要找律师控告你!” 龙尹乐从车头取来一张卡片,“任何法律问题欢迎咨询,收费低廉,纯谈话一小时三百块钱。” “哇,那岂不是比中国城的高级小姐还要便宜?”白子惊骇地问,又一副怜悯地看着她,“难怪你这么瘦,做律师原来都养不饱自己。” 龙尹乐郁郁地道,“中国城的小姐这么贵么?哎,我还想着去见识见识。“ “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请你嫖小姐!”白子豪爽地说。 “一言为定!”龙尹乐脚尖轻踩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开法拉利的人,好意思说没钱? 番外 十三 白子与魔鬼 番外十三 白子与魔鬼 在中国,做律师赚不到钱是假的。 龙尹乐只觉得孤独。其实以前也是一个人,现在和以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分别才对。但是她就是觉得莫名地孤独。她想找个男人狠狠地谈一场恋爱,但是当她把招子放亮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围绕的全部是狂蜂浪蝶,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白子岩?NO,妖孽没商量。况且此妖孽也未必会喜欢她。 “想什么?”白子优雅的喝了一口红酒,见她心不在焉,便问道。 “未来,想未来怎么办!”龙尹乐随便敷衍道。 “未来?龙家女子有五百年的寿命,你这么快就想未来?”白子笑了。 龙尹乐不理他,兀自闷闷地吃着盘子中的意大利菜。 她其实每打赢一场官司,都想过要和人分享,但是,没有人和她分享。说真的,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气龙星儿,因为就算古代还是现在,她的生活方式都没有改变。 但是她觉得恨一个人的时候,至少自己的情绪可以波动,可以有起伏,可以肆无忌惮地骂几句,虽然骂的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 “尹儿,你不开心!”白子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她。 龙尹乐翻翻白眼,“不要随便给我起绰号!” “尹儿是专属我的称呼!”白子宣布道。 “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有专属你的称呼?”龙尹乐想脱鞋扔他,一副妖孽的模样,专门挑逗良家妇女。 “我要追你!”白子沉默了几秒,然后语出惊人地宣布。 龙尹乐交叉着双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有房有车吗?” 白子摇摇头。 “开公司?”龙尹乐又问。 “不是!”头稍微低了一些。 “年收入过百万不?” “不!” “那你还追我做什么?我们压根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龙尹乐故作轻蔑地道。 “你打击了我,我马上注册开公司!”白子斗志昂然,表示要用行动来宣示自己的心志。 “好,等你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总,再来聘请我做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吧!”龙尹乐语毕,低头继续吃着盘中餐。 白子许诺般道:“好,一言为定!”他的语气十分慎重,仿佛说真的一般,龙尹乐笑了,她一向不笑的,因为她有虎牙,一笑起来便一点煞气都没有,甚至还透着几分可爱。 白子也笑了,“你要嫁给我吗?” 龙尹乐像看着傻子一般看他,“嫁?我才不嫁给妖孽,现在说的是恋爱!” “恋爱不是为了结婚吗?”白子有些疑惑。 龙尹乐摇摇头,“我们事务所好几个女孩说恋爱是为了刺激好玩,而且还有人暖床!” “暖床?”白子呛了一下,涨红脸看着她。她一副没事般的样子,仿佛这个本来就没什么,天气一般的平淡。 龙尹乐喝着红酒,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啊,都是这样说的。” 白子摇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 龙尹乐笑得像只老鼠一般,两只虎牙可爱地露出来。 两人之后便没有说话,都低头吃饭。 忽然之间,龙尹乐的手腕轻轻颤动起来,她猛地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龙尹乐脸色陡然一变,对白子道:“你结账,我去一下!” 白子抬头,收敛一身的煞气道:“去吧!” 龙尹乐步履优雅,提着手袋慢慢地走了出去。 阳光不大,但是也有几分热力,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出自如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善茬。龙尹乐眸子扫视四周,只见有一道黑气渐渐隐没在北面的暗巷里。 龙尹乐疾步走过去,刚走到暗巷里,便被一双大手拖了进去,在她还来不及挥动龙杖的时候,那人便附身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在她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那人用舌头在她口腔里肆意搜索。 缺氧,缺氧。 龙尹乐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冷脸,他放开她,冷冷地道:“听着,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许对任何男人故作可爱!” 龙尹乐用力地踩了他一脚,涨红着一张脸道:“又是你这个死魔鬼,阴魂不散!” “你最好小心点,我时刻都在监视着你!”那被称为魔鬼的男子冷笑,然后一把拖过她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龙尹乐疼得尖叫起来,她的龙杖,她的金口之术,都对姓毛的男人失去效用,这人明显是她的天敌,是来收她的。 “你可以抱住我的腰或者脖子!”魔鬼冷冷地提醒。 “你没有腰,都是肥猪肉,我也不要抱你的鸭脖子!”没有反抗的能力,她只好用口还击。 “我数三声!”魔鬼威胁道。 “你......”她知道他的手段,眼前这个不是善茬,是魔鬼,她不认为魔鬼会讲道理。 “一......” “我走了,你不许跟着我!”龙尹乐甩手而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她身材不算娇小,但是却也仅仅抵达他的下巴,她忽然想到一个不甚应景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接吻的时候,他岂不是药弯下身子而她要踮起脚尖? 脸突然像染了胭脂一样红了,魔鬼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想什么坏事情?” “没有!”她急忙否认。 “方才,你跟人家说什么暖床?”魔王眯起眼睛瞪着她。 “关你屁事!”龙尹乐恶狠狠地道。 “看来你还没学乖!”他食指轻轻地再她腰间一点,她顿时整个人放声狂笑起来,她弯下腰笑哈哈地说:“你这个挨千刀,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哈哈哈哈.......解穴,死人,魔鬼,哈哈哈,救命啊,流氓,亲,解穴啊亲,魔鬼同志.....哈哈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人暖床,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哈哈!” 魔鬼冷哼一声,脸上一点同情也无,然后伸手在她腰间一戳,她暴跳如雷,刚想冲过去拼命,却见白子像一阵旋风般冲过来,一黑一白的身影顿时开打。顿时平地扬起一阵劲风,大街上的人顿时四处闪躲! 哎,关于龙尹乐的事情,路人表示眼不见为净啊! 若是有时间,会考虑写一本龙尹乐的故事! 番外 十四 路阳回娘家 番外十四 路阳回娘家 寒歌一生中有两大遗憾。 第一个自然是路阳。但是他也知道路阳不是属于他的,曾经拥有过便已经算是完满。而且他现在也觉得很幸福,和舒雅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爱情,可相濡以沫的感情细水长流,更能经得起考验。而他也确实需要像舒雅一样的皇后,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 第二个遗憾,他一直都想和自己的生母温暖见一面。 从小,他对于母亲的记忆就停留在死去的养母上。知道温暖是自己的生母之后,他开始幻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酿制的美酒如此香醇甜美,是否和她的人一样?路阳说她现在就居住在她的故乡,和父皇一起,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正如他梦见前生的事情一样。他也知道自己的来历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如今他只是一个凡人,有许多事情想做,但做不到。 他要见温暖的念头日益增大。这个念头像是一场燎原的山火,时刻煎熬着他的内心。 舒雅有见及此,便书信让路阳回来一趟。 路阳回来后,与寒歌盈盈相望,两人眼中已经毫无芥蒂,舒心一笑。 “你当真想见见她?”路阳问道。 寒歌点点头,“哪怕一次,母子一辈子总要见上一次!”此话说得甚是伤感,让路阳和舒雅都有些戚戚焉,尤其路阳,她想起现代的父母,心中十分难受。当时她“殉职”的时候,父母想必痛不欲生。 她是否应该回去见见他们? 舒雅看出她心中的纠结,便问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路阳摇摇头,有些茫然地道:“没有,我只是想起家中父母,不知道是否应该回去见他们一面!” “有父母在,为何不见?”舒雅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那一场殉职已经宣布了她的死亡,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他们已经忘记了失去她的痛苦,若是再次出现,只怕会吓着了他们。 “你怕吓到他们?”舒雅到底和她知心,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难处。 路阳点点头,“一个死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怕他们有惊无喜!” “我的爹爹,不也接受了我吗?”舒雅道。 “舒相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而我的父母.......他们只是平凡得不能平凡的人。”路阳道。 寒歌沉思了一会对路阳道:“或许这样吧,你不要用自己真正的身份出现,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现在的模样想必也有些改变,不如就装作一个不认识的人,搬到他们附近去居住,先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也好!” 舒雅闻言,顿时赞同:“没错,就这样做,若是他们见到你想起死去的女儿,证明他们心中其实还没放下,你到时候看情况相认。若是他们平淡相对,则证明你已经云淡风轻,只消好好祝福,便也算了却心事!” 路阳沉默一会,抬头定睛看着寒歌:“好,我们去一趟,你去见你的母亲,我去见我爸爸妈咪。” 寒歌也道:“好,皇后,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舒雅浅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落尘呢?” 路阳微笑,“他自会跟来!”说罢,右手牵起寒歌,左右牵起舒雅,一同消失在时光的黄晕里。 阳光和煦,暖暖地照着这陈旧的居民楼。 说这栋楼陈旧,其实也不算陈旧。白色的围墙也还崭新,但是因为年前附近起了很多新楼盘,相比之下,这里便变成了旧居民楼。居民楼前有一个很干净的公园,里面有些老年健身器材,平日有许多老年人带着孙儿在这里游玩散步。 这日,这栋居民楼搬进来一对年轻的夫妇。女的长得很漂亮,男的像个电影明星一般。让邻居们诧异的不是那明星男,而是那女的,她和老路家死去的女儿长得有 几分相像。 当然,要说一模一样也不算。因为老路家的女儿是个警察,长年累月都是短发牛仔裤,很是刚毅的模样。但是这个女的穿着一条飘逸的长裙,长发飘飘,略施脂粉,看起来要比老路家的女儿漂亮上几分。 老路家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穿裙子长长头发的。 路星是路阳的大哥,已经三十多了,是个中学教师。有个女朋友,至今未婚。他这日下课回家,看到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便对父母道:“隔壁来了什么人?” 路妈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昨天搬进来的,还没遇上!” “希望不要像上一户人那样,是些不正经的女人!”路爸爸叹叹气道,几个月以前,对面搬来几个年轻姑娘,个个袒胸***,行为放荡,原来都是做小姐的。闹得居民楼乌烟瘴气,他们也深受其害,经常是三更半夜听到铁门砰砰响。要不就是一阵阵嬉闹声传来,扰民之极。 “哎,要是有钱,咱就把那房子买下来,那你结婚就有房子了!”路妈头上已经长出白发,六十岁不到的年纪,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要不,咱就用了阳阳那一笔抚恤金吧!”路爸提议道。 路星一口回绝:“不,不可,我心里总觉得阳阳没死,她会回来的!” “可葬礼都举行过了......”路爸说着,语气一阵哽咽。 “没有亲眼看到完整的尸体,我不相信!”路星疲惫地道,“而且,萧晨若是一定要房子才肯结婚,那这个婚不结也罢。阳阳不在了,我也不忍心抛下你们出去住。若是做我的妻子,我希望她是可以接受我的父母!” “可是......”路妈 还想说些什么,被路星制止了,“好了妈,可以吃饭没有?” “好好,吃饭!”路妈知道儿子性子倔,只好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入了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门铃响了,路星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但帅气的男人,他问道:“你找谁?”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是刚搬来的,我妻子正在蒸鱼,但是鱼熟了才发现家中没有买酱油......'' 路星笑了,“请进老稍等!” 那男人正是落尘,他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屋子的环境,说道:“你们家里,挺雅致的!”见有两位老人从厨房走出来,连忙问好:”叔伯父伯母,您好!” 路爸路妈笑着点头:“你就是隔壁新搬来的啊,请坐!” “不坐了,伯母,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来借酱油的!”落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路星拿着一瓶新酱油出来,“来,给你。” 落尘连忙接过,“好。谢谢,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说什么钱啊,这几块钱的东西,快去吧,你妻子可等急了!”路妈笑道。 落尘贪婪地看了一下桌面的菜,苦瓜脸地道:“她做的菜,和猪食差不多。”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响起一道声音:“我说,怎么借个酱油也借这么久,原来到新邻居这里说我坏话来了!“ 番外 十五章 路阳回娘家之二 番外十五章 路阳回娘家之二 大家抬头一看,“哐当”一声,路妈手中的碗跌落在地,碎片散落一地。 路星眸光带着几分怀疑几分激动,路爸则一脸的震动。 路阳心中早已经泛滥成河,但是却还是要装作十分抱歉地道:“对不起,是不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们了?” 路星回过神来,摇摇头,心底的苦涩流了一地,她不是妹妹,妹妹从来不会穿裙子,更不会留长发,更加更加不会涂抹半点口红,两人只是有些相像而已。他强撑出一个苦笑,“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他一连说了几个没有,可见他的心情之复杂,一时竟想不到可以说的话。 路妈可没有他这么理智,她上前巴巴地问道:“这位小姐,你贵姓?” 路阳看着别了五年的母亲,才五年,她的头发便白了一半,面上的皱纹像是褶子,诉说着这些年的辛酸,她喉头像是梗了一根鱼刺,上下不得,难受至极,“伯母,我先生姓龙!” “龙太太,我问的是你的名字!”路妈也顾不得唐突,连忙追问。 落尘过来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路妈摇摇头,有些茫然,也有些抱歉,“对不起失态了,我,只是,龙太太的模样和我女儿有些相像。” 路阳看向窗边的一张书架,那里放置着一张军装照片,里面的人,正是她。 她走过去拿起来,这张照片是她刚 加入警队那年拍的,那时候的她,眼神明亮,英姿勃勃,势要闯一翻大事业,要扫清所有的罪恶。她一腔热血,想要为警队做一些事情。看着这张充满活力的照片,她忽然心中一动。 落尘走过去看着照片,看着她的神色,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落尘握住她的手回头看着三人道:“我妻子五年前一场意外失忆了,她脑子里记不起任何人,她们如此相像,会不会?” 三人震动,一拥而上围着她问,“当真?”路妈仔细地看着她,鼻子眼睛嘴巴眉毛,几乎都一模一样,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样,她深呼吸一口:“你是在哪里发生意外?” 路阳哽咽着说了一个地址,三人抽了一口气,路妈摸着她的脸,未语泪先流,“你,你是我们阳阳?” 路阳虽然明明记得他们,但是如今也只能装作不记得,道:“对不起,伯母,我什么都不记得。脑海中依稀记得我来过这里,所以这一次我坚持要我先生买了这里的房子,一搬到这里住,我心里边空前踏实了起来。” “不是,她不是阳阳!”路星摇摇头道,“阳阳从来不长长发,从来不穿裙子,这些事情就算失忆,也不可能会变的!” 落尘沉思了一下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去验DNA,若是证实了,也好还她一个身份。” 落尘知道路阳想重归警队,于是用这样的方式重新获得身份,待报告出来之后再行相认也不迟的。 路星闻言,连忙拨通路阳之前上司的电话,上司罗警官听到这个情况,急忙驱车前来。 罗警官今年五十多了,路阳和她那男朋友一直是他的爱将,想不到一个叛变,一个牺牲,让他好一阵子伤心。尤其路阳这年轻人,有干劲,有原则。本来他也打算让举荐路阳坐自己的位子,想不到天妒英才啊。如今听闻一个和路阳相似的女子出现,他心中虽然不相信,但是女子说出事的地点一样,时间也一样,那么就算不是,也可能是当年那场枪战的受害者。 罗警官平头,身穿警服,威风凛凛,他进来后看着路阳,不可置信地道:“竟然如此相像,真不敢相信啊!” “我妹妹和她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她眼里有一种忧愁,妹妹是从来没有的!”路星说白了是怕失望,那种滋味很难受,尝试过在大街上看到和路阳相似的背影,他追过去,却被人家甩耳光喊流氓。他总之怔怔地呆立当场,不是,不是妹妹,那种失望像是冬日里的一桶冻水,狠狠地浇在他的头上一般,又冷又痛。 路阳情不自禁地站直身子,“罗警官!”对上司行礼,是一种刻入骨髓的习惯,这种习惯比军令更不能更改,所以一件到他,她便情不自禁地行了。 “路阳?”罗警官带着犹豫道。 路阳看着落尘,她不擅演戏,真的不擅长,尤其面对自己的亲人上司,要她装作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她的眼泪就那么轻易地夺眶而出,落尘拥着她代替她抱歉地道:“对不起,她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些人我都认识一样。”路阳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走到罗警官面前:“罗警官。”再走到路妈面前,喃喃地喊道:“妈妈!”路妈掩嘴流泪。她再走到路父面前,痴痴地看着他,“爸爸!”转头去看着路星,“哥!” 路妈哭了出来,“不用查了,她就是我们阳阳,她是阳阳!”说完,便上前抱住路阳痛哭。 路阳也哭了,这些年所有的乡愁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她抱住路妈哭得不能自已,“妈妈。对不起,我一走就是五年!” 路父也上前道:“我也觉得是阳阳,真是她。我心里就......就觉得是她,早上阳台上有喜鹊,我就觉得家中有喜事了,原来,是我女儿回来了!” 路星心里动摇了,他想相信,但是他怕,有过太多认错的经验,他已经不敢相信直觉。他看向罗警官,“您觉得怎么样?” 罗警官缓缓道:“很像,但是当年找到的尸体经过各方面验证,属于路阳的。” “当时没有做DNA验证。”路星道。 “做了,因为面目模糊,所以那时候是做DNA证实了此事,你问路兄,他是知道的!”罗警官道。路父闻言,又有些失望地点点头,是啊,都做过DNA了,哪里还有假? “既然如此,不如再去做一次DNA比对和指纹比对。”路星连忙道。 落尘从路妈怀里拉过路阳,柔声道:“我们去做DNA,若是真 的,你也总算正式回到父母身边了!” 路阳哭得心尖都痛了,她太软弱了,她应该一早回来的,但是她怕,她怕日后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所以才制造了那一句假尸体,事后虽然后悔过,但是也木已成舟。因为尸体,葬礼全部都经过了,她也没有办法再出现了。 番外 十六 路阳回娘家三 番外十六 路阳回娘家三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提取DNA,然后等结果。 罗警官已经命化验所的人尽快出结果,化验所所长也保证36小时之内一定可以给出报告。 36个小时,也就是一天半的时间。这段时间对于路家的人来说是一个煎熬,过程很恐怖。那种巨大的恐惧折磨着他们,希望一旦生根,便马上茁壮成长,他们如今已经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若是报告出来,证实她不是路阳,他们都无法承受那种希望落空的绝望感。 出了化验所,路阳提议道:“大家都还没吃饭,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路星道:“好,你想吃什么?”精神绷得太紧,他怕父母受不住。 路阳想起以前小时候爸爸最爱带她去吃的糯米糍,如今想起来,那又香又粘的滋味真是好吃的不得了,她禁不住眉开眼笑地道:“不如,去发叔那里吃糯米糍吧,还可以吃竹筒饭!” 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确实,这个龙太太和路阳确实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那种相似除了相貌之外,还有一种不能解释的感觉。 “你也喜欢吃糯米糍?”路星问道。 “喜欢,太喜欢了!”路阳吐吐舌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特别喜欢,之前也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来吃糯米糍脑子就蹦出一个发叔。也许,我以前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路阳知道他们心中的紧张,故意多说一些以前的事情给他们听,安定一下他们的心。当然,她也不能立刻说恢复记忆,这也太假了。只能一点一滴不经意地流露出她是路阳的信息。 去到发叔小馆,路阳立刻很熟路地点菜,她兴奋地说:“我一定来过这里,太熟悉了。” 落尘配合她道:“也许你失忆之前经常来。” 路阳点点头,然后指着柜台边的一张圆桌道:“我想,我一定经常坐那里。可惜今天有人坐了。” 路父说道:“阳阳以前一来,也说喜欢坐那张桌子。” 路阳故作讶异:“真的啊?” 路妈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她用岳母看女婿的眼光打量了落尘一下,然后问道:“龙先生是做哪行的?” 落尘微笑道:“伯母,不要叫我龙先生这么见外,叫我落尘吧。我自己做点小生意,家业不大,混混日子!” “做生意啊,好,好!”路妈甚是赞赏地道。 路阳用吸管喝着冰冻的饮料,那种爽快的感觉贯穿全身,路阳舒服地叹气,“好久没喝了。” 路星一如以往般宠溺地道:“女孩子不要喝这么多冷冻饮料!” 路阳顺口应道:“行了,哥,你总是这一句,你烦不烦啊!”路阳此言一出,顿时整个人愣住了,这句话她不是故意说的,而是情不自禁地便冲口而出,原来,有些事情刻在脑髓里已经很深很深,深到自己都察觉不到。在某一个特定的阶段,便会再度浮现出来。 路星语气顿时哽咽起来,有些事情可以伪装,可以巧合,但是这些顺口而出的惯性语言,无一不刻着往日的痕迹,分明,她就是那顽皮中带着几分刁蛮的妹妹。 “阳阳,我多希望你真的是阳阳!”路星喃喃地道。 路阳眼中含泪,真诚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和你们一定有很大的关系,我依稀记得我有父母,有哥哥,也依稀记得家中的模样,甚至少年时候的事情也有些印象,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你们的面容,所以我一直不确定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女儿。” “你记得少年往事?你记得哪些?”路父急忙问。 路阳眸光有些亮,说起往事,她还真有些深刻的,她语气悠远地道:“那一年,我也不记得我几岁了,那一次新买了一条裙子,和哥哥一群人去爬树掏鸟窝。大家都说我很漂亮,但是最后,我沾沾自喜。然后小胖说我穿着裙子爬不高.......” “于是,你不服气,当场就表演了起来,你很顺当地爬了上树,然后在树上倒挂,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大家都觉得你很厉害。于是你骄傲地爬下来,谁知道,下到一半的时候,你的裙子被勾住了,上下不得,为了不失面子,你用力一扯,结果,整条裙子都撕破了。露出一条黄色的小内裤,被伙伴们笑足了一个夏天。自那以后,你便再也不穿裙子了。”路星激动地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眼里泛着泪光,这些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但是只有当事人才会记得如此清晰,想必这件事情让她十分难忘,所以她在丢失记忆以后还能想得起来。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妹妹为什么又穿裙子,但是他已经认定她就是自己的妹妹无疑了。 当然,他又哪里知道路阳这些年一直住在古代,自从做女儿装扮之后,一直都穿着襦裙,留长发,已经习惯了。对于往昔的心理障碍自然就忘记了。 路星抱住路阳,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他流下了眼泪,“你是阳阳,你一定是阳阳!” 路父路妈两人相视而泣,死去了五年的女儿,竟然回来了。喜悦大于震惊,他们如今只想好好对待这曾经失去的明珠,补偿曾经丢失的五年时间。 DNA报告出来之后,罗警官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路家的人,当然,答案是肯定的。 路家的人虽然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但是当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地激动得痛哭出声。至于一家人相聚的片段,尽在不言中。 倒是要提一下的是罗警官希望路阳复职,如今上头开了一个缉毒组,希望路阳可以带队。路阳曾在在一个国家做到刑部尚书的职位,等同国家最高司法部,一个小小的缉毒队,当然也难不倒她。她看着照片中穿着军装的自己,微笑着接受授命。 在现代落地生根未曾不是一件好事,父母在,不远游。路阳就算要回去大朗,也要等父母百年归老之后才回去,那时候,了无牵挂,和落尘隐居深林也罢,游走江湖也罢,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番外 十七 乌龙人寻乌龙娘 番外十七 乌龙人寻乌龙娘 温暖和寒轩在现代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寒轩如今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年轻有为,娶得贤妻,结婚几年,虽然没有孩子,但是生活过得十分幸福美满。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见到寒歌。 温暖有时候 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遍又一遍的临摹记忆中儿子的模样,然后幻想他如今该是什么样子了。 这日,她又再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看着儿子的画像,她叹息,“再怎么临摹,也到底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若是能看他一眼,那该多好!”画像中的寒歌,还是稚气未脱。温暖回到现代的时候,寒歌十八岁,是个略带忧愁的少年。父皇驾崩后,他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没有父母的扶持,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温暖从路阳口中虽然知道寒歌如今已经很好,国家也十分安定繁荣。作为一个 君王,他尽到了他应尽的责任。作为母亲,她却希望他能在不是君王的时候,享受一下凡人的幸福。 门铃响了几遍,没有人开门。 寒轩还没下班,十王爷和太皇太后则去了老年舞厅跳茶舞,嬷嬷应该在房中打网游,要知道兰嬷嬷本来就是一个武林人士,不能在现实中动刀动枪,只好到网络上去。虽然是古人,但是适应能力特别强,尤其来到现代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古人了。 温暖想着大概是寒轩没有带钥匙,于是放下画笔出去开门。 她走出花园,疾步来到大铁门前,透过门孔看出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门外,她身穿着依稀斯文的长裙,外面披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外套,十分优雅。她想着大概是推销什么的,便拉开铁门隔着铁闸道:“你找谁?” 女子看了她一眼,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一个寒夫人?”舒雅自然不敢直呼名字,温暖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婆。眼前这名年轻的女子自然不是的,因为她 看上去比她还要年轻。 舒雅不知道时空有时候是 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关于年纪什么的,根本不能用常理去计算。说起来也怪路阳,她带着他们来到现代,却没有带他们到温暖住的地方,只给他们找了个住处,带他们熟悉一下环境和这里的生活方式,便给了他们一个地址和一个所谓的手机,可怜的是两人走在拥挤的大街时,钱包和手机都被偷掉了,而那地址就放在钱包里。 这下可就大条了。路阳也顾着回去相聚,压根没有想过他们会找不到。两人的记忆力不差,但是对于路阳写的那些简体字,他们其实不大懂,但是也只能装懂,想着到时候不知道便拿出纸条问人。 但是如今纸条不见了,手机不见了,人民币也不见了,他们只好在这一个区域逐家去问。他们已经问了一个下午。后来寒歌和舒雅分头去找,傍晚五点钟,舒雅找到这里。 温暖摇摇头,“对不起,我没有听说过韩夫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寒夫人,还兀自好心地对舒雅道:“姓韩的,我记得在山坡上有一家,不过天色马上暗了,你还是不要上山了。”这一带是豪宅区,越往山上去便越是有钱人。 舒雅浅笑道:“谢谢,我急着要找到他们,否则,今夜无处落脚!”他们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若是找不到温暖,他们都要睡大街。她无所谓,倒是可怜皇帝。 温暖也冲她一笑,“那好,慢走了!”说罢,便关上铁门,回身入屋了。 舒雅深呼吸一口,看了看半山的房子,她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山,静悄悄的,偶尔有车经过,都是山上的人家。 走了约莫十分钟,她见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左,一条右,纠结不知道该走哪一边。 她茫然地看着前路,又回头看看,顿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寒歌呢?天啊,两人分头来找,但是忘记了这里不是古代,不是说谁找到谁找不到都可以回家交换消息。现在,他们分散了,在哪里聚头? 舒雅有一个被遗弃的感觉,茫然失措地往回跑着,她是个练武之人,跑得很快,忘记了这条叫马路的路会突然有铁皮车呼啸而过。 一辆跑车自山脚飞驰上山,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子,她娴熟地打着方向盘,一面注意着路面的情况。突然,一个身影从山上跑下来,她的步速非常快,快到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出现在她车前两米。她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踩刹车。但是悲剧还是发生了,她的玛莎拉蒂撞上了来人。所幸来人身手敏捷,向左偏了一下,虽然还是撞上了,但也减低了伤害,没有撞到头部。 女司机马上下车一串询问:“你还好吗?哪里疼?哪里受伤了?”她同时拿出电话,想要拨打110. 谁知道舒雅却忍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道:“无碍,我要走了,要找我男人去。” 女司机闻言,连忙拉住她,着急地道:“不行,你不能走,你腿受伤了,我看看!”她蹲下身子拉起她的裙摆一看,“你马上跟我去医院,你的脚肿了!” 舒雅道:“不必,我不用去什么医院,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没事!”她尝试走了一步,却顿时疼得脸色陡变,眼睛眉头皱在一起。 女司机不听她的话,见她不合作,便拦腰一抱,把她整个抱起,舒雅顿时叫起来,“放开我,你是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女司机抱着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再上车,她把车门关上道:“我要送你去医院,放心吧,我没什么企图,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而且我胡喜喜好歹也是个有男人的人,对你一介女流能有什么企图?” 说罢,她脚下踩油,车子“乌”一声飞了出去,她脚尖碰油门,车子已经像离弦的箭,下山的离心力让舒雅觉得很是悲催,她开始耳鸣恶心,她捂住嘴巴,痛苦万分。 天下最痛,又有什么能及得上晕车呢? “你想吐?天啊,该不是脑震荡了吧?这下可大条!”胡喜喜连忙把车停下在路边下车拉开车门对舒雅道:“你是不是想吐,看看能不能吐出来?吐出来舒服一些!” 舒雅脚尖碰触地面,便感觉钻心的疼,她只得一把推开车门边的胡喜喜,然后开始狂吐起来。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要吐也没多少东西可吐。舒雅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剩下半条人命虚弱地坐在车内,哀求道:“我要走!“ 胡喜喜以为她说要离开这里,便连忙上车,“好,我们马上离开!”说罢,便马上踩油门,一边安慰道:“没事,我开车很快,马上到医院!” 舒雅心中叫得十分凄厉,但事实上,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抵挡那一阵阵的眩晕感,马上一阵阵恶臭从车内传来,她无力地睁开眼睛,恨恨地道:“你,你踩了狗屎!” 番外 十八 乌龙人寻乌龙娘二 番外十八 乌龙人寻乌龙娘二 胡喜喜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对不起,刚才下车为你开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狗屎,不过我蹭过了。”她闻了一下空气,笑道:“不过还是很臭。”她停下车把鞋子脱了丢出窗外,光脚开车。 舒雅有些感动,但是一个女子光着脚到底是不雅,想出言提醒,却被一阵恶心击倒,她想起寒歌,心中不禁着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找到没有,不见了自己,他也着急了吧? 胡喜喜见她脸色又不好,手捂住嘴巴一副想吐的模样,连忙丢给她一个塑料袋,对她说:“往袋子里吐!” 舒雅打开塑料袋,一阵干呕,哪里还有东西可呕?一天下来,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虚弱地道:“你慢点,我晕……” 胡喜喜闻言,立刻减慢车速,着急地说:“坏了,一定是脑震荡了。” 舒雅道:“什么是脑震荡?” 胡喜喜可怜地说:“连脑震荡都不知道了,还说不是脑震荡?我之前试过一次,开始觉得有点晕,站着也没事,慢慢地就要坐下来,继而躺着,然后直接就睡在地上吐了。这感觉很恐怖的。” 舒雅惊道:“那脑震荡之后会怎么样?” 胡喜喜专业地吐出两个字:“失忆!” 舒雅脸色唰地白了,连忙抓住胡喜喜哀求道:“我不能失忆,你一定要救我!” 胡喜喜安慰道:“没事,我有一个朋友是做医生的。对了,你不是医生吗?怎么你会不知道脑震荡?”她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了舒雅一眼,舒雅白着脸道,“我不记得了!” 胡喜喜哦了一声,显然有些不信。 胡喜喜拨通了一个电话,“小如,你在医院吗?没有,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撞了人,伤了脚……..她恶心和呕吐,哦,你初步怀疑是脑震荡啊?好,我五分钟就到。” 胡喜喜挂了电话对舒雅道:“不用担心的,我朋友是医生。” 舒雅闭着眼没有说话,怕一说话那阵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又翻涌上来。 皇上,您自个多保重啊,臣妾不能来帮你,臣妾自身难保了。舒雅无语问天,悲哀地在心底念着。 到了医院下了车,胡喜喜扶着舒雅下车,舒雅脚尖一碰地面,便疼得整个人打颤,她思忖着应该是伤到了骨头。 急诊道的门口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站着,她见胡喜喜和舒雅走过来,便上前帮忙搀扶,问道:“要紧吗?” 舒雅摇摇头,“没事,还行!” 杨如海带着她们直接上三楼找骨科医生。 骨科医生是个带着眼镜的矮小中年男人,脸上一丝不苟的表情,他开出X光单张让胡喜喜去交钱,胡喜喜转身便出去了,杨如海则问舒雅要身份证登记,舒雅一脸茫然,“身份证?” 杨如海见她神色不妥,便问道:“你不记得带?你钱包呢?” 舒雅想起路阳给过她一个钱包的东西,她道:“在街上被人偷了。” “那你报警没有?”杨如海问。 舒雅摇摇头,“没有,那手机也被偷了。” 杨如海可怜地道:“算了,权当破财挡灾了。你叫什么名字?” “舒雅!” “哪里人士?” “大朗人士!” “大塱的?大塱来这里可不近啊,你等等,我去帮你登记一下!”杨如海说着便出去了。 “大夫,我的脚不要紧吧?我能不能马上走?”舒雅问道,她想回去原来的地方找寒歌,怕他着急。 寒歌和舒雅分头去找,她找右边,他找左边,两人本来还能偶尔碰面,但是越走越远,等寒歌想起舒雅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怎么办?找不到父皇母后,找不到舒雅,肚子也饿得要紧,看着茫茫国土,不知道何去何从。做一个平凡百姓,原来真的很艰难的。 寒歌无力地敲开最后一栋房子的门,出来的是严肃的妇人,她问道:“你找谁?” 寒歌见过温暖的画像,知道眼前这个肯定不是母后,便问道:“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温暖的人吗?” 妇人想了一下,“不认识!” 寒歌彻底绝望了,他甚至认为温暖不是住在这里,巴掌那么大的一条村子,他和舒雅一家一家地问,但是都没有人认识温暖,要是她真的在这里,村子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哎,这位天上的贵胄又哪里知道二十一世纪有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同楼三十年,朝夕相见,互不相识! 互不相识,是怎生的悲哀啊。 他机械地道了谢谢,然后转身就走。屋子里飘来阵阵的饭菜香,他吞吞口水,最后一抹自尊拉着他走了。 落日的余晖把他的身影拉到很长很长,橘红色的光极尽哀艳地,微黄的草丛趁着他落寞的身影,间或可见到一两只低飞的鸟雀经过,“鸦鸦”低鸣,声音拉得老长,衬托着那孤独凄凉的身影。 谁又能相信,这穿着简朴牛仔裤T恤的男子,竟然是一国之君呢? 他怅然问天,何去何从? 他想起舒雅,才惊觉不见了她许久。他慌忙四处寻找起来,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他不敢放声大吼,怕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路阳说过,他们没有户口,所以不能胡来,否则被这个国家的衙役抓了,可就麻烦了。 天色越发暗了,寒歌看看天际,五颜六色的云彩仿佛泼彩一般浓厚,色彩在慢慢地减淡,一层灰霾铺天盖地而来,席卷着红尘大地。 路上开始渐渐地有车辆了,呼啸而过,掠起一地的尘土飞扬,寒歌咳嗽着,一步一步缓行下山。 一辆白色的车子飞快地掠过,他无意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是太皇太后! 他揉揉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车子却已经绝尘而去,他愣了一下,拔腿追上。 他武功虽然厉害,但是还是在紧急关头想起路阳的话,不可随意用轻功,否则会被人拖去研究,他加快脚步,在分岔路口,他犹豫了一下,继而飞奔向右。 追着追着,前面已经没有白色车子的踪迹,他无奈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父皇,母后,你么到底在哪里啊?” 寒歌一生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都一整天了,连一口水都喝不上,如今嗓子像是着火一般,肚子也咕咕作响。 正当他绝望之际,一辆白色的车子飞快地开过来,他惊喜莫名,一跳起来伸手拦住,“皇奶奶……” 车子几一声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胖子,他戒备地看着寒歌:“你想干什么?” 寒歌走近去一看,车子只坐着胖子和一个女人,后面没有任何人了。不可能,他明明看到皇奶奶坐在后面的。这胖子是什么人?皇奶奶刚才为何和他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模样,分明就是平民,皇奶奶怎么和平民牵扯到一起了? 难道皇奶奶被他们绑架了?不愧是皇家的人,无论什么环境,都能想到这些和古代相关的问题。是啊,在古代,一个太皇太后会和一个平民在一起,除非她是被狼子野心的人绑架了。 念及此,他猛地一拍车头,怒道:“把人交出来!“ 番外 十九 乌龙人寻乌龙娘三 番外十九 乌龙人寻乌龙娘三 胖子被他的气势凶到了,他退缩了一下,眸光看向女人,女人会意,偷偷地在下面拿出电话来打110。 胖子拖延时间道:“这位大哥,您想要什么啊?” 寒歌见他害怕,便以为他心虚,更断定他抓了皇奶奶,他怒道:“刚才坐在你车上的老人家,她去哪里了?” 胖子苦着脸道:“刚才没有老人家坐在我车上啊!” “胡说,我分明看见了!”寒歌见他狡辩,脸色铁青的道,他虽然穿着牛仔裤T恤,但是一身威严不可侵犯的贵族相还是流露了出来,让胖子望而生畏。 胖子自认倒霉,看来对方是点错相了,无辜啊,他只好继续辩解,“大哥,您看错了,真没有在我车上,不信你问问她。”他指着女人对寒歌道。 寒歌威严地扫视了他一眼,没有看女人,他道:“别跟我耍这么多诡计,聪明的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胖子见他目露凶光,吓得一个哆嗦,他苦兮兮地道:“真的没有啊大哥,您是不是没看清楚啊?而且我一路上来也没看见你啊.....”他话还没说完,便又见一辆白色的车子飞驰而过,寒歌一愣,这么多白色的车子? 他盯视了胖子一会,问道:“果真没有?” “绝对没有!”胖子一副指天发誓的模样。 寒歌只得相信了,他撒腿去追刚才那一辆白色车子,然而车子已经去之甚远,哪里还能追得上? 胖子和女人愣愣地看着寒歌的身影,天啊,这是人吗?几秒钟的光景,竟然便在笔直的公路上消失了影踪,和汽车有得一拼啊! 只是两人也不敢研究,连忙驱车下山,怕再遇到那疯子,可就难办了。 天渐渐黑了,入夜之后,山上便有些寒冷,寒歌拖着疲惫的脚步钻入了山林,想打个兔子什么的吃一顿,可这城市的山林,哪里还有猎物?他转悠了大半夜,连一个兔毛都没见着。 天黑沉沉地压了下来,他坐在树下,心里开始担忧舒雅。她武功不高强,也很少出远门,要是遇上巧言令色的坏人,可怎么办? 想起和舒雅种种相濡以沫的往昔,他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种感觉已经遗忘了许久,本以为只会对路阳产生这种情愫,但是想不到对舒雅也会。是因为舒雅有路阳的一魂吗?他不能解释,也不想深究,这都是无谓的事情。他看重的是此刻的感觉,看着朗朗星空,他忽然觉得假若舒雅在,那这个晚上未尝不是一个甜蜜快乐的晚上。 在山下的别墅里,温暖和兰嬷嬷张罗好一桌饭菜,大喊一声:“开饭了!” 寒轩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手,他对兰嬷嬷道:“把电视机打开,新闻了!” 兰嬷嬷应声道:“是!”她开了电视,然后回来装了一碗汤放在寒轩面前,“少爷,先喝汤再吃饭。”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是皇帝,但是嬷嬷这些习惯一时也难以改变,而且她也觉得没有必要改变,在她心中,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 太皇太后和十王爷在花园里种葡萄,听到开饭便连忙洗手进来。 “小姐,王爷,来喝汤吧!”兰嬷嬷把汤摆好,并给温暖递了一碗,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温暖喝着汤,眼睛瞄向电视新闻,严肃的新闻报道员正报道一桩发生在本地的新闻:“今日傍晚时分,有一名女子报警称在xx富豪区的马路上遇到一个专门追赶白色车辆的男子,此男子言辞疯癫,有暴力倾向,报警的女子用手机拍下了改名男子的模样,希望出入XX富豪区的市民要注意安全,若是遇到这么男子,请立刻报警!” 寒轩道:“咦?貌似是我们这区的!” “嗯,看看这疯子的长相,挺帅的啊!”温暖可惜地道。 太皇太后仔细审视了一下,摇摇头道:“模样倒是挺周正的,可惜了是个疯子。你说你一个人能追得上汽车吗?真是的。” “我们回来的时候可没被人追,我们的车子也是白色的啊!”十王爷有些遗憾,他要是遇到疯子,可就给他一顿暴锤,自从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么有动武了,憋得要紧啊。 兰嬷嬷一边喝汤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照片,照片停留的时间大约是三秒钟,她呼地站起来,指着电视机惊愕地叫了一声:“啊!” 大家吓了一跳,齐齐看着她,太皇太后问道:“你怎么了?遇见他了?” 兰嬷嬷指着电视机,瞪大眼睛道:“那不是皇上吗?” “皇上?”大家把视线看向电视,可画面已经换了。太皇太后和兰嬷嬷对寒歌如今的 模样比较熟悉,但是毕竟是现代,没想过他能在这里出现,而且他剪短了头发,换了现代的服装,咋一看去也不太像。 而温暖和寒轩离开的时候,寒歌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古装少年和三十岁的现代男子相差可以是天和地。他们夫妇不认得也不奇怪的。 温暖连忙问道:“真的?真的?” 兰嬷嬷重重地点头:“没错,就是皇上!” 大家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人的模样,说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太皇太后一拍脑袋,“坏了,肯定是他来找我们,难道出事了?大朗出什么事了?老十,我们回来的时候开白色的车,会不会他瞧见了我们?” 十王爷回忆了一下,“我们回来的时候,确实好像在马路边见到一个人,但是没注意看,不知道是不是他?” 温暖也想起今日有一个女人来过问韩夫人,韩夫人,寒夫人,会不会是她?她悔恨交加,一把冲到门口拉开门柄道:“快,出去找人。” 大家扔下筷子便往外冲,一会儿,车库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商务车飞了出去,自动门慢慢地合拢。在明亮的街灯下,那商务车如同离弦的箭,消失在拐弯处。。 “啪”“啪”寒歌坐在树下,狠狠地打着蚊子,才三四月的天气,蚊子便用燎原之势向他展开密集式的攻击,脸上被咬了无数个包包,手上,脚上,背上,但凡蚊子可以下嘴的地方,皆无一幸免! 可怜的寒歌,跑了大半圈的山,什么东西都捞不到来吃,连野果都没有。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啊,要是没有那叫人民币的东西,岂不是要饿死? 番外 二十 乌龙人寻乌龙娘四 番外二十 乌龙人寻乌龙娘四 寒歌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得马路下面有人在呼喊,他浑身一震,竖起双耳仔细聆听,山下的呼喊声再次传来:“皇儿......”是父皇吗?不像父皇的声音。他站起来往下看,只见一辆车子停在路边,有几个人在奔走呼喊。夜色深沉,他看不真切,都是身穿这个国家衣服的人,不敢妄自跑下去看个究竟。 十王爷屏息听了一下,指着寒歌的方向喊道:“这边!” 寒歌顿时热血沸腾,人看不真切,但是声音绝对没有听错了,是老十王爷的声音。 他挥动手臂,从山坡上直冲而下,“皇叔公,皇奶奶.....” 下面的人闻言,举起手电筒照了上来,寒歌的眼睛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大的强光,眼前一花,脚下一晃,便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 寒歌坐在偌大的餐桌上,狼吞虎咽,连装了三碗饭,喝了三碗汤,如今又吃了好些菜喝了些酒,看他的阵势,该是饿了许久。 他的脸上手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像个麻风病人一般,温暖咋一看见的时候吓得几乎要昏过去,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病,最后解释是蚊子才哭笑不得地拿出花露水为他涂了。 寒歌有些享受地看着温暖为自己涂脸,他像个孩子般闭上眼睛,等温暖涂完了又张开眼睛看了看温暖,说真的,他也不好意思喊温暖为母妃,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真的很奇怪,这个就是生他的女人? “慢慢吃吗,还有很多!”温暖心里溢满感动和喜悦,她真的没想过儿子会来看她,心里又埋怨路阳,都带他们来,怎么就不直接来到门口,害得他受了这么多苦。她忽然想起昨天来敲门的女子,便急忙问:“你是一个人来吗?” 寒歌想起舒雅,不禁一阵难过,摇摇头道:“不是,儿臣和皇后舒雅一起过来的。” 温暖问道:“她是不是眼睛大大,皮肤白皙,长头发穿白色长裙的?” “没错,母后你见过她?”寒歌连忙问。 温暖愧疚地点点头:“她来过,说找韩夫人,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寒夫人,后来她就走了。” “那她去了哪里?”寒歌着急地问。 温暖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吧,你父皇已经打电话让警局的人去找了,只要找到,一定马上送回来,你不要太过担忧。” 寒歌点头,看着温暖道:“嗯,舒雅有武功在身,儿臣倒不是很担心,母后,你也不要心焦!”寒歌看出温暖心里也很担心很愧疚,故这样宽慰她。 温暖想拥抱寒歌,那十几年,她一直都很想拥抱他,但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是一缕孤魂 ,走近一些都不可能,别说拥抱他了。如今的寒歌已经是一个大男人,她看着他,心里盈满了激动,自己的儿子,顶天立地,撑起了一国的重担,她为他骄傲。 寒歌似乎也看出她的意图,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兰嬷嬷奉上一杯茶,微笑着道“放心吧,这个国家虽然也乱,但是到底好人居多,而且皇后为人聪敏,不会出事的。”关于皇后重生一事,她们也都知道了,一个人经过重重困难都化险为夷,也断不会被小小的逆境击倒的。 寒歌点头道:“嗯,一会我出去寻一下,也许她正在四处找我呢!” “这么晚了,还是别找了,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一会让你父皇打电话问一下,看到底有没有找到!”温暖道。 寒轩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问了几句然后挂线道:“查过今天在我们这里有一辆玛莎拉蒂撞了一个女子,有人经过看到,这女子应该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可能是扭伤了脚,因为看到是玛莎拉蒂的车主扶着她上车的。” “受伤了?”寒歌心中一急,“那受伤了会去哪里?” 寒轩道:“如无意外,一定会送到山下的医院,山下有家诊所,我先去问问,不见的话就打电话去附近的医院看看。”说罢,他拿起钥匙便往外走。 寒歌站起来道:“我也去!” 寒轩站在玄关处换鞋,回头用保证的眼神告诉他,“不必,你在家中等着,我保证会为你找回舒雅!” 寒歌心中洋溢着暖意,父皇以前一直对他十分严厉,未曾试过用如此温和的态度和他说话,其实他以前也想过父皇若是不凶,该是怎么模样的? 温暖和寒歌在客厅里等待,母子俩说了很多话,这些年的经历种种,母子都做了深刻的交流。 听到寒歌和路阳的故事,温暖道:“原来,路阳竟然是你曾经喜欢的人,难怪她之前一直帮我,原来竟然是因为你!” 寒歌想起往事,也心神俱醉,那段往事很美好,但是也很伤痛,他会永远记得路阳,因为她曾经给过他一段如此难忘的岁月。但是从今以后,他的心里要装进另外一个人,那个一直在他身边,风雨兼程,风雨同路的人。 “孩子,你怪过我吗?”温暖有些迟疑地问出这个问题。 寒歌凝神看了她一会,摇摇头微笑道:“不怪,路阳说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儿臣深以为傲。” 温暖失笑,“路阳真的这么说我?其实我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 “儿臣至今,还在品尝母后留些的红酒,儿臣能感受到母妃的心灵手巧!”寒歌想说些动情的话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意,但是到底长久含蓄闷骚惯了,太煽情的话他说不出来。 温暖想起古代的那段日子,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一个儿子和一个丈夫,当然,还有如今的家庭。她握住寒歌的手,叹息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真真实实地站在我面前让我仔细瞧个够,上天总算是待我不薄的。孩子,我亏欠你良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不能在你身边扶持,我这心里,也着实难受得要紧!” 寒歌伸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日后要相见,可找路阳帮忙,无论她在哪里,只要你呼唤她,她一定会听到的。” 温暖含泪微笑,“路阳这女子,也够奇特的。” “母妃,舒雅也很奇特,是个好儿媳妇!”寒歌笑道。 温暖点点头,认真地说:“只要对我儿子好的,她就是好媳妇!” 番外 二十一 乌龙人寻乌龙娘五 番外二十一 乌龙人寻乌龙娘五 寒轩找了山下的诊所,这家诊所的医生是个有点冷幽默的医生,见寒轩冲进来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长裙的女子,医生一本正经地道:“见过!” 寒轩大喜,连忙追问,“那在哪里?” 医生面无表情地冲里面喊道:“阿鼠,有人找!” 寒轩心中喜道:阿舒,果真是在这里。 一个河马身形的护士走出来,身穿白色的护士长裙,眉毛很浓密,眉心中间有淡淡的黑毛连在一起,寒轩心中一惊,相由心生,这女人如此凶恶,怎么竟有个如此文雅的名字? “谁找我?”凶护士的声音沙哑粗暴,她看着寒轩,“你?” 打死寒轩也不会相信这个就是舒雅,他摇摇头退后道:“不是,我是问今天有没有一个被车撞上了腿的女子送来这里医治!” 医生推推眼镜,“哦?你是问被胡喜喜撞伤的女子吧?” “胡喜喜?不知道,玛莎拉蒂撞的!”寒轩知道胡喜喜,隐隐记得胡喜喜是开玛莎拉蒂的,这一带住宅谁不知道她。听说她之前 不是住在这里的,嫁给祥云集团的陈天云后才入住这一区,这一区的人都是十分淡漠,谁见了谁也不会打招呼,但是这个胡喜喜像个自来熟,见到谁都硬要跟人家结识一番,最可悲的是像她昨天遇见一个人,跟人家认识了,过两天又问人家的名字,所幸大家都知道她大咧咧的个性,不和她计较!若是胡喜喜撞了她,那他也可以放心一些。 “你不知道胡喜喜还是不知道谁撞的?”医生不苟言笑地问。 “知道胡喜喜,我去一下陈宅~!”寒轩觉得自己要是再和这个医生说下去,迟早会被忽悠致死的。 “慢着,”医生缓缓道,“人不在胡喜喜家!” 寒轩回头问道:“不在胡喜喜家?那再哪里?” 医生诡异一笑,“不知道!” 寒轩哭笑不得,“医生,你耍我!” “笨蛋,撞伤了肯定要住医院啊。”医生鄙视地看着他,活像看一个外星怪物。 寒轩无力地挥挥手,“谢谢,我这就去医院找!” “慢着!”医生又喊道。寒轩却没有回头,飞也似地出了门口上车。 医生推推眼镜,缩缩脖子,“也不是年轻人了,这么沉不住气,听了这么久,居然不听最后一句。你这样找,看你找到什么时候,直接拨个电话给胡喜喜不就知道了?莫非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电话?怪哉,怪哉!” 阿鼠看了看医生,扭头进去做事,凉凉地丢下一句:“得空没事做!” “一日不发市,发市当三日。我做的就是这个买卖!”医生嘿嘿一笑。这一带是富豪区,来看病的也不管有病没病,尽管买一些富贵药回去看门口,反正也不缺那俩钱。 寒轩自山下的医院开始找,找了五六家,都找不到类似胡喜喜和舒雅的人出现过。 市人民医院在市中心,离胡喜喜的家挺远的,中间相隔了有六七家医院,寒轩认为胡喜喜一定会带舒雅去最近的医院,谁曾想她竟然会送去这么远。他也不知道胡喜喜和市人民医院 人相熟啊。 且说那一头,舒雅拍片出来,骨科医生严肃地说:“你的小腿骨有轻微的骨裂,暂时不能走,留院打石膏观察两日。” “医生,她有脑震荡吗?”胡喜喜最怕这个。 “扫描过CT,暂时没有发现积血,但是如此重的撞击会出现脑震荡也不出奇的,因为她有恶心头晕呕吐的现象,有些伤当时看不出来,所以建议做个全身检查。”医生唰唰开了几张单子,交给胡喜喜,“继续划卡交钱。” “全身检查?检查什么?不要,我不要检查!”舒雅看着那几张纸,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要说要留在这里两三日,她哪里放心的下皇上,“不要,别浪费了钱。” 医生还不等胡喜喜发话,便严肃地道:“必须要检查,至于钱的问题,她的车子有保险,可以向保险公司进行理赔。” 舒雅正想争辩,胡喜喜连忙驾着她下去了,“检查检查,不能为了节省这个钱把身体耽误了。” 舒雅哀鸣,“不用了,我知道自己没事,我也没有什么震荡,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没事!” 谁也没有听她的解释,一通检查下来,证实了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才给她打石膏丢入病房。 “你好好休息,放心吧,医药费我会全包,对了,你家人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得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胡喜喜拉来椅子坐在她身边问道。 舒雅摇摇头,哪里知道什么电话号码?她只听过手机,就是路阳给她那个会发出声音的小玩意。电话又是什么? “不记得?”胡喜喜见她反应迟钝,便俯下身子问道。 舒雅捂住头部,仔细想起路阳跟她说的话,电话是什么?电话?好像没有提过。她临走的时候说过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打她的手机。手机她知道,但是被人家偷了。她茫然地看着胡喜喜,“不知道,我忘记了。” “忘记了?不会是失忆了吧?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你结婚没有?家在大塱什么地方?”胡喜喜认真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舒雅又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胡喜喜不由得担忧了,她真的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也不是完全失忆,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要找她男人,至于男人是男朋友还是丈夫就不得而知了。 “你男人叫什么名字?”胡喜喜试探性地问,也许能从这里下手。 “他叫寒歌,拜托你,回去撞倒我的地方找他,他应该找我。”舒雅想起寒歌,心里一阵着急,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到没有,若是不见了她,他心里也该着急了吧。 胡喜喜问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要找什么人?”胡喜喜见她穿着虽然简单,但是行动举止都十分优雅贵气,不像是个平凡百姓。 “那里是不是有一户姓寒的人家?”舒雅问道。 “你直接说找谁,我帮你找!”胡喜喜快口道。 舒雅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我找温暖!” 胡喜喜惊奇地问:“你找温暖?你早说啊,我认识她,她是个科学家。” 舒雅一喜,连忙撑起身子,眼睛透着明亮的欢喜问道:“你真的知道她?太好了。劳烦你去给她通报一声,就说我叫舒雅,是寒歌的妻子。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胡喜喜拍拍她的肩膀,叮嘱道,“我这就去找她,你好生休养,千万不要乱走,免得我带温暖来又不见了你!” 舒雅眸子闪着喜悦,重重地点头,巴巴地看着胡喜喜转身离去! 番外 二十二 乌龙人寻乌龙娘六 番外二十二 乌龙人寻乌龙娘六 胡喜喜认得温暖,那斯文优雅的科学家。就住在小区最底层那里,是最早期的豪宅。后来发展商一路蔓延上去,他们陈宅,已经算是中期的了。 胡喜喜驱车回家,大夜晚的马路上已经少了很多车辆,胡喜喜虽然已经没有开快车很久,但是由于心急,也不由得加大油门,径直飞奔而去。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算过今天回倒霉,在大花坛上立交桥的时候,前面一辆高速行驶中的货车车厢忽然脱落,胡喜喜紧跟在后,见此情况立刻打方向盘向花坛冲过去,“碰”的一声,撞在花坛上,安全气囊弹开,由于冲击力十分厉害,胡喜喜被震得七荤八素。勉强抬头看了一眼那明暗不定的灯光,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寒轩找了几家医院,均没有发现舒雅。这个时候温暖又打电话来问是否找到,他只得如实告知。温暖让他马上回来,她直接上去找胡喜喜问。寒轩这才回过神来,对啊,怎么不直接问胡喜喜的电话号码,然后打给她问呢,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来现代这么多年了,反应竟然还是那么迟钝。 他驱车回家,经过大花坛上立交的时候看到前面出了事故堵车,他便转右直下入隧道再绕一个大弯,他舒了一口气,幸好没堵住,否则可就惨了。 有救护车呼啸而来,他暗暗道:“如此堵车,哪里能进得去?警察也不出来开路,司机们明知道出事故了,还如此前仆后继地涌上去把路给堵了,素质未免太差了。” 他一路飞奔回家。温暖在门口等候,他把车子停在温暖面前,为她打开车门,温暖上了车,寒歌也冲出来道:“我也去!” 温暖点点头,“好,你坐前面吧。”说罢,她下车让寒歌上车,她是怕寒歌晕车,因为寒轩刚来的时候也无法适应坐汽车。不能坐车的人坐在前排会好受些。 寒轩道:“不用太过担心,现在也知道她没有受很大的伤,而且你说舒雅懂得武功,一点脚伤是无碍的。而且撞了她的人叫胡喜喜,是附近有名的爽朗女子,她会好好照顾舒雅的。” 寒歌到底是一国之君,纵然担忧,也只是藏在心中,“知道。”他平静地应声。 车缓缓爬坡而上,为怕儿子不适应,寒轩故意开慢些。路阳有一辆看不清牌子的车飞速经过,温暖道:“这些人开车怎地开得这么快?这可是山路!”寒轩淡淡地应道:“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开了约莫十分钟,便陈宅大门。温暖从铁门看进去,只见屋子一片漆黑,像是没有人在家。温暖摁了门铃,屋子传来一阵狗吠声,然后便 见一条肥胖的狗冲出来凶恶地叫吼着。 “没有人在家?”温暖有些急了,又摁了几下门铃。但屋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连灯都没有亮起。 “怎么回事?要不我翻墙进去看看吧!”寒歌蹙眉道。 “不用看,没有人在家。”温暖颓然道,“这样吧,打电话到欢喜集团,问胡喜喜的电话。” “可是这么晚了,谁会在公司?”寒轩道。是啊,这么晚了谁会留在公司啊? 温暖沉思了一下,无奈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一下杨如海了。” “杨如海是谁?”寒歌问道。隐隐觉得这杨如海和林海海杨绍伦有些关系。 “一个医生,路阳把我们送回来的时候曾经拜托她照看我们,所以偶尔我也和她有往来。此人有些神通,让她帮忙找一下比我们这样盲目去找要好得多。”温暖打开车门上车,寒轩听着也是道理,驱车而去。 “会不会在市人民医院啊?”寒轩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我找了这么多家,就是没找市医院!” “不会吧,市医院离这里也太远了,换做任何人也不会舍近求远的。”温暖否定道。 “那我们赶紧去吧。”寒歌连忙道。 温暖取出手机,拨通杨如海的电话,但是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听。温暖疑惑道:“今日怎么回事,每个人都像很忙似的。” “打不通吗?”寒轩侧头问。 “直接去医院吧,她应该在医院。”温暖也了解杨如海,她这个人没有人约会,很闷蛋,要么在医院的实验室,要么在自己的实验室。 寒歌心中担忧,又不好表露出来,甚至还轻松地宽慰父母:“不用紧张,舒雅这个人很有分寸,她懂得照顾自己。” 温暖柔柔一笑,“我见过她,她虽然柔柔婉婉,但是她眼里有种坚定,所以我知道她会没事的。” 寒歌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他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尚且无法适应,更别说受伤的舒雅,如今她一人流落在外,该是怎生的难过恐慌,得快点找到她,迟了只怕她要出什么事。寒歌想着想着,心里便害怕起来,那一份牵挂也从心底慢慢溢出来,化作一种他自己都摸不清的滋味。 而那边在医院的舒雅,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胡喜喜告诉她认识温暖之后,她整颗心便淡定了,她知道以寒歌之聪明,一定找到了父母,相信没多久,他便会出现。 成亲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沉静地想他。路阳的影子在她心田慢慢地淡去,或许并不能说淡去,因为有一种感情也可以天荒地老,那种感情叫友情或者亲情。 路阳,曾经是他们夫妇最爱的女人,如今,也还是他们心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感情的转换不会影响感情的深浅。舒雅柔柔地道:路阳,我爱你如昔,但是此刻心里,多了一个人。惟愿落尘能给你幸福,你牵挂的人我来守候吧,你也不必牵挂我,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友。 她带着如此甜蜜的梦想堕入梦想,梦里,看到路阳缓缓走来,脸上带着柔和的表情,她上前拥抱住她,轻声道:舒雅,我这一辈子最快活的事情便是认识了你这个好友。舒雅流着泪,应道:我也是! 同性之爱,虽然不被世人所容纳,但是那份爱不见得比男女之爱浅薄多少,每一份爱都是出自真心,至于是不是同性,其实也不是太重要吧! 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番外 结局 番外结局 胡喜喜被人送进医院。 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撞了人,把人送进医院,结果几个小时之后,她被人送进医院。其实在医生来到的时候,她已经醒来了,她没有受多大的伤,但是由于出事的时候,被气囊爆开那一瞬间撞了头,一时昏迷,如今醒来,脑袋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然而已经无碍。 坐上救护车,她开始坐着,医生问她问题她也能清晰回答,渐渐地,她便靠着坐,继而再次昏倒在护士怀里,昏迷前,她脑袋闪过三个字:脑震荡!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杨如海一本正经地拿着一张CT站在她床前,她支撑起身体问道:“我没事吧?” 杨如海淡淡地道:“没事,只有轻微脑震荡!” 胡喜喜哼了一声,“如此轻轻一撞便脑震荡,你当我脑进水啊?” “脑袋大而空的人一般比较容易脑进水,也比较容易脑震荡。睡一觉吧,你老公正在途中。”杨如海嘴角裂开一丝狡猾的笑,“从今天起,你要一直光顾我。” 胡喜喜瞪眼道:“为什么要一直光顾你?我又不是神经病!” “你不是神经病,你是二百五!”杨如海在她的把CT收好,淡淡地道:“我出去做事,你趟一下,马上有护士进来为你输液。” 胡喜喜怒道:“不是吧?就这么撞一下也要输液?你们发穷恶啊?我不输液。” 杨如海淡淡地道:“你爱输不输,胎儿保不住可别怨我?” 胡喜喜一把抓住她,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胎儿?” “你怀孕了!”杨如海宣布道。 胡喜喜掩住嘴巴,“天啊,不会吧?怎么会这样的?” 杨如海皱皱眉头,“怎么会这样?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动情夜,你光秃秃,某人也光秃秃,然后他用他的长处......” “呸,你这个色胚子,滚,我是说他一直都用安全套,怎么会怀孕?”胡喜喜捶了杨如海一拳,着急地道。 杨如海退后一步,严肃地看着她,“你老实告诉我,那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见她莫名其妙地问一句,她也莫名其妙地反问。 “还装?你们一直用做安全措施,怎么会有?莫非你是雌雄同体?”杨如海哼道。 “不是说,用了套也会有么?”胡喜喜不是担心盖过了喜悦,天啊,该不是她什么时候喝醉了被人强了不知道吧?让陈天云知道她就死定了。 “会有,但是几率很少!”杨如海冷冷地道,“你老公马上到了,你自己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吧。” “解释什么?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胡喜喜烦恼地用手插着头发,因为老爷子的病情,她一直都觉得应该过一两年才生孩子,所以他们每次都必定会做安全措施。但是,这孩子哪里来的?还是这颗精子可以穿透橡胶制品,直冲她的***? “不知道你,我要做事了!”杨如海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样,冷冷地开门出去了。 她关上门的瞬间,笑了,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正是陈天云,她连忙嘘了一声,拉着陈天云到一旁耳语了几句,陈天云先是喜,继而笑,点点头,“好!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她怎么跟我说!”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经常醉酒!”杨如海凉凉地道。 就这样,胡喜喜被人逼进了死胡同里,自顾不暇,哪里还记得舒雅? 温暖等人驱车来到医院,径直便上了产科找杨如海。 三人来势汹汹,让杨如海甚是惊讶,连忙问道:“什么事?” 温暖上前道:“小如,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别着急,慢慢说,来,过来坐下!”杨如海道。 寒歌凝视了杨如海一下,忽然问道:“你父母是不是林海海和杨绍伦?” 杨如海一愣,转头看向寒歌,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寒歌道:“我见过他们,你的模样很像杨绍伦。” “那一直是我最骄傲的事情。”杨如海轻笑,“阁下穿过来的?” “是的,和我一起穿来的娘子失去了踪迹,希望你能帮忙找找!”是林海海的女儿,他便放心多了,他的病是林海海治好的,对林海海他还是很有信心。 “什么时候不见的?叫什么名字?”杨如海问道。 “她被一个叫胡喜喜的人撞了,然后我们找了好多家医院都找不到,没办法,所以来麻烦你!”寒轩有些疲惫,今日一早开会,晚上又折腾了一宿,他们可是连饭都没吃上,只看着寒歌吃了。 “胡喜喜?胡喜喜就在医院。不过,她是一个人被送进来的,她躲避一辆货车自己撞到花坛上,只有她一个人受伤了啊!”杨如海一时间想不起舒雅,胡喜喜怀孕一事让她十分高兴,喜悦如今还充斥脑袋,所以这一时间没记起。 “什么?一个人?”三***惊,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敢接受,“怎么会?确定吗?” “确定,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啊!”杨如海道,“走,我领你们去问问。”说罢,便拉开门走出去,三人也紧跟在后。 舒雅睡了一会,便被护士叫醒,护士面无表情地道:“小姐,医生开了消炎的针水,如今为你输液。” “什么?树叶?什么树叶?”舒雅连忙撑起来,护士推了一辆小车子进来,上面放置着几瓶药水和一个条长长的输液管和针头。 护士道,“此乃医生开的,专门消炎,你脚上有伤,很容易发炎,发炎会引起很多并发症,不要浪费时间,准备好!”说罢,她拿起舒雅的手在手背拍打了几下,有些酸酸地道:“你的手还挺白挺嫩的。” 舒雅缩回手,看着护士拿着一条黄色的牛筋要绑着她的手腕,她惊问:“干什么?” “扎针啊,这么大个人了,也害怕扎针?”护士嗤笑道。 舒雅惊恐地看着她绑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她拿起一根细针,针里连着一条长长的管子,天啊,她要对自己下毒吗?念及此,她顿时忘记了路阳的叮嘱,猛地推开护士,挣扎着要下地,护士惊叫:“你干什么啊?” 舒雅找不到鞋子,天啊,要她光脚跑出去么?而且受伤的脚上绑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厚厚的,无法挪动,她几欲哭出来,单脚落地,一跳一跳地跑了出去。 她到底有武功底子,即便单脚受伤了,还是比那护士跑得快,护士在身后叫着:“哎呀,你别跑啊,你 脚还伤着呢。” 深夜病房里没有几个人,病人都睡觉了,如今被她这么一闹,都醒来看热闹。 舒雅跑到电梯口,电梯陡地开了,她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然后推电梯后面,却不料后面没有门,四周全部是铁皮。天啊,她正想出去,电梯门却已经合拢了,她伸手用力去拉,那里拉得动分毫。只见那小房子动了起来,她怔住一秒钟,天啊,那眩晕想吐的感觉又来了,她中了机关,无法出去了。 她想起寒歌,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自己却要死了。那下坠感越来越明显,她绝望地喊了一声:“皇上,救我!” “丁”一声,电梯门开了,舒雅仓皇抬头,脸上有刚落下的泪水,电梯口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愣愣地,有些不可置信般伫立着,然后,他走进来柔声道:“没事,有朕在!”伸手抹去她的泪水,脸上带着暖暖的微笑。 舒雅喉头一紧,想也不想便投进他的怀抱,“皇上!” 电梯合拢,这对古人在电梯里做些什么,我们就不方便八卦了。 至于胡喜喜,她该如何跟陈天云解释肚子里孩子的来历,则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