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一串》 写在故事的开头 绿城是个很有意思的城市。 你可以说它很年轻,也能够说它有很古老; 可以说它土气,也能够说它时尚。 这几种说法好像看起来颇有些矛盾。 只是现如今这个世界,岂不就是在彼此的矛盾中相互妥洽,相互认同? 绿城,嘿嘿,绿城。 在现在的年轻人当中,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座看起来很有些黄土气息的城市在以前竟然拥有过一个这样美丽的名字。 这名字中虽然带着个绿字,但是登高之后放眼望去,除了那些街边的绿化树以及极少的几座公园之外,已经很少能看到几十年前的大片绿植了。 以至于这样的情况,让不少曾经向往中原文化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呢。 都是颇有些失望。 毕竟见惯北上广那些大都市的繁华之后,这座没有什么特色的城市实在是难入法眼。再加上它和以往那些强有力的竞争者比较起来,既没有太过于厚重的历史,也没有风景宜人的景色。 除了火车拉来的城市这个名号外,其余的? 也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三线城市罢了。 所以,到了现在,作为一个中国主产粮省的省会,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只有居住在这里的人极为良善而已。 这种良善指的是那种既包含了东北雪原上那些老铁们的热情和奔放,同时也吸收了南方梅镇的含蓄和温婉。将之揉合在一起后,再配以中原人特有的那种憨厚,就形成了一种极其特殊的脾性。 简单点来说的话,就是包容。 如果习惯了绿城人的这种性格之后,那么就会发现,这里有一种生活方式叫惬意。 没有那种繁华都市中到处充斥的紧张和迫切。 有的只是那种到处可见的,一种慢悠悠的悠闲。 绿城有个地方叫做福寿街。 那是个很热闹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各大超级商场擂鼓阵阵,彩旗飘扬,商战的气息直冲云霄。 而当月兔东升,华灯初上之时,那隐藏在各大商场背后的弄堂小巷中就悄悄的亮起一盏盏明灯。 当地最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就这样‘biu’的一声出现在了大众的面前。 倒不是我在吹牛。 它,真的很出名。 …… 曾经有位流浪歌手经常光临苏家烧烤。 名字已经记不起来,不过大家对他都很熟,时间长了我们都叫他眼镜。 人很风趣,长得不丑,玩的一手好吉他,另外口才也相当不错。 也去过不少地方。 见识也很广。 所以我们这些老客们都喜欢拉着他喝上几杯后一起摆龙门。 记得眼镜在一次酒醉中说的很有意思。 “这座城市,既不像赵雷歌曲中的《成都》,也不像汪峰口中的《北京,北京》。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乡。我可以在晒麦场的秸秆堆上使劲的翻跟头,也能够在田间地头疯了一般的玩耍。老爹虽然会揍我,但是老娘却总会给我嘴里偷偷的塞上一个鸡蛋。同村的爷奶看我的眼睛里透出的都是慈祥……” 眼镜的酒量不怎么样,常常是喝到醉醺醺后,摇摇晃晃的回到他那个出租屋里。 不过那次,他是真的喝多了。 整个人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就像个婴儿。 胖胖的苏老板给他灌下去了一大杯子的大麦茶后说道,如果眼镜不是真的没钱付账的话,那就是真的想家了。 …… 很多人都喜欢烧烤。 因为这种看起来颇有些放荡不羁,甚至称得上有些放纵的进食方式,很有那么一丝传说中的江湖味道。 作为苏家烧烤的老客,我也很喜欢烧烤。 不仅是烤羊腿这样的硬菜,就连烤豆腐卷,烤韭菜这样小菜也是极爱。每当夏日炎炎,约上三五好友,冰爽的啤酒和浓香扑鼻的烤串,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那才是人生绝对的快事! 苏聘是苏老板的宝贝儿子,据说早些年在南边某个大城市里闯江湖。 不过看样子是没有混出什么名堂。 年龄也大了,于是就回来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烧烤师傅。 记得金庸老爷子的书中曾经有这么一句话: 人就是江湖。 那么身处这江湖之中,自然是有着各式各样的江湖事。 有些令人捧腹,有些令人悲伤。 每每苏家小哥说起这些,就会让我很感兴趣。 作为一个喜欢看小说的人,遇上这种活生生的故事,哪里还能坚持的住? 我请他喝酒,他给我讲故事。 倒也极有意思。 独乐乐真的是有些过分,还是拿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分享比较好…… 1 喜欢吃羊腰子的主播 每当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便开始渴求美好而又放松的一餐。 约上三五好友,勾肩搭背,在霓虹灯已经亮起的都市中,走街串巷的找上一家吻合自己胃口的地儿。 或许是金碧辉煌的大饭店,不过更多的是街头巷尾,市井里弄中那简陋的烧烤摊儿。 反正怎么说呢? 在我国绝大多数的地方,每当烟火升腾,油烟四起之地,那些衣着前卫时尚的少男少女和体恤大裤衩子的中年大叔们可以毫不在意的挤在矮小的餐桌边上,大口撸串,大碗喝酒,谈话间散发着浓浓的市井气息。 记不得是哪部电影里说一句话‘其实大家都挺懂生活,没了烟火气,人生其实就是一段孤独的旅程。’ 当时电影中的旁白说这句话简直就是为烧烤量身定做。 这个观点,苏聘深以为然。 他是一个烧烤摊儿的小老板。 当然,也是伙计,摘菜工,收银员。 唯独不是专职的烧烤师傅。 而那个三尺烤炉边上站着的那个,胖胖的,像弥勒佛一样,常年微笑的男人才是这个烧烤摊的真正老板。 当然,那是苏聘的老爹,同时也是这条小吃街上烧烤界的大师级人物。 …… 苏家烧烤,是整条福寿街一带最出名的烧烤摊子。 他们家烤制的羊肉,风味独特,口感极佳,堪称整条小吃街中的王者。在苏爸的那独特的烧烤技艺中,这里没有用什么故作神秘的秘制调料,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专供羊肉。除了菜品足够新鲜之外,那么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简单到除了辣子,盐和孜然外什么都没有。 然而即便就是这样,顾客每天都是络绎不绝。 苏聘是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年轻人,大概也就是个二十多岁,普普通通的的样子,实在是当不起一个帅字。除了比较精神外,和我们这些普罗大众们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前几年在外混社会,据苏爸爸说也没见混出个什么名堂。只是后来说是见不得老爹一个人维持着自家的铺子,实在是过于辛苦,便辞了工作回来帮忙。 一开始只是打打下手,不过年轻人毕竟是手脚麻利,终究是分担了不少。儿子的孝心让做父亲的很欣慰,既然浪子回头,那么当爹的当然很高兴。 于是儿子用心学,当爹的用心教,外加这小子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天赋,久而久之,也学到了不少苏爸爸的本事,而我们这些嘴刁的老客们渐渐的也就接受了小苏老板的手艺。 凌晨三点,吃肉者们的狂欢已经过去。 当客人们完全散尽,喧闹了一天的小吃街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苏爸爸已经开始收拾剩菜,而苏聘则是默默的打扫着自家的场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静静的弄堂中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的。苏聘的眼睛习惯性向那个方向瞟了一眼,抬了抬手就当做了打招呼。在昏暗的橘黄色路灯下,慢慢的走出来一位女孩子。 这位女孩看着很漂亮,当然不是那种画出来的妖娆。完全的不施粉黛,就是那种自然而然的青春自然美。 身上松垮垮的套着一件粉粉的可爱系睡衣,脚上一双kitty猫凉拖鞋。 能这样出来吃宵夜的,不用说就是住在附近。 当然,她也是苏家烧烤的老客之一。除了吃饭的时间点着实有些晚之外,和其他的那些老客们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为什么常常在这个点过来吃东西? 那谁会管? 再说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夜猫子? 疯了半夜肚子饿出来填吧点东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开口赊账,那都是苏家的衣食父母,需要好好的招待。 女孩子的名字不清楚,苏聘只知道平台上她的名字叫点点。 职业是一位主播。 不是那些展示自己美妙歌喉或者动人舞姿的,而是那种穿的极少,配合着音乐在摄像头前夸张的舞动腰肢,充分展现青春少女身体曲线美的主播。 点点的拿手绝技就是她的身体。 和其他那些一开始就展现自己硕大本钱的主播不同,点点的本钱虽然也很雄厚,但是她更喜欢玩的是情调。 刘天王都说过,他希望自己的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这句话被她奉为圣典。 一头精心呵护的黑色长发再加上眼角扫上橘色的眼影,偶尔穿上的小吊带,露出完美而又性感的锁骨,看上去妩媚而又不失清纯。常常一袭黑纱薄如蝉翼,既能展现肌如白雪,又能在灯光下隐约透出腰如束素。 最令人血脉偾张的则是她无意间展现出的香肩美背。 “袅袅细柳月,玉骨凝霜雪” 这句话毫不夸张。 等到情到深处,再从鼻腔中发出一种呢喃,这种呢喃能把那些心中有着特殊想法的男人心里拨撩的直痒痒。与之同时,那一双极为魅惑的,能淌出水的眼睛里就像有着钩子,勾引着手机屏幕前那些口干舌燥的男人! 到最后就是嗲嗲的说想要一对一,想要看福利? 那么就要跑车加微。 于是那些被迷昏了头的,荷尔蒙狂飙的男人就会毫不客气的刷超跑,刷火箭。 据说收入着实不菲。 虽然这是一种灰色职业,在打法律的擦边球。 不过苏聘认为这是人家的自由,不偷不抢,绿色环保,自食其力不说还能从另一方面保持社会的稳定。 至于打打擦边球? 实在算不得什么。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一口吃食罢了。 “老规矩,两份腰子,十个肉串,再加上一份烤饼。” “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要你管啊,我可是跳了一晚上的舞,累都快累死,腰都快断了,我可是需要补补。” 点点在苏聘面前笑的肆无忌惮,只是再也没有初相见时的那种淡淡的羞涩。 而苏聘则是陪着笑了一下,就从冷柜中拿出了羊肉。重新把炭火燃起后,就一心一意的烤了起来。 点点是苏聘的第一位顾客,也是第一个承认苏聘手艺的人。 世界上人这么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 点点既然混迹在这个社会,当然也有自己的小故事。 记得苏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看着纯纯的,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躲在朋友的身边,手中的啤酒也是一小口一小口呡着。手中拿着刚刚烤好的肉串,用卫生纸仔细的擦拭过签子的顶端后,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小块,嚼了嚼后眼睛就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状。 当时的她,眼睛里充满着简单的幸福。 至于后来发生的故事有些俗套,电影电视里常常出现这种桥段。即便是点点说起来这段事儿的时候,也是用着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在叙述着一个故事。 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闯荡社会遭受挫折,心中梦想破碎后便一蹶不振的故事。 但是人活在世总要吃饭,光是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终究敌不过饥肠辘辘。 于是女孩子做出的决定不仅大胆并且还疯狂。 既然爱你,那就黄播养你! 当然,初闻此事之时,苏聘也觉得很惊讶。不过这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私事,当故事听听还行,只是不要插手去管的好,毕竟每个人有不同的活法。 …… 点点吃完这次烤肉后就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有人说她被抓了,也有人说她被一个连刷了十个城堡的男人给包养了。当然,更多的人则是暧昧的说她下海了,成了一名楼凤,某位老客还誓言旦旦的说自己试过一次水,女孩子那柔软的腰肢令他迷醉不已。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总之都是那种色色的猜测。 再后来,她又间接性的来过几次。 至于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干什么了也没说,老样子,苏聘也没有问。 只是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憔悴,眼角的烟熏妆也是越来越浓,再也不见当初时的那种清纯,甚至连那种爽朗的,肆无忌惮的大笑也不见了。 终于,接连一个多月,再也没有来过。 可能真的像那些老客们说的那样,彻底的下海了吧。 2 苏爸爸和苏聘 前些日子苏家烧烤停业了一段时间。 不少老客们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当得知是苏爸不小心被车撞了腿在家休养,于是都好言安慰。 当然也都笑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床上静养那是一定的。可是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快要翻天,希望苏爸赶快的好起来出摊。实在不行的话,小苏老板出马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后,苏聘的手艺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当看着小苏老板站在烧烤炉前穿戴整齐的样子,那些老客们纷纷报以鼓励的笑容。 这小子倒也不慌,毕竟是得到了自己老爹的真传。 烤出的肉串风味不减,色香味俱全。 在经历过老客们的肯定后,苏聘也是慢慢的养出了自信,站在烤炉架前,身上倒也颇有了那么一点点大师傅的风范。 甚至初生牛犊不怕虎,经过和老爹商议,尝试着推出了几样新鲜的菜式。那些嘴刁的老饕们亲口试吃过后,纷纷赞许不已,正式推出之后可以说是好评如潮。 几个月后,苏爸病愈出山。 看到自家儿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自信十足的样子,老爷子可以说是得意满满,老怀大畅,于是就退居了二线,帮自己儿子打起了下手。 这父子齐上阵,使得生意愈加的火爆起来。 …… 这两天由于小雨不断,客人也不太多,往日宾朋满座的店铺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人。 不过在难捱的暑夜中能够遇上这种难得的凉爽,也是一种小幸福。 苏爸爸坐在他的那张已经发黄的藤椅上,手中抱着自家的橘猫,一边喝着苏聘煮的大麦茶。看着还在辛劳的儿子,眼神中透露着满意的神情。 消失很久的点点又来了。 还是在老时间。 点的还是那几样。 不过吃的时候却是不再像刚认识时那样秀气,也不像做了主播时的那样故作大气,反而是看着盘中的肉串在那里发愣。 “怎么,对今天的烤肉不太满意吗?” “啊,对不起,只是心情不太好,本来肚子里很饿,但是突然间却又没了胃口。” 苏聘笑了笑,从冰柜中拿出了一个面饼,在烤架上仔细的烘烤了起来。当烤到双面焦黄,开始散发出浓烈的麦香味时就取了下来,又拿出几张新鲜的生菜叶,伸手就把点点面前的肉串回了一下火后直接就连同菜叶夹在了饼中递了过去。 “我没有放酱料,这样吃味道会清淡一点。” “哦,谢谢。” 看着苏聘转身就要开始收拾摊位,点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眼中却飘过一丝丝的纠结。 “有什么喝的吗?” “我们家自酿的黄啤和白啤,味道还行,不过牌照还没有下来,只能是免费供给老朋友们尝尝鲜。” “那就给我来上一份。还有,如果你不是很忙的话,就陪我喝上一杯。” 看看时间,到了这个点儿也不会再有什么客人。 店铺外烟雨迷蒙,偶尔一阵小风吹过,倒也颇为凉爽,在这种环境下与美女共饮,不得不说也是一桩美事。 两大扎啤酒放在了小桌之上,顺手又取了几根鲜嫩的黄瓜,一小碟面酱。 黄瓜蘸酱,配着冰凉的啤酒,一口下去,既清爽又舒服。 可能是接连几口喝的有点急,一丝红晕浮上了点点的脸颊。 一口黄瓜一口酒。 慢慢的,点点那黑白分明的,漂亮如秋水般的眼睛就有些失神。 有些人喝多了就会睡觉,不过也有人就会絮叨不止。 点点的话比较多,内容呢也让苏聘颇有些尴尬。 都是一些姑娘家自己的小隐秘,不外乎小肚子有些胖了,长时间黑白颠倒内分泌絮乱了这些。然后呢,就是说眼下那些男人一个个都很精明,不露点干货,没有人会送小礼物。 一会又说有个人追她追得很紧,也舍得花钱。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过是想包养她,就是想把自己弄成一只金丝雀,但是面对这样猛烈而又疯狂的攻势,她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生活的艰辛让能够面对诱惑并且始终坚持如一的本来就少之又少,更别说她这种原本就依靠出卖色相为生的人。 她曾是个相当坚强的姑娘,无论多大的打击都能咬着牙微笑着挺过来。 但是这一次,她可能是太累了,于是打算选择随波逐流。 “你和男朋友彻底闹翻了?” “还没有,不过我真的有些快撑不下去了。” 苏聘掏出一包烟,打开后抽出一支,又看了点点一眼后,就默不作声的把烟盒递了过去。 香烟不算名贵,不过就是常见的利群。 不得不说点点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靓丽的双唇上涂了淡粉色的唇彩,再加上一层唇蜜后显得鲜艳欲滴。而此时玉指轻夹一支细长的香烟,放入轻盈檀口中,更加显出一种独特的略带颓废的妖艳来。 点点已经有些微醺,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不过苏聘却是个极好的听众。 虽然没有提出什么建议,但是一包已经打开的纸巾已经放到了泪痕斑斑的点点手中。 暖男当如是。 当肉串已凉,扎啤已尽。 点点摇摇晃晃的,嘴里嘟喃着“什么**爱情”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而苏聘则是长叹了一口气,顺手就把小桌子给收起,放到了自家的店铺之内。 “点点是很可怜,但是我不希望你陷进去。爸爸老了,以后这副担子就要交到你的身上。”苏爸爸在一旁打扫着店铺,看着静静呆在门口的苏聘沉声说道。 “爸,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小店中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苏聘叼着烟卷,刚要点着,可脑子里又想起了点点那泪花带雨的面容,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 于是啐的一口把烟卷吐在地上,又用脚尖使劲的拧了拧。 …… 可能是和苏聘谈过心之后,心情开朗一些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点点又开始了像以前一样的作息规律。 白天睡觉,从晚上五六点开始直播。毕竟直播这个行业是残酷的,一段时间的停播使得人气下滑的厉害。 总之为了夺回月榜第一的位置,点点也是拼了。经常性的忙到凌晨,偶尔也会在老时间过来吃一些苏聘特意为她做的烧烤。 只是,她不再吃那些烤肉串,而是会点一些苏聘正在开发的菜式。 当然,苏家的啤酒最近也成了她的最爱。 这样出色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有男人愿意放弃? 虽然苏聘从来没有见过点点口中的男朋友长什么模样,但就算是貌比彦祖,这样对待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还能够放弃? 传说中的渣男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点点对此闭口不言,而苏聘也不好意思问。 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3 小池,烤小菜,酒 整条福寿街中谁才是真正的明星级人物? 苏爸爸? 苏聘? 都不是。 而是苏家那只叫做小池的大橘猫。 当年苏聘外出闯荡社会,这只从庙祝刘奶奶那里抱来的名叫小池的橘猫就承担起了苏爸爸另一个儿子的职责。 不过,苏聘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小池。 倒不是觉得小池分享了他应有的父爱,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单单的不喜欢。不喜欢它那犹如锦缎一般的皮毛,也不喜欢它那呈现金黄色双眸。 这有可能是嫉妒吧。 都说十橘九胖,还有一只特别胖。 但是小池却是个例外。 嗯,虽然说一只橘猫玉树临风,清新俊逸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在苏聘,苏爸爸这两个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的衬托下,说它是苏家烧烤的颜值担当? 这个观点还是得到了不少小姐姐们的认同。 苏爸爸性格豪爽,有事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和那些老客们整两盅。 而这些老客嘴刁的很,一个饭铺想要留住他们只凭这些小恩小惠根本就不太可能。 能够成为苏家烧烤的老客,凭借的就是苏爸爸的手艺。 但是苏家烧烤为什么能够吸引那么多的漂亮妹纸? 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菜香味美。 毕竟女人嘛,都是感性的。 爱美才是她们的天性。 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女人为了美,对自己能有多狠。能够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的动刀子,这种决绝,可是很多男人都无法比拟的。 宵夜对于她们来说本来就是大敌。 但是之所以能够令她们忘记了减肥这条恒久于心的警戒线,小池的存在绝对不可小觑。 陪男友,陪老公来这里喝酒撸串本来是不得已。 漂亮的小池才是她们的目标。 记不得哪位文学大佬曾经说过,每一个女性的潜意识里都是猫奴。 只是当她们勉为其难的吃下第一根肉串之后,接下来的事情,那就可以说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 小池很骄傲,骄傲到了傲娇的地步。 除了苏爸爸和苏聘之外,能抱它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然而令苏聘感到好奇的很,抱它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美女,并且那些女性都是漂亮并且身材很好的小姐姐。 本钱雄厚并且颜值极高的点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小池当然也很喜欢点点,每每见她过来后,喵呜一声就扑到了点点的怀抱之中,然后蜷起粗大的尾巴,像个大毛球一样,卧在点点那高耸的酥胸之上。 说真的,这本事的确是非常的令人羡慕。 苏聘敢发誓。 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仅仅是只有他一个人。 店里的其他老客们,丝毫不顾边上的女友,大口的吞了一下口水。 呵呵。 看样子这些人的求生欲望还是不够强。 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边那些眼睛里已经开始冒寒气的一众女人们。 “今天老样子吗?” “不了,我今天想尝尝苏爸爸最拿手的那三样烤小菜,不过冰镇的黄啤先给我来上一扎。” 很久没见到点点这样大气了。 苏聘笑着点了点头,记下之后就回到了烤架边上。 烤小菜那是苏爸爸的拿手绝技,不是不教给苏聘,而是这份活太考验手头的精准。苏聘的手艺够了,但是脾气还是太浮躁,一个不小心,翠绿的时蔬就能给烤的发蔫发胡。 两人分工,烤架上一排溜上百根签子不停的在手中飞舞。 菜品好,烤的专心,味道自然上佳。 苏爸爸手中抓着料粉,看似在那里随便挥洒,但是食客们却能够保证,每一根串上的香料和精盐比例绝对是一样的。 这就是用十几年时光练就的手艺! 虽然是重口味的烧烤,但是烤好的小菜依然吃起来很清爽。 如果再配上冰爽的啤酒的话,那么灵魂都能够飞上天际。 点点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小池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俏皮的用闪耀着白光的贝齿轻轻咬下浓香醇厚的茶树菇,听着颅腔内回荡着咀嚼时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非常愉悦的享受。 看来她很满意这次的烧烤。 对于美食,点点从来都不吝啬赞美。 只要看到那一双眯成弯月的双眼,就能够知道眼前的食物是多么的符合她的胃口。 只是今天的点点吃的很慢,一根烤茶树菇都能吃上半天,就好像是在仔细的品味着这道菜所有的精髓。 时间犹如溪水般潺潺流淌。 嗯,这句话有点装文青。 关键是苏聘和苏爸爸两个人已经闲了下来。 毕竟天气凉下来之后,来吃烧烤的人自然是有点少。 夏季里一群人嗨到晚上三点钟的场景在这个时间段已经很难见到了。 当然,除了那几位看完球赛来撒酒疯,结果各自的老娘,女友,老婆联袂杀到这里,揪着耳朵离开的倒霉哥们。 没错,这个打小报告的就是躲在一边偷乐的苏聘。 原因就是这几位哥们酒品都很差…… 好几回,算了,不说了。 干餐饮的都知道,这些事儿呢,说多了都是泪。 当那些闹事的离开之后,店里也就是只剩下了点点一名顾客。 她虽然还是那副品尝美食的样子,可是她面前的菜品早已经变得冰凉。 而凉掉的小菜多有难吃苏聘很清楚,但点点仍旧是笑眯眯的,慢慢的,机械的咀嚼着。慢慢的,点点终于哭出了声,眼泪顺着脸庞不停的滑落在桌面上的菜盘中。 想必,那蘸着眼泪的小菜可能会很苦涩吧? 宽厚的手中握着一包纸巾,轻轻的碰了碰点点的肩膀后递了过来。 “菜都凉掉了。” “对不起,耽误你们打烊了,我这就走。” “没事,不过今天你可没有吃什么东西,这对身体可不太好。算了,我再给你做点热乎的。我陪你喝点,既然心情不好,那么有什么话就对我说,也好发泄一下。” 苏爸爸烤制的小菜,讲究的是要突出原味各色蔬菜的本味,涮过薄薄的一层油,往往只要一把盐洒上之后,其余的就全部都不放。 据老饕们说只有这样才能凸显出那种清爽感,用来下酒解腻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是苏聘烤出来的却明显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 虽然只是多加了一点点的调料,却能在鲜甜中体验到那么一丢丢与众不同的风味。这个时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仅仅单凭这常见的烤小菜,竟然也能让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 这是一种在全世界的历史上都有着深厚传承的特殊饮料。 有人说酒中有羁绊。 也有人说杯中有乾坤。 有位江湖大佬总结的非常精妙。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这句话说尽了多少人生百态,道尽了多少人情冷暖? 每一滴酒液香醇而滋味悠远,又能使人忘记所有的忧愁。 酒到杯干,端的是江湖客一般的豪爽。 可这是酒又不是水。 谈笑间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就已经醉眼婆娑,顿感白云苍狗。 …… 4 暖男当如是 “苏聘,有什么吃的没?酒喝的有点多,胃里有些不太舒服。”点点抬起了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泪痕斑驳,双眼通红,精致的小脸上原本那精心装扮过的妆容此时早已经斑驳不堪。 这样的一张脸可以说看起来有些惹人发笑,不过苏聘这个时候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再次站起身来,向着炉火边走去。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更幸福的事情了。 不需要太麻烦的操作,也不需要什么精致的料理。只是在冷柜里随便找一些食材,比如说新鲜的鸡肝,切碎了翻炒一下,放到煮好的汤面上就行。 出锅后放上芽葱沫,淋上香油,再加上一枚热气腾腾的溏心蛋。 一碗飘荡着浓香的鸡肝面就这样摆在了点点的面前。 “这碗面我请客。”苏聘说完后就离开了点点。 宣泄之后,还是让她独自的呆一下比较好。 转过身后就长叹一口气。 对于这个倒霉的女人,苏聘能做的也就是如此了,他还能怎么样? 毕竟这个女人和自己非亲非故,只是朋友而已。 如果做的太过,反而会让人误会。 端着另外的两只盛满面的大碗,和自己老爹坐在了另外一张桌子的边上,开始美滋滋的享受起这寒夜中的独属于自己的小幸福来。 点点已经消失有一段日子了。 虽然以前她以前也是常常的玩失踪,不过每天两人通过某种方式还是能够闲扯两句。 见不着人,那么起码在平台上还能看见身影。 如果断播,那么就微信联系。 一开始时苏聘说注意安全。 点点则是回复安可。 时间长了则是变成了‘安’? 回复也简单的成了一个‘妥’。 虽然很简单,但是苏聘起码还是能够知道,点点很安全。 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个多月都是杳无音讯。 苏聘的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焦躁,只是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就是在夜深人静,在即将收摊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习惯性的瞟向那个昏暗的小胡同。 恍惚间,就会看到一个身穿睡衣,打扮卡哇伊的姑娘,莲步轻袅的来到烧烤摊旁。然后笑吟吟的轻声说道:“老规矩,两份腰子,十个肉串,再加上一份烤饼。” …… 秋意渐浓,寒风咋起。 十月份的绿城已经是暖意尽消,道路两旁的高大法国梧桐也已经褪去了最后的一点绿意。忽的一阵微风吹起,卷走了树梢仅存的那几片黄叶,带着唿哨开始了生命循回的最后一次旅行。 天色渐暗,弦月东升。 当朦胧的路灯亮起,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竖起了衣领,希望凭此来抵挡那已经泛起的寒意。同时也加快了步伐,毕竟和这寒风相比,还是温暖的家中更加舒适。 对于我等凡夫俗子而言,这也只是个有点冷的季节而已。 除了要被爹妈啰嗦着穿秋裤外,别的? 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毕竟我们不是大文豪,面对一片落叶都要感慨万千。而大伙们能在这个季节中寻求到最简单的快乐,想必也就是三五好友相约在一起小酌几杯了吧。 最近由于天气渐冷的原因,苏聘新开发的秘制烤鱼逐渐火爆了起来。 这种参考着碳锅鱼的新型烤制方式,重油重辣。一口下去先是让人感觉到满口生香,接着就是感觉到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中吃这个,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享受。 苏爸爸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彻底的退居二线,每天在摊子上笑呵呵的和光顾烧烤摊的常客们打着招呼,有时候心情好遇上老客也会端起酒杯陪着喝上几杯。 至于‘苏老板’这个特定的称谓,现在已经移到了苏聘的头上。 福寿街是绿城知名的一条老街。 在这条街上你会吃到各种各样的,来自天南地北的美食,也会遇上三六九等的各色人群。在这里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着形形色色的故事,常常这个故事还没有到结尾,另一个话题就已经火爆的涌到了大家的面前。 这段时间流行的话题则是樊记大酒楼的老板因为赌博倾家荡产,老婆离婚,连宝贝儿子的抚养权都没有保留下来,最后从樊记大酒楼顶楼一跃而下。 而这件事也成了绿城人教育小字辈的最时髦话题。 至于点点这种一个多月以前的人或者事,到现在早已经消散于萧瑟的秋风之中了。 …… 苏家烧烤从不外卖。 经常吃的老客对于这一点都清楚,他们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明明可以挣更多的钱,可是苏家父子却对于这种善意的提议却视而不见。 “每天就这么多的肉,给别人送了,你们吃到的机会就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反对啊。”苏聘笑眯眯的说道。 嗯,这是个问题。 苏家烧烤很火爆,虽然各种食材准备充裕,但是吃货们很多。有些人来得晚,某些精品菜式,比如烤羊腰这些会就赶不上。 至于别人能不能吃到嘴里和自己的口腹之欲相比较? 还是自己比较重要。 但是今天,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苏聘在那里准备着一份份精良的食材,优良的无烟木炭以及全新的烤架。 “小苏老板这是准备要开分店吗?” “不是的,是一个朋友想让我现场烤给她吃。” 苏聘微笑着解释,同时脸颊上微微的泛起了红色。 “是位漂亮的小姐姐吧?”一个豪爽的妹纸突然喊出了一嗓子。 这一下,让整个摊子上的老客们哄堂大笑。 虽然这波操作很骚,不过也很正常。 毕竟少男慕少艾嘛,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中恒小区,福寿街附近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区。 在这里居住的,三教九流的都有。 虽然乱,但是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你只要不闹得太过火,那么就没有人会管你在家中做什么。 5 夜 小区内某栋居民楼,它的四单元顶层有一个房间。 位置虽然有些高,但是其布置的风格可以说是有些旖旎。 地板上铺就着一层厚厚的地毯,一脚下去,直接就能盖过半个脚面。房间中一张看起来就能引发无边遐想的粉色圆形水床,上边笼罩着一圈华贵的欧式淡紫色的帐子。 粉粉而又蓬松的被子故意散乱在水床上,周围再加上几张装饰豪华无比的落地镜,这样的布置男人只要看了就会心知肚明。 在这种环境下,这样精心打制的气氛绝对能够让身体内的荷尔蒙狂飙。作为男人,只要一踏进这间屋子,就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火焰由小腹中极速的窜起。 如果再加上某些强烈刺激的话,直接化身狼人那简直就是寻常。 “谢谢太上无情大哥哥送的法拉利,么么哒,爱你,en~ma!留下微信号,下播加好友,福利秒发,刷超跑可以一对一哈。” 手机前方的点点双眼放着光,纤纤玉手在几近赤裸的胸前抚摸,然后用柔软的胸部挤出一个心形。 然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手臂在挥起时,不小心划过了肩带。 原本就只是搭在肩膀上的小吊带就这样悄然滑落了一根,那圆润而又晶莹的玉肩就显露了出来。 当然,连带着本来就只有一层薄纱的胸衣也耷拉了下来。 拥雪成峰,挼香作露。 胸前那惊人的浑圆再加上一抹玫红,微颤颤的幻化出一片雪白,使得看到的人莫不是悄悄咽下一口口水来滋润有些干涸的咽喉。 这一幕苏聘很熟悉。 因为他曾经无数次的在微信福利中看过。 …… 点点依旧笑眯眯的,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悲伤,眯得弯弯的就像弦月。那洁白的犹如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小脚精致无比,轻轻的踩在那地毯之上,让看到这一幕的苏聘有些口干舌燥。 “有什么好吃的?” “你最喜欢的那几样,不过最近到了一批梭子蟹甚是肥美。你是第一个品尝这道菜的人,希望你能提供一下意见。” “有酒么?” “当然。” 楼顶有个小隔间,那里布置着一个摇篮。夏天的时候,点点有时候也会在那里做直播。不过现在则是被苏聘拿来当作了烧烤间。 这些日子点点去干什么了? 苏聘没有问。 这是点点的隐私,如果人家告诉你,那么你听着就好。 如果没有说,那就最好不要问。 这和是不是朋友没有关系。 人,毕竟是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的。 支起了烤架,铺上木炭,用固体酒精引燃之后,苏聘就忙碌的开始准备食材。 这些活儿他已经干了无数次,早已经形成了本能。 就算是一边在和点点说笑,手中的动作也不会有丝毫的失误。而洗尽铅华的点点则是在身上裹了一件宽大的外套,脚上穿着一双棉拖,跟着上来后就坐在烧烤架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苏聘在那里忙乎。 “苏聘……”点点欲说还止。 “怎么了?”苏聘歪了一下头,看了对方一眼后问道。 “没什么,就想问一下,最近烧烤店的生意怎么样,毕竟有段日子没有去了。”点点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抱膝,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还行吧,只是天有些冷,客人也少了许多。毕竟现在是烧烤的淡季,我和我们家老爷子也乐的清闲。不过天再冷一些的话,人们又该出来吃烧烤了。”苏聘用手中的签子在那里撩拨着炭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点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起身,走到了楼台的边沿。回头看了还在那里忙碌的苏聘一眼后就轻轻的甩掉鞋子,赤裸的双足踏在屋顶那冰冷无比的预制板上。 当然,这样的天气这样做可能会有些不太舒服吧,点点那柔嫩的脚趾不停的蜷缩。远处霓虹灯的色彩不停的在点点的脸上变换着色彩,风吹起她那乌黑的长发。看着远处那绚烂的灯光,轻轻的呢喃声从点点的口中飘出。不过可能不想被任何人听到吧,转眼间就被风吹散在天地之间。 肥美的五花肉已经在烤架上滋滋冒油,薄薄的肉片上那焦黄的网格烙印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当撒上辣椒粉和精盐后,它散发出来的魅力达到了顶峰。 “过来吧,肉烤好了。”苏聘轻轻的说道。 点点回眸一笑,慢慢的走下楼沿,缓缓走到苏聘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指,在小碟子中捏起一片烤肉,吹了一下后,笑眯眯的放入了口中。 “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啊。” “当然。” 苏聘的功夫不错,毕竟被苏爸爸严格训练了这么久。烤出的菜品不仅色泽形状堪称完美,口感也是极好。 点点放下筷子和蘸料小碟,美美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真是美味啊,以后要是还能吃到这个就好了。” 苏聘闻言一愣,正在收拾餐具的手颤抖了一下,停了下来。 “你决定了?” “嗯,这几天还要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一下。” “哦。” 苏聘摸出香烟,看了点点一眼。 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了一支。 手中的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一股橘黄色的火焰就升了起来,随着点点脸颊的略微凹,那橘黄色的火焰也渐渐地缩小。 香烟点燃,青烟袅袅。 吱呀声响起,古藤编制的摇篮前后不停的微微摇摆。 苏聘坐在小凳子上,听着点点酒醉后那吃吃的笑声。 点点蜷缩成一团,上半身斜躺在摇篮的扶手之上,看着天空中那微不可见的几颗星星微微笑着。 “以后你还能来这里吗?” 点点张了张嘴,不过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苏聘知道,这个恐怕是有些困难。 再见之日恐怕遥遥无期。 微风吹起,温度下降的有些厉害,点点蜷缩了一下,整个人就像只小猫一样窝在吊篮之中,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激起了一层小疙瘩。 6 绿茶 点点在洗澡。 女人嘛,都是爱洗澡的。 尤其是像点点这样漂亮妖娆的女人在沐浴,这要是去看看的话肯定会很养眼。 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有这种想法。 苏聘当然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相当强壮的男人。 除了脸长得一般,但是脱了衣服之后,坚硬的胸肌,完美的八块腹肌,可以把无数小妹彻底迷晕的人鱼线一样不缺。再加上单身二十多年,自从回来后就没有再碰过女人,目前唯一的女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的五姑娘,面对如此良辰美景他怎么会没有什么念头? 不过,非常令苏聘讨厌的小池这个时候却正卧在那沙发之上。 用那双散发着妖异光芒的黄金色双眸紧紧的盯着苏聘。 至于它是怎么来的? 苏聘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因为,整个福寿街一带,早就被小池视作了自己的领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连苏爸爸都不管,苏聘说的话更是连屁用都没有。 在这个‘弟弟’那妖异的目光前,苏聘觉得很不舒服,刚刚涌现出的那么一点点旖旎想法此时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一样,迅速的消逝了个干净。 斜靠在沙发上,苏聘闭着眼,手中不停的抚摸着小池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可能是手劲有点重,也有可能是报复,反正小池是叫唤个不停。 美人出浴,满屋生香。 浴巾裹在腋下,露出了雪白圆润的香肩,耸起的酥胸把浴巾高高顶起。黑亮的长发随意的挽成了一个丸子头,微微低头,领如蝤蛴。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般的娇羞’ 这是苏聘的脑海中无意间闪过一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酸话,怦然心动。 莲步轻移至苏聘的身边,洁白而又柔嫩的双臂轻张,一双纤纤素手伸了过来,从苏聘的手中抱走了已经快憋屈到疯狂的小池。 该走了,再不走的话真的有可能会发生某些不太好描述的事情。虽然这种事可以推给酒后乱性,亦或者可以推给身体内多巴胺分泌的太多这种不着边际而又无情的理由。 但是一旦造成了事实,提上裤子不认账终究是一件很不爷们的事情。 不是说点点没有吸引力。 当然不是,可以说眼前裹着浴巾的点点诱惑力超强。 曲线毕露,妖娆多姿。 一双露在外边的的长腿,晶莹如玉,温如羊脂。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完全称得上是完美无瑕。 这时苏聘面对的诱惑,丝毫不比于张一山面对身穿黑衣吊带情趣装的张冬冬时要少。 可是说到底,他和点点之间的关系? 不过是比较好的朋友罢了。 嗯,严格的说。 用闺蜜这个现如今已经略微有些偏贬义的词儿来形容在恰当不过了。 怎么能和闺蜜发生这种事情? 是冲过去一把扯开那件不仅没有起到遮掩作用,反而诱惑力十足的浴袍,和点点来次爱的鼓掌? 还是平心静气的来几次深呼吸,默念一百遍我们是好朋友? 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单选题让苏聘有些脑仁疼。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赞叹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 喔,天人交战。 既生动而又形象! “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 声音不大,语气平淡。 可就是这淡淡的话语,犹如冰山上的雪水迎头浇下,苏聘刚刚激起的沸腾热血此时已经迅速的消融。 “茶,随便吧。最近天干物燥的,有点上火。” 的确是上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火大。 苏聘现在真的需要用茶的苦涩来冷静一下。 这个女人就像是妖精。 一举一动,无时无刻的不在撩人。 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 不得不说,她原先的男友,能坚持几年时间,真乃神人也。 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最多损失一点钱财,和她在一起? 绝对伤肾。 两杯清茶端上,又端上了一盒未拆封的香烟以及一个非常干净的水晶烟灰缸。 当然,还有一盒火柴。 “只有这个茶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已经很好了。” 茶是花茶,普普通通的一杯茉莉龙珠,卷曲的茶叶在九十多度的热水中慢慢的舒展,并且渐渐的散发出阵阵的茉莉花幽香来。 烟也很普通,市面上最畅销的蓝玉溪。 不过火柴倒是很有意思,虽然是极为普通的硬纸盒,但是外包装上用红色印泥印着三个大字:工农兵。这种火柴,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市面上非常的畅销。不过随着打火机的兴起,逐渐的退出了市场。 苏聘看了点点一眼。 觉得很好笑。 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会用这样的火柴? 总是令人觉得有些不太协调。 轻轻的把香烟拆封,再抽出一支来,轻轻的放在口中。 双手一划,嚓的一声,青烟冒起,一团火苗在那短短的木棍上跳跃。 点燃香烟之后,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让香醇的烟雾在肺中回转,好一会后,才轻轻的吐了出来。 看着手中仍旧燃烧的火柴,苏聘有些发愣。 这个火柴? 用的很顺手啊。 换了睡衣的点点让苏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种粉粉的,印着kitty猫,充满卡哇伊风格的睡衣就像是一阵小旋风,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把刚才房间中那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都给吹了个干净。 面对这样的点点,苏聘都已经有了一丝丝的罪孽感。 真的该走了。 再不走的话,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令自己懊悔的事情来。 刚刚做出了站起的动作,就听到了一句话。 “再陪我聊一会可以么?” 点点轻抚着小池,一双大眼睛中流露着可怜兮兮,祈求的神色。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苏聘有些恍然。 一直以来,在苏聘的心目中,点点都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子,爱一个人能够做到去当色情主播,这已经堪比传说中的杜十娘了。 可这样的女人,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苏聘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端起茶杯,轻轻的呡了一口。 从小到大,苏聘除了饮料之外,也只喝过老爹熬制的大麦茶。对于这杯花茶,除了觉得格外芬芳之外,其他的好处一点都说不出来。 但是喝了主家的茶,如果不夸奖一番的话,那可就真的太失礼了。 “比我爸煮的大麦茶好喝太多了。” 憋了半天,肚子里缺墨水的苏聘也只憋出这一句话来。 不过这句话调节气氛的作用倒是很好。 刚才略有的那么一丝尴尬,这时候已经消失无踪。 7 二青 “哪有了,苏爸爸的大麦茶味道也很好啊。每次我去你家店里的时候,都会喝啊。” 点点笑的双眼眯起,轻轻的说道。 这茶也是朋友送的。 不过我不怎么喝茶的。 于是就这样放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今天你来了才刚开启。 我呢,以前超喜欢喝柠檬茶。 不过现在胃有些泛酸,也就戒了。 最近我喜欢上了咖啡,不过人们都说喝咖啡容易上瘾,这让我很纠结哈。 苏聘,你喜欢喝咖啡吗? 苏聘默默的抽着烟,笑眯眯的看着在那里不停说话的点点。 很奇怪,此时一边抱着小池,一边盯着茶杯旁若无人,不停说话的点点,给苏聘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像是在平台时的风情万种,也不像是烧烤摊子上的豪放大气。 这时候的点点,坐在沙发之上,前伏着身子,双手握着茶杯,虽然好像在看着那杯中的茶叶在慢慢舒张,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原本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此时却有些黯淡无神,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聚焦。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苏聘一直没有说什么话,都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 听在一个多小时内,点点一直旁若无人讲的那个故事。 故事的脉络简单流畅,其人设和情节也很大众化,就是恶俗的俊男靓女,讲得就是两人之间散发着酸臭气息的爱情故事。 男孩子阳光俊朗,不论是学习还是运动交际都是整个学院中顶尖的。 女孩子温柔清纯,默默地爱着这个男孩子。 整个故事阳光,欢乐,正能量十足。 并没有眼下流行的渣男,劈腿,开房,怀孕,打胎等等烂梗。 至于故事的结局? 也是两个人商量好,毕业之后就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等到攒够了买上一间小房子的首付就结婚。 故事虽然有些俗套,但是条理清晰,所有出场的人物形象饱满,总体上还不错,如果能在豆瓣发表的话,应该能够收获一些粉。 但是点点却说这里缺少反转,太过于圆满的爱情故事写出来的话终究是落了俗套,恐怕会扑街扑到死。 记得蔡智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中,轻舞飞扬就被硬生生的写死了。而正因为她的死让那个故事成为了经典,所以她的小说也要有一些让人猜不出来的结局, 只是天下有情人总成兄妹这个梗有些恶心,还不如说这个男孩子出了车祸,女孩子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了,这种设定就很好。 苏聘一直都是靠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青烟袅袅。 对于点点的这个故事呢? 即不发表意见,也不提出修改的建议。 故事讲完了,点点打着哈气,抱着小池,自顾自的就直接爬上了床。整个人就像一只猫儿那样,蜷缩在一起。 苏聘叹了口气,帮忙盖上被子之后,转身就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颇有几分不自在的地方。 …… 点点终于走了。 走的是无声无息。 除了把这个充满旖旎气息的房间转租给了另一个同行之外,整个人就彻底的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天气的寒冷使得苏家烧烤的生意更加上了一层楼,苏家烤鱼经过老饕们的口碑相传后,名噪绿城。就连电视台中的那个绿城美食节目组都慕名而来进行采访。 只是这样一来,生意虽然红火,但是苏爸爸和苏聘的工作愈加的繁忙起来。 很久已经没有点点的消息了。 刚刚忙碌完,在路灯下抽烟的苏聘再一次的合上了手机。 抬头看着路灯那橙黄色的光晕中那纷纷扬扬的大雪,苏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当他习惯性的瞟了一下那条胡同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什么感慨,就听到店铺里催着上菜的呼喊声。 生活就是如此,想得太多终究没有什么用啊。 …… 店门口有停车的声音。 苏聘奇怪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十二点。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寒夜里,钻进温暖的被窝才是最美好的享受,这个时间怎么还有顾客上门? 推开门帘进来的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 看他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还算是英俊,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张涵予的味道傍身。一身打扮得体的服饰,身形高大,气度沉稳,也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见鬼傲气。正相反,他的嘴角上带着轻微的笑容,很阳光,一看就是非常的平易近人。 这应该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成功人士吧? 根据经验,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女人的杀手。 而且还是最顶级的。 不过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受到同性的排斥。 比如说苏聘对他就有些不怎么感冒。 “滚蛋,老子今天都快累死了,没工夫陪你喝酒。” “边去,有你嘛事。我今天是来看伯伯的,当然,还有我们可爱的小池,你又算哪根葱?” 这个人一边笑着问好,一边弯腰前行,把手中的礼物径直塞进了苏爸爸的手中,然后就顺手的抱起了小池逗弄起来。 对于此人,苏爸爸则是笑眯眯的询问了几句家中近况后便自己便先回家了。 这个人姓柳。 大名柳青卿,一名走狗运的拆二代。 不说话坐在那里的时候吧,看起来文绉绉的,颇有些有点艺术家气息,就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但其实是一个愣头青。 还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的那种。 当年苏聘还没出去闯江湖的时候,两个人可是称雄整个老街区,也是个打架不要命的家伙。所以啊,那时候苏聘觉得这个颇具文艺气息的名字实在是不符合这小子的本质,有点辜负了柳爸对柳青卿的殷切期望。 于是便给这小子取了个绰号,叫做二青。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大家都觉得喊得很顺口,于是大名反而没人喊了。 柳家和苏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二青也是苏聘的发小。 和其他那些食肉者们不一样,这小子最喜欢的却是小巧的烤时蔬。 不管是辛辣清香的烤韭根,亦或者香酥软烂的烤茄子全都是他的最爱。当然,碳烤土豆这种招牌菜就更不用说了。 以前的时候来到店里,常常是自顾自的打了一扎啤酒,再铲上一小碟花生米,接着随手就把椅子拉到柜台前,斜着屁股坐上去,靠着柜台有滋有味的喝着。一口小菜一口酒。等到月上柳梢,双眼迷蒙之时,就骑着他那个名震福寿街的破旧小电驴,摇摇晃晃的回去睡觉。 二青一贯如此,苏聘也是早就习惯如此。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家人,两辈人,几十年的交情。 苏爸爸和二青的老爹那是铁磁。 这关系? 苏聘和二青就差朝对方的老爷子喊爹了。 8 毛妹 苏聘和二青关系极好,是亲如兄弟的那种。 只是,这段时间。 嗯,确切的说已经有大半年都没见到他了。 听柳爸爸说这小子和毛妹一起去了藏省和青海,说是要去看看世界上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和广阔的世界,顺便陶冶一下情操。 放着优越的生活不好好过反而去追求什么心灵上的升华?在苏聘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这么两个衣食无忧并且在性格上略微有些二缺的家伙才会去做。 当然,认识毛妹的人都说,这丫头是个挺小布尔乔亚的女人。 二青投胎时运气不错,拥有了一幅好皮囊。 这是公认的。 只是对于毛妹的样貌,附近的街坊们却各有各的看法。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接受像安吉丽娜.朱莉那种略带狂野性感美的。 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苏聘则是认为,拥有八分之一白俄血统的毛妹,在身兼中国女人温婉的同时,具备了白俄妹子们的性感。 一个院里长大的三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为了毛妹,苏聘和二青不知道和其他的坏小子们打了多少次架。 对待毛妹。 苏聘是拿她当妹妹看。 二青? 则是彻底的沦陷。 大冬天的,喝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肠胃才是最美的享受。 店外大雪纷飞,屋内小桌上放着一塑料壶自酿的白酒,再顺手铲上两碟花生米,两兄弟就坐在了一起喝的是有滋有味。 “我听藏省那边的兄弟说了,说那地界冷的尿尿都要带根棍,这时候去陶冶情操?怎么不冻死你俩这不着调的二缺?说吧,你俩这心灵也净化过了,该有的也都有了。至于婚房你老爹可是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啥时候办事儿?哥们红包都准备好了。” 苏聘捏了颗花生米扔嘴里,牙齿轻咬,感受着花生在牙齿的压迫下化为粉碎。接着端起酒杯滋溜就是一口,感受着一股子热火在肠胃中燃烧。 “别提这档子事行不?狗屁的净化心灵,你还记的郭子不?以前多老实一孩子,这才去了藏省几年啊,都成了黑了心的蛆。做生意挣了一些钱后就不知道是谁了,为了追求一个穷游川藏线的女人,非要把猴子给踹了。” 苏聘撇了撇嘴。 郭子也算是他们的邻居,不过是隔壁院里的,也能说是从小玩到大。 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聘再清楚不过。 遥想当年,不过是刚上初二的郭子就能够拉着苏聘一起去偷看隔壁班刚结婚的美女老师和高校长在小树林里亲嘴。 并且光看亲嘴就能够看的双眼冒火顺带支帐篷,现在想想这也是没谁了。 至于猴子? 不说也罢,那丫头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模样身材都不错,可就是不知道为啥一根筋的非要贴在郭子的身上。 当时苏聘就说过,这丫头就是个贱皮子,跟了郭子,这辈子算是废了! 事实说明,果不其然。 …… 三杯酒下肚,话匣子自然是拉开。 “麻溜点,到底啥事儿?半夜三更穿的如此人模狗样,典型的非奸即盗。” “毛妹想吃烧烤。” “我靠,那就来呗。她吃的还少?总不是快结婚了就变得羞涩吧?我可记得去年夏天,也不知道谁喝多了,抱着小池非要在烤架前拜堂成亲!这传遍三街六道的伟大事迹,我能铭记一辈子。” “卧槽,能不能别提这事?其实是……” 二青放下酒杯,手中的筷子夹着花生米,不停的指着边上的烧烤架。 “我嘞个去,终不会是想让我给你们做私人烧烤吧?说吧,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竟敢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就说去不去吧?” 二青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了。 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那里抓耳挠腮,苏聘叹了口气。眼前这个脸红耳赤的小伙子还是当年捡个板砖就砸翻对方五个人的莽汉子吗? 小库房的角落中,放着一套被包裹着的烤架以及全套的工具。 这是几个月前给点点做烧烤时苏聘特意买的,自从用了一次后,就洗刷的非常干净,封存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 迷茫的双眼扫过那映着橘色光芒的烤架,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那冰冷的烤架。 回忆着那略带寒意的夜晚中点点那迷茫的双眼。 回忆着那抱着小池,蜷缩成一团陷入了沉睡,犹如像猫儿一样的女子。 指尖传来的冰冷让他有些清醒,摩挲一阵后,苏聘抬头看了看窗外,鹅毛大雪在橘黄色的路灯下纷纷扬扬。 点点现在过的可好? 那日一别,就再也没有了她任何的消息。 整个人就像是那正在飘落的雪花,落到大地之上后,就再也分不出她的踪迹。 哗啦啦。 卷闸门拉下后,苏聘把烤架放到了后备箱中。 “走吧!” …… 几年不见,猴子还是那个样子,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留着那个齐颈的蓬松短发。本来人虽然不白,不过却可以说是黑的滋腻。但是现如今却还涂上了厚厚的粉底,令人看了倒尽胃口。 本来就一米五,八十斤左右,这都几年了看起来仍旧是瘦瘦小小。佝偻着细小的身躯窝坐在沙发之中,不停的抽泣,毛妹她们几个小闺蜜则是在一旁好言相劝。 猴子,这个可怜的女人。 高中三年,大专三年之后又三年。 九年啊。 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最宝贵的九年青春白白的耗费在了那个薄情男的身上。 苏聘也无法说她是可怜还是说她蠢? 人类进化几百万年,好不容易站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可不是为了吃素的。 高兴了,那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难过了,同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人何必活得那么艰难? 所有痛苦的本源都是自己给自己下套才造成的,只有顺应本身那最原始的欲望才是最痛快的活法。 毛爷爷为什么能够把蒋光头赶到湾湾那边去? 还不是因为爱吃肉? 这种说法被苏爸爸奉为了圣典。 当然,苏聘对此也是无比的赞同。 所以,今天晚上,苏聘表现出了无比的耐心。 9 茶 烤好的五花肉带着焦黑的网格烙印,菌菇烤的恰到好处,酽香逼人,再洒上料粉,五花肉用生菜叶子裹好,放上切好的圣女果为装饰,三五个为一份,顺手淋上酱汁,最后再把烤菌菇当配菜。 做好后就交由二青端了上去。 这简直就是矫情! 烤肉难道不应该是大口大口的撕咬吗? 这样吃肉还有啥意思? 不过,一个小布尔乔亚的女孩子不就是好这一口吗? 算了,为了自己的兄弟以后能够过上舒坦日子,就这么强忍着吧。 …… 一张张的纸巾递过去,几乎转眼间就被眼泪浸湿。 苏聘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眼泪竟然多到这种程度。 这是自己的老朋友。 老同学。 但是看着这个仍旧在那里哭泣的女人,却让他感到了一点类似于报复的莫名爽快。 这又能怪谁? 不过是看了几本酸溜溜的地摊文学,就自认为懂得了爱情。抛弃了朋友,抛弃了家人,跟着那个不着调的家伙满世界找不到人。 老爹被气的一夜白发,老娘差点中风。 现如今落得如此结局,想来也是活该。 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世界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所以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怪不得别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找也找不回来。 何苦来哉? 毛妹抱着小池轻轻地抚摸,然后就静静的坐在猴子的身边。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仍旧看得出,她的眼神中也已经有了一些不耐。 祥林嫂的经历真的很凄苦,说出来也真的很让人感到同情。 但是说的多了,那些纯朴的乡亲们不也感到厌烦? 一口小菜,一口酒。 菜是苏聘做的烤肉。 酒是二青为讨好苏爸爸,柳爸爸两位老爷子专门从乡下买来的土酿。 口感清冽而又后劲极大,尤其是冰镇过之后,入口更是清爽,但是一杯下肚就像是刀子一样直穿肺腑,喝到腹中就像是吞了一团岩浆。 让女人喝这种六十多度的烈酒? 结果不言而喻。 更不用说为了口感好一点,苏聘特意往里边加了白糖和青柠檬汁,只是这样喝起来更加的容易醉。 几杯下肚,猴子就歪倒在了毛妹的怀中彻底的不省人事。 “她就是矫情,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没什么事儿了。” 苏聘对猴子的所谓遭遇很不屑。 在他的眼中,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同样是女人,猴子就像是一棵菟丝子,只能够依靠男人而活着,而现实中比她有着更惨遭遇的点点虽然看起来同样娇弱,但是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硬气。 女人离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何必搞得这样怨天尤人? 打发完猴子,已经是凌晨两点。 好在毛妹家的这栋房子够大,她的几个闺蜜就抱着小池去了其他的卧室安寝。至于毛妹和二青,则是和苏聘一起来到了客厅。 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们三人总是喜欢找个清静地儿小酌一把。 不是单单为了喝酒。 而是喜欢那种什么都不想,趁着酒劲把脑袋放空了的感觉。 “突然间不想喝酒了,给我弄点茶,如果有茉莉花茶的话最好。” 苏聘把自己窝在沙发中,双眼有些无神。 刚才想起了点点,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恶劣起来。 记得当时对老爹说的,他和点点只是朋友。原本以为当点点离开之后,经过时间的流逝,他会把这个女人忘记。但是事实却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答案,等到发觉时,苏聘的情感好像已经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变化。 这是爱情吗? 应该不是吧。 那样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根本就不符合苏聘的择偶观。 他有精神洁癖。 是怜悯吗? 应该也不是。 他有什么资格去怜悯? 说到底,他和点点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毛妹和二青对于苏聘的要求感到很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苏聘对茶这种有着悠久历史的饮料向来都不怎么感冒。 但是作为最好的朋友,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理所当然的帮苏聘冲泡了一杯。 毛妹的老爹和爷爷都是嗜茶如命之人。 孝顺的她,手法自然熟练。 沏茶的步骤和姿势都完美无缺。 茶是好茶。 名字叫做碧潭飘雪,这可是毛妹爷爷的宝贝。 水是好水。 是毛妹老爹专门驱车从山上运回来的上好泉水。 两者结合后所产生的反应,自然是美妙无比。当鹅黄色的茶水从壶中倒出,霎那间,清汤拂扬,茶香四溢。 茶汤入口,柔滑而又香醇。 细细品味,苦涩中带着那一抹回甘。 虽然唇齿留香,但在苏聘总是觉得好像少了那么一点味道。 好像是比当时喝的那一杯茉莉龙珠少了一丝甘甜。 “那个女人叫什么?” 书上说,女人的直觉总是比男人要强很多。 苏聘只不过是喝了一杯茶后略微陷入了回忆而已,毛妹就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在平台上,她的名字叫点点。哦,是个黄播平台。” 在毛妹和二青的面前,苏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自然是知根知底。 毛妹和二青也没有因为点点是个黄播就横加鄙视,多年的朋友令他们清楚的知道,苏聘的精神洁癖有多严重。 一个靠出卖自己身体为生的女孩子却能入苏聘的眼。 自然是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长夜漫漫。 他们有的是时间。 二青调了两杯柠檬酒,递给毛妹一杯后,两个人就偎依着坐到了苏聘的对面,眼神中透露着八卦的兴奋。 “一年前,我刚从老爹手里接过了摊子,而点点则是第一个品尝我手艺的人……” 苏聘端着茶杯,双眼眯着望向了天花板。 声音呢喃。 恍惚中回到了那个第一次见到点点的时刻。 第一次请点点品尝自己的手艺。 第一次陪点点喝酒。 第一次和点点聊天。 “那是一个多漂亮的人啊,温婉,美丽,乖巧。说真的,当我知道她在做黄播的时候,没有鄙视,只有佩服。一个女孩子,为了自己的男人能够做到这一步,我觉得她比我要坚强的多!” 10 遥远的城市 最近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猴子走了。 嗯,不是死了。 而是回到了那个令她感到痛苦的藏省。 自己的男人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因为一个连人影都没见过的穷游女都闹得要死要活?事情闹到今天这一步,就算是猴子这个单纯到一根筋的女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算是郭子要和我离婚,我也要争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财产。” 这是猴子临走之时撂下的一句话。 当爱情不在之时,原本相爱的二人所面对的终将只是钱货而已。 至于到最后会不会闹成生死仇敌互泼硫酸的地步? 这倒是不太可能。 大家都太熟悉了,郭子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但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罢了。 之所以找一个穷游女? 那可能只是一时间想尝尝鲜而已,不管怎么说,他和猴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放在这里。 毕竟九年啊,就是一块石头放在怀里捂着也该捂热了吧。 而苏聘自从那天晚上和毛妹二青聊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去和他们一起疯玩。 毕竟他现在可是苏家烧烤的掌柜。 不能像以前那样的肆无忌惮了。 第二件事就是小池跟着猴子上了火车。 当时事发突然,原本在毛妹怀中很安静的小池在火车临近关门的那一瞬间,突然长身而起,飞也似的冲进了门。 这件事让苏爸爸很难过。 说是让苏聘马上就订票,直接就去把小池给接回来。 “可能是看见稀罕物了吧。”毛妹安慰苏爸爸道。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因为小池并不喜欢猴子。 也从来都没有让猴子抱的经历。 再说小池一直就在福寿街这片混场子,没见过大世面。而且苏爸一众人等对它又是无条件的宠溺,可能是看见火车了觉得新鲜,于是就来了这么一出。 二青也很喜欢小池。 再加上他有钱又有闲,跑趟藏省对于他来说,就当作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件活儿,很自然的,也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毛妹那天晚上说了一句话让苏聘感觉到了有些不太舒服。 “你对点点不是憧憬,更谈不上是喜欢,而是你的潜意识中感到了恐惧和害怕。” 这简直就是笑话。 当年苏聘和二青在老街那边闯荡江湖,可谓是狠角色。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什么场面没见过? 两个人同时对上一群人,仍旧是面不改色。虽然被打的躺在床上半个月,但最后还不是一个一个的把场面给找回来了? 他会害怕? 嗯。 说真的,他的确是有些怕了。 因为后来回想起当时和点点在房间中喝茶时的情景,还真是诡异。苏聘觉得自己胳膊上的寒毛都有些乍起。 …… 距离上次下雪已经过了有一个礼拜。 市政上的人最近下了通知,说是为了突出新年气氛,整个福寿街都要张灯结彩。 每家都挂上一溜红灯笼。 这也算是一种福利吧,因为这红灯笼不管怎么说都是免费的。而且挂上去之后,红艳艳的,挺有那么一点春节将近的意思,而且看着挺喜庆。 可能是鸿运当头。 这几天的生意出奇的好。 再加上前阵子苏聘推出的烤梭子蟹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改良,再一次的大获成功。前来品尝过的的老客们奔走相告,接下来?那自然是顾客盈门。 苏爸爸没了小池,就像是没了精神。 每天也只是在那里管管帐。 就连和老朋友们小酌都没了兴趣。 好在大家都知道,小池是苏老板的心头肉,这次意外的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换了谁都会是这样。 二青这混蛋没回来。 毛妹前几天也去了藏省。 说是二青在那边发现了好几处很有意思的地方。 俩人已经彻底的玩疯了。 至于小池也是有奇遇,从毛妹发过来的视频中就能看得出,它卧在一个老喇嘛的怀中,脖子上还被挂上了一个藏银制成的小铃铛。 款式挺独特,而且链子上镶有各种各样的宝石。 根据二青的显摆,苏爸爸才知道那些宝石就是传说中的佛门七宝,而且这个铃铛,看样子也应该是一件挺有年头的老货。 不过苏爸爸对此并不在意,而是看着那个身穿着红衣的老喇嘛在那里轻抚着小池。 而小池也是一幅意外的享受模样。 “千万别说小池有什么佛缘。” 别说,这苏爸爸的视角还是那么清奇。 苏爸爸的目光中只有小池,而苏聘却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锁定在了一个一晃而过的人影之上。 虽然带着一幅墨镜,另外一头黑直长发遮住了不少的脸庞,但是仍旧能够看得清那张侧脸。那是一张素颜,纵然是洗去了所有的铅华,可是在拉萨那明亮的日光中显得很是清秀。 不得不说,那真的是个美女。 虽然这个人远在万里之遥的藏省,但是苏聘却能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点点。 “你去把小池接回来吧。” “可是……” “我还没有老到干不动活的地步,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点点那姑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断了这份念想。” “好吧。” …… 走在拉萨的街头,苏聘有些迷惑。 看着周围那些头戴白毡帽,脸上有着高原红的藏民和各种时尚穿着的都市男女们混杂在一起。 这和福寿街有什么区别? 那天空的确是蓝的有些耀眼,干净的就像是最纯洁的蓝玉,只是那正午的阳光也强的似乎能刺破眼帘。 作为一名夜市中的烧烤师。 苏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晴朗的天空了。 站在大昭寺的广场上抬头望天,这样的举动是有些傻,不免有些赫赫。不过周围的人并没有发出嘲笑,反而好意的提醒,说是这样做的话对眼睛不是太好。 好心的藏族大姐汉话说的虽然带着浓重的拉萨口音,但是声音听起来却是让人感到很温暖。 想来是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了。 告别了大昭寺,行走在背街的小巷之中,头顶上悬挂的唐卡专卖图样连绵不绝,就像是一幅幅的揽客彩旗。 郭子本身就是卖唐卡的。 对其中的道道门儿清。 简单点来说这东西其实和汉人的门神画像没啥区别,挂在玄关之上,一来保平安,二来装个文雅罢了。 由于是手绘,价格自然高昂。 只是苏聘对这玩意并不怎么感冒。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刚刚吃饱穿暖罢了,花上千块买个这东西?还真不如去请一尊财神爷来的划算。 11 偶遇 二青和毛妹已经帮苏聘订好了房间。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拉萨,而是去了林芝。 说是要亲眼见识一下没有桃花的冰川之乡到底是个怎么的美法。当然,如果能有幸见识到雍仲本教的圣峰南迦巴瓦的真容,那也是一件幸事。 一个是脑子有病! 另一个脑子里有坑! 这是苏聘对二青和毛妹最直观的评价。 原本就不指望这俩二缺能够把小池给带回去,现在可倒好,竟然带着一只大橘猫一同游林芝? 苏聘对他俩的这种不着调也已经是彻底的绝望。 但是事已如此,能做的也之是等待。 电话中的苏爸爸继续沉默,只是熟悉自己老爹脾气的苏聘心中很清楚,老头子心中的怒火想必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极限。 好在有柳爸爸和毛妹老爹在一旁劝阻。 两位都是老头子的多年至交。 所以,就算是心头火再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 大昭寺的边上就是整个拉萨最知名的八角街。 出于职业本能,苏聘一眼望过去,寻找的就是最符合开烧烤店的铺位。不过当他看到一面硕大的黑色招牌之后,转眼间就把拿所谓的职业本能忘了个干净。 和内地人的鲜艳招牌有着最明显的不同。 罗布桑布茶馆的招牌是黑色的。 什么忌讳不忌讳?这又不是在内地,而且颜色这东西这对于苏聘来说简直就是无所谓。因为招牌最中间那硕大的wifi标志,才是他最关心的。 充满藏族文化的装饰? 苏聘不怎么在意,做餐饮生意嘛,总要贴近附近生活的习性。你弄得太怪异,纵然能火上一阵,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一千多年的传承? 的确是够厚重,可是也就那样。 对于食客们来说,那过于厚重的历史,远不如那胖胖的老板娘让人感到实在。 不过wifi的信号倒是满格,速度也不错。 这才是能够招揽那么多年轻游客的最终王牌。 毕竟现在的人去过的地方太多,各式各样的美食也早就吃的有些厌烦,所以单单凭借菜单上那简单的饭食还是远远不够的。 受不了酥油茶的味道,那么远近驰名的甜茶就成了苏聘的目标。 那么一大壶才八块钱? 真的好便宜。 只是倒进杯中观其色,喝进嘴里品其味,苏聘惊愕的发现,这和普通的奶茶究竟有什么不同? “拼个桌子。” 一个轻灵的女声在苏聘的耳边响起。 这两天听多了那带有浓重地方特色的普通话,猛一听这样的声音,苏聘反而有些惊愕。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打上暂停键,然后有些艰难的把目光从手机前移开,回望过去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哦,是小北啊。” “苏老板?太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北。 小池的一个狂热拥趸。 每次来吃烧烤,必然要先撸猫。 她在一个ktv里上班,挂的是蓝牌。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平台。 和那些可以被人带走,挂着红牌的高台们不一样,小北的工作很简单。不过是帮客人点歌,陪唱,陪喝酒而已。 当然,她们这些蓝牌还有个比较让人熟悉的名字。 公主。 可能是长的不算特别漂亮,特别惊艳的那种吧,所以她工作的地方档次也不是很高。 大富豪ktv,一个听名字就很俗的二流场所。 每当深夜降临,小北就会穿上她从某宝淘来的漂亮衣服,化上一个令人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浓妆,来到这里。 有时候为了多卖出一点酒水,也免不了让那些顾客们占点小便宜。 小北很会演戏,常常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女人不一定要胸大屁股翘!你和那些妖艳贱货们不一样,长得很清纯,这才是你的最大本钱!所以一定要表现的比较柔弱,然后略显凌乱的头发,加上楚楚可怜的眼神,这三样绝对会激起男人的欲望。可能是施虐的欲望,也可能会是保护欲,不管是哪种,都会让你的生意很好。” 这是大富豪中的头牌徐姐私下里悄悄教给她的。 不过,这一招真的很好用。 不少熟客对她的这种扮相很痴迷。 所以,她的生意还算得上不错。 只是西湖居士任我行老爷子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有江湖自然就有纷争。 小北的生意好,其他的人理所当然的就会感到不满,所以被孤立也实属正常。 既然扮可怜是她的杀手锏,那么在酒场上就不能够表现的太过于放荡。小北常常在身边的男人还在喝着酒,展现所谓男性雄风的时候,发一会呆,趁着被众人调笑的时候偷偷的幻想一下自己的将来。 小北也有自己的理想,而她的理想也不是很远大。 除了偶尔买买彩票,做一下中了大奖怎么花这种白日梦之外。 她的梦想就是当个经理。 不是那种出入高级写字楼,身穿高级服饰的那种职业经理人。 就是她以前打工时那个酒店的经理。 她觉得那个大堂经理很有派头,张口闭口都是一串英文,想训谁就训谁,而且工资也挺高,特别有范儿。不过听说想当上经理最少也要大学本科学历,她皱了皱眉,然后就把自己的这个小野望给深埋进了心里。 一个初中毕业就出来打拼的小姑娘,她真的很羡慕那些象牙塔里的同龄人。 领她进这一行的徐姐现在已经开始自立门户了。 她现在在玩直播。 这种由4g网络普及后发展出来的新型盈利模式让小北的眼睛里直放光。 直播她见过。 不就是在手机前扭扭屁股晃下**露大腿嘛?又少不了一块肉,就这样一晚上都能挣上一千多?自己累死累活的一晚上,好多次被灌的差点醉死过去,**屁股大腿都被摸遍了也不过才挣那么一点钱,就这还要被店家拿走一半。 “我来接小池。” 苏聘耸了耸肩膀,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通透。 “我和徐姐来这里旅游。不过我好想早一点看到小池,好久没有抱过它了。” 说起小池,小北的眼睛里就放着光。 这让苏聘感到有些无奈。 这小北虽然是小池的拥趸,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池大爷能不能同意小北抱,这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好不好。 再加上徐姐在这里? 苏聘的嘴角上咧,笑了。 12 徐姐 吃饱了才有力气挣钱啊。 这是徐姐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虽然都是美女,但是和天生丽质的点点相比,徐姐多了几分风尘气。 她走的是妖艳风格。 绚丽的烟熏妆配上妖艳欲滴的红唇,完美的葫芦型身材再加上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在一身米色调的风衣的衬托下,她看起来妖娆而又性感。 这样的打扮说是去夜店倒是挺合适,只是出现在这人声喧闹的茶馆之中却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协调。 当然,也可以说是多少显得有些另类。 徐姐以前常说,她就喜欢当焦点人物。 更喜欢男人注目自己的那种感觉。 另外,玩的也开,常常和苏聘开一些荤素不禁的玩笑。有时候看到苏聘都被激的面红目赤,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忘了说了,徐姐就是承接了点点那间房子的同行。 他乡遇故,这也是一桩幸事。 更何况是美女? 虽然徐姐以前坠落风尘,但是又不偷不抢,虽然不纳税,但是从某个方面也维持了社会的稳定。 凭老天爷赏赐的面子自己找食儿吃,既没有当小三,也没有破坏他人家庭和睦,这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再加上徐姐为人风趣,大气豪爽,常常请自己的那帮子小姐妹们来店里吃饭,并且从不赊帐。 这已经是难得的优质顾客了,实在是不能再苛求什么。 所以,总的来说和苏聘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既然在遥远的藏省也能遇上,那么就证明有缘。 听了小北和徐姐一路上的见闻和见识了那满是鸡汤文的朋友圈,不用想也知道,她俩肯定是受了网上那些写软文的教唆,于是想来这里陶冶一下情操。只是,单单因为这里自然风光壮丽无边就想当然的认为这里是唯一的灵魂净土? 这脑洞开的,光想想也是醉了。 净土不净土的苏聘不知道,不过看着那高高的雪山,再远观那巍峨的布达拉宫,感受一下一碧如洗的蓝天,迎着已经说不上凛冽的清风,这两天那略微有些郁闷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 徐姐她们住的地方距离苏聘的宾馆并没有多远、 那是一家完全的藏式旅店。虽然门头上打着旅店的招牌,但实际上面积很小,只是一个独院,除去老板一家人居住的房间之外,剩下的也没有几件空房了。所以,这样看来还不如说是民宿。 不过房间收拾的却是很干净。 据徐姐说,最令她满意的就是,这家旅店的床铺看起来柔软而舒适。对于一个喜欢睡觉的女人来说,游玩了一天,洗个热水澡后,拱进这暖暖的被窝之中睡觉,那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另外可能是淡季吧,除去苏聘徐姐他们之外,只有三三两两的数人而已。 旅馆老板娘巴桑大姐是个热心肠的,对于徐姐能够在这里遇上朋友不禁感到惊讶,也替徐姐感到非常的高兴。 既然高兴,那自然就要喝酒吃肉。 既然要喝酒吃肉,那就要找个合适的地方。 所以巴桑大姐就非常热情的告诉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 出了旅店的大门向左转不到两百米。 当看到那硕大的招牌以及站在店铺里的那个热情的老板,徐姐笑得花枝乱颤。 这是一家烧烤店,巴桑大姐之所以那么热情,就是因为这家店是她家开的,而那个同样洋溢着热情微笑的男人,就是旅店的老板桑吉大叔。 尝尝藏省独有的烤牦牛肉? 在苏聘看来,这是一场切磋。 就当作学术交流吧。 苏聘笑言道。 藏式烤肉和常见的烤肉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这里的烤肉一切都要自己动手。至于烤完之后味道怎么样,就看烤肉人的天赋如何了。 烤的好,自然可以享用美味。如果是厨艺白痴?那么你就老老实实的配着小菜喝青稞酒吧。毕竟牛肉烤老了,那真的和轮胎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店家把简单处理过的牦牛肉穿在精心削剪过的,宽宽的青竹片上。 苏聘有些恍然。 这种营销上的小技巧真心值得学习,因为这样一来肉串就会显得很是硕大。再加上端上来的圆形烤炉,中间堆上已经烧红的无烟碳,几个朋友就围成一圈,举着宽宽的竹签子一边谈天论地,一边对牦牛肉进行烤炙。 这种烧烤的方法显得极其的复古,当然,烤好之后吃起来那动作更加显得彪悍。 硕大的肉串配上香甜的青稞酒?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 啧啧,真的很赞。 …… 至于小北和徐姐的厨艺怎么样,苏聘压根就不想尝试。 她们能做的也就是把肉做熟,至于究竟如何烤炙才能焕发出牦牛肉那狂野的鲜香滋味? 非常抱歉,这种危险的探索还是不要想了。 另外,苏聘可不想做什么试验品! 不到这里,你永远不知道这种狂野的烧烤究竟有多疯狂。 桑杰大叔提供的山菌,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松茸。 当然,这种在东京卖到一千多大洋一份的所谓珍贵食材,在桑吉大叔的眼里,这东西和罗卜白菜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小北和徐姐根本就不理会苏聘的惊讶。 她们所做的,只有四个字。 大肆朵颐。 吃肉必喝酒! 这是福寿街一带不成文的规矩。 你哪怕喝的是菠萝啤这种碳酸饮料,但是上边带着个啤字儿,也算是喝了。 而对于喝酒,徐姐很自信。 从那种职业拼杀出来的,哪会有弱者? 只是,纵然徐姐是酒国高手,这香甜的青稞酒岂是那啤酒可以比拟? 酒喝的多了。 谁都会头晕眼花,就算是美女同样也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古人说,女人长得美,喝醉了那也是美不可言。 醉眠花丛,芍药飞洒的那是娇憨可爱的史湘云。忽喜忽嗔,转盼流光,那是泼辣的尤三姐。不过苏聘相信,雪芹先生绝对不会费尽心机的去描写一个女人蹲在街边吐得天昏地暗,泪涕横流,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因为,那真的称不上有任何美感可言。 同时,这让在一边抚背递水的苏聘也是颇有些尴尬。毕竟店里那些客人们传递过来的那种‘我们都懂’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13 醉话 虽然色情主播这个称呼不太好听,让人觉得和那些小姐们所干的营生差不多。 但是主播也是人。 尽管她们同样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了挣钱的工具,不过这也是混口饭吃罢了。而且喝多了躺在马路上被人捡尸,这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所以,我们热心肠的苏聘小哥就担当起了护送的责任。 嗯,没错。 就是‘义务’! 被桑吉大叔那圆溜溜,并且有些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看,这苏聘感到浑身不自在。相信如果自己一拍屁股走了不送的话,一顶渣男的帽子绝对会扣下来。 再说了,让小北这个同样是醉醺醺的小女孩护送? 遇到心思不怎么好的捡尸人,基本上类似于捡一送一了! …… 从来没有想过,徐姐的丰满会像今天这么的令人讨厌。 两百米的距离不算远,但是一只手要扯着小北,还要背着徐姐? 这就令人感到非常的不爽了。 别说什么玉团在背,也别说什么香玉满怀,身为女人却浑身酒臭的,就算是再美也美不到哪里去。 一把将其扔到床上后,苏聘直接就瘫坐在沙发之中,累得像条死狗。 此时此刻,任凭谁看着小北那凌乱的妆容和苏聘那衣衫不整喘着粗气的样子,都会说他们是一对刚刚偷情完的狗男女。 但是说实在的,都特么的累成这么个鬼样子了,别说是像带鱼一般的小北,就算是妖艳的徐姐脱光了钻到苏聘的怀里都不让他有丝毫的旖旎想法。 对于怎么安抚一个心中很不爽的男人,这一点小北还是有经验的。 费力的撑起身体,然后从包包中掏出烟来,抽出一支叼在口中,点燃抽了两口后就又塞到了苏聘的嘴里。 “苏哥哥,能不能给我说一下点点姐?她可是我们这一行里的传说呢,据说曾经连续三个月都是月榜第一,这简直就是不能想象啊。”小北迷蒙着双眼,嘟着嘴,搂着苏聘的脖子,笑眯眯的开始挑起了一个话题。 没错,这是一个奇迹。 代表了什么小北也清楚,对于那样的收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苏聘瞥了小北一眼,默默的抽了一大口烟。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点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认识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苏聘根本就没有想清楚。 这段时间他常常回想起当初在给点点做烧烤时的场景,看着带着那疲累的面容,有时候连吃东西都无精打采的点点,心中真的是舍不得她的男朋友吗? 不见得吧。 恐怕是决定干黄播的时候就已经对以后的生活彻底绝望了吧? “这个有什么好羡慕的?即便是第一,对于她来说,恐怕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她的心早就死了。”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叼着烟冷哼哼的说道。 …… 徐姐和点点之间的关系据说很好。 很难相信吧,她们两人曾经好到有类似蕾丝边这样的谣言来。 至于为什么,这点苏聘倒是不太清楚,毕竟她们俩属于性格爱好根本就不相同的两个人。不过,徐姐之所以能够摘掉牌子转行当了色情主播,和点点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点倒是真的。 所以,点点这边发生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一二。 虽然说的比较冷血,不过苏聘知道,那是徐姐对点点怒其不争罢了。 “她就是个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蠢蛋!” “男人有什么好?” “小北,记住姐的话,没结婚就说一生一世对你好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那都是鬼扯!到最后还不是为了哆嗦那几秒钟?” “还有就是,姐前两年拦着不让你出台,是有原因的。如今主播这个行业竞争又太残酷,你长相不是很出挑,又不会唱歌跳舞,聊天嘴又笨,那么就剩下脱衣露肉这一项了。等到哪天真的看见有人能够不计较你的过去还要和你结婚过日子的话,那么就赶快离开这个行当,起码留着还算是清白的身子好嫁人!” 久经风浪的徐姐有一条出了名的毒舌,当初借此骂的大富豪那些同行们差点吐血,在几家夜总会里那从来都是横行无忌,向无敌手。 对付稚嫩的小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北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扑倒了徐姐的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对于这样的姐妹情深,苏聘也为之感动。 只是,这打击面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让在感动都还没有消退的苏聘都是脸色一黑。 话虽不错。 但是,哥们我虽然不是一头红发,可是好歹也要给个面子吧? 不过到最后苏聘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毕竟徐姐这句话虽然很伤人,但是如果放到她的身上,却是真正的恰如其分。 别人不清楚,不过不少福寿街这一带的老人却是再清楚不过。前几年的那档子事都闹的上了报纸,公布出来的情节可以称得上是惨绝人寰。 虽然用了化名,但那说的就是徐姐。 她的经历才是真的惨。 流浪歌手眼镜曾经给徐姐做出过评价。 仅仅只有十六个字。 忠贞不渝,爱情至上。 相夫教子,温敦善良。 这十六个字说的就是徐姐的为人。当然,这也是眼镜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听某一位老客说起徐姐当年一怒下海的故事后有感而发。 这些词语来形容一个出来卖的女人,不像是夸耀,反而像是在骂人。而那些从骨子里都刻满了女戒的钢铁纯男们更是会觉得连这些词汇都受到了侮辱。 有古句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这可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祖训。 而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徐姐不会去反驳,苏聘也不想和那些人打嘴仗。只是衷心的祈祷,这些人千万不要在眼镜的面前说这个。 好好的活着不好么? 非要当一个杠精? 到时候被眼镜狠抽大耳刮子不说,吐沫星子还能够喷一脸! 放心,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去劝架的。 还有,千万不要小看一个流浪歌手的战斗力! 而且,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当时的眼镜恐怕是真的爱上了徐姐。只是,凭他的那些微薄收入,想要养活徐姐和躺在病床上的徐妈,根本就不现实。 14 回魂酒 苏聘叼着烟卷,懒洋洋的的躺在沙发之上。 面对捂着额头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徐姐,他理都懒得理一下。 所谓的酒水免费,那不过是桑吉大叔的一句客气话罢了。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徐姐会很客气的婉拒,或者象征性的点上一杯意思一下。 但是徐姐这次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竟然喝起来就没个够。 算了,就当作是庆祝他乡遇故吧。 不然的话还能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和徐姐都还算得上是朋友,虽然她的嘴都比较损,也喜欢拿苏聘开涮,甚至开一些色色的小玩笑,比如说饭钱月结,到时候真没钱了干脆肉偿什么的。 但是苏聘知道,这是她示好的唯一方式了。 从那种职业里出来的,这本是最大的忌讳。但是能够不介意的撕开自己血淋淋的内心让你来笑,这不是朋友是什么? 横竖只是一些酒水,一顿烧烤罢了,百十块钱而已,算个什么大事? “阿聘,这饭钱等会我给你……” “说这个我可就翻脸了啊,那点钱算个屁,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以后想喝酒我奉陪,但是千万不能再喝多了。毕竟背着你这么重的一个人走这么远都快能要我的老命了。” 苏聘说完后就费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挪的向着门口走去。 说真的,这次送人可把他累惨了。 小北虽然只有八九十斤,但是徐姐却是有点丰满,开始背起来的时候还能享受一下背后那对香柔软玉。但是架不住小北这个猪队友啊,不仅不帮忙还要扯后腿。所以等到了进到旅店时,就感觉和扛死猪肉没啥区别了。 “要不今天晚上你就住这里吧,我这边的床还是很大很软的。”徐姐脸色微红,娇艳欲滴,可能是酒劲还没有下去,也有可能是有种别的想法,看上去有种异常的美感。嘴角微翘笑眯眯的,上前一步,素手轻探,伸手抓住了苏聘的手腕。 “怎么?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想睡我?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胸又大就能为所欲为啊。”苏聘转过头,笑着说道。 徐姐玉臂轻张,轻轻的环上苏聘的腰际,螓首低垂,轻轻的靠在苏聘那结实宽厚的胸膛之上。 “想得美哦,谁说让你留下来就是想和你做那种事儿的?不过是太无聊了,想和你说会话。” “当知音姐姐?这我倒是可以胜任,不过你要保证,你没有垂涎我的美色。” “滚!蹬鼻子上脸是吧?” 玉手虚握,轻轻的捶了苏聘一下。 只是,与其说是恼羞成怒,倒不如说是两人之间的打打闹闹据多一些。 谈心事嘛,自然免不了要喝酒。 酗酒之后,治疗头疼的方法就是再喝一点。 而桑吉大叔的青稞酒味道非常不错,很是香甜。 至于下酒菜? 更是简单,巴桑大姐直接切了一盘子血肠,再然后一小碟子的酒鬼花生。 也不说话,开始就直接碰杯,当几杯小酒下肚,胃里就像是有团火在烧。苏聘一只脚踩在凳子的边上,伸手就捏了几颗花生,让嘴里一扔,随便嚼了嚼后,直接就咽了下去。 “徐姐,说吧。是不是这次真的动了心?这灵魂也净化了,心灵也纯洁了,回去后想跟着眼镜去体验一下浪迹天涯的生活?” “别贫了,我俩是不可能的。眼镜是个好人,不过姐姐身子脏,配不上他。” 苏聘有些黯然,张了张嘴,但是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徐姐当年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 可这能怪她吗? “徐姐,我觉得吧,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年了。那男的和家破人亡也差不多了,你也该重新开始了。你还不到二十七啊,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时候,你长得还那么漂亮,总不会是打算去当个尼姑,一个人青灯古佛,孤独终老吧? 再说眼镜不在意你的过去,你还考虑什么呢?你总不会是嫌他们家穷吧。我记得这小子家里可是包了一千多亩地的大地主啊。”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你们男人啊,终究是有些心理洁癖的。说是不在意,那怎么可能啊。很多人连非处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我这种出来卖过的?” 苏聘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徐姐是怕了。 经过那档子事儿后,她是真的怕了。 在她的心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就是一根带着毒液的刺,时刻不停的吞噬着她的心脏。恐惧感情,恐惧男人几乎都成了她的本能。就算苏聘带来的是关心,这也只能使她够暂时性的放下面具喝杯酒聊聊天。 这已经是徐姐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又是沉默。 压抑的沉默。 苏聘捏着酒杯,手上青筋暴起,他很想对徐姐说并不是男人都是那样,但是扪心自问,徐姐说的并没有什么错。 让苏聘接受徐姐? 他自问做不到。 倒不是说他嫌弃徐姐脏,而是徐姐不符合他的爱情观。即便是点点,虽然能够让他有那么一点情愫,但说那是爱情? 好像也不是吧? 是羁绊? 好像也差了那么一点。 他喜欢的是像山楂树之恋中静秋那样的女子,就像山间田野中盛开的小雏菊,花瓣上沾染着几滴清澈的露水。 徐姐不是,点点也不是。 时间在轻轻的流逝,一小包酒鬼花生早已经被吃的精光,那一大壶青稞酒被两人喝的点滴不剩。 “说是喝杯回魂酒的,没想到喝的有点多了。” “嗯,明天一早恐怕又要头疼了。” 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宾馆了。 苏聘晃了晃头,挣扎着站了起来。 再留下来的话,恐怕真的会出事。徐姐喝的有点多,一壶酒她独自干掉了一大半。此时整个人的神情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对头,小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荡漾着一种别样的光泽。 而这种光使得苏聘心里直打鼓。 徐姐是个美女。 这一点只要不是瞎子都承认。 面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真的很考验一个男人的定力。 微醺的徐姐诱惑力极强,妖艳的妆容加上火爆的身材。歪着身体坐在那里,洁白的素手轻托着完美的下颚,一头栗色的大波浪长发有几缕滑过那完美的面容,这种欲遮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使得苏聘更加难以做出迈开腿离开这里的举动来。 看着苏聘的犹豫,徐姐也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笑着一把攥住了苏聘的胳膊,轻轻一推,就把苏聘推倒了墙边。 15 点点的消息 卧槽。 竟然被壁咚了? 猛地‘遭遇’这种事的苏聘翻了翻白眼。 徐姐轻轻的趴在苏聘的胸前,仰着头,媚眼如丝,流光溢彩。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徐姐那渐渐升温的身上升起,这种味道闻起来,真的会令人感到非常的舒服。再加上徐姐那两团硕大的温玉顶在苏聘的身上,使得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姐姐长得不好看?” “不,很美。” “身材不好吗?” “好。” “嫌弃姐姐脏?” “怎么可能?” “那你还等什么,难不成这种事你还要姐姐主动吗?” “那倒不是,我就对徐姐你为什么浑身直发抖这件事很好奇。” 徐姐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肺腑的笑。 这种笑容使得徐姐犹如一株怒放的芍药,即便在这寒冷的秋夜中,也让苏聘感受到了犹如夏日般的阳光。 “逗你玩的,快回家吧,注意安全。” “好吧,太让我失望了,我原本还以为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唉,谁让你小子不把握机会呢?对了,你不会是下边不行吧?” “刚才我还微微一硬,对你表示了一下尊敬呢。” “你没机会了,给我麻溜的滚!” 看着穿鞋准备离开的苏聘,徐姐上前一步,轻轻的在苏聘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道: “谢谢。” 苏聘笑了,同样低声的说了一句:“喝酒解愁其实就是个笑话罢了,就算是你今天醉死过去,烦恼也不会消失。所以,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总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不是?还是我常说的那句话,以前脏那是迫不得已,以后还脏,那可就是自作孽了!” 看着苏聘摇摇晃晃的走出大门,徐姐送到了门口。 “点点昨天回绿城了,有空了就去看看她吧。” 徐姐的声音从背后轻轻的飘了过来。 声音有些颤抖。 苏聘正在下楼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就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后,就不再有丝毫的停顿,缓缓地消失在漆黑的楼道之中。 …… 苏聘从梦中惊醒。 回想着那梦中的旖旎风光,顿时觉得非常的疲累。 不用掀被子,单单是内裤中的冰凉,就能够告诉苏聘美梦带来的结果是什么。 二十多岁还跑马? 这件事说出去真鸡儿丢人。 但是苏聘也相信,没有人能够在徐姐和点点双方夹击之下还能保持冷静。 峰峦叠嶂,峡谷清幽啊。 这是一个值得回味的美梦,可惜这也只能是一个梦了。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这里的天空湛蓝无比,连一丝儿云彩也没有出现。阳光明媚而又温暖,一束金光透过明净的窗户进入房间,在整个牙白色的家居色调衬托下,显得极为温馨。 苏聘就那么蜷缩在被窝之中,没有丝毫想起床的意思,呆呆的看着那道光柱,默默的看着那细小的微尘在金光中飞舞。 房门外有脚步响起,棉质的拖鞋和地板轻轻的摩擦,沙沙作响,那就像是落叶在飞舞之后,疲倦的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苏聘,该起床吃饭了。” “滚!不想看见你们这两个没义气混蛋!” 其他故事中常有的时间回溯说法? 这里就不再使用了。 因为自从和徐姐醉酒一别后已经过了三天。 苏聘也没有再去找她们,就算是离别,也不过是微信中‘走了’和‘注意安全’这六个字罢了。 哪里也没去,就那么静静的呆在宾馆之中。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喜欢行走于都市间的人。 而且,只要有wifi和手机充电器。 他能够宅死在这张温暖的大床之上。 房间的门被推开,但是脚步声却没有响起。 一串清脆的银铃,简单而又直接的告诉苏聘,进来的是谁。 小池。 昨日见它之后,苏聘松了一口气。 传说中的高原反应好像对它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在这段时间里,可能是经历过所谓的高僧祝福吧,一身原本柔顺如锦缎一般的皮毛变得更加的油光水滑。 毛妹和二青到底是没有忘记苏爸爸的嘱托,到底从老喇嘛手中把小池给带回来。 这是一件幸事。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与佛有缘这种不着调的事? 苏聘不敢想。 自己那暴脾气的老爹会不会掂着刀来这里和对方拼命,到那时候谁管那个穿着红僧袍的老头子是不是什么转世活佛? 天王老子也不行。 “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回家。” 对于二青的这个提议,苏聘感到非常的满意。 这才像话,这大冷天的,舒舒服服的呆在家中不好吗? 有事没事儿的大冬天去看什么见鬼的雪山? 人家呆在那里几亿几千万年了,你一个像是小虫子一样的生物能在人家那里汲取到毛的精神感悟啊。 另外还有一件事。 柳爸爸和毛妹的老爹已经是出离的愤怒了。 这一点苏聘在电话里听得很清楚,两位老爷子下的命令也很合他的脾气。二青如果在过年前还不想回去的话,那么就打断他的腿,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轮椅之上吧,反正家里也不缺养头猪的钱! 感谢手机上有免提功能。 酒店大厅里当时很安静,完美的衬托出柳爸爸那清晰无比的大嗓门。 至于二青和毛妹尴尬不尴尬? 管苏聘屁事! 这两脑子里缺根筋的二缺,不好好的收拾一顿,天知道会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 经历过那场春梦之后,苏聘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平心静气的看着徐姐。 当然,如果说两人只是相逢在烧烤摊子上的时候。 那倒是无所谓。 毕竟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可以使他的血液全部集中大脑,集中在双眼,集中在双耳。 至于海绵体? 拜托,人类身体内的血液就那么多。 既然被上半身分走了不少,那么下半身的话,抱歉了,一时半会照顾不到了。 “晚上去我那里,小姐妹们都在,我们小聚一下,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这个提议可以有。 毕竟临近年关,出来吃烧烤的人也少了很多。 至于毛妹和二青? 老惨了,基本上是被关了禁闭,不到结婚的那几天是别想出来了。 至于游戏? 一直都在青铜组里混也没啥意思不是? 最关键的就是,徐姐的这句话,就像是传奇物质多巴胺一样,作用相当明显。 瞬间就激发了苏聘的无穷想象。 16 噩梦 都说人类的梦境在清醒之后很快就会消失。 但是对于苏聘来说,那场香艳的梦境,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的记忆。 滑嫩而又香柔的肌肤,粉团一般的软玉,犹如是火一般的身子以及堪称娇媚至极的喘息。 就像是被刻在脑海中一样。 说句不嫌丢人的话,苏聘甚至可以随时随地的清楚说出梦境中两人身上每一个细节。 当然,对于自己的这种没出息表现。 他也感到很难为情。 那间房子苏聘很熟悉。 对于曾经在那里生活的人,他更熟悉。 苏聘很怀念他和点点在一起时的时光,怀念阁楼中点点窝在摇篮之中双眼望天时的那种无助。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就会想起点点站在楼沿上,都市夜景中的霓虹灯在她的身后交相辉映,初秋的微风吹起她那长长的黑发。 林黛玉一般的娇柔,那微微皱起的娥眉,都让苏聘陷入了难言的困惑之中。 点点不符合他的择偶观。 但是不能否认她的美。 苏聘宁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点点撸管,也不愿意踏出那一步。 这倒不是说他没有机会,也不是说苏聘就是矫情。 而是因为他信奉一句话。 如果你不能给她披上嫁衣,那么就停下解开她内衣的手。 不要因为点点从事的行业就能无视这一点。 色情主播也是人。 小姐也是爹生娘养。 纵然是轻罗亵衣任人解,可是那也是最无奈的活法。 用徐姐的那句话就是,谁不想在新婚之夜把最干净的身子交给最爱的人,然后陪着最爱的人白头到老从一而终? 毕竟没有人天生就想当婊子! 真以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过得很舒服? 苏聘从来没有鄙视过点点和徐姐。 即不偷又不抢的,自食其力而已。 终究只是为了那一口吃食罢了。 ……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个哲学上的终极三连问出现在刚刚清醒过来,并且刚刚打开卫生间的大门准备去释放一下存货的苏聘脑海之中。 几分钟之前,苏聘不过才刚刚在那张大床上醒了过来。 压在身上的,不知道是谁的大腿。 看着是纤细也很白嫩,但是好歹是条人腿吧,分量也不轻。 再说了,被压一晚上,管它什么纤纤玉腿也已经没了感觉,腿玩年什么的见鬼去吧,那分量甚至让苏聘有些喘不过气来。 拱在怀里的人头(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微恐?)也不知道是谁。 首先是宿醉未醒,眼睛都是花的。其次反正美不美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了,因为原本精致的妆容经过汗液,泪水和以及那场啤酒雨的洗礼下早就已经花的和鬼一样。 不。 伽椰子都比她美! 看一眼都倒尽胃口。 昨天晚上喝酒喝的太疯狂。 因为在场的不仅有徐姐,点点和小北,还有徐姐曾经的那帮子小姐妹。 一屋子莺莺燕燕。 男的却只有苏聘一个。 所有的菜品很简单,因为你们不用指望那些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好菜来。 她们除了会煮方便面还能干什么? 所以,楼下老黄家的烧卤味和凉菜就成了餐桌上的主角。 酒? 桑吉大叔酿的青稞酒真的很好喝,苏聘回来时也带了不少,很受几位老爷子的喜爱。不过这个时候拿出来的话,绝对是被糟蹋了。因为再多的酒也绝对架不住那帮子疯狂的小婊砸喝水一样的喝法! 再说喝多了脑袋疼。 不过是黄播圈子里的一场年终疯狂而已,还用不着给她们太好的酒喝。 啤酒这东西价钱便宜不限量。 几十块的竹叶青? 味道不错,而且胡同口的刘老太还不会卖假货。 所以? 足够这群疯婆娘们糟践。 …… 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喝高了。 开始的时候,苏聘虽然有些节制,但是架不住左边徐姐灌,右边点点劝,再加上抱着小池的小北在那里煽风点火,喝的自然也是不少。 大家之所以都这样疯狂,导火索是徐姐有个小姐妹叫小九,在开始喝酒之前宣布了一件大事儿。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接受她以前那些不堪往事的人。 两个人因为机缘巧合才相识,一直以来两人都互有好感。 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内心都是渴望爱情的。 而像她们这种职业的,更是如此。 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不易,小九更是被内心的挣扎折磨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她不敢出说自己的以往,唯恐那个男人离他而去。 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照实说了出来。 小九爱这个男人,爱惨了。 “说实在的,当时我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之后去跳黄河的打算。没想到他只是狠狠的打了我一顿,然后又抱着我哭的就像个刚满月的娃娃。最后和我约定,过去的事情就彻底翻篇。以后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遇上这样的男人我就铁了心的要和他过日子,哪怕是以后靠捡破烂,要饭为生我都认了!徐姐,这杯酒喝完之后我就走,我男人就在楼下等着。还有就是,为了不再想起以前的生活,从今之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 小九一边流着眼泪说,一边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高兴,是幸福,当然这也是她应得的。 话虽说的无情,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此有怨言,有的只是羡慕。 小九为人爽快,扔掉手中的啤酒瓶,直接就在桌子底下拿出了一瓶白的。顺手敲掉瓶盖之后,一仰脖子,整瓶酒直接就灌了下去。 这些婆娘们都疯了,小九既然找到了心中所属,那么所有人都替她高兴。 甚至徐姐她们比小九还兴奋。 为了祝福,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徐姐拿出的是一只金镯子。 苏聘认得。 据说那是徐妈当年给徐姐压箱底儿的嫁妆。 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被徐姐视若命根子,等闲人不得一见,再苦再难,也没有拿出典当。 但是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点点的是一副耳环。 三儿送的是一块羊脂吊坠。 当小九被那个男人背着离开后,剩下的人就开始了彻底的狂欢。 肆无忌惮的喝酒,肆无忌惮的哭笑。 到了最后,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酒,就拼了命的往嘴里倒。 今天晚上,她们不想清醒,她们只想快一点的醉死过去。 小九是幸福的,但是这份幸福就像是一根被烧红的钢钎,狠狠的向着徐姐她们的胸口捅了进去。 …… 小北死了,死在了厕所之中。 确切的说,是在去卫生间呕吐的过程中不慎摔倒,然后整个人就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死了。 这是苏聘打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看到的景象。 小北什么时候去的卫生间? 说实在的。 苏聘已经完全的没有印象。 昨天晚上喝的太多,醉得太死。 电影电视中死人见得多了。 但是说到真人,除了当年苏妈妈病逝之外,小北还是第一个! 想想那个昨天还朝着自己喊大哥,不断给自己敬酒的年轻女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就没了? 人生无常到令苏聘都有些想不明白。 原本以为自己会惊恐。 然而并没有。 正相反,有的只是意外的冷静。 回过头伸手就把想要扑上去的徐姐给狠狠的推了回去。 徐姐和小北的关系最好,完全就是视其为亲妹妹。所以,她此时是疯狂的。理解是能理解,但是就这样扑上去的话,后果就真的很难说了。 其他的几个女孩子是恐惧不安的。 留下来也都是麻烦,被苏聘直接就撵到了客厅之中,照看徐姐。 只是打完报警电话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小池半蹲在卫生间的大门口,瞪着它那双金黄色的双眸,看着仍旧躺在那里的小北,轻轻的叫了一声。 不似平常的那种慵懒。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起来却隐隐的有些凄厉。 17 太阳照常升起 小池的反应是反常的。 它根本就不怎么喜欢小北,就算是每次被她抱着,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挣扎不已。而每每它离开小北时,基本上都是毫不留恋,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 为了这事儿,苏聘常常说它是个薄情郎。 但是今天? 看着小北尸体的小池,眼睛中透出的神态,有些令人感到渗得慌。 痴迷? 兴奋? 这两种本应该只有人类才有的眼神,竟然出现在了一只大橘猫的眼睛之中。 咪~咪~ 小池轻声的叫了几声。 不过是在卫生间的大门口处蹲了一会,就转身回到了客厅之中。然后轻轻一跃,熟门熟路的就扑到了点点的怀抱之中。仍旧是尾巴蜷起,把自己给围了起来,整只猫像个大毛球一样。只是转过头扫过苏聘时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 “真不招人喜欢!” 苏聘低声的嘟囔了一句,转身就出了大门,在门口处点起一支烟来,静静的等待警察的到来。 出了人命,自然是大事。 所以就来了一屋子的警察。 不过他们来了也是没啥用,毕竟小北已经死了。 现场乱哄哄的,又是勘察现场,又是分别询问所有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苏聘这个发现尸体的第一人,更是被着重询问了良久。 等到整件事告一段落后,整个人自然是疲惫不堪。 自己的宝贝儿子牵扯进了人命官司? 苏爸爸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当知道是小北醉酒导致的意外死亡,就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到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意外的死了? 苏爸爸也是觉得实在是可惜。 小丫头的嘴很甜。 一见面就叔叔喊个不停。 有时候见顾客太多,也会顺带手的客串一把服务员。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这样的遭遇,让苏爸爸这种见惯了人生的人也是感到一阵唏嘘。 案情还没有结。 但是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认定了,那存粹就是小北倒霉。 这事儿就没法说。 这人要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 谁能够想得到,不过是喝了点酒,就会死的如此窝囊? …… 今年冬天的雪格外多。 上一场大雪留下的积雪刚刚消融,这天就又开始下了起来。纷纷扬扬的细小雪籽儿,看着虽然不起眼,但是当北风乍起,便随风而动,打着旋的直往衣服的缝隙里钻。 这风,冷的刺骨。 这雪,冰的让人心寒。 徐姐的精神已经垮了,整个人都有些神叨叨的。 如果是以前,不让她化妆出门,那和要她的命差不多。至于穿衣打扮,更是精益求精。她从来都是整个街区里的时尚风向标。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是按照徐姐的打扮来装饰自己。 但是现在? 原本那栗色的秀发,应该是从小北发生意外之后就没有洗过,整个都是乱糟糟,油腻腻,呈现出一缕一缕的样子。长时间的哭泣使得眼睛都肿了起来,精神上的刺激加上心情上的极度悲伤,原本那精致的面容几天功夫就像是老了十余岁,苍白到没有一丝儿的血色。 走在深夜的大街上,身上胡乱的套着一件不知道哪来的军大衣,也不合身,就那么晃荡着,来到了苏家烧烤的门前。 伸手掀开门前挂着的厚门帘,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屋子。 随便找了个位子,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 血红而无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苏聘。 边上的那些老客们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感叹。 徐姐实在是太惨了。 一杯散发着浓烈焦香的大麦茶轻轻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想吃什么打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就行,你这样跑过来,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面对苏聘的问话,徐姐听而不闻。 端起大麦茶,紧紧的握在双手之中。握得那么紧,好像整个人只能通过这双手来汲取这一点热量一般。咧开干涸到崩裂的嘴唇,身上微微的颤抖,看着苏聘的眼睛,再一次无声的抽泣起来。 “先喝点热茶缓缓身子,等下我再给你弄点吃的。” “咯,咯” 除了牙齿在打颤,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还是照着苏聘的话去做了。 似乎不觉得烫。 一口就把杯中的大麦茶给灌了下去。 早已经冰透了的身子,就凭这一杯大麦茶,当然不可能暖的过来。 不过看来也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 原本呆滞的眼睛珠子也逐渐的恢复了灵光。 可能是感觉到了冷吧,浑身又打了个哆嗦,于是就紧紧的把那件军大衣给裹了裹。 “有酒莫?” “再喝酒你就会喝死的!你觉得我会给你?等着吧,老头子已经去隔壁六姨的店里给你冲糖水蛋茶了。” “哦,那谢谢叔了。” 片刻功夫,苏爸爸就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大碗,轻轻的将其放在了徐姐的面前后,就转身去了烤架前忙碌了起来。 碗中的糖水蛋茶是六姨看家手艺。 而六姨的糖水店,也是爱好甜食的姑娘们平时都喜欢去的。 徐姐自然也不例外。 由于是常客,她的口味和喜好,六姨自然是知道。 香甜的红枣,清香的莲子,洁白的百合,上好的银耳配着来自广西的老冰糖早就炖的鲜甜软糯,再加上一枚在糖水锅中浸泡良久的鸡蛋。看着就暖心暖肺,喝上一口自然是无比甘甜。 一碗蛋茶下去,徐姐整个人就彻底的回了神。 一个盘子再次的端了上来。 里边放的是一份煎豆腐。 “你这样的肠胃根本就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还是吃点素菜比较好。这份铁板煎豆腐也是你的最爱,放心吧,双份的金针菇,蘸料也是你喜欢的花生碎。你先吃着,我那边还忙,等会我再过来。” 看着苏聘回到烤架前在那里忙碌,徐姐终于笑了起来。 煎豆腐的卖相极好,不仅被煎的金黄,金针菇也是猛火过油,稍微的被卷了卷,还撒上了香葱末。 就那么放在盘子中。 平常的苏聘根本就不会这样做。 顾客那么多,哪有时间玩的如此布尔乔亚?就连苏聘的发小毛妹来了,想吃的精致,那也得看他的心情。 不然的话,那就自己拿着签子动手撸串吧。 哪有功夫惯你这臭毛病? 这可是苏聘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18 眼镜 店门再一次的被猛地推开。 是点点。 只是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宁静,整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今天的都是怎么了? 两个平常最注意容貌的漂亮女人,都是完全的素面朝天。只是随便的在身上套了一件羽绒服,脸上带着惊恐,看着苏聘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苏聘,你见徐姐了没?我刚刚去买点吃的,回来她就……” 站在烤架前,带着口罩正在忙碌的苏聘顾不上搭话,随手向着徐姐的方向指了指。 “大概已经缓过劲了,等她吃完,就带她回去。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儿了。” 声音从口罩中传出,略微显得闷沉。 点点是个好姑娘,人不仅长的漂亮,心肠也不错。看到在那里大口吃着东西的徐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既然人没事儿,那就好。也给我来份吃的,刚才连饭都没吃上,真是饿坏了。” “老规矩?” “不,今天我想吃肉,补充一下胶原蛋白。所以,上你的拿手菜吧。” 说完后,点点就双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顺带手的平整了一下衣服,借此机会平稳了一下由于剧烈跑动而躁动的气息。 苏聘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点点。 为人热心肠不说,而且大气。 歪歪头,顺便挑了一下眉毛,示意对方自便。 都是老客,对菜品的要求自然不用再说什么。 苏聘也无需多问,他俩彼此间的了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心知肚明。 “怎么吃都不胖。” 这种拉仇恨的话背后的潜台词把她的爱好已经说的极为清楚。 喜欢吃肉,那是点点广为人知的爱好。 而至于喜欢吃什么肉,怎么吃,那是只有苏聘才知道的秘密。 在边上的一口大锅中捞出了早就卤好的猪脚。简单的沥干附着其上的那些汤汤水水后,直接就放到了盘夹之中。 猛火收汁,微火添香。 这道菜没有什么窍门,只能是凭借深厚的经验,方才能够把握住那焦与糊之间的微妙差异。当外猪皮已经开始泛起那特殊的花纹,滋滋冒油声开始减弱之时,那就代表者烤猪蹄这道美食已经大成。 最后撒上碎碎的香葱末,端到桌上正是肉香四溢之时。 这个时候吃,不仅能够体验到猪皮的紧致弹牙,又能够体会到肉筋的香酥软烂,时机刚刚好。 吃这个,当然不能讲究。 斯文矜持,小口慢咽?这样的举动只能让美味在温度的降低下慢慢的流逝。 想品尝美味,就应该像点点这个时候的举动。 放弃矜持,狼吞虎咽。 这八个字,才是烤猪蹄这道菜的正确吃法! 铁板豆腐外焦里嫩,滋味咸鲜。苏家烧烤特制的蘸料又是回味悠远,两者结合以后,非常适合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的品尝。 如果这时候能够再来上一杯酒细细品咂,那就更加的完美。 但是徐姐有酒吗? 当然没有。 豆腐有肉好吃吗? 虽然吃客们各有各的观点,但是在徐姐的眼里,这本来就喜欢的烤猪蹄怎么也比自己眼前的豆腐好吃。 再加上点点的吃相那是相当的狂野,在撕咬中汁水四溅,让人看着就有相当强烈的食欲。 所以,这种强烈的对比,完全的不亚于十大酷刑! 至于飘来的肉香,更是让徐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别想了,你现在这状态吃这个,回去后就等着积食吧。你又没有点点怎么吃都不胖的体制,为了不再为了减肥而折腾大家,我建议你就坚持这一晚吧。”上菜回来的苏聘,瞪了徐姐一眼后,闷声闷气的说道。 这话让徐姐心里很不忿,但是也暖洋洋的。 知道这是对自己好。 可是这折磨实在是…… 还不如回家吃泡面来的轻松。 苏聘看了一眼正在小声安慰徐姐的点点,微笑着摘掉了口罩,拿起烟来,直接就出了大门。 雪依然在下着。 堆积起来的蓬松雪籽儿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 倚靠着银灰色的路灯,苏聘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寒冷的空气在肺中盘旋,瞬间就令人清醒不少。顺手就点着烟,长长的抽上一口,美滋滋的品味了一下后又轻轻的吐出。 “你在这里几天了,人家来了却又不敢进去,你这是唱什么苦情戏呢?” “呵呵,本来是要进去的。可是点点又来了,这让我没了借口……” “那你就在这里享受这北风呼啸时的冰爽吧,最好冻死你这傻逼。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活该当一辈子单身狗!” 对于苏聘挖苦的话,眼镜也只能赫赫而笑。 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这个男人不够爽快,和他说话真的令人感到窝火。泡妞泡妞,你不去追不去泡,想等着妞自己贴上来? 你以为你爹是首富吗? 苏聘把烟塞到了眼镜的手中,翻了翻白眼。 暗恋一个人能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了! 见过蠢蛋,没见过这样蠢的。 对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想脱单,看来只能是凭缘分了。叹了口气,又嘬着嘴猛的连抽几口后,屈指一弹,烟蒂划过一道红光,准确无比的飞进了垃圾桶里。 …… 有时候苏聘也不得不感慨。 自己最喜欢的小妹没了,悲伤了几天之后就能够面不改色的开始大吃大喝? 能做到这样,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传说中的塑料花了。 至于徐姐和小北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样? 苏聘才不想知道。 毕竟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现在想想,人总要笑着面对人生,不能一辈子沉浸在悲伤之中吧?再说小北和徐姐非亲非故,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徐姐仁至义尽。 总不能披麻戴孝吧? 这个时候的点点终于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爽快而又大气。 看着她正在和徐姐喜笑颜开的细说着什么,苏聘就觉得那个鬼魅般的夜晚恍若梦境。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 眼前这个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弦月的女孩子和那个呆坐着讲故事的女孩子究竟区别在什么地方。 脸还是那张脸,笑起来娇艳如花。 人还是那个人,一举一动杰秀色可餐。 可是那个夜晚,令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19 小池3 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心里到底都在想着什么? 就算是苏聘想到脑浆子沸腾也想不明白。 从小跟着老爹生活的他可以说是一个纯粹之极的大老爷们。 喝最烈的酒,打最狠的架。 能和二青打遍老街,向无敌手,活的人嫌狗不爱。 也能陪着庙祝刘奶奶在大槐树那浓郁的树荫下切萝卜晒萝卜干。 对苏聘来说。 他能掌握烧烤时菜品最微妙的变化。 但是对于小姑娘那眼角飘过的微笑却根本就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么含义。 他嘲笑眼镜是个蠢货。 可是他此时何尝不一样是个单身狗? 可能是被苏聘的话逼上了绝路,眼镜在风雪中又吹了半天的凉风后终于鼓起勇气,踏进了苏家烧烤的大门。 这才对嘛。 猪脚被炙烤后正在不留余力的散发出的蛋白质浓香,吃客们奋力撕扯时的狂野,吃到酣畅淋漓之时再仰头灌下一杯啤酒的爽快。 都让此时此刻的徐姐心里痛的无法言喻。 都说化悲痛为饭量。 可是豆腐这东西怎么看都没有猪蹄子吃起来美味。 这宛若塑料花般的姐妹情,使得原本精神就有些不太好的徐姐变得更加悲苦。 见多而识广。 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眼镜只是有些闷骚,但是绝对说不上一个蠢。 行走江湖,大江南北哪里没有去过? 人见得多了,自然知道徐姐此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终于迈步走向徐姐,苏聘的心中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女人的感情问题永远都只能由男人来解决。 而那些所谓的姐妹情? 虽不能说那就是个笑话,但是最多只能抚平创伤。 想要彻底的根治,令其淡忘悲痛? 最终还是要凭借男人所散发的荷尔蒙来刺激她脑袋里的巴多胺。 这才是根本。 …… 玉手纤纤,十指蔻丹。 这是老天爷赏赐的恩物,对这个,苏聘心中一直都有着潜在的欲望。 伸手扯起魂绕梦想的小手,感受到的是柔若无骨。 柔荑。 令人惊叹,古人的语言是多么的美妙和精确,竟然能够把女孩子的手用这两个字准确无误的描述的如此淋漓尽致。 点点愕然,抬起满是酱汁的俏脸,美目微讶,只是手中紧抓的美食却是没有放下。 “老爷子等下有事儿出去一趟,我忙不过来,你帮我照看一下小池。” 苏聘无视点点的惊愕,只是把她带到烤架边上后淡淡的说道。 这个忙要帮。 虽然小池很乖,正缩成一团,卧在那张藤椅上小憩。 虽然苏爸爸也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不过点点仍旧是微微颔首。 因为这时候有吉他声响起。 曲调有些欢快,不过不是主流的旋律。 听起来有些民谣的味道。 还有一点,这首歌在这条街上很有名,不仅是苏聘,就连我们这些老客们也都知道这首歌的名字。这倒不是说这首歌的原作者郁冬有多么的出名,而是因为这首歌是眼镜兄第二次现场演绎了。 当然,第一次的对象也是徐姐。 只是夏天的那次夜市摊上的深情告白,引得整个小吃街惊呼阵阵,无数小姑娘眼睛里直冒甜心,这场景使得泼辣似火的徐姐也忍不住掩面而逃。 嗓音虽然沙哑,但是感情却非常真挚。 不过很肉麻,肉麻到苏聘都是忍不住有了想打人的念头。 只是毛妹却觉得很浪漫。 “浪漫不浪漫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就是眼镜这货浪出了天际。” 这是二青和苏聘给下的定论。 歌名很直接,就叫做《我心中的你》。 所以,眼镜兄的这个告白方式,简直就是简单粗暴。 然而,徐姐脸上的表情却很夸张。 表情呆滞就不说了,嘴里还叼着一块豆腐,双眼之中的神色也很迷惑。 能让见惯风浪的徐姐如此失态,想想也是正常,她刚刚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就有一个看上去很不着调的家伙在自己的面前弹着吉他毫无征兆的告白? 没有用桌面上的大麦茶泼过去,就已经说明徐姐养气的功夫不错了。 “哈哈,苏聘,你们就只能想出这样老土的方式吗?这种表白方式也太落伍了吧?”点点抱着小池在烤架的后边笑的快不行了,靠着苏聘的腿慢慢的滑着蹲了下去。 被点点笑成这样,苏聘也是觉得有些难堪。 “没让他去表白啊,我只想让他去安抚一下徐姐,这事儿本来就要徐徐向前的才行啊。这三大战役都没打就想解放全中国?太祖爷当年都不敢这样想!这下子完了,眼镜彻底的没戏了!” 然而,永远不要去揣测人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揣测的对象还是一个女人的时候。 去揣测一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有无数的人用自己的血泪证明了这根本就是一件达到了地狱级别的世界级难题。它的难度,绝对堪比庞加莱猜想。 更何况这个女人前段时间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徐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站起身来,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就跟着眼镜离开了温暖的小店,在风雪的簇拥下,慢慢的走进了黑夜之中。 他们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 …… 苏家烧烤的店面并不是很大。 但是店家和客人之间的氛围很好。 此时屋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而不少的客人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天气来到了店里。就是喜欢这种极致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下更加能够体会到烤肉的美妙滋味。 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喝着啤酒欣赏着眼镜的一往情深。 这虽然不能说是一种恶趣味,但是这也说明了大家对眼镜的这一举动并不怎么看好。甚至有些好事之徒都做出了赌一下徐姐会在愣多久后将其拒绝。 大家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至于点点则是惊讶到了无法相信的地步。 “苏聘,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哦,徐姐的饭钱还没给!” 小池喵呜的叫了一声,身形慢慢的舒张开来。然后轻轻的一跃,就从点点那高耸的胸前跳了下来。 晃了晃身体,银铃脆响。 后头看了点点和苏聘一眼,金黄色的瞳孔冷淡如冰。 接着又轻轻的叫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拱开厚厚的门帘,随后就缓缓的走入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20 三儿 徐姐和眼镜两个人去了哪里? 这件事儿没人知道。 而且小池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一圈,在点点走了很久之后才回到了店里。 不过看样子应该很凄惨,因为身上原本如锦缎一样的皮毛,此时也是积了非常厚的一层雪。 从来都是享福命的小池哪受过这种苦? 不过却是非常反常的,也不撒娇,只是抖掉了积雪之后,一个腾跃就扑到了那张藤椅之上,然后就蜷缩成了一团。 苏爸爸心疼的不得了,手中的活扔给苏聘,解开衣服,直接就把小池给搂进了怀里。 苏聘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接过老爹甩过来的签子,两只手同时用力,两百多支烤串在手中不停的旋转翻腾。 老爹毕竟是老了,本来应该和柳爸爸,毛妹老爹一起喝茶下棋钓鱼的。 柳爸爸喜欢下棋,毛妹的老爹喜欢喝茶。 但是自己的老爹喜欢什么? 每次想到这里,苏聘就觉得很迷茫。 除了烧烤和小池。 好像自己的老爹并没有其他的爱好。 亦或者,生活的艰辛,忙碌的生意,使得苏爸爸早就把自己的爱好选择性的遗忘掉了。 苏聘也算是有孝心的。 只要是听院里的那些老头子们喜欢什么,基本上都给老爹买了。 为了让老头子好好的休息,甚至下了禁足令。 并且让柳爸爸代为监视。 不过,没啥用。 苏爸爸还不是常常的来到店里转悠? 打的旗号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那些老客,害怕苏聘年轻气盛操之过急坏了生意。 其实,还不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忙不过来而特意过来帮忙? 算了,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只要不过分任性,就由他去吧。毕竟是忙了一辈子的人,猛地让他没事干闲呆着?那也不现实。 看着小池已经安稳了下来,轻轻的把它放到了椅子上,到这时苏爸爸的精神状态才好了很多,哼着穿林海跨雪原就开始了招呼客人,端着酒瓶子和那些老客们酒到杯干。 这样豪爽的苏老板已经很久没见过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客们也是大声喝彩。几个酒量猛一些的老街坊,更是不嫌事儿大,直接甩了酒杯,端上了碗! 说真的,这让苏聘很头疼。 老爹已经不年轻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还这种喝法,这不是自个和自个过不去吗? 再说那些附近街坊,叔伯们的屌蛋脾气苏聘怎么会不清楚? 不喝个烂醉,到最后抱着电线杆子亲嘴岂能罢休? 苏聘走上前去,眼睛一瞪,接过碗来一饮而尽。接着做了个罗圈揖,赔了不是之后,直接就把老爹给推搡到了烤架的边上。 一只大色猫至于吗? 到底谁是你的亲儿子? 这让苏聘很吃味。 放着既听话又孝顺,还能挣钱养家的亲儿子不重视,反而对小池这蠢货看重得不得了。 仔细想想,自己终不会是充话费送的吧? …… 女人穿什么衣服好看? 这是个大问题。 涵盖的方位非常的广,一般来说这主要看观赏者的角度问题。 曾经有人提议穿汉服,说是汉服之美最能够体现中国女性的温婉。也有人提议说是旗袍,说是这样能够展现出女人的曲线美。 当然,看问题要全面,毕竟米养百样人,有些人喜欢探求事物的本质,也有人喜欢抛开事物的表面从而更加一步的追求事物的真相。 比如说,此时此刻苏聘眼前的这个女人抛开外边的那层附着物之后,其本质究竟是怎么样的?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相信在场的所有男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渴望。 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敢在目前所处的场景下说出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美这个词儿的面前,男人这种生物,在荷尔蒙的刺激下,做出的反应还是同等的。 比如说现在。 苏聘就处于一个非常非常尴尬的场景之中。 敌人,对手。 这两个带有明显针对性的词语此时飘荡在老街分局每一位警察叔叔的头顶之上。 那种敌视的目光。 嗯,怎么说呢? 说真的,很令人不舒服。 毛妹说的不错。 她的这个闺蜜,李花儿,的确是称得上是警花二字。 当女人穿上了警服,那突出的就是飒爽的英姿。 而如果这个女人再加上肤白貌美纤腰大长腿等等一系列的附加条件的话。只要稍微有点联想能力的话,制服诱惑四个字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其脑海之中。 女人还是那个女人,变得只是她所穿的衣服。 气质虽然好像有所不同,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整件事儿给说清楚。 从而使还在局子里的徐姐和眼镜安然无事的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行。如果能把时间说的清楚一点的话,就更加有说服力。” “好的,其实凌晨一点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徐姐和眼镜在十二点到十二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还在我们店里谈情说爱,这件事昨天很多人都可以证明。由于电视里正在播放深夜剧场,时间知道的清楚是因为我正在追剧,每晚必看的。” “那第一盈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谁?第一盈盈?我不认识。” “哦,你们都叫她点点。” “点点啊,应该是一点十分左右离开的,因为第二集刚开始!” …… 等到苏聘从警局出来之后,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也顾不得有没有雪,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警局门口的台阶上,掏出烟来,狠狠的抽上了一口。 三儿死了。 就死在徐姐的那间房子里。 死因是煤气中毒。 这是这个月死在那间房子里的第二个人了! 三儿,也是徐姐的一个小姐妹。 不过和苏聘不太熟。 也就是前些日子小九离开时他们在一起喝过酒。 仅此而已。 可是三儿和徐姐又不住在一起,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姐的房间里? 死的原因还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煤气中毒? 一个连饭都不会做的人,开煤气干什么? 21 女人间的友谊 其实三儿死不死的,苏聘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交集。 既然没有交集,那么死就死了,大不了看在徐姐的面子上到时候去祭拜一下就是了。 苏聘根本就不会为之感慨。 然而,令苏聘担心的。 则是徐姐。 一个月死了两个小姐妹。 小北就不说了,那是亲如姐妹。三儿呢,和她之间的关系也很是要好。 徐姐的精神能不能经受得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这才是个大问题。 前段时间由于小北的死,精神就有了一些恍惚。 这次能不能扛得住? …… 后来的事儿证明,苏聘的证词对徐姐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 因为三儿的死亡时间正好就在徐姐和眼镜离开之后。不过,七天连锁酒店的监控视频却是完美的提供了他们俩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他们为什么去了酒店? 可能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吧。 何况徐姐和眼镜都是成年人,郎未娶女未嫁的,在一起的话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再说了,想疏解一下心中的苦闷,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是个非常不错的法子。而这种事情,在如今的这个社会中,早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聘不是那种喜欢打听八卦的人。 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两人之后就知道,昨天晚上他们俩过得有多么的疯狂。 徐姐虽然是一夜未睡加上素面朝天,但是容光却是焕发的厉害。眼镜嘛,当然是那种蔫儿了吧唧的样子,不过眼睛中的亢奋却根本就藏不住。 完全可以理解。 眼镜是个男人,完全正常的男人。 长年的在外奔波加上囊中羞涩,也只能靠五姑娘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人,遇上了自己心中女神垂青,哪里会不力争做到鞠躬尽瘁的地步? “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徐姐那间房子恐怕是不能住了,房东也不会再租给她的。可就你的那间狗窝能住人吗,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我……” 徐姐刚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苏聘就掏出了一把钥匙扔了过去。 “这是我的房子,不过常年没住人,你俩收拾一下将就着住吧。” “苏……” “徐姐,昨天晚上的饭钱,你今天去店里交给老头子。这是规矩,不能破。还有就是你们住就不要房租了,打扫干净就行。” 说完后,苏聘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却被徐姐一把给拉住了。 顾不得眼镜也在场,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苏聘。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点点……” 徐姐的话没有说完,却被苏聘轻轻的推了开来。 “徐姐,你现在可是有男人了的,不觉得我们离的太近了点么?知音姐姐可是已经下岗了。放心吧,我的事儿我心里门儿清。” 刚刚还有的感动,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气得收了回去。 眼镜也是笑骂苏聘的毒舌。 这就挺好嘛,面对生活,笑总比哭好。 至于为什么徐姐无视了三儿的死,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塑料花吧。 有了男人,谁还在乎以前的小姐妹? 苏聘不无恶意的想道。 车喇叭声响起。 是毛妹。 她之所以能够出来,打着的旗号就是要帮苏聘。 当然,我们的毛妹并不是来接他的。 因为苏聘还没有这么大的排面。 只要看到风风火火跑出来的李花儿就能够明白。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万万不能因为一个臭男人就把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放风机会给毁掉。所以,对于二青是不是仍旧在家中高唱铁窗泪,毛妹则是选择了无视。 老公和兄弟? 哪有和自己的小姐妹在一起逛街有意思! 好吧,苏聘收回了自己的话。 至于自己? 在毛妹的眼中,恐怕早就和二青沦落到了一个档次。 耸了耸肩膀,无视了徐姐和眼镜的无情嘲笑,回敬了一根中指之后,就迈步向着福寿街的方向走去。 原本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本是一件好事。 苏聘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徐姐形如枯槁的模样。 三儿,苏聘和她不熟。 而她和徐姐之间的关系,同样不想做出什么评论。 因为,就在临别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开始的时候苏聘怀疑自己是有些嫉妒眼镜,毕竟徐姐是个大美人。纵然自己不能接受她,但是身为男人的那么一丝阴暗的心理,还是想把徐姐视作禁脔的。 可能是有些卑鄙吧。 不过男人对美女总是有种难以言表的小想法。 可以理解。 只是,当徐姐在临别之际,连三儿的名字都没提的时候,苏聘才有些明悟。 女人,真的只有塑料花般的友谊吗? 恐怕在徐姐的心里,只有小北才是她最关心的吧?亦或者,有了眼镜的接纳之后,连小北都已经开始忘却了吧。 不然的话,在接受了眼镜的表白之后,当天晚上就去开房? 这让苏聘有些难以理解。 可能是想用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来使自己摆脱那种极度的颓废吧? 这是苏聘为徐姐找到了唯一借口。 …… “今天你俩想吃什么?” “嗯~~我想尝尝你做的烤鱼。赵叔把你的烤鱼吹上了天,说什么皮焦肉嫩,香辣鲜咸堪称绝品。我可是带来了我的闺蜜,她可是出了名的嘴刁。所以,展现出你的全部实力吧,我在她面前可是赌上了我的名誉,我看好你哦。” 中二! 苏聘轻飘飘的丢下这两个字之后,转身就去开始准备。 浑然不顾一个劲翻着白眼,使劲揉着小池的毛妹。 当红汤翻滚,青葱点缀,散发着浓香的锅子端上桌后,两个女人已经全然不顾形象,拿着筷子就开始了激烈的搏杀。 苏聘觉得很幸福。 这倒不是因为美女垂青,而是因为李花儿已经充分的暴露出来了身为吃货的本质。 只是有些人呢,喜欢把自己的‘不幸’强加于人。 比如说用减肥的名号来强行打断对方下筷子节奏的‘好心’闺蜜。 “花儿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敢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嗯,没事儿,我属于那种怎么吃都长不胖的人,甚至我还觉得自己有点瘦!” “听说辣椒好像对皮肤不好。” “没关系,我可是无辣不欢,每顿不吃辣椒都觉得少点啥,而且你也知道啊,我长这么大,脸上可是从来都没有长过痘痘!” 干的漂亮! 这就是顶级吃货的必杀二连击! 这就是来自无比信任的伙伴的最残酷,最险恶的夺命背刺! 尤其还是一个来自同样身为美女的超级大范围暴击。 22 吃货 “我就喜欢李花儿这样的大气,和她一比,你真的有点二缺。”苏聘笑眯眯的站在毛妹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那语气,你可以说真情实意,也能够说直言不讳。 歉意? 骚瑞了,这个词儿的适用对象还是要看谁的。 换个人当然可以。 但是毛妹嘛,在苏聘看来,压根就不存在。 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心中却是恨不得揍死这个二货! 早就看毛妹不顺眼了。 这就是个缺心眼的。 从小到大,给二青和自己惹了多少麻烦? 有多少次架是因为她而打起来的? 这还不算什么,苏聘和二青又有多少次被老爹打的死去活来,这脑子里缺根筋的家伙却在一边美滋滋的吃着冰激凌? 真是够了! 你一个喝多了死活都要抱着小池拜堂的二缺,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厨艺?你去祸害二青就行了,那混蛋早就把一辈子都交到了你的手里,随便你折腾。 所以,就不要再来招惹我一个散发着单身狗清香的纯男了。 真要是兄弟。 那就赶快回去当你的阔太太吧。 嫁人生孩子才是正道啊。 你不早就眼馋隔壁二毛家的大胖小子了吗? 快啊。 相比毛妹的炸毛,李花儿压根就没有同仇敌忾的自觉。反而顺手就从毛妹的怀中抱走了小池,撸猫吃鱼喝着酒,同时还笑眯眯的看着苏聘和毛妹在那里即将展开的血腥pk。 根本就没有一点想伸手劝架的意思。 打,那当然是不可能打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的。 边上的那些老客们也都清楚,这俩人的斗嘴又不是头一回,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都快成了苏家烧烤的例行表演,喝酒吃肉的时候来段这个,就像是去了德云社听相声,别提多来劲了。 美中不足的就是,如果二青那个家伙也在的话,那才是真的精彩。 开饭馆的最喜欢什么? 当然就是大肚汉。 只是,如果这个大肚汉不仅是个美女而且还是个吃货怎么办? 饭量大是好事,美女也挺好,可怕的是吃货。 因为吃货的嘴都刁。 “只要是烧烤,我包你吃到满意!” 敢当着吃货的面说出这种话的铺子,烧烤师傅的手里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苏家烧烤的少东家手中当然有真本事。 所以,苏聘当然不害怕! 李花儿很满意,虽然没有打着嗝剔着牙腆着肚子离开,但是烤鱼的味道着实让她非常的满意。 再加上小池的存在,更是让她对苏家烧烤充满了好感。 看着即便是坐上出租车仍旧是对小池恋恋不舍的李花儿,就不得不感慨那句话的正确。 每个女人都是猫奴。 就算是警花也不会例外。 “喜欢小池的话,常来店里坐坐就是了,看得出小池也非常的喜欢你。这是我的名片,凭此可以给你打九折,集够十张的话可以享受一次五折的超级优惠。” 嗯,顺手打一波广告。 这个操作可以有。 反正因为小池成为苏家烧烤忠实拥趸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警花这一个。 “我以为你会大方的把小池送给李花儿呢,怎么样,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样,人很漂亮而且身材很棒?” “嗯?这种恶毒的馊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想让我死就明说!不过,你闺蜜的这个名字真好听,人长得也好看。我见了第一眼之后,连我俩的孩子在那里上幼儿园都想好了。” “哈哈,无耻。不过别想了,人家可是下来镀金的。” 苏聘和毛妹相视一笑,搂着肩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生活是这样的美好,空气是这样的清新,天上阳光如此的明媚,鸟儿叫的是如此的动听。 你看这世间有那么多的美好,为什么不好好的活着呢? 臭屌丝逆袭白富美? 这不过是小说中才有的故事罢了,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在自己脑海里幻想出来的yy故事而已。 门当户对才是现实。 当两家的地位差别太大,那么即便是相恋也绝对不可能出现长久的幸福! 简单点来说就是,杰克马的儿子不可能娶一个流水线女工,腾讯老总的宝贝闺女也绝不可能嫁给一个送快递的小哥。 而且是选择美女和选择被老爹活活打死? 当然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一点。 …… “你真的叫第一盈盈?” “对啊,你不知道吗?” “我昨天才知道有第一这个姓,你说呢?” “我爸说这个姓出自汉朝的田姓。他挺骄傲的,不过我觉得没啥意思。” “这百合开得正旺,清香淡雅,挺合你的心意吧?” “如果你还是我朋友,我觉得你给我带点吃的来会更好一点,这里的饭菜让我简直无法接受。” 病床上的点点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这段时间休息的也不好,整个人变得清减了许多。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直晃荡。原本不大的小脸,更是消瘦。在长发的衬托下,整张脸还没有个巴掌大。不过好在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挺有精神,正渴望的看着苏聘。 三儿的死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不过这也很正常。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半夜回到家中,突然看到房间里死了一个人,这换成谁都受不得啊? 更不用说这是这个月以内死的第二个朋友了。 第一个小北还好说,起码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人多胆气也就壮。 还能够撑得下来。 可是三儿? 就算是苏聘回想那个场景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更何况点点这样一个姑娘? 没有被吓疯,并且还有心情向苏聘要吃的? 就说明她的神经已经够粗大了。 现在这社会也不知道怎么了。 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当个吃货。 徐姐如此,李花儿如此,点点就更不用说了。 苏聘叹了口气,还能在说什么? 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保鲜盒,通过医院里的微波炉加热一番后,一股浓烈的肉香就开始向四处散发。 这让病房中正在吃着病号饭的其他病友们都觉得很郁闷。 毕竟谁都知道,医院里的病号饭那是出了名的难吃。 本来就深受煎熬,再被苏聘这一刺激。 那种痛楚? 不谈也罢。 “就知道你想吃这个,不过烤好再拿过来味道就会变的很差,所以我给你做成了蒜香的,吃过之后嚼点茶叶,这样的话口味会很清新。” 23 绿茶2 下了几天的雪已经停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这到来的,就是难得的好天气。 没有烦人的雾霾,也没有刺骨的寒风。 阳光在冬季时的脾性总是柔和的,且根本不像夏季时的那么火辣。透过玻璃窗,晒到身上,整个人都感到了暖洋洋的。 苏聘就坐在窗下,翘着二郎腿,右手肘支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点点在那里大肆朵颐。 不得不说,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坐在病床上抱着猪脚大肆撕咬? 说真的,那画面真的是美到感人。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你吃几天这里的饭试试看,没准还不如我。少盐寡油的,还要定量,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别那么多废话了,好辣,快给我倒杯水。” 苏聘笑了笑,伸手就把早已经冲泡好的绿茶给递了过去。 “别喝饮料了,喝点茶就挺好,可以解腻。” “嗯,嗯。” 点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然后头都不抬的,继续沉浸到了吃肉的狂欢之中。 可能是这里的饭菜真的很难吃,才让点点彻底的放下了矜持。因为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那么漂亮的女人,吃起肉来竟然那么的凶残。 手中抓着一块猪脚,贝齿轻合,然后头手配合,相反着使劲。咬下来一大块之后,粉舌一收,连皮带筋的就进了那张小嘴,接着就是放肆的大嚼。 不过可惜的是绿茶,这东西喝的再痛快,也远不如酒喝起来那么的豪迈。如果此时是在烧烤摊儿上,再来上一大杯冰啤酒? 那种爽快感,能让你直接体会到灵魂飞升的感觉。 只是这里是医院,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呃~~ 一个饱嗝。 点点这丫头没救了,彻底的,亲手打碎了自己的形象。 苏聘相信,这个饱嗝打出来之后,她在这间病房里的整个人设都开始崩塌。 因为他看的很清楚,相邻病床那个前来伺候老娘的小伙子,眼睛里的光辉都已经开始处于崩溃当中。 “好爽!痛快!过瘾!没有徐姐和我抢,这才是吃的最爽的一次啊!” 苏聘很无语。 说好的亲密如蕾丝边的姐妹情深呢? 怎么这两天自己老是遇上这种宛若塑料花一般的情谊呢? 被人交口称赞的交情,竟然还比不过一份蒜香猪脚? 真是够了! “我的好妹妹啊,你这样说我可就真的寒心了啊。”一个听起来颇有些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这种酥到骨子里的娇媚,除了徐姐还能有谁? 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就是男人的滋润! 这一点不知道是哪位大神总结出来的,实在是太特码的到位了。 原本就艳光四射的徐姐,被眼镜兄辛苦安慰了几天之后,出落的更加娇艳动人。 啧啧。 看到如此徐姐,苏聘发出了无言的赞叹。 “徐姐,看来今天晚上我得给眼镜留几副油腰了。这样下去,我恐怕是看不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了。” “边去,这儿没你什么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点点,好了的话就赶快离开这儿,快过年了窝在医院里算个什么事儿?” “医生说还要再观察几天,精神上还有些不太稳定。” 徐姐挽了一下头发,轻轻的坐在了点点的病床边上。 “那房子不能再住了。” “我知道,不过……”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 点点摇了摇头,没有在说什么。 不过苏聘却是感到了极为不解。 为什么点点非要住在那个房子里?平常那房子除了高点之外倒也没啥,可是现在那里已经死过两个人,虽然死去的是朋友,不过点点这样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 她难道不害怕么? “我的那间房子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三室一厅。眼镜和徐姐住一个,你住一个,房间足足有余,另外隔音效果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晚上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响。” “苏聘,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是那个房子……” “点点,就这么定了。病好了就搬过去,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你的那套房子,过两年给卖掉就是了。” 点点低下了头,一头秀发由后往前的飘散,直接就遮住了她的脸。不过从她双手捧着的茶杯在微微颤抖这一点来看,她的心中此时绝对是犹豫不决。 苏聘挑了挑眉毛,心中有些恍然。 那套房子就是点点的。 这样说来,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点点和她的那个男朋友的房子吗? 这样具有如此纪念意义的房子。 卖掉? 当然是非常难的抉择。 这个可以理解,在别人看来,那套房子的确是多灾多难。但是在点点看来,那套房子里有着自己和男友最亲密的回忆。 虽然他们两个人已经分手,但是点点的性格就是这样。为了爱情可以去当黄播,自然是把那段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就这样放弃? 好像不太可能。 站起身来,轻触了一下点点的肩膀。 “喔,嗯……你,你去我那边先住几天散散心,不习惯的话在搬回来也行。” 安慰的话不是这样说的,尤其是一开始的犹豫不决,更是吞吞吐吐。 这让徐姐感到有些不解。 别说什么怜香惜玉,苏聘这个人就是一个纯粹的个人主义者。一切都以自己的观点为主,有时候明知道他说的话是为自己好,但是也会有种快被噎死的感觉。 而且看上去,苏聘的脸色却是有了一些明显的不太自然。 “怎么了?有些不舒服吗?” 点点伸手撩起长发,搭在耳后,扬起那张小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苏聘。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徐姐也是如此。 “没什么,憋了半天,烟瘾犯了。眼镜,陪我去抽一根。” 苏聘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 在场的都是老烟枪,当然知道这烟瘾上来了不能抽有多难受。徐姐和点点笑骂了一句后就继续谈起了搬家的事宜。 而苏聘和眼镜则是已经坐在楼道中吞烟吐雾了起来。 “嗒” 一股橘黄色的火苗冒起,眼镜的火机递了过来。 苏聘歪着头把烟卷凑了上来去,然后轻敲了一下眼镜的手背以示谢意后,就美美的狠抽了一大口。 闭上眼,让烟雾在肺中翻腾,良久之后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青色的残雾瞬时就喷薄而出。 眼镜坐在台阶上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只顾着编曲子过烟瘾,而苏聘的脑海中却是不停的回放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茶水的倒影,虽然不是很清晰,仍旧能够看到那一张已经有些扭曲的狰狞面容。 样貌仍旧是点点,但是那眉宇间的气质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纵然是短短的一瞥。 却给苏聘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24 子非鱼 青烟袅袅,随风而逝。 苏聘在思索这点点的变化,而眼镜却在哼着曲子。 这是他一直以来为徐姐而谱写的曲子,不过据说已经改了十好几遍了,仍旧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 这可能是因为徐姐在他的心中是完美的吧? 感情这种事儿谁说得了准? 曲调欢快而又轻松,听起来很轻松,有种心灵释放的舒适感。既没有故作高雅,也没有繁杂庸俗。 “这听起来已经很好听了啊,你还在那里改什么?” “不是的,就因为是太流畅了,所以有些不太完美。” 好吧,这些云里雾里的概念,让人摸不着头脑。苏聘认为自己从根上就是一俗人,没办法和这些‘艺术家’交流。 他们说的话,虽然都是汉语,分开了每个字儿也都认得,但是连在一起的话,就不知道是哪国话了。 “你就在这里折腾吧,我要去放放水。” 眼镜没有回话,而是继续坐在台阶上,再一次的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 苏聘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自己一个外人,怎么知道人家过的快不快乐? 子非鱼啊。 安知鱼乐乎? 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就是这样透彻。 这么一想,点点出现那种表情,好像也很无所谓。 至于扭曲不扭曲的,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点点也是人。 再坚强,再坚韧,她也是个女人。 是个人,她的内心中就会有个最柔软最无法碰触的地方。可能是徐姐刚才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了点点吧? 这谁说得了准? 再说了,女人嘛,每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反复无常。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万一点点那时候是被尿憋急了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 再是朋友,再无所忌讳,人家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总要忌讳一下的。 …… 纤纤玉手,十指相交。 欺霜赛雪,若血蔻丹。 这两只手看起来都很美,苏聘很清楚,不过当这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没见过的人来说,那将是一种极为残酷的美。 苏聘看得多了,自然是觉得无所谓。 一起喝酒时比这个更夸张举动的都见过,和两美相拥相比,区区挽手做出亲密状而已,这实算不得什么。 眼镜也是浑不在意。 他的眼睛里也只有徐姐。 不过那位前来探望老娘的小伙子此时的心态应该是崩溃的,苏聘笑了笑,小心脏应该是碎的像玻璃渣子一般了。 至于会不会扭曲掉择偶观? 那管苏聘他们什么事儿? 徐姐和点点都是美女。 一个是宛若青莲一般的纯,一位是堪比芍药般的艳。 旁若无人的偎依在一起唧唧我我。 蕾丝边给人的冲击,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自然是无法承受。 徐姐强硬的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点点则是同意了她的这一举动,因为在这医院中实在是无聊。 至于搬家事宜? 对于点点来说,横竖不过就是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包裹而已,实在是费不了什么事儿。 帮忙是永远不会去帮忙的。 自家的事儿都忙不完。 能够跑出来半天时间就已经让老爹很忙了。 为了朋友让老爹累着? 抱歉,苏聘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再说了,放着眼镜这个壮劳力不用干什么?总不会是见天嘛事不干,光吃羊腰子羊鞭之类的躺在床上养精,蓄锐吗? 这? 这还真的有可能。 剩下的事儿苏聘懒得参乎。 他可是提供了一套房子,在现在这社会里,这已经是难得的情谊了。 点点他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蹬鼻子上脸的人。 自然是晓得轻重。 毕竟店里那么忙,少一个人的话,苏爸爸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 洗菜,择菜,穿串,配料。 而苏家烧烤的生意又是格外的红火。 准备的分量自然是也很大。 所以,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的确是有些吃不消了。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到了除夕。 在这个举家欢庆的日子里,苏聘和苏爸爸则是在大门上贴上了初五开业的告示后,就关了店门。 这几天时间是他们唯一可以理直气壮休息的日子。 当然,即便是大年下的也是有不少人来吃烧烤,生意也绝对不会差。 但是,忙了一年总要歇歇的不是? 钱这东西,是挣不完的。 当然,他们也没有回家。 自从苏妈妈十几年前病逝之后,那个家中就一直冷冰冰的。人都少了一个,还讲什么团圆?而一个糙老爷们还带着一个孩子,能将日子过的多么惜惶,这是可想而知的。 一直以来,他们过年一直都是在二青家过的。 柳妈妈,虽然只是喊干妈,但说到底那也和亲娘差不多了。 早些年要不是有柳妈妈帮忙照看着。 天知道苏聘能够长成个啥样子来。 用柳妈妈的话说,养这俩混小子就当是养猪娃子,一个也是喂,俩个也是撵的。多看一眼的事儿罢了,算个什么事儿? 话说的简单而又容易,但是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今天柳家人很多,当然,最重要的宾客就是毛妹的老爹老娘。 毕竟二青和毛妹这俩二缺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需要商议的事情仍旧多如牛毛。 不过这些都是父辈人操心的事情了,而至于二青毛妹? 他们俩就是一摆设。 纯粹就是木偶,到时候听老人话就没错。 说什么追求自我? 信不信三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绝对能够让二青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到反抗? 还是算了吧。 因为那样的话,柳妈妈肯定会参与到群殴的队伍中来。 多年以来惹是生非的经验很有用。 即便是混球如二青和苏聘,就算是惹下天大的祸端,这哥俩也从来不敢惹到柳妈妈生气。 至于道理嘛,其实很简单。 人,总要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毕竟,柳妈妈虽然是和蔼可亲的。 但是一旦真的生气,那可是连柳爸爸都会感到恐惧的存在! …… 老辈人商量事情,那是非常讨厌年轻人在一旁晃荡。不仅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反而会被扰乱思绪。 一怒之下,苏聘他们三个人就被彻底的撵出了家门。 “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苏聘,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回来守岁吃饺子就行!” 前一句是柳妈妈吼出来的。 后一句则是毛妹的老妈轻声嘱托。 看着轰然闭上的大门,二青原本呆滞的双眼顷刻间就焕发了光彩。 “结婚前最后的疯狂!” 毛妹洋洋得意的宣布。 对于这个提议,二青则是双手双脚的赞同。 果然是二缺。 苏聘不由得暗恨! 怎么庆祝? 既然今天是除夕,那么理所当然的就要放焰火。 既然市里边被禁止,那么就去黄河边上。 冷? 怕什么? 年轻人,正是火力壮的时候,谁敢说自己虚? 不要面子啊? 25 除夕夜.欢 “嚓” 右手一勾,一根火柴轻轻的划过。 随着一股青烟冒起,橘黄色的火光开始跳跃起来。 双手紧紧护住那一朵微小的火焰,叼在嘴上的烟卷直起,嘴巴向前探,烟卷小心翼翼的向着火光伸去。点燃后急抽几口,伴随着烟雾入腹,苏聘爽快的呻吟了几声。 “简直就是一群二货,这破焰火有什么好看的?轰的一声,再亮那么一下子,几百大洋就没了!这不是败家子儿是什么?” 苏聘坐在驾驶座上,双脚翘起,就那么放在了方向盘上。看着一群人在那里疯疯癫癫的大呼小叫,眼珠子都快翻到了后脑勺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感慨呢?快点出来看烟火啊,好漂亮的。” 一个人影乎的出现,然后就大咧咧的趴在了驾驶室的窗户上,伸手就从苏聘的口中夹走了香烟。然后想都没想的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口中,美美的抽上一口后笑眯眯的说道。 是点点。 看着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她,苏聘不禁有些恍惚。 第一次看到这样点点。 不是以往的豪爽大气,也不是在平台直播时装出来的娇媚。 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女人对于美这个字儿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这一点从古今中外大量的文学作品中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而焰火则更是一种美到极致的瞬间。 烟花易冷,那是年华不在的人才会发出的感慨。 至于像点点这样的女子则是已经彻底的沉迷于那瞬间的绽放之中。 苏聘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太正常了。 电影电视中常常出现的那些所谓的浪漫不都是这样吗? 少男少女相互偎依,看着天上烟花朵朵。 私下里互述着衷肠。 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愫。 人,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的伤感之中吧。 嗯? 好像自己小时候也是挺喜欢放这些玩意的。 男孩子嘛,都这样。 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焰火的? “点点啊,快点过来,我们继续放焰火。别理苏聘那个家伙,他对焰火有心理阴影,不会过来的。”不远处的沙地上传来毛妹的呼唤。 好奇心害死猫,然而女人的好奇心绝对比猫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对焰火有心理阴影? 这个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当然,电影电视中常出现的一裹香风袭来,女方冲入副驾驶,打着听故事名号去做一些爱做的事的桥段并没有出现。 那么很正常的,那代表那个啥的音乐也没有响起。 点点就是轻轻的斜靠在车门上,一副准备聆听熊孩子少年作死故事大全的表情。 这让苏聘很是有些尴尬。 毛妹这二缺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往外说? 到最后苏聘也没有讲出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 所以,他对前来救场的眼镜很是感激。 没有一个男人喜欢把自己当年的糗事讲出来,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毕竟男人的面子很重要。 只是舔狗是例外。 …… 除夕的河边自然是寒冷的。 一边是涛涛的河水奔腾而去,一边是北风打着呼哨吹过,凛冽而又刺骨。 在这种环境下,当然没有什么能比一堆篝火更加受人欢迎。 烈焰熊熊,热浪扑面而来。 刺骨的北风所带来的寒意,瞬间就被驱赶了个干净。 既然是除夕之夜,怎么能够不喝酒? 喝酒就要有菜。 各种调料都很齐全,菜品也很丰富。 甚至连整条的羊腿都准备有。 而在野外做东西吃,当然只有烧烤才能更加的有风味。 烧烤是充满野性的。 当然,正是因为这种野性,才能够更加的凸显出年轻人的奔放。 今天晚上,苏聘没有出手。 因为也不用他出手。 “要享受一下自己动手的乐趣。” 不用说,这是几个存心显摆爱情酸臭的家伙们的提议。 当然,对于这种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的行为。 苏聘非常乐意看他们的笑话。 毛妹和二青的争抢鸡翅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这种热闹的氛围使得点点也感到了一丝兴奋。 回头看了一下苏聘,微微的笑了一下。 “走吧。” “嗯,再不走快点,那帮子家伙们连颗玉米粒都不会给咱俩留下来。” 怎么才能在熊熊的篝火中把食物烤熟。 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手艺。 工序复杂而又繁琐。 想把食材烤制的完全熟透并且色香味俱全,根本就不是电影电视中直接把食材放入火焰中直接烤那么简单。 豫东小山羊。 滋味鲜美,肉质细嫩而又紧实。 本是难得的好食材。 可是一整只羊腿,既没有腌制,也没有细加工。就那么被二青极其粗暴的穿在一根枯树枝上后举着放在了火里。 美名其曰:‘狂放’。 这样的烤制方式,让苏聘痛苦的闭上了眼。 天打雷劈的玩意,糟蹋好东西啊。 聪明人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作死。 不管是徐姐还是眼镜,看着那条冒着青烟,整体焦黑的羊腿都是脸色发青。就算是一向护夫的毛妹,在这一刻对二青烤制的食物也是敬谢不敏。 都是吃惯了苏家烧烤的刁钻胃口,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根本称得上是毒药的东西? 让二青在那里独自划着小圆圈诅咒吧。 和安慰他的低落情绪相比。 当然还是自己的肚子比较重要。 “回去还要吃饺子,现在随便垫吧点东西就行了。” 苏聘的话就给这场闹剧定了基调。 都是年轻人,对于吃不吃的,其实并不在意。 他们追求的其实就是一种氛围罢了。 既然烤羊腿已经废了。 那么就随便烤几个大馒头也挺好。 焦香的馍片,再配上油脂四溢浓香扑鼻的烤肠。一群人聚在一起,在嘻嘻哈哈的谈笑,吃的也是不亦乐乎。 …… 说来惭愧,堪称一代烧烤宗师的苏爸爸不会包饺子。当然,这种女人无师自通的活儿苏聘自然也不会。 所以,平常爷俩想吃顿饺子。 只能去超市买上一包速冻的。 但是今天是除夕,自然是有人代劳。 包饺子毛妹的老妈是高手。 干妈的手艺自然也是也不赖。 毛妹好像也能帮上忙。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就只能当大爷了。 当然,能够坐在那里遥想青春往事,美滋滋喝酒的,自然是老辈人。 至于苏聘和二青? 酒桌上还没有他们的位置。 倒酒斟茶伺候人,这才是他们应该干的活儿。 26 除夕夜.茶 好吃的是饺子。 自在的事儿是倒着。 既然吃饱喝足,二青的事情也已经全部定了下来,那么就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儿了。只需要等那个时间的到来。 有了合法驾照,果真是嚣张。 以前亲个嘴还要找个没人地儿,开个房还要找远离老街的宾馆。 现如今毛妹洗洗涮涮之后,正大光明的就和二青进了卧室。 “照这个架势,今年没准我都能抱上乖孙子了。” 这句话是柳妈妈当着苏聘的面说的。 虽然是说的风轻云淡。 但也是怒其不争。 这其中的含义,只要是经历过的自然都明白。 面对干妈即将说出的相亲二字,苏聘这个混不吝的小痞子,没有丝毫的战意,直接就落荒而逃。 相亲什么的最无聊了。 女人哪有手机好玩? 徐姐和点点的身材相貌是很好,但是不过是一俗人罢了,哪里有我们‘棉被女王’陛下的半分风采? 即便是苏聘最喜欢的静秋,恐怕也是因为她也是一对a吧? 微信声响起。 是点点。 语言很简练,不过苏聘回答的更简单。 “有空么?” “有。” “喝茶么?” “行。” 那间原本旖旎的房间现如今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模样,就连地上那厚厚的毯子早就被搬到了新家。 除了一些简单的家俱外。 仅剩下的也只是那张大床和那墙面上几张硕大的镜子。 不是不想要,而是累死眼镜也搬不动。 至于花钱请搬家公司? 还不够功夫钱。 “出乎意料的干净啊。” “我只要有空就回来这里打扫一下,毕竟这里……” 苏聘没有接着说什么。 只是顺手拉开椅子,坐到了那张小茶台的边上。 呼噜噜。 玻璃水壶中的纯净水在不停的翻腾。 点点的神色有些兴奋,坐在那里,从随身的包包中拿出了一个小茶罐,捏出一小撮的茶叶,被放入了茶碗之中。 “哦?这次不喝茉莉花了吗?” “嗯,我把咖啡戒了。因为我喝咖啡容易犯困,睡眠的质量又不好。朋友们都说冬天喝点红茶的话,对胃有好处。我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了,感觉还不错。”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点点在茶艺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一板一眼的颇为正式,并且无论是温杯还是温壶,每个细节都照顾到了。 虽然没有毛妹的动作流畅,但是动作还算是规整。 当然了,在现如今这个时代,人们都只看脸。更不用说点点这个相貌与身材都极出色的女子。 苏聘相信,如果换个场景,就算是她用冰水泡茶,也会有人饮之甘饴。 自己可能是看习惯了。 亦或者说,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个比较奇怪的想法。 那个夜晚,面对点点时,真的是自己有些害怕吗? 可是为什么? 苏聘自认自己的胆子还算是比较大的。 一个娇柔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让自己有一种恐惧感?这个感觉就像是有一根羽毛一直在拨撩着苏聘的心房一样。 茶是不是好茶? 苏聘并不清楚。 不过气味却是很好闻。至于分在白瓷茶杯中的茶水看起来倒是挺透亮的,不仅没有残渣,而且整个茶水呈现出了很漂亮的琥珀色。 根据毛妹的说法,场面上这茶水叫茶汤。 茶汤? 挺有趣的比喻。 应该是好茶。 喝在嘴里,竟然有了一些的丝滑的感觉。 苏聘不懂喝茶。 但是好坏还是能够尝的出来,回味悠长,略微苦涩的茶水品到最后,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甜味。 这可能就是毛妹说的回甘吧? “说说吧,叫我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陪我来这里喝杯茶而已。” 苏聘笑了笑,没有接点点的话茬,而是端起了茶杯,继续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也绝对不会去逼你说。 这大过年的,谁会劳心劳肺的去猜想一个女人那千奇百怪的想法? 你要说就说,不想说那就憋着。 又不是老和尚,打什么机锋? 大家的关系也都还算是不错,完全称得上是朋友,这样神神秘秘的,完全没有必要啊。 过得轻松一点不好吗? …… 很多人都喜欢那种喝酒微醺时的感觉。 酒为解君忧。 连曹操都说过。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脑子里空空的。 很美妙。 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让人的确有一种可以忘记一切的舒畅。 有些人喜欢喝茶。 茶为涤俗子。 书上说那些有着‘君子’名号的人,他们很喜欢茶水中带着的那种自然清新感。喝下去之后会有一种空灵感,据说这种感觉可以使灵魂升华。 苏聘还没有到达那么高的境界。 体会不出来这茶的妙用。 他只觉得,这个茶,好像只是挺好喝。 房间中很安静,除了茶壶中的水有时候发出沸腾的水泡声之外,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喝茶。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茶也是越泡越白。 点点就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只是不停的往茶碗中续水。只是这样一来,几泡之后,分出来的茶水就已经和白开水没有丝毫的区别了。 苏聘也没有说什么。 点点续一杯,他就喝上一杯。 明明已经是白水一杯,但是苏聘却是喝的那么有滋有味。 “你也在可怜我吗?” 点点放下了茶壶,双手放在了腿上,扬起了那张清瘦的小脸,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苏聘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 苏聘放下了茶杯,掏出了烟来,打开后抽出了一支。点着后刚想收起来,又用食指抵着烟盒推送到了点点的面前。 “那茶水早就没有味道了。” 点点伸手拿起了烟盒,不过只是放在了一边。笑了一下后,抿了抿嘴说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毛妹的饺子馅盘的有些咸了。渴的要命,你这白开水正是时候啊。”苏聘站起了身,单手支在茶桌上,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打着了火机,递到了点点的面前。 点点歪着头看着那朵橙黄色的火苗。 良久,也没有丝毫点烟的意思。 就是看着那火焰开始噼里啪啦的暴起了火花,然后才轻轻的一吹。 “我自己有火。” 说完后就从茶桌边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火柴。 那土黄色包装,红色印泥印上去的三个大字。 工农兵。 一切就像不久以前。 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捏出一根火柴,嚓的一声,火焰冒起,双手护着火焰,点着香烟后随手甩了甩后,就把冒着青烟的火柴梗放到了烟灰缸里。 “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会这样使用火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动作,划火柴的动作,那个动作很爷们。” 苏聘笑的很开心,就像是发现了点点的一个秘密一样。 27 除夕夜.酒 点点笑了。 不过不是以前那种淡淡的微笑,也不是在直播时故意装出的那种妖娆的笑。 笑的很豪爽。 笑的就像是个男人。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 点点收了笑声,一只素手轻轻托腮,眼睛却盯着另一只手中把玩着的那支点燃的香烟,过了好一会后才轻轻的问道。 “记得,少男少女之间的无聊爱情故事。” 苏聘也笑了。 嘴角略微上扬,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你也觉得很无聊吗?” “差不多吧。你也说过,男女主角到最后都是好好的活着,缺少翻转的不是吗?” 点点的眼睛终于从那支香烟上挪开了,再一次的把目光放在苏聘的脸上。 “嗯,我修改了。男主死了,车祸。” 苏聘直视着点点。 “哦?韩剧三大套路之一嘛,没什么新意啊,编辑怎么说?” 点点半天没有言语,而是双眼看着天花板,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过了一会后,低下了头,双臂横抱着放在了茶桌之上,撑着上半身,身体前倾,双眼平视,再一次看着苏聘的双眼。 “你知道吗?你和编辑说的话一模一样。” 说完后两个人对视了一会。 “噗。” 苏聘终于憋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点点也是愣了一下,跟着也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笑的很含蓄,双肩微微抽搐。 可能是这样笑的话有些辛苦吧? 到最后连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即便如此,也是笑个不停。 苏聘自诩是个暖男,所以纸巾总是在合适到时候出现。 双指夹着纸巾,轻轻的碰了碰点点的手背。 “谢谢。” 点点接过后把纸巾缠绕在了食指上,小心翼翼的轻沾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好吧,看来女人爱美这种事儿已经成了本能。即便在这个时候仍旧是潜意识的担心自己的睫毛膏会不会花? 说实在的,这让苏聘感到这简直就是矫情。 宣泄感情嘛,自然是要痛快淋漓。 你这个样子的话。 不觉得累吗? “都是朋友,说谢谢多显得生分?” …… “还想喝茶吗?” “还是算了,你的茶太金贵,留着自己慢慢喝吧。” “酒呢?” “这个还行。” 其实苏聘本不想喝酒,原因是今天他根本就没有想喝酒感觉。 但是有些时候,一个身不由己就让人常常做出言不由衷的事情来。 比如说现在。 他真的很想知道,点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苏聘也很奇怪,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不着调的想法,而且来的还是这样的激烈,这样的渴望。 就像是有人掀开了他的天灵盖,然后再把这个念头强行的灌输到其中一样。 他自己都常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自然也有每个人的隐私。 点点如果想说,苏聘相信,她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今天请自己喝茶,应该是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自己制止了。 然而,苏聘很想知道点点竭力想隐藏起来的隐私,那种剧烈的念想,就像是烟瘾犯了一样,让他浑身难受到了不行。 他现在就是想知道! 苏聘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好像是有那么一些变态。 …… 想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她自己说的话判断。当然这话必须是真心话,平常那种充满了谎言和玩笑的言语没有一丁点作用。 而想让一个人多说话,说真话? 方法并不少。 可最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她喝醉了。 虽然有人说醉话不可信。 但也有人说酒后吐真言。 苏聘不知道点点喝醉以后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 白色的炽光灯透过绿油油的酒瓶,把瓶中的酒液都映上了绿光。 这样一来,这酒看着就令人感到舒心。 酒很普通。 就是上回聚会喝剩下来的竹叶青。 菜也很简单。 不知道点点在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的一小包榨菜。 苏聘运气不错,又找到了一包酒鬼花生。 打开一闻,还好,没有什么异味。 既然没有酒杯。 那么就在厨房随便找了两个碗。 苏聘倒酒的水平也很高。 这是多年以来在老爷子和他那些朋友们的威逼下练出来的。 倒酒时连看都没看。 可等倒完酒之后就会发现,非常的平均,那真的是一边齐。 酒场无父子。 上了酒桌,美女的身份也得不到什么优待。 只是这不过是朋友间的小酌,所以还用不着酒桌上那些下三赖的手段。 端起碗轻轻的碰一下。 然后抿一口小酒就一口菜。 这样的话,好像也挺有意思。 两个人的酒量都不错,虽然不能说是那种三斤四斤漱漱口的级别,但是对付两瓶区区四十多度的低度酒? 那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再怎么着,那也是酒。 一斤白酒下肚之后,两个人也都有些眼睛发花头发懵。 人心里都有秘密。而这些秘密上往往都有着一根警戒线。平常的时候吧,大家都很警惕,并且时刻紧绷着,唯恐其他人触及到自己心中的阴暗面。 但是人还有个毛病,这种毛病也有许多的说法。 有人叫它分享,也有人叫它显摆。 其实就是人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这种毛病是与生俱来的。 根本压抑不住的本能,没有人能够例外。 所以,小说中有句话说的很到位。那就是能够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想分享自己的秘密,可是又缺乏契机,直截了当说出来又会显得自己很挫,这又怎么办?于是,醉酒就成了最好的借口。 不是有句俗话么? 酒壮怂人胆。 当酒这种神奇的饮品下了肚之后,酒精就开始拼了命的攻击中枢系统,使它的放映由兴奋变为压抑。 简单点来说,就是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接着,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当眼前的人开始有了好几个影子后,那这根紧绷的弦,就会变的非常的松动。 到了这个时候,心中早已经沸腾的欲望则是再也无法抑制。 所以,越喝酒,点点的眼睛就开始越亮起来。 29 喝酒 人总是喜欢把自己和别的人相比。 喜欢和人比不幸。 如果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 那样的话就会有种来自心灵上的升华。 可能大家都认为这样的行为有些卑劣,所以,人们常常会有意识的将这种事避而不谈。 徐姐的故事让人心酸。 如果这些只是一部电影的煽情情节,那么观众最多也就是有一些代入感,这样的话,人们也就仅仅有一些感慨罢了。但如果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那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的不一样。 房间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这让苏聘和点点都感觉到一些不太自然。 苏聘是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的隐私。而点点则是觉得因为自己的事而让苏聘把徐姐的故事讲了出来,好像有些不太好。 用句大文豪说过的一句话就是。 压榨出了皮袍下边的小来。 缓和气氛,最好的工具就是酒。 现在女孩子们喜欢追求精致的生活,所以对于吃饭的碗自然同样是走精品路线。一个个的小巧玲珑,看着也是非常的精美。但是终究是饭碗,比酒杯总要大的多,装的酒自然也不少。 酒场上有句话:叫做感情深一口闷。 两个人在这里已经喝了半天,彼此间的感情自然是更近了一步。再说时间也不早了,真的要是喝多了,苏聘可就真的要头疼怎么才能把点点给送到老街去。 毕竟距离老街那是真的有些远。 “我看这没多少酒了,均下来也就是不到二两。干脆点,一口干了,然后回家。” 这个提议不错。 毕竟点点因为徐姐的事而感到了有了些许的不太好意思。 早点喝完,回去睡上一大觉。 那么到了明天,这件事自然就会被扔到脑后的阴暗角落里去。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想起? 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酒液顺着喉管直流而下,纵然是已经喝了不少,身体已经习惯。但是这一次喝的却是有点多,喝的也稍微有些猛,火辣辣的酒液直接就冲入了腹中。 常喝酒的人经常性的都会在自己的边上放上一瓶水。不是为了解渴,主要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喝酒的节奏。 因为他们都知道。 酒喝的快喝的猛,纵然是一时间痛快,豪气风发。但是带来的后果,却是会让人将会有那么一些尴尬。 毕竟谁喝吐了,那样子都会有些狼狈。 即便是点点这样的美女,当肠胃一阵翻江倒海之后,终于再也挺不住,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在那里不停的呕吐。 说实在的,那样子真的是不怎么美妙。 …… 对于醉酒,人们都有自己的看法。 有些人很讨厌。 有些人则是会很渴望。 讨厌是因为醉酒的人会给其他人带来很多的麻烦。 有个词儿把醉酒的人形容的很贴切。 就是洋相百出。 而渴望的人一般来说却都是处于比较悲情的角度。 他们对于生活的无奈,感情的波折已经承受不住,当然,生活还要继续,生命也是如此的美好。抛弃生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只是想要得到暂时性的解脱。 由于酒精对于中枢神经的破坏,大脑彻底的对身体失去了掌控。 而这种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脱线感,也恰恰正是很多人所希望获得的。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别人吐完了就会有暂时性的清醒。 但是点点却好像是有些不太一样。 可能最后的那一口酒,喝的太快太猛。就像是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彻底的击垮了点点一直以来的坚持。 看着吐完后瘫坐在卫生间地板上看着自己傻笑的点点。 这让苏聘不禁有些头大。 “怎么办?三站路啊,天啊,这次可是要了老命了!”想象着自己可能要背着点点走上整条一号线最长的三站路,苏聘都有些腿软。 第一次,他有些痛恨点点为什么这样丰腴念头。 “哥们,还有烟吗?来一支!”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苏聘背后响起。 是点点。 但是却让苏聘有了一些清冷和陌生的疏远。 点点从来没有喊过苏聘哥们,那是因为她的性子有些冷,远不像徐姐的那种奔放,这种过于熟络的词汇不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苏聘缓缓的转过身,却发现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站在卫生间的那面盥洗镜前,环目四望,正在那里仔细的打量着这间房子。最后把目光放到了苏聘的身上,可是那种目光让他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人还是自己认识的点点,但是那种目光带给苏聘的却只有陌生感。 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苏聘一样! 而且,此时点点的眼睛中哪里还有一点醉态? 很清醒。 不,还带着一丝儿笑意,一丝儿狂热并且还有极度的兴奋!这样的眼神苏聘见过,每次进货,城北张屠户在现场杀猪宰羊的时候,那种眼神就是这样。这种眼神和点点那张清秀的脸庞搭配在一起,有种令人感到极不协调的感觉。 这种不协调感让苏聘感到了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看到有人在烤羊肉时胡乱放香料一样。 那是味觉的极度错乱。 令人深恶痛绝。 还有就是,这种陌生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上一次在这里陪点点喝茶,到最后分别时她双眼无神,只是自顾自说,说累了就自己上床睡觉,完全无视了苏聘的存在。 但是那时候还不算很强烈。 可是这个时候,点点给苏聘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 “哦,还是这里啊,还是这个时间,真的令人怀念。”点点微微的闭上了眼,就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轻轻的说道。 而这句话让苏聘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这里有什么好回忆的? 直播? 点点以此为耻,从不在这里提及自己的职业。 还有就是。 不久以前,小北就死在这里。 前几天,三儿也死在这里! 那都是意外,你可以悲伤,也可以惋惜,甚至可以感叹生命的不公。 但是怎么也不应该和怀念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小北和三儿。 正值花样年华,风华正茂,花朵一般的年纪,就算是从事的职业不怎么见得光,但那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一条条的人命。 享受美好的生活,享受温暖的阳光,难道不比变成尸体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好吗? 不过点点此时的表情却是一脸的怀念。 在这阴暗的盥洗室内,回想当时这里的惨况,却是这样的表情。 这不禁让苏聘的骨头有些发麻。 点点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那双苏聘一直都非常喜欢的明眸此时瞳孔微缩,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苏聘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一翻后笑了。 “我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喝的烂醉,还是我把你搬到了床上。不过像今天这样正式的交谈我们还是第一次,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刘峰,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峰!” 30 独爱 伸出的手是那样的纤细,洁白,柔若无骨。 就好像是最顶级的工匠用最好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只是和苏聘的手紧紧相握时,不论是动作还是力度,却都和男人的风格一样。 这个名字使苏聘感到了一阵头晕,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说出这个名字的人当然就是点点。 而这个名字代表指的就是她那个没出息的已经分手的男朋友。也正是因为这个人,点点才走上了色情主播这条路。 所以。 苏聘已经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此时的情景让他感到了一些的惊恐。 点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说自己叫做刘峰? 由于小北死亡时的惨状,独自一人面对三儿冰冷的尸体时,受到太大的刺激以至于精神失常,导致了人格分裂? 电影电视和各种小说里常有这样的桥段。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出现这样的事。 苏聘并不是不能够接受。 一个女孩子短短时间内面对了两次那样的场景,没有被吓得疯掉,这已经是难得的坚强了,还能再要求什么? 想来这种情况应该就像梦游症一样。 只要温和着对应,只要不对这个副人格进行过度的刺激,等到了时间,这个叫做刘峰的自然就会再次的沉睡。 到那时,自己熟悉的点点就会在一次的出现在面前。 多了一副人格。 这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神经病的一种,但是在苏聘看来,对于点点来说,好像还算是不错。 毕竟这个人格是个大老爷们。 就算被点点说的再懦弱,但是从思考问题的角度上来看他就是个男的。 点点长得的那么漂亮,从事的又是黄播这个专门勾引男人的职业。 万一哪一天出了什么状况,这个人格为了自己还能延续下去,想必也会绞尽脑汁的出力帮忙。 两个人总会比一个人的本事大。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 罗老爷子笔下的诸葛武侯那么厉害,号称机智到天下无双的地步,但是到了最后,还不是留下了三个凑裨将顶个诸葛亮的说法? …… 今天点点打扮的很漂亮。 短款的黄色轻薄羽绒服再配上一条短短的小皮裙,显得点点整个人极为俏皮可爱。在来的时候,苏聘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那两条大长腿。因为一双过膝的长靴,使得整个人在俏皮中透露出了一丝性感。 苏聘不止一次的说过,点点的这一双腿,绝对能够称得上是腿玩年系列。就因为这一双毫无瑕疵的玉腿,点点牌*****在平台上可以说得上绝对的畅销品。 平常的点点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一个美女应该做的一切。用她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使自己的美丽能够更上时间的保持。 对于这个观点,苏聘非常的赞同。 就拿坐姿来说。 从来都是脊背笔挺,双腿并拢后,轻歪到一旁。 这样的姿势,没有做过的根本就体会不到这样有多累。苏聘曾经尝试过一次,不到五分钟,就对点点和徐姐说,这辈子能够投胎成一个男的,上辈子绝对是烧了高香。 这不是在拍电影。 一个美女丑妆出镜可以飙演技,可以获得无数的赞誉。 但是现实生活中完全不能这样啊。 再美的人也不能这样糟践! 一个顶顶漂亮的女人,大马金刀的分叉双腿坐在那里,胳膊支在左腿上,手中还夹着香烟,在那里相当爷们的吞烟吐雾。再加上点点穿的还是丝袜短裙,这样的动作,使得原本的美此时全无,有的只有诡异。 这让苏聘感到非常的无奈。 平常的淑女风中如果加上一点男人气质,可以使得点点有种别样的诱惑。 但是纯粹的男人风? 只会让人倒尽胃口。 这个叫刘峰的副人格心里有病,难道他不知道点点穿的只是一条小皮裙? 春光惹人迷。 但是强行出现在眼前? 那只有辣眼睛。 …… 说来很奇怪。 点点喜欢喝酒而刘峰则是喜欢喝茶。 而且看得出,刘峰的茶艺很是高杆,至于多强不知道,但是在苏聘看来,并不比从小就陪在爷爷身边喝茶长大的毛妹差。 动作舒张有度,宛若行云流水。 茶还是那个茶,水也还是那个水。 但是冲泡出来的茶汤,喝起来就完全的不同,至少在口感上就高了两个档次都不止。苏聘虽然不懂茶,但是他有一条灵敏的舌头。 能够在香料市场上轻易的分辨出吐鲁番和甘肃产的孜然之间的细微差别。 那么对于这茶汤好坏的甄别,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同是一个身体,一个大脑。不过是人格的不同,就有这样大的差别?这样的奇怪现象让苏聘感到了很是好奇。 好奇心不止女人有。 男人的好奇心也不差。 “点点是个好丫头,心里很善良。她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毕竟我们两个人共用这一个身体,有些时候,难免会出现一点行为习惯上的混乱。” 刘峰说完后就端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茶,不过转瞬就皱了皱眉。 苏聘明白,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来刘峰他对这煮茶用的水也感到了非常的不满意。 毕竟点点只是偶尔喝茶,用的水也没有毛妹的爷爷那么讲究,只是净水机过滤一遍的自来水,那种若有若无的漂白粉味虽然已经淡化了不少,但是一时半会的还消不下去。 刘峰只说了这么一段话。 但是这段话透露而出的含义却是令苏聘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两个人格谈起了恋爱? 这是何等的卧槽? 他想象不出,点点和刘峰相互之间是怎么交流的。而聊到情深意浓的时候,两个人又是怎么才能够相互慰籍? 而看到周围的那些镜子,苏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多少个夜晚。 点点独自一人躺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之上,目视无数面镜子中出现的自己。一双素手轻抚己身,纤纤玉指时而漫走在峰峦峡谷,时而跨越平原,探入深邃的泥泞,最后伴随着一声被刻意压抑的嘶鸣,完成了她与刘峰之间的灵与肉之间的交流。 31 顾秋 “你抽烟喜欢用火柴吗?” 这是苏聘的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让正在那里默默喝茶的刘峰愣了一下。 “没有特别的讲究,有火机就用打火机,有火柴就用火柴。实在都没有的话,用天然气也点过。 为什么问这个?” 苏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烟灰缸边上的花生米袋子下扒拉出了那盒火柴。用食指抵着,轻轻地推到了刘峰的面前。 “有印象吗?” “很普通的火柴,工农兵牌子的,这个牌子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品牌。不过现在的城市里可能还真得不太好找了。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点点一个姑娘家家的,用这样的火柴有些奇怪罢了。” “不就是火柴嘛? 谁用不是用啊,这不算有多奇怪吧?” 苏聘笑了笑。 随手拿起了那盒火柴,抽出一根后轻轻的在磷纸上划了一下,噗的一声,火焰就跳了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看着那橘黄色的火焰渐渐的舔舐着那根小小的木棍。 火焰在跳舞,但是这舞蹈的代价却是自己的躯体。当火柴头慢慢垂下,当火柴棍渐渐的碳化成灰之后,终于抵抗不住地心引力的作用,在几不可闻的断裂声后,才不甘心的掉入了烟灰缸之中。 “你发现了?” 刘峰的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刚才那种喝茶时的悠然自得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好奇和惊讶。 不过他仍然保持着微笑。 只是这淡淡的笑意浮现在点点那张绝美的容颜之上,让苏聘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微笑时的点点真的很美。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句诗经中的名句可以说是把点点微笑时的那种美丽描述的相当到位。但是当苏聘想到此时点点的身体之内,蕴藏着一位汉子的灵魂。 这让他有种隐隐作呕的感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你喜欢用火柴,那么点点那种很具有男人气质的划火柴方式,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过是一个做烧烤的,竟然有这样的观察力,我真的很佩服。” “烧烤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手要勤,耳要聪,目要明。干活的时候时刻都要注意火候的变化,一旦出现失误,那些辛苦采买来的好食材就会被浪费掉。你不明白苏家烧烤的老客们的嘴有多叼,想用失败的菜品去糊弄人,他们敢掀桌子。现在这社会钱多难挣啊,所以想当好一名烧烤师傅,眼神都得很好使才行。” “你很自大啊,想把我们都当作菜品来料理吗?” “美色可餐呗,男人嘛,谁不喜欢美人呢?更不用说点点这种无论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是个男人都想把她那个啥。当然了,除非你是基佬。” 苏聘的话听着很放肆。 也可以说是无理取闹。 但是刘峰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臂就放在了桌子上,十指相扣,拇指轻抵朱唇,贝齿微张,轻轻的啃噬着拇指上那鲜红的蔻丹。 时间在淡淡的流逝,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指向了三这个刻度。 茶杯中的茶水早已经变得冰凉。 至于凉掉的茶水会不会保持刚冲泡时的那种芳香? 苏聘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但是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中喝冰茶? 那是给自己的身体找罪受。 纵然和自己说话的人叫刘峰,本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糙老爷们,但是他的身体却是点点的。 女人喝冰茶,纵然会一时爽。 但是等到来大姨妈的时候才会知道那将会是何等的煎熬。 苏聘可不想三更半夜的还要去给点点煮姜枣茶。 当年毛妹生理痛时是怎么折腾二青的? 那种经历让苏聘光想想就觉得惊恐。 想要避免那种问题,那么此时只要动动手,按几个按钮,再烧一壶热茶就好。 简单又轻松,而且还避免了以后的麻烦。 这个决定。 简直就是完美。 水在壶中。 经过电磁炉的加热,咕噜噜的开始沸腾。 但是刘峰仍旧在那里静静的思考。 苏聘已经有些不耐烦,轻放在茶桌上的手指在不停的跳动。 “你很细心。” 声音中带着一点欣赏。 “谢谢,我只是不想到时候更麻烦而已。” 苏聘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刘峰。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 软糯中带着一种妩媚的诱惑,但是语气却是那种给长辈看晚辈时的欣赏与自得。 这不是点点。 点点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遇上这种事,点点一般只会用谢谢这两个简单的字来抒发心中的感激。 这也不是刘峰。 因为话语中没有那种清冷和自傲。 苏聘不免有些头大。 第三个人格? 这种极度的诡异感,能够压迫的使人发疯! 苏聘现在就想跑到厨房之中,拿出一把刀来,撬开点点的天灵盖,看看那不大的脑袋瓜子里究竟是装了一些什么东西在里边。 “初次见面,我叫顾秋,身份是一名心理医生。现在被刘峰他们推举出来和你谈一下关于这具身体的问题。” 去他妈的初次见面吧。 苏聘已经有些无法承受。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最简单的礼节性问候语竟然也能够让自己快要崩溃! “你抽烟吗?” 点点,不,那个叫做顾秋的家伙轻轻的摇了摇头。 “抽烟会让我的神经有种亢奋感,这样的话会影响我对事物的准确判断,不过您请便。” 苏聘一把抓住烟盒,双手有些哆嗦的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来。 把烟塞进嘴里后,打了好几次火,却发现怎么也点不着。 噗,一根火柴燃起。 被一双洁白无瑕的小手笼着,递到了面前。 苏聘站起身来,伸着头把烟凑了上去,疯狂的抽了几口之后,才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之上。 “说吧,趁着我还没有发疯,你还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出来,我现在还能够承受得住。”苏聘双目赤红的看着对方恶狠狠的吼道。 他觉得很憋屈。 是因为坐在他面前的是点点。 不打女孩子,这是他和二青混迹于老街时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如果这时候坐在他面前的人真的是个男人。 苏聘那双名震老街的拳头绝对会狠狠的打在对方那微笑着的嘴脸之上! 32 谈心 顾秋,是一名医生。 据他说最擅长的是心理方面的治疗。 至于有没有行医执照? 你说呢? 当心理医生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常的善于聆听,他们喜欢在听故事的过程中寻找到讲述人心中的阴暗面。 至于怎么破除掉讲述人心海中的险恶暗礁?除了用一些简单的抗精神药物之外,剩下的也就是语言上的引导。毕竟想要走出心理迷宫,医生的话只能是当作天上那指引方向的北极星,而迈开腿真正做出行走决定的,只能是本人。 所以,顾秋不仅是一个极其优秀的聆听者,讲故事也是一把好手。 “第一盈盈和点点是两个人。” 这是顾秋说的第一句话。 而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苏聘已经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看到已经有些平息了怒火的苏聘,顾秋笑了,笑的很淡然,而这种笑容让人看着也很心安。 简单点来说,就是如沐春风。 很多医院里的杏林高手们往往都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会让自己的病患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心情好,那么人的抵抗力自然就高。 这样一来,病情自然好的也就快。 笑容,就是最好的安慰剂。 这句话据说是心理医生的不二法门。 “其实,第一盈盈才是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而我们这些人,其实都像是房客一样,暂住在这所房子之中而已。当然,你最熟悉的点点,也是房客之一。” 这是第二句话。 这句话将原本已经处于头晕状态的苏聘给彻底的震傻了。 “第一盈盈?” 苏聘傻乎乎的喃喃道。 “她平时不出来,喜欢睡觉,不过你应该也见过她。记得不久前,也是在这个房间,你们俩个就在一起喝茶来着。她喜欢写小说,不过对于故事的架构还有语言的构建这一块,真的是没有什么天赋。不过盈盈是个非常单纯的小姑娘,非常的善良,所以我们这些人也都非常的喜欢她。” 这是顾秋的第三句话。 听到这里,苏聘已经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中,也没有再问什么。就是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仔细的回想着顾秋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 而顾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身为心理医生的他心中当然明白,想让一个人快速的接受他刚才说的那些消息,真的是有些难。 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些话。也只有完全的想明白怎么一回事之后,才能够接受他将要讲述的故事。 “你刚才说的是我们?” 这是苏聘发了半天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顾医生笑了。 这次不再是那种职业性的微笑,但是也说不上别的含义,也就是很普通的笑容罢了。不过也就是这样的笑容,让苏聘感觉到了这个顾医生还算是有个人样子。 因为今天晚上听到的故事已经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了。要是再来一点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住不违背誓言。 痛打点点一顿? 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没错,是我们,原来的时候有七个。不过到了现在,刨除盈盈之外,就剩下我,刘峰,点点和范叔了。对了,你说的那个喜欢用火柴的人,就是范叔,他有些孤僻,所以他不想出来见你。” 苏聘听了顾秋的话后,从尾椎骨一直麻到了到顶盖皮。 他想不明白。 一个人的身体之内为什么会有着七个人格? 他们是怎么坚持到了现在,不仅没有彻底的变成疯子,相反,这些人格之间竟然还互助互爱? 还有就是。 少了的那两个去了那里? 等等…… “少了两个?” “嗯,她们两个已经自由了。脱离开了这具躯体的束缚,彻底的离开了。”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我听了你的话,就会觉得你会有一种羡慕的感觉?” “很简单啊,盈盈很漂亮,也很善良。从来没有约束过我们,谁想出来转转对她来说无所谓。遇上这样好的一个房东,真的是我们的幸运。 但是我是个男人,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每个月都来大姨妈时的那种感觉,更不用说盈盈的年龄在那里放着,总要是结婚的!苏先生,你能够承受一个男人进入你的身体,在你体内留下他的遗传基因,然后十个月之后分娩产子吗?” 说到这里,顾秋的脸色很难看。 对此,苏聘表示理解。 一个择偶观正常的男人,怎么也不会允许其他男人的标志器官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内,更何况还要切身体验生孩子? 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苏聘很开明,并不歧视同性恋。 苏家烧烤的那些老客中就有几对背背山或者蕾丝边。 但,那又怎样? 都是老客。 自然也都是朋友。 对他们,苏聘做到了一视同仁,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但是不歧视并不代表他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毕竟老苏家三代单传,当二青的事儿解决了之后,老头子可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苏聘的身上,等着抱孙子。 如果这个时候苏聘告诉老爹,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受? 老爹的怒火绝对不是他能够承接的下来的! 苏聘摇了摇头。 将心比心,顾秋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所以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你们找到了离开的方法?但是离开之后你们没有了盈盈的这个身体,还怎么能够存在于世?” 顾秋没有回答苏聘的问题。 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很奇怪,是一种不可思议,或者说像是看到了一个笨蛋一样的表情。只是也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就是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茶杯,缓缓地小嘬了一口。 “刘峰的沏茶手艺还是那么的好,只是这水,实在是太差了。明明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上好滇红,却被这水给毁了一个干净。点点啊点点,真是糟践东西啊。” 好吧,苏聘明白,顾秋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在说下去了。 因为,当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离开的方法之外,这个叫顾秋的人格已经把大部分的秘密都告诉了苏聘。 还能够在强求什么? 人家主人格第一盈盈都没有说什么。 你苏聘操哪门子心? 33 夜游 记得espys的记者曾经问过科比一句话。 说是你为什么会那么成功。 科比的回复是,你知道洛杉矶每天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句话很火。 堪称当年励志鸡汤文的头条。 苏聘没有见过四点钟的洛杉矶,但是绿城三点钟左右的样子他很熟悉。 当整个城市仍旧处于梦乡之中的时候,苏聘和苏爸爸却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顶着漫天的繁星回到自己的小家。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新年的第一天。 在这一天里,大家会送红包,派发压岁钱,竞相说着吉祥话。即便是再生气,也往往会保持着和颜悦色的样子,之所以这样,就是希望在这一天给自己博一个好兆头。 苏聘很累。 不只是身体上累,精神上也很累。 身体上累是因为他不仅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够回去,而且还要再背着一个人。 他背着的自然是点点。 顾秋在临别的时候,笑的很阴险,因为点点仍旧处于醉酒状态当中。 说真的,这让苏聘感到很不解。 醉酒是这具身体和酒精有着各种反应才造成的。 和人格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邢杰又总不能把点点单独的放在那间房子里,那个地方说白了有些阴森森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的他脑子很乱。 因为有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至于人格不人格的,苏聘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即便是知道了点点他们的秘密,最多也只能是当作故事来听一听。 他又能怎么样? 毕竟这世界上很多事并不是靠拳头就能够解决。 至于精神上的累? 那是因为无论谁在这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站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骂大街,连续骂上十几分钟后都会觉得精神疲累不堪。 苏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整个绿城的公交系统。这该死的夜班车,已经让他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都不见踪影。 即便是他使出了终极技能,点烟等车大法。 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卵用。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累,使得苏聘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刘峰和点点真的已经分手了。 原因并不是刘峰没志气,而是因为几个人都在一个人的身体里窝着,彼此间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这很正常。 因为彼此间没有秘密的感情是长久不了的。 苏聘相信,古往今来,但凡是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没准都是一群疯子。 举案齐眉? 这样的生活方式的确是能够得到世俗人们的敬佩。 但是爱人之间的感情生活,那绝对是糟糕到了极点。 把爱人变成亲人,再由亲人变成友人? 这样的生活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还宣扬? 他们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友人变成陌生人,陌生人变仇人? 背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打火机响起。 这个声音不大,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飘将过来的一缕青烟,并且还有烟草燃烧时所发出的那种特殊的香味。 小手白皙,指甲上的蔻丹在路灯下熠熠生辉。 白嫩的双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轻轻的送入了苏聘的口中。 “谢谢。” “咱们是朋友。” “我是说你没有把我们当作怪物。” “你怎么这么啰嗦?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是朋友!” …… …… “在这个时候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唇轻张,含娇细语。 呵气如兰,桃花百媚。 点点笑着轻轻的趴在了苏聘的背上,一双弹性惊人的软玉紧紧的贴了上去。 这在以前,可是只有小池才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有,你真沉,该减肥了!还有就是,既然清醒了就赶快给我下来,快累死老子了!” 这就是苏聘的实力。 单身二十多年,没有一点实力可是绝对无法保持单身狗的清香。 “让我再趴一会儿。” 点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把下巴搁在了苏聘的肩窝上。 “好吧。” 绿城不是南京。 这里没有一代才女宋美龄,也没有爱她成痴的常申凯。 但也种植了很多的梧桐。 每当烈日炎炎之时,遮天蔽日的树叶编织出浓阴,在那炙热的天气里给行人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而每当萧瑟的寒秋袭来,就会看到黄叶伴随着秋风起舞。 然后再打着旋回到这大地之上。 完成了一次叶落归根的完美之旅。 可每棵树上,总有那么一些蜷缩成一团的,宁愿享受着冬日寒风,也要待在树梢之上。只有真的累了,才不得已的撒手,在一个静悄悄的夜晚,轻轻的回到地面。 路灯发出的橘黄色光芒,透过梧桐树的枝桠,轻轻的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苏聘背着点点。 慢慢的走在边道之上。 他的脚下的嚓嚓声,那是枯黄的树叶所发出了最后声响。 “真的想离开吗?” 沉默了良久的苏聘轻轻的问道。 “……” “离开了之后你可就再也无法吃到我做的烧烤了。” “……” 苏聘觉得后颈有点湿湿的。 听着那抽泣声,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左边的兜里有纸巾,还有,拜托你不要在我的背上擤鼻涕好吗?这是我干妈给我买的过年衣服,我可不想在上边发现某些不知名的液体。” “去死,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人家都这样的难过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安慰我一下?” 苏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点点的身体往上耸了一下,双腿就再一次坚定地迈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苏聘不是超人,也不是因为背了一个大美女就会一个劲的打鸡血。 他是个人,当然也会累。 点点身高一米七,而且还不是那种鲁豫型的。 正相反,她的身上还挺丰满。 苏聘背了两站路,就已经是累的快要躺地上装死了。 …… 公交站的长椅? 这绝对是一项了不起的市政措施,它的出现,直接救了苏聘的一条命。随着一声欢呼,苏聘拉着点点就直接向着公交站跑了过去。 没有公德心就没有公德心吧。 反正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绿城的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 苏聘一个斜身就毫不犹豫的躺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头还枕在点点的大腿上。说实在的,这样的姿态不仅是过于亲密了,而且非常的嚣张。 不过点点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微的调动一下自己的坐姿。 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是希望苏聘能够枕的更舒服一点。 34 不若相忘于江湖 苏聘微微的闭着眼。 嘴里叼着一根烟,美美的抽着。 点点在边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吴侬软语的,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好听。据说这是她小时候听外婆唱的她听的。 这个说法很传统,但是放到点点身上就有些搞笑。 不过苏聘并没有接话茬。 副人格怎么了? 和自己把酒言欢,疯狂大吃自己亲手烤制食物的是点点。 分享自己快乐的是点点。 讲述悲伤故事的也是点点。 至于这幅躯体里的刘峰,顾秋,甚至第一盈盈? 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已经乱的像一锅粥了,彼此间连一点隐私都没有,难道还不准其他的副人格有些自己的想法吗? 只要点点这个人格还没有消失。 那么她就是点点。 就这样简单! “还有烟没?”点点笑着问道。 “烟盒都没了,刚才不是被你扔了么?就剩这半根了,你就忍着吧。”苏聘闭着眼,由于叼着烟,所以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顺便还使劲的抽了两口,美滋滋的说道。 点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伸出了两只手指。直接就从苏聘的口中把最后的半支烟给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嘴里,笑眯眯的抽了起来。 看着愤怒而又不甘心的苏聘,点点笑得是前仰后合。 笑了一会后,点点静了下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苏聘的脸后,就缓缓的俯下身去,在苏聘的脸颊上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这算是本姑娘给你的补偿吧。” 此时的点点。 笑靥如花。 苏聘有些发愣,默默的用手指抠了抠眼角。 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点点当然知道苏聘心中的理想女性是怎么样的。 但是。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看着苏聘的沉默,点点有些难过。 他在沉默什么? 自己要求的不多,只要苏聘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真的,就当是可怜自己,就当作可怜一只小猫小狗一样,随便找个角落,只要一点点的地方,不奢求别的,只求能够写上自己的名字。 别把自己给忘掉就行。 看着点点眼睛中荡漾起的水雾,苏聘也是无法再坚持自己。 也是,何必那么执着呢? 就当作是满足点点和自己的一个小心愿吧? 毕竟说不准什么时候,点点就会离开。 那时的离开,就将会是天人之别。 到时候再看到这张脸,自己就只能称呼盈盈了。 而那个陪着自己喝酒,聊天的点点就将彻底的消逝于天地之间。 渐渐地笑了起来。 “有个问题。” “说呗。” “你和徐姐在一起的时候,是你还是刘峰?” “当然是我啊,这时候你想徐姐干什么,你对徐姐还有什么想法吗?” “徐姐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她和眼镜还是我撮合的,我就担心一道绿光贯彻天地罢了。” “龌蹉!” …… 没有去开房,不是因为这个时候太特殊。原因是苏聘觉得自己和点点在一起的时候,边上时刻都有好几个人在强势围观。 不用念叨着心如止水。 精神上的压抑完全能够阻止多巴胺的疯狂分泌。 毕竟自己不是大木老师。 实在没有那么强悍的精神。 既然如此。 那么漫步在凌晨的街头,也是一种很浪漫的事情。 爱因斯坦提出过一个很牛的理论,叫做相对论。至于这种理论有多厉害,和苏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认为,爱因斯坦老爷子最牛之处,是用最简单的语言来阐述了一个相当复杂的现象。 当苏聘背着点点走了两站路的时候。 他觉得生不如死。 但是当点点轻轻的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偎依在其肩头时。 苏聘觉得这剩下的一站路又有些短的过分了。 棉纺路上的老式小区都已经是相当的有年头。 毕竟这是当年大生产时,那些全国各地的有志青年来这里援建时的居住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职工楼,红色的墙砖,灰蓬蓬的青瓦,再加上油漆早已经斑驳的木质玻璃窗,以及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充满了浓浓的苏俄风。 时间彷佛在这里已经停止。 除了斑驳的墙漆和日渐破败的街道。 单元口的灯虽然昏暗,但是仍旧执着的亮着。 “你,又要离开了吧?” 苏聘站在单元门口,看着点点轻声说道。 “嗯。” 点点轻轻的应声道。 “还能回来吗?” 苏聘继续问道。 “这次是去送范叔。” 点点的眼睛里有些闪烁,彷佛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最后又强行的忍住了。 苏聘没有再问什么,两人对这种分别也早就习惯。 点点以前就经常性的失踪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最多也就在微信中相互的问候一下。 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相互的调侃一番。 想不起来了,那么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这一次,苏聘却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回来了就过去找我,我最近在开发新的菜式,准备主打一下麻辣风格,可能会比较符合你的口味。” “好啊,到时候咱俩再好好的喝上两杯。” “再见。” “再见。” …… 徐姐和眼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嗯,不是徐姐怀孕了。 而是眼镜的老爹老娘联袂杀到了绿城,见到了徐姐这个令他们的宝贝儿子魂牵梦绕的媳妇。 经过长达三天的观察。 非常的满意。 老两口别看是从农村出来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开明。 认为徐姐当年的离婚错不在她,是其前夫没福气! 而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竭尽全力的照顾自己瘫痪在床的老娘,并且没有丝毫的怨言,这就是孝心的表现。 有了这一条,就够了。 老辈人重视的是什么? 不求儿孙当多大官,发多大的财,只求晚辈们有孝心。 钱? 眼镜他们家根本就不缺。 毕竟一千多亩地和四个山头的林场,这已经不是有钱人这三个字可以形容了。 他们家缺的是一个贤惠而又精明的儿媳妇! 因为对于眼镜,他的父母是早就绝望了。 而至于徐姐的名声? 能够让那些老街坊交口称赞,苏柳两家自愿充当娘家人,就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这个姑娘的人品! 35 猴子 “徐家丫头结婚那天从我们家出门!” 这是柳老爷子摔了酒瓶后才争取到的。 苏爸爸想要从老伙计那里把这件差事抢过来,除了当场掀酒桌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都是好几十年的关系了,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朋友是个什么脾气。 新年新气象。 在苏聘看来,这个新年对于徐姐来说,的确是这样。 因为从大年初一开始,徐姐的脸上就没有断过笑容。 这是好事儿。 就连那些街坊们也都觉得,老徐家的丫头这么些年来受了这么多的苦,也该是时候享受一下什么才叫做幸福。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如果这辈子都只能枯守青灯的话。 那老天爷也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件事值得祝福。 她以往的那些小姐妹们,也是凑钱送了一份厚礼。 但是没有落名字,也只是拜托苏聘转送。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她那个圈子的规矩。 既然有人能够幸运的离开,重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么过去的一切就全部抹去。以后走在街上即便是遇见,也会视作陌路。 这样的确是无情。 但这已经是昔日的姐妹们能够送出最好的礼物了。 嘭的一声,车门合上。 眼镜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和老爹老妈坐上了车缓缓离开。 徐姐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这个幸运的家伙要回家准备结婚的相关事宜。 这可是绝对的大事。 一点都不能马虎。 目送他们离开,苏聘和徐姐就回到了店里。 刚过完年,再加上是刚开张,所以店里也没有什么顾客。 不过正好两个人可以说一下悄悄话。 徐姐戒了酒,这段时间正在喝中药调理身体。 这让苏聘觉得很无稽,明明正当大好年华,并且风华正茂,怎么看也和年纪大扯不上任何关系。 但是徐姐说的也颇有些道理。 酒是穿肠毒药,这句话对男人说得,对女人同样说的。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几年酒喝得太多,透支的相当厉害。再加上女人最好的时光也就是这两年,所以她不敢再拖了,等到一结婚,就准备给眼镜生个娃。 毕竟眼镜可是他们家的独苗。 要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使眼镜家绝了后? 徐姐会懊恼一辈子。 苏聘不得不感慨,眼镜的眼力真的是很毒,看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给自己找老婆,却是没有看错。 他给徐姐总结的那十六个字的评价,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点点走了。” “嗯。” “听说是去了拉萨,说是那里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我知道。” 徐姐又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但是明显是有着顾虑。盯着苏聘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苏聘挥手给打断了。 “我心里有数,毛妹已经请她的朋友帮忙留意了。” “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的。” 看着徐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苏聘歪了歪嘴,笑了。 的确,我们真的是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那么真心真意的为对方着想,这岂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猴子就那么孤身一人的再一次回到了绿城。 和上次那种祥林嫂一般模样相比。 这个时候的猴子显得开朗多了。 先是祝贺了毛妹和二青好事将近,然后就开始推杯换盏的狂喝滥饮,理由就是热烈庆祝她开始回归幸福的单身生活。 世事难预料。 她竟然真的和郭子离婚了。 这让毛妹还有苏聘他们都为之惊愕不已,当初不是明明已经劝解开心结了么? 还有,猴子这囊货什么时候这样的强势了? 而且郭子在拉萨和苏聘一起喝酒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的表决心,说是从此不再找那个穷游女,一心一意的和猴子过日子。 说实在的,苏聘和毛妹二青他们回绿城的时候一路上还很得意。 毕竟挽救了一个破碎的家庭。 这也是一件大功德不是吗? 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直接离婚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用。 毕竟还是那句老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两口子既然一心要离,强行把他们拧巴在一起,那到最后只可能会是一场悲剧。 已经貌合神离,那么趁着还有那么一点情谊的时候,直接分了也好,起码不会闹得那么难看。再说猴子还年轻,长的也算是马马虎虎,说不上一个丑字,想必再找一个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毕竟现在这世道,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是大把? “光顾着喝酒,差点忘了一件事,苏聘,那个红色袋子里装的是给大家伙的礼物。各拿各的,别整乱了。”斜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有些摇头晃脑的猴子瞪着迷蒙的双眼,笑眯眯的说道。 “你看,大家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给我带什么礼物?以后可别这样了,大老远的带东西,也不嫌沉,折现吧。”苏聘叼着烟卷,完全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沙发中,眯着双眼瞅着天花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 “滚一边去,光想美事儿。” 这顿酒喝的还行。 都是老同学,谁还不谁知道谁? 没有人偷奸耍滑,也没有人逞英雄。 能喝了就多喝点,不能喝就喝点雪碧可乐的。 至于结束后的娱乐项目? 毛妹和猴子她们几个闺蜜决定去洗桑拿,二青则是提议去享受一下富贵人家的温泉水疗。 对于二青的没眼色横着作死,苏聘也是摇头叹息。 没看到毛妹已经柳眉倒竖了么? 绿城地处中原,有个屁的温泉水疗啊。 还富贵人家? 当真以为毛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 泡澡堂子。 这才是正确的说法。 老街上的澡堂子二十四小时开启,都是打小在这里长大的,路数自然是门儿清。叼着烟,咬着牙,一横心就把自己泡在热腾腾的浴池中,一边是被烫的龇牙咧嘴,一边享受着热水把浑身毛孔都打开的舒坦。 等到自己身上被泡的通红,然后就把自己扔在了按摩床上,任由按摩师傅在身上不停的使出降龙十八掌。 等到全身的经络都被打开揉散,整个人就会感到浑身轻松。最后在裹着浴巾,躺在床上喝着泡好的清茶,再和兄弟们吹牛。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猴子有些不太对劲啊。” “嗯?谁知道呢?这丫头从来都是疯疯癫癫的,想到一出是一出。前段时间还哭的像个祥林嫂,现在又一脚踢开了郭子。” “不是说这个,出手这样的大方根本就不像她平常的为人。你说是不是郭子那边?” “毛妹也不傻,该问的自然会问清楚,你操那门子闲心干什么?哎,师傅,使点劲,这几天我的腰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你帮我捏捏……” 36 猴子2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这句话是苏聘说的。 因为二青是死党,是发小,所以苏聘才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滚蛋吧,你当初在白金汉一挑三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二青的反击也是直指要害。 “我天赋异禀啊。” 苏聘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哥俩在一起洗澡喝茶说说荤段子,这没啥,吹牛嘛,谁不会啊。但是像苏聘这样,已经不是吹牛,而是恬不知耻了。 对于苏聘和二青的无耻,负责捏脚的师傅说的就是比较隐晦了。年轻人身体好这是事实,但是旦旦而伐,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所以也要注意节制。否则的话,等到身子亏得厉害,将来难免会出现比较难以启齿的症状。 捏脚师傅的话当然记在了心里。 虽然说男人并不是靠着胯下二两肉才称之为男人。 但是,打击一个男人尊严最恶毒的语言就是,你不行。 语言很简练,只有三个字。 但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家国天下。 家排在第一位。 连自己老婆都应付不了,家也就不稳了。 家不稳,还谈什么国天下? …… 电话铃声响起。 苏聘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毛妹。 “呦,这还没进你家门呢,就开始查岗了?要不要哥哥我装个女声替你们添一份生活上的情趣?” 苏聘笑的是没心没肺。 这让二青也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不过他也就是想想。毕竟他和苏聘这么些年的朋友,早就习惯了这货的口无遮拦。 刚刚划过接听键,就听到毛妹在那边急乎乎的喊着话。 “快点来,猴子出大事了。” “就猴子那丫头能搞出什么大事,是桑拿屋里太热了吐人家一屋子还是晕倒进医院了?” “快点过来,猴子被抓了。” 这还真是大事,不过毛妹的话却让苏聘和二青面面相觑。 进局子,这不稀罕。 混子出身的二青和苏聘早些年因为打架斗殴不知道进过多少次了。 里边的路数门儿清。 流程也是熟悉的不得了。 但是能让警察冲进女浴室里抓人,而且还是抓猴子这个傻丫头?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女的,身家清白。 扫黄打非也轮不着她啊? 至于炸金花推牌九喝酒打架? 什么时候也没听说女浴室里有这项目啊? 总不会是聚众溜冰嗨粉吧? 可如果真是这样,用不着警察动手,苏聘和二青就敢直接弄死她! 统领警队实施抓人行动的也是熟人。 其实也不能说很熟,苏聘只是见过人家一面而已。 不过这个队长和毛妹的关系不一般,她俩是闺蜜,上次还聚在一起跑到苏聘的店里大吃大喝。 没错。 就是那个号称自己不仅美貌与智慧并重,同时也是性感与正义的化身。 李花儿。 据说是下来镀金的高干子弟。 这个时候身穿笔挺的警服,站在浴室的门前,在警车上不停闪烁的红蓝警灯的照耀下显得极其英姿飒爽。 “还是那么漂亮,穿上警服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你看她抓猴子时的动作,干净利索,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看的我心里直痒痒,我觉得我怎么有种恋爱的感觉?” “呸,就你也配?连送上门的点点都没有拿下,还敢惦记人家女警花?以后别说是我二青的兄弟,真是怂到家了。” 苏聘和二青叼着烟蹲在浴室大门口小声嘀咕,眼瞅着李花儿把猴子塞进警车,根本就没有一点上去盘问的意思。 不是他们不想。 关键是他们不敢。 像国家暴力机关当街逮人这种事,最好就是无视。有什么问题等回去再说,打电话找门路捞人或者请律师都是要等人家收队之后才能办。 这时候上前拉拉扯扯? 信不信让你坐一次免费车,同时再送你一副今年新款玫瑰金? 至于脑子一抽,猛地窜出去,大喝一声,然后干出像黑旋风李逵劫法场的那种事? 如果被抓的是老爸或者毛妹二青他们还有可能。 至于猴子? 本来苏聘和她的关系就是相当一般,犯不上为她闯下这样大的祸事来。 另外,真以为边上那些警察大佬们没有带枪吗? …… 向李花儿打探消息这种事,毛妹是最适合的。毕竟是最好的闺蜜嘛,她俩的关系人尽皆知,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没准就能够把该知道的给带回来。就算是不行,那也有个缓冲的余地,大不了抱怨一声塑料花说笑一番就糊弄过去了。 无伤大雅。 如果是二青和苏聘过去? 美男计就不用想了,毛妹舍不得二青。 而苏聘? 好像和美男两个字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毛妹带回来的消息让正在喝豆浆的二青和苏聘震惊不已。 猴子竟然是个杀人犯! 杀的人还是她老公,郭子! 至于玩的这样大吗? 两个人过不下去,直接离婚就好,何必走到这一步? 这一下,郭家和候家可就全毁了! “会不会是搞错了?就猴子那丫头怂的不行,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就敢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郭子? 他俩前前后后十年的情谊在里边,以前俩人就像蜜里调油,恨不得黏糊成一个人。就算前段时间郭子劈了腿,这不是都说开了吗?” “还能怎么样?爱之深恨之切呗。当初我就说过,猴子一辈子都毁在郭子身上了,你们都还不信!不过真的是杀人吗?” 忙了一大早上的毛妹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推开二青,直接端起豆浆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二青就又端来了一碗。 一边走一边搅动,并且不停的吹着,等到来到桌边时,豆浆的温度刚刚好,入嘴不烫也不冷。 就连调羹都放在了毛妹习惯的左边。 这恩爱秀的。 让苏聘感到了一阵恶心。 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听事情的经过了? “花儿被我缠到了不行,偷偷给我说的。拉萨警方的人就在派出所里呆着,那边证据确凿,现场可以说到处都是猴子的脚印,指纹。这丫头竟然还留下了一张纸,上边说人就是她杀的。过程,动机啥的交代得一清二楚。这次回来就是想和这边的朋友家人道个别。” 这就是真的完蛋了。 跨省啊。 苏聘不用想都知道,郭子的死状有多惨。 不用说,这肯定是被列成了大案要案。 捞人都没法捞! 像这种铁案,就算是让猴子找最好的律师,那也不过就是个形式罢了。 证据确凿到自认其罪的地步,那么剩下的也就是走程序了。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猴子就会吃上一颗价值十元钱的花生米,然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大体老师。 这又是图什么? 有多大仇多大恨? 非要一口气毁掉两个家庭? 难道猴子你真的不知道,你老爹老妈就是算是气到不行,为什么没有去拉萨把你拖回来?是不知道你住哪里,还是掏不起那点火车票钱? 还不是老爷子认为只要孩子过得好,做父母的受点难为也会咬咬牙撑过去? 这下,两个家庭全毁了! 37 色拉寺 苍茫雪域,皑皑高原。 雪白的庙墙边上有着一排金黄色的转经筒,虽然罩在上方的帷幡早已经被太阳晒的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并且破败不堪。但是经筒由于长时间的被人抚摸,却早已经被摩挲的发亮。 据说经筒内置六字真言,每每被转动一次,心灵就能够得到来自神明的安抚。 点点的手轻轻的拂过转经筒,丝毫没有感觉到那来自心灵深处的洗涤。只能是茫然的看着那些身穿红衣的年轻喇嘛们像是喝酒划拳一般的开始了每天例行的辩经,笑了一下之后就缓缓的离开了。 独自一人走在色拉那充满土黄色气息的小巷之中,感受着那来自冬日暖阳的温暖。 阳光极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向导说的不错,今天的确是个游玩的好天气,仰望天空,那瓦蓝瓦蓝的天空亮的有些刺眼。 一丝丝的白云随着轻风渐渐舞动,就像是她的思绪一样飘忽不定。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向着阿巴扎仓的方向走去。 同行的游客,多为情侣。 色拉,藏语中的意思为野玫瑰。 玫瑰又代表爱情。 所以这里多为痴男怨女所眷顾。 双膝跪下,大礼参拜,虔诚无比的点燃一柱心香,求佛恩许今生的牵手。 绛钦却杰大师如果这个时候还活着,相信他也会感到啼笑皆非。 在戒律森严的黄教寺庙中寻求因缘? 不过,这也算是追求心灵释放的另辟蹊径吧。 爱情是美好的。 相信那心怀若海的马头明王也会赞同那些游客们的小小心愿。 毕竟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能够选择在今世牵手,那也要上百年的苦修。 这样的坚持即便是神佛也无法拒绝,那么只好一切随缘。 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们如此的虔诚。 瞬间,点点泪如雨下。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范叔离开了,但是离开的代价对于点点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惨痛了。 庄严的大殿,神圣的寺庙,虔诚跪拜的信徒以及一位倚柱而泣的绝美少女。 这些元素构成了一副对比感极强的画面。 相信每一名看到这个景象的人都在心中想象,这样一位漂亮的姑娘究竟为了什么如此的悲伤欲绝? 难道同样是为情所困? 亦或者失去了心爱的情郎? …… “在?” “嗯。” “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这边还想再玩几天,你说的那家烧烤我去了,没你做的好吃。” “嗯,桑吉大叔的青稞酒味道很好,你可以品尝一下。巴桑大姐做的血肠很不错,值得推荐。” “谢谢。” “我这边还有客人,再见。” “嗯,再见。” 苏聘退出了微信,看了一眼正在那里喝闷酒的毛妹和二青,摇了摇头。打上一扎啤酒,端了过去,然后就坐在了他俩的面前。 毛妹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猴子竟然能够杀人,杀的还是郭子。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亚于前两年科目四连续五次考砸。 “苏聘,你说恨一个人竟然能够恨到这种程度?为了报复,猴子都疯了!今天我去她家看了一下叔叔阿姨,头发都白完了。” “我也想不明白,苏聘,你说猴子明明就是一个怂货,她怎么就……” “这事儿都怨那个穷游女,明明就是一个碧池,打打蹭车炮就得了,当什么第三者啊。郭子也是……” “闭嘴!这话是你能说的?二青,管管你家这口子,说的叫什么话!” 毛妹听了苏聘的话,立刻就闭上了嘴。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出格了。 苏聘很讨厌女人说话粗鲁。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忌讳。 如果是别人,毛妹才不会在意,但是苏聘不同。从小就是处于三个人中哥哥的地位,平常再怎么开玩笑都无所谓,但是一旦发火,他的话,二青和毛妹不敢不听。 “这件事我心里有算计,等到有了眉目再给你们细说。现在你俩都给我回家去,后天就要办事儿了,还在外边浪荡个啥?” 三拳两脚的把二青和毛妹推搡出了店外,苏聘一屁股就坐到了那张躺椅之上。 一手轻抚着小池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在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 “初次见面,我叫做刘峰,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峰。” “初次见面,我叫顾秋,身份是一名心理医生。” “原来的时候有七个,不过到了现在,刨除盈盈之外,就剩下我,刘峰,点点和范叔了。” 短短的三句话,使得苏聘的心乱了一晚上。 当然不是因为七重人格。 世界上这么多人,有七重人格虽然罕见,但说到底也就是个人罢了,算不的什么太过于特殊。 真正令苏聘心慌的则是小北和三儿的死! 死了两个,走了两个? 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吧? 而现在郭子也死了,要知道,点点同时也在拉萨! 电话铃声响起。 苏聘瞄了一眼后翻身就坐了起来,手都有些哆嗦,划了好几下才勉强接通。 不是别人,就是李花儿。 “经过再一次的尸检,你的推论全部被推翻。第一盈盈虽然都在现场,但是经过模拟测算之后,那两位的确是死于意外。另外拉萨那边也传过来消息了,你朋友死的时候,第一盈盈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当时的她还在火车上。” “那名第三者呢?” 苏聘的呼吸顿时粗了起来,这个时候的他心中矛盾重重。 他心中既渴望,但又完全不想听见点点就是第三者这句话出现在李花儿的口中。 “就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你的那位老同学趁着两位被害人熟睡之际,直接将两个人全部杀掉了!而且还是碎尸,卷宗上说整个房间内到处都是血和碎尸块。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样瘦弱胆小的女人,竟然下手那么狠!” “谢谢,这件事儿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你答应我的事你可要做到哦,我这已经违反纪律了。所以,三顿你的拿手绝技,以及小池要陪我一天。” “没问题。” 苏聘挂上电话之后笑了。 心中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走出店门,看着街面上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苏聘感到了一阵舒心。 这特么的才是生活。 啧啧,没想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警花竟然这样重口,一边谈论着尸检,一边还惦记着撸串? 这是个问题。 38 小池4 苏聘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小池。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 可能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吧。 也有可能是苏爸爸真的把小池当作亲儿子来看。 苏聘自然是大哥,那么理所当然的,小池就成了弟弟。 同性相斥嘛。 再说了,当哥哥的有谁不觉得自己那个熊孩子弟弟讨厌的? 傲娇,小小年纪就把妹,再加上天烦地厌的熊孩子? 这三点加在一起,苏聘觉得自己没有把小池给痛打一顿,就已经是说明这些年来,自己的性子真的是好了不少。 看着已经偏西的暖阳,小池就从苏聘的身上爬了起来。轻声叫唤了两声,然后又抖了抖身子,接着就一跃而下。 猫科动物脚上的肉垫本来就是无数年来进化的最完美装备。 落地无声。 只是回过头去,两只金黄的瞳孔盯着正在骂骂咧咧玩手机的苏聘。 眼睛中透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 可以说是一种无奈,再直白一点说的话,就是嫌弃。 反正不管怎么说,一只大橘猫,看起来还挺可爱,眼睛中却是耐人寻味的透露出了只有人才有的神情。 不得不说,也算是怪异。 不过这种神色也是一闪而逝。 接下来,小池龙行虎步,昂首挺胸的离开了店铺。至于是去晒太阳还是去窝在哪位妹子的怀中,那就不知道了。 我们小池大爷的生活历来就是多姿多彩。 反正到现在为止,苏聘还没有发现有谁能够抵抗得了它的魅力。 当然,仅限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性。 …… 李花儿的自我感觉一向是非常的好。 你可以说她是自信。 当然也能说她是率真。 李花儿一直都认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句话说的就是她自己。如果是和熟悉的朋友在一起的话,她还会着重强调要再加上大长腿三个字才行。 毛妹就曾经说过,这种自夸的事情李花儿没少干。 作为下来镀金的高干子弟。 一般来说干的活就是既安全又出功劳。 如果是个男的,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觉得不忿。 但是在这个看脸而又拼爹的时代,李花儿不仅长得漂亮,背景也深厚。队里那些雄性激素多到快要溢出的警察叔叔们当然要展现出自己的所谓绅士风度来。 老街派出所里的人,谁不知道老候家的那个闺女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小姑娘一个嘛。 就当是陪你在做游戏。 反正就是配合她的演出,大家伙视而不见。 深夜亲自率队主持行动,亲手抓获在逃杀人犯。 说出去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简直就是完美。这在她原本就尤如繁花锦簇般的履历上,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前提是不去看执法记录仪。 天知道小池是怎么跑到警局里去的。 那种雄性生物居多的地方,向来都不在它的势力范围之内,虽然警队中有不少女警花也算是苏家烧烤的常客。 人嘛,都是喜欢美丽的事物。 像小池这位福寿街的明星人物,那些常去撸串的警花小姐姐们当然很熟悉。 既然不是野猫,而且还是橘猫中罕见的高颜值花美男。那么每个年轻点的女孩子都想抱抱它,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样的事要看小池的心情。 轻轻一个虎跃,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直接就扑到了李花儿那酥胸高耸的怀中。丝毫不顾及抱它进警队的小姐姐眼中那泪花闪烁的悲伤。 峰峦如聚,虎啸凤鸣。 橘猫也算是虎吧? 李花儿的娇呼似乎也能算是凤鸣。 交相辉映,甚是贴切。 “哦?苏老板来警队了?” “那倒没有,他们家的小池向来都是到处跑,这一片的人都认识这只大橘猫,不过咱们警队,到还是第一次来。” 边上的同僚们看着蜷起尾巴,窝成一团的小池,一个个都眼中直冒火。 男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女的同样恨不得以身代之。 唯一不同的,只是侧重的目标不同罢了。 李花儿很得意,看着怀中的小池,认为这是自己魅力无穷的证明。 这一定要显摆。 至于这样做是不是会影响警队的严肃形象? 李花儿想了想,决定不去管它。 毕竟维护警区内的群众安定和谐的生活,这是身为一名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再说这一片谁不知道苏爸爸把小池看作是亲儿子一般看待?向其通报一下遗失宠物的行踪,安抚一下一位老人的悲苦心灵,这是一名优秀警察的应尽的职责。 毕竟警民一家亲嘛。 一系列花哨的九宫格显摆。 带来的后果就是朋友圈中那些塑料花小姐妹们的惊叫连连。 至于照片中那娇艳的容貌,波澜壮阔的胸怀?这是李花儿傲视群雌的资本,也是小伙伴们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痛。 所以,遭到了所有人的无视。 相反,照片中那一副傲娇神态的小池却是收到了无数的粉丝。 各种各样的求抱抱,求挂件。 使得李花儿心花怒放。 “苏聘,小池在我这里。” “嗯。” “能不能今天晚上我带回去?” “嗯。” …… 二青的老娘很得意,捏着酒杯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笑个不停。 李花儿她见过。 据说和儿媳妇毛妹的关系很好。 另外长得漂亮不说,关键是屁股大,这可是能生儿子的绝顶身材。 “老苏,你皱什么眉头?李花儿是个善良的孩子,还能虐待小池不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 “可是,小池……” “好吧,你把小池当儿子养我们都知道,可苏聘就不是你儿子了?过了年之后,苏聘的年纪都不小了,你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这怎么……” 老爹,二青和毛妹的老爹老妈都聚在店里喝酒吃饭。 这种时候按道理苏聘早就该偷偷跑出去。 但是今天不行。 老爹既然上了酒桌,那么苏聘就是今儿的主厨。 想逃都逃不了啊。 接下来的事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酒足饭饱之余,干妈和毛妹的老娘会给自己介绍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天知道什么关系家里的闺女。 照片上的女孩子一个个的都如花似玉国色天香。 但是有本事把滤镜去除掉试试看? 苏聘在这里水深火热,生如不死的受着煎熬。李花儿却是在被窝里搂着小池甜甜的陷入了睡眠。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愉快的打着小呼噜的时候。 小池轻轻的从被窝中钻了出来,蹲坐在李花儿的身边,一双黄金色的双眸紧紧的盯在那具诱惑感十足的娇躯之上。 瞳孔中散发着妖异的目光。 39 归来 春节过后的这些天里,天气很是晴朗。 今天苏聘的心情很好。 因为不管是谁,在经历了前段时间浓郁到看不见行人的雾霾之后,就会愈发觉得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毕竟,无论是谁,行走在清晨的公园中,看着茫茫浓雾中乌泱泱一片人影在那里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都会有些毛骨悚然的联想。 被太阳晒得暖烘烘,暄软蓬松,并且散发着太阳气息的厚厚棉被。 这对于苏聘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淡淡的小幸福。 想着今天晚上就能够钻进舒服的被窝中愉快的睡大觉,苏聘的心情更加的愉悦了很多。 毛妹已经嫁为人妇,二青也成为人夫。 在前两天那场热闹非凡的庆典中,毛妹和二青终于结束了多年的恋爱长跑,一头扎进了婚姻的围城之中。 听闻这俩二缺要飞往巴厘岛去度蜜月。 这可真的是一个绝对的好消息。 自己终于能够清静几天。 当然,朋友圈也要屏蔽这两个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的狂人。毕竟那种酸臭的爱情气息,使得苏聘和一众死党们都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二青能娶到毛妹。 兄弟们都说这小子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德。 不然的话,就凭他这种狗都不理的混不吝名声还想有女人肯嫁给他? 门都没有。 至于毛妹请李花儿当伴娘,纯属脑子缺根弦。 你见有谁结婚找伴娘找比自己漂亮的? 身穿伴娘服的李花儿一出场,立刻就把毛妹的风头给抢了去,所有的男人双眼都在放光。至于二青的老娘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要不是还记得这是自己儿子的婚礼,当场就能给苏聘做起媒来。 每每想到这里,苏聘懊恼的就只想死。 这二青一结婚,紧跟着就轮到自己。以干妈那脾气,不把这事儿给直接摆平那是绝对不罢休的。 偏偏李花儿还没有一点自悟。 就别有事没事儿的来店里转悠了好吗?欠你的三顿饭都给你免了六回单了,小池你也抱着显摆了好几天你还想干什么? 存心想把苏家烧烤给吃垮不成? “苏老板,我可是听毛妹说你最近在研发一道新菜,怎么样?现在能不能拿出来见人?我的口味可是很叼了,要不我给你当一回品菜师?免费的哦?” “别听毛妹在那里瞎扯,她的嘴里就没一句能听的。也不是什么新菜,就是烤脑花,不过还没有研究透彻,终觉得还有一点欠缺,所以还不能端出来见客。” 不成熟的菜品不能见客,这是餐饮界的规矩。 除了厨师能够看见还未成型的菜品之外,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插手,这也是行规。 李花儿不仅是个吃货,同样也是一名老饕。 出身富裕的她常年混迹于各大饮食名店,对于厨师们的规矩自然是也略知一二。强行品尝厨师未成熟的作品,这不是捧场,这是来踹招牌砸场子。 遇上好说话的会把事情掰开揉碎了给你讲个明白。如果遇上脾气暴躁的,当场翻脸撵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招人恨这种事向来不是自诩美女的李花儿愿意做的。 既然苏聘说不成,那么她也不强求。 只是坐在凳子上,一边抱着小池,一边美滋滋的喝着六姨甜品店里的杏仁茶。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又温暖,透过窗户直接的照在李花儿的身上。 使得李花儿那娇媚的脸庞上都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美人,人美。 怀中抱着一只大橘猫。 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赏心悦目。 素手轻持调羹,小口轻抿。香甜的羹汤最能激发人们的幸福感,一勺入口,那甜滋滋的味道使得李花儿明眸微闭,嘴角微微翘起。 想必十分满意吧。 苏聘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却想起了点点。 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任何的消息了。 以前比这更长时间的消失不是没有过,那时候的苏聘也不过就是简单的在微信上留上几个问候的字眼而已。 但是现在?每每入夜,他却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划开手机。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微信中那个头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消息的标志了。 这就是思念吗? 苏聘不清楚,点点其实并不符合他的择偶观,他喜欢的女人,是像小雏菊一般的女子。这是他的坚持,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 “苏聘!老规矩,先来一杯大麦茶,再给我上一份烤猪蹄!” 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冲入了店中。 伴随着人影的则是令苏聘很熟悉的声音。 苏聘笑了。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耳熟。 此时响起,竟然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回来了?” “嗯。” “烤猪蹄需要十分钟时间,你先喝着茶歇一会儿。” “好的。” 点点刚刚洗过澡,沐浴液的香味还很浓。混合着点点身上的淡淡香味,混合成了一股很特殊的味道。 苏聘以前闻到过,很好闻。 点点没有坐在那里傻傻的等,而是端着茶杯,就站在烤架前,笑眯眯的看着那红通通的果木炭正在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夹盘中已经卤好的猪蹄,在这高温之下,踏上了向着另一种极致美味开始了华丽的变身之旅。 “桑吉大叔人很好,知道我是你朋友之后,就拜托我给你带了两瓶子青稞酒。巴桑大姐也对你的印象不错,还说你是一位像雄鹰般汉子呢。” 苏聘抬眼看了一下正在眼巴巴看着猪蹄点点,笑了。 这是点点,不是盈盈。 说不出为什么,苏聘的心中很喜欢这样的组合。虽然他知道,总有一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盈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点点才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看着点点正在撕咬筋道无比的猪皮,李花儿也是兴趣十足。 自己很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自己的这些优点,李花儿的心里有着明确的认识。 但是当她第一次看见第一盈盈,李花儿自己都惊叹。 在这个城市中,竟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很难相信,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抱着猪蹄子大肆撕咬。 一脸的酱汁,甚至那明显是精心梳理过的刘海之上都沾上了香料粉。 这样一来,美女的形象全无啊,苏聘难道不知道应该把猪蹄子去骨然后在分成合适大小肉块吗? “每次看到点点这样吃猪蹄,都觉得很香,看得我都饿了。苏老板,也给我上一份!”一名老客饶有兴趣的看着点点大吃的样子,食指大动,也是连声叫道。 “猪蹄子就该这样啃才吃着痛快啊,苏老板,我也要一份。双辣!” “苏老板五号桌也……” …… “盈盈,这烤猪蹄好吃吗?”李花儿放下了手中的调羹,螓首轻探轻声的问道。 点点闻声抬头看了李花儿一眼,歪着头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话,只是从盘子中挑了一块比较小的,用手拿起,轻轻的递到了李花儿的面前。 皓齿轻张,细细品味。 李花儿的眼睛亮了。 40 奇怪的感觉 为了美而节食。 其实就是一个大笑话。 这一点在苏聘看来就是这样的。 起码,在他认识的一众人当中,就没有听说有谁坚持下来的。 女人爱美,为了美常常会做出令男人都感到残忍的事情来。但往往在自己心仪的美食当前,常常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收拾餐桌的时候,苏聘全程是黑着脸的。 李花儿和点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两个旗鼓相当的美女一口气吃了将近三大份烤猪蹄,外加一整条清江鱼。 就算是味道真的很好,就算是苏老板说是要请客。 那也不能仗着关系熟就真吃这样多。 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这样强悍的战斗力,使得边上不少大老爷们都为之震惊。 当然,更多的是为之汗颜。 尤其是赵叔家十三四岁的大儿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结果吃了一份之后就有些饱了。 看着两个那么漂亮的大姐姐胡吃海塞的造了三大份,眼神中都有了一丝儿对人生的怀疑。 说好的端庄雅致呢? 说好的烂漫清雅呢? 李花儿和点点在那不经意间,亲手打碎了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对美女最美好的想象。 女人之间的情谊真的很奇妙。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是不怎么熟悉的两个人,不过是在一起吃了顿饭,竟然就变得非常的亲密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重英雄识英雄? 算了,还是说她们饭桶对饭桶吧。 女人吃饱喝足之后会干什么? 很多人会说去睡觉。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没有过女朋友的人才会有的想象。 像这样明媚的阳光,边上还是新结识的小姐妹,那么结伴去逛街才是理所当然。不仅能够溜腿消食儿,而且还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漂亮衣服。 一举两得,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消遣。 苏聘很聪明,对于这种邀请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 陪女孩子逛街?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二青陪毛妹逛街时那欲死欲仙的悲惨模样,就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时刻不停的给予他警示。 至于小池那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被点点抱着就出了店门,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正相反,甚至还流露出了十分享受的样子来。 苏聘不傻,而且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自己长相一般,家境也是相当的一般。 老爹就是一个普通的烧烤师傅,还是个纺织厂的下岗工人。既不是隐藏的超级富豪,而自己也不是小说中常有的什么当朝大员遗留在外的血脉。 就算是自家的烧烤味道不错。 但是也绝对没有五星级大酒店中那些顶级厨师烧的菜要好。 吃一顿可能是觉得新鲜,吃两顿不外乎人情。 但是连续吃上几天? 怕不是真的有病! 虽然李花儿已经掩饰的很好,但是那种豪门出身的淡淡优越感岂是一时半会就能隐藏掉的? 毕竟那早已经深入骨髓。 苏聘不过是个烧烤店的小老板而已,自认没什么值得李花儿所图谋。 至于小池? 那就更可笑了。 就算它是橘猫中的花美男,那也不过就是一只橘猫而已。和那些传说中的名贵品种相比,还是差的相当远。 既然如此,那李花儿的目标就很清楚了。 点点。 毛妹和李花儿是闺蜜,那么请她充当伴娘实属正常。但即便如此,在婚礼上苏聘也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丝丝的距离感来。 多年的闺蜜尚且如此,那么点点是个什么人? 抛开所有的秘密之外,她就是个黄播。 虽然没有出台,但是在很多人的眼中,这种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和那些发廊妹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像李花儿这样自视甚高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和点点成为一见如故的朋友? 惺惺相惜? 别开玩笑了好吗? 既然都是一等一的美女,那么天生就是敌人。 出乎苏聘的意料,点点和李花儿相处的很愉快。 看着李花儿的朋友圈,苏聘的神色有了那么一丝儿的古怪。 看上去没什么。 刷屏般的一溜九图展示。 两个大美女和一只大橘猫,对自己的相貌都有着无比的自信。除了斜上四十五度的神之角度外,既不用什么美颜滤镜,也不用什么大眼磨砂。 很简单的姿势。 烈焰红唇嘟嘟嘴,撩发眼角剪刀手。 虽然看起来土里土气,并且颇有些故意搞怪的意味在其中,但是放在两个风华正茂,青春四溢的漂亮姑娘身上,倒是显示出了浓浓的卡哇伊风格来。 是自己想多了? 还是自己对李花儿有着潜在的敌视感? 苏聘觉得头疼。 …… 徐姐已经出嫁了。 出门的时候虽然装出了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但是就算是瞎子也能够看得出,她那眼角含春,一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眼镜家的样子。 最不喜欢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了。 想回来就坐车回来呗。 又不远,区区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搞得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拜托,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做出那么多恶心的琼瑶戏给谁看呢? 苏聘的毒舌功力也不差,当时气得徐姐差点当场暴走。要不是穿着婚纱,要不是眼镜和点点苦苦相拦,脚上的高跟鞋当场就能砸到苏聘的头上去。 当徐姐出嫁之后,那间房子里就只有点点一个人在住。 不过即便如此,收拾的也是非常的干净。 苏聘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点点。这个时候正是店中最忙的时候,但是接连三个电话,使得苏聘不得不来到这里。 “要喝茶吗?” “不了,我现在对喝茶有心理阴影,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我那边真的很忙。对了,你是哪一位?” “我是刘峰!” 好吧,既然都是男的,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讲究的了。 苏聘往身后一靠,直接就把自己窝在了沙发之中,翘起了两条腿,直接就搭在了小茶几之上。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一支后,直接就把烟盒抛了过去。 “那个女人有些不对劲。” 刘峰点燃香烟之后,做出了和苏聘几乎一样的动作。 还是那么大马金刀。 还是那么辣眼睛。 41 盈盈 苏聘半眯着眼,半天没有说什么,嘴角叼着的香烟都已经积了寸长的烟灰。 看着他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是二青或者毛妹在这里的话就会开始紧张。 因为这是苏聘已经陷入即将暴怒的前兆。 刘峰说了什么苏聘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只是死死的盯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 原本可以称得上是精致的俏脸,这个时候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眼睛里流露出了流里流气的神态,再加上那种丝毫不顾及那具身体是否走光的坐姿。 这给苏聘的感觉,很不好。 非常的不好。 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 就算是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是一个男人,但是也要顾及一下身体原主人的感受。 第一盈盈把身体的掌控权让了出来,这样的话其他的人都能够出来放放风,这是人家的大度,你刘峰应该感恩才对。 但是却做出这样无耻下作的事情来? “我说的事情怎么样?” “滚!” “什么意思?” “滚回去,和你说话我觉得恶心。换顾秋出来,不然别怪我破戒打女人。” 刘峰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猛地来到了苏聘的面前,俯下身去,双眼冰冷无比的盯着苏聘的双眸。 苏聘很喜欢点点的双眼。 一直以来,这双眼睛目若秋水,清澈而无邪。 但是此时此刻,苏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不出来第一盈盈究竟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也不知道点点和这样的人共同拥有一具身体究竟付出了什么。 因为刘峰的出现,这双眼睛变得戾气十足。 无比的阴狠,恶毒和暴虐。 苏聘从来都没有想到,这双眼睛,竟然会阴霾到这种程度! 也正是这种眼神,彻底的摧毁了苏聘对这双眼睛的全部好感! 刘峰看了一会,突然嘴角微微的上咧,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 “你小子很幸运,要不是,嘿嘿……” “滚!” 苏聘连眼皮子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一个字。 像这种不阴不阳的狠话,他以前混迹于街面上的时候不知道听过多少次,早就没了感觉。 撂狠话而已,不足为奇。 “抱歉,刚才……” “别说了,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在这里我再一次的警告你们,如果再让我看到那个叫刘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很难保证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来!” 点点轻轻的蹲到了已经陷入到暴怒状态的苏聘身边,缓缓的抬起了手,放在了苏聘的胸膛之上,然后整个人就慢慢的附在了这个充满了男人气息的怀中。 这动作应该是换了人,但绝对不是顾秋。 那是个高傲并且冷静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女儿之姿? 也不是点点。 那是个表面柔弱,但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强女子。 怎么可能如此惺惺作态? “盈盈?” 没有回答,回应苏聘的,只有一双泪光莹莹的双眸。 娇柔,惹人怜惜。 沉默,不善言辞。 “帮帮我。”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让苏聘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好累啊,又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盈盈从苏聘的身上爬了起来,慢慢的向着床的方向走去,轻轻的爬上床,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苏聘第二次和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交流。 第一次盈盈自顾自的说了半天的小说,而这一次更加的令人搞不明白。除了开始的接触之外,只说了两句话,十六个字,却让人有着无数种的猜想。 “如你所见,盈盈她已经快撑不住了。毕竟以一个人的力量供养六个人,能坚持到现在,说实在的,连我都感到了吃惊。好在已经有三个离开了,她轻松了很多。不然的话在拉萨时盈盈整个人的神经都会崩掉。” 躺在床上的盈盈再一次的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含蓄而又清冷。 声音平缓有度并且听起来很温暖。 这是顾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如果你的身上时时刻刻都背着六个人,你又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人的精神强度就那么大,强行的分成了几份,没有当时疯掉就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真的,我们剩下的三个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崩溃的准备了。” “要我怎么帮忙?请最好的心理医生吗?” “不用那么麻烦,你忘了我就是个心理医生?你要做的,只是拖住那名叫做李花儿的警察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行。” “什么意思?” “她怀疑我们与三件命案有关,所以,她才会这样接触盈盈。” 苏聘没有说什么。 只是不停的扫视着顾秋。 小北,三儿,郭子。 这三个人死了,盈盈身体里的三个人格也消失不见。 说实在的,苏聘也曾经有过怀疑。 不然的话,他不会拜托李花儿调查点点的行踪。 “顾医生,这么说吧,其实我信不着你们,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第一次小北,我可以认为是意外。等到三儿的死,要不是警方的检测报告证明了你们的无辜,我真的认为三儿就是你们杀的。 按道理你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不可能会做出说漏嘴这种事来。不过你却把这件事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真不知道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真的无辜。” 沉默,房间中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刚才你说警方的检查报告?这就是说……” “嗯,我拜托李花儿查的。” “谢谢。” “不用谢,毕竟我和点点也能说得上是朋友。能做到这一步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下一个离开的将会是谁?” 气氛再一次的陷入了沉寂。 顾秋好像是张了几次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又突然闭上了眼。 等了有几分钟,苏聘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消息。 等来的却是盈盈香甜的小呼噜声。 被强行制止了啊。 苏聘笑了笑,没有继续等待的意思。只是帮盈盈盖上被子之后,转身就推开房门,向着自家的店面走去。 42 李花儿的好奇心 “所谓的次副人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到现在为止,医学界也没有给出一个相应的正确说法。但是一般说来,主人格主动分离副人格,主要就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副人格的出现,往往意味着主人格在五岁左右的孩童时期曾经遭受过虐待。” 宁静的咖啡厅中,李花儿就坐在边厅的摇篮里,一边轻轻的荡着摇篮,一边美滋滋的喝着香浓的咖啡。 当说完上边的那一番话之后,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脸不解的看着苏聘。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这个烧烤店的小老板为什么会请自己来喝咖啡? 想追求自己? 然后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就故意挑起了一个相对来说非常冷门话题? 只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土鳖了? 都已经9102年了,这种上世纪都显得老土的招式现在还拿出来用? “你大晚上的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说的这个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和你说的差不多。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一下,副人格能不能消失呢?” 李花儿笑了笑,端起咖啡轻轻的嘬了一口。 她现在很肯定,这个叫苏聘的家伙,就是想追求她,因为这种很无聊的话题用来当作追女孩子的手段,她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心理学专业的? 太简单了。 毛妹不就是他的死党吗?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现在干什么都无趣的很。 那么就逗逗这个家伙,到最后再给予他致命的一击就好了。 “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要细说可就会牵扯到很多伦理上的问题。这么说吧,多重人格共用一个大脑,打个比方,这些人格呢,把这颗大脑当作了一个空地,他们就在里边争抢地盘盖房子。 等到房子建好之后呢,土地的所有权虽然仍旧是主人格的,但是主人格被限制了进入房子的权利,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有点明白了,请继续。” 李花儿冷笑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无奈。 不过也没有表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情,而是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瞥了苏聘一眼后再一次的说了起来。 “西方有句谚语,是来说明私有财产不可侵犯的,叫做风可进雨可进皇帝不能进。而这句话用来形容主人格和次副人格之间的关系也很恰当。 主人格想知道次副人格的房间里有什么,能做的事也只能是商量。因为就算是它无限制的压榨次副人格,没有钥匙,它照样进不去那些房间。” “照你这样说的话,那些房间其实是和次副人格属于共生状态。如果不被摧毁的话,副人格就会永远存在喽。” 李花儿耸了耸肩膀,挑了一下眉。 “就是这个道理,但是房间是无法被摧毁的,因为它修建在主人格的土地之上。一旦将其摧毁,受损的还是主人格。 所以即便是现在的医疗技术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的高度,但是对于多重人格的所谓‘治疗’,其实也不过是采用药物抑制,或者用语言使其多重人格相互沟通协作而已。强行用某种技术将次副人格摧毁的案例不是没有,但是带来的后果是每一名医生都无法接受的。” “主人格缺失了某一段记忆?” “比那个要严重的多。瑞典曾经在06年做过一次这样的实验,利用药物,手术,催眠三种方式来去除掉了一名患者的副人格。 那名患者没有从手术台上下来,直接就成为了植物人状态。但是仪器上显示的却是,这名患者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而那次医疗事故,直接导致了三名顶尖的专家从此不能再从事任何关于主副人格的研究。” 苏聘摸着自己的下巴,直接陷入了沉思。 李花儿描述的那些症状和盈盈的情况完全的不同。 李花儿和自己没有什么纠葛,所以她说的话不可能是假话,因为没有任何的必要。 再说了网上虽然有很多种说法,云里雾里的显得很是深奥。 但是总究其一点,都是说明副人格无法消失,最最了不起也不过是自主选择进入了长眠。但是一旦受了刺激,很有可能会再次的苏醒。 那是说盈盈在骗自己?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想到这里,苏聘的脑浆都快要沸腾了。 所以,他决定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谢谢你,李花儿警官。你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直接买单之后就迅速的离开了。 唯独剩下李花儿端着咖啡杯在服务生的注视下凌乱到不行。 这家伙在搞什么? 就这样把自己丢在了咖啡厅里? 这是最新的招式还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还有,追女孩子怎么也要买束花吧? 虽然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是你不买可就在打我李花儿的脸了。 或许? 老套的在咖啡厅外边拿着花束在等我? 不过等到李花儿独自一人在寒风中等了半天才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想象中的场景也没有出现。 这个苏聘竟然是真的走了? 我们的李花儿警官这个时候已经是气的柳眉倒竖,玉腮微鼓,晶莹的皓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 …… 女人的好奇心一般来说都很重,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这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一名警察的时候,那么她的好奇心将不可避免的达到了顶峰。 都说女人好奇起来会害死猫。 不过看来小池的运气很好,因为我们的李花儿警官这个时候完全的忽略了它的存在。 傍晚六七点钟,吃肉的高峰如约而至。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苏家烧烤最忙碌的时候。 店中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都已经忙的脚不沾地,苏聘和苏爸爸也是人手两三百根签子在炭火上不停的翻腾。 李花儿则是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烤架前,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盯着苏聘。 “你昨天究竟是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意思啊,毛妹说你就是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所以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当然要请教你这样的超级学霸喽。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一晚上没睡觉吧?怎么顶着一双熊猫眼就跑过来了?” “只是因为这样?” “当然了,还能是什么?” 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变小了? 相比较苏聘的理直气壮,李花儿则是有点失魂落魄。 无意识的抱着小池,慢慢的坐在了苏爸爸的那张大藤椅上。 可怜自己想了一晚上的各种可能性,却是没想到苏聘竟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互动的活电脑。 等等,熊猫眼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李花儿连忙掏出了粉扑盒,看着小镜子里自己那有些惨不忍睹的尊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惨嚎。 43 推测 女人为了美,常常能够做出许多令男人都感到恐怖的事情来。 著名的网络达人白云曾经说过: 女人嘛,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这句话,被很多爱美之士奉为了圣典。 当然,对于一个原本就很漂亮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想着自己顶着一双黑黢黢的熊猫眼在局里待了一天?说实在的,这令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位精致美女的李花儿都有了想死的念头。 咚的一声。 一大杯刚刚煮好的大麦茶放在了她的面前。 “先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想吃什么等会再给我说。” “今天没胃口。” “那也行,等会儿闲下来了我请你吃甜品,六姨家的雪耳桃胶可是很受爱美女士们欢迎的。” “雪耳桃胶?这个可以有,但是我要两份!” 苏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李花儿今天会这个样子跑过来兴师问罪。 苏聘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对于他来说,李花儿虽然是警察,但从其量不过就是店里的一位客人。 仅此而已。 当然,长得很漂亮。 我昨天晚上的确是请教你了一些问题,可能打扰了你的休息。但是同样我还请你喝了咖啡,最后我临走时还兑现诺言,主动买了单,就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聘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只是他对于李花儿不感冒,没感觉。 所以也就是懒得操这份心罢了。 真以为他是个傻缺? 不过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弥补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点点那边还要这李花儿多担待一下。 女孩子嘛,应该没有那么麻烦,只要多哄哄就是了。 勇于承认错误,再请她吃点好吃的。 而六姨家的甜品有多受女孩子的欢迎? 作为邻居,苏聘当然清楚。 想必李花儿同样会喜欢,毕竟只要是女孩子,应该都无法抗拒甜食那种无比的诱惑。 …… 有个人曾经说过,如果遇上难以解决的事情,那么就交给强力人士。在自己看来很困难的那些问题,在那些强力人士面前,可能连个屁都算不上。 当然,面对强力人士,你当然要付出代价。 六姨家的桃胶炖奶。 价值十五元。 虽然苏频不知道这种从桃树上分泌出来的植物胶究竟有什么好,但是并不妨碍李花儿对这种据说可以美容的饮品的狂热喜爱。 两杯而已,不过三十元钱,一盒烟钱罢了。 这个代价,苏聘付得起。 如果换一个时间,六姨甜品店早就已经关门打烊了。但是今天苏聘开了口,说是想要在店里和朋友谈点小事情。 这种小事,打小看着他长大的六姨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当六姨看到李花儿长得又那么漂亮,很是兴奋。 普通朋友。 这是苏聘的说辞。 对此,六姨笑了,她认为这才是一个毛头小伙的正常反应。 腼腆嘛,这才对啊。 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干嘛非要把自己活成那种狗都不理的混混呢? 端上两大杯精心炖制的桃胶之后,就笑眯眯的坐在柜台里,开始想象等到苏聘结婚的那一天,自己这个当阿姨的,要送什么样的礼物才算是合适。 这真的是个大问题,需要和老苏好好的商量一下才行! 李花儿用小勺子在杯中不停的捞着黏糊糊的桃胶,在橘黄色的灯光下,那些桃胶显得晶莹剔透。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然后轻轻咀嚼,接着就满意的眯上了眼睛。 “你怎么突然间对主副人格这种事儿那么感兴趣?” “没啥,前两天看了一本书,对这个比较好奇罢了。” 李花儿斜着眼瞟了苏聘一眼,嘴角渐渐地翘起了一个美妙的弧度。 昨天她的确是很生气。 倒不是因为苏聘能够无视她的存在,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全部都是色鬼。 而是李花儿发现,昨天晚上竟然全程被苏聘牵着鼻子走。 整个过程都在由这个家伙在带节奏。 这就不能原谅了。 看书,对主副人格感兴趣? 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吗? “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你就不能说点实话吗?” “怎么,警察现在连我看的是什么书都管吗?放心吧,我已经过了看小黄文的年纪了。” 既然苏聘不合作,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就像是苏聘自己说的那样,自己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所有的怀疑,也就只能是怀疑罢了。 主副人格? 说起来好像是挺富有娱乐性质的存在,在不少影视剧中,多重人格都是不少明星们用来炫耀演技的设定。 但是实际上这种事儿真的是相当的隐秘。 隐秘到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 如果不是副人格主动联系主人格的话,主人格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有副人格的存在。另外,能够发现一个人是否有次副人格,也只能是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能够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才能够大致上的确定。 这样说来,如果不是苏聘自己有了副人格。 那么就是和他亲近的人。 这又会是谁? 苏爸爸? 不太象。 自己的老爹有了问题,直接去医院或者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至于毛妹或者二青? 他俩不会有,这一点李花儿很肯定。 那么又会是谁? 和苏聘关系好的人并不是很多,能够让他大半夜的把自己约到咖啡馆里咨询问题,并且当时还能够无视自己的存在? 虽然很无稽,但是李花儿还是隐隐约约的能够猜出来,应该是个女人。 那名叫做徐姐的女人? 不可能,她已经嫁人到外地了。 那么剩下的? 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 “第一盈盈是吧?” “你都推测出来了,再问我这个问题,你是在炫耀你的智商吗?” 对于苏聘的抗拒,李花儿并不为意。 一个人被别人猜中了心思,那种感觉真的很不美妙。这一点,在李花儿接受教官训练的时候就尝试过。 说真的,当自己心中竭力的隐秘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种感觉,真的很羞耻。 44 交易 有件事很有意思。 那就是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这里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刚刚认识,虽不能说是互有好感,但是还能够说得上话。 这个时候呢? 男人常常会表现的自己就是最完美的绅士。而女人,也会把自己最美丽的一点展现出来,就像是个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 很美妙不是吗? 两个人在一起,努力的想把自己认为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对方。 然而等到大家都熟悉了。 彼此间就会松懈下来,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平时竭力隐藏的一面就会爆发出来。两个人窝在一起挖鼻屎抠脚放屁,什么狗屎,碧池之类的话也会很清新自然的迸发出来。 李花儿不用装,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身出名门。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比那些普通女子好到哪里去。 听了苏聘把第一盈盈的近况说出来之后,双眼瞪的溜圆,小嘴微张,就连喘息声都粗旷了很多。 没错,就是粗旷。 就像是跑了个马拉松,想把整个肺都喘传出来的那种粗旷。 在苏聘看来,这种粗旷之所以会发生,那是因为李花儿那熊熊的八卦之火被自己彻底引燃的缘故。 说真的,苏聘有些后悔了。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李花儿这个女人虽然很高傲,但是良好的家教应该使她不会像那些在小区里边晒太阳的老姑婆小媳妇一样喜好搬弄是非。 但是事实却是给了苏聘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开始的时候,这李花儿还算是挺正常。在六姨那略显小布尔乔亚风格的甜品店中,在那柔和的橙色灯光下,处于臆想中的她无聊的晃动着手中的甜品。 纤纤玉手轻托着完美的下颚,顺滑的长发时不时的划过耳际,飘落于娇美的侧脸上,双眼丧失焦点,无神而又迷茫的望着窗外那闪烁的霓虹灯。 很女人不是吗? 这样一位收到过良好家教的美女,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不断的散发出女人所独有的那种温婉。 就算明知道这个女人是装的。 可是能够装的如此温婉,那也算是本事。 但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八卦的。 这是天性,从骨子里带来的,根本就无法隐藏。既然被苏聘撕开了心灵上的伪装,那么李花儿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听到第一盈盈和点点是两个人的时候,她说出了卧槽。 听到点点和刘峰两名次副人格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她说出了法克。 听到顾秋竟然还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心理医生?她已经把自己一头原本靓丽的长发揉的就像是一窝稻草。 而当她听到一个人的身体之内竟然有着七副人格的时候。 那原本还算是晶莹的眼睛,已经彻底被血丝布满。 小嘴轻张,吐出的却不是轻柔甜美的莺声燕语,而是暴怒中嘶吼出来的谢特碧池。这种几欲发狂的神情让见惯风雨的苏聘都有些为止惊叹,看来不仅是第一盈盈有多重人格,这个叫做李花儿的女人,阴暗的心角中也藏着与众不同的另一面。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苏聘很想知道。 即便是同为美女,能够理解身体里潜藏着三个男性人格的痛苦。但是李花儿的这种前后截然相反的反差,给人的感觉真的是不那么美妙。 苏聘笑了,笑的很猥亵。因为他想起了那天李花儿和点点一起去逛街时的照片来。 两个女人在一起逛街这本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天经地义。但是他却从几十张自拍照中看到了几张让人会有那么一丝旖旎想法的照片。 第一盈盈是不是有蕾丝边的倾向苏频不知道。 但点点可绝对不是。 好吧,只要稍微的想一下就明白。 别人看照片,最多也就是有看到两个超级大美女亲如姐妹。 不过现在想想,陪伴在李花儿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刘峰或者顾秋。或者直接说吧,能够这样猥亵的干出这样的事,应该就是刘峰这个心里有些变态的家伙。 而李花儿如此暴怒,不用说两个人在逛街的过程中,有了一些过于亲密的举动。 可是,当时的李花儿为什么没有表示? 当她知道了第一盈盈的秘密之后却一反常态的暴怒? 难不成? “你要是敢说出那两个字,我就和你没完!”李花儿这个时候就像是一只暴怒的雌狮,双眼都快达到了睚眦俱裂的程度。 但是,这凶狠的表情被苏聘完全无视。 不就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也是人,谁说女人不能喜欢美女来着? 网上有句话说得好,同性才是真爱啊。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站了起来直接就把李花儿按回到了椅子上。然后就走到前边柜台的边上,熟门熟路的就从边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大堆的坚果。刚想要说些什么,正在全心全意的用手机追剧的六姨直接就挥手将其撵到了一边。 “臭小子,六姨的店是用来让你追女孩子的,不是让你和人家小姑娘吵架的!再不哄好她,信不信六姨揍死你?” 六姨这个人很有意思。 她对所谓的美食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唯一喜欢吃的,就是坚果。 各种各样的坚果都是她的最爱。 吃的多了,自然也有了门道。 买来生的,根据自己的口味来单独加工。经过多次的尝试,六姨家的坚果,成了福寿街上隐形的美食之一。 不是关系很好,等闲人不得一见。 而能够肆无忌惮的吃到六姨的坚果,也就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苏聘了,连二青和毛妹都不行! 所以说,今天的六姨为了帮苏聘泡妞,可以说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苏聘听着李花儿在那里像个泼妇一般的骂大街,觉得能够看到一位大美女的口中喷薄不停的往外蹦脏话,也算是挺开眼的一件事。而他自己则是在那里笑吟吟的剥开榛子那厚厚的外壳,露出那肥美的果仁。 看着榛子的果仁在小盘子中慢慢的聚拢。 那种感觉真的是极度的舒适。 吃坚果,自然要自己亲手剥上一小撮后一起放到嘴里大嚼才有成就感。 剥好一颗吃一颗? 拜托,这种吃法,不到穷极无聊谁会用? 当苏聘攒好一小堆果仁后,直接就放到了李花儿的面前。这个举动让状若疯子的她就像是一只鸡被捏住了脖子。 “味道很好,六姨家的坚果可是一般人吃不到嘴里的。”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顺手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当她再一次的落座之后,平常那位漂亮理智,温婉可人的李花儿重新出现在了苏聘的面前。 很寻常的榛子,李花儿不甚在意的随手就捏起了一颗放进嘴里。 轻嚼了几下后,眼睛中就冒出了惊喜的光芒。 “来个交易怎么样?” “说吧。” “你今天之所以给我说了盈盈的事,我想,你绝对不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其实,你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没错。” “我想,你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不然的话,你那个时候也不会拜托我去帮你查一下验尸报告。我也觉得奇怪,三条人命对应了三个人格,的确是太过于巧合……” “直接说吧,你帮忙的条件。” “六姨家的……” “我请客,随便你吃!” “成交。” 45 雪夜 夜幕深沉,寒风渐起。 今天的生意出奇的冷淡,往日里在十点钟这个时间,店中早就已经门庭若市,一群群的老客们在那里吆五喝六的喝酒吃肉。但是现如今却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名顾客在那里饮酒小酌。 随着这几名顾客的离开,整个店中也是彻底的冷清了下来。 这是没办法的,由于气温的忽升忽降,使得目前生意最好的地方就是医院。感冒发烧的人太多了,出于对疾病的恐惧,那么扎堆吃饭这种事儿自然而然的就少了很多。 看来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生意,不过苏爸爸也是乐得清闲。 这种事儿每年都要闹上那么一两次。 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喊上自己的老兄弟,一起相约着去泡澡,这种消遣方式自然是老年人们的最爱。 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惯,那一定是极好的。 店中也只剩下了苏聘。 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儿,那么干脆就在这里守一会店,没准还能再有几个客人上门。 …… 中国的冬天分为两种。 一种是以彪悍著称的北方寒冬。岑参老夫子就说过: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说的就是东北雪原为首的那嘎达,据说可是滴水成冰,雪大如席。 究竟是不是真的,苏聘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没有去过。 而前两年苏聘在福建,可是被那寒雾折磨的够呛。 不过中原的冬天却是兼容了南北双方冬天的特点。 狂野的北风在城市中的街道上打着唿哨,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而此时这漆黑的天空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沫子,被这北风挟裹着,就像是长着眼睛一般,直往衣服的缝隙中钻。 苏聘不过是在店门口抽了半支烟,就冷的有些受不了。直接弹飞了烟蒂,打着牙颤就回到了店里。 直接就操起一杯大麦茶,也不嫌烫,毫不犹豫的就灌下了一大口,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后,这才缓过劲来。 现在他有些羡慕二青和毛妹了。 巴厘岛啊,听说那里挺暖和的。 天堂之岛啊,光想想也能知道,在那明媚的阳光,碧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怎么也应该比在这刺骨的寒风中要舒服的多吧? 苏爸爸刚才打了个电话。 说是如果真没生意的话干脆关店回来好好的休息。 这个提议让苏聘很是心动。 这店中虽然开着空调,但是怎么也没有在有暖气的房间里呆着舒服。 想着冰箱中的雪糕,苏聘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也是,钱是王八蛋,啥时候都能赚! 何必为了那么一点钱,自己在这里待着活受罪? 关店,落闸,锁门。 整个流程苏聘做的行云流水。 当卷闸门的锁咔嚓一声合上之后,就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步三晃的向着温暖的家中走去。 这首曲子很好听,虽然不知道歌词儿是什么,但是给苏聘的感觉却很好。 讲真,他很怀念那个夜晚。 公交站牌下的长椅上,点点在他的耳边轻声哼唱着这个曲子。 妩媚的嗓音加上这吴侬软语的小调,让苏聘有种懒洋洋的,只想在那温润如玉一般的大长腿上入眠的感觉。 点点她又消失了。 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一概不知。 唯一的消息就是微信上说她要去散散心,莫念。 苏聘对此也是有些习惯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相比较自己这种平民老百姓,李花儿自然是强力人士。怎么操作,怎么监视,那是国家暴力机关的专业强项。 至于普通人,最好还是洗洗睡吧,不该操心的地方最好不要多想。 想的太过于全面,那不亚于直接在警察叔叔的脸上抽耳光。想的简单,又会被人家看成白痴。所以这种两面都不讨好的事情,谁干谁才是真的傻。 橘黄色的灯光中,细小的雪籽连绵不绝,看着挺密,可伸出手去接,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密集。 寒夜中的绿城,显得空旷而又清冷。 在这样的氛围下,可能就连那桀骜的北风也觉得无趣。悄悄的收拢起了阵势,无聊的打道回府。 走了北风,但是浓雾却开始弥漫。 透过那仍旧顽强闪烁的霓虹灯,这浓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泛出了令人寒颤的青色。 飘荡的青雾加上飘零的雪籽,让人感到了更加刺骨的寒冷。 这时候就应该在暖和和的被窝中睡大觉。 这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当然,看来明白这种伟大定理的人很多。 最好的证明就是,往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此时空无一人。就连那些常见的野猫野狗,这个时候也早就不知道钻到了那个避风的墙角旮旯里去寻求那一丝温暖。 苏聘晃晃悠悠的,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玩着手机。天气虽然寒冷,拿着手机的手冻的关节疼,但是作为一名低头族,走在路上不玩手机,那该是多么的无聊? …… 背后响起的剧烈喘息声让苏聘觉得好笑。 就这样的身体还出来夜跑? 也不知道是想锻炼身体还是想给医院里的医生增添福利。 夜跑,据说是那些无法抗拒暖和被窝的人想出来的一种折中方式。为此,还有不少专家学者们为这种锻炼方式找出了一大堆的科学论据。 其实,说到底就是懒罢了。 不过,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够赖床睡懒觉? 不得不说,这种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的想法,就像是有句俏皮话说的那样,只有懒惰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苏聘很佩服那些能够坚持锻炼身体的人。 最起码,你让他忙了一天之后,在这个冷到令人快夹不住尿的天气里出来跑步? 还是杀了他比较来的容易一点。 只是,这个喘息声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并且跟着自己也已经有了一小段的距离。这让苏聘有些感到不悦。 不会是看着自己单独一人就想抢劫吧,就为了这区区一部手机,就这样想不开? 也不在这一片打听打听我苏聘的名号! 说吧,谁给你的勇气? 侧身让过,苏聘斜着眼睛瞄向了自己的身后。 看着对方那略微有些惨白的脸以及布满血丝的眼睛,苏聘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一点。 “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的?” 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皮在一起摩擦。 写在大修改前边的话 这两天一直都在进行野外拓展。 说实在的,这玩意对于薯片来说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形式。 每年都要玩上一次,这个好像是总公司那边传过来的规矩。去年在经历过了老板跑路,会计进了局子,老板娘强势上位,整个公司被清洗的差不多之后,薯片发现,老伙计们没剩下几个了。 既然老板娘要强行立威,那么有家要养的薯片只能是把尾巴夹在屁股沟里。为了不被当成娃样子,那么干脆就一言不发,一眼不看。既然拿人家的薪水,那么就活该老老实实的当孙子。 好在咱是靠技术吃饭的。 一般来说,老板娘对我们技术部也算是比较客气。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开除一两个混日子的老板亲戚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动。 就连今年的野外拓展,也选择了一家档次较高的旅游区。 由原来的不上星到现在的四星级。 而且还能够带上亲属。 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老板,玩起心机来,比她老公强太多了。 …… 小孩子都已经玩疯了,各部门老大的婆娘们也被老板的大度所折服。 其实关键就是老板许诺,我们这些没走的,工资统一上涨三成。 这对于媳妇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样一来每个月可以支付的花销终于可以再多一些了。毕竟大姑娘的几个辅导班,二姑娘的各种花衣服,奶粉,玩具,这都是钱。 说句题外话,谁要是再说姑娘比儿子好养的,看我敢不敢用拖鞋抽死你。 …… 昨天的酒桌上全部都是声讨之声,就连老板都是一脸的鄙夷。 于是被灌酒灌的人仰马翻。 怎么说呢? 都觉得这后来写几章的纯属在那里瞎编乱造,语句生硬不说故事还缺少转折。 这一点薯片承认。 再次的确立了大纲,决定还是抛弃传统的灵异写法,老老实实的写那个一开始就被确定的故事。 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一面。 薯片就很喜欢阳光,开朗的故事。 内心很讨厌狗血的生硬转折。 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也陷入到了俗套之中。 只能说是抱歉了,所以就从第46章开始重写。 万幸的是还没有上架,一切都还来得及改。不然的话,光补更新就能要薯片的老命了。 46 小曲儿 什么叫做礼仪? 简单点来说的话就是行为处事要有礼貌。 苏聘就很有礼貌,就算是他纵横老街的时候,该懂得礼貌还是会遵守的。因为在苏爸爸的观念里,一个男孩子打打架不算什么,但是连个礼貌话都不会说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可救药了。 毕竟现在整个社会都提倡文明和谐,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就算是一个小混混,如果能把请,拜托了,谢谢这些话挂在嘴边,那么街坊们也会觉得这个孩子不过就是混球了一点罢了,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被拘到局子里,也不会受到太过于苛刻的对待。 都是街坊嘛,知根知底儿的。 所以,苏聘很注重这个。 你想知道这个小曲在哪里听到的,如果客客气气的问,苏聘倒是不会藏着掖着,毕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这个曲子很好听不是吗? 但是你直接就冲上来逮着人就问,而且连个礼貌用语都没有? 这就很难令人愉快的相互交流音乐上的感悟了。 “难道你不知道,在询问别人某件事的时候,一定要使用敬语吗?” 苏聘笑眯眯的说道。 不过他的拳头已经开始紧握。如果这个臭气熏天的家伙仍然不知好歹的话,苏聘不介意让对方尝一下铁拳的味道。只是他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这味道实在是太重了,熏得他鼻子直发痒。 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人是怎么混的。 就算是装可怜乞讨,那也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啊。 又脏又臭的可不代表这个人就是惨啊,一个人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脏,是懒!人们可以同情一个人的悲惨遭遇,但是绝对不会怜悯一个懒蛋!就算是给一个乞丐钱,最先考虑的也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乞丐! “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的?” 彷佛没有听到苏聘的问话,反而眼睛直勾勾,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这句话。 这就是个神经病! 苏聘翻了翻白眼,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就想离去。 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劲? 有这时间自己都快回到家了。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怎么不比和一个傻子在这里说话舒服得多? 看到苏聘要转身离开,那个人眼睛中爆发出了难以形容的光亮,就像是一个快被淹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直接就抓住了苏聘的衣角。 可是这样一来就让苏聘心头的火直接就窜了起来。 这是二青的老娘,苏聘的干妈送给他过年穿的新衣服。早年母亲的病逝,干妈多年的照顾,使得苏聘对其很是敬重,平时完全是当作亲妈来孝敬。 而干妈送的每一件衣服在缺乏母爱的苏聘看来都很珍贵。 平时穿着的时候都甚是爱惜。 所以,别说这个臭要饭的了,就连毛妹和二青也从来都不在这方面开玩笑。 因为,他们都不想看到苏聘发狂的样子! …… 寒雾再一次的飘来,越来越浓。 透过那宛若稀牛乳一般的雾气,原本给人以温暖感觉的橘色的灯光也变得有些惨淡。横生的梧桐枝丫,在这青雾之中,惨淡的灯光下,产生的暗淡阴影就好似织成了一张诡异的网,无声的映在苏聘身上。 斑驳的灯光下。 苏聘已经彻底发了狂,一记记刚猛有力的拳头犹如暴雨般打在对方的身上。 丝毫不再顾及他的拳头会不会将对方给活活打死。 血花四溅,体液横飞。 但是对方仍旧是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肿胀不堪的双眼努力的睁着,充血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苏聘。即便是连续受到了重击,也是强行忍着,只是从坍塌的鼻翼中发出一声声的闷哼。 “松开手,不然我一定会打死你!” 苏聘的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的?” 被打掉了牙齿的嘴漏着风,嘴角开裂,鲜血直淌,可即便如此,这个人仍旧坚定不移的说出了这句话。 “滚!” 苏聘彻底的暴怒了,抬腿提膝,直接就狠狠的撞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这是苏聘的必杀,一般来说他不用,因为用了之后不会有谁能够撑得下来。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平常的苏聘还是很克制。 但是今天的他,完全的被怒火烧昏了头。 等看到对方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苏聘才清醒了过来,忍不住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出手怎么就没个轻重。 现在看来这傻子已经晕过去了,跑路好像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将他扔下,在这寒冷无比的冬夜里,这个傻子十有八九的会抗不过去,被活活的冻死在这里。 打个架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出了人命? 那可就真的出事了。 正在犹豫着否报警,突然觉得裤腿一沉,那傻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苏聘的裤腿。 “求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的?” 听到这句话,苏聘被气乐了。 妈的,合着这就不是个傻子,这特么是个疯子!被打成这个样子,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这句话? 不过有长进,起码知道多加了几个字。 苏聘蹲在那个人的身边,用手拨动了一下对方的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好像是还挺有神,也是觉得没有了办法,只能是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塞进了对方的嘴里,啪的一声点着了火,就看着那疯子贪婪的抽了起来。 “一个朋友给我唱过,很好听所以我就学会了。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是不是一个女人?” “这关你屁事啊,好好歇一下,等下我帮你喊救护车去医院。” 对方沉默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后艰难的抬起了头,努力的睁开眼睛,双眼中流露出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眼神来。 这种眼神苏聘见过。 二青和毛妹之间经常这样,被苏聘称之为虐狗者的凝视。 这家伙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爱慕? 你对我爱慕个屁啊? “兄弟,那个女人叫第一盈盈吧?” 就在苏聘即将爆发,想用最最残酷的招式将其打死的时候,这个疯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47 鲜花与猛虎 有些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会来的莫名其妙。 就像刚才,明明苏聘差点把疯子给活活打死,但是这一转眼的功夫,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抽了支烟,苏聘就开始为了疯子劳心劳费的担心起来。 这寒冷的冬天,没有什么是比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情了。 老街的澡堂子可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这是多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也有不少老辈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泡泡热水再找个按摩师傅,拔个火罐修个脚什么的,别提多舒服了。 一般只要是干买卖的,奉为圣典的就是一句话,上门都是客。 只要给钱,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不过老街澡堂老板的脸色却很不好,他认为苏聘这个时候带着一个臭要饭的来泡澡,绝对就是来砸场子的。 只要那个要饭的一下大池,这一池子水可就真的算是废了! 只是他的所谓坚持,在几张红彤彤的毛爷爷面前,就像是冰雪遇上了开水,眨眼间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横竖不过是开个单间,再加上几件破衣服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疯子去洗澡,苏聘则是和澡堂子老板侃起了大山。 不为别的,主要是老街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澡堂老板煮的茴香豆味道那是真的好? 随手捏上几粒,一颗颗的扔进嘴里嚼着。 据说是咸亨酒店里的方子,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不过胖胖的蚕豆被煮的极为绵软再加上多种香料搭配出来的卤汁,可以说得上是相得益彰。 不愧是被鲁迅先生念念不忘的下酒小菜。 配着茴香豆,澡堂老板喜欢有事没事喝点黄酒,这可能是和他的故乡有关。 小盆中的水早已经温热,那壶中的黄酒也开始渐渐飘香,更不用说里边还放了姜丝,红枣和枸杞。这个时候喝上一点,一晚上整个人都是暖和和的。 不过苏聘才不喜欢这种酸不酸甜不甜的东西。 爷们嘛,就该喝那种清冽的,一口下去从喉咙到胃里就像是火烧的白酒。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这样才叫一个痛快。 黄酒? 只不过是女人喝的饮料罢了。 苏聘就是一个混球,这就是澡堂老板给下的定语。 这一点,同样喜欢喝黄酒的毛妹非常认同。 疯子洗完澡出来了,嘟噜着一大串不雅之物的连个浴巾都不裹。好在这是在浴室,大家都这个鸟样,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由于被打的很惨,就算是洗干净了苏聘也没看出疯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能够理解。 不论是谁,眼睛青紫一片不说还肿的像金鱼,鼻梁被打塌,嘴角也裂了,甚至连门牙都掉了几颗。 这样一来,就算是潘安宋玉,霆锋彦祖也好不到哪里去。 疯子冷静下来之后就很是通情达理。 既然知道了第一盈盈就是苏聘的朋友,那么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苏聘的身边等着就好了。 只不过是挨上一顿毒打而已,就能够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消息? 这在疯子看来,这顿打挨的很是划算。 …… 让一个缺了门牙的人去吃烤肉,这简直就是最恶毒的报复。 如果是敌人,苏聘不介意这样做。 但是现在? 没有什么是比一大海碗汤鲜味美的羊肉汤来的更加实在。 金老大家的羊肉汤名震绿城。 据说他家的羊来自一个山清水秀,唱起歌剧都不奇怪的地方。水草丰美,羊肉自然就是鲜嫩可口,堪称上乘。 没有几分颜面,想在这三更半夜喝上? 想都不要想。 看着疯子稀里哗啦的往嘴里疯狂的刨着吃食,苏聘觉得应该把这个拍成段视频卖给金老大。用这个当宣传视频,可比上什么绿城美食节目要划算得多。 夜已深。 浴室老板的年纪毕竟已经不小了,再加上一壶黄酒下肚,早已经有些睁不开眼。都是老街坊,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随手就把钥匙扔在了苏聘的手里,自己飘飘然的走向了里屋。 平时都是喊叔叔伯伯的,苏聘也不客气,就随便找了个床铺,和衣而卧。 至于疯子,吃饱喝足之后,平躺在床上,努力的睁着肿胀的双眼,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斑驳不堪的天花板。 而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聘懒得猜。 还能有什么? 不外乎一个男人见到了点点那惊人的美貌之后,魂不守舍呗。别人可能也就是想想而已,不过疯子却是把追求美女这种事付之于行动。 虽然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他有些傻。 但却不能说他是个憨包。 这种事也常见,那些卖肾追星的人和这个疯子干的事也差不多。 能够理解啊。 毕竟老祖宗都说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只是,如果疯子知道了多重人格这件事以后会怎么样,崩溃还是疯狂? 这种事光想想就觉得头大。 不过,这种事无论好坏,都是疯子自己挑的路,而这一路上究竟是荆棘满布还是鸟语花香? 只不过在苏聘看来,这恐怕是一条前有猛虎,后有饿狼的绝路。 因为无论是刘峰还是顾秋。 都无法容忍有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驰骋! 所以,疯子只可能会是个悲剧。 至于最后会怎么样? 苏聘想象不出来。 而第一盈盈甚至可能会将其写成一个悲惨无比的故事吧。 …… 空旷的大厅,有歌声在回荡。 沙哑的声音,悠扬的曲调,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缺了门牙的嘴可能有些跑风,所以声调很怪异,但是疯子哼唱的很用心。 那首小曲儿,在他的嘴里,竟然显现出了与众不同的甜蜜。 “你是怎么认识盈盈的?” “……” “哥们,说真的,你心真大。起码为爱走四方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 “……” 小曲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呼噜声。 苏聘暗地里笑了笑,也不戳破疯子的伪装。被打成那个样子,能够强撑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就已经是极限。 现在应该是浑身都疼的厉害,睡觉都是一件奢望,还打呼噜? 苏聘对自己的拳头很有信心。 48 有情饮水饱 疯子想赖在苏聘身边的打算彻底的破产了。 原因无他。 不是被拒绝,而是因为他没有证。 不管是身份证还是暂住证,统统都没有,至于干餐饮都人手必备的卫生证那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是国人就知道证件的重要性。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没有证件,你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至于疯子为什么能够从家乡来到这里? 因为,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对一个浑身臭烘烘的臭要饭的感兴趣。 但是当他洗干净身子,在穿上干净的衣服,成为一个正常人之后,证件的恐怖威力就再一次的展现出来。 苏聘对疯子怜悯,发善心。 那是因为处于这个人和点点有关联的角度。 如果昨天晚上遇上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谁管他去死?最多也就是在第二天得知有人被冻死的时候念叨一两句人心不古罢了。 而怜悯和善心也是有限度的。 毕竟我们聪慧无比的老祖宗有句话说的再正确不过了。 升米恩斗米仇。 当苏聘付出的怜悯如果超出了疯子的最大承受能力,使其将感激变成内疚,再由内疚变成了自我悔恨,那么疯子会做的事可不是什么衔草结环,而是趁人不注意,一刀子捅死苏聘。 对于这一点,从小在老街混出来的苏聘,有着清楚的认知。 但是什么人才能够毫无顾忌的伸出援手呢? 很简单。 那个下来镀金的人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 身穿警服的李花儿站在苏聘的面前,浅笑嫣然。 边上的那些烧烤店的老客们纷纷侧目,年老的发出了一阵欣赏美的微笑,年轻的则是对苏聘发出了由衷的羡慕。 按道理说,女人穿警服应该是英姿飒爽。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那一身原本英挺的警服穿在李花儿的身上,反而更加凸显了她那惊人的线条美。 不论是上半身的雄伟或者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她引以为傲的大长腿,都让每一个看到的人暗暗的吞下了一大口口水。 苏聘也是男人,当然也眼直。 这就是个妖精! 白瞎了这身警服了。 好奇心是人类的原罪,当年亚当和夏娃就是吃了好奇心的大亏。为了区区一枚苹果,就被耶和华老爷子从豪华庄园大别野里给撵了出来,只能去荒野地里蹲苦窑。 这要是放到现在? 亚当早就被夏娃给一脚蹬了。 亦或者夏娃被亚当给活活打死。 为了避免自己遭遇同样的问题,在李花儿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苏聘早早的就窜到了烤架边上。 至于李花儿会不会伸手帮忙? 这好像不算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要知道前段时间她自觉被盈盈,或者说是刘峰顾秋吃了豆腐,心头火正是无处发泄。 有个送上门来的疯子,不仅没有各种证件,并且好像是知道盈盈以前的故事? 这简直就是瞌睡时老天爷掉了个枕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不像是假的。不过具体怎么看还要你自己判断。” “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又该怎么感谢我?” “我最最亲爱的李sir,你这话就太伤感情了吧?我以为凭咱俩这交情,可以将一点感情,没想到还是一笔买卖。” 对于这个傲娇的女人就不能有一点好脸色看。 不然的话,顺着杆子往上爬,蹬鼻子上脸那是绝对的。 你让一步,她就会紧逼一次。 等到你退无可退的时候吧,那就是李花儿开始掌控节奏的开始,也就是意味着苏聘为牛为马时刻的到来。 女人都这样。 二青原先那么霸气十足,在老街里像头蛮牛一样横冲直撞,最后臭到狗都不看一眼的地步。 还不是被毛妹用这种战术一点点的扭转了天下? 到现在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样的惨况让苏聘每想一次都浑身打哆嗦。 太惨了。 这难不成就是报应? 点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无比,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难以忘却。而李花儿的眼睛也很漂亮,明眸善睐这个成语就像是为其私人订制的一般。 苏聘记得很清楚,那次去警局录口供,往日里那么些铁骨铮铮,面对各种危险都面不改色的汉子,在李花儿那双像弯月一般的眼睛前,竟然展现出所谓的铁汉柔情来。 这种有失男子汉气度的转变令苏聘感到非常的恶心。 “嗯?” 李花儿连眼皮子都不夹苏聘一下,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眼神中威胁的气息十足。 并且这个从那微微皱起的小鼻子里发出来的共鸣声发出的声音虽小但很清冷,竟然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来。 自从上次在六姨糖水店中暴露出自己本质的一面后,李花儿就不在苏聘的面前再伪装乖乖淑女或者什么大家闺秀。 该不爽就不爽,说生气就生气,小女子的傲娇品性展露无疑。 这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感让她感到非常的痛快。 “哦,我的意思是,念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撸串还是果子你随便挑。当然,你这个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总不会是占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便宜吧?最多让你不用排队就是了。” “切,看你的那点出息。六姨家的点心各来一份打包给我送到宿舍去。有消息了给你发到微信上。” “亲,你这是在公然索贿吗?” “滚,这是在给你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看着李花儿坐上了车,苏聘摇了摇头就向着隔壁的六姨糖水店走去。 疯子就坐在店铺中最里边的角落里。 一言不眨的看着苏聘和李花儿在那里打情骂俏,有好几次都想夺路而逃。之所以在那里强撑,也是因为苏聘在早上的时候答应会找个强力人士帮忙。 只不过没想到的就是,他所谓的强力人士,竟然是个警察。 而且还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警察! “哥们,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李花儿和盈盈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而且有她帮忙,我想你的事情还算是比较容易解决的。” “可是,她是警察。” “警察又怎么了,警察就不是人了?再说了,就你和盈盈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你觉得普通人能够帮的上你吗?” “帮不了,因为我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啊,李花儿是盈盈的朋友,又是警察,而且家里的背景很深厚。这样一来,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私下里都能够帮的上你。这才是真正的强力人士。” “可是……” “还可是什么?想想你家人遇上的那些事,再想想你的邻居是怎么看你的,这是个机会,也是你唯一的机会。还有,拿着这些点心。嗯,这不是给你的,是给李花儿的。” 疯子看着手中大包小包的甜品以及各种点心,眼角一阵抽搐。 他觉得,自己怕不是遇上了一对神经病。 49 踏春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这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晴朗的天空中只有几丝随风飘荡的白云,窝囊了一个冬季的太阳,这个时候也是展现出了一年中最难得的温柔。 真的很难得。 因为这该死的绿城,春天也只有短短一瞬。 过不了多久,那炎炎夏日就会像是争当标兵的劳模一样,搭着早班车前来。 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之上。 既没有夏日的焦躁,也没有冬日的苍白。 偶有一夜春风吹过,昨天还犹如钢丝铁条一般的枝桠,几乎是眨眼间就爆出了点点鹅黄色的嫩芽。 如果能再飘上那丝丝如油般润滑的小雨? 那就更美妙了。 润润的春风携带着大自然青草的香气,每呼吸一口都使人感觉到了心情舒畅。 而被棉服紧裹了一个冬季的姑娘们,则是早已经耐不住,急匆匆的换上了轻薄靓丽的春装。手挽着心爱的男子,另一只手中的小伞犹如花朵般绽放。 素手擎丽伞,漫步烟雨中。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 看绿树有什么意思。 趁这功夫多睡会觉,那又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我是不是个蠢货?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来这里看毛妹和二青唧唧我我干什么? 苏聘双眼呆滞的蹲在一座凉亭的石台阶上,嘴里的香烟早已经变成了长长的一截烟灰,不过他没有任何的感觉,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是昨天晚上喝多了的后遗症。 只要一晃,脑浆子就会像是水开了一样沸腾。 这该死的两个二缺,就算是跑了一趟巴厘岛也没有耗尽他们的精力。说是什么机会难得,黄河边上的桃花已经盛开,这个时候如果不去踏青游春,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李花儿和点点的一致同意。 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苏聘的反对被彻底的,完全的,华丽丽的无视了。不仅如此,不管是苏爸爸还是干娘亦或者六姨,都对这二青的这个提议很是满意,并且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热情来。 干娘准备了各种零食,各种点心。 数量之多,基本上塞了满满一后备箱,看的苏聘脸上直抽抽,。 至于六姨就更不用说了,各种各样的干果和煮好的甜品,都是她压箱底的好东西,耗费了一晚上才做了出来,直接就装了一大纸箱。 最夸张的就是苏爸爸,新鲜无比的羊腿早早的就腌制完成,并且连腿骨都去除了个干净,甚至还给切成了大小适宜的肉块。 至于各种小菜,那就不用说了,更是准备了无数。 这是要闹哪样? 今天店里不做生意了吗? 不就是去黄河边上看个破风景吗?至于这样? 算了,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不去和那群玩疯了的家伙在一起打闹了。 小风吹着也挺舒服,小憩一下,就当作补眠了。 弹飞了烟头,闭上眼,倒也显得逍遥。 只是,有人走来,听起来不像是疯子那个憨包。 因为动作很轻柔,踩在花丛里的那些枯枝烂叶上,只发出了细微的断裂声。伴随着脚步声,香柔软糯的小曲就轻轻的飘到了苏聘的耳际。 当苏聘睁开眼,看到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靓丽人影时,笑了。 “怎么回来了?刚才还看见你和毛妹她们在放风筝。” 晴朗的天空中只有几丝随风飘荡的白云,就算是一向傲娇的太阳,这个时候也是展现出了难得的温柔。温暖的阳光被肆意的挥洒,透过茂密的枝桠,形成了斑驳的光晕,落在点点的身上,散发出了蒙蒙的金光。 “跑了半天,有些累了。” “唱的很好听,还是你的嗓子好,唱这首曲子,很有味道。” “……” “疯子在找你,昔日的情人不过去看看么?” “……” “哦,对不起。” “嗯,没什么的。顾秋不想出来,他觉得没办法把当年的那件事和对方讲清楚。” “也是。老二和大嫂在一个身体里,这让做哥哥的如何是好?顾老大到现在还没有被完全气疯了,也算是他心怀宽广了。老刘呢?按道理这李花儿在这里……” “刘峰走了,真正的走了。” “哦,恭喜了。那个混蛋……嗯?真正的,走了?” 点点笑眯眯的依靠着苏聘的肩膀,让暖洋洋的日光充分的铺洒在身上,仿佛这样的话,就能够驱净身体里那无尽的阴霾。 不过,苏聘的心里却是有些发寒。 毕竟昨天晚上,顾秋用一种非常专业,并且调理非常清晰的语调把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托出。 虽然听起来很灵异,不过点点还是那个点点,没啥变化,所以,灵异就灵异吧,谁还能咋地?总不能找个道士去跳大神吧? 只是,这一次点点说的,和他们以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那两个包括老范用的词儿都是离开,但为什么轮到刘峰了,用的却是走了? “嗯,是走了,从此彻底的消失。我再也不想听见这个名字,再也不想回想起这个混蛋的样子。谁也不怪,要怪就怪他太心急……” 点点笑的样子真的很美,犹如白莲盛开。 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再然后就是差一点就昏厥的哭泣。 凉亭周围的桃树很密集,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很好的隐秘之地。 苏聘没有阻拦,也没有安慰。 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点点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发泄。 能哭就是好事,人毕竟不是机器,压抑久了,自然是需要发泄出来。 只要感情宣泄之后,一般来说就意味着人的精神世界会得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升华。 只是,这个宣泄的时间比苏聘想象的要短。 他连一根烟都没有抽完,点点就再一次的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温柔可爱,清纯善良的女孩子。 这样的转变苏聘没有吃惊。 因为李花儿就已经在他面前玩过无数次了。 女人都是多面手。 这是苏聘和点点遗迹李花儿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得出来的经验。 至于毛妹? 还是算了吧,那就是个二缺。 然而徐姐? 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眼镜兄是不是真的为了爱情鞠躬尽瘁了。 “谢谢。” “谢什么,都是朋友么。” 苏聘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就很自然的就把烟盒递了过去。 两个人相互偎依着,闭着眼,叼着烟,晒着太阳,完完全全的就是一脸享受无比的模样。 至于吃食? 哼哼。 谁爱去谁去! 老子才不伺候这群大爷啊。 50 臆想 面条是好东西。 对于以面食为主的绿城人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想做好一碗面绝不是简单的把面条扔进开水里煮就行了。 想做的好吃,所花费的功夫也不算少。 比如说,黄河滩边上这个专门卖面条的铺子,店面不大,门头却很文艺。红底黑字,上面赫赫书写了一碗阳春面五个大字。 真是胆肥啊,就不怕栗良平来要版权费吗。 不过面做的还不错。 面条劲道,卤蛋喷香,小葱青翠,汤清透亮。 看着很漂亮。 不过苏聘和二青这两个纯粹的肉食动物对此完全的不感冒。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为他们两个人成了公敌。 在毛妹看来,苏聘完全就是懒才给了二青可乘之机。 结果苏爸爸好不容易准备好的豫东小山羊,就被二青这个厨艺白痴以及李花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者给糟蹋了。 不过李花儿是客人,毛妹不好意思说什么。 那么全体人没肉吃这个责任,就只能让苏聘和二青这两个混球来背了。 对于毛妹的出卖,苏聘不屑一顾。 老子可是手艺人! 就没听说过厨师还能没肉吃这种搞笑无比的事情了。 这是哪里? 黄河滩啊。 黄河滩上的走地鸡听说过没…… 友情和美食怎么选? 这对于李花儿来说简直就不是问题。 嚼着鲜嫩可口的烤鸡腿,那么毛妹的碎碎念也就被彻底的无视了。 …… 顾老大现在的确是没有疯掉,但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这两天精神上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刺激到他有些夹不住尿的感觉。 未婚妻找到了。 和以前一样的漂亮,清纯,可爱。 但是她却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鸽子笼。 在那具小小的身躯之内,竟然还有着好几个陌生的人。 这就令人感到绝望了。 然而更令他绝望的就是,他那亲爱的弟弟也在这具身体之内。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有什么难猜的? 只要动动脚趾头就能够想的明白。 虽然顾老大很努力的想把这件事情中的关系想的光明磊落,但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小肚鸡肠。 不就是两个人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嘛,然后在种种巧合之下发生了这样听起来很不可思的事情。 世界这么大,发生一两件超乎想象的事情也能够理解。 没准是老天爷打了个瞌睡造成的误会。 至于这样想不开? 虽然你弟弟死了,但是你老婆,嗯,不,应该说是未婚妻还活着。这样说好像也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从某一方面来说两个人都活着。虽然有些诡异,但为什么不能说这是一种幸事呢?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不过,这种想法比较恶毒。 苏聘完全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像是在看戏一样。 因为,他现在对顾老大很不屑。 一开始的时候吧,觉得顾老大挺了不起,为了爱走四方。但是现在却觉得他很不爷们,总是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的那么的龌蹉。 和眼镜兄的境界差远了。 生活不是段子。 拿着网络上的龌蹉段子来衡量自己的生活,这是该多蠢的人才会这样做? 苏聘一把拉住了想要去看热闹的李花儿。 至于毛妹也被二青按在了椅子上。 面对这两个男人的强势,两位女女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是把鸡翅膀当成了撒气桶。一边大肆的啃吃,一边按耐不住八卦之魂燃烧的痛苦,眼睛死死的瞪着远处凉亭中顾老大和点点。 只要是女人就喜欢家长里短。 这并不因为她出身豪门大族或者是小家碧玉就有所改变。 这是天性,女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如果不让一个女人去八卦,这和把她关在一个到处都是美丽漂亮的衣服但是却没有一面镜子的房间里一样残酷。 李花儿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抓着苏聘的衣服撒娇。 但是毛妹不行。 不过,她能够去折腾二青。 这让苏聘二青这两个纵横江湖多年的汉子搞到一阵头大,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没有一点恐惧之心呢? 顾老大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因为他已经有了精神不稳的前兆。 按理说现在就该进医院了,但是他却仍旧不死心,觉得这就是盈盈给他在开一个玩笑。多年的爱情陪跑让他太清楚自己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热爱幻想,常常陷入到自己设计的故事情节中不能自拔。 至于顾秋? 不过是盈盈设计出的一个桥段罢了。 至于为什么找不到他?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世界这么大,顾老二又是一个勤奋爱学的,没准在那个国家里进修学位也不一定。 也有可能是自己带了盈盈回去之后,顾秋已经在家里看自己笑话呢? 自己的这个兄弟就喜欢展现智商上的优越性,这种事儿干的不是一两回了。 这是顾老大的坚持,一旦真的死心了,那么他也就会真的疯了。 而在盈盈身上,有着那么多的人。 这要是说的灵异一点的话,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究竟是不是真的,谁也说不准。可就算不是真的,那盈盈也是一个精神分裂者吧? 连疯子都不怕? 鬼都不在乎? 平常看个恐怖片都能被吓得哇哇叫,这个时候你们这两个女人的神经怎么就那么粗? “因为盈盈长得很漂亮啊,再说大家都还这么熟。至于顾老大?别说你们两个打不过他。” 对于李花儿的理直气壮,苏聘和二青表示很绝望。 只是长得好看?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不过,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嘛,再说也没见盈盈他们这群人去祸害过什么人。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往日的那些微信福利使人丧失一些精华罢了。 至于小北,三儿,郭子的死,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巧合。 不然的话,老范和刘峰的离去,怎么就没见有怪事发生? 喵~ 小池从李花儿的怀中爬起后轻轻跳了出来。 回首看了苏聘一眼,就向着那座凉亭飞奔而去。 51 好事将临 清风微拂,绿树婆娑。 风不大,夹裹着淡淡的桃花香,宛若精灵一样,在整个桃园中肆意的玩耍。偶尔也卷起了无数的花瓣,就像是在这春天的阳光里的一场梦境,盘旋在凉亭的周围。 等到风停了,那花瓣再一次的飘落。 花瓣雨。 飘于人前,坠于人后。 一只大橘猫,就在这花瓣雨中,迈着略有些傲娇的步伐,高昂着头,步履轻盈的走入了凉亭之中。 看见小池过来,点点就笑盈盈的蹲了下,张开了双臂。小池只是轻轻地一窜,就熟门熟路的盘卧在了她的胸前。 不过这一次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蜷缩成一个大毛球。 而是用它那双金黄色的的瞳孔,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老大。 对于小池的叛变。 李花儿的心里很不爽。 自己的胸不比盈盈的小,而且看起来好像更挺一些。这样趴在上边应该会更舒服,但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样? 苏聘却是毫不在意。 对于小池这种薄情汉的品性,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且说起来的话,要不是自己老爹把小池看成了亲儿子一样,他早就把这混蛋送人了。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忘记小池看小北尸体时的样子。 痴迷和兴奋。 以及那凄厉的叫声。 距离稍微有些远,苏聘他们听不见凉亭中的两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起来两个人都很正常。 顾老大已经没有像刚接触这件事时那么的疯狂,整个人已经正常了很多。 经过梳洗打扮之后,穿上正常的衣服,这时候的他看起来虽然不能说是玉树临风,但是器宇轩昂还是没什么错的。就是脸上有一些乌青,有些影响形象。 不过还是能看得出,这家伙拥有一副应该很受小姑娘们青睐的好皮囊。 同时边上的点点也是笑盈盈的,看起来好像是很开心。 只是这样的话,却让苏聘感到了很不正常。 因为他见过盈盈,还‘畅谈’过几次。 性子和点点完全相反,是个沉静而又寡言的女子。 让其他人来对付自己曾经的未婚夫,这在苏聘看来,顾老大那些带着恶意,无尽龌蹉的揣测此时此刻好像也不无道理。 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可是没看到李花儿也不过是看了几眼之后就转过头去吃鸡翅了么? 更何况自己和那一帮子‘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朋友,说到底也只是点点的朋友而已。 至于顾秋和第一盈盈? 横竖不过是说过几次话罢了,而且还都特娘的是谎话! 苏聘和二青两个人是在老街混出来的。 自诩打架无数。 当然,这也是真的。 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小混混见了苏聘后直接喊苏哥的。 既然常打架,那么对救护车这种号称是社会福利的东西很熟悉。 救护车是要收费的,而且这个价位还不低。 尤其是从黄河边开到最近一个好点的医院里,不过是那么一点距离,就收了苏聘他们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 换成以前的话,苏聘绝对会开骂。 不过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思。 因为已经顾不上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应为有人晕倒了。 如果是顾老大一个人,苏聘还不会有什么紧张。但是点点同时晕倒过去,这问题就很麻烦了。 …… 医生说的话很专业,专业到苏聘根本就听不懂的地步。 但是抛开那些宛若外星语一样的词汇之后,其中心思想就是四个字。 交钱,住院。 李花儿看了看病例之后,没什么好气的帮忙翻译了一下。 很简单,就是精神受到刺激,需要卧床休息! 为了这十二个字。 苏聘和二青掏了三千多块。 不过好在这里的风景还算是不错,毕竟在黄河边上,远离市区不说,空气也是极好。既然钱都交了,那么就在这里躺着吧。 权当做住宾馆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至于病情,苏聘他们是完全不相信的,说的都是什么玩意? 精神受到刺激? 呵呵。 简直就是庸医。 顾老大怎么样苏聘不清楚,但是第一盈盈呢? 从精神的坚毅程度上来看,她绝对不比红岩**要差。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扛着几个人到处乱跑,并且把每个人都分配的妥妥帖帖。 没看就连刘峰那个混不吝的家伙都服气的很么? 不过苏聘和二青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找庙祝刘奶奶去弄点香灰朱砂什么的给点点灌下去吧? 那不是救人,那是害命。 只能等着了。 …… “苏聘,好无聊,顾老大又是个闷蛋,没意思透了……” “滚蛋,直接说人话,店里正忙着。” “我想吃你新研发出来的手撕烤猪肉,还有……” “没时间,想吃的话等你出院后再说吧。”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是吧?枉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怀孕了?谁的?我可不想当接盘侠。到底什么事,爽快点,直接说!” “去死吧你,反正你来就知道了,顾……”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正在忙碌的苏聘愣了一下。 这不像是点点的风格。 和她娇媚柔弱的外表相反,心直口快才是点点的风格。有什么事她如果想说,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不想说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去问,问了也不会说。 就是这样的女人。 而像这种说半截子话,根本就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 丢下老爹去医院看点点? 这种事儿苏聘还做不出来,不过对于李花儿来说就无所谓了。 首先她闲得发慌,毕竟她一个下来镀金的千金大小姐,那些头头脑脑们也不可能让她负责什么麻烦的工作。 其次呢,苏聘准备了不少美食。 手撕烤猪肉,这道由交换生带来的美食已经被苏聘彻底的吃透,并且还发扬出了自己的风格。一经推出之后,受到了我们这些老客们的极力追捧。 只是由于烤制的时间太长。 所以,每天也就那么几块子而已。 僧多粥少啊,不是经过事先预约,那真的是很难吃到嘴里。 不过李花儿仗着自己漂亮这一特权,优先品尝过那么一两次。结果就是对苏聘的手艺非常的满意,认为比起她在德克萨斯州吃到的还要美味。 另外像这种即有好吃的,又能够听故事解闷的美事儿,对于李花儿和毛妹这两个早已经穷极无聊的人来说,那诱惑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52 聊聊天 老书终于完结了,那么这本书就能够有比较充裕的时间来写了。 原谅薯片前两天的断更。 从明天开始,一天争取两更。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 嗯? 好像是走错剧本了。 应该是眼他看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不过,这样对于李花儿来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总有些冷嘲热讽的感觉。 算了,不拽古文了,反正就是李花儿和毛妹两个人去探视了一次点点和顾老大之后,出了点小意外。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就是李花儿病倒了。 “这应该算是工伤吧?”苏聘在烤架前忙中偷闲的问道。 “这个,这个我好像也不太清楚。你做的手撕烤猪肉分量那么大,再加上烤好的玉米面包。她一个人就吃了一整份……”毛妹瞄了苏聘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这件事说出来忒有些丢人。 不过,自己的这个闺蜜这次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算是彻底的显示出了饭桶本质。 要知道,她和点点的饭量本来就不小。而且两个人合着吃了一份,使出全力也没有吃完,反而觉得肚子都快涨破了…… 果然,苏聘听了毛妹的话之后,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李花儿是饭桶吗?那分量可是……算了,现在她怎么样了?” “还在病房里昏迷着。” “嗯?你不是说她是吃撑了吗,怎么会昏倒?”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觉得太丢人,于是就躺在床上装昏迷吧。” 呵呵。 苏聘冷笑着。 吃货能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 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吃起东西来就没个够?平常在六姨甜品店里胡吃海喝的也就罢了,这次是去看望病人啊,怎么能够这样? 这下子满意了吧? 丢人丢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彻底的没了面子,这让心高气傲的李花儿怎么能够承受? 不过装晕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屎盆子不是扣到老子头上了吗? “点点怎么样?” “没啥事,医生说随时可以出院。只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太过于激动。” “顾老大呢?” “彻底蔫儿了,我们去了都没搭理我们,一个劲的在睡觉。” “算了,等到明天吧,我去接他们回来,妈的,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是吧。” …… 春天的生意就是这样,时好时坏的。 坏的时候吧,每天都能闲死。这生意好起来的话,苏聘和苏爸爸两个人和几个帮厨的哥们忙的两条腿都不挨地。 等到最后一波顾客离开,时间再一次的来到了凌晨两点。 虽然两条胳膊都累的抬不起来。 不过苏聘和苏爸爸早已经习惯这样。 做餐饮生意的,是其实他们这种父子档的小馆子,其实就是挣个辛苦钱罢了。 帮厨的兄弟骑着电动车离开,苏爸爸则是按照老规矩去澡堂子里泡澡。 至于苏聘,则是百无聊赖的的准备一个人晃荡着回家。 看着天上的明月以及那些高楼大厦上仍旧闪烁的霓虹灯,苏聘觉得这个时候真的是有些无聊。 徐姐嫁人了。 点点和李花儿也在医院里。 至于二青和毛妹? 这俩二缺没结婚的时候还能够出来胡混,但是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这个时候叫他们出来喝酒?还是算了。 唉,毕竟人家是有了家庭的人啊。 手机铃声响起。 是李花儿。 这让苏聘有些惊讶。 舒舒服服的睡觉就是最好的美容师,这是李花儿的口头禅。晚上只要不出任务,最晚十点睡觉,这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可是现在? 凌晨两点了啊。 “消完食儿了?看你那出息。” “有空么?” 嗯? 苏聘有些惊讶,这丫头转了死性吗?以前只要自己这样呛她,李花儿绝对会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反驳。 可是今天,怎么会这样? 不过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神经不正常。 偶尔出现一点别样的情绪,倒是能够理解。 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女孩子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有空,怎么了?” “我有些无聊,陪我聊聊。” “哪里?” “我在中恒小区点点的那间房里。” “嗯?”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苏聘再一次的皱紧了眉头。 中恒小区? 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倒不是说苏聘认为那里死过人,觉得不吉利。 而是和死去的小北,三儿相比,喝茶的第一盈盈,喝醉酒的点点更加令人心中不舒服。 但是李花儿却选择在这个时间去了那个房间之中? 为什么? 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医院中吗? 点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看来她已经睡了。 睡觉就关手机,这是她的习惯。 ……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但是房间仍旧是非常的干净。苏聘挑了挑眉毛。有些微讶。毕竟这在风沙比较大的绿城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花儿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之上。 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包尚未拆封的蓝利群,一个很干净的水晶烟灰缸,当然还有一盒工农兵火柴。 苏聘有些愕然,因为李花儿并不抽烟。 但是这个摆设? 茶台上的小水壶已经开始咕噜噜的作响,李花儿随手就拿起了杯子,放入一小撮茶叶之后,滚烫的热水就直接冲沸了进去。 “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李花儿轻轻的把一杯茶推到了苏聘的面前,而她自己却是手握茶杯,微微的摇晃。 淡淡的茶香四溢,茶汤色泽金黄。 真的是一杯好茶。 不过,苏聘却没有任何想喝茶的意思。 就那么直直的坐在茶台的对面,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李花儿的脸。 没有丝毫的掩饰。 就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嗯,很久了。记得你第一次来我摊子上吃烧烤,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现实中竟然有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谢谢。” “问你件事。” “说吧。” “你说要告诉我一件好消息,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件?” 李花儿笑了笑,一剪秋水中笑意盈盈。 小手微抬,拢了一下耳际的长发后,带着些许得意,些许满足,微微颔首。 苏聘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李花儿一眼后一口抽光了杯中的茶汤。 “那么,趁着盈盈和顾秋他们俩这个时候都不在,点点,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北,三儿她们俩是怎么死的么?” 53 把臂共游 初春的夜里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寒冷的。 平常就算是再能闹腾的哥们,这时候也早已经钻进了暖和和的被窝中和周公的宝贝闺女幽会去了。 所以,整个世界也都沉沉睡去。 房间里也很安静。 安静到了仿佛能够听到茶叶在热水中舒展身体的声音。 两个人相互直视。 并没有任何的闪避。 “为什么这样说?” “我是个烧烤师傅,对于细节的观察力还是有的。再说,你给我的提示也够多了。再看不出来的话,那可就真和瞎子一样了。” 李花儿,嗯,现在应该说是点点吧。 一双美目转盼流光,浅笑吟吟的坐直了身体,从茶台上拿起了那盒香烟,娴熟的拆封,在烟盒下轻轻一弹,直接就抽出了一支。 只是,刚刚放入了朱唇之中,就被苏聘一把给拿了回来。 “李花儿不抽烟。”苏聘淡淡的说道。 “哦。” 点点嗯了一声,便站起来轻轻的走到了苏聘的身边。 苏聘不算胖,当然,李花儿的身材虽然很曼妙,但是也绝对说不上一个胖字。 沙发是那种常见的欧式沙发。 一个人坐着很宽大,两个人坐的话,稍微有些挤。 当然,这要看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如果是恋人,那么就算是再挤一点的话,相信他们也会甘之若饴。 只是,现在? 李花儿和苏聘两个人之间虽然插不进一张纸。 但是苏聘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心猿意马,反而犹如寒冬腊月一般。 点点顺手就把烟盒拿了过来,再次的拿出了一支,轻轻的放进苏聘的口中,划着火柴之后,帮忙点着。 然后就轻轻的靠在了苏聘的肩头,双眼微闭。 在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她终于说话了:“那次小北和三儿真的是个意外,我这样说你相信吗?” 声音不大,语气娇弱。 再配合着此时李花儿那张脸上疲惫的神色,真是我见犹怜。 只是…… “相信!” 回答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过这两个字却带着那么一种敷衍的语气在其中。 看着苏聘那淡淡的眼神,点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儿黯然。 “为什么?” “如果我说不相信的话,李花儿可能会死吧?”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你……” “你骗了我三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又是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点点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悄悄的滑落。 曲调悠扬的小曲儿再次响起。 就像那个冬夜中一样,如丝如雾,轻轻的,淡淡的,在苏聘的耳际盘绕。 只是和上次略有不同。 点点变换了一下曲调,曲风不再像上次那么轻松畅快。 声音飘渺,犹如杜鹃啼血,山鬼夜泣。 幽深,悲凄,哀婉。 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 …… 点点的声音渐渐地消去。 紧闭的双眼再一次缓缓的睁开,看着苏聘的神色,和刚才又有了一丝不同。 有玩味,有可惜。 “你这个人心肠真的很硬。” “怎么?你愿意在旁边看着有人用你的身体和我来一次负距离的接触吗?” “滚,龌蹉。点点那么可怜……” “你也是个疯子!” …… “她要离开了。” “嗯。” “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牵挂太多可能会出问题的,刘峰的遭遇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恨我就恨我吧,只要她能够走的安心就行。” “哦,看不出你还是个暖男?” “我的优点多了,暖男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还有就是,你还想窝在我的怀里多长时间?我可不是太监,已经快有反应了。” 说真的,李花儿是个很美的女人。 简单点来说的话,很像全智贤年轻的时候。当然,这是在说她装淑女,装大家闺秀的时候。 不过当她一旦暴露出真实面貌之后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娇蛮。 只是这个听起来会让很多男人心里发酥的词汇,在苏聘的眼中却是无法忍受。 比如说现在。 女人都有个天赋技能,那就是掐人。 娇美犹如用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柔荑,看着软弱无力,但是两指夹着在腰间的软肉上旋转个一百八十度,那滋味,堪称刻骨铭心。 每每看到二青疼的想掉眼泪,苏聘都不以为然。自认自己什么阵仗都见过,西瓜刀砍人都不带皱眉头,区区掐人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这一刻,那种躲又躲不开,反击又无法反击的憋屈,让他只能是咬牙强忍。 长夜漫漫,月兔西坠。 苏聘和李花儿漫步于街道之上。 没有目的,也没有什么想法。 走累了就随地坐下来休息一下,休息够了就再一次的继续漫无目地的瞎逛。 苏聘就像一名称职的解说,不停的讲解着旅程中的知名景点。 至于李花儿,则是彻底的放开了心胸。 让点点再次欣赏一下这绿城中宁静而又绚丽的夜景。 “这里就是铁塔,原来可是绿城的地标,边上就是联华超市,当年闻名全国的商战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不过,这里最近这两年最知名的还是墙缝女尸案……” “这里就是城隍庙,边上的那个大土堆原来说是古城墙,现在都是形象工程了。只是,城隍鬼哭事件前两年挺知名的。” “苏聘,你要死了。大半夜的你讲这些干什么?” “李花儿,你闭嘴。我是在给点点讲故事,你要是不喜欢听的话就麻溜的睡觉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讲鬼故事的话,就讲得详细一点啊……” “看见那棵大槐树了没?这个就是绿城三大怪谈之一的上吊鬼槐,另外和它齐名的还有医学院人油馄炖,黄委会致命弯道……” 说到馄炖,李花儿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苏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堂堂一个警花,身出名门,你引以为傲的气质都去了哪里? 这哪里是大家闺秀? 分明就是一个饭桶! 现在苏聘终于知道李花儿为什么十点钟准时睡觉了。 没办法,这样的饭量,如果不加节制的吃,就算是鲁豫也能吃成沈殿霞啊。 54 践行 和许多摆夜市摊的不一样,常叔家的馄饨摊子从来都不去凑什么热闹。 最开始的原因其实就是不想交管理费。 其次呢,他家摊子在城隍庙这里这么多年了,人头都熟,并且那些的老客基本上也都是这附近的街坊。 甚至有些顾客呢,打小就在他家吃馄饨。 直到现在,结婚生了小孩,那么就很自然的,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吃。 这样忠实的老客在其它店里很罕见。 不过这种事儿对于常叔来说,不新鲜。 苏聘也很喜欢他家的馄饨。 虽然这里距离老街那边有些远,但是并不妨碍他和二青还有毛妹时不时的翘课从遥远的西郊跑过来。都是熟客,即便是有时候忘记带钱,常叔也是无所谓的笑着摆摆手,先让他们三个吃饱了再说。 点点对于苏聘带她来吃馄饨感到很好奇。 因为她知道苏聘的嘴其实真的很叼。 福寿街上那么多卖小吃的,很少看见苏聘去哪家店里吃饭。 倒不是说同行相忌。 而是符合苏聘胃口的饭食可以说是少得可怜。 至于李花儿,则是更不会说什么。她信任苏聘,因为她同样相信苏聘的眼光。一个能够做出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人,口味绝对不会差。 “在常叔家的摊子上,很忌讳说城隍庙的传闻,所以你们都给我记好了。” “嗯。” …… 一盏小灯。 在茫茫的夜色中散发着昏暗的橘色灯光。 一辆三轮车。 很陈旧,但是却很干净。三轮车并不大,摆的东西满满当当,不过也非常的有条理。一个炉子,一口永远冒着白汽,咕噜着小水泡的大锅。 一位身体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人。 此时正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双眼茫然的看着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常叔这个汉子,早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头发花白,但是一身的行头却是很整洁。蓝色的袖头上并没有像其他做白案的那样占满了面粉,围裙上也是干净清爽。 这就是城隍庙附近最有名的常家馄饨。 这个摊子上没有什么横幅,也没有什么宣传的标语。 一切都是那么的普普通通。 和我们常见的那种街边摊没有什么区别。 “常叔,三碗馄饨。” “哦,是苏聘啊,好久不见了。等着,马上就好。” 看见苏聘,常叔那张木然的脸上顿时就展现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就像是看到自家子侄一样自然和温馨。 掀开笼布,双手配合的娴熟无比,小木片轻轻一跳,肉馅就飞到了早已经铺好的馄饨皮上,紧接着三指一拢,一个皮薄大馅的馄饨就已经包好。 可以说不过是片刻功夫,三大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就端上了桌子。 金黄色的蛋皮丝,紫菜,榨菜粒配合着由鸡汤制成的汤头,清亮而又鲜香。再飘上几滴鲜红的辣油,这些寒夜之中,喝上一口,浑身舒坦,真的是美味无比的享受。 舀起一个淡黄色的馄饨,一口下去,肉的鲜美加上马蹄的清爽,吃起来嫩滑无比,端的是美味可口。 “很好吃啊,苏聘。” 点点端着碗,吃了一口,水汪汪的双眼再一次幸福的眯起。 这是她吃到美食之后的表情。 苏聘看的是心中一颤。 点点就要离开了。 这幸福而又满足的样子,自己以后还能再看到么…… “废话,我带你来的地儿有差的么?混蛋,这个是我碗里的!那边不是还有一碗吗?” “那也是我的!” 看着苏聘在那里和女孩子打嘴仗。 常叔笑的很开心。 昏花的眼中,满是长辈看着后辈的宠溺神色。 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这个女娃娃慢点吃,小心烫。不够吃的话我再给你做一份。苏聘,你一个爷们和女娃娃抢什么?” “常叔,她就是个饭桶……” “混帐东西,哪有说女娃娃是饭桶的?” …… “一碗馄饨,皮薄馅大,汤鲜味美。 老板和蔼可亲。 常年坚守在这里的小小馄饨摊,在这寒夜中给晚归的行人一丝温暖。 堪称中国的北海亭面馆……” 李花儿丝毫不顾及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亲朋好友早已入睡的事实。拿出手机,不仅拍了很多照片而且还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的推介文,并强行@了自己的一众好友。 当然,管杀不管埋是她的一贯作风。 直接关机,放进自己的随身小包包里,接着顺带手的整理了自己有些散乱的长发,整套动作贤淑而又典雅。 这种诡异的,并且极其良好的鸵鸟心态让苏聘目瞪口呆。 同时,也充分证明干这种缺德冒烟的事情,对于李花儿来说早已经到了我亦无他唯手熟尔的地步了。 告别了常叔,苏聘和李花儿再一次的行走在了街道之上。 不管是点点还是李花儿,这个时候都没有了说话的念头,只是轻轻的挽着苏聘的胳膊,在那路灯的橙色光芒下默默的前行。 “还有多长时间?” 苏聘冷不丁的问道。 “……可能还有几个小时,也可能只剩下了几分钟。” 一阵沉默之后,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飘了过来。 “哦。” “……” “认识你我很高兴,虽然没有见过你。” “嗯,在我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有你陪着,我也很满足,只是很可惜没有让你看到我的样子。” “能再唱一遍那首小曲儿吗?” “……” 轻柔的歌声响起。 不再像第一次听到时的那种软糯的吴侬软语,也不像第二次时的那种幽深哀婉。 再一次的换了曲风。 曲子很平淡,只是其中有了一种淡淡的不舍。 “鲜花离开树枝就会枯萎。 叶子离不开树枝。 爱人啊,你可知我心意? 为了等待,我将青春白白的耗费。 对此我不后悔。 我情愿将灵魂交给你,只祈求你在我身边停留片刻。 有你在身边,即便是尝尽人间凄苦也甘之若饴。” 一曲哼唱完毕,李花儿泪流满面。 “她走了?” “还没有,不过看样子像是伤了心神,睡去了。” “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55 我们是朋友 楼顶的那个摇篮很小。 小到只能让李花儿一个人窝在那里。 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就像只猫咪一般蜷缩在那摇篮之内。毕竟是走了一晚上的夜路,使得她早已经疲累不堪。原本一双清澈的明眸这个时候也是因为忍耐不住困倦,微微闭起。不多会之后,轻轻的鼾声就传了过来。 这就是睡着了的李花儿。 苏聘叼着烟,坐在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轻轻的蹬着摇篮。 大家都是忙乎了一晚上,凭什么我还要帮你晃摇篮? 你却睡得像只死猪? 难道就因为你长得漂亮? “唉,放着床不去睡,非要说什么看日出?这就叫情调?这特么的不是折腾人吗?这大早上的这么冷,怎么不冻死你这么个二缺?” 这是来自苏聘的碎碎念。 …… 看了看时间,苏聘轻轻的站起身,来到了摇篮的边上,蹲了下去。 仔细看了李花儿的俏脸一会后笑了。 “别装了,起来吧。她睡着了吗?” “嗯,睡得很沉。” 嘴角微微的向上翘起,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颤抖。 看得出,点点在笑。 不过忍的很辛苦。 “想吃点什么?” “等会再说吧,我还是想先来杯咖啡提提神。” “嗯?大早上的就喝那玩意,也不怕……” 话说了一半,苏聘就停止了言语,意味深长的看了点点一眼。 转身就向着楼下的房间走去。 而点点也是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只不过还是沉默了下来。 冲咖啡么。 对于苏聘来说,他只冲过雀巢速溶的。 看着点点弄出来的那一套又是壶又是滤网的,这让苏聘感到很是头大,简单点来说就是手足无措。 “还是我来吧。” “……” 像点点和毛妹这样的小布尔乔亚,当然有独属于自己的喝法。 美女嘛,在专心做某一样是的时候总是很迷人的。点点磨咖啡的动作很流畅,姿势也很优美,总之就是看着很是令人舒服。 “你煮咖啡的手艺可比你做饭要强的太多了。” “做的多了而已,要不要给你也来一份?” “不用了,我喝不惯那东西。” “嗯。” 苏聘虽然拒绝了,但是点点仍然在他的面前放下了一杯。 煮的很好。 因为闻起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明明知道这玩意苦的像中药汤子,但那股很是香浓的气味勾引着苏聘,让他有种想一饮而尽念头。 没有喝就知道,这杯咖啡比起毛妹做的不差分毫。 不过苏聘却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瞟了那咖啡一眼后,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点点。 “李花儿睡得还好吧?” “嗯。” “那么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 苏聘看着陷入沉默的点点,苦笑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点点和自己之间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朋友,没想到现实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一股邪火在心中从天而起。 眼神也在慢慢的变冷。 “你到底和李花儿怎么说的,竟然能够让她这样帮你?” “……” “说啊。” 点点端着咖啡,一脸惨然的坐在沙发之上,一言不发。 “李花儿,你还想看热闹看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句话一点都不差。 刚才还是略有呆滞的瞳孔,随着人物的变化,转眼间就变得美目流眄。 端着咖啡,仰靠于沙发之上。 轻轻的嘬了一口。 然后就对点点煮咖啡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你的方法不好用,顾秋和第一盈盈为了解脱,他们肯定会不一切代价。顾秋连他亲哥哥都不放过,至于点点,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 “就像是鱼饵吗?” “当然。” “那么点点你准备怎么办?” “有现成的我为什么要费那个心思?”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心思转的实在是太快。这边都还一屁股事儿没处理完,就已经开始谋夺第一盈盈了。 只是? 苏聘瞄了一眼那杯咖啡,只能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 “设想的很完美,但是现实有的时候却显得很是残酷。苏聘,这句话我说的是不是特有诗意?” 顾老大的这句话听着就像是在玩笑。 可是苏聘却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强撑着浑身酸疼的身体,看了一眼已经凌乱不堪的房间,摇头苦笑起来。 就像是顾老大说的那样。 他和李花儿真的是失算了。 首先就是没想到顾老大这么能打,不过能够看得出,和苏聘的一样,都是从街头打架混出来的。 不过从两个人交手后的受伤程度来看,很明显,顾家老大的经验好像更丰富,拳头也更狠一些。 另外没想到的就是点点下手那么狠。 那杯咖啡苏聘不过是喝了一小口,到现在都浑身是不上力气。 至于李花儿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时候就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地上。 嘴里还塞着一团破抹布。 身上被床单撕成的布条捆得很结实,不过盈盈捆人的手法却令苏聘看着很眼熟。因为不少东瀛动作片上,这种龟甲缚都出现过。而且这种绳艺很缺德,不仅把李花儿那火爆到极点的身材更是凸显的淋漓尽致,而且它有个最强的特点。 那就是动全身而牵一发。 李花儿之所以不敢挣扎,就是为了使双腿根部的那根绳索不再摩擦。 “好了,你们两个还要打到什么时候?大家都是朋友,坐下来喝杯茶,把事情全部都说开了不就行了?” 盈盈坐在沙发上,对于混乱的房间毫不在意,只是用白嫩的小手撑着下巴,浅笑吟吟的看着强行站在那里的苏聘。 一脸的笑意。 “我们是朋友?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苏聘斜着眼睛看了盈盈一眼,冷哼着问道。 “当然是朋友,其实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在一旁呆着看戏就行,等到了我们的事儿全部都结束之后,为表示我们的谢意,还会送你一个美娇娘。” 盈盈松了松肩膀,笑着说道。 “真的对我这么好?” 苏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你对我是真情实意,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盈盈说的很是淡然。 56 背叛的原因 现在这个世道,是个看脸的社会。 只要是美女,无论干什么,都会比较容易一点。 不过美女也是个稀缺资源。 只要是男人,那肯定都喜欢美女。 即便是有些人不爱,但是不能否认他们有欣赏美女的眼光。 当然,现如今科技这样发达,整容医院到处都是,只要花上一笔银子,想整成什么样的脸,万能的医生都能够做到。 但是在同样身为美女的行列中,纯天然美女好像更加受欢迎。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就像是赝品永远没有真品有价值一样。 一时半会的看看还行。 至于接受? 那还是算了吧。 这种心态其实很好理解。 毕竟是为了下一代能够获得更好的遗传基因嘛。 这是本性,刻在骨头里的本性,没有人能够抗拒。 在场的美娇娘一共有两位。 一位是第一盈盈。 另一位自然就是躺在地上,并且是即便被绑,也绑出一种别样诱惑来的李花儿。 盈盈自然不会把自己交给苏聘。 那么,李花儿就成了最完美的交易对象。 至于李花儿怎么想? 她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吗? 只要让点点进驻到李花儿的身体之内,那么剩下的就相当的简单了。苏聘以及躺在地上的李花儿都相信,第一盈盈和刘峰两位对怎么做这件事驾轻就熟。 所以,李花儿现在的脸上一副惊恐无比的样子。 从她的眼神里苏聘能够看出很多东西,恐怕生平第一次,李花儿对自己的容貌是如此的深恶痛绝。 对于苏聘思路的转变,这让李花儿感到很恐惧。 她也明白,如果苏聘表示了沉默,选择袖手旁观的话,那么她就彻底完了。 顾不得羞耻之处传来的阵阵刺激,拼了命的想说些什么,但是无奈口中的破抹布塞的是很结实,她能发出的也只能是一阵呜呜声。 苏聘在盈盈的身边坐了下来。 直接端起刚刚泡好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看了顾家老大一眼后笑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以前和顾老大打过一场,对他的路数很熟悉,他没你打得这么狠。 你也不是顾秋,那个书呆子无论干什么都很有条理。所以,如果是他要打架,当然,如果他会打架的话也许会用一些比较正规的路数,比如说跆拳道这些花架子。不过你的打法和我的很像,都是在街面上打架打出来的。” “你还是那么的善于观察。” “当然,我是一名烧烤师傅,观察正是我的强项。嗯?既然你说了这句话,那么你就是刘峰?” 看到顾老大,嗯,应该说是刘峰那洋洋得意的神情。 苏聘点了点头。 径直起身,就来到了李花儿的身边。抽出了她口中的破抹布,并且制止了她想要大声喊的意图。 “点点,出来吧。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真话吗?”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点点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仍旧是选择了沉默。 苏聘耸了耸肩膀,再一次的坐回到了沙发之中。 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既然你不说,那就证明你对李花儿的这具身体很满意。不过我现在有个比较小的疑问。” 第一盈盈对于点点的表现也是有些不太满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掉了面子。 于是。 “你是要问小北那件事吗?” “不,当然不。不过和小北的死还是有一些关系。你怎么能够保证李花儿交给我的时候是活的而不是一具尸体,毕竟我可不是像老范这种不仅是同性恋而且还有恋尸癖的变态。” 很多小说上都说过这样一件事。 就是某个人在听到某件事很受刺激的时候,就会用脸色大变这个词语。一直以来,苏聘都认为这是一种夸张的描述手法。 但是今天,第一盈盈则是在他的面前活灵活现的表演了一场川剧著名曲目,变脸。 原本是浅笑吟吟,完美无瑕的一张俏脸。 可是现在,整张脸都浮现出一种青色。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气得脸发青? “干掉他!不然的话你也别想活!”第一盈盈冲着刘峰大声喊道。 不过却发现刘峰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挑着自己的手指甲,翻着眼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冷漠。 那种眼神她很熟悉。 以往在看尸体的时候,他们都是这种眼神。 而苏聘坐在沙发中,也完全就是一副老神在在,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因为老范觉得你给他安排的身体不怎么样,他觉得很不爽,所以要报复喽。” “这不可能!他……” “唉,你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要怪就怪你做事太绝。手下的人当然对你不满,所以就不要在意有人反水这件事了。” 说完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视频后直接就放到了第一盈盈的面前。 手机的清晰度不错,信号也挺强。 那是一个布置的很简单的房间。 房间的面积不大,家具也很少,除了一张凳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是挂了一个小灯泡,并且亮度不高。 嗯,这样做也不错。 毕竟现在国家要求大家节能减排嘛。 不过,房间的文化气息还是很浓的,后边墙上还不知道哪位书法大家亲笔书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血红大字。 用这个来充作装饰,啧啧,真是生人勿进,百鬼辟易。 那个高脚凳上坐着一个人。 是猴子。 不过这个时候猴子的脸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 而是愤怒,狰狞。 脸上满满的都是嫉恨。 ……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个人叫刘峰的时候。因为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点点在我那里喝醉了酒,嘴里一直念叨着刘峰这个名字,最后还说了一句话,什么**爱情。 盈盈,你也是女人,应该清楚,不到真正的心灰意冷,不是真正的爱情,女人是不会自暴自弃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所以,当得知你们中间有个人也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对这件事很上心。 当然,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什么来,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僵。不过男人嘛,友谊都是打出来的。有时候一个眼神过去,彼此间就能够明白很多意思。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点点的那首小曲儿已经把她和刘峰之间的关系说的再没有那么清楚了。” “她在那个夜晚……”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如果点点爱我的话,那天晚上就是亲我的嘴而不是我的脸颊了!” 57 这都是命 (上) 嫉妒是指人们为竞争一定的权益,对应当团结的人怀有的一种冷漠、贬低、排斥、亦是敌视的心理状态,故一旦放任即可能产生嫉妒心,它让人感受到难过的滋味,严重时,人自然会产生恨的情感。 以上这段话摘抄于百度百科。 说的很专业,但是说到底其实就是对于所谓幸福的不平衡心态。 打个比方就是,大家都去上厕所,我有个坑而你没有,这时候你就会对我形成嫉妒心。然后就会碎碎念,如果憋的更急一点的话,就是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我。 这个好像也是人类的本性。 因为不论是黄口小儿也好,耄耋老人也罢,这种出自于自我需求的不满足感一直都充斥着人类的一生。 男人也有,不过男人好象更加善于隐藏这种情绪。 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古往今来,众多文豪不吝笔墨的在描述女人由于嫉妒心而引起的各种各样的令人不可思的后果。 往大了说由于嫉妒心能引发战争,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 比方说很知名的特洛伊之战,说白了就是三个所谓女神嫉妒别人比自己漂亮,以至于脱光了衣服比美。 最后妒火冲天,战争爆发。 那个距离我们有些远,那么就算是普通的到不能再普通的市井民众,往往因为那难以掩饰的嫉妒心而使自己痛苦一辈子的事情也是不知凡几。 比方说我们都熟悉的玛蒂尔德。 但是今天? …… 苏聘刚才摆出了一幅卷福附身的架势,用一种自我感觉慷慨激昂,但是听起来却类似于咏叹调的语气诉说了他分析出来的真相。 这种在两位美女面前完美的演说,使得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不过李花儿听完之后眼神则是有些疑惑。 至于第一盈盈听完之后,那张小脸之上再无一丝懊恼的神色。刚刚站起来的身子这时候却是缓缓的往靠椅上一坐,姿势优雅的翘起了腿。用那双洁白而又无暇的玉手端起了茶水,轻轻的吹了吹后,就那么慢条斯理的品尝了起来。 这让苏聘觉得而有些不解。 明明已经说出了对方的痛处,这第一盈盈难道不应该恼羞成怒吗? 可是现在却为什么又摆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来? 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有什么后手? 这种沉稳同样让在一边的刘峰很是不安,和第一盈盈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所有弱点都掌握在那个女人的手中。 而且,这个女人有多狠,刘峰自然是清楚。 那所谓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得出最直接的答案,但是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一次可能是真的意外,第二次呢? 还有顾秋的离开时发生的那次意外,还不是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 不过令刘峰感到非常奇怪的就是,这次这个鬼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所有的秘密都大白于天下? 如果只是苏聘一个人的话还好说,但是这里还有一个李花儿。 出身豪门,而且还是在警察系统里混资历。 这样的势力他们根本就得罪不起! 可是第一盈盈为什么要把点点派出去? “谢谢你,苏聘。” “为什么?” “因为你解开了我心中最后一个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说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种事一般来说都很令人恼火。 毕竟这属于智商上的被碾压。 说真的,这很人感到羞耻。 …… 初升的太阳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的光芒。 一缕缕的金色阳光透过玻璃窗,径直的照射在这个房间之内。 盈盈就那么坐在那里,丝毫不忌讳阳光是否刺眼,反而是流露出了一种非常享受的样子来。 “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如果能够去游玩的话,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说完后,盈盈就放下了已经有些冰冷的茶杯,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窗前,看着楼下已经开始喧闹的街道,一脸的幸福模样。 “那你就放开李花儿,我们就去踏青不好吗?”苏聘笑着说道。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玩笑话。 不过没想到盈盈却是开始了思索。 “干掉苏聘!我就把点点还给你,同时也给予你自由!”刚才还笑吟吟的盈盈,转眼间就对刘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贱女人就是个神经病! 苏聘一面拼了命的抵挡状若疯狗般的刘峰,一边在心中不停的痛骂。 看来第一盈盈的话对刘峰的刺激很大,可能是这种奖励的方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这次刘峰根本就没有留手,下手又狠又毒。 不过苏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早已经是恢复了过来。 而且说到打架,他还真的没有怕过谁! 两个小混混打架而已,根本就不像是电影电视里演的那么大开大合,也不是像武侠片那样原地转上十几个圈圈,然后再乱踢面粉。 不外乎就是你拽我头发,我就拼了命的扯你的耳朵。 你既然敢戳我眼珠子,那我就毫不留情的狠踢你的蛋蛋。 再然后,就是彻底的扭打到了一起。 没有丝毫的章法可言,更不会讲究什么正大光明,攻击的就是下三路。 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对方,这才是街头打架的奥义。 等到两个人到最后都鼻青脸肿,满脸淌血的躺在地上大喘气之后,第一盈盈才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了苏聘的身边,再笑眯眯的蹲了下来。 “打了这场架之后,是不是心里边舒服了很多?”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差不多吧?毕竟不论是谁,身体里居住着五个人渣,心里边都会烂的和筛子差不多了。你说老范是个变态,这倒也没错。这个刘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顾秋,你说他是个书呆子?你知不知道他当时才是整个团伙中老大?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而那两个碧池,呵呵,苏聘,你知道什么是伥鬼吗?” “当然知道,被老虎吃掉后变成的鬼,然后专门诱骗人让老虎吃。” “没错,那两个被玩傻了的女人干的就是这个。” “好吧,照你说的他们没有一个好鸟,但点点又是怎么一回事?” “点点?一个蠢女人罢了。” 58 这都是命 (中) 李花儿很不喜欢眼前的而这个样子。 自己被捆绑的令人感到非常羞耻,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现在这社会,玩的比这更疯狂,更花哨的大有人在,风衣龟甲暴露风听说过没? 这那些相比,她这个算不得啥。 她只是觉得,盈盈就是最后的大佬,这才是她心里最不平衡的地方。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苏聘和她商量的最终结果和这个差不多,但是真到了这一步,却让她的心中的嫉妒犹如怒海狂涛。 凭什么? 李花儿常常自诩为天之骄子,老天爷的宠儿。这一点从她的家世背景,学识,容貌上来看的话,倒是没错。她从小到大,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也从来都是其他女孩子嫉妒的对象。 记得毛妹说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李花儿其实也是个心理变态。 她很享受别人嫉妒她时的那种感受。 甚至会为之暗自窃喜。 至于有没有自嗨到高潮那倒是不清楚。 但是今天,她尝到了以往那些女孩子们嫉妒时的那种感受。 心跳加速,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眼球有肿胀的感觉。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凭什么? 李花儿在想什么,苏聘不知道。 也没功夫去想。 因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第一盈盈的身上。 “那么,你在这个队伍里又是个什么角色呢?”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只是这个问题的角度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第一盈盈的那些叙述中可以判断的出来,从头到尾,这个女人一直处于一个类似于旁观的第三方一样。 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她的身体之内,借用她的身体搞事情。 作为房东,怎么可能会这样清闲? 苏聘躺在地板上,浑身疼的要命,连一点劲都使不上。刘峰那个混蛋,下手也忒毒了。不过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也是躺在地上捂着蛋子在那里抽搐吗? 唯一对李花儿和自己有威胁的刘峰已经被干掉了。 那么就剩下了盈盈。 这样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即便是自己再无法挥拳,也不是对方能够阻挡的。 但是他仍旧不敢乱动。 毕竟点点还在李花儿的身体之内。 天知道这个点点会不会听从盈盈的命令,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来。 比如说从楼上来个自由落体? 到那时候,这可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我?” 听到苏聘的问话,盈盈那原本清冽的目光中开始闪现出了一阵迷茫。 “对,就是你。” 苏聘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强行支起了上半身,将自己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之上。 不过眼睛却是看着盈盈,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丝的怜悯。 “你不觉得你的出现,很多余吗?”苏聘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盈盈迷茫着反问。 “很简单啊,咱俩以前喝过一次茶。在那次的交谈中,你说了很多你以前的故事。比如说创作了那部烂大街的青春小说。故事的结束呢,就是男女主人公在城市中打拼,买了一套房子。你也知道,我有些门路,打听一下你的背景,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横竖不过是几顿饭罢了……”苏聘淡淡的说着。 “别说了……”一个声音猛地传了过来。 是刘峰。 “为什么不说,她早就已经疯了!你和点点明明都知道,但是还要这样宠着她,陪着她演戏还要到什么地步?”苏聘冷冷的说道。 “闭嘴!”刘峰挣扎着爬了半天,但是又一次次的摔倒。 他和苏聘两个人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一双素手轻轻的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峰的衣领。只是,映入他眼睛里的,已经不再是盈盈那完美的容颜,而是一个面容扭曲到极点的疯狂女人。 “你说,苏聘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盈盈嘶吼着喊道。 “苏聘他就是一个煞笔,这样说是为了打击我。乖,听话。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会我就打死他。” 刘峰那肿胀的脸庞上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丑陋无比,但是语气根本就不像以前那么流里流气的,反而是出奇的温柔。 “滚!你怎么说话呢?你看看你的那副丑样子,你也配说我乖?记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条狗罢了,不,狗都比你有价值。记住,我要你活着你才能活着,你这个令人恶心的蛆虫!” 伴随着盈盈的歇斯底里的咒骂,那一双原本在平台上让无数男人疯狂的小脚,疯狂的踢在刘峰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我是狗,我是蛆虫,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刘峰躺在地上,对于盈盈的拳打脚踢没有做出丝毫的闪避,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体往前送,这样的话,可以使盈盈踢的更舒服一点,而且不至于受伤。 至于是不是被踢烂了眼角,是不是被踹掉了牙齿,刘峰丝毫都不在意。那双原本阴仄仄的眼睛里,这个时候竟然散发出令人无法理解的浓浓暖意。 “妈的。这两个人都疯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聘的眼角都在抽搐。 从小到大,他什么阵势没见过? 但是,今天,这个盈盈和刘峰变态一样的举动,让他觉得有点想吐! 刘峰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侮辱到自称是狗,是蛆虫,不仅不愤怒,反而甘之若饴? 这还算是个男人吗? 李花儿同样是惊讶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刚才还嫉妒到无以加复。 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到连心脏都快要停止。 贝齿紧咬,一双美目此时此刻瞪的溜圆。 刘峰深深的爱着盈盈。 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爱情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丝毫的甜蜜可言? 这已经不再是爱情,而是孽缘! 爱情的美好,这一刻在她的心目中轰然崩塌。 可能是感情宣泄的差不多了,也有可能是累了。 盈盈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又踢了刘峰几脚之后,就收住了腿。 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到了沙发的边上,旁若无人的脱掉了沾满鲜血的小皮靴,然后就蜷缩成了一团,像只猫儿一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盈盈再一次的睡了过去。 刘峰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挣扎着爬了起来,没错,是真的在地上爬。 好不容易来到了沙发的边上,用手勉强的支起了上半身,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双眼深情的看着陷入沉睡的盈盈,那张肿胀到分不清眉眼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伸了伸手,可能是要抚摸盈盈的脸吧。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鲜血,或许觉得有些肮脏,便在身上使劲的蹭了蹭。 苏聘离的很近,但是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仍旧是没有看清刘峰是否触摸到了盈盈的脸颊。 但是即便这样,刘峰已经觉得很满足。 59 这都是命 (下) 一个施虐狂,一个受虐狂。 盈盈和刘峰这两个人已经没救了。 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被打到连牙都掉了还能够自我感觉这就是爱情,苏聘自认为做不到。 爱一个女人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活到这份上,还不如一辈子独身算了。 再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个盈盈就算是漂亮,但是还没有漂亮到倾国倾城,艳压群芳的地步。从其量只能说是一个美女,还说不上是惊艳。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 有这个必要吗? 对于苏聘的这个论点,李花儿同样抱着相同的看法。 现在她已经不嫉妒了。 还嫉妒个屁,没听说有正常人会去嫉妒疯子的。到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这盈盈纯粹就是一个疯婆子,那还是把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踩吧。 因为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过,还有一个简单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刘峰是一心维护盈盈,这可是舍了命的维护。 但是顾秋呢? 他是不是真的像盈盈说的那样,完全就是一个头顶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的家伙,原先那支玩禁室培欲小队的队长? 那么老范呢? 真的就是一个同性恋加上恋尸癖的超级大变态? 还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盈盈和点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一开始到现在点点就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李花儿的身体之内,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如果说点点是盈盈他们的同伙,那么在盈盈一开始占尽上风时为什么不出来摇喊助威? 如果是被胁迫,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出来。 并且刘峰自始至终的都没有提点点一个字,另外,就算是盈盈,好像对于李花儿也是十分的放心,除了把点点当作交易的筹码一次以外,其他的,就再也没有说起过她。就彷佛点点是她养的一只小宠物一般。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盈盈把点点交易出去,刘峰为什么会那么的兴奋? …… “哥们,来根烟。” 斜躺在沙发上的刘峰,朝着苏聘小声的说了句。 苏聘很讨厌刘峰这样喊自己。 这容易使他想到那些很不美好的回忆来。 不过,现在? 好吧,就当苏聘已经习惯了。 随手就把烟盒扔了过去,至于刘峰是不是在那里摇头苦笑,能不能自己点着,那是他的事情。 苏聘才不会关心。 转身来到了李花儿的身边,伸手就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虽然这种龟甲缚捆的很有艺术型,使得她此时此刻看起来很有诱惑性,不过被捆的时间也不短了。 再说这刘峰下手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捆的还很结实,万一血液不通造成某个器官坏死,很那想象李花儿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来。 等到李花儿坐到了沙发上,苏聘看了一眼打着小呼噜的盈盈,又瞄了一眼刘峰,笑了笑。 “现在没有人打搅我们了,我也有时间听你来讲这个故事。但是希望你能说真话,毕竟我已经在你们的口中听到了不下三个以上的版本了。 而且我觉得你和盈盈今天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浪费了很多的机会。有好几次,你和盈盈完全可以用李花儿来威胁我,但是并没有这样做。这么说吧,这就像是一场没有经过排练的戏剧一样,破绽百出。为什么?” 不过刘峰却是老神在在的斜靠在沙发上,一脸解脱般的微笑。 “还要再等一会,有个很重要的客人还没有来。不过我可以先解释你的几个问题。首先就是你对点点的疑心。我记得顾秋曾经告诉过你,点点和盈盈其实是两个人,其实这样说不太对。确切的说,在我们这些人中,只有点点才是盈盈绝对信任的。因为她们两从本质上来说的话,是一个人。 不用惊讶,点点是盈盈的副人格,不过这个副人格的产生却是盈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自动分裂出来的。你说老范是个同性恋加上恋尸癖,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当年要不是他起了色心,我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虽然老范被我和顾秋整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和顾秋做的再多,也完全的无济于事。不过这里边最可恨的不是别人,而是顾老大,所有事情的缘由完全就是由他而起……” “别说了!” 李花儿冷然插嘴道。 这应该是强行出现的点点。 苏聘看了一眼,没有去阻止,只是选择了一个可以躺的更舒服的角度,挪了挪身体,打算静静的听点点继续刘峰没有讲完的故事。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不,你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你所做的一切在盈盈看来,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是你把顾老大弄成了这个样子,顾秋为了赎罪而把机会特意给你留了下来,但是这对于盈盈来说,这不仅没有让她解脱,反而给她带来了更沉重的思想包袱。 你也知道,盈盈的精神已经不完整了。就算是你们都离开,她以后也都将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睡醒了就是一个疯子,疯过了就会再一次的陷入沉睡。为什么不采用我的提议?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即便是你和盈盈是同一个人,可是我的心里也只有盈盈。就像在当初我在结婚仪式上做出的承诺一样,无论是她健康与否我都愿意接受她。 我刘峰说出来的话一定会遵守,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所以,你不用再说了。而且,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这句话一出口,让边上正在抽烟看好戏的苏聘呛得直咳嗽。 这是什么世道? 看个惊悚片都能被强行的塞上一嘴狗粮? 我不就是条单身狗吗? 老天爷你至于这样残忍的对我? …… 有人敲门。 能会是谁? 刘峰说那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苏聘总觉得门外边站着的人,自己很熟悉。 转动锁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 当苏聘看到眼前的人影时,瞳孔瞬间紧缩。 为什么会是她? 60 熟悉的客人 一身米黄色的小风衣,一头栗色的大波浪长发。 婀娜而又妖艳。 性感而又温雅。 同样身为美女,比盈盈多了一份妖娆,比李花儿多了一份成熟。 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是伊甸园中,悬挂于树枝上的那枚红苹果。 诱惑。 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苏家烧烤中大神很多,曾经有位老客说过这样一句话。 ‘性是乍见之欢,美是经久不厌。’ 当然,这句话当时是在说钢铁侠2中的寡姐。 但是,在苏聘看来,用这句话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那真的是再恰当不过。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有些时候吧,甚至就连女人见了她,都会觉得小腹之中有团火在燃烧。更不用说在被所谓的,散发着酸臭气息的爱情浸泡了这么久之后,她,更加的光彩照人。 “啧啧,眼镜兄这段时间是不是天天靠吃羊腰子过活啊,你看看你现在被滋润成什么样了?” “怎么?你嫉妒了么?” “嗯,是有些嫉妒他。不过,更多的是庆幸,照你这样个趋势下去,和眼镜兄这位药渣相比,最起码我还能多活几年。” “你还是那么有贼心没贼胆,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这里你比我还熟,装什么头次上门啊。” 徐姐,这个已经远嫁他乡的女人。 现在,以一个非常玄妙的身份,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苏聘的面前。 就像苏聘说的那样。 她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因为她在这里居住了好一段时间。 毕竟是她曾经工作过并且居住过的地方嘛。 …… 徐姐还是那么随意,随意到这里就是她的家一样。既然熟悉,那么他当然知道这个房间中什么地方是最舒服的。 一下子就能够陷进去半个人的超大水床,不用什么特别的装饰,女人只要坐上去,就能够让男人感到荷尔蒙激增。 更不用说徐姐这样的女人了。 脱掉那件小风衣,露出的就是被高领毛衣包裹着的,无限美好的上半身,然后就用一种超级有范儿的姿态坐在了床沿之上。 这时候就看出来拥有一双瘦腿的美妙之处了。 起码让贾玲头疼无比,让苏聘看的心里直抽抽的麻花式二郎腿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做了出来。 到目前为止,徐姐用了一系列的动作,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什么才叫做美女。至于像李花儿,盈盈这样的青苹果,虽然有不少人喜欢。但是和她这种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红苹果相比,那可是差得太远了。 都是老街坊,所以徐姐和苏聘很熟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说是情同姐弟,那是真的夸张。 但是说铁磁,却是毫不为过。 就算是点点,也从来都不会在苏聘面前说徐姐的不是,至于徐姐以前的经历,在苏聘看来,那基本上和禁忌差不多了。 看到端坐在那里的徐姐,房间里的李花儿可以说是一脸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两厘米。 因为从她开始对点点感兴趣的那一刻起,工作的便利让她对点点周围的所有人都相当的清楚。 至于徐姐,那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这个女人曾经差一点和点点传出了类似于蕾丝边那样的传闻来。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急转直下,可以说是在霎那间,这个女人就远嫁他乡,去当她的阔太太了。 到此,李花儿就彻底的放弃了对徐姐的观察。 但是现在,她为什么再一次的出现? 并且,刘峰说,她好像非常的重要。 “徐姐,你?” “昔日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要我见证某样事情,我觉的很开心,于是就回来看看喽。” “开心?他们可是说小北和三儿的死只是意外!” “没错,她们真的只是意外,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苏聘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心里边却是哇哇凉。 徐姐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那就是小北当初会有意外这件事她知道? 要知道。 徐姐那时候可是把小北当作亲妹妹来看待的! 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提醒小北? 好,就算小北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三儿呢?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范同一种错误? 这样的成功率也敢说万无一失?想到了这里,苏聘瞬间就把目光挪到了李花儿的身上。而对方也是几乎同时就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她这种出身上层社会的豪门名媛。 生活这样美好,空气是这样的清新。 还有那么多的美好都没有享受,然后就消无声息的,像只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死在这个类似于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她的心里当然不舒服! “真的,因为就连我们都不知道,因为小池的意外出现,能够使的原本都很熟练的事情发生了变化。那两个女人消失的很干脆,而小北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小池?” 苏聘很是惊讶。 他没有想到,自家的那只大橘猫,竟然能和这种看起来就很诡异的事情联合在一起。 虽然小池看起来很是俊俏,并且很是薄情。 并且有些神经病的潜质。 但是它也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大橘猫而已啊。 “对,就是你们家的小池。原本小北已经同意当一段时间的载体,当然,盈盈为此只要付出一笔钱就行。但是就在‘进入’的时候,小池出现了。不过是叫了一嗓子,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直接就消失了。” “为什么?” 对于苏聘的追问,徐姐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掏出烟点上一支后,就把烟盒甩给了苏聘。 “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只是意外之一罢了。” “那么三儿呢?我不信三儿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会像要钱不要命的小北一样答应当什么载体,她可是最害怕鬼鬼怪怪这些事情了。我们都知道,她可是看个咒怨都能吓得浑身直哆嗦。” “对,她很胆小,但那是在她怕鬼的前提下。面对人?她的胆气可是足得很!你相信吗?她以此事来要挟盈盈,三十万!是不是很胆大呢?” “啧啧,有钱要命也得有命能花才行啊。所以你们就想着杀人灭口?” “杀人这种事儿当时是绝对不能干的,因为我们的李花儿警官可是对盈盈非常的感兴趣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盈盈的身上。 我们认为,只要让三儿出去呆一段时间,等到盈盈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处理干净之后,那么一切的后患都会烟消云散。不过很不幸,小池的再一次出现,意外再现。” 苏聘咽了口吐沫。 看了看李花儿,又环视了房间中的所有人,最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是不喜欢小池,这一点苏聘从不否认。 但是把这种屎盆子扣到一只不会说话的大橘猫身上,是不是有些忒侮辱人了? 61 痛楚 小池会不会很灵异? 这在苏聘看来简直就是无所谓的一件事。 就算是现在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蹦出来,说小池的真面目其实就是上古神兽白虎,等到时机到来,打个响指就能够拯救世界那又能如何? 那也是老苏家的东西。 既然是自家的看家神兽,那么自然是又凶又狠才好。反正我是可以抱在怀里随便撸,至于你们是不是看见之后就会魂飞魄散的和我有个屁关系? 记住,小池是我家的。 是我,苏家烧烤大少爷苏聘的大橘猫。 虽然我不待见它,但那也不是说你们就可以随便给它扣屎盆子! 欺负我们家的大猫不会说话是吧? 以上,就是苏聘心中唯一的念头。 苏聘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打架,混社会。虽然没有偷鸡摸狗,但是也经常干一些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事情。所以,被六姨指着鼻子骂混蛋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被二青的老娘拿着棍子在老街那边鸡飞狗跳的追着打那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用好友点点的福利视频来使自己进入贤者时间? 好吧,这件事有些猥亵。 先不说它。 但是,劝说自己的兄弟为了钱去让另外一个人进入自己的身体? 嗯,这样说可能是比较有歧义,不过道理是相通的。 那么结果自然也是相同的。 那就是这种事他还做不来。钱这种东西谁都喜欢,但是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一样,有命挣钱你也得有命花才行。 小北的确是爱钱,因为她的家里也缺钱。 为了挣钱,她除了没有去当小姐之外,别的差不多都干了。但是挣钱的方法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会用这种诡异到极点的方法? 不过,与其考虑为什么徐姐会让小北去做这样的事情,倒不如想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徐姐会这样做。 盈盈能有多少钱? 就算是点点在平台上做主播卖福利,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打赏分红,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就是个几十万而已。 再加上买了中恒小区的这套不知道转了几手的破房子之外,手头剩下的,想必也不会太多。 然而为了这区区的几万块钱,就让自己鬼上身? 这种事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同意吧? “不,当时小北的确是同意了,因为她没有办法。她的弟弟要结婚,对方要了十万块的彩礼钱。在那个山旮旯里,十万块的彩礼钱?小北的家人就算是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而盈盈需要小北做的,仅仅是她睡上几天而已。” 看着苏聘不忿的目光,徐姐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但是并没有做什么辩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脸极为淡然的说道。 只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淡然,让苏聘眼睛中再一次的阴郁起来。 说的好轻松啊。 只是风轻云淡的说睡上几天而已? 可是结果呢? 小北死了! 死的很是窝囊,坊间当时的最新传闻,就是一个女人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死了,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笑! 这在别人听来就是一个笑话。 然而,小北这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就那么被无情的装在了殓尸袋里。 没有告诉其他人,苏聘曾经去看过。 小北原本一笑就有两个酒窝的小脸,那时候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苍白。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太平间里,除了苏聘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她的父亲母亲,包括她那个要结婚的小弟,当时正在警队里大闹。 认为是有人害了他们的小北。 不过并不是想要讨什么公道,只是想要更多的赔偿罢了。 甚至他们所有的目光中有的只是小北的那张银行卡。 至于小北躺在太平间里究竟冷不冷? 没有一个人过问。 “我想当个经理,苏哥,你不知道,我原来上班时的那个经理超牛,会说三国语言,厉不厉害?据说人家可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比你那个什么大专要强多了。 什么?当个经理都要大学本科学历?我只有初中毕业啊,苏哥,你教教我怎么样?大不了我肉偿。哈哈,开玩笑了,我会给你补课费的。 哇,小池好可爱,嗯~~,我要抱抱……” 苏聘回想着小北那时候就蜷缩在烤架边的藤椅上,怀中抱着小池,说起自己心中的理想,脸上闪烁着那种从内心发出的幸福光芒。 想想那时候,再看看徐姐。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从你告诉我的故事里,我没有看见你有一点好处可沾。纯粹的做好事?徐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苏聘问道。 “那是另外的一场交易……”刘峰插嘴道。 “闭嘴,老子没有问你!” 苏聘怒吼一声,然后就直接蹦了起来,一拳就狠狠的打在了刘峰的脸上。紧接着,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拳脚,不再有丝毫的顾忌,也没有什么留手,只是拼了命的,狠狠的打在了对方的身体之上。 “我要的就是可以再一次的见到我儿子!” 就在苏聘拳打脚踢之际,一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而这个声音,就像是一道闪电,让苏聘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徐姐曾经是有一个儿子的。 不过由于那场事,导致了孩子的早夭。虽然则不在她,但是那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徐姐的绝对禁忌。 徐姐很喜欢小孩子。 每每看到有人推着小车,看到那婴儿车上那漂亮的小娃娃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在那里观望这个世界时,她都会停下手中的一切。然后就会用一种浓浓的羡慕,甚至可以说是羡慕中带着一丝丝的嫉妒的心情去盯着看。 如果能够有人愿意让她抱一下那个小婴儿,那么,徐姐就会高兴一整天。 然后就会在苏聘家的摊子上喝个酩酊大醉。 最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一个晚上。 这种事情苏聘遇上过好多回。 当然知道那个孩子在徐姐心目中的地位。 徐姐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理由别管别人怎么想,但是在徐姐看来,那就是她所有的希望所在。她不管这件事看起来有多疯狂,也不管会有多危险。 盈盈的许诺,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让徐姐这个快要被溺死的人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62 敲门声再次响起 窗外的世界阳明明媚,春机盎然。 而这个房间内却是冷的犹如数九寒冬。 不是说温度低,指的是心寒。 李花儿现在已经心乱如麻了,她已经搞不清楚,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太乱了。 以前她以为盈盈就是一个七人格集合体。 这个听起来虽然令人觉得有些恐怖,但是对于她这个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来说却像一盘由绝顶厨神亲手料理的绝世美味佳肴。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则是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盈盈的确是有次副人格。 可是也只有一个点点罢了。 剩下的刘峰,顾秋,老范,以及那两个被称之为伥鬼的可怜女人都是真正的人类灵魂显现体,换个通俗点的词汇就是,他们都是传说中的鬼。 虽然听起来很无稽,但这就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这还不算最疯狂的。 最夸张的是刘峰和盈盈这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之间爱情故事,堪称为旷世虐恋爱情大片。 这就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吗? 不,这还是称之为现实版的《五十度灰》比较合适!反正都是虐恋,不过角色相反罢了。 反正怎么说呢,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受到这么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李花儿彻底的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而真正令她感到极度不适的则是徐姐。 不是对于徐姐的嫉妒,而是她对徐姐那种说起小北之死那件事时的那种淡然。 对于小北的故事李花儿也听说过。 她也知道两个女人之间的故事。 以前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塑料花般的女人友谊她自己也经历了很多。也觉得之所以有变化,可能是眼镜的爱情让她在感情上有了以些迷失。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了。 有了爱情,女人可以不惜一切。 李花儿自己就是女人,而且是一名大美女,久经战阵的她,当然知道女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但是刚刚这徐姐和苏聘之间的谈话,让她的心中寒气直冒。 就算是宛若塑料花一般的姐妹情。 那也是姐妹情啊。 只是为了见自己夭折的孩子,竟然不惜撺掇着自己的姐妹去死? 这个去死可不是平常两个女人之间的相互骂架斗嘴开嘴炮时的泄愤,而是真真正正的去死啊。 身为母亲想见自己去世的孩子,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这代价? 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另外,抛开徐姐的问题先不说。 李花儿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到了一个死地之中。 自己的身体之内可是还有盈盈的副人格这一点先不说。 苏聘对徐姐的感情可是相当的深。 宛若姐弟。 这个词儿可不是光说说的。 如果苏聘这个时候选择沉默下去的话,那么她自己以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花儿心中没有一点底。 点点以前是做什么的? 色情主播! 现在她可是在自己的身体之内,要是重操旧业的话? 想想自己有一天将在平台之上身穿着诱惑无比的‘血滴子’,伴随着边上廉价的音响系统中的嗨曲,在那里抚胸弄姿的展现自己身体的曲线美? 刷个棒棒糖就露个点? 刷个女神就让你看屁股? 跑车加微? 全国空降? 好吧,想到这里,李花儿只想死! 李花儿怎么想的,苏聘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徐姐有问题。 她想念自己儿子,会和盈盈他们联手这个苏聘也不关心。 他只想知道,今天。 今天徐姐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峰和徐姐之间又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苏聘放开已经将近昏厥的刘峰,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径直的回到了徐姐的身边。 俯下身去,眼睛紧紧的盯着徐姐的双眼。 “徐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团子的死对你的打击有多大我也明白。但是,如果你这样做的话,眼镜的心里会怎么想? 你和盈盈之间的交易是在接受眼镜以前,所以这件事就让它这样过去吧。眼镜是那么的爱你,他接受了你的一切。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又再一次的回到这个泥坑之中?” 苏聘的话让徐姐略微的沉默了一下。 她也知道,这件事到最后绝对绕不过眼镜。 并且,遇上一个能够接受自己那些不堪往事的人,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幸运的事,自己难道就这样放弃? 徐姐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不过,转瞬之间,就再一次的坚定下来。 “我不能放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疯了!小团子他已经死了,那么就让他好好的投胎转世不行吗?想他了,就多念念他的名字。实在忍不住了就带着眼镜一起去邙山看看也行啊,为什么非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这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你懂什么,这是我的儿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操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苏聘已经出离愤怒了。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遇上的所有人和事情都没有一件顺心的! 特么的都是一群神经病! 李花儿,刘峰,盈盈,点点,以及刚刚到来就开始爆发出浓烈精神病气质的徐姐! 这都是怎么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不要再掺于其中了。李花儿我也同意放走,眼镜那边的话就需要你帮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聘他们就听到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能放!只有把她也拉下水你的事才能够完成,这样一来整件事才能算是圆满了。” 是刘峰。 虽然被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但是说的话仍旧是让苏聘的心中狂跳。 这家伙准备孤注一掷了吗?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就在苏聘严阵以待,李花儿惊恐不安的时候。 再一次的响起了敲门声。 很有节奏的三敲门。 这代表着门口站的人很有礼貌。 可是,又会是谁? 苏聘看了刘峰和徐姐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同样也是充满了疑惑。 这是件好事,不管进来的是谁,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会是刘峰那边的援军。 轻轻转动门锁把手。 厚重的防盗门再一次的打开。 呈现在苏聘和徐姐眼前的人,使得二人都惊讶无比。 “刘奶奶,您怎么来了,找我您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快进来歇歇……”苏聘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伸手去搀扶对方的胳膊。 这可是六楼,对于刘奶奶这八十多岁的年纪来说,不能不说这是个相当大的挑战。 苏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刘奶奶脚下传来了一声令刘峰脸色狂变的声音。 喵~ 小池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63 可爱的老人家 好吧,现在有件事很重要。 这件事重要到关乎苏聘在福寿街里名声。 所以,现在就算是小池摇身一变成了白虎神兽,那也要先放一放。至于被打到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的刘峰是不是快被小池给吓死? 那是他的事。 苏聘已经顾不上了。 因为,刘奶奶八十多岁了,掌管着百货大楼后边那座白衣观音庙的香火。 当然,她不是那种剃了光头的出家人。 用苏家烧烤的几名老客的说过的专业名词儿来说,刘奶奶是一名居士。 这个词儿很有范儿。 虽然苏聘搞不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老人家的年龄着实有些大,虽然眼不花耳不聋,腿脚也算是灵便。只是,这个六楼,对于这样大年纪的人来说,的确是让她有些累的喘不过气来。 要知道,我们的苏家烧烤的苏少可是一名尊老不爱幼的热血好男儿。 那种人见人烦的熊孩子见了面恨不得一脚给踢飞到天际。 但是对于老人? 苏聘则是给了他们相当敬意。 至于为什么,这又有什么好问的? 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向老人解释一下那个躺在沙发中的刘峰。 以及陷入沉睡的盈盈。 两男三女,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都不会让人很奇怪。 毕竟年轻人嘛,玩的花哨。 以前很多会被浸猪笼沉溏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只能让人笑一声而已。 最多说一句世风日下就不得了了。 但是玩玩可以,玩到一个人半死不活的只剩下一口气? 这可是不管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徐姐当然也认识刘奶奶。 毕竟这几年她也不顺,常常一个人去那大槐树下的白衣观音庙里烧烧香拜拜佛什么的,追求一下心里的平静和精神上的寄托。 而刘奶奶则是这一片公认的解签高手。 至于签卦灵不灵,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刘奶奶,徐姐还是很敬重的。 那真的是一个好人,常常像奶奶安慰孙女一样对自己。这让心灵早就千疮百孔的徐姐感受到了人世间为数不多的温情。 烧水,沏茶。 没有什么手法,就是直接的将茶叶放进杯中,再然后沸水直接就冲了进去。 很普通,就像是我们自己在家里喝茶一样。 等到刘奶奶在苏聘的搀扶下在沙发中坐好,徐姐则是双手捧着茶杯,小心翼翼的奉了上去。 老人家接过茶,又看了徐姐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又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抚摸了一下徐姐的头顶。 “真是固执啊,为什么不放下你的执念呢?” “……” 看到徐姐在一旁沉默,刘奶奶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徐姐也算是在她的身边长大。 对于这个孙女她当然清楚脾性是个什么样的。 看着很好说话。 但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等到她把目光转移到了苏聘的身上,就不再愁苦,而是笑的很开心。 只是,在苏聘看来,这个笑容让他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很明显,刘奶奶肯定是知道了有一件会让自己很难堪的事情。 这种经历苏聘有过很多回。 比如说小时候他和二青出去打架,两个人的老爹拿着皮带等他们回家来一次爱的教育时,刘奶奶就会露出这种‘大家都很期待’的眼神来。 “小猴子,你昨天晚上没回去。这一大早的也不去店里帮忙,你爸可是在店里正生着气,不过我看不妨事,等会就说在我那里帮忙就行了。” “你真是我的亲奶奶。不过没事儿的,等会那几个帮厨的哥们就会过去,我只要在十点半开店的时候过去就行了。” “也行,你干娘带着她的侄女好像正在糖水店等你。那闺女我见了,长得不错,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苏聘听了这句话,脑袋犹如挨了一记闷拳。脑子里整个都在轰鸣,看着刘奶奶的嘴一张一合的,却是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只有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相亲! 开什么玩笑? 这就开始相亲了? 现在怎么办?眼前还有一屁股事儿没处理干净,这后院怎么就着火了?二青这混蛋,说好了当内应,怎么自己老娘带着女方都杀过来了,却连个屁都不放一下的? 但是,现在自己真的连跑路都没办法。 徐姐立场不明。 刘峰是死抓着李花儿不放手。 自己可以将刘峰再打一顿,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点点可是还在李花儿的身体之内! 投鼠忌器啊。 苏聘觉得自己空有一把子力气,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使才好。 “这孩子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小猴子,又是你干的吧?看样子你们是为了这件事也急了吧?不过你也算是歪打正着……”刘奶奶笑了笑,伸手就在刘峰的身上拍了几下。 然后就顺手在刘峰的手臂上,腿上开始了轻轻的揉搓。 刘峰,不,应该说顾老大身高有将近一米八。 具体的体重不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也该有一百六七十斤。而刘奶奶看起来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小老太太,那一双手可以说得上是枯瘦如材。 强壮的四肢,枯瘦的手。 这本来就是鲜明的对比。 苏聘和李花儿虽然不清楚这刘奶奶在做什么,但是眼见着刘峰的四肢随着那双手手开始了不自觉的抽动 “唉,你们现在这些孩子们啊,啥事儿都敢做,像这种附灵也能随便玩的吗?玩一会儿是没啥事儿,这时间一长的话,被附灵的就会变成大傻子。一看你们就是玩那个什么大冒险,说吧,昨天晚上又去哪里冒险了?看我这个老婆子干什么?别看我的年纪大,我可也是经常上网看新闻的。” 小老太太身高也就是个一米五,身体干瘦。由于年龄大了,更是一头发丝如雪。不过在说起年轻人才玩的东西时,双眼流露出的笑意却是有了那么一丝顽皮的意味在里边。 这让苏聘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可理解。 刘奶奶的双臂挥动时的架势愈发的大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精神激昂的乐队指挥。不过她双手的动作却与其相反,越来越轻微。 先是手掌,然后是手指。 一点一点的离开了顾老大的四肢,到最后只剩下了指尖。 即便是如此,那指尖与皮肤之间的接触,看起来也像是若触若离。 可是令苏聘和李花儿都感到惊恐的是,即便是只有指尖与对方的皮肤相连,但是顾老大的四肢仍然是跟随者刘奶奶的动作在那里舞动。 一声轻喝,刘奶奶的手离开了顾老大的身体。 但是,就好像是两人之间有绳索相连。 “这是怎么回事?”苏聘瞪着眼睛轻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好像是深度催眠加上神经反跳。可是不像啊,我也是第一次见。”李花儿有些惊恐不安的说道。 刘奶奶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了看李花儿。 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似非常轻易的随手一拉,一个淡淡的人影就从顾老大的身体之内被抽了出来。 这个人影看起来很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整个脸庞也是模糊不清。 可不管是苏聘还是李花儿,却都能够大看得出来,这人影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无比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喵~ 小池张了张嘴,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前爪。 那一双金黄色的瞳孔中,死死的盯着那到人影。流露出来的,却是一种极度的渴望! 64 你们好像忘记了我 看着刘奶奶身边的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苏聘和李花儿都有些口干舌燥。 这东西好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李花儿的学历很高。 高到令苏聘需要仰望的地步。 在她的眼中,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用科学来解释。就算是解释不了的,那也是因为科学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这很正常啊。 完全可以理解的。 比如艾萨克.牛顿老爷子被苹果一砸之后,就发现了几大定律,可以说是聪慧绝顶之人。但是相信他如果看见电脑,相信也会惊呼上帝之名吧? 但是科学能不能解释刘奶奶刚才从顾老大身上扯出的那道身影? 这让李花儿第一次对科学产生了疑问。 苏聘也是一样。 这些年也是走南闯北的,无论是黑道白道发生的事情也算是见过了不少。 但是像眼前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骗钱的道士和尚他见得多了。 那些所谓的道观寺庙里,一进去就让你掏香火钱。 至于那些泥胎木塑的佛像或者老君像有没有用? 这一点还真的很难说。 毕竟和尚请道士帮忙去驱鬼这种事都能够发生,光想想也是醉了。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苏聘有了新的看法。 虽然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轻轻松松的,根本就不废任何的吹灰之力。 没有什么香坛,也没有什么桃木剑,至于什么口出律令或者默念金刚经啥的也都没有。 这动作轻松而又惬意,看起来这刘奶奶就像是平常在观音庙前和街坊在那里绕毛线团子一样自在。 好吧,恐怕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在民间的最终阐意。 不过,看不懂刘奶奶做了什么不要紧,因为咱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啊。 不懂就要问。 再说了,刘奶奶可是一个好人,这是福寿街这一片的街坊们公认的。 所以,肯定不会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来糊弄自己。 “刘奶奶,刚才你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他就是附在这孩子身上的那个小鬼,不过没啥本事,而且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个坏孩子。毕竟没做出什么坏事来,想来应该是和你们开了个小玩笑罢了。” “他还不够坏吗?差点没折腾死我!” “真要是有坏心思的话,那可不就是折腾你们了,还能让你把他打成这样?” 刘奶奶的话让苏聘无法反驳。 说的也是,这也是苏聘和李花儿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这刘峰和盈盈究竟在搞什么鬼? 大晚上的弄出这么一摊子事,除了表现一下他们之间的虐恋之外,别的? 好像也没啥了。 终不会这刘峰就是一个受虐狂吧? 设计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套路,就是为了让自己把他打上一顿? 这究竟是图个啥? …… 刘峰被拽出来之后,好像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现在的他看来很是让人可怜。 在小池的注目下,一个看起来也算是彪形大汉的他,这个时候紧紧的缩成了一团。显得是那么无助的,满脸恐慌的呆在刘奶奶的腿边。 至于刘奶奶,则是来到了盈盈的身边。 看了半天后啧啧了几声。 顺手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子,然后就从里边摸出了了几颗看起来黑乎乎的小丸子。轻轻的掰开盈盈的嘴,再塞进去了一颗,最后让苏聘帮忙喂了点水后就让她躺在了那里。 “这又是啥东西?” “你和柳家的小子以前常常在庙里吃,这都忘了?为了这你爸还打过你的屁股。” 刘奶奶看着苏聘笑了,笑容中带着一点促狭。 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乖孙子吃瘪一样。 苏聘拿着那小丸子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说真的,这东西看着很熟悉,再闻闻气味,有一股浓浓的红枣的香甜味道。 这个? 这不就是自己和二青小时候经常向刘奶奶讨着要吃的‘糖球’吗? 不让吃,就偷着吃。 当然,这东西真的是药而不是糖球。 虽然主料是红枣粉加上远志这些静心养神的药物,不仅没毒而且对身体有益,但毕竟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一次性吃上一小罐子?熊孩子的举动把两家的大人吓得够呛,而刘奶奶更是剪下自己的头发,用热油炸糊了放凉后直接给这两个混球给灌了下去。 说实在的,那头发糊了之后,是真的苦。 这应该是苏聘对那次事件的唯一记忆了。 嗯,不。 还有一件。 就是后来听说当时柳爸爸打算要给两个人灌粪水来着…… “这个小姑娘好像是缺了神智,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喜欢玩没什么,但是做什么都要注意一些!都是在那里弄来的歪门邪道?好在你们运气好,都是在这里瞎玩罢了。真要是玩出个三长两短,你们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刘奶奶坐在沙发上,抚着盈盈的头发。 动作温柔而又小心。 看着陷入深眠的盈盈,刘奶奶脸上浮现的是惋惜,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怜悯。 “嗯,由于某件原因盈盈对自身的保护使之产生了次副人格。然后这第二人格就转移到了李花儿的身上……” “别说了,你们这都是在哪里学来的?佛不佛道不道的,哪有把自己的主魂放到别人身上,残魂反而放到自己身上的道理,这样养魂就是一百年都养不全!再这样胡乱的搞下去,最后连主魂都保不全啊。” 听到这里,苏聘和李花儿皱着眉头相互看了一眼。 主魂放到别人身上? 那就是说点点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格? 盈盈才是受了刺激后产生的副人格? 为什么会这样? “奶奶,既然你知道方法?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呢?” 苏聘小心翼翼的问,李花儿这个时候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刘奶奶能够做到,那么点点就没有继续在李花儿身上呆着的理由了。也就是说,李花儿将获得彻底的自由。 “哪有那么轻松?这可是分神受损。我能够将他们再次的合为一体这倒没什么难的,但是分开了就是分开了,想要恢复到以前,只能是慢慢的温养,就算是配合着针药也是希望不大。” 听到这里,原本已经在小池注视下缩成一团的刘峰,这个时候猛地站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激动,原本对小池的恐惧这个时候也完全无视。 双眼透露着无比惊喜的目光,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急匆匆的说着什么。 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得见,他只能在那里瞎比划。 “你想带她们离开这里?可是你又不过是一只小鬼而已,连身体都没有怎么照顾这孩子?” 刘奶奶笑了笑,看来她很欣赏刘峰的担当,不过眼神中却透露着无奈。 她的话让刘峰也是一愣。 旋即就像是陷入了绝望,那双眼睛中透露出了一片死灰。 “你,你们,好像是把我给忘了啊。” 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轻轻的飘了过来。 65 边境 在盈盈的故事中,她身上的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峰是个打手。 老范是个心理阴暗的坏种。 顾秋就是个有知识的流氓头子。 他们三个联手玩了一个极大尺度,只能说但绝对不能行诸于文字的另类游戏。 其中三名被猥亵的女人,从最后的结果上看,那两位的颜值肯定没有盈盈的高。不然的话,最终成为众人载体的,也不会是盈盈了。 当然,这是盈盈的故事。 在点点看来,故事有些许偏差。 主体情节没有变化,但是打手刘峰和被裹挟的盈盈之间发生了一场情感极度扭曲虐恋。 然而在局子里的老范讲解的故事中,盈盈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经病。 被霸占,然后和小叔子以及前男友一起出逃。 虽然故事听起来是凄美的,犹如旷世绝恋梁山伯祝英台一样爱情故事。 但是就算是再美好的词汇到最终也不能掩盖其劈腿,逃婚,和小叔子玩暧昧,连同前男友一起给老公戴绿帽子的事实。 三个故事都不相同。 偏向面也都不一样。 可是不管是盈盈还是刘峰这一伙人,亦或者李花儿还是苏聘,他们都不自觉的忽略了一个人,甚至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顾老大,现实生活中顾秋的哥哥,刘峰的顶头上司,第一盈盈的合法配偶(两人至今尚未离异)。 这个故事最起源的的主体之一,就这样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这么说吧,他才是整个故事中最值得怜悯的那个人。 原本前途光明而远大。 长得不丑,并且非常的有家教。 就因为找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甚至绿帽界代表人物武大郎都比他强! 最起码人家武大还有一个能替他报仇的弟弟。 而他? 被所有人背叛了。 这个时候他站了出来,难道整件事到现在又要有什么变化? “你有什么意见?” “盈盈是我的妻子,我要带她走!” …… 今年绿城的天气有些反常,整个四月的天空就没有怎么晴朗过。 不过这也是好事。 最起码能让这个有些干渴的城市有了一点温润。 顺带手的让地处中原的人们能够体验一下江南那连绵不绝的梅雨季。 不得不说,这个感觉很不错。 如细丝般的小雨在天地间轻轻的飘洒,登高远眺,整个城市都陷入在一片如云如雾的包围之中。 在这样的如雾般细雨中漫步,却能够体验到平日里体会不到的许多情趣。忽的一阵春风吹过,夹裹着空气中弥漫的泥土气息,捎带着柳枝在那里轻轻舞动。 爱美的姑娘自然最喜欢这样的季节。 在这样的天气里游玩,不用担心娇嫩的肌肤变得干燥,自然能够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此情此景,即便只是看,也会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六姨甜品店那扇临街的窗户边上,李花儿和苏聘相对而坐。 李花儿自然是来吃免费餐的。 不用说,苏聘就是那个充当钱包的冤大头。 虽然他很不乐意这样做,但是在六姨,老爹,刘奶奶的联手逼迫下不得不来。 其实他很想说他和李花儿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敢…… “苏聘,你说顾老大这样做值得吗?” “都特么是贱皮子,一个个的都是受虐狂!等到哪天点点受不了这傻子之后自然会给他灌上一碗毒药的!”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神经啊,他们现在可是在吉隆镇距离这里几千公里!再说我家这边忙得厉害,根本就少不了人手。 李花儿警官,我们家就是挣个辛苦钱,一天不干活就没有饭吃。您老出身豪门,打小就锦衣玉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底层小市民生活的艰辛,所以就放过小的吧。实在不行的话,你去找毛妹啊,你们不是闺蜜吗?在这春风细雨中逛街,那是多么的惬意?” “毛妹和二青已经去了。” “这俩二缺,没个脑子吗?他们是嫌不够乱还是怎么?” “你们的那个同学猴子没事儿了,一个人在拉萨觉得孤单所以就请他们两个过去陪陪她。再说拉萨距离吉隆镇也不过七百多公里,你说他俩会不会去?” “这俩混蛋已经没救了,等着回来被打折腿吧。不过,谢谢了,猴子的事多亏了你才摆平。” “本来就没有她什么事,毕竟她的遭遇也挺惨的。忘了给你说了,去拉萨这件事,苏伯伯已经同意了。” “……” 边商。 这不是人名,这是一个群体。 简单点来说,就是一群在边境线上做生意的人。 当然,他们做的不是国际贸易。 毕竟那些开在边境线上的小超市,小饭店,烟酒馆以及流动摊贩们还用不上国际贸易这样高大上的词汇来形容。 他们就像是中国八十年代末期,刚刚改革开放时的那些温州商人一样。辛辛苦苦的从内地倒腾来一些生活必需品,转手就卖给那些比我们更加穷困的邻国百姓。 当然,那是以前。 至于现在? 中国最神奇的物流业造就了市场的极度繁荣,而他们这些新一代的边商们不用再像自己的那些前辈们一样辛苦。 不过,也只是好上一点罢了。 毕竟中国的西部边境,另一层含义就是道路的崎岖难行。 苏聘坐在一辆勇士吉普中。 这是郭子的车。 虽然马力强劲,但是舒适程度就不用再说了。 坑坑洼洼的道路,使得从来都不晕车的他已经吐了好几回了。 至于司机,也是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苏聘打过两顿的顾老大。本来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好感,更不用说都是大老爷们,不过是刚过了拉孜,两个人就彻底的没了话,苏聘要么是打瞌睡,要么是愁闷烟。 看着路边那用小石子垒成的‘中国边防’四个字。 苏聘的心中颇有些感慨。 看看这样一群人,再想想顾老大他们搞的那些破事,只能得出一个很窝心的结论。 为了所谓的爱情闹到那种程度。 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没有这样一群年轻的士兵帮你镇守国门? 所谓爱情? 滚一边去吧! 就像是苏心那句话说的一样。 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66 青山绿水葬红颜 对于藏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欣赏的角度不一样,那么感受也完全的不同。 有些人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万里无垠,除却那苍茫的葱岭,就是无边无际的晴空。 同样是因为这样,不过苏聘对这里却是完全没有一点好感。 太过于荒凉了。 可能是季节不对,原本展现在眼前的应该是一片碧绿的草原。 由于四月份的暖风还没有吹到这里。 所以映入眼帘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荒芜。 至于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 则是被高高的喜马拉雅山脉所阻挡。 毕竟这些山脉这不是绿城附近的那种小山丘,而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屋脊。 高耸入云。 但是真的是太高了。 高到了令那些带着湿润气息的暖风都感到了绝望。 在这里,放眼望去,除了草原就是永远都是山,连绵不绝的山。翻过一座,又是一座,彷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除却山,就是寒冷天气里高海拔地区里的特产。 那原本应该是汹涌澎湃的河流,在这里却是化成了静静的雕塑。 冰河。 驶过险峻的英雄沟,再翻过孔唐拉姆山,经过吉隆县,再沿着吉隆藏布河就到了传说中的吉隆沟。 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八九百公里如果放在平原上,那就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是开的再慢,最多也就是十个小时。 但是在这里,即便是顾老大和苏聘两个人轮换着开,那糟糕的道路,仿佛一直都出现在面前的限速标志,却使得他们开了一夜。等到进入到那个满眼苍翠,四处充斥着水雾气息的吉隆沟之后,东方的天空也已经开始遍布朝霞,一轮红日已经露出了半个笑脸。 吉隆镇,这个素有喜马拉雅后花园之称的小镇。 距离中尼边境线只有二十多公里。 …… 顾老大的超市面积不大,满共也不过是几十平米。 但是名字却是起的相当大气。 鲜红的门头上一溜的七个金灿灿的大字 ‘佳乐福全国连锁no.0235’ 要多低俗就有多低俗。 里边的商品倒是挺多,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不过,都是一些康帅傅,雷碧,地摊化妆品这些东西,也就是小商品市场里批发来的廉价山寨货。 山寨的肆无忌惮,堂而皇之。 这也没什么。 人活在世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而且中国的国情就是民不告官不究。既然家乐福的法律诉求书没有递交,那么谁管你? 再说了,对面尼泊尔山民们穷的掉裤子,有的用就不错了,还瞎讲究什么? 另外,你就算是弄来正品也是卖不出去啊。 二青和毛妹没有过来。 他们和猴子,李花儿一起去了大昭寺。经过了那场荒唐的事,李花儿这个原本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现如今迅速的沉沦。满脑子都是神神鬼鬼,可以说是已经到了遇庙烧香,见佛磕头的地步了。 要不是猴子强行拉着,她都能去磕长头! 至于苏聘则是完全的无所谓。 对于神秘的小池仍旧是不喜欢,不过该抱着还抱着,谁敢欺负它,他就能挥拳头打上去。 只是说到那些鬼鬼神神? 刘峰这个正儿八经的,经过刘奶奶亲口断定过的鬼都被他打了两顿,要多惨有多惨。要知道,顾老大可是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礼拜才能够下床。 鬼魂不过是附身之后才能嚣张两下,一旦无所凭借,就像是无根之浮萍,完全就是一个可怜虫。 由此可见,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点点还是很漂亮。 可能是在这里过得有些不太习惯,原本那巴掌大的小脸比起在绿城时有些清减。 不过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尤其是那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当看到苏聘出现在超市门口时,再一次的眯成了一双弯弯的月牙。 “好久不见了。” “嗯。” “有点想你做的烧烤了呢。” “等会我也可以给你做啊,来的时候我看了,各种材料还是比较全的。顾老大,你去弄点酒,今天我们喝点。” 苏聘说的肆无忌惮,根本就没有把点点的正牌老公顾老大放在眼里。 如果他的身边再站上一个王婆。 那就是妥妥的西门庆。 不过顾老大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货架后边的一个纸箱子里摸出了两瓶酒,随手酒甩给了苏聘。 十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 这可是出了名的劲儿大。 在这个潮湿微寒的地方,喝这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烧烤到底没有吃。毕竟顾老大没有苏聘那么厚的脸皮。虽然他和苏聘之间不对付,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远来是客。 让客人下厨做饭。 这种事儿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 三个人围着一个红泥小炉,炉子上那红彤彤的锅子正在不停的翻滚。切好了的牦牛肉就那么大块大块的,相当随意的扔在锅里,浓烈的香味在这个小店中开始弥散。 加上各种各样的菜蔬。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再配上米饭,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享受。 顾老大对点点很好,夹着菜,等到温度略有下降之后,就轻轻的送到了点点的口中。 一口菜,一口饭。 苏聘看的有些发呆,点点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过顾老大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用勺子舀出一点汤汁,在米饭中拌了一拌,再扣上大小合适的肉块,接着就喂饭,动作熟练而又温柔。 “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苏聘盯着点点那空荡荡的衣袖,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丝的难过。 “上个月发生的,你难过什么?不过是少了一条手臂罢了。对于我来说,当时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点点说的很轻松,少了一条手臂,仿佛就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为什么?” “这些年来盈盈太累了,所以她和刘峰都选择了放弃。我得到自由,她选择了消亡。但她也是我,要走一条手臂,是合情又合理的。” “她在什么地方?” “和刘峰一起被埋在了后山上。她喜欢清静,说是如果有来世的话,她还选择当作家,继续写完她那个故事。” “吃完饭我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一场。” “嗯,我陪你过去。” 67 一曲肝肠断 世人都说吉隆镇是喜马拉雅后花园。 在苏聘看来,能够做出这样相对来说比较准确的评断,看来那些收黑钱写小软文的无良写手们的良心还没有被狗都给吃完了。 毕竟,没有来过这里的人都很难想象。 在穿越了整个后藏区那一望无际的苍茫荒原,例数无数次的绝望之后,竟然能够在山谷之中发现这个即便是在冬天也是满山苍翠,半山腰上飘荡着白云的美丽之地。 这里的景色说不上有多美丽。 比这里景色要好的地方,在中国这片大地上有很多。 但是就像以前苏聘常说的那样,凡事都怕对比。 经历过戈壁,荒原,冰河,戈壁这些令人感到些许绝望的地方之后,能够看见这样一个四季常青的地方。 就算是它再普通。 在旅人的眼里,也堪称神仙福地。 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就像毛妹在英国被仰望星空,炸鱼排,奶油鸡等几道著名菜品折磨了半个月之后才发现,原来普普通通的一碗炸酱面竟然也会那么的好吃。 这里的天空干净到令人发指。 碧蓝如洗的晴空之中,一轮骄阳正在那里肆无忌惮的挥洒着日光。 只是可能和周围的环境有关系吧。 那看起来颇为灿烂的日光并没有给人带来有多少的温暖。 一边是明媚的阳光,一边是白雾弥散的松林。 这种让人感觉到颇为有些怪异的对比在这里似乎很寻常,附近的居民对此也是早就见怪不怪。只是这样的体验对于苏聘来说尚算是比较新奇,毕竟这可是水雾,并不是中原冬季无处不在的雾霾。 少了一条手臂。 这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件根本就不能够接受的事。 不过在点点的话语中,却是透露出了庆幸来。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苏聘已经不再想知道。因为在这个问题上,点点他们这些人骗了他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逼她没有用。 如果点点想说,那么自然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对于这一点,苏聘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如果她不想说,废那么大的劲来听个编出来的鬼故事?这又不是德云社的相声,苏聘还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 顾老大没有来,理由很是理直气壮,他要看店。 那么陪苏聘进山的,自然就是点点。 …… 小路出乎意料的干净。 想象中的满地枯枝败叶好像很少。 明明就是一条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山间小路,竟然用碎石铺就。虽然顺着山势小路曲折崎岖,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当初修路的人真的是尽了心,尽可能的使山路平坦。 走在这样的路上,看着这样的松林,伴随着身边飘荡的白雾,不仅走起来很是舒服,而且周围的景色使心情也是相当的舒爽。 迈步于小路上,苏聘没有说什么。 点点同样是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顾老大明明不在身边,两个人反而不再像吃饭时说的那么愉快。经过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苏聘觉得自己和点点之间好像是竖起了一堵厚厚的高墙。往日里那些心照不宣的小默契这个时候早已经不在。 此时的二人,就像是山洞里的两只刺猬,不停的调整着相互之间的距离。 想要再一次的熟悉彼此,被刺伤,自然是不可避免。 没有墓碑,也没有什么标志。 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 真的很小,小到如果不是点点特意指出来,苏聘绝对会将其完全无视。 这就是盈盈和刘峰的合葬之处。 “他们变成蝴蝶了没?” “没有。” “原本我以为会有。” “你也别冷嘲热讽了,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顾秋他哥。当初他和我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刘峰的存在,而我也没有告知他。” “哦,继续。” “我和刘峰那时候真的是一贫如洗,穷到要用两块钱吃上三天的地步。那时候我明白了爱情虽美,但毕竟是不能够当饭吃。而就在这个时候,顾夏的出现,让我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顾秋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儿?” “盈盈不是给你说了吗?刘峰想要报复……不过可能是老天爷也不想看到那栋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吧?一场山崩,将我们全部都掩埋了。等到我最后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你?一个月?” “嗯。靠吃腐肉活下来的,我吃了他们所有人的肌肉,脂肪,内脏,敲骨吸髓,一点都没有浪费。新鲜的人肉吃起来还行,除了有些酸,没有什么味道。 但是腐肉就不行了,实在是太令人恶心。开始的时候刘峰逼着我吃,后来我就自己去吃。因为不吃不行啊,我要活下去……” 她站在那个小坟包前,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个性格开朗,一笑双眼就变成月牙的点点。 反而双眼无神,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嘴角带着假笑的样子,却是和盈盈像了个十足十。 看起来清纯无比,一头黑发在山风中不断飞扬。 苍翠满山,身披轻雾。 站在那里的点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误落凡尘的仙女。 但是苏聘却觉得有些反胃。 不过更多的是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一直以来苏聘都认为老范说的是疯话。 但是现在看来,如果点点说的都是真的话,恐怕被掩埋在地下吃人肉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的疯了吧? 盈盈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暴虐? 刘峰为什么甘愿被毒打? 现在看来,答案就在这里。 回想以前,点点喜欢吃的东西就很特别。 青菜类的先不提。 肉,各种各样的肉她最喜欢。 而且吃肉时的样子可以说是状若疯虎。 以前看来是豪迈。 现在细细思索,恐怕是当时就已经落下的恶果。 饿怕了。 之所以喜欢吃那种很少有人点的蒜蓉味,想必应该是潜意识中想遮掩那一直盘盈在意识深处的,那种腐臭到极致的气味吧? …… “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啊。” “回哪里?” 点点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再一次的哼唱起了那首苏聘很熟悉的小曲儿。 曲调悠扬动听,嗓音空灵而又清澈。 只是那曲子不再像那个冬夜中一样缠绵悱恻,而是不断地弥散着一股股让人感到极不舒服的死亡气息。 68 领悟一下绝望(上) 这个小坟包的所在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挑的。 位置不错。 周围有青山,旁边有绿水。 山风携雨,绿树婆娑。 平日里既可以观朝阳,赏山景;又能沐浴清风,并且还能畅饮甘露。 真的是风雅透了。 这地方真的是非常适合作为盈盈的冥宅,虽然她的文采不怎么样,疯起来的时候堪称暴虐,但是一旦静下来,也能算得上恬静雅叙。 不过她那么喜好写作? 和这里真的是非常的契合。 在这里呆的时候久了,就算是再疯狂,再暴虐的人,心灵想必也会净化。 希望能够凭借这天地之势来化解盈盈心中的疯狂吧。 毕竟。 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漂亮的小淑女不好吗? 点点哼唱的曲子越来越没法听。 好好的一首曲子被她唱的曲调哀婉,曲意悲寒。 那曲子中透露出来的死气仿佛纠缠着这山谷中的寒雾,再透过衣服上的缝隙,就像是薄薄的手术刀,直接往骨头缝里钻。 苏聘自认自己的身体很壮。 但是在这种略带诡异的情景下,身体却在不自觉的打颤。 看着点点那了无生趣的眼睛。 苏聘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到现在都还没有放下吗?顾秋,刘峰,老范他们几个对你有过冤仇的人,人死魂灭不说,连皮带骨的都被你吃掉了,这种报复,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到现在都应该消了吧?盈盈为了让你成为独自掌控这具身体的人,也是选择了自我消亡。再说现在顾老大对你也算是真情真意……” 苏聘说的都是实话,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鄙视。 有的也只是若有若无的怜悯。 声音不大,很平稳。 就像当初在烧烤摊上安抚点点哭泣时那样,轻轻的递过去一支烟。 顺带手的,直接把火就点了起来。 “你不觉得我就是个怪物吗?我可是吃过人肉!吃过人肉还能称得上是人吗?我有时候觉得我自己就是个怪物。” 可能是因为苏聘话语中那无所谓态度,也可能是无意识的接受。 对于递过来的香烟,点点并没有拒绝。 这在苏聘看来是个好兆头,她不再把自己隔离于这个世界。 再一次的扬起了头,伸手轻轻划开低垂的长发,那双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双眸,终于闪过了一丝丝的光华。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吃人也是一种无奈。历史上这种事儿多的去了。只要稍微翻翻书看就会发现,你的遭遇其实压根就上不了台面。大灾之下靠吃人为生,这种事儿我相信你绝对知道,易子而食说的已经艺术化了,两脚羊这三个字你听说过没有?只是你吃腐肉,这让我觉得稍微有些恶心。” “为什么你对这种事情很无所谓?” “很简单,当你见识过比这个更夸张的之后就会发现,你这个真的算不了什么。”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苏聘说的很是风轻云淡。 这让点点感到很是不可相信。 她宁愿相信苏聘只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愿意苏聘编造一个虚无的故事来哄骗自己。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带你和李花儿去吃的馄饨吗?” “嗯,很好吃,味道相当的好。” “那你知道常叔为什么一直在城隍庙那个明明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卖馄饨而不去客流量最高的福寿街吗?” “你说他习惯了那里。” “呵呵,贫穷的滋味我不说你也明白,常叔不是出来体验生活的隐形富豪,有钱谁不愿意去挣呢?” “你是说……” 故事很简单,说是一个卖馄饨的,汤鲜味美,配方神秘。他的馄饨要远比别人的好吃。在医学院那边很出名。但是有天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喝出来这汤的味道不对,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他们吃了两年的馄饨是人油馄饨。 苏聘坐在一块石头上,叼着烟,说着故事,一脸回忆的神色。 “你是说那个人是常叔?” “不,当然不是常叔。故事的重点不是卖馄饨的那个人,而是那个学生。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汤就是人肉熬成的?” “……” 故事没有什么,最多听起来也就让人感到有些恶心罢了。但是背后隐藏的故事才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那个学生只喝了一口,就能够准确的分辨出这是用人肉熬制而成的汤底,这意味着什么? 点点是吃过人肉,那是没办法。被活埋在废墟之下,为了活命,不得已才吃。 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人把人当作了菜。 而且烹饪的方式多种多样。 所以说,点点和这个人相比,她所经历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 “那常叔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那个人是常叔的堂兄弟。厨艺不精,所以顾客很少。不过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没有钱连活命都成了问题。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了祖传的禁忌。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人吃的出来,可是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终于栽了跟头。 虽然这件事和常叔没关系,但是他终究被整个餐饮圈子所排斥。这也是为什么他的馄饨那么好吃,却终究无法上得了台面的根本原因。” 苏聘说到这里,顺手就捻灭了烟头,扔在地上又用脚尖搓了一阵后才抬起了头。不过他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 他的眼神,很明显的有些飘忽不定。 点点是个很敏感的人,对于苏聘的变化感知的很明显。只不过,她歪着头看了对方一眼后,仍旧是选择了沉默。 苏聘熟悉她,同样反之亦然。 就像是苏聘不会逼迫点点说出自己的故事,她同样不会去询问苏聘在思考什么问题。 对方的隐私要选择尊重。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是恋人,但是对于这一点却是心照不宣的遵守。 “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对我有隐瞒好吗?” “你先说吧。” “你为什么会选择徐姐?” “……” 苏聘看了沉默的点点,刚想说什么,却被点点挥手制止了。 “虽然不知道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如果说其实不是我选择她而是她找到了我你相信吗?” 苏聘皱了皱眉头,考虑了半天后,才点了点头,不过眼神中却是透出了一丝凶戾来。 “你告诉她了吗?” “嗯,那个方法没什么可保密的,只要在那种环境中保持绝望的心态但又保持对生命的渴望就行了。” 69 饺子 什么叫做保持绝望的心态但又保持对生命的渴望? 这种心境并不难理解。 举个例子就是那个和男朋友陪朋友去爬山又遇上雪崩的女人差不多,在那种黑暗而又封闭的环境内,除了相信自己,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能相信。 不过点点的运气还算是不错。 就算是吃人肉这种极其考验人类本性的事情,也被刘峰强行逼着去做了。 所以苏聘猜想,点点之所以没有彻底的变成疯子,而是只分列出了盈盈这个副人格来挡枪? 恐怕也是因为潜意识中做出了‘我是被逼的’这样的结论。 当然,这世间的所有事。 有一就有二。 习惯了,自然也就会习以为常了。 “那么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等他们死了七天之后我就发现,他们就出现在我的身边。至于为什么没有去转世投胎或者下地狱什么的我也不明白,当时我也没心情去问这些。为什么会附在我的身上? 因为首先就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其次就是活着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了。附在我的身上,听从盈盈的指挥,也是刘峰和我以及顾秋一起商议出来的决定。 因为盈盈被自我暗示成为主人格,所以,所有的阴暗面都将由她来背负,这也是为了保护我这个主人格的唯一方法。只是……” “只是没想到刘峰竟然爱上了副人格盈盈吧?” “那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等到我最终逃出那个地方之后,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烦。” “就像那个晚上顾秋对我说的那样?一个男人无法忍受每个月来大姨妈?”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了生存连人肉都能够吃掉的人,你说的那些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就是仇恨和恐惧。” 苏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能够明白。 可以同甘苦不能共患难嘛。 被深埋在地底,生死无望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拧成了一股绳,都是为了逃出去而团结在一起。但是等到安全了,那么原本相互之间的仇恨自然会暴露无疑。 要知道,点点的身体里虽然只有七个人,但是却分成了三个不同的势力。 由于无法远离彼此,那么即便是在休息睡觉也会睁着一只眼。 这样的情况下,只是疯掉了那么一两个? 已经是这些人的精神足够坚韧了。 “我的问题都已经向你解释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问徐姐吗?” “我就是在想,她真的是为了想看一下自己的儿子吗?” “一个母亲思念自己夭折的孩子,这于情于理都很正常吧?” 苏聘挑了挑眉毛,没有说什么。 点点说的话合情合理,一个母亲想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这个理由简直就是天经地义。 别说苏聘了。 就算是拿到龙庭上去说也没有人能够说上半个不字。 更何况,在刘奶奶的劝解下,徐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发现自己的觉悟还不够高,没有充分理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于是就老老实实的回到了眼镜的家里去做她的阔太太。 以前的孩子没了,那就趁着年青体壮再生一个。 眼镜这段时间不就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正在鞠躬尽瘁吗? 徐姐为了调养自己的身体,哇哇苦的中药汤子一碗接一碗的喝,千奇百怪的各种偏方吃起来更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样一个温良贤淑,知书达理的女人,谁还能说些什么? 虽然她的疑点确实是有点多。 比如说,她原先的那个死鬼老公,就是出自医学院。好像常叔的堂兄弟犯事的那一年,徐姐的老公正在那里读书。而且徐姐当年出嫁的那个地方,好像就是常叔的老家。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到头了。 该是朋友还是朋友。 他们俩之间的交情并不会因为点点以前经历过什么事情而发生改变。 虽然对此二青和毛妹都有些不太理解,认为苏聘这样做不太正常。 至于李花儿更是心理淫秽不堪,一口咬定苏聘是看中了点点的美貌,这次之所以会去吉隆镇,完全就是想和一个美貌人妻在一个山清水秀唱起歌剧都不奇怪的地方发生一点超友谊的关系。 这样的说法苏聘并不反对。 点点长得就是漂亮。 这是事实。 至于团地妻会不会出现? 苏聘一笑而过。 对于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一个冷冷的眼神就能够让二青和毛妹这俩二缺闭嘴不言。 至于李花儿? 她一个女纨绔有什么好怕的? 六姨家的甜品甩过去就足矣使对方把嘴上装上拉链了。 …… 在春天的田野里,苏聘总是能够找到许多很美味的东西。 今天他的收获很是丰盛。 刚刚钻出地面的肥嫩荠菜洗干净,不用多麻烦,单单凉调就是一道经典美食。 不过这样做实在是不足以体现出荠菜的鲜美。 大块的猪肉苏聘亲自下手剁馅,因为机器绞成的肉泥吃起来没意思,只有大颗粒的肉块和荠菜混合在一起才能够体现出这只有在春天才能够吃到的顶级时鲜的鲜美来。 苏聘只会盘馅不会包。 点点的手不方便。 令苏聘没想到的是,顾老大包饺子的水平还挺高。双手拇指轻轻一捏,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出现在了篦子之上。 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 这顿饭吃完,苏聘就会离开这个距离国境线只有咫尺之遥的小城镇。也就是说,今日一别,他和点点恐怕将会再无见面之时。 毕竟这里距离绿城实在是太远了,遥远到令苏聘都提不起再来的勇气。 说苏聘心里没有别样的感觉,那纯粹就是自欺欺人。 但他又能怎么样? 点点和顾老大之间的事情发展到了现如今这个局面,可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吉隆镇只能说是一个十八线的小城镇。 可是顾老大的生意却是不错,凭着自己的辛苦一个月也能挣上两三万块钱。这里虽然比不上北上广深,可这份收入,已经可以让他和点点在这里过上比较不错的生活了。 …… 饺子很好吃。 二锅头喝着很爽。 苏聘和顾老大两个人就着饺子喝了三瓶半的二锅头。 都有些喝高了。 并且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 而点点则是一直都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喝酒和吹牛,脸上笑的是真正的开心。 第二天的苏聘压根就没醒,也有可能是装睡。 不过没有人揭穿他。 他是被顾老大给背进一辆大货车的驾驶室里去的。 随着货车的颠簸,苏聘直勾勾的看着矗立在不远处的雄伟山脉。 趴在车窗上吐了个稀里哗啦。 别了,吉隆镇。 70 离别,开始 人们都有一种奇怪的经历。 那就是往往在那些很空旷的地方,总会滋生出相当莫名的感触。 每当看见辽阔的大海,广阔的草原,亦或者在那苍茫而又寥无人烟的荒漠,都觉得自己的心胸同样会变的开阔。 这就是传说中的洗涤灵魂。 很多流传甚广的鸡汤文或者那些名山大川的宣传软文往往会把这一过程描绘的无比美好。 当然,这一过程的本质只不过是一种自我的心理安慰罢了。 最主要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辽阔的天地和自己那狭小的心灵之间有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简单点来说,就是自认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由于自己那狭隘的思想所以对广阔的天地产生了隐隐的恐惧,于是就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的一种无意识行为罢了。 不过,这个过程也能说是一种心灵的升华。 毕竟这是在对自己不断的美化。 就像是鲁迅老爷子曾经说过的那样,由于认识自我,所以就算是一个车夫也会榨出大文豪那皮袍下的‘小’来。 长途货车上的苏聘也有这种感觉。 在来吉隆镇的时候,心中的烦躁使得他并没有过多的欣赏沿途上那些壮丽的山河景象。但是在返回拉萨的过程中,好心的货车司机给他补上了这一课。 很多在西峰岔路上讨生活的长途车司机都是话唠。 只要逮着机会,就会不停的说。 从各地流传的神话故事到沿途饭店中哪道菜比较好吃,再或者层出不穷的荤段子,亦或者哪个路边野店中的女人最火热都能给你说上一整天。 这可能是因为常年一个人奔驰在这广袤而又苍凉的高原之上吧。 那些雄伟的山峰早已经无法引起他们的惊叹,那些即便在这仍旧有些寒冷的天气中仍旧怒放的格桑花也被他们无视,至于尼玛堆上飘扬着的风马旗? 最多也就瞟上一眼罢了。 能够引起他们兴趣的,恐怕也只有旅途上的伙伴了。 那种剧烈的孤独感,使的他们内心对伙伴两个字无比的渴望。 苏聘的脸色很苍白。 昨天的宿醉再加上高海拔以及糟糕的路况,使得他到现在吐的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整个人都是软的。 货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在这条线上跑了将近十年。剧烈的紫外线加上常年的风霜,使得他看起来要比内地的人要苍老不少。 紫红色的脸庞,让人看了有种莫名的铁锈感。 不仅有副热心肠,而且还有一副令苏聘感到极为震惊的好嗓音。 一首高亢清亮的高原红,让苏聘即便是浑身不适,也是情不自禁的合着拍子随着哼唱。 这让司机大哥很是兴奋。 顺手就从副驾驶坐上掏出了一瓶雷碧扔到了后座上苏聘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高仿山寨货,苏聘有些无语。 不用说,这肯定是顾老大塞给司机的。 这黑了心的蛆,一瓶雷碧也敢卖四块钱!这要是在内地,早就被工商给罚得倾家荡产了。但是在吉隆镇那里,顾老大卖的是冠冕堂皇,肆无忌惮。 想喝真的? 抱歉,除非你拥有中国国籍。 尼泊尔的那些无产阶级兄弟们,也只有喝这高价雷碧的份儿了。 不过作为送人情,而且是打发和自己老婆有些不清不楚关系的苏聘,顾老大能够给司机师傅一整件山寨货,这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真正的想法应该是巴不得司机把苏聘给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任其自生自灭吧? …… 相比较边境小镇吉隆镇,藏省的省会拉萨可以说是一座大型的都市。 既然是大城市,那么就要有大城市的样子。 和其他的城市一样,这里浑然不顾这些货车对拉萨市做出的贡献,大手一挥便同样做出了大型货车谢绝入市的决定。 只是,这样一来,苏聘就只能在318高速的路口下车。在挥手告别了那位拥有一副好嗓子的司机大哥之后,阴沉着脸,坐进了二青的勇士吉普之中。 李花儿紧张兮兮的抱着小池,双眼盯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苏聘, 而毛妹则是满脸的兴奋。 至于开车的二青更是嘴都不带停的问话,当听到盈盈和刘峰做出了一同殉葬的决定之后,惊讶到不行。 要不是苏频眼疾手快,这货能连人带车一块给开到沟里去。 至于说到点点吃人肉,则是让二青和毛妹脸色直发白,而李花儿则是拉开车窗就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 巴桑大姐的记性很好,尤其是对于有着一副侠义心肠的苏聘更是印象深刻的很。 桑吉大叔同样认为苏聘是条汉子。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面对两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大美女仍旧不动心的。 当然,他们这两夫妇之所以这样热心,主要原因还是二青掏出来的那厚厚的一沓子毛爷爷。 酥油茶熬得很是香醇。 糌粑也是喷香扑鼻。 至于苏聘常说的那几道特色藏菜,更是被巴桑大姐一溜水的送了上来。 再加上满满两大壶的青稞酒。 桑吉大叔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把这顿饭操持的丰盛无比。而苏聘的安全回归,则是让这几个满怀心事,几天没有吃好睡好的人都感到了无比的放松。 汤汁四溅,酒到杯干。 这顿饭吃的是酣畅淋漓。 待到大家都吃饱喝足,打发桑吉大叔离开。二青端着酥油茶,翘着二郎腿,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他问的问题却是李花儿和毛妹都是极感兴趣的。 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找常叔吧,毕竟当年那档子事咱们也不太清楚。” “那点点你真的相信了吗?” “我信她个鬼,那么爱惜自己头发的女人会因为一个副人格而砍断自己的手?盈盈这个疯女人疯起来把刘峰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安静下来又是一个只会沉寂在自己世界里的死宅,她会主动做出退让? 别忘了那天晚上,刘峰的全部心思可都在盈盈的身上,对于李花儿身上的点点根本就是不闻不问。这样的一个人,会目视盈盈死亡而没有任何反应? 简直就是开玩笑,而且她有句话可能是说漏嘴了。不过我不清楚她是故意这样说给我听的还是真的无意识。” “哪句话?” “她说当初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这句话让我当时可是回味半天。不过她到最后都没有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 71 被转移的麻烦 苏聘以前看过一本小说。 里边有句话说的很好。 说是烦恼这东西其实是可以被转移的。如果自己实在是解决不了的话,那么就去找一个比自己水平高的人来帮忙。 也许在你看来天大的麻烦,没准在对方的眼里,不值一提。 以前苏聘不明白。 不过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那部小说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点点有麻烦,不过她解决不了。 所以,在饭桌上才说了那么一番含糊其辞的话。 这是在猜忌顾老大么? 毕竟当时的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你觉得点点她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我怎么知道?后来就算是我和点点在盈盈的坟前时,她也没有说啊,要知道那时候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聘叼着烟卷,斜躺在沙发之上,眼睛无聊的看着天花板。 他想不明白。 点点究竟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时不能说的。 顾老大是在威胁她? 可是还能有什么把柄在顾老大的手里?要知道点点连自己吃人肉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再夸张的把柄? 溜冰吸粉? 别说没有,就算是有,把这些玩意抖落出来,他顾老大可是什么好处也落不到。 家人? 李花儿早就在系统里查过了。 这点点虽然不能说是孤儿一个,但是她的父母早就已经离异,并且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各自组建了家庭。 所以说这点点虽然父母健在,只是这所谓的亲情早就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顾老大用这个来威胁点点? 以点点那凉薄的性子,别说十有八九,而是绝对会失败。 其他的? 还能有什么? “为什么点点会带你去看盈盈的坟地?”一个声音飘到了苏聘的耳际。 是李花儿。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意思。 苏聘刚回来的时候她就问过,但是现在却是又问了一遍。 只是这个问题苏聘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点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是缅怀自己的次副人格? 还是羡慕盈盈和刘峰之间的爱情? 她都没有说。 当时的眼神之中,除了死寂之外,可是什么都没有。 苏聘晃了晃头,看了窝在沙发边上的李花儿一眼,心里颇有些无语。这个女人算是废了,以前那么爽朗的性格,经过那场事儿之后,原本那种娇蛮的女王气质荡然无存。除了仍旧是个吃货之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变得娇气起来。 除了有一点。 那就是她对小池是越来越离不开了。 就连睡觉也是必须有小池在怀中才能够睡得着。 不过令苏聘诧异的就是,小池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和以往的不同来。每天只是那么像个大毛球一样窝在李花儿的胸前,那里都不去。 这和它以前那种薄情郎性子截然不同。 这种情况,让苏聘觉得很熟悉。 使他想到了原来的点点。 不过,李花儿和点点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啊,她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一个是身出名门的大家闺秀。 另一个则是小家碧玉。 嗯,不过说到相似之处? 倒也不是没有。 比如,她俩的胸都很大! …… “那你说这刘峰是不是还没有死?”毛妹横躺在沙发上,手中晃着酒杯,双眼迷蒙的问道。 苏聘想了想,好一会后才摇了摇头。 “没可能的,刘奶奶可是把刘峰交给了顾老大来处理。毛妹,你记住,这可是夺妻之恨,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耻辱之一。而且这顾老大这两年为了寻找点点,都差点变成了疯子,可见他绝对不是绿帽爱好者协会的。所以,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的话,放刘峰一条生路?抱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你说这顾老大为了点点可以说是豁出去了,而那点点也是个狠人,为了摆脱盈盈,甚至不惜断了一条手臂。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个顾老大为什么还能允许那个小坟堆出现? 在我看来,就算盈盈只是一个次副人格,可那也是点点啊。让她和昔日的老情人合葬?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所以,我觉得顾老大才是真的有问题。” 毛妹的话让苏聘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用一条手臂来换取今后生活的安定,彻底摆脱以往的噩梦,这是相当划算的。 当然,前提是点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觉得顾老大能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像一个千里寻妻的痴情人所应该表现出来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嗯,就像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你也就是想想罢了,我看人家顾老大就挺好……” 嗯,上边这句话是在一旁玩手机的二青说的。 这句话让苏聘听了之后为之扼腕。 因为,话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说了。 根据苏聘的经验就是,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女人的感觉。 那么完全就会变味。 如果事情按照女人猜想的方向走,那么就会认为这是女人可怕的第六感。 最终的结局就是女人洋洋得意,遭殃的只能是男人。 而如果结局和猜想完全相反的话,恼羞成怒的女人就会迁怒。 遭殃的仍旧是男人。 二青的老娘,苏聘的干妈。 尤其擅长这个。 所以,对于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苏聘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和对方硬抗? 那是找死,结局会更惨。 晾衣架,擀面杖,扫把,鸡毛掸子就会像是雨点一样落在身上。 至于究竟会是那种武器? 这要看当时二青的老娘在干什么…… 多次的血泪教训告诉这悲催的哥俩,对付陷入福尔摩斯附体的老娘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 换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比如说今天某某服装卖场出了最新的促销大减价…… 毛妹也是女人,而且是受到了自家婆婆身体力行的谆谆教导。 那么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虽然不会把苏聘怎么着,当然,她也不敢。 但是手握自家婆婆懿旨的毛妹收拾起二青来那是毫不手软。 二青和苏聘是发小,铁哥们,生死兄弟。 多少次联袂出手,打败了不知道多少混混。 所以,在面对自家兄弟生死两难这个问题的时候,苏聘选择了在一旁看好戏。 72 乱 二青和毛妹两个人之间拌嘴打架。 这是一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可以说,这也是苏家烧烤摊子上的一大景色。每每遇上两人开始拌嘴,边上的那些好事儿的老客们就开始纷纷押注。 当然不是赌谁赢。 而是看二青能够在毛妹的淫威下坚持多久才会屈服。 而二青这条原本也是笑傲老街的汉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现在完全就是仿佛不知道脸皮为何物,虽然天天摆出一副嚣张不已的样子,但是往往毛妹一个眼神过来就变成了怂货一个。 而且丝毫不把怕老婆当作丢人事,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四处显摆。 这让当年败于他手下的那些混混们觉得吧,真的是很没面子。 人家夫妻俩拌嘴,苏聘不过是看了几眼后就不再看了。 看多了没意思。 因为往往拌一会儿嘴后,这俩二缺就开始将其变成撒狗粮。 这简直就是往兄弟的心窝窝里捅刀子。 毕竟这件事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聘在桌子上的残羹冷菜里挑了一片看起来挺干净的血肠,随手就扔进嘴里嚼巴了起来。 他觉得有些头疼。 本来以为这次去了吉隆镇一趟后就能够把所有的事儿全部摆平了结。但是没想到点点这个死女人到最后还给自己挖了个坑,幸亏是自己长了个心眼,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要是二青去的话,没准真的会被顾老大给灌趴下然后像条死狗一样给扔回来。 想想点点,再想想已经回去当阔太太的徐姐。 “她是自己过来找我的。” 这句话一直盘旋于苏聘的脑海之中。 她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错综复杂。彼此间说起这些的时候还都是吞吞吐吐,动不动就是让人去猜。 说真的,这让苏聘的脑子就像是快要沸腾了一样。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以前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撸串喝酒不是挺好的吗? 那时候大家虽然不敢说是肝胆相照,但也都是有话直说,怎么一转眼到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二青和毛妹已经搂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都知道,花式虐狗呗。 苏聘摇了摇头,顺手拉起坐在那里玩手机的李花儿,直接就向屋外走去。 “你们干嘛去?” “吃饱了饭消消食儿,顺便去八角街吃酸奶。” “给我带一份,要加坚果仁……” “边去……” 想吃本地特色小吃,那么当然要找本地人来问。 巴桑大姐很热心,尤其是看到李花儿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来询问,更是笑眯眯的指了好几个地方。不过没有一家是网络上推荐的,因为在她的观点里,那些什么酸奶坊卖的都是机器批量做出来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真要是想吃酸奶,你要去拉杰家的摊位上去吃,虽然摊位小,但是她家的‘达雪’和‘俄雪’味道都好的很。” 不是所有的商人都认为同行是冤家。 毕竟,在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很多人还是喜欢选择当好人的。 拉杰家的摊位小的很。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手推车,上边挂着的横幅,经过风催日晒早就已经褪色。但是仍然能够看得清上边就写了酸奶两个字,另外边上还摞着几个塑料凳子。 就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摊位,但是卖的酸奶味道却是真的很好。 用没有提取过酥油的牛奶制成的酸奶就叫俄雪,与之相反的就是达雪。俄雪的酸味非常的重,所以,吃这个的人一般比较少,但是苏聘却很喜欢这个味道。 没有要坚果仁和葡萄干,只是撒上了一点糖粉。 吃的是畅快淋漓,大呼过瘾。 至于李花儿则是抱着小池,微笑着坐在凳子上,面前摆了两碗撒满了各种辅料的达雪,一边喂小池,一边自己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当然,小池的魅力就算是在这里也是不可小觑。 时不时就有几位明显也是猫奴一族的游人上前请求与它合影。只是,我们的小池大爷仍旧是那副冷淡而又高傲的性子,随意的摆出一副王者出巡的架势来就引来了一众妹子们的阵阵欢呼。 苏聘歪着头,看着正在喂小池吃酸奶的李花儿,微笑着的摇了摇头。 她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 无论是磕长头的虔诚信徒,还是年轻的喇嘛,无论是堪称圣地的大昭寺,亦或者宏伟的布达拉宫,都构成了白昼里无时无刻都在撒发着圣地光辉的拉萨城。 只是,这种光辉虽然璀璨,但也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苏聘,他只是个匆匆过客而已,绝对不会和这座城市产生任何的归属感。 但是到了晚上,它就忽的一声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喧闹无比的夜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店主招揽客人时的呼喊,烧烤摊子上四处飘散的浓烟,喝酒猜拳时的酒令,充满了凡俗间的烟火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聘很满意,因为只有这样的凡俗气息才让他有了一种鱼回大海的感觉。 拉杰家的酸奶的量并不大。 也就是一小碗。 毕竟是小食,浅尝即止就行,谁也不会拿它当饭吃。 当然,除了李花儿这个饭桶。 就在苏聘还在感慨这里夜市的繁华时,李花儿已经开始吃第三碗了…… 真的很难相信。 李花儿这个有着女纨绔之称的漂亮女人,竟然会这样的不顾及自己身为美女的颜面。 苏聘很无奈。 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大家都知根知底儿的,就算是吃得再多也没有人笑话。 但是在这里? 区区酸奶而已,就算是味道很正,但是有必要吃的这样夸张? 而且,苏聘的眼睛看着仍在那里吃着酸奶的李花儿,眼睛中透露出了一丝丝的不解。 吃得多不算什么。 女饭桶虽然罕见,但是这两年某音上也出现了不少。 李花儿长得漂亮饭量大这也是事实。 可是明明已经吃不下却在那里硬撑着强吃,往嘴里送酸奶的调羹都已经开始颤抖,眼角都已经开始有泪花闪烁,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73 好久不见 李花儿是个美女,所以,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可以在苏聘,毛妹二青他们面前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不把自己的形象当作一回事,那是因为她觉得这几位是自己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么就要活的自在。 温文尔雅,品貌端庄? 抱歉,那是装给别人看的。 活出自我,这才是她真正的渴求。 所以当苏聘揭穿她的真面目之后,娇蛮的本性就彻底的暴露。 不过李花儿还是很可爱的。 因为她也只是娇蛮而不是刁蛮,所以苏聘也把她当作了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么忍受一下朋友的小毛病,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苏聘经常喊李花儿是饭桶。 李花儿也不为意。 朋友嘛,打打闹闹的说一两句玩笑话很正常不是吗? 只是,李花儿的饭桶形象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毕竟她也是一位美女,而且还是大美女,必要的形象维护还是要的。 今天吃酸奶吃成饿死鬼托生的样子,都吃的要吐了还往嘴里塞? 刚才在这里装了半天的大家闺秀,这下子啥形象都没了。 所以,这在苏聘看来,再不把这李花儿给弄回宾馆离去的话,她绝对会羞愤至极,没准转身就会一头碰死在这里。 嗯,可能说的有些夸张了。 不过,真要是将李花儿放在这里丢人,那么苏聘将会面临毛妹无休止的啰嗦。 以前还有好兄弟,铁哥们,发小一起抗灾。 现在? 自从二青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之后,苏聘的日子过得也颇有些艰难。而且他的干娘,六姨,老爹打的什么算盘苏聘心里也门儿清。 这要是毛妹回去鹦鹉学舌一番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 李花儿和点点有什么区别? 没啥区别。 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走的还都是同一路线。 貌美胸大肤白大长腿。 唯一不同的就是点点的是c,李花儿是d。 别看只有一个罩杯的区别。 这就已经让苏聘生出无边的怨念了。 为什么? 很简单。 跬步千里,聚沙成塔啊。 虽然,就大了那么一个罩杯,但是也沉了那么一分。 一开始不觉得,时间长了,这对比可就出来了。 当苏聘背起李花儿向宾馆方向走去的时候,酸奶摊边上那些陪着男朋友或者老公出来逛夜市的女人们眼睛就开始发亮。 虽然嘴角流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但是羡慕的眼神却是出卖了她们内心的想法。 李花儿在苏聘的身上颇有些不自在。 诚然,她和苏聘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玩笑也能够开的起,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近距离接触。 她是玩的很疯,不过同样很自律。 看着苏聘满头大汗的在那里奔跑,李花儿有些莫名的感动。 “谢谢。” “谢个屁,还不快点搜索一下,最近的药店在什么地方。” “我没事儿。” “你丫的就是一饭桶,就知道吃,你这样明显是吃坏了肚子,去医院也来不及了,先给你买点药吃。” “我没有吃坏肚子……” “你给我闭嘴!” 苏聘是强势的,这让李花儿对他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好感瞬间就荡然无存。 因为女人都是善妒的。 她见过苏聘对点点是一种怎么样的温柔。 那个女人即便是骗了他那么多次,但是每每说起点点时,苏聘的脸上总是荡漾起一种莫名的光辉来。 他俩之间不是爱情,这一点李花儿很确定。 所以,这也正是她所愤怒的地方。 如果苏聘和点点之前互生情愫,那么李花儿倒也不会这样的愤怒。自诩容貌,身材,学识,身家,无论哪一样自己都远超点点,可是苏聘和自己在一起时,却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过那种温柔如水。 只是,看着苏聘那剧烈的喘息声以及满头的汗水。 李花儿的怒火瞬间就消逝的无影无踪。 “累不累?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不打紧的。” “我没事,不过等会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现在不能问吗?” “也行,我只是很奇怪,并不怎么喜欢吃酸奶的你,为什么会一口气吃上三大杯?” “……” 李花儿没有想到苏聘会问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沉默。 苏聘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迈开步伐,向着巴桑大姐家的方向大步飞奔而去。 …… 李花儿坐在沙发之中,小池就窝在她的身上。 手中端着一杯开水,在苏聘的目光注视下,不情愿的将手中的药给吃了下去。 “我说过了我没事。” “我知道,不过来着大姨妈还吃了三大杯冰酸奶,你能这样拼,也是让我很佩服。现在咱们身边都没其他人了,该说的话都说开了吧。到底是谁在威胁你?” “……” 看着再一次陷入沉默的李花儿,苏聘笑了笑。 李花儿不说话,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看来这个威胁她的人自己很熟,熟到都不敢出来见自己的地步。 那么这样一来,只要简单的想一下这段时间来李花儿的反常态度,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很轻易的就能够推测出来。 “小北,好久不见,怎么,现在连声哥都不喊了么?” 李花儿浑身一颤,抬起了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完全不能够相信的神色来。 “苏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可是朋友啊,还是很好的朋友。在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没有谁那么疯狂的喜欢酸奶。而且,另一方面就是,李花儿她的确是很喜欢小池,但是,还没有喜欢到不分离的程度。 并且,也只有你,才会那么的宠爱小池。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抱着小池的虽然是李花儿,但是有很多的事儿可是只有你才会做得出来,比如说喂小池吃酸奶,因为这件事,六姨没少吵你吧?” 李花儿,嗯,现在应该说是小北。 满脸的震惊。 她没有想到,苏聘竟然会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这让小北很是感动,常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完全被忽略角色。就算是家里的父母只会向她要钱,完全不管这个还不到二十的女儿是怎样在绿城这座城市中苦命挣扎。甚至唯一的弟弟也是蛮横惯了,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这个姐姐就是一张银行卡,没钱了伸手要就是了。 她太累了。 好多次都想从大富豪夜总会的顶层跳下去,就想那么一了百了。 但是徐姐的出现使她感到了难得的温情。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苏聘。 74 光华 李花儿这段时间很不正常。 一个接受过多年教育的人就算是知道了有鬼这种超乎想象的东西存在,也不应该被吓到那种程度。 她又不是像爱因斯坦那样的存在,凡事总要究根问底。 有鬼又怎么了? 不过是人换种存在的形式罢了。 鬼不过是迷信的一种说法而已,古代的那些人不懂得对自己学问的包装,明明是个好东西,却被硬生生的弄成了佛道两家用来敛财的工具。 还是现代人比较聪明。 记不得有哪位大牛曾经说过: 身体不足惜,精神永存才是我们的最终追求。 这话说的真叫一个漂亮。可只要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么说的最终结果不就是我们常说的鬼吗? 李花儿是出身豪门,但她不过也就是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孩子罢了。那些高层里发生的各种不可见人的阴暗,自然会有她的长辈们处理,根本就轮不到她来经手。 就算是平时刁蛮了一些,那也不过是她的大小姐脾气流露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她的本性还是非常善良的,论是双手还是心灵都还算是干净。不然的话,就以苏聘,二青他们的臭脾气,根本就会完全的无视她。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只不过是看了刘峰顾秋这些鬼鬼怪怪,就被吓的想在大昭寺门前磕长头? 这简直就是笑话。 以苏聘对李花儿的了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开玩笑。 能和点点在一起抢着吃手撕猪肉。 知道点点可能很快就要消逝,就让对方上自己的身。 这个李花儿不能说是神经粗大。 这是一种自信,对自己秉性的自信。 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当然不会畏惧这些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害人的家伙。 所以,事出怪异必有因。 既然李花儿不可能出问题,那么很简单,就是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出幺蛾子。 不过,小北的出现。 倒是真的出乎了苏聘的预料。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人可能会是三儿,也有可能是郭子,或者是任何人。 但唯独不可能是小北。 他不能理解,像小北这样一个单纯而又可怜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能给我一支烟吗?” 小北的眼睛看着苏聘手中的香烟,透露出了一丝渴望。 “抱歉,李花儿不抽烟,所以,你就忍忍吧。我记得巴桑大姐那里好像有酥油茶,也是你爱喝的,我去给你拿一壶。” 说完,就像以前那样,顺手就拍了拍李花儿的头,转身就推门而去。 至于担不担心小北会控制李花儿去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苏聘根本就没有去想。 如果是别人,他当然不会这样放心。 因为是小北。 这个姑娘实在是太纯真太可怜。 可这样一个傻姑娘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点点,我看错你了! 出了门的苏聘暗暗的握了握拳头,心中大恨。 …… 苏聘一向不喜欢喝酥油茶。 在他认为,这东西喝到嘴里一股子怪味,其难喝程度和帝都的豆汁有一拼。 虽然喝过多次,但是却仍旧无法接受。 不过小北却很喜欢。 电视中常见的酥油茶的制法很麻烦,大木桶里又是搅拌又是倒腾的。这样繁琐的一套制茶流程下来,别说喝了,光看看都觉得累。 巴桑大姐却表示这都什么年代了,电动搅拌器省劲而又方便,做出来的酥油茶一样味美好喝。 现在就连布达拉宫里的喇嘛们都用搅拌器,没有谁家还那样傻乎乎的做。 至于电视里的那些牧民? 那不过是表演给客人们看稀罕的。 开着大切诺基牧羊的人还会用雪董打奶? 这简直就是笑话。 没有外人在一旁,小北也就不再装什么,毕竟装样子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 大咧咧的盘膝坐在那里,一手托着下颚,一手端着茶碗。先是小心翼翼的抿上一口,然后就眼睛开始放光。 “这比在那个罗布桑布茶馆里喝的还要好。” 苏聘没有接话,而是笑眯眯的看着小北。 真是一个傻姑娘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见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什么都忘了。 喝酥油茶有个规矩,就是不能一口闷光。巴桑大姐虽然没有在这里,但是苏聘却是掂着茶壶。看到小北的茶少了,就直接倒满。 然后再轻轻的把那几盘子小点心往小北的身边推了推。 “慢点吃,这里没人和你抢,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甜点。” 小北很高兴,一脸的兴奋。 她喜欢吃甜食。 每次去六姨家的甜品店里时,总是吃个没够。 她的房间里,总是不缺零食。 而李花儿除了苏聘送过去的那些,则是很少吃甜品。 女人都是怕胖的。 更不用说李花儿这样的微胖美女了,虽然嘴里说着不怕胖,但是,怎么可能? 所以,这段时间一来,小北应该是快憋坏了。 看着小北在那里肆意的狂吃,苏聘很是喜欢。 小北没有变,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向自己喊哥哥的小丫头。 “苏哥,等我吃完,就去睡觉了。我不知道离开的方法,不过我能永远的睡下去。你和花儿姐说一下,我谢谢她对我的容忍,你们都是好人。” “瞎说什么呢?明天我带你去找点点。她能把你放进去就能把你取出来。早一点的投胎到好人家,不比在别人的身体里强?” 小北听苏聘这样说,慢慢的将手中的点心放了下去。 歪着头看了看苏聘,笑了起来。 “苏哥,你很喜欢这个花儿姐吗?” “你懂个屁,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别否认了,你一直都很紧张她了,连我抽烟都不许呢。以前我可从来没有见到你对谁这样紧张。当然了,花儿姐长得这样漂亮,身材又好,家里又有钱有势的,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去追啊。” 小北的话让苏聘有些恼羞成浓。 不过又想不出怎么反驳。 只能是拿起一块点心,直接塞进了小北的口中,接着就是低声怒喝: “这么多点心还堵不上你的嘴?” 小北默默地吞咽着点心,不过那双眼睛却是一直都盯着苏聘看。 “不用去找点点姐了,她也是个好人,她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可能早就消失了。”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对于小北的沉默,苏聘点了点头。 “是徐姐搞的鬼吧?” 闻言,小北的眼睛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戾气。 不过转眼间就消失了。 眼泪在眼眶中汇集,最终顺着脸庞滑落。 75 两害相比取其轻 女人哭泣什么的最令苏聘感到头大。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为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女人好像和男人的构造有些不太一样。 尤其是泪腺,就像是经过特别进化过一样。 往往没有任何理由的。 那眼泪是说来就来。 看着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就像是两个大大的问号。那无声的哭泣,就好比小北提出了一个令所有男人都会完全疯掉的问题。 你猜。 苏聘才不去猜测小北究竟要说些什么。 因为他提出的假想小北没有反对。 既然没有反对,那么就代表了承认。既然承认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李花儿是谁? 不只只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并且是下来镀金的豪门名媛。 背景深厚,财雄势大。在苏聘等人的眼中,她就是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强力人士。有些事情让苏聘他们处理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在李花儿那里,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警察能不能对付像点点这样的存在苏聘不清楚。 但是,连庙祝刘奶奶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对付刘峰,那么想必在那些国家暴力机关的面前,点点他们恐怕连小偷都不如吧? 小北没了声响,看样子应该是去睡觉了。 今天晚上她是吃得爽了。 不过李花儿却是抱着肚子直哼哼。 她和苏聘一样,对酥油茶这东西没有什么好印象。 喝茶么,当然就要喝正儿八经的茶。 白茶绿茶花茶或者普洱这些都是李花儿的最爱,沸水一冲,茶叶舒展,茶汤鲜亮,清香四溢,不管是看着还是闻着都会令人感到极度的舒适。 这才是好东西。 谁有事没事儿的喝什么酥油茶? 以前那是没办法,地处高原,交通不便,所以高原上的人只能喝茶砖。可那玩意都是用淘汰下来的茶梗老茶叶制成的,纯粹就是垃圾的处理再利用罢了,能会有多好? 这些情况,那些古人也明白。 不过明白归明白,但是山高路远之下,真正的茶叶运上高原后实在是太贵,只有那些头人活佛喝得起。 至于普通人? 穷人有穷人的活命法子,用砖茶煮了茶汤,然后过滤过滤再过滤之后,才用奶油酥油拌了一起送到嘴里。 平添个味道罢了。 说到现在? 只要你有钱,万能的物流能够把任何东西都直接送到你家楼下。 所以酥油茶也不过是在卖人文,卖情怀罢了。茶馆里坐着喝茶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本地人和来这里的旅游者。 而现在拉萨的年轻人? 节食减肥还忙不过来,谁还有功夫喝那些油汤子? “小北明明抢不过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为什么要抢?万一被那个姓徐的或者点点发现了,谁知道她们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小北除了有些贪吃之外,真的是很可怜,就当作养个挂件吧。我其实就是想看看点点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的话很霸气,往日里的那种女王风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李花儿的身上。 不过,坐在沙发上不停揉着肚子的形象可是令其减分不少。 毕竟现在她的肚子里装满了酥油茶和各种点心。 这些高热量的东西令她痛苦不已。 想想自己有可能会变成肥婆,李花儿的脸上阴郁的都能够滴出水来。 苏聘一把就将李花儿提了起来,然后就放到了床上。 三下五除二的将其外套解开后,搓热了双手,直接就放到了李花儿的小腹之上。 “你要干什么?” 李花儿的声音尖利而又带着恐惧。 “闭嘴,你今天晚上吃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加强一下肠蠕动使其尽快排泄掉,那你就等着后半夜住在马桶上吧!” 苏聘的双手温暖又有力。 放在小肚子上很令李花儿感到非常的舒服。 不过苏聘也不会什么太过高深的按摩方式,只是会以肚脐为中心开始顺时针的画着圈圈,就这还是毛妹教他的,说是对肠子的蠕动很有用。 至于是不是真的,苏聘表示不清楚。 现在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李花儿的皮肤很光滑,而且身体真的很软……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花儿的体温逐渐升高。 在她的默许下,苏聘按摩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 苏聘当然不是处男,李花儿也是谈过几个男朋友。两个人虽然不敢说久经战阵,但是对这种体温越来越高表示着什么心里都很清楚。 苏聘吞了几口吐沫,声音很大。而李花儿则是悄悄的闭上了眼睛,一抹诱人的红霞飞上了她的俏脸。 不能再按下去了。 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出事。 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儿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和自己的朋友做这种事,不得不说,彼此间都有着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在里边。 苏聘的感觉有些慌乱。 把手从李花儿那诱人的小腹上拿开,用了他相当强的毅力。 “天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考虑一下,明天我们是一起去吉隆镇还是回绿城?” 李花儿看着苏聘有些慌不择路想要离开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没有说什么,只是口中咬着皮筋,双手搂了一下头发,直接扎起了一个爽利的马尾。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遮住了那诱人无比的肌肤。 站起身走到了苏聘的身边,一双晶莹透彻的大眼睛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为什么?” “有些硬不起来。” “你是不是不行啊?” “关键是咱俩不太熟,有些不太好下手。而且,我总是觉的你好像挖了一个什么坑在等着我跳,并且这个坑还不是一般的深,为了不被你勒索,我还能有好日子过,所以你说不行就不行喽,那又能怎么样?” 李花儿愣了一下,然后就又笑了起来。 臻首轻探,闪耀着灼灼光晕的微颤双唇轻轻的印在了苏聘的脸颊之上。 然后就把下巴放到了苏聘肩窝之上,朱唇微张轻轻说道: “留下来陪我怎么样?” 苏聘推开李花儿,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了好一阵,才笑着说道: “三儿,咱俩不过是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而已,你就这样想上我的床?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76 救我 人活在世,什么最重要? 有些人说是事业,也有人说是家人,亦或者什么各种各样的崇高目标。不过,说到底,其最根本的,就是为了填饱肚子。 为了填满这个皮口袋,人们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机。 有些人是凭借一双手辛苦刨食儿,当然也有的人另辟蹊径。 鲁迅先生的故乡一文中曾经说过,世上原先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为了填饱肚子,当官也好,经商也罢,就算是当个农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是自己选择的路。 最后的目的说起来也挺可怜的,不过就是混个肚皮溜圆罢了。 从这一点来看,莲华妙法经文中的那句众生平等倒是说的没错。 所以,苏聘从来都不歧视任何人。 就算是看到乞丐,明知道有些人是骗人,没准人家家里豪华别墅都有,但是兜里有余钱儿了也就给个两块三块的,反正也不靠这几块钱发家致富。 用几块钱换个一天的好心情。 这个买卖苏聘认为很划算。 至于那些当小姐的?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毕竟这是一桩买卖双方你情我愿的交易,实在算不得什么多夸张的事情。 有不少常去苏家烧烤吃饭的小姐都认为他真的是个好人。 最起码。 苏聘的眼睛里并没有那种虚伪的怜悯和令人心寒的厌恶。 小姐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尊心。 做那份活儿那是真的没办法。 但凡是有一点法子的,谁愿意做这份皮肉生意? 所以,苏聘说的这句话,让三儿受到的打击那是相当的大。 一时间。 她的情绪完全失控,那双原本犹如湖水般清澈的明眸中泪水滂沱,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苏聘的衣领。苏聘轻轻的挣了一下,却是没有挣脱。她应该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那双原本洁白无瑕的小手此时此刻青筋毕露。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朋友,就连以前我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你也离我远远的。但是我却固执的把你当作了最知心的朋友,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因为我只是个妓女而看不起我! 的确,我没有徐姐长得漂亮,没有小北那样的清纯。没错,我只是个下贱的妓女,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求,我只是希望你能像对她们那样把我当作朋友而已。 你能够陪着小北逛街,为了徐姐忙前忙后的为她操心,为了点点你可以不管不顾的直接跑到这里来。可我呢?好不容易等到小北去睡了,我只想让你陪陪我聊聊天,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三儿的声音很低沉。 可能也是不想吵到左右的那些房客吧。 即便是在这里嘶吼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愤怒,也是把声音压抑到了极底的程度。 但是那双眼睛此时却不再灵动。 悲哀莫过于心死。 自己的那小小的愿望被对方无情的撕碎并且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恐怕是个人都会这样的愤怒吧? 苏聘看着状若疯狂的三儿,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疲惫。 “对不起,三儿。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向我说对不起,算了,我知道你不是诚心的,所以我原谅你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说完,三儿松开了抓着苏聘领口的手,顺手还把被抓皱的衣服捋平。然后后退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觉得还算是比较满意。 接着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就转身爬上了那张大床。 看着三儿抓过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苏聘叹了口气,关了灯后,就关门离去。就在房门合上之时,一道被抑到极点,撕心裂肺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 苏聘的房间里有人。 在这个时间点,当然不会是别人,只可能会是二青和毛妹。 看着苏聘一脸疲惫的回来,二青流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在他看来,自己兄弟呈现这个样子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老话说得好啊。 从来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 当然,二青并没有来的及说什么,就被毛妹一把给推将开来。 “确定了?” “嗯,不过和我们一开始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李花儿的身体里有两个,一个是小北,另一个是三儿。” “两个?你确定没弄错吗?” “嗯。” “那你就这样回来?” “小池在那里陪着李花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现在的问题是点点和徐姐,怎么办?” “你觉得谁的威胁更大一点?” “这个不太好说,从我的观察来看,点点那边好像危险程度更重一点,毕竟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顾老大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说到徐姐?以前觉得她挺不错的。除了经历坎坷之外,人还是个热心肠,最起码对小北那是真心真意的好,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啊。” “为什么这样说?” 苏聘脱掉了外套,铺在了床上。 在一个很奇怪的位置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两个字。 救我。 字体很潦草,也很难看。能够写出这样的字,绝对不会是受过严格教育的李花儿。 那么是谁就很清楚了。 因为那字儿看样子是用手指蘸着酥油茶飞快写成的。 只会是小北或者三儿。 但,绝不可能会是小北。 采用用写字儿的方法来求救而不是亲口诉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听见。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么小北不会蠢的不防着别人。 所以,这两个字儿只可能是三儿写的。 “既然如此,那么苏聘,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一起去吉隆镇。没必要再和顾老大玩什么猜谜游戏了,他要是不说的话,那我们就打到他说就行了!” “那徐姐那边?” “没有了点点,我相信光徐姐一个人也干不成什么太夸张的事儿吧?” 苏聘的嘴角上咧,看着很像是在笑。 不过二青和毛妹却知道,他恐怕是气愤到已经快要爆炸的地步了。 徐姐和苏聘的关系不错。 虽不能说亲如姐弟,但是也相差不多,这一点苏家烧烤的那些老客们谁不知道? 如果到最后事情的真相就是大家推测的那样,那么苏聘将会怎么办? 毕竟,再硬的拳头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 78 丑陋的灵魂 (上) 这是个女人。 看年龄也就是个二十多岁,最多不超过三十的样子。 她的出现虽然很突兀,不过倒是没有令人感到惊讶,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居家妇人很随意的进到这间超市里购物一样。 只是她说的话却是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大家都没有人见过她。 穿着普通,也很廉价,看样子就是某宝淘来的所谓明星同款。 长相也很一般,普通的眼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拆开看不惊艳,组合在一起放在那张脸上,不管怎么看也就是个很普通的人。 和苏聘一样,都是属于扔到人堆里都找不见的那种。 只是声音倒是很好听。 很清脆悦耳。 给人一种专业声优的感觉。 她是谁? 听她的口气,应该认识点点,而且知道点点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目前掌控这具身体的究竟是谁却并不确定。 苏聘看了看点点,不过却发现对方的眼睛里一片迷茫。 回过头又看了看毛妹和李花儿。 她们俩一样的迷惑。 “你是?” “我的名字?还是算了,就喊我甲乙吧。是顾夏喊我来的,说是点点的事情今天要全部解决掉。现在我来了,不过看样子顾夏还是没摆平这件事啊。” 苏聘他们都很惊讶,顾老大喊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干什么? 而且,听她的口气,顾夏对她很重视。 所以才叫她过来当个见证。 只是,这个人对顾老大好像并不怎么看重。明明知道顾夏可能已经遭受不测,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惊慌或者愤怒的样子。 对于顾老大的死亡,在她的眼里就好像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完全的无所谓。 “你和顾夏什么关系?” “以前的时候处过一段时间朋友,后来我出了车祸,在医院里成了活死人,所以就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件事儿也不怨他,反正搁谁身上都这样。顾夏能够一直付着医疗费,没有选择直接拔管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哦,是前女友这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啊。 苏聘砸吧了一下嘴,歪着头看了看点点。 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属于两任女友之间的战争。 得亏是顾老大已经死了。 不然的话,现在绝对会选择直接抹脖子。 因为这样的话还会比较痛快一点。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对自己男人的前女友会掉以轻心。 你平常过年过节的群发一个节日快乐这无可厚非。 但是前女友却是对未婚妻的现况了若指掌? 这要是不知道点点后来情况的人看了,绝对会把顾老大给喷死,一顶渣男帽子会结结实实的给扣上去。 当然,有了现女友还保留前女友的联系方式? 这已经是原罪了。 …… 点点倒是没有闹什么,也没有想像中的撕扯。 毕竟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儿,到最后连顾老大都死在了她的手里,那么区区一个前女友?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什么事儿都算不上了。 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则是甲乙。在说完了她和顾老大之间的那些事后,就直接走到了点点的面前。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最后又勾起了点点的下巴。 仔细的端详。 同性中做这种动作,不管怎么说都带着一种淡淡的轻视或者侮辱。 不过点点却是并没有反抗,而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甲乙。 眼睛流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我以前见过你吗?” “可能吧。啧啧,这张脸看起来真是精致,虽然我是个女人,看久了都有些心动,更何况顾夏顾秋这兄弟俩了。” “我在哪里见过你?” “那谁知道?这张脸,这身材,不得不说顾夏的眼光还是不差的。不过顾秋那见了美女都走不动道的坏种,绝对不可能放过你,当然,还有老范。嘿嘿,在那个房间里,受了不少罪吧?” 甲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痛哭咒骂,只是淡淡的说笑。 但是,就这几句话,就已经听得苏聘二青和毛妹寒气直冒。 这个女人知道顾秋,也知道老范。 而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样存在的,这里的人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个是精修心理学的疯子,一个是同性恋加上恋尸癖。 这样的人渣,别人躲还来不及。 但是在这个甲乙嘴里,说的是那么的无所谓。而且对顾秋和老范所做过的那些事,很明显,这个甲乙全部都知道! 点点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看样子是被甲乙的话给吓住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也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至于以前那种果断无比,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个时候完全消失不见。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点点就像是一只被吓破了胆子的鹌鹑。 只会在那里恐惧的直发抖。 …… 甲乙松开了摸着点点下巴的手,转过头看了苏聘他们一眼后笑了笑。 随手就在柜台里拿出了一包烟,拆开后弹出一支塞进嘴里,点着后直接就把烟盒甩给了苏聘。 “大家都坐吧,站在这里干什么?顾夏说了,你们都是他的朋友。既然是顾夏的朋友,那也就算是我的朋友了,大家随意。” “我想知道,顾家老大和你说什么了?” 苏聘站在甲乙的面前,双目不善的盯着对方。 这个女人太可疑了。 虽然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是她说起顾家兄弟,以及老范他们时的语气,态度,架势,气质,都使得苏聘和二青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因为那就是大佬说起小弟时的那种随意。 这个叫做甲乙的女人,尽然会是那群恶人们的头领? 这简直都不可想象! 甲乙笑了笑,随手就拍了拍苏聘的肩膀。 直接就找了一个凳子,选择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坐了下去, “你就是苏聘吧?顾夏说你为人特仗义。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相遇,那么这也是一种缘分。如果有时间的话,听我讲个小故事怎么样?” 79 丑陋的灵魂 (中) 这个女人说话的方式很有特点。 简单点来说就是和男人一样。 第一次接触这种说话方式的话,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很大气豪爽。 但是只要稍微揣摩一下就会发现。 这种方式真的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女大佬苏聘不是没见过,前两年在某个城市混社会的时候,就遇上过一位。人长得一般,说话和和气气的,对属下关心,对长辈礼敬,平时里尽显女性的温柔。只是在处理大事上才杀伐决断的厉害,这令手下的一众小弟们都是服气得很。 相比之下,这个叫做甲乙的,就落了下乘。 不过这可能是人家的风格。 苏聘还管不了那么多。 她既然想要讲故事,那么听着就好。毕竟这个女人来了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对苏聘他们不好的事情。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就是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男人是顾夏,女人就是我。顾夏是我的大学同学,不过比我大一届。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顾夏这个很多女生心仪对象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像我这样普通的一个女人。 那时候的顾夏真的很优秀,优秀到了令我自惭形秽的地步。当然,我那时候也觉得很幸福,毕竟顾夏那时候是对我一心一意的好。我们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等到我毕业之后就结婚。 不过第二年,学校的新生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很漂亮,大一就被评选上了第一校花。这个女人很文静,只是喜欢看书或者写上一些小文章。这样的一个女人,受到所有男性的追求,那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甲乙狠狠的抽上了一口烟。 闭着眼,就那么坐在凳子上,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过去,一边在那里品尝着来自烟草的那醇厚的芬芳。 苏聘他们没有一个人插嘴问话。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 点点的脸色很苍白,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浑身打着哆嗦。 “记不得那本书里曾经说过,说是爱情对于女人,就像是毒品对于瘾君子。这和意志无关,纯属本能。可能这个新生有恋兄情节吧,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喜欢上了顾夏。 竞争?我这样没有任何优势的人当然竞争不过。放弃,我心尤不甘。毕竟,我也是个女人,而女人在爱情这一块向来都是自私的。 可能是老天爷也站在我这一边吧,顾秋知道了这个新生的存在。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顾秋。不得不说一句,顾家两兄弟都长着一副好皮囊,而且顾秋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我要的是顾夏,顾秋要的是新生。既然各取所需,那么自然就是一拍即合。”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吉隆镇,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开始喧闹起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商业气氛还是很浓厚的。 就在甲乙讲故事的这段时间里。 不仅有本地的人来买东西,而且还能看到不少黑黑的尼泊尔人。 不过,点点根本就又没心思做生意。 于是直接就在边上那些商户们惊讶的目光中拉下了卷闸门。 “你接着说。” 点点说这句话的时候腮帮子高高鼓起,应该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甲乙的那些话里虽然没有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那就是点点? 既然甲乙选择了顾夏,顾秋选择了点点,那么后边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不外乎密室禁欲这种十八禁的话题了。 那么有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 为什么到后来,刘峰,顾秋,老范那么死心塌地的听从盈盈的话呢? 刘峰说那是爱情。 可是甲乙到现在都没有说刘峰的存在。 难道刘峰同样说了谎话?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在中恒小区的那间房子里,虽然后来有刘奶奶出现,但是一开始并没有人能够对刘峰产生威胁。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说慌的必要。而且最令苏聘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竟然是刘峰通知了徐姐。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甲乙可能是坐的有点累,于是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顺手打开一瓶饮料,喝了两口后,就再一次的开始讲述起那个故事来。 “其实,我们那时候都没有想到,一个男人想得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做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到现在我都很想笑。顾秋有个马仔,名字叫做刘峰,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竟然一见钟情。然后就是很土的桥段,他决定带着那个女人逃走。 虽然我和那个女人之间还说不上什么生死仇敌。但是她这一逃,我就会失去顾夏,而顾秋也会身败名裂,那么自然是不能放她走。 不过很难说是不是运气,我们的两辆车发生了车祸。所有的人,只有我和那个女人存活了下来。只不过并不是被救援,因为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人烟了,就连植物都很稀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就是依靠吃人肉。” 吃人肉? 苏聘紧皱着眉头看了看点点。 这件事她说过。 不过不论是发生的地点还是原因,都有着明显的不一样。 甲乙笑了笑。 并没有因为说出自己曾经吃过人肉而流露出什么恶心的样子,就那么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别人的故事一般。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当然可以。” “点点也说过吃人肉的事情,为什么你和她说的有相当大一部分并不相同?既然吃人肉就已经算是最坏的情况了,还有什么非要隐藏着不说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是我给她讲了另一个版本。到现在她都完全相信自己吃人肉,是因为刘峰这个人在一直鼓励她活下去。而她所知道的,只不过是我想要告诉她的。” 这句话说的有些拗口。 让苏聘觉得这个叫甲乙的女人完全就是一个胡扯的疯子。 开什么玩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就算是再涉世未深,她也是个有着正常思考能力的人。 洗脑还有可能失败。 更何况吃人? 不过李花儿却是歪了歪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叫做甲乙的人, 好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话。 “你才是真正的第一盈盈?” 80 丑陋的灵魂 (下) 李花儿的话听起来很令人惊讶。 不过苏聘,二青和毛妹倒是没有太过于震惊。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几个人的灵魂相互间的转换实在是太过于频繁。这些其他人难得一见,甚至根本只有在神话故事,玄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已经让苏聘他们感到了麻木。别说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其实就是真正的第一盈盈,哪怕这时候金庸老爷子跑过来说她其实是东方不败转世也已经让人惊讶不起来了。 苏聘他们不震惊。 并不代表点点也能做到无感的地步。 毕竟一直以来,盈盈和点点都视彼此是自己的副人格。虽然到现在已经弄的有些神智不太正常,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她们自己的问题。 可是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 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盈盈那个副人格其实是别人的,这种感觉,说真的,只要想想就知道,那不会有多么的美妙。 苏聘按着点点的肩膀,强行将其按到了沙发上。 然后转过身,看着盈盈。 嗯,我们还是说甲乙吧,毕竟另一个盈盈就在点点的身体之内。 “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喝了口水,看着脑门子上已经开始青筋暴涨的苏聘,笑了笑,然后就递过去了一支烟。 “该说的我自然会说。不过,我看你们倒是要冷静一下。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你就算是再愤怒,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我本来并不想来这个地方,对点点来说那些很重要的所谓真相,对于我来说,恰恰是最无所谓的东西。我现在的生活很轻松惬意,交了一个新的男朋友,对我也很好。再过上一段时间如果感觉还不错的话,我决定和对方结婚。所以,点点,第一盈盈这个名字你可不能再用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让点点独自来承受这一切?你却心安理得?” “不觉得。这么说吧,我觉得这都是她自找的。甚至她应该感激我的怜悯。你让她回想一下,她有没有那场车祸,以及车祸以后一年之内的记忆?” 点点苍白着脸,闭着眼,努力的回想。 但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她当然没有,因为确切的说,她只是个令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的产物吧。她不是那个漂亮的,可爱的,令顾秋垂涎三尺的新生,而是一具活尸在一种非常巧合的状态下自己产生的灵智。” 这句话犹如一个超级炸弹。 把苏聘他们四个人都彻底的震傻了。 至于点点? 更是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双目陷入了呆滞状态。 “你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我的脑子有点乱。”二青递过去一支烟,并且顺手打着了火机。 甲乙笑着点着烟,抽了一口,再一次的斜靠在了凳子之上,脸上微笑着,说话的腔调也是轻松中带着一种愉悦。 第一次,苏聘第一次看到甲乙脸上流露出了笑容。 当然不是前边那种客套的,虚假的表情。 而是真情实意,回想到自己心中最美好事物的那种笑容。 “我的家乡在大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里,虽然那里缺水,生活很是艰苦,但是村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我的外婆,她是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里最知名的神婆。人很好,医术也很高,很受村子里的人尊敬。 当然,仅凭这些是当不上神婆的,外婆自然有她的绝招。那是深山中一种非常罕见的植物的花朵,烤干了之后碾成粉末,吸入一点就会让人有强烈的麻痹感和陷入到幻境之中,而我外婆则是用它来止疼,真的很有效。 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能吃的,小孩子自然是逮着什么能吃的都不会放过。再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偷吃了那种药粉。呵呵,是不是个熊孩子?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也做了三四天的梦。等到我再次清醒之后就发现,我看到的东西已经和别的人不再一样了。 这让我的外婆很惊喜,认为我可以接受她的班。于是把她所知道的,会的,懂的倾囊相授。只是她没有等到我接受神婆之位的那一天就病死了,而我则是出来上了大学。” 苏聘砸吧了一下嘴。 这事儿吧就不能说。 天知道那些老人都知道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甲乙的外婆不用说也知道,那绝对是和庙祝刘奶奶基本上类似的人。她们一辈子都活在神神鬼鬼这个圈子里,所以说,不管怎么样都会有点本事在手。 就像那天晚上,刘奶奶相当随意的就把刘峰的魂魄从点点的身体里给扯了出来。后来据她说,这只不过是上代庙祝教给她的一种小手段而已。她只知道这样做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至于为什么,就完全不明白了。 “那么后来呢?” “其实,那一天车祸的现场真的是很惨烈。顾秋,老范,刘峰当场就成了碎尸。那个新生的运气比较好,虽然人不行了,但是身体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而我虽然比刘峰他们好上一点,不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你们也知道,在那种荒芜之地,想要活下来,等待救助就在等死,只能自救。可是,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 所以,分出一个只有模模糊糊意识的,你们说是副次人格也好,魂魄也罢,反正就是那么个东西,进入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不得不说,外婆教给我的那些医术还是挺有用的,在那种环境下让我活了下来。 而刘峰他们则是为了有朝一日也能用这种方法活在世上,所以也听从了我的命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停的在这个叫做点点的新出生的灵智耳边讲述我们编好的故事。时间长了,她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种潜意识。 一切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所以,点点啊,你不仅不能怨恨我,反而要感激我。正是有了我的存在,你才能这样平安无事的成长到现在。而且,等会我收回盈盈,这样一来,你就成为唯一可以掌控者这具身体的人。金怜南,你自由了。” 81 香水 点点很惊慌。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的超出了自己掌控。 原本为了那可怜的自由,宁愿下手杀掉了顾老大。明知道这样会被通缉,但是早有打算的她仍然毫不犹豫的做了。 但是这个真正的第一盈盈出现之后。 自己的所有认知全部都被颠覆了。 首先一点就是,自己和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没有丝毫的关联。 其次,自己宁愿砍掉了一只手臂也要和刘峰,盈盈暂时分开,为的就是在除掉顾老大时没有那么多的麻烦和干扰。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笑话? 自己的名字叫做金怜南。 哦,不,应该说这具身体的原来名字。 可怜自己现在才知道。 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盈盈明明就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而顾秋,刘峰为什么会对她那么言听计从。 为什么老范会对自己那么的照顾。 最令点点不能释怀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图谋的,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所谓自由,其实顾老大一直都想给自己。 想在回想自己下杀手的时候,顾夏那如释重负的笑容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甲乙站起身来,来到点点的身边。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条断臂。 “当初如果金怜南也有你这样决绝的话,事情也不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当年那件事的所有参与者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你可以说是报应,也可以说是活该。可能是有些不太公平,但是不管怎么说,到最终还是你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那你呢?所有的人都死了,连我也成了通缉犯。你却要回去和你的新男友一起迎接新生活?” 点点的表情很是狰狞。 看起来她心中很愤怒。 不过,甲乙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点点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毕竟不管是谁,费心费力的谋划了这么多年,到最后都是一场空,都不会有多好的心情。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第一呢,我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去尼泊尔,然后转道去加德满都或者巴德岗。我男朋友的旅游公司在那里,你可以现在那里躲一阵风头,当然也可以选择定居在那里。至于第二个选择嘛,更简单,我可以将你的魂魄移到这位李花儿小姐的身上……” 甲乙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聘和二青就面色不善的站了出来。 这句话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就是挑衅。 不过对于苏聘和二青的威胁,甲乙好像并没有怎么重视。 只是摇了摇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急什么?我记得顾夏曾经说过,李花儿小姐是下来镀金的豪门大小姐。那么我想,你背后的势力一定大得惊人。所以,找一具刚刚死去的女性尸体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到时候只要将点点移过去,以李花儿小姐的势力,帮点点弄一个新身份,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吧?” 这的确是个很简单的方法。 而且没有什么太多的后遗症。 找一具尸体虽然挺起来很是让人渗得慌,但这并不算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至于安排一个新身份。 对于李花儿来说,不就是敲敲电脑的事情吗? 甲乙提出的两个提议听起来都很完美。 让人都觉得甲乙可能是悔过而真心想要帮助点点。 可是,抛开所有的装饰,那么最终的问题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苏聘他们的面前。 那就是为什么? 别说什么曾经同甘苦,共患难。 苏聘压根就不相信。 一个连昔日最亲密爱人的死都能够做到完全的无视。 更何况金怜南这个曾经抢夺自己爱人的小三? 去加德满都? 天知道点点会不会被装进集装箱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运到某个喜欢残缺美的变态富豪的手里? 至于放到李花儿的身上? 简直就是可笑。 找尸体这种事连苏聘都能够找到门路,何必这样麻烦? 而且。 这个甲乙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分出去的一个人格再次的收回来? 这又是什么操作? 是嫌自己不是神经病? 还是觉得太平日子过得太久想找点刺激? “其实,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我们带走点点。就像你说的那样,给她换个新的身份对于我来说,根本就算不的什么!你看这个提议怎么样?” 李花儿坐在凳子上,一脸鄙视的看着甲乙。 很有气场,眼中的神情很是傲慢,完全就是在那里无视对方。 “为什么?” 甲乙的语气变了,刚才还是笑吟吟的,和点点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副好姐妹的神色,而这个时候,那种女大佬的气质再一次的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很简单,我们需要有人来对顾夏的死承担责任。给她换个身体,这种事儿很难吗?你只要好好的想一下,当初刘峰是怎么被扯出这具身体之外的就会明白,你那所谓的保命手段其实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罢了。 而且最令我感到不能理解的就是,一个男友在国外开连锁旅游公司的女人,为什么身上却是用着山寨版的creed香水?你穿那样一身服装我能够理解,但是喷山寨香水我就想不明白了。真心想要隐藏自己身份的话,你完全可以就不喷香水,可是你却这样做了。 这样一件事,让我有了两个推测。其一,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这香水是假的,所以,你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有多爱你。第二就很简单了,你就是个冒牌货。是真正的第一盈盈找的替身,推出来的挡箭牌。 那么以上两个推论就让我有了一个对你很不好的感觉。把点点交给你,可能这件事的真相就永远的不能够重现于天日了! 所以,亲爱的甲乙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本来,你或者你背后的人,完全可以不用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点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等她被验明真身,就地正法之后,安安全全的再收回盈盈岂不更好吗?” 甲乙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就传来了咣咣的砸门声。 82 照片 “谁?” “顺丰快递!” 很平常的对话,但是苏聘听了却是有点想笑。 即便是现如今这个氛围有些严肃。 笑出来的话,可能不太好。 但是他仍旧是笑了出来。 “幸亏不是社区送温暖,不然的话,真的会很尬。” 苏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笑眯眯的就走到了卷闸门前。 他是不在乎什么。 因为就算是甲乙再神秘,来头再大,对于他来说,仍旧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就像是李花儿说的那样。有着刘奶奶在后边撑腰,点点的那档子事儿真要是说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之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对甲乙有些忌惮,那也是因为想从对方的嘴里得到关于点点的全部信息。 不过现在看来。 他们把甲乙想的有些过高了。 不就是知道怎么移魂吗? 我们这边也有高手能够做到,而且做的干净利索没有什么后遗症。你硬生生的造出了几个神经病,从这一点来看,手艺还是不过关啊。 没有想象中一开门就涌进来十多名大汉然后大家再围在一起互殴。 真的是一名快递小哥。 不过脸色却是很不好看。 毕竟,他已经敲了很久的门,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且开门的还是一个大老爷们。 这让他很失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因为不久前,那位签收快递的女孩子是多么的漂亮。 虽然不会像电影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能够和对方发生点什么会令人想入非非的故事,但是能看见一位漂亮的姑娘,一整天都能够心情愉悦。 文件袋里只有一张照片。 这让苏聘有些小吃惊。 现如今这社会里,除了我们常用的证件照或者专业玩摄影的人之外,照片,已经可以说是类似于古董一样的存在了。 而且,这张照片微微有些发黄,看样子已经有了一些年头。 背后还有一行小字儿: xx年x月x日于洱海。 字儿写得不错,一手很漂亮的顾仲安行书,笔锋刚劲有力,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的手迹。还有就是这个标注的时间距离今天并不算很久远,大概也就是个四年左右的样子。 照片的内容很简单,很寻常的旅游照。 不外乎就是蓝天碧水,青山白云。 孤舟波光起舞,游人轻风和鸣。 照片的正中央是则是几名年轻而有朝气的人就那么挤在一起,用《那些年》海报中的方式坐在洱海边的木栅栏上。 以顾老大他们的年龄这样拍照片? 怎么看都有些中二。 不过能够看得出但当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四男两女。 最中间的那位男子苏聘他们都认识,就是顾家老大。那么他右手边上那个看起来和他颇有几分相似的应该就是顾秋了。 其中一位女子长的很漂亮,而且大家都很熟悉。 就是点点,或者说她就是金怜南。 另一名女子? 很普通,不过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很令人宁静的感觉。 这又是谁? 顾家兄弟的两边,还有两名男子,一位神色桀骜,满脸彪悍气息的,不用说,那应该就是刘峰,那么另一位又是谁?是那位变态老范? 可是从顾秋他们的话语中能够知道,老范是个年纪不小的中年人。 从年龄这一点就对不上。 最重要的就是,一开始就在苏聘面前指挥方遒,大气十足的那位女大佬,甲乙小姐,则是根本就没有出现在照片之上! 到现在,问题看似已经解决了不少。 可是,另外的问题却又源源不断的出现。 苏聘,二青早就已经感到了有些麻木。这究竟是在搞什么?一群吃饱了闲着没事儿干的人为了所谓的爱情在那里搞三搞四? 可是把事情搞到这一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你喜欢对方,这是你的事情。 而对方喜不喜欢你则是另外一件事。 虽然这两个问题看起来很相似,但是就像是黑与白一样,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范畴。如果一味的强行把自己的爱情观加持到对方身上? 那就是耍流氓! 强行开车的没一个有好下场,这可是无数人用血与泪总结出来的教训。 不过,李花儿却很感兴趣。 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 现如今有了堪比最狗血电视剧的故事就这样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如何不令李花儿兴奋到浑身颤栗的地步? “说说吧,你究竟是谁?” 甲乙有些沉默不语。 只是看着那张照片的眼神有些悲伤。 “到最终你还是选择了金怜南吗?就算是死在了她的手中,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选择帮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那一边?可是既然你这样喜欢她,可是为什么当初你要选择我?” 甲乙一边嘟囔着,一边慢慢的坐了下去。 眼睛里不再有那种咄咄逼人的神色,那股气势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就像是在一瞬间垮掉了一般。 所有的精气神全部都被抽空。 就好像是坐在这里的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副空皮囊而已。 “为什么?你为什么选择了她却又给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你却给了我致命一击?” 苏聘和柳青觉得这个甲乙完全的就是一个疯子。 这件事和她挨得上吗? 从照片上看来,她并不是照片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她为什么又有这么强的代入感? 看爱情故事疯魔了? 不过这个时候点点却笑了。 不像一开始时的那种窝囊的鹌鹑样,整个人精神焕发的厉害。 只见她轻轻的走到甲乙的面前,双眼直视对方的眼睛。 “看来当年的那场车祸对你的影响也是很大,你所说的安然无恙,恐怕也不过是假象罢了。你说的不错,你的确是真正的第一盈盈,但是第一盈盈却并不是你吧?” 点点的话说的很拗口。 不过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第一盈盈,应该就是照片上的居中的那个女孩子。 而这个甲乙? 不过是第一盈盈特意分出来另一重所谓的人格罢了。 至于盈盈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在那座医院的疗养室里。甚至还有可能仍旧处于无法移动,甚至是植物人状态。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真的很好解释了。 83 琥珀 现在整件事儿已经和苏聘二青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这已经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第一盈盈和金怜南。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斗到这种程度。 这让苏聘是远没有想到的。 没由来的。 甚至感到了一阵厌烦。 不仅仅是对极为强势的盈盈,还有那个一直处于弱女子角色的金怜南。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这件事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棵苦瓜藤上结出的瓜,一个个的都苦到了心里。 不论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不管是拼了命的挣扎还是随波逐流的,都一样,没有一个占到了便宜。 不过他们不值得怜悯。 没一个好东西。 一个个的搞到现在魂飞魄散,甚至有些人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看似很可怜,但是再想一下他们曾经做出来的事情,苏聘他们仅剩下的那么一点同情心也消逝于天地之间。 从现在起做一个吃瓜群众。 当一个安安静静看戏的美男子不好么? 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也陷入到这种既狗血又变态的粪坑之中呢? 房间里很安静。 安静到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甲乙,嗯,应该说是第一盈盈。 这个时候的神情有些恐怖。 那张原本就不怎么讨喜的脸,这个时候呢,带上了一丝丝的狰狞。 看样子这个女人也算是心志坚强的人。 如果换成其他人,在得到自己心爱的人致命一击后,没有一段时间是返不过劲来的。毕竟伤自己最深的往往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她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拯救自己的爱情付出了这么多,但是换来的却是顾夏毫不留情的背叛。 一张照片,只不过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 这就让一个不断认为自己很坚强的女人差点崩溃。 这顾老大看来也是一个狠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处。 又毒又狠。 可怜的人,可悲的人,不过又是可恨的人。 看着精神已经有些恍惚的甲乙,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冷笑的点点。苏聘他们就算是再铁石心肠,再无动于衷,此时此刻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两个蠢女人。 都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目标杀了那么多的人,到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真不知该说她们究竟是傻子还是蠢货。 她们图个什么? “顾夏的尸体在什么地方?”甲乙问道。 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不过苏聘却不觉的她是在恐惧什么。 “身体在冰柜里,头在冰箱里。内脏已经清洗干净,被冻的好好的。你想要那一块我可以给你打包。” 点点说话的声音仍旧是慵懒的,带着那么一丢丢的磁性。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杀人分尸,这本来就是最残忍,最恶毒的杀人手法,但是在点点的话语中,竟然好像是亲手给心爱的人洗了个澡,寻常生活中体现出来的甜蜜爱意一般。 残忍中带着一点小幸福? 这种感觉,让苏聘有些骨头发麻。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毛妹紧紧的抱着小池,整个人蜷缩在二青的身后。紧闭着眼,使劲的掩着耳朵,根本就不敢看那个脸上正在荡漾幸福微笑的点点。 “顾夏的眼睛能不能给我?我记得它们很迷人,尤其是在沉思的时候,那种深邃感,令我沉迷。” “……” “哦,很为难吗?” “不,我需要考虑一下。” 现场情景的转变让苏聘他们这些吃瓜群众有些猝不及防。 一开始两个女人不是还要打生打死吗? 虽然不像古惑仔那样掂刀相互乱砍。 但是她们之间的交锋之惨烈,完全就是不死你死就是我活,令在一旁观战的苏聘等人都心有戚戚。 可是一揭穿甲乙的身份之后。 两个人却变得相互包容。 这又是为什么? 是因为同为天涯沦落人,还是都不想为第一盈盈这个主人格卖命? 点点说了同意把顾夏的眼睛交给甲乙。 但是她并没有行动。 而是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怀念什么一样。 甲乙也没有催促,同样坐在那里。 双眼微闭。 “你说的不错,顾夏的眼睛真的很迷人。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那种深邃感,很令我痴迷。他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爹娘倒是把他生的很好看。他的眼睛我本想作为私人收藏,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就送给你当作纪念吧。” 说完后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黄色透明状的东西递了过去。 纤纤十指,手如玉笋。 羊脂白玉,天地生成。 这是苏聘第一次看到点点的手时发出的赞美之词。虽然很俗,但即便是二青这样的莽汉子,也认为苏聘做出了最恰当的描述。 但是今天,这一双柔荑中拿着的东西却令所有人感到恐惧。 那是一块肥皂盒大小的晶体。 里边有着一双人类的眼睛! “我用松香把这双眼睛给做成了琥珀,是不是很漂亮?”点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舍,不过仍旧把那双眼睛递到了甲乙的手中。 “真的很美,谢谢。” 甲乙道谢时浑身颤抖,双眼之中放着绿光,拿到手中后哆嗦着。 琥珀是好东西,自古以来就是传说中的宝石。大部分大的琥珀就是一团子树脂化石,只要有一两只飞虫就堪称无价之宝。 但是如果琥珀中是两枚死灰色的眼珠子呢? 眼睛就是眼睛。 那不是飞虫或者宝石。 再迷人,再好看的眼睛被挖出来,也就是个乒乓球的样子。 苏聘和二青看不出那双被封在松香中的眼球有什么深邃的感觉,有的也只是惊悚。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第一盈盈是真的爱惨了顾夏。 “金怜南,你这是要干什么?”苏聘沉声问道。 他已经忍受不了了。 点点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她可以怨恨,因为顾夏顾秋两兄弟把她这辈子都被毁了。 她也可以杀人,毕竟这种仇恨的火焰哪怕是倾尽三江五海之水也无法将其浇灭。 但是将其分尸? 这就有点过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大的仇将其杀了也就完结了。 但是分尸? 这就纯粹的在那里泄愤了。 “你,终于不再叫我点点了么?”金怜南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苏聘,口中传来了细不可闻的呢喃声。 84 甲乙! 苏聘没有应声。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女子。 以前那个爽朗的,和自己在一起喝酒的点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阴狠而又疯狂的金怜南。 脸还是那张脸。 人也还是那个人。 但是,来这吉隆镇不过才不长的时间,整个人就全变了。 苏聘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李花儿将她送进监狱里去。 尽管那样可能对她有些不公平,但是也比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强! 气氛很压抑。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 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毛妹抱着小池,整个人窝在二青的怀中。 苏聘轻轻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的这件事儿,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不过李花儿则是满脸的兴奋。 对于她来说,这个案子到现在所有的证物,人证都齐全了。剩下的就是走一遍程序,那么就是一桩铁案。 至于整件事的过程是不是过于灵异?这不关她的事,即便是交上去后整个案件被封存或者交由专门处理这件事儿的部门,那也算是她的功劳。 并且,这种功劳应该没有人和她抢。 甲乙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手中仍旧紧紧的握着那枚琥珀,只是并没有什么疯狂的举动,而是那么静静的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 至于金怜南,环视了一周后,也同样的选择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连苏聘都已经开始有些急躁的时候。 甲乙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这次你想成为主导吗?” 不过金怜南却是摇了摇头: “我想放弃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和这么好的祭品都有了,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你不是连顾夏都舍得下手杀掉吗?这些人不过是你的朋友而已……” “你闭嘴,金怜南喜欢顾夏那是金怜南的事,她是她,我是我,这种日子我忍受不下去了。抱歉,你们接下来想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我真的累了。另外,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对他们下手,同时,也不想你出手。” 苏聘感到有些不太习惯。 以往的点点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那种,就算是最生气,也不过是语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而已。 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说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 苏聘对点点表现是有些不太习惯,是有些惊讶。 不过,对待甲乙则已经是完全的无视。 虽然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最起码也能感觉的到,她不怀好意。 只是。 这个女人又能干什么? 女大佬。 虽然是大佬。 但首先也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可能心思狠毒,可能计谋多端。 但是在现在这个情景下,恶毒的心思,阴狠的计谋又能有什么用? 苏聘是不打女人。 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成了仇人,总不能站在那里眼看着这个女人戕害自己的兄弟吧? 所谓的道德谴责。 也不过是一群无聊的旁观者的无病呻吟罢了。 虽然这个提供身体的女人可能会比较倒霉。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 这个甲乙很敏感。 苏聘的心中不过是有了些许的转变,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了一些变化,她就有了感觉。 只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 就那么无所谓的看着苏聘他们。 苏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忍耐下心中的那种厌恶感,走到了甲乙的面前。顺手拉过一张凳子,直接就坐了下去。 掏出烟盒,轻轻的弹了两下。 “来一根?” 甲乙笑了笑,伸手取过烟来。 歪着头,一手夹着烟,将其送到了火焰之上。 轻轻的吸了两口,浑然没有把距离自己脖子近在咫尺的苏聘的那双大手放在眼里。 “你明明很讨厌我,为什么没有出手?” “不为什么,只是在我们还没有正式翻脸之前,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趁这个机会想向你请教一下。” “这个问题你问点点岂不是更方便?她那么喜欢你,我想她会对你言无不尽的。” “这件事点点不清楚,而另一个盈盈的次副人格?也是一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糊涂蛋。到目前为止,你是我见过最正常的。那么我想问一下,既然真正的第一盈盈躺在病床上就像个植物人一样动弹不得,为什么你干脆一走了之。或者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干掉她,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这个问题要是说起来的话,其实很麻烦,因为很容易就混肴不清。不过既然你想听,那么我就讲给你听一下,就当作是听故事吧。首先病床上的盈盈她是主人格,由于连带关系,她一死,我们自然也活不成。这一点你应该听说过,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另外次副人格是架构在主人格的基础之上,那么自然一切都以主人格的行事准则为基础。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可以共享记忆,共享性格。但是主次人格的最大区别,则是世界观的不同。 基于这个准则,我和金怜南身体里的那个盈盈同样很喜欢顾夏。而作为寄主的金怜南这个本体即便是很讨厌顾夏,但是由于我们处于主导位,所以依然没有什么用处。 既然我们都很喜欢顾夏,这一点就成了关联我们之间的锁链,牢牢的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而这些锁链一直都被紧紧的攥在盈盈这个本体的身上……” “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因果的另类说法?” “差不多吧。虽然不是一回事儿,但是道理却是相同的。”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点点把我们当作祭品?” “苏聘,你的问题好多啊。很简单啊,点点作为一个躯壳所产生的新灵智,它本身是稚嫩的,想要控制整个躯体会非常的难。你是她的朋友,当然应该知道,她为什么常常的会陷入到沉睡之中。那是因为她会感到疲累,非常的疲累。其实你可以将其理解为新生儿为什么那么嗜睡,基本上和这个是相同的原理。 而和新生儿唯一的不同则是,小孩子的灵魂是在迅速成长的,基本上两三年就能够完全的控制整个身体,但是金怜南的灵魂却是在不断的消逝。想要不变成植物人,就只能通过吞噬其他人的灵魂来壮大己身,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杀掉顾夏的主要原因。不过,她选择了放弃,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消融。没猜错的话,她还能存活四十八小时!”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那就更简单了,因为是我教给她的啊……” 话音还没有落地。 甲乙的那双手就闪电般的伸出,直接就向着前方扑去。 只是她的目标并不是苏聘,而是毛妹! 确切的说,是毛妹怀中的小池! 85 咄咄逼人 甲乙的动作很迅速。 姿势也很有范儿。 一看就是有功夫在手的狠角色。 这也能够理解。 女大佬嘛。 手底下再没有点真功夫,怎么能够镇的住场子,怎么能够让那帮子心狠手辣的手下俯首帖耳? 毛妹是个女人,二青的老婆,柳家的媳妇。 同时也是苏聘的发小。 看着属于类似于安吉丽娜朱莉那样的美女。 当然。 有这样的特质,要归功于她身体里的毛子血统。 一直以来她给人的感觉的就是二青的小跟班,苏聘的小妹。 由于受到老街混混二人组的保护,她看起来很淑女。 不过这也是表面现象罢了。 毕竟三个人是死党。 有两个负责打架,闯祸,惹事生非,那么总要有一个要搬救兵不是吗? 而拥有柔弱表面,看起来很漂亮的女性,来做这样的工作? 总是占那么一点便宜的。 但看起来很淑女? 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俗话说得好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为老街打架最狠,最能惹是生非的两个混混身后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那种没有任何保护能力的弱女子。 更何况,小池是毛妹的心头肉。 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喝多了非要抱着小池拜堂成亲的糗事。 毛妹打架没有什么章法。 也不像苏聘和二青那样只信任自己的拳头。 而是附近有什么就会掂起来用。 毕竟这样做很安全。 要知道,桌子凳子可不算凶器! 每当出现需要毛妹出手打仗的时候,苏聘和二青则是站在一旁观看。 倒不是说他们俩冷血。 而是出身战斗民族的毛妹,总要通过打架来宣泄一下平时装淑女受的窝囊气。 宣泄一下也挺好。 起码会让她和二青的婚姻生活更加的美满。 至于被打的那一方有多惨,则不再苏聘和二青的考虑范围之内。 毛妹很兴奋。 打架打的也很狂野。 当然,这家小店里的家具就有些倒霉,短短时间内,整个房间里就像是遭遇了一场龙卷风。原本还算是比较温馨的房间在毛妹打过架之后,基本上可以考虑重新买家具了。 当毛妹抓着甲乙的头发,将对方狠狠的撞上玻璃柜台之后。 这场架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看着血流满面,一脸不可思议神色的甲乙,苏聘还有二青则是完完全全的习以为常。 当然,边上的李花儿则是目瞪口呆。 点点已经是觉得有些牙酸了。 “这不可能……”甲乙躺在地上,脸上的血也顾不上擦拭,直勾勾的看着毛妹,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而苏聘则是笑了笑,缓缓的走到甲乙的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对方后好半天才摇了摇头。 “其实怎么说呢?只能说你比较倒霉吧。原本这件事和你无关来着,可你非要往枪口上撞,我们也没有办法。刚才的那场架引起的动静可不小,想必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和我们没啥关系了。 不过趁着还有点时间,咱们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的讲清楚。我们呢,就当作听个故事,你呢?就当作先熟悉一下审讯流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些可要好好合计一下。这套过程我们都熟,先陪你走一下流程,这样你到时候也不会紧张不是?” 甲乙没有搭腔。 而是双眼凝视着点点。 只是,令苏聘他们感到不解的是,那眼睛里,既没有怒其不争,也没有什么懊恼,更没有什么仇恨,有的只是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为什么?明明你和我才是一路人,他们为了对付你,已经做足了准备。他们不仅被施了咒,无法被移灵出体,甚至还带来了受到灌顶的护法神兽,而你却还这样相信他们?” 点点笑了笑,在甲乙惊愕到极点的眼神中,伸手就抱起了小池。 “什么神兽不神兽的,对于我来说,小池就是一只猫,一只漂亮的大橘猫。它喜欢趴在我身上打盹,我也很喜欢轻抚它。至于为什么不能移灵出体?可能是你的技术不过关吧。 那种类似于潜意识催眠的方式,就连庙祝刘奶奶都能很轻易的使出来,亏你还把它当做宝。知道为什么盈盈疯了吗?其实很简单。作为比你早出世的第一个次副人格,她的时间到了! 这一点我和盈盈做过详细的讨论。顾秋也帮忙替盈盈做过详细的诊断。得出的结论有些残忍,那就是第一人格只不过是将你们作为一种灵魂的补给品而已。 你应该也知道,和其他的多重人格不一样的是,你这样的次副人格并不是自动产生,而是她主动分离出来的! 她在分离出次副人格的时候,就会加上一点暗示,让你们有种可以随时脱离她把控的感觉,甚至连方法都藏在了你的潜意识当中。这种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实施起来并不难。 简单点来说,你们就是主人格的孩子。刚刚出世的时候,你们就是一张白纸,你们对世界的感知,对整件事的了解,全部都是主人格将其深深的刻在你们潜意识深处的。” “这不可能!脱离的方法是我找了很多大德高僧,修炼有成的道士才……” 甲乙说到这里,突然间愣住了。 看着一只手在那里轻抚小池的点点,甲乙有种崩溃的感觉。 “其实你应该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吧?按道理,像你这种占据其他人躯体的行为叫夺舍,本来就是佛道两家最深恶痛绝的,可那些和尚道士为什么会告诉你那些方法?还有,你要证据吗?很简单的几个字就行,比如说川府的青云寺?云贵的……” “别说了,那只是巧合!” “你说这是巧合?可以,那要不要我说一下灵胎计划?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你前段时间拜访过那些和尚道士后刚刚想出来的吧,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在那里悄悄的筹划,而我身边的另一个次副人格,就是你最完美的精神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