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深情共余生》 第1章 好好伺候她
且将深情共余生 苏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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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好好伺候她 f国，盛夏，灯火阑珊。 昏暗暧昧的房间里，一对人影正在床上交缠。 “呵。喜欢吗，祈彦？” 苏染暧昧地在他耳垂边吹了口气，樱唇娇艳欲滴，“我可是记得，你耳朵最敏感了。” 顾祈彦猛然偏开头，勃然大怒，“你他妈给我下药？” “是又怎样？”苏染不怕死地和他对视，吐气如兰地轻笑一声，“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你……这次之后，我就不要你了！我们，离婚！” 这段无休无止也没有结果的单恋，她真的受够了！ “不要我？你也配！”顾祈彦猩红着眼，目眦欲裂，“苏染，你他妈找死！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 “我不怕死。”苏染面不改色地回望他，眸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你们都认为三年前是我给你下药，是我在你和苏珊的订婚宴上的放艳照逼你娶我——那我索性坐实了这个罪名，才不算亏待自己，对不对？” 她说完，不顾对方杀人的眼神，利落地动手…… 苏染蹙了蹙眉，但看到身下的人难得暴怒的模样，不知怎的竟觉得心情好了些，甚至还俯下身来拍了拍他的脸。 “真是帅得我肝儿颤。啧，顾祈彦，你说，我用所有的嫁妆买你一夜怎么样？今晚你要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净身出户。” 顾祈彦觉得自己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侮辱！ 这个女人，真是放肆到了极点！ “怎么？”苏染疼得脸色有些发白，却依然笑眯眯的，“顾祈彦，就算你再怎么说不爱我，我比我那个便宜妹妹更让你喜欢，对吗？” 她努力说着违心的话，以此压迫自己内心的痛楚，然而那股蔓延四肢百骸的疼痛还是愈演愈烈。 这个男人……她从小喜欢到大的男人，眼里一天都没有过她！ 想到过去，苏染有些失神，不防男人翻身将她困住！ “啊！” 苏染惊叫一声，躬起身子想逃！ 顾祈彦眼里燃烧起汹涌的黑色火焰，几乎要将她焚毁，“伺候？我他妈今天好好伺候你！” 既然已经是最后一夜了，就让她放纵一次吧，也好落得个善始善终…… 直到下半夜，苏染才沉沉睡去，梦里紧紧皱着眉，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第二天，黎明刚刚破晓，苏染就清醒过来。 全身被火车压过一般的酸痛，她侧头看了看男人惊为天人的睡颜，摇头苦笑。 还他自由，这话说得轻松，做起来却难于上天。 费好大力气才控制住不去吻他，苏染起身冲了个澡，将尚未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搁在床头，拎着包孤身一人离开了酒店。 她没有注意到，轻微的关门声后，床上的男人睁开了锐利的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第2章 令人震惊的真相 第2章 令人震惊的真相 机场，人群熙攘。 苏染戴上墨镜，在服务台办理了改签最近一班回国飞机的手续。 原本是和顾祈彦一起乘坐下午的班机，但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就不要再给自己靠近他的机会了。 出机场的时候，苏染顺带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今天是夏至，嘉明哥哥的生日，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墓园看看他的。 只是没想到才付过钱，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苏染那个贱人终于同意净身出户了！哈哈哈，真是解气，我骗她说我怀孕了，她立马就妥协了。现在任那个死老头子再怎么偏爱她，以后她的股份也都会是我的！昨天我还看到她一个人在河边，可怜得像条狗！真希望她就那么跳下去……” “嘻嘻，瞧你说的。我当然知道我是你和爸爸的亲骨肉，领养只是掩人耳目。虽然爸爸说过一定会让我嫁入顾家，可我还是不放心，万一那小贱人和祈彦哥哥耍阴招呢？所以才偷偷跟过来瞧瞧嘛。” 苏染回过头去，果然看到苏珊那张清纯无害的漂亮面孔。 挂了电话，苏珊径直朝这边走来，对店员露出一个无暇的笑。 “给我一束满天星，我要送给我未婚夫，他喜欢这个。” 苏染把花举过脸，避免被发现，拳头捏紧，嘴唇煞白，胸臆间的情绪几乎要翻涌到爆炸。 苏珊竟然是父亲和继母的亲生骨肉？ 本以为她只是苏家领养的女儿，谁知……怪不得父亲那么宠爱她！原来他早就背着母亲在外偷情，还光明正大地把私生女带回家！ 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脚下不注意绊了一跤。 哗啦！连人带花地摔到地上！ 苏染急忙站起来想走，然而苏珊眼尖，已经跟了过来，笑嘻嘻的，“姐姐，你怎么在这？难不成和我一样，也给未婚夫买花么？啧，你买的白菊花啊，这可是送死人的……莫非你未婚夫是个死人？” 苏珊说着笑得更加尖利，‘未婚夫’三个字在苏染听来尤为刺耳！ “你明知道我是买给谁。”苏染冷着脸，目光寒凉，“苏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忘了嘉明哥哥是为谁死的！” 苏珊抚了抚手臂，做出一副好怕怕的样子，语气却不屑极了。 “哟，难不成我落水，他不会游泳，跑来救我我就会感激他了？没能把我救起来，反倒赔上自己的命，还害我多在冷水里泡了好几分钟得了感冒——我没咒他这蠢货永世不得超生就不错了！” 啪！ 一个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苏珊脸上！ 苏染收回手，顺势把她怀里的满天星扯出来扔到地上，“你再说一次试试！” 没有人能说嘉明哥哥的坏话！ 宋嘉明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像大哥哥一样呵护她，而苏珊夺去了他的性命，竟然还在这说起风凉话！ “啊！你这个婊子，竟然敢打我！”苏珊捂住脸，扑上来就想还击，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动作，冷哼，“你有什么好气的，就是因为他喜欢你？你不会也喜欢那个死人吧！” 苏染气急，又是一巴掌想要扇过去！ “苏珊，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急速挥出的手腕被抓住，苏染感觉身边的气压顿时下降了好几个刻度。 低沉而有磁性的男音，带着凛冽的杀气传入耳廓。 “那和我有没有关系？” 第3章 嫖资给得不够啊 第3章 嫖资给得不够啊 苏染动作有点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顾祈彦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 苏珊眼里闪过一丝挑衅，转眼已经委屈兮兮地偎进了顾祈彦怀里，“祈彦哥哥，姐姐她……” 顾祈彦盯着苏染目光冷得像冰窟。 恰巧提前一班航班回来，没想到竟让他碰到这样的场景！ 这女人前脚和他离婚，后脚就当众承认喜欢别人？ 她昨晚宣布‘不要他’的时候，他怎么没掐死她！ 胸腔燃起巨大的怒火，顾祈彦搂紧了苏珊，将她护进怀里，“苏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敢动我的女人？马上给珊珊道歉！” 他的女人？那她算什么？ 苏染想笑，然而面色僵硬，始终挤不出一丝笑意。 心口堵得难受，她抱起手臂，努力维持百毒不侵的形象，“什么身份？这是我苏家的家事，我教训苏家的野种，你管不着吧？” 知道苏珊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她真的快要气疯了！ 不仅如此，这女人竟然还那样羞辱为她而死的嘉明哥哥！那样温柔的一个大哥哥…… 一想到宋嘉明风度翩翩的样子，苏染眼前就不可抑制地浮现他在水里被泡的发白发胀的脸，心口痛得难以呼吸。 “你敢这样说珊珊！”顾祈彦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又看看苏珊瑟瑟发抖的委屈样，更觉刺眼，将她手腕往里一折，“苏染，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平常的态度啊。”剧痛袭来，苏染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嘲讽地转向苏珊，“倒是你，有本事把平日在家的嚣张气焰拿出来啊？”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珊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恶毒，又掩进楚楚可怜的神色里，“姐姐，你不要再和我抢祈彦哥哥了好不好？我知道因为宋嘉明的事，你恨我，想报复我，所以才会追祈彦哥哥。但我真的很喜欢祈彦哥哥，我甚至可以为他去死！” 苏染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那你去死呗，正好在阴曹地府和嘉明哥哥道歉。” “你！”苏珊气得不轻，求助般朝顾祈彦看去，却见顾祈彦紧盯着苏染，深潭似的眸里一片阴晴不定。 苏染因为宋嘉明的事才会追他？这个女人，原来只是为了占有他，以此来报复苏珊！ 看她左一个嘉明哥哥右一个嘉明哥哥，所以，她说的喜欢他的话，为他做的那些事，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么？ 顾祈彦脸色阴鹜，不知名的怒气让他伸手便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苏染，我们已经离婚了！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离婚……这两个字刺激了苏染的神经。 凭什么她要退出？苏珊才是第三者！她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自己凭什么让她过得舒心！ 她绝不乖乖地把她的爱人，她的股份让给一个仇人！ “离婚？咳咳，我还没签字呢！”苏染脸色涨得绯红，艰难地扒着他的手腕。 “不可以吗，我突然反悔了。你想离？可以呀，你把我当年带进顾家的股份都还给我！这么多年，那些钱应该升值了不少吧？我分顾氏一半也不过分！” 当年顾氏危机，她不顾爷爷反对拼死想嫁给他，还是爷爷让她带钱帮顾氏渡过了危机！ 听到她的话，苏珊立刻尖叫一声，“你穷疯了吧！祈彦哥哥，别听她的！” 顾祈彦死死盯着她，良久松开了手，声音冷漠，“我现在不能给你。公司流动资金已经大部分转到珊珊名下开的一家公司。” 苏珊……又是他的宝贝苏珊！ 苏染口腔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儿，言笑晏晏道，“既然给不起钱，就用人来抵吧。况且除此之外，顾总婚后还嫖了我那么多次，总不能赖账不是？” 第4章 原本属于她的信物 第4章 原本属于她的信物 顾祈彦冷得骇人的目光盯着她，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珊弱弱地攀上顾祈彦的胳膊，“祈彦哥哥，别听她的……我不能没有你……” 苏染被她娇嗲的语气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垂眸看到她腕上的那串莹白的珠子，接着呼吸无法自抑地急促起来！ 这珠子，是顾祈彦当年送她的！他与她相约，不论多久都会来找她。 然而等他再出现，信物的主人已经变成了苏珊！而作为失主的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不信她！所以即使她眼睁睁看着苏珊，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戴着自己的东西，也别无他法！ 苏染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死死抓住苏珊的手腕去夺！她用了十分力道，手臂颤抖，尖锐的指甲扣进苏珊的的皮肤里。 “你还敢戴着它？还给我！” 苏珊眼泪瞬间迸落，“好痛！” 啪的一声，手被重重打落下来，火辣辣地疼痛。 顾祈彦动作敏捷地将苏珊护在身后，“你发什么疯！” 他眉宇间蕴着极大的怒气，好像下一刻就会冲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是，我疯了！”苏染笑了，笑得苍然，“顾祈彦，遇见的人究竟是谁你都分不清楚，你他妈真是眼瞎！” 她闭了闭眼睛，纤长的睫毛隐去了眼底的水汽，“我不管那么多，得不到你的心无所谓，反正我只要人也可以！从今以后你再敢和我提半句离婚，我就把你们私会的照片发给所有媒体，让你们身败名裂！现在，我命令你放开她，送我去墓园！” “无耻的女人！”顾祈彦扣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裂开！ “无耻又怎样？”苏染扬起脖颈，像只骄傲的天鹅，“我要让你们都尝尝，得不到爱人是什么滋味！” 她说着毫不避讳地挽上了顾祈彦的胳膊，对苏珊扯出个微笑，“从小到大，一直是你喜欢捡我不要的垃圾。不过让你失望了，这一个……我留着还有用！” 满意地看到苏珊铁青的脸，苏染扯着顾祈彦往外走，却冷不防被拦腰抱起，快步往外走去！ 她双脚拼命踢打，“顾祈彦，你他妈疯了！” 顾祈彦带着暴怒的声线从头顶上吼过来，“垃圾？苏染，我他妈今天让你知道，你的身体有多离不开我这个垃圾！” 苏染是被狠狠塞进车里的。 顾祈彦没等她拴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轰出，车子箭一般弹了出去！ 苏染前额重重磕在挡风玻璃上，一阵剧痛，粘稠的液体立刻淌下来糊住了眼睛。她伸手擦了擦，眼前一掌的鲜红。 血越流越多，脑袋有丝发昏，她强撑着淡定睨了一眼身边气场摄人的男人，“放我下去！我要去包扎。” 顾祈彦无动于衷，反而用力一踩，车速已经飙到了红色区域，几分钟后，吱的一声停在墓园！ 苏染又一次撞上车门，头晕得厉害，火气噌的上来了，“顾祈彦，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你说呢！”顾祈彦欺身上前，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焚毁，“你不是很喜欢宋嘉明？我现在就让他看看我对你在做什么！” 雨点一样的湿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锁骨，苏染左右偏着头躲避，冷笑，“生理期你也玩？口味挺重啊。” 顾祈彦‘嘁’了一声，薄唇弯成残忍的弧度，“那又怎样？” 苏染心一横，对他冷笑。 “我听说人在危险的时候力气最大——顾祈彦，你说我能不能让你断子绝孙？” 要害被袭，顾祈彦痛得脸色一白，“你他妈敢！” 苏染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我敢不敢？” 顾祈彦周身的气压陡然下降了好几个刻度！ 两人僵持在车厢内，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顾祈彦接了电话，脸色突然从阴沉变得焦急。 “立刻滚下去！珊珊在机场晕倒了，我要去看她！” “哦？顾总不继续了？”听到苏珊的名字，苏染笑得更放肆了，故意缓缓凑过去，“不如我们再玩玩，反正她也死不了……唔，不过死了也好，我倒是有点期待。” 还没碰到他，苏染就被大力推开！ 男人打开车门，拎着她的衣领直接将她扔了下去，“闭上你的乌鸦嘴！珊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发动引擎，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第5章 不合时宜的孩子 第5章 不合时宜的孩子 医院里安静冷清，偶尔有护士往来。 苏染独自祭拜完宋嘉明，在烈日下步行了好长一段路，脚磨破了才打到车，来医院包扎额角的伤口。 坐在外面等了好久，包扎完后，苏染仍是觉得想吐得很，于是干脆主动要求做了个全身检查。 然而b超检查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妊娠八周，情况良好。 妊娠八周！整整两个月！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顾祈彦的孩子！ “前三个月尤其要注意，尽量多卧床休息，禁止同房……” 苏染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医生的殷切叮嘱，梦游似的拿了病历单走出房间。 手掌发颤抚上平坦肚腹，她难以想象这里面居然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它那么小，那么安静，即使她和顾祈彦数次激烈，它也没有闹脾气。 苏染坐在长椅上，将头埋进膝盖，双手痉挛地插进头发。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高兴的快要疯了。可现在她和顾祈彦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孩子，真的能让他们的关系有转机么？ 难道是老天在鼓励她再去挽回一次？ 苏染摸索着拿出手机，拨给顾祈彦，“你送我回去吧，路上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自己回去吧。珊珊病得很严重。” “要是我病了就会自己找医生！你又不懂医术，留在那里干什么！” “珊珊需要我。”顾祈彦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苏染，她和你不一样。” 电话里传来短促的嘟嘟声，苏染表情木然地放下手，父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是惯常的理所当然。 “听说你也在医院？马上过来302病房。” 苏染收起情绪，想到顾祈彦就在楼上，于是淡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父亲对她一向冷漠，只是当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她对他最后一丝感情也消失殆尽了。 反正，她在苏家，一直都是个局外人…… 苏珊的病房，苏氏夫妇和顾祈彦围站在白大褂医生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看。 见到她来，苏显宏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喜色，抓起她的手就强行拖到医生面前，苏染被他捏得生疼。 “医生，这就是我大女儿！她也是rh阴性血，请你马上帮她检查肾脏适配度！如果可以，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 医生推了推眼镜，斟酌道，“可是，患者不是你们的养女吗？肾衰竭换肾手术风险很大，必须嫡亲捐献才能有效增加成功几率。” “这……”苏显宏一噎。 顾祈彦目光凛冽，寒意逼人，“患者的家事，是你该过问的？” 他说话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顿时让医生呐呐不知所言。 苏染听得清晰，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尽。 肾衰竭？捐肾？一向活蹦乱跳的苏珊会突然身患绝症？ 她明白，这不过是个可笑的伎俩罢了！ 他们竟已经开始打她身体主意！ “捐肾给她？你们做梦！我死也不会捐的！”苏染心里一阵阵发寒，猛地甩开苏显宏的手，发抖的手拽住顾祈彦的衣袖。 “你跟我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第6章 对不起 第6章 对不起 听他们刚才的谈话，苏珊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事情，连他都知情了吗？ 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现在，苏家人还想强行找借口，从她身体里拿走一个肾给她！ 苏染越想越觉得可怖，惊弓之鸟一般地抬起头，“祈彦，跟我走好不好？我更需要你！” 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他这个父亲！ 顾祈彦纹丝不动，俊美的脸隐在阴影里，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苏染，那是你妹妹，别这么自私。你捐肾不会死。不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那就让她死好了！反正我从来没有妹妹！”苏染受不了地大叫一声，指着床上的苏珊，“她装的！她从来没有得过肾衰竭！” 啪！ 耳光声清脆地响起！ 苏显宏收回手，眼光凶恶，“畜生！你妹妹从小就让着你，把最喜欢的人都让给你了，你却连一个肾都不愿意给她？别忘了，是我给你的命，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继母齐美娴也趁乱在她小腿上踢了好几脚，“白眼狼！坏良心！亏珊珊对你那么好！” 苏染被打得侧过头去，脸颊发麻，唇边一条血线，笑得凄然，“让给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次是谁干的好事！是你的宝贝女儿苏珊！” 下一秒，又一个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到了她脸上，齐美娴尖叫一声打断了她，“贱货，你血口喷人！跟你那贱妈一个样该死！证据呢？证据呢！” 顾祈彦眼里划过一道精光，想要出手阻止，却最终收了回去。 苏染眼前飘着金星，喃喃道，“我没有证据。” 她突然上前抓住顾祈彦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甲狠狠地抠进了他的肉里，眼神狂乱。 “你相信我吗？药是她下的，照片也是她公布的！不是我！等她醒来你问她，用测谎仪问她！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祈彦，跟我走，我现在也不能没有你！” 没有他，她就没有丈夫，孩子就没有父亲，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苏染期待地看着顾祈彦，眼里的光亮得骇人。 沉默良久，顾祈彦缓慢而坚定地将她的手扒下来，“苏染，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捐肾，我可以不和你离婚。但是——你不准诬陷珊珊。” 病房里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苏染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脸上渐渐染上了疯狂的笑意。 病床上这个女人，扮演者受害者的角色，毁了她的名声，觊觎她的财产，霸占她的爱人，甚至连她的肾也要被强行夺去！ 苏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堆叠的恨意在一瞬间达到顶点，指尖颤抖着指向苏珊，“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顾祈彦，你怎么可能不离开我！” 说着，苏染一巴掌狠狠地扇上了苏珊的脸，声嘶力竭地大叫。 “你很喜欢装死是吗？那就去死吧！” 心一横，她的手往苏珊脸上的氧气罩伸去，只见苏珊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苏染心里一跳，还没来得及对顾祈彦揭穿她的伪装，后颈便挨了重重一手刀。 眼前不可抑制地黑下去，她身体软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男人的声音清冷醇厚，让人听不清里面的情绪。 “对不起。” 第7章 血库告急！ 第7章 血库告急！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染鼻端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下半身没有任何知觉，头顶是白亮的无影灯，视野里戴口罩的医生，白晃晃的手术刀…… 苏染骤然惶恐起来，想要挥动双手却发现被绑在了床沿。 她瞳孔蓦地放大，慌乱地喊他的名字，“顾祈彦呢？我要见顾祈彦！听到了没！我不能做手术，我不能捐肾！” “夫人，现在正在手术中，请你保持冷静。” 镜片后，是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苏染不顾一切地扭动着身子，泪珠终于滚滚而下，哀求起来，“顾祈彦，我求你……我不能做手术……求你了，只要不做手术，我愿意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我错了，我再也不爱你了，我同意离婚……” 手术室外，院长听着里面一声紧过一声的凄厉呼唤，为难地转过脸看着旁边的男人，战战兢兢。 “顾总，您看，这……” 男人周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尤其在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脸色更是冷得像坚冰。 不爱他？离婚？她怎么敢！ 这个手术之后，他会把她绑在身边，让她知道欺骗他的后果！ 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里面又是一声惨叫传来，顾祈彦闭了闭眼睛，以手捏住鼻梁，冷硬道，“给她打镇定剂。” “是。”院长恭敬地应了。 “赵院长。我警告你，手术中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院长被那森寒的语气骇了一跳，连连点头，“这是我们的义务，一定会尽全力保证珊小姐的生命安全！” 顾祈彦声音里像是揉进了一把冰渣子，一字一顿，“我说的是，另一个。” “……是。” 手术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苏染手指抽筋地抓紧床单，挣扎着，声音嘶哑，“顾祈彦！顾祈彦！” 尖锐的针头刺进皮肤，液体冰冷地推进，她意识终于逐渐模糊，昏了过去。 手术室门口红灯常亮。 齐美娴搓着手和苏显宏站在一起，有些焦虑，“不会发生排异吧？珊珊那丫头一向不喜欢属于苏染的东西……” “别多想！”苏显宏压低声音，“如果真的排异，咱们就想办法让她把另一个肾也捐出来！” 当初他屈服于老父亲才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而苏染，就是他留下来的证据！ 对他来讲，她就是此生最想抹杀的污点，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死活！ 齐美娴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眯起眼睛，“也好……” 反正那个贱丫头一死，大笔的遗产就是他们的！这样想着，齐美娴反而有点期待起排异来了。 “也好什么？” 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皆是吓了一跳，“祈彦？” 还是齐美娴先反应过来，讨好地笑了笑，试探道，“祈彦啊，正所谓好事多磨。不如这次手术后，你和珊珊就把婚结了吧。毕竟当初是苏染那么不知廉耻，咱们忍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祈彦指尖夹着一支雪茄，云雾缭绕中看不清神情，却更显出尘。 “我答应过苏染，做完手术就不和她离婚。” “难道你不是骗她的？”苏显宏惊疑不定起来，“祈彦，那贱丫头诡计多端，你可不能被他骗了！咱们珊珊等你这么久，你还想辜负她不成？” 顾祈彦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将烟蒂用力碾灭在垃圾箱，就听到护士惊叫着跑过来。 “谁是病人家属？医院血库告急，捐献者大出血又有孕在身，现在情况很不好！” 第8章 有孕在身 第8章 有孕在身 有孕在身？ 顾祈彦只觉得呼吸一窒，胸口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手指微抖，烟灰抖落了一地。 他胸口剧烈起伏，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一把扣住了护士的肩膀！ “有孕？什么有孕？你们医院敢胡乱误诊，我要了你们的命！” 该死！这群酒囊饭袋的庸医，他们要为自己所说出的话负责任！ 顾祈彦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护士，猩红的眼里带着沉怒与凶光，护士被他吓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磕磕巴巴地把话说明白。 “捐献者大出血，生命特征微弱，且本身有先天性心瓣闭合不全，不宜妊娠！现在血库告急……” 顾祈彦耳朵嗡嗡作响，只能看到护士嘴唇不停开合，能听见声音，却不能理解对方想表达的东西。 血库告急？什么意思，那个女人有危险了吗？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从他身边逃离？ “闭嘴！”顾祈彦一拳捶在墙壁上，震下一层石灰，“我没有时间听你讲这些废话！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们整个医院都要跟着去陪葬！大出血就输血！血呢？血呢！” “血库本就存血不多，手术前签字时，是您亲自默认先救患者……” “滚！” 护士刹那间噤声，顾祈彦只觉得手上伤口连着心脏疼得发慌，喘着粗气，烦躁地一把揪起匆匆赶来的院长的衣领。 “你们就是这样为捐献者负责的？现在呢，有什么解决办法！” 院长被领带勒得喘不过气来，脸色青紫，死死扒住顾祈彦的手，“顾总，这……” 他完全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几个小时前，这个可怕的男人还为了情人，不顾一切地把妻子打晕送上了手术台，现在怎么又……一定是因为那个孩子！ 院长艰难地呼吸，冒死开口，“顾总，这个孩子，本身保住的概率也不大……” 他求助地朝苏氏夫妇看去，齐美娴立刻会意上前，讨好笑着想要把两人分开。 “对啊祈彦，你先别动怒。那个小蹄子本身就像是来讨债的，就算能生出孩子不也是个短命鬼？她故意想引你同情，你可别为她一个外人伤了和气。你要真喜欢孩子的话，等你和珊珊结婚了，想生他十个八个……啊！” 齐美娴说到一半，顾祈彦血红的眼睛就瞪过来，吓得她后退好几步，几乎摔倒！ 顾祈彦手一扬，扔开院长，直直把齐美娴逼得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你的意思是，为了你女儿的一个肾，我活该赔上我的亲生骨肉？” 那语调里带着阴郁的煞气，齐美娴吓得拽住了丈夫的衣角，拼命摇头，“祈彦，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祈彦哪里还听得进她说话，满脑子都呼啸着苏染虚弱的声音。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所以才拼死不愿意做手术……而他，却以为她仅仅是自私！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那一瞬，顾祈彦竟然不受控制地心慌起来。 他脑袋几乎要炸开，恶狠狠地一把揪住苏显宏就扔到了医生面前！ “抽他的血！即使抽干也给我保住孩子！在我回来之前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所有人都要把牢底坐穿！” 撂下狠话，顾祈彦一掀衣摆，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第9章 达成协议 第9章 达成协议 白色的跑车以疯狂的速度行驶在高速公路。 顾祈彦打完电话摘下耳机，脸上的神情冰冷得犹如挂了寒霜。 已经开始的手术不能中止，如果想保住那个孩子，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找到充足的血源。而且，苏染缺失的肾和心脏也要尽快找到捐献者，否则以她的身体根本就承担不起孕期的消耗！ 这样想着，顾祈彦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擂了一拳！ 思维第一次如此脱缰，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紧张，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苏染本身？ 不，他明明分毫不爱她的不是吗？毕竟当初她做了那样荒唐的事来逼迫他娶她。 更何况，年少初遇苏珊时，他便发誓要珍惜她一生…… 闭了闭眼睛，顾祈彦把这些想法都甩到脑后，猛地一甩尾把车停在郁家宅子门前！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声响起，顾祈彦开门出来，登时就连人带车被一大群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些人手里各自执着武器，看起来凶神恶煞，全然不是善茬。 他不慌不忙，带着股从容镇定的气势，“去通传郁老爷子，就说顾家老三要见他。” 话音刚落，一个苍老雄浑的声音便从内厅传来，“祈彦来了？让他进来。” 顾祈彦跟着保镖头头走到内室，一眼便看见主位上鹤发童颜的老人。他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郁叔。” 老爷子呵呵笑了，浑浊的小眼里透着精明，“三少竟有空来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怕不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的确。”既然对方不兜圈子，顾祈彦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轻声道，“有件和内人有关的事情，还请郁叔帮忙。” 郁老爷子不置可否地摸摸下巴，“哦？说来听听。” 顾祈彦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说起来，这郁顾两家还是同在道上发迹，又互为亲家。只是后来顾家生意做大了，便开始着手洗白，不再插足此类事务。是以现在论起黑道上的势力来，顾家相比在全国盘根错节的郁家，仍是稍逊一筹。 此次顾祈彦过来，也是想让郁家广撒网，帮着快点找适合的捐献者。 毕竟能让道上出手的话，搜索的范围和速度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听他说完目的，老爷子半晌没开口，空气静默得可怕。 过了良久，才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袋，“祈彦啊，你在f国开辟的那条产业链，是真不错。” 言辞间点到即止，但顾祈彦立时就明白了。 这老狐狸！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他咬咬牙，想到苏染惨白的脸色，扯了扯嘴角，声音冷漠，不输气势。 “郁叔见外。如果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找到肾源或者适合的心脏，这些小生意自然还是要孝敬郁叔的。” 郁老爷子闻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站起来把烟袋在桌边嗑了磕。 “别等两个小时了。你要找的人，我一定给你弄来！但是现在，你给我马上飞f国，把接洽工作完成了！” 他瞄准顾家的这块肥肉不是一两天了！现在有了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第10章 她是你舅妈 第10章 她是你舅妈 顾祈彦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才伸向国外，就被这家伙齐刷刷地斩断了。 但是……手术室里的苏染真的一刻也等不起了！ 顾祈彦眼底的光明明暗暗，最终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还希望郁叔不要食言，不然……” 他话没说完，但威胁之意却溢于言表。 郁老爷子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顾祈彦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刚刚转过走廊，后背忽然有风声传来！他转过头，一个拳头便不偏不倚地朝着他的面门招呼过去！ “顾祈彦你个混账！你对染染都做了些什么！” 清朗的男声带着极度的愤怒！ 顾祈彦看清那张脸，不禁蹙了蹙眉，反应迅速地朝旁边一偏，但仍是被擦到了脸，留下一道白印！ 男人收回手，丝毫没有解气，还待再打！ 这回顾祈彦有了准备，手臂一伸一挽，便勒住了对方的脖颈，沉怒！ “郁文晔，你发什么疯！” 郁文晔力气大得惊人，竟让他这个练过自由搏击的没讨到多大好处。他太阳穴青筋暴起，怒气滔天，“我发疯？我他妈还要问你！我当初好好地把染染交给你，嘱咐你好好待她，你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在手术室大出血！” 染染，叫得可真亲密！ 顾祈彦一下子火了，反手把郁文晔摔在柱子上，“郁文晔，我是不是该好好教教你辈分礼节了？染染？她是你舅妈！” “舅妈？”郁文晔毫不示弱地提起他的衣领，“你心里清楚！当初要不是苏珊那个贱人使诈，她嫁的本该是我！” 又一次听到过去的事情，顾祈彦心里一阵烦乱！ 难道，那件事真的和珊珊脱不了关系？ 而且，郁文晔竟敢说，苏染本该嫁他……一想到他们两个可能结合，他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气得颤抖！ 怒气累积到一定程度，顾祈彦竟然残忍地笑了，“那又怎样？你心心念念的女人还不是心甘情愿地倒贴我？嫁给我，即使是形婚，守活寡她也愿意！” 郁文晔惊呆了，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小舅，但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毒！ 他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一脚往顾祈彦侧腰踢去！“你这样对她！我会把她抢回来的！我发誓！” 出乎意料的，顾祈彦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一腿，笑得更加阴森可怖，“抢？也要看她瞧不瞧得上你吧？怎么，我赔上f国的生意，救她的命，她还不知足？” 说着，他往郁文晔腿弯用力一踹！“再让我听见你说珊珊的坏话，我让你和她都生不如死！” 接着，顾祈彦直接扔开对方，大步离开郁家！ 不知为什么，看到郁文晔眼底希望的光一点点寂灭，他心里痛快极了！ 那个女人，就算不属于他，也不能属于别人！ 郁文晔冷汗涔涔地跪倒在地，望向顾祈彦的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宠的公主，竟然在顾家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他往柱子上用力捶了一拳，抓过掉在一边的车钥匙便跌跌撞撞往停车场跑了过去！ 染染，等我！ 第11章 孩子没了 第11章 孩子没了 郁文晔赶到医院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阑珊。 顾祈彦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郁文晔在心里又给顾祈彦记了一笔，转身往手术室走去，正好在这时候遇见医生推着昏迷的苏珊出来。旁边还跟着脸色苍白的苏显宏，一看就是刚刚被放了不少血。 “郁少，你怎么来了？” 看到身份显赫的郁文晔，苏显立刻宏强打起精神，阿谀地搭讪。 郁文晔自小对苏染以外的苏家人没什么好感，此时更是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直接抓住旁边一个医生问话！ “染染呢？为什么这个女人出来了，她还没出来？” 医生吓了一跳，抬眼看清是医院的少东家，态度立时便恭敬起来。 “郁少是指肾脏捐献的苏小姐？刚才老爷子亲自来电安排了，苏小姐现在正在进行修复手术……” 肾脏捐献？ 郁文晔阴测测地看了旁边的苏珊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苏家，又在作妖！ 顾忌到里面的人正在做手术，他死死压抑住想要揍人的冲动，“你们！都给我滚！” 医生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推着苏珊往监护室去了，郁文晔颓然坐在长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染染，你一定要挺住…… 朦胧的意识在一片昏暗中沉浮。 苏染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醒醒睡睡，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仿佛听见顾祈彦在她耳边冷言，“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是你记住，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你。” 一会儿又是苏珊尖利的笑声，“苏染，我怀孕了！你很想要个他的孩子吧？可他就是不给你！哈哈……他厌恶你！恨你！” 苏染头疼欲裂，难受地皱着眉，“孩子……” 迷糊中，鼻端闻到消毒水味道，指尖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心里一动，慢慢睁开眼睛。 “文晔……怎么是你？” 嘶哑的嗓音难听极了，苏染虚弱地咳了两声，面不改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郁文晔看到她眼底的希冀统统转为失落，心里一痛，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喝下去。 “染染别怕，他不在。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苏染脑海里立刻闪过昏迷前的场景。她有些慌乱地将手搁在腹部，“我，我的宝宝呢？” 郁文晔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的神色，“染染……” 苏染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空，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原以为上天终于垂怜，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可是还没到一天，梦就醒了！ 没有了……她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苏染精致的小脸一片灰败，动作极慢地缩进了被窝，小声道，“文晔，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睡。” 郁文晔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脸，最终停在了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直到关房门的轻微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苏染才死死咬着被角，压抑着呜咽出声。 泪水浸湿了枕头，她颤抖着肩膀，隐忍地宣泄着所有的委屈。 这一次，她和顾祈彦，怕是真的要结束了吧？ 病房外，院长偷偷透过玻璃瞄了瞄里面的情况，担忧地转过脸，“郁少，我们这样骗她真的好吗？再说她本身心脏就不好……” “让她发泄出来也是好的。”郁文晔脸色难看，语气却很坚决，“她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可是以她的身体，最终保胎的几率本来就不大。与其让她最后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她希望——你只需要尽最大努力替她养胎就好，别的不用管。” 院长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可顾总那边……” “你是为郁家效力还是顾家效力？”郁文晔眼神一凌，冷声道，“记住，别认错了主子。” 这郁家小少爷发起狠来竟不逊色顾祈彦！ 院长连连点头，抬手往额头一抹，惊觉一掌的冷汗。 第12章 只剩她一人 第12章 只剩她一人 待在医院的一个月，苏染一直没有见过顾祈彦。 他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连苏珊也没有去看过。倒是苏显宏时不时出现在她的病房，游说她早些放手。 苏染恹恹地斜倚在病床上，喝着郁文晔送来的粥，轻轻一笑，“爸。” “嗯？”苏显宏正说得起劲，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自从醒来之后，苏染再没叫过他一声爸。这么一声，让原本已经打算撕破脸的苏显宏有些懵。 苏染不冷不热地挑了挑嘴角，没有回答。“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好奇……我妈留下的遗嘱内容。” 苏显宏刹那间变了脸色，豁然站起，“死了十几年的人了，你还提她干什么！故意找晦气是吗？丧门星！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了，也想步她的后尘！” 说完便气咻咻的拂袖而去！ 苏染神色不变，盯着苏显宏的背影，漆黑的瞳仁里掠过一道精光。 看来，母亲当年很可能留了遗产给她，而他们几个甚至没有将遗嘱公开，就私吞了！ 人心哪，真是贪得无厌…… 等到刀口好得差不多了，苏染自顾自办了出院手续，郁文晔却一直坚持要送她回家。 两人一路无言，苏染再三思索，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车缓缓地朝苏家开去，古色古香的别墅已经遥遥在望，郁文晔却突然踩了刹车！ “这是……”他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停顿两秒，他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只是，后视镜里，苏染也早已经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霎时面无人色，比他更加惨白！ “停车！” 她忽然不受控制地掰住他的方向盘往回打，一只手摇开车窗，尖叫道，“停车！开回去！马上！” 视线里，苏家气派的宅门前，竟然挂上了白幔，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 耳边隐约的哀乐声不绝，而苏家其他三人都好端端的……去世的还能是谁！ 苏染指尖剧烈地颤抖，呼吸越来越困难，那个称呼几乎从胸腔里爆炸出来，“爷爷——！” 只喊得一声，她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苏染才悠悠醒转，表情木然空洞地盯着车厢顶部。 连最疼她的爷爷……也离开她了么？ 郁文晔被她吓得不轻，一只手死死掐着她的人中，另一只手小心举着她额头处的冰袋，声音温柔得像是怕吓着她。 “听话，我们过几天再回去。现在我带你去医院……” 苏染伸出细瘦的手腕，死死捏住了他的大掌。 她动作很慢，但是执拗地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顿，“往回开。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送他一程。” 说这话的时候，她贝齿深深地陷进肉里，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郁文晔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染，甚至不敢忤逆她，缓缓启动了车子。 苏宅越来越近，正中央那个黑色的‘奠’字沉重得令人惊心！ 苏染腿脚发软，强撑着下车，来往悼念的宾客顿时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摇头叹息。 听说老爷子生前最疼的就是这位大小姐，没想到她竟连老爷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苏染慢慢靠近灵堂，棺材上方爷爷的遗照依然精神矍铄。 她膝盖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爷爷……” 只两个字，已哽咽不成声。 第13章 郁文晔的维护 第13章 郁文晔的维护 苏染颤抖着手指想要抚摩相框，却在半途颓然垂了下去，俯身额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出国前一天，爷爷还慈祥地笑着鼓励她，让她好好和顾祈彦在一起，不要遗憾。 而现在，他已经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苏染痛苦地闭上眼睛，身后皮鞋踢踏的声音传来，接着苏显宏怒气勃然，一把拎起她的后领，直接将她拖开！ “畜生！逆子！你还敢回来？要不是你非要把你爷爷给你的股份转到珊珊名下，又搞得她公司破产，老爷子至于气死？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蛇蝎心肠的孽畜！” 说话间，一个耳光已经重重落到了她脸上！ 苏染睁大眼睛，捂住已经麻掉的左颊，有些茫然，“你……什么意思？” “姐姐！”一旁的苏珊已经抽泣起来，眼眶绯红，“你明知道我不会运营公司，为什么还故意把你的嫁妆给我去开公司？现在爷爷成了这样……这不是让我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吗？” 她说得声泪俱下，一字一句全是委屈。 前来悼唁的宾客听到几人对话，顿时有种真相大白的感觉，议论纷纷起来。 “原来是大小姐有意让二小姐把事情搞砸，好让她丢人？” “啧，估摸原本只是想给二小姐个下马威，没想到把自家爷爷搭进去了……唉，真是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各式各样的猜测像是冰凉的毒蛇灌进耳朵，苏染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连爷爷的死都可以利用——用作败坏她名声的武器。 苏染用尽全力把将要流出的泪逼回去，嗓音哽咽而嘶哑，带着浓烈的恨。 “我给你钱开公司？苏珊，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笔钱是我给你的，还是你的‘好姐夫’给你的！” “你们喜欢乱搞是吗？好！我可以不管，但这次你害了爷爷……我决不会放过你！”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蓦地朝苏珊看去。 二小姐和姐夫乱搞？只是，虽然两人之前在一起过，但毕竟顾祈彦已是有妇之夫，这样也太过了吧？ 苏珊被苏染冰凉的目光瞧得猛然打了个冷颤，恼羞成怒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我和祈彦清清白白，你凭什么乱讲？小心我告你诽谤！” 急速的风声近在咫尺，苏染已经懒得去挡，闭上眼，却感觉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郁文晔脸上的温和完全消失，煞气凛然地抓着苏珊的胳膊，用力往旁边一扭！“你再碰她一根头发试试！” 苏珊痛得脸色煞白，几乎就要被吓住，可看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她咬牙冷笑。 “怎么，苏家的家事，郁先生也要插手？还是说我姐和你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不分彼此的程度？” 郁文晔狭长的眼眯起，嫌恶地甩开她！ “少他妈给我玩文字游戏这一套！告诉你，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染染是我朋友，你们苏家敢惹毛了她，我就是不惜动用郁家势力也要搞得你们伤筋动骨，自顾不暇！” 第14章 苏珊要毁了她！ 第14章 苏珊要毁了她！ 这样强势的维护……人群中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 苏染在极度的悲痛中显得异常平静，她拉了拉郁文晔的衣袖，“算了。至于苏珊你，我们……走着瞧。” 她会让她把所有欠她的，一点点还回来！ 接着，苏染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径自往楼上走去，收拾行李。 她要离开。现在就要。 爷爷的出殡她会回来参加，但是这个‘家’，她现在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苏珊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抱着手臂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居高临下的笑了，“苏染，你知道么，我真是特别喜欢看你狼狈的样子。看你这个可怜样，啧啧，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苏染拉上旅行箱，掀了掀眼皮，“是么？至少我有过家。你呢，连亲生父母都没有承认过你，真可悲。” “你！”苏珊恶毒地盯着她，忽然咯咯笑起来，“苏染，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一个个都离开自己，那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了，这次老爷子的死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不过，宋嘉明可就不一样了。” 苏染硬生生顿住了脚步，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苏珊慢慢地、残忍地凑近了她的耳朵，“实话告诉你吧，我故意的。” “我知道他不会游泳，所以才故意落水引他来救我，就像我故意让自己肾衰竭，好换取你的肾一样。” “当年顾祈彦遇见的小女孩是你而不是我，宋嘉明是唯一的知情者，而他又恰好喜欢你……所以，他绝对不能活着！” 苏染脑海里一片空白，看着苏珊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晴天霹雳！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个温暖的大哥哥宋嘉明，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被苏珊一手策划了死亡！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苏染双肩剧烈地颤抖，脸上泛起癫狂的神色，“苏珊，你怎么不去死！” 她一抬手，猛然把苏珊往楼梯推去！ 然而，却忽略了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一声惊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苏染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死死掐住，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 “苏染，你自己看看，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喉咙瞬间痛得快要爆炸……苏染痛苦地眯着眼，视线里，顾祈彦脸上尽是长途跋涉的疲惫，以及沉怒。 他紧紧抱着怀里惊魂未定的苏珊，动作温柔，而看向她的眼神混杂着轻蔑，愤怒，以及说不清的情绪。 ——这些年来，她受够了这种眼神！ 苏染眼前充血，忽然卯足了劲一把扯住苏珊的头发往外拖！“你放开！让她去死！凭什么嘉明死了，这个害人精还能活着？凭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顾祈彦的出现是一枚炸药，把她这些天所有的怒火都点燃！ 什么都没了！大哥哥没了，孩子没了，现在连爷爷也没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她要杀了苏珊。只要苏珊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第15章 放我走 第15章 放我走 顾祈彦看着眼前大喊大叫的女人，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 他风尘仆仆地飞往法国，忍痛割爱将生意转手郁家，只为换取她的生机。而她呢，她都干了些什么？ 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的意外死亡，而妄图伤害他喜欢的女人？ 顾祈彦一把将她挥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那样子像是随时要扑上去将她吞噬！“苏染，你有臆想症？宋嘉明自己蠢，明知道自己不会水还下去救人，死了难道不是活该！这能怪珊珊？” 自己蠢…… 苏染头皮几乎炸开！“她是故意的！是她害死他！她亲口说的，不信你问她，你问她！” 苏珊把头埋在顾祈彦怀里，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祈彦哥哥，你别生气，姐姐心情不好，你就让她对我发泄吧，说不定她能满意些……”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刹那间就让顾祈彦想起了幼时躲在宴会一角哭泣的小女孩。 他发誓守护一辈子的女孩……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顾祈彦低头以最柔和的声音哄着她，“别怕，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样。” 再抬起头，宠溺已经被一片肃杀代替。 “马上给珊珊道歉！” “道歉？做梦！”苏染咬牙挣开他，气急反笑，“顾祈彦，你有时候真的专横得让我恶心！” “恶心？”顾祈彦冷笑了，空下的手插进裤袋，好整以暇地冷冷凝着她，“正好我也有同感。既然这样，不如你把顾太太的位置让出来，给其他不恶心我的人？” 话一出口，空气静默，连满脸挑衅的苏珊都呆住了。 顾祈彦竟然在这种时候再次提出离婚？ 苏染放轻动作吸气，唯恐冰凉的空气会化成冰渣子，不仅扎得肺疼，还会化作某种热液涌出眼眶。 “随你。”她咧了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加重语气，“反正孩子没了，我也不需要一个丈夫了。顾祈彦，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苏染迈开脚步往楼下走去，“从今往后，请不要来打扰我。” 孩子，没了？ 顾祈彦一怔，一股摧枯拉朽的疼痛痉挛过心脏，让他几乎站不稳，而她的下一句话又像烈火灼烧了他的肺腑。 “站住！”他抑制住所有的情绪，冷声嘲讽，“孩子没了，所以你可以去找新的男人？怎么，宋嘉明死了，你又要和郁文晔？” 一想到她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种莫名的烦躁就难以抑制！ 苏染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扎进掌心的肉里。 这就是顾祈彦，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竟然这样看她！ 她猛地转过身，仰头盯住他！“对！我就是和宋嘉明一起，和郁文晔一起，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就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爱你！跟你结婚不过是为了利用你报复苏珊而已！你满意了？”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顾老板？” 顾祈彦的脸彻底黑了。 他忽的放开怀里的苏珊，上前扣住了苏染的手腕！“利用？谁他妈给你的权利这样做！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手骨被捏得剧痛！ 苏染自虐一般看着这张魂牵梦萦的脸，今天所受的刺激让她心神大恸，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6章 离婚 第16章 离婚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 意识一回到身体，苏染立刻便发觉，这里不是熟悉的顾宅，也不是苏家。 房间的装潢华丽而奢侈，简直像是个装金丝雀的笼子。 “醒了？呵，你再不醒，我可能会拿酒泼你。” 低沉醇厚的声音闯入耳廓，苏染循声望去：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闲适地坐在手工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搁在茶几，手里掂着一杯暗红的葡萄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 那优雅的姿态，清贵得如同王公贵族。 苏染撑起身子，警惕地往后挪了挪，“你又想干什么！放我走。” 顾祈彦慵懒地睇了她一眼，仿佛染血的红唇挑起微弱的弧度，“放你和郁文晔私奔？舅妈和外甥乱伦……我顾氏可担不起这丑闻。” 他放下酒杯，大步向她走来，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语气邪魅而残酷。 “再说，即使只是玩腻的破鞋，我顾祈彦也没有送人的习惯。” 苏染胸脯剧烈地起伏，良久才找回理智，啐了一口，“顾祈彦，你这个禽兽！” “禽兽？”顾祈彦勾了勾唇角，竟好似完全不生气一般，“看样子，我是该让你看看，什么样才叫禽兽——” 这冷静的语气…… 苏染立刻本能地觉得危险，想往后退，然而顾祈彦已经先一步将她擒住，一把扯开她的裙子！ …… 清晨明亮的微光洒在窗帘上，苏染睫毛颤动了两下，慢慢睁开。 顾祈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全身镜前系领带。鸽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背影完全不输任何当红模特。 “我要去一趟公司，你有什么需要叫一声佣人。”他将一份文件放到床头，语气理所当然，“苏老爷子刚走，我就和你离婚说不过去，对公司名誉有影响，得等过一阵子再宣布消息。你就住在这里，等着。” 苏染拿过文件扫了一眼，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 “所以这是顾总新购的别墅？怎么，苏珊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搬进顾家，成了女主人，所以才需要我回避？” 离婚协议书上，甲方已经签好了名字。龙飞凤舞的字迹，就犹如离经叛道的顾祈彦本人。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顾祈彦似是皱了一下眉，拿过公文包出门，“对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苏染抿着唇没有说话，垂下眼睑，捏住协议书的指尖泛白。 砰！关门声在寂静中听来尤为突兀。 纸张上一滴水渍晕染开来，不久又被蒸发，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17章 逃跑 第17章 逃跑 自从上次之后，苏染一连几天没见到顾祈彦。 爷爷的葬礼就在明天，她绝对不能缺席。然而守在门口的保镖却得了命令，根本就不允许她跨出大门一步。 苏染在房间里踱步半日，终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没想到那边竟然很快接了起来。 “有事？” 苏染斟酌了一下言辞，“你今天有时间回来一下吗？” “今天？”顾祈彦似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苏珊怯怯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祈彦，你衣服换好了吗？晚宴就要开始了。我，我有点紧张……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你陪着去呢。” 晚宴？ 爷爷还尸骨未寒，这两人已经高高兴兴地携手去参加晚宴了？ 苏染用力咬着唇，耳畔听见男人低声开口，完全是怕被苏珊听到的样子，“今天不太方便。” “是吗？不方便？那好，既然你不方便回来，我也不方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苏染语气很不好地说完，啪的一下撂了电话！ 无所事事地坐到深夜，顾祈彦果然还是回来了。 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不属于她的香水味道，一身凉意地站在她面前，“什么事？说罢。” “你很着急？”苏染浅浅一笑，倒了杯茶给他，“歇口气，我慢慢同你讲。” 有了上次被下药的教训，顾祈彦已经不再碰任何她经手的饮料，只是满脸冷淡地坐在沙发上，以手敲了敲桌子。 “苏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苏染也在他身旁坐下来，认真道，“如果我保证不会在葬礼上散布任何对你们不好的消息，你会不会让我去参加？” “不会。”顾祈彦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相信你。” 苏染耸耸肩，自嘲地笑了笑，算是妥协，“没办法了，我就知道。” 顾祈彦瞥了她一眼。女人白净的颊边垂着一缕黑发，低头娴静的样子竟是美得惊心。 记忆中她总是强势的，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如今居然鬼使神差地觉得，她安静下来比苏珊刻意的温柔好看许多。 “你这样听话，很好。”顾祈彦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莫名有些悸动。他一怔，很快撇去这种异样的感觉，“苏染，只要你一直这么听话，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好好对你。” 苏染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情绪，笑了笑，“比如呢，娶了苏珊，再给我一个情妇的身份？” 顾祈彦不置可否，“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大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就那么吻了下去。 苏染只觉恶心，立马想要避开，然而想到什么，于是强迫自己放松身体，迎合他的薄唇。 心里默默数数，五，四，三……一！ 果然，顾祈彦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捏住她的肩膀，“你又算计我？” “是啊。这次药不在水里，在熏香里。”苏染冷笑着推开无力反抗的他，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可惜了，这回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要彻底离开你。” 顾祈彦瘫软在沙发上，已经完全动不了，那眼神却凶恶得像是要杀了她。 “苏染，你敢跑！” “我当然敢。”苏染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洒脱，“现在我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敢？” 打开门，保镖果然已经被他支走。她从卧室拖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潇洒地朝他挥挥手。 “再见了，顾先生。” “你……” 顾祈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然而眼皮却无法控制地越来越沉，最终无力地阖上。 第18章 一逃出来就找骈头？ 第18章 一逃出来就找骈头？ 凌晨两点的街道，苏染开着一辆低调的宝马飞驰在马路上。 别墅区在后视镜里越来越遥远，城市的霓虹次第熄灭。她把窗户开到最大，微微眯起眼，感受狂乱的风将发丝吹得扬起。 这次真的再见了，顾祈彦。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可救赎，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忘江湖。 车停在郊区的公墓，苏染一步步往山腰的新墓走去。 墓室打开着，已经收拾一新，等着爷爷入住在这里长眠。 苏染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将一束花摆在碑前，又磕了三个头，把随身的手链搁进了墓室里。 爷爷，染染不孝，不能参加您的葬礼了。 做完这一切，苏染死死压抑着回头的欲望，离开墓园，戴上墨镜重新启动车子，一边戴上耳机给郁文晔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郁文晔才有些朦胧地接起来，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染染？你在哪？顾祈彦究竟把你藏到哪去了，我搜遍s市也没找到线索！” “文晔，你听我说，”苏染定了定神，镇静道，“我逃出来了。现在我需要一个新身份，以及一部没登记过的新车——你能帮帮我吗？” 如果不出她所料，顾祈彦最迟今天傍晚便会醒来。到时候，怒极的他一定会倾全力把她抓回去！ 而以她的能力，想要逃出他的势力范围，几乎是难于登天！ 所以，她必须寻求帮助。郁文晔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是最值得信赖的人选。 郁文晔翻身坐起，头和肩膀夹住手机，迅速套上外套，“你现在在哪？我马上来接应你！” “我在——” 苏染环顾一周，正想找个标志性建筑物，余光却瞥到身后拐角处突然射过来一道亮光！ 是车灯！ 凌晨时间，又在郊区……怎么会这么恰巧，有车经过？ 苏染脑子里顿时腾升起不好的预感，对着话筒匆匆道，“我这里可能出了点状况，正往海滨路赶，你马上去那里找我！” 说完挂了电话，手里方向盘猛地一转，逆行过环岛，上了环海公路！ 果然不出所料，后面那辆别克悄声无息地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 难道顾祈彦还留了后手，派人跟踪她？不，他不可能提前料到她的计划！ 那么……还能是谁？ 感觉到来者不善，苏染心里有丝发慌，脚下油门踩到了底，马达呜呜转动着，向前狂奔！ 海滨路没有岔道，她以最快的速度甩掉跟踪车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远远看到对向停着一辆车，灯光遥遥打过来。 ——奇怪，郁文晔居然动作这么快？ 苏染吃了一惊，但也来不及多想。她伸手挡了下刺眼的灯光，快步停车跑过去，拉开了对方的车门！ “文晔——” 喊声出口，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车里坐着好几个黑衣男人，副驾驶位置的女人勾起艳红的唇，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她熟悉至极的脸！ “哟，你刚刚叫的是……郁文晔？怎么，一逃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找骈头了？” 苏珊妖艳地笑了，举着墨镜嘲弄地绕着苏染的长发。 “你说，要是祈彦哥哥知道你这样，会怎么对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呢？” 第19章 他说不给她留活路？ 第19章 他说不给她留活路？ 苏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僵硬地停在车把上。 怎么可能？她出逃的事情如此隐秘，苏珊怎么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堵她？ 她嘴唇煞白，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怖。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祈彦哥哥叫我来的。”苏珊趴在置物台上，嗤嗤一笑，“啧，你这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很受伤？祈彦哥哥可是说，如果你有什么异动，可以让我亲自‘处理’你。” 她说得云淡风轻，苏染却硬生生退了一步，唇色青苍。 胸口处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让苏珊‘处理’她？什么意思！顾祈彦是说，一旦她威胁到他们的名誉，就不要给她留活路么？ 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一生成，苏染就本能地拒绝去想，但心脏依然疼得要命，连呼吸节奏都无法控制。 耳朵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顾祈彦，顾祈彦！ 在一起了那么久，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苏染不自然地勾了勾唇，一把打开苏珊的手，冷冷笑了，“我自己的命，谁也别想处理！” 那一笑风华绝伦，苏珊同为女人也不禁怔了怔。苏染趁这个机会一把摔上车门，朝着自己的车拔足狂奔！ 这一次，苏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在郁文晔赶到之前，她必须最大限度地给自己争取生机！ 锁好车门，苏染启动车子一个甩尾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耳畔传来苏珊的尖叫！“抓住她！绝不能让她跑了！”同时一颗子弹啸鸣着在后玻璃炸开，震耳欲聋！ 第一次看到荷枪实弹，苏染才明白，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真的想杀了她！ 冷汗一点点沁出，苏染咬唇把控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出！ 不能慌，不能慌！现在一慌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转了个急弯，然而前面挡风玻璃也突然遭受枪击！原来是之前尾随她的车，已经赶了上来！ 前后夹击！ 苏染面无血色，狠狠在方向盘上拍了一巴掌，心里第一次涌起滔天恨意！ 无论顾祈彦做出什么事情，她从未想过伤害他，然而他却为了自己的名誉对她赶尽杀绝！ 两辆车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而她所在的道路盘山绕海，左手边便是乱石横生的悬崖峭壁！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后视镜里苏珊阴险的笑容逐渐清晰起来，绝望到了极点，苏染反而一咬牙，电光火石间已经下定了决心！ 方向盘往左边急转，车轰然朝悬崖尽头驶了过去！ 就算自己了结自己，她也不愿意落在苏珊的手上，受尽折磨！ 刹那间，车辆悬空，带着她往下坠去！ 身体漂浮起来的一瞬，苏染脑海里竟然无比清晰地闪现出那张俊美的脸。 她苦笑一声，手上孤注一掷地握紧某样东西—— 顾祈彦，如果这次真的难逃一劫，我希望，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见你…… 砰地一声！宝马车在乱石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滚落到底，随即剧烈爆炸，火光四射！ 灼热的气浪往天空冲去，苏珊急忙下车查看，好一会儿，才若有若无的笑了。 “苏染，和我斗了半辈子，你总算是尸骨无存了。” 她转过头，扫视一圈，“记住，大小姐是意外身亡，与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如果今天的事情让祈彦哥哥知道……你们就等着给亲人收尸好了！” 众人纷纷低头噤声，苏珊好整以暇地坐上车，绝尘而去。 海面上涛声依旧，冲刷着礁石，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0章 她死了 第20章 她死了 爆炸声响起的刹那，数公里之外有人突然惊醒。 顾祈彦猛地睁开眼睛，清冷的眸里还有些许混沌，但只是数秒便恢复了往常的锐利和冷静。 太阳穴突突地疼痛，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昨日的场景…… 该死！那个女人，竟然敢给他下药，还计划逃跑！ 一想起这事，顾祈彦便怒不可遏，拿起手机便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立刻出动所有人，通过所有渠道搜寻她的下落！立刻！” 助理当然知道‘她’是谁，毕竟只有顾夫人才有本事惹得老板这么生气，立刻唯唯诺诺地应了。 顾祈彦挂了电话，仍觉得不消气，径自从冰箱里倒出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下去，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苏染……等他找到她，一定要将她绑在床上夜夜折磨，看她求饶，好让她知道自己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虽是凌晨，但睡意全无。在沙发上枯坐到日头高升，顾祈彦余怒未消地点燃一支烟，搁在床头的手机又不知死活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竟然是王局长。 他眉心一跳，仍是飞快地接了起来，“王局，有事？如果不是急事就先搁一搁，我今天很忙。” 话筒里，中年男人的声音郑重又带着几分犹豫，“顾总，我这有件事……你可能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顾祈彦本就烦躁，此刻哪有精力和他弯弯绕绕，扯了扯领带，掷地有声的一个字。 “说。”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当地渔民报案，说海滨路出了车祸。车辆坠崖发生爆炸，现场遗留烧焦的残骸。我们立刻出警赶到，经过现场勘查后发现，事故车辆的车牌好像属于顾太太的宝马……不知道顾总你……顾总？” 王局长硬着头皮说完，却久久没有听到回音，试探着喊了一声，那边却突兀地挂断了。 顾祈彦把手机扔在一边，狠狠吸了一口烟。 真是可笑，车祸？ 难道那女人给她下药只有还有残留效果，竟让他出现了幻觉？ 他闭眼冷静了一下，再次滑开屏幕，那个来自王局的通话记录却依然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顾祈彦不可抑制地烦躁起来，抓起车钥匙大步往外走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样耍他！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他一定会让她后悔莫及！ 十分钟后，顾祈彦到达海滨路。 海面风平浪静，路边围起了一道警戒线，好些警察围在里面拍照取证，地面上一条长长的刹车印记。 “顾总，这里就是事发现场了。为保您安全，还是请您不要下去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顾祈彦一言不发，垂眸睇了一眼往下悬挂的云梯，三步并作两步抓住，往下爬去。 王局探出头去，“顾总，哎哎哎，您还没带安全设备……” 顾祈彦像是没听到似的，快速落到了水里，警察们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水路尽头，一辆黑漆抹乌的车搁浅在礁石边，只剩下的小半块壳子已经完全变形，找不出一块好的地方。 顾祈彦看着那块被特意擦亮的车牌号，只觉得阳光更加刺眼了。 死了？ 那个他向来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女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第21章 是你害死她 第21章 是你害死她 顾祈彦怔怔往前两步，又犹疑地停了下来。 短短几步的路程，生生被他走出了两分钟。往车内看了一眼，他镇定地转向跟下来的王局。 “没找到尸体是吗？说明她还没死。” “顾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发生剧烈爆炸，就是个男人也不可能生还，更何况顾太太……” 他最终还是把让属下把防水袋里装着的东西呈了上来。 “车被炸的四分五裂，又给海水冲远了，我们只找到这个。顾太太的遗体可能已经……顾总，还请节哀。” 顾祈彦直直看着对方嘴唇开合，却好像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防水袋里，有好些衣角的残片，上面布满了污迹和黑红色的干涸血迹，昭示着它经历过的残酷场景。 “不可能……” 像是肺部被抽干了空气，他整个人有一瞬的委顿，不过很快又强硬起来，“不可能！你们警署别想渎职！只要找不到尸体，我不承认她已经死亡！也不准任何人给她开具死亡证明！”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冲到了他面前，当胸一拳狠狠砸了过来！ “顾祈彦你这个混蛋！你折腾了她一辈子！现在染染已经这样，你还不许她入土为安！” 顾祈彦不知怎的，竟没能躲开，等胸口传来剧痛，他才漠然转了转眼珠，视线和郁文晔对上，“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郁文晔明显哭过，眼眶红红的，带着极大的怒气，“染染出逃让我接应她，可没曾想，等我赶到这……都是你！她一向谨慎，如果不是被你逼急了，怎么会不顾危险开快车！是你害死她！” 说着，又是一拳！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身上！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顾祈彦竟然完美地避了开去，迅捷如豹地顺势在郁文晔脸上擦了一道红痕！ “你咒她死？你咒她死？既然她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你不好好保护她！” 两人扭打在水里，最后还是顾祈彦更有格斗经验，豁然翻身将郁文晔双手扭在背后。 他剧烈地喘着气，抬眼望了望周遭惊呆的人群，忽然觉得内心无力极了。 如果苏染真的没了，他在这斗狠，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顾祈彦慢慢放开郁文晔的手，尽全力扯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来，“我真是魔怔了。哈，一个打电话要和别的男人私奔的女人罢了，我竟然在这和你打得不可开交……实在掉价。” 他把气喘吁吁的郁文晔朝警察那边推去，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云梯。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在别人嘴里听到一个字。记住，顾家从来没有过苏染这个人。” 没有葬礼，所谓衣冠冢之类的物品更是不允许进墓园。 一干警察呆呆地看着顾祈彦离开，总觉得，这个顾总，和刚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那种目空一切的神色，是不是就叫做绝望？ 第22章 不会同她离婚 第22章 不会同她离婚 近来，s市处处都在传递一个劲爆的消息： 顾太太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没有一家报纸胆敢光明正大地散布这个消息，人们只是通过私下里口口相传，却也明白这消息的确是坐实了。 然而，再劲爆消息也终将过去，时光飞逝，两年时光不知不觉地便过去了。 这两年来，顾氏总裁看不出丝毫异样，连悲伤的情绪都不曾流露。甚至由他操控的大盘数据还蹭蹭蹭往上涨了好几个点。 众人吩咐猜测，原来之前顾总裁和苏家二小姐的传言是真的。 这原来的顾太太多半是被离婚遣送了，如此说来的话，苏二小姐可谓是好事将近了？ 只是这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两人‘佳音’，倒是顾总常常携各界名流佳丽出席众多场合，搞得苏珊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都说二小姐床上功夫不好，留不住男人。 苏珊处于舆论漩涡的最中央，自然更加着急，不得已上顾氏想找顾祈彦谈谈。 想不到，一进门便看到顾祈彦搂着一个美人，正手把手地教她写钢笔字。 男人的眼角眉梢挂着一抹玩世不恭，与从前的冷漠全然不同。见到她来，也不避讳，淡淡把人放开。 “你怎么来了。”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平淡。苏珊终于忍不住，不屑地瞥了一眼那模特，“祈彦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成天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她和会所里的小姐有什么区别吗！” 许是她太过鄙夷，那模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当即嘁了一声。 “不都是喜欢顾总的女人，你装什么高贵？搞得苏小姐就比小姐高档多少似的。” 苏珊气得脸色发白，又不好直接冲上去开撕，只好等她出去了之后才强笑道，“祈彦哥哥，你以后少和这种女人往来，她们都目的不纯，对你图谋不轨。” 顾祈彦不甚在乎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语调平淡极了。 “怎么以前苏染都能忍，到了你这却不行？” 苏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染那个贱人，她一死倒一了百了，怎么却好像把他的心也带走了似的？ 以前的顾祈彦，对她绝不会这么冷漠，而现在的他，却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了一般……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那么轻易弄死她了！要知道，死人是白月光，活人才是蚊子血。 苏珊自己砸了自己的脚，有苦难言，只好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那也要我有名分才能名正言顺地忍不是？” 她已经说得这么明显，这次他不会再装作听不懂了吧？ 果然，顾祈彦这次没有回避，而是蹙了蹙眉，嫌恶地把手帕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答应过她，捐肾给你就不和她离婚。” “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两年了！”苏珊又一次听到这个理由，怪叫一声，“我知道她死了你愧疚，但你总不能为她守节一辈子吧！祈彦哥哥，你清醒一点！” 她只想抓狂，悔不当初，不该设计摘了苏染的一个肾。 顾祈彦似笑非笑地睇着她，漆黑的眸子情绪不明，“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当然！”苏珊大胆又娇羞地点点头，“我从小就想嫁给你，你不知道么？” 顾祈彦看着那双眼睛，试图把她与记忆中的小女孩联系起来，脑子里却不停地划过苏染沉静的双眸。 那个女人，向来敢在自己面前展示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这样的矫揉造作。 好像自己最近想起她的次数越发多了…… 顾祈彦收回思绪，把脚边的一个信封踢到苏珊面前，面容沉静而冷酷。 “所以，你就背着我搞这些小动作？” 第23章 重现的夜明珠 第23章 重现的夜明珠 苏珊捡起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一看，顿时白了脸。 这些她寄给媒体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她惊慌地抬头，正好撞进男人深邃的瞳仁，吓得顿时噎住了话语。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刊登？”顾祈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而且，没有律师公证过的离婚协议书充其量不过一张废纸。苏珊，你最近越发为所欲为了——竟敢潜进我的卧室找这个？” “祈彦哥哥……” 苏珊摇着头，难以相信，“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婚？这张离婚协议书她明明签过字了！你也没有丢掉它不是吗！” “这是我的事。”顾祈彦漠然打断了她，“还是那句话，你不习惯，可以拿了支票走人。” 苏珊咬牙。她当然不可能走人！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苏染死了，她可以取而代之，怎么甘心就此撒手？ 更何况，她是真心爱慕这个天神般的男人…… “祈彦哥哥，别对我说这种话，你明知道我不舍得离开你。”苏珊心里恨得滴血，指甲抠在手心，“……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不可能。”男人回答得相当快，斩钉截铁，倒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这个事实。顿了顿，“别多想。你该走了。” 苏珊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哭着转身离开。 顾祈彦听到锁门的咔哒声，慢慢走到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爱？他怎么可能爱她。他爱的明明就是珊珊。 那个欺骗利用他的女人，那个和别的男人私奔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爱她？ 胸口有些发闷，顾祈彦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 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抱歉先生，您不能进去，现在是顾总的休息时间……” 接着，一个清朗的男声像是吃了火药，“放手！都给我滚！” 顾祈彦远山似的眉头皱起。这目空一切的嚣张态度，除了郁文晔还有谁！ 这两年来，他还没找他的麻烦，倒是这家伙自己先找上门了？ 顾祈彦大步过去开门，冷然的目光扫了扫助理和保全，“让他进来。” 助理有些为难地撤手，郁文晔寒着脸哼了一声，甩脱保全径自步入房间里，砰地一声踢上门，回过头来冷笑。 “这么久，你倒是过得很滋润。顾祈彦，你就一点都没有因为她而良心不安？” 顾祈彦神色淡淡，坐回桌前看着报表，“我为什么要不安？” 他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谁都没有注意到，捏着原子笔的食指已经泛白。 郁文晔瞪着他，良久，忽然残忍地笑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他桌上，“是吗？那你该看看这个。” 顾祈彦的眉心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身体已经比理智率先做出反应，拿了起来。 那是两张宝石照片——两张不同状态下的夜明珠。 第一张是一整颗硕大的珠子镶着银饰，第二张则被打磨成了一串手链，让人不禁感叹暴殄天物。 顾祈彦放在的桌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纸张被他捏出了皱褶。 这颗夜明珠，就是他小时候送给珊珊那颗！ 第24章 当年的真相 第24章 当年的真相 顾祈彦慢慢把文件放到一边，抬眸。 “夜明珠的确是我送给珊珊的，后来被她做成了珠串，你想表达什么？” “呵，顾祈彦，你还真觉得，你送的那个人是苏珊？” 郁文晔话语间充满了轻蔑，又像是在同情他有多么可悲。他一手点在那照片上，缓慢陈述。 “十五年前，苏家大小姐丢了一颗宝贝珠子，却无人问询，此事便就此揭过。而五年前，你当众宣布要和手持信物的女人订婚，于是首饰店里便迎来了苏二小姐，要求把一颗夜明珠打磨成小串手链——喏，是不是很眼熟？” 顾祈彦原本在签字的手滑了一下，纸张被划破了个洞。 他终于抬头认真直视眼前的男人，“郁文晔，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们明明是胜似亲人朋友的关系，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分崩离析。 这也是他讨厌苏染的原因之一吧？太出众，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大把男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郁文晔明明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最宝贝的那颗珠子，送给的是染染。可苏珊偷了它，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把它打磨分解了——而正是因为这颗珠子太罕见，于是加工的师傅偷偷拍照留了底图。” “滚！”顾祈彦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可怕，猛地一拳砸上桌面，发出一声巨响！“再造谣生事，我要了你的命！” 郁文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指了指放大的细节图，慢吞吞开口。 “如果你不瞎的话，我相信你应该能看到大颗夜明珠底部刻的‘染’字。” 图片上，那莹白的刻痕字迹隽秀，看得出来很是谨慎，然后小心地用银皮包裹起来，精心做成饰物。 顾祈彦只扫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翻在地！ 他赤红着眼，风箱一样喘着气，抓住郁文晔的衣领，“郁文晔！苏染已经死了！你调查这些有意义吗？有意义吗！” 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当初他一见倾心的那个人是她……本来是她！而十年后，他却执了另一个女人的手。 怪不得有回她看到苏珊手上的珠串，第一次疯了般失控想要上去打她！ 为什么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为什么！ “当然有意义。”郁文晔看着他，眼里闪过报复的快意，“我来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究竟有多对不起她。也想让你知道，满心想念却求而不得……到底有多痛苦！” 说完，郁文晔猛然摔开他，整了整领带，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顾祈彦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指尖颤抖，他缓慢地捡起那份文件，修长的指骨抚上那颗珠子。 当初苏染在他和苏珊的订婚宴上问了他什么，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顾祈彦，如果不是这串珠子，你还会爱苏珊吗？” 当时的他，傲然地搂住苏珊的腰，笃定道，“当然。即使没有这信物做凭据，我仍然爱珊珊，仍然对你没感觉。” 记忆里，苏染那双清亮的眸子越发清晰，只是那里面的光却被这句话一点点磨灭了。 他真是个混蛋！ 第25章 一生为期 第25章 一生为期 皇庭会所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顾祈彦仰头把最后一口伏特加灌进嘴里，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但心脏里空荡的痛处依然清晰。 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从前，他很讨厌这种思维不受控制的感觉，然而今天却没忍住。 坚持把车开回顾宅，顾祈彦踉跄着踢掉鞋子，立刻便有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贴了上来，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里面扶。 “祈彦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晚，又去应酬了么？你胃不好，少喝一点。” 顾祈彦略略思忖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苏珊。 苏珊已经搬来好些日子了，从那个女人和他离婚开始，就住了进来。 他猛地一扬手，苏珊便尖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滚！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顾祈彦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可怜兮兮的女人，有些急切地上了旋转楼梯，跨进那间空置已久的房间。 自从苏染搬走后，他再没有踏进这里一步。 佣人依然将这里收拾干净。顾祈彦头晕得厉害，来不及脱外套就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被窝冰冷，她熟悉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他将头深深地陷进枕头里，自喉间吐出一声模糊的呢喃，“苏染。” 苏染。仿佛魔咒般的两个字。 他一向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疏离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亲密，这是他独有的称呼。 顾祈彦昏沉地将要睡去，脑海里那个女人的笑靥却又来打搅。 她从门后走到他身边，目光柔和，白皙的指尖抚着他的后颈，像只慵懒的猫，舔舐着他锁骨处薄薄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麻…… “苏染。” 顾祈彦又叫了一声，像是怕吓着她了一样，将她轻放在床上，吻上那张梦寐以求的脸，“原谅我。” “你怎样都行。回来，然后原谅我。”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磁性，却带着平常没有的脆弱和依赖。 “苏染，求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顾祈彦循着那两瓣唇往下移去，却在接触到她白皙的肩头时，冷汗涔涔地扔开了她。 不是她……她曾经为他受过伤，肩上留下过一块难看的疤痕。 “滚！你不是苏染！”顾祈彦却豁然将女人推下床，声音嘶哑，“滚出去！再敢进她的房间，我杀了你！” 酒精麻痹了思维，他再也支撑不住，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苏珊从床下爬起来，呆呆地望着男人的睡颜，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苏染……苏染！ 那个贱人凭什么占据着他心里的位置！即使已经神志不清，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婊子！ 苏珊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恨意，按照自己的计划举起美工刀刺破脚踝，将血滴在床单上，然后一咬牙，将两人的衣服脱光，钻进了被褥，与顾祈彦同榻而眠。 第26章 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第26章 帮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天光乍亮，晨曦涌起。 顾祈彦自睡梦中醒来，意识一点点地回归身体，俊美的侧颜又恢复了冷硬铁血的味道。 昨晚……他好像梦到那个女人了。 那个名字，在他清醒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控制着不说出口。 他目光四处逡巡，在看到身边的女人时，鹰眸里掠过刹那的惊诧，接着便是深深的嫌恶。 苏珊佯装闭着眼，下一秒，就被狠狠撂到了床下！ 顾祈彦起身，声音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我警告过你不要踏入这里——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苏珊从没见过他这样，吓得要命，“祈彦哥哥，是你、你把我抱进来……然后非要和我、和我……” “立刻，出去。” 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威胁更有效，苏珊裹着一层薄被，连衣服都不敢穿，就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顾祈彦低头看了看脏污的床单，直接将其扯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伫立房间半晌，忽然恍惚的笑了，像是对着房间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她这样对你，我会给你报仇的。” 日子悄声无息地过去，转眼间，几个月又飞驰而过。 顾氏会议室，顾祈彦将电脑合起，“收购苏珊的股份的方案暂定，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股东提出疑惑，“当初是顾总您亲自把股份分给珊小姐开公司的，现在何必等到破产了，再多此一举地把它收回来呢？” “我以前不知道它该属于谁。”顾祈彦似乎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站起身，“现在我知道了。散会。” 众人鱼贯而出，助理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顾总，最近公司的近况，不太好。” 顾祈彦走近总裁办公室，脱掉西装挂上，“具体说说。” “前段时间突然冒出一个染文集团，像是背后有极雄厚的财力支撑，不到一个月就在s市做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公司却十分针对我们的企业，还有……苏氏。更严重的是，他们手上似乎掌握了许多咱们的黑料……” “染文？”顾祈彦狭长的凤眸眯起，忽然轻笑一声，“郁文晔，他还真是会起名字。” 助理呆愣愣地看着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慌张。 顾祈彦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去，“我了解了。”随即，金边眼镜后掠过一道寒芒。 郁文晔……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把谁搞垮！ 苏染的东西，当然只能由他来亲手拿回，他郁文晔算什么！ 办公室门再一次被敲响，顾祈彦抬眸，却是苏显宏领着苏珊走了进来。 一到顾祈彦跟前，苏显宏两腿战战，竟然忍不住跪了下来！ “祈彦，看在珊珊的份上，这回你必须帮帮我！那个染文一直死咬着我不放，不仅从公司的人手里挖我的老底，还买通好些操盘手带动散户搞我的股份！现在苏氏股价跌得厉害，赤字率一路飙升，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珊皱眉看着父亲卑微的姿态，“爸！” 苏显宏讨好地把苏珊推到顾祈彦面前，“祈彦，你和珊珊在一起这么久了……” 顾祈彦玩味地来回瞧着这对父女，“帮你？和苏珊在一起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显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苏珊实在受不了，硬着头皮站出来。 “祈彦哥哥，你就帮帮我们孩子的外公吧！”被顾祈彦的目光一凌，她畏缩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接着说下去。 “没错，那晚之后，我有了你的宝宝，已经两个月了！” 第27章 强势回归 第27章 强势回归 听到宝宝两个字，顾祈彦唇角勾起了以为不明的笑，“我的？” 苏珊看着那目光只觉瘆得慌，抿唇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还真的不该推辞了。”顾祈彦飞快地审视过两人，竟然没有多问，而是注视着苏珊平坦的肚子，“你们回去等消息，我一定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苏显宏还想说什么，却不敢，只得满怀忐忑地带着苏珊走了。 顾祈彦驱车直奔郁家，开门的是老管家，“我要见郁文晔。立刻。” 他必须让郁文晔知道，所有苏染的事情，他都没有资格插手！ 因为和顾家还算沾亲带故，老管家对他态度很好，“是顾先生啊。少爷刚刚带着苏小姐去了公司，今晚可能不会回来。” 顾祈彦的手原本扣住门框，呆愣两秒，忽然用力抓住了管家的肩膀。 “苏小姐，哪个苏小姐？” “苏家大小姐苏染……顾先生你去哪？” 顾祈彦没等他说完，整个人已经风一般地消失在原地，汽车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冲了出去！ 一下子飚出好几公里，才总算勉强找回了呼吸！ 顾祈彦仿佛听到耳朵里有声音在响，心跳剧烈得发晕，连方向盘都几乎握不住！ 苏染？苏染还活着！ 多少次在街上看到相似的背影，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不愿相信她已经离开，于是奇迹真的发生了！ 顾祈彦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染文的写字楼，行至大厅前台，“郁文晔在哪里？我要见他。” 前台被他周身的气势一震，立刻站直了身子。 “这位先生，郁总正在会议室和商议工作事宜，您可以坐在休息区稍等，或者打电话预约……” “我问你郁文晔在哪里！” 顾祈彦忽然歇斯底里地把前台的东西哗啦扫在地上，包括桌上的陶瓷！他站在大厅，目眦欲裂地对着楼上大喊，“郁文晔！滚出来！我知道你在！” 他再也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见到她！ 去他的鬼绅士风度！如果没有她，他今后的人生一片灰暗，什么都不是！ 被他这么一搞，大厅登时一片混乱，保全纷纷持着器械赶到现场，将闹事者团团围住！ “别动他！” 郁文晔的声音从厅堂二楼传来。 他一身纯白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走下来，隔着人墙站定，一如既往的不羁态度。 “怎么，这么着急找我？” “少装蒜！”顾祈彦通红着眼，冲破包围提起郁文晔的领带，“苏染在哪里！” “染染？”郁文晔一愣，同情地看着他，“她在哪里，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知道，还妄想我能知道？” “郁、文、晔！” 顾祈彦嘶吼，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当然敢。所以我在这等着你，带上东西来杀我。”郁文晔满不在乎地咧了咧嘴，挥手，“送客！” 立刻有好几个保全上来，制住顾祈彦的手脚！ 顾祈彦好像疯了似的，力气大得可怕，好几个人都按不住，郁文晔使了个眼色，随即有保全大着胆子把电棍往他腰间一递，顾祈彦登时浑身一软，狼狈地倒下，被人往外拖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栏杆处。 “文晔，等等。” “他不是想见我吗？让他见。见着了，他也就该死心了。” 这个声音…… 顾祈彦身体暂时不听使唤，用尽力气转过头，便看到一张清冷艳丽的面孔！ 只一眼，他瞳孔便缩小如针尖！ 第28章 跟我回家 第28章 跟我回家 不算太远的距离，遥遥隔空望去—— 女人一袭大红长裙裹着曲线玲珑的身体，五官精致绝伦，眉眼挂着淡淡的疏离，美得惊心。 只是那张脸，却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顾祈彦彻底僵住！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怔忪间，女人已经扶着楼梯拾级而下。步步生莲，一举一动尽是高贵雍容。 她走到郁文晔身旁站定，妖冶的红唇对着他一勾，“你找我？” 顾祈彦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来，缓缓对她伸出手去又在半途颓然垂了下来，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 “苏染？” 心跳得厉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脸。 这真的是她？为什么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是我。”苏染不卑不亢地点头，动作妩媚地将浅棕色的卷发拨到耳后，“如果你是来找一个叫苏染的女人，那么你现在见到了。可如果你要找你曾经认识的那个‘苏染’，那么……” 她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惊艳目光中一笑，“对不起，她已经死了。” 顾祈彦这一次无比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曾与他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夜的苏染！ 她再怎么变，那双沉静而傲然的眸子，骗不了他！ 着了魔似的，顾祈彦的指尖试探着落到对方肩头，“苏染，你还在生我的气？别闹了，跟我回家。” 苏染斜了一眼他的手，漂亮的桃花眼里露出明显的抗拒，一偏身子避了过去。 “顾先生，请你自重！” 顾祈彦暗自苦笑了一下，忽而想起以前他也是这样反感她的触碰，故意呵斥，好让她当众出丑。 现在可谓是风水轮流转了。 他唇角弯成微小的弧度，定定地凝着她，“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自重？” “顾先生恐怕搞错了，和你有关系的是以前那个苏染。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也早已经离婚。” 苏染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如你所见，我之前经历过一场车祸，容貌没了，记忆也没了。至于你？我实在不记得有这号人。” “不……不记得了？”顾祈彦身体一震，“不可能！你失忆了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郁文晔！怎么可能攻击苏氏！苏染，你撒谎！” “那又怎样？我不去想，就和不记得是一样的。” 苏染被质疑，竟然毫不在意地承认了，“顾祈彦，我可没心思去想你和苏珊的那档子破事。你走吧，恕不远送。”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但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却拒人千里。 说完，她云淡风轻地转过身，“文晔，我们走。” 顾祈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影越来越远，胸口憋着一股恶气，猝然抓住她肩膀，强迫她转身，将人紧紧按进怀里！ “我知道当年的真相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没错，可我以后都会好好对你！你变了容貌变了性格，我都可以接受！你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苏染激烈地挣扎起来，用尽全力踢打！ “顾祈彦，你他妈有病吧！就因为你随便说了句对不起，所以我就要犯贱地回来，再次被你羞辱，对着你摇尾乞怜？” 顾祈彦一言不发，抿着好看的薄唇，直接箍住她的腰肢，径直往外拖去！ 她消失了整整两年，才让他终于失而复得。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一步！ 第29章 她的身体承受不起她的爱情 第29章 她的身体承受不起她的爱情 顾祈彦整颗心脏都被再次失去她的恐慌包围，手上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 苏染仇恨地瞪着他，指甲深深陷进了他的小臂！ “混蛋！放开我！” 一旁郁文晔没料到顾祈彦突然发难，想上前抢人又怕伤了苏染，只得怒声警告，“立刻放开她！否则我报警了！” 顾祈彦充耳不闻，完全是一副随时都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他手里抱着苏染，保全不敢攻击，因此竟然很顺利地走出了大厅。 怀里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顾祈彦低头想在女人额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却在下一刻被惊得魂飞魄散！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苏染，此刻紧闭着眼睛，艰难喘息着，瑟瑟发抖！ 她眉心紧蹙，似乎正遭受极大的痛苦，细瘦的手指痉挛地抓住胸口的衣襟，唇色青苍！ 顾祈彦被吓呆了，手指碰了碰她冰凉的脸颊，“苏染，苏染？”他转过头去，对着郁文晔大吼，“她怎么会这样？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郁文晔打眼一看，亦是脸色大变，劈手便抢过人来，平放在地上掐住人中！ “小姐发病了！你，去会议室把她包里的药找来！你们几个去请艾医生，你去倒水！” 这种情况似乎并非第一次出现，郁文晔显得着急却不慌乱，随手指了几个人去办事，大家立刻四散开来！ 顾祈彦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愣愣看着郁文晔把药喂进她嘴里，想要上前却又怕耽误了她的救治。 一种奇怪的感觉腾升起来，好似他们的世界他再也无法插进去。 直到毫无知觉的苏染被郁文晔抱上沙发休息，顾祈彦才回过神似的过去，想摸一摸她的脸。 “别碰她！”一只手横着打过来，截断他。郁文晔态度冷淡，“你看不到吗？都是因为你，她才会受这么大刺激！所以现在请你离开！我们都不想看到你，有你在一天，她的病情就危险一天！” 病情？顾祈彦恍惚记起，当年主治医师说她心脏有问题…… 所以是因为自己，才会把她害成这样？ 顾祈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有些发抖。 可是，要让他一辈子对她可望而不可即，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他捏紧拳头，尽量控制呼吸，“那就给她一段时间适应。等她习惯了我的存在，我再来带她走！” 接着，深深地望了一眼她的睡颜，转头大步离开！ 郁文晔彻底被他激怒，“顾祈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以自我为中心？你有这个精力一直缠着她，还不如好好去查查你的苏珊当年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顾祈彦的脚步一滞，却没有停下来，一阵风似的驱车驶远！ 回到办公室，顾祈彦才开始好好回想郁文晔的话。 照他刚才的意思，好似苏染和苏珊之间，还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原子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指间转着，顾祈彦一只手撑着头，随后慢条斯理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军区演习的事先放一放。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你查。” 第30章 她有一个孩子？！ 第30章 她有一个孩子？！ 当齐修跨进总裁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顾祈彦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发呆似的看着，见到他来，动作敏捷地将东西倒扣起来，霎时恢复了冷静自制的模样。 “你来了。” 齐修偷偷地睨了一眼，桌上那东西果然是个相册的形状。而那相册，分明就是当年被他扔掉的苏染的礼物。 莫非这个千年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他作为他的好友，见证了两人的相爱相杀。只是，毕竟斯人已逝。 齐修明智地选择不多问，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下，“顾总又要差遣我办事了？我这么大老远的赶来，水也不请我喝一口。” “想喝自己倒。”顾祈彦懒得和这人贫，开门见山，“你不是贩卖消息？一天时间。你帮我搞来五年前皇廷会所大厅录像，还有……两年前，海滨路的公路监控视频。” 那杯下药的酒是苏染亲手端给他的，如果真的不是她，必然经手了其他人。 顾祈彦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逼迫她给苏珊捐肾之前，她那样绝望地解释过，可是当时，他没有相信。 还有那场车祸…… 齐修自己泡了杯茶呡着，此刻却愣了一下，“录像？这录像有什么猫腻，这么多人感兴趣？不瞒你说，早在两年前，就有个神秘人把s市三年内的所有录像买去了，说是发展生意。” 真是奇了怪了，十年来都没人感兴趣的东西，怎么这段时间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想要？ 顾祈彦手里的笔尖应声而断，“买去了？谁？” 齐修有点头疼，“买家不愿透露身份，是通过二道贩子买的。再说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是职业道德。” 顾祈彦何等睿智的人，转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点点头，“那么，两年前海滨路的卫星图像，发给我。” 齐修瞪大了眼睛，“我好歹是内部人员，你这不是叫我假公济私……”话说了一半，接触到对方冻死人的眼神，顿时怏怏闭嘴。 等到齐修离开，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顾祈彦低头看了看手表，换了一辆低调的车开出去。 到了染文附近，果然见到郁文晔与苏染并肩走在一起。苏染神色平静，猫腰钻进郁文晔的车里。 顾祈彦一踩油门，悄无声息地远远跟上。 他们在一所公寓门口停下，郁文晔似乎是想抱一下苏染，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 顾祈彦遥遥看着，竟觉心里一松，恍然回神，又好笑自己如今的行为，和那些偷窥狂有什么不同？ 苏染独自上楼，郁文晔在原地伫立良久，终于神色不豫地离开。 不久，六楼的一间房亮起了灯。 顾祈彦点燃一支烟，猛抽一口，余光瞥到自己的指尖居然有些发抖。他自嘲地勾起薄唇，捉住自己的左手，镇定了一下，才打开车门跟着上了六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去看她。 即使暂时不能将她拥入怀里，远远地看着她也好。 他停在门口。透过阳台，屋里灯光温暖明亮，晚风温柔地扬起轻盈的窗纱—— 带着笑意瞥过去，顾祈彦脸上的表情便彻底僵住。 屋里的苏染坐在沙发上，笑意柔和温软，散发着母姓的光辉。而她的怀里，竟然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 巨大的疼痛袭来，顾祈彦几乎站不住！ 孩子，他们的孩子已经没了，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她竟然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第31章 就不能互相放过么？ 第31章 就不能互相放过么？ 苏染抱着手里的苏桓，一只手握着奶瓶，嘴里一边哼着催眠曲，眼睛还不忘盯着公司资料。 最近真的太忙了……虽然她知道很多苏氏的弱点，但毕竟这么多年来，苏显宏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完全将他们的股份收入囊中，还是有一场持久战要打。 那些都是爷爷的心血，她绝不会让其落入苏珊手中！ 这便是她回来的所有目的。虽是这么提醒自己，苏染脑子里仍不经意地划过一张冷硬的俊脸。 他说，已经知道当年的小女孩其实是她。 他说，即使她变了容貌和性格，他都可以接受…… 想到那人，她手上微动，奶瓶跟着从孩子嘴里‘啵’一声拔了出来。 苏桓扁起了嘴，湿漉漉的大眼睛像只小鹿，白软的小手在空中乱抓，“妈妈……奶奶……喝奶奶……” 说着还时不时砸吧一下沾满奶泡的小嘴，显然意犹未尽。 苏染回过神来，急忙把奶嘴轻轻塞回去，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桓桓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忽然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自侧面直射过来，待到她转头，窗外却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她笑着摇摇头，慢慢把孩子哄睡，抱进卧室，疼爱地在那肉嘟嘟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给了她希望，所以她不惜拼了命保住他。 那时候在医院，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好在，最后他们都活了下来，母子平安。 苏染闭了闭眼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曾经，走出卧室，正听到有人敲门。 难道是保姆忘记带东西？她疑惑地打开门，待看清门外的身影，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甩上门！ 然而顾祈彦明显比她反应更快，在她动作之前，已经伸进一只脚卡住了门缝，然后整个人挤了进来！ 苏染根本不想和他接触，送开门把手，身子朝旁边一侧，冷冷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顾祈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色阴沉的像是吃了火药，扳住她的肩膀，“那孩子！是谁的？” 苏染被捏的生疼，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自胸腔腾升起来，让她有些滞闷。 “我的孩子是谁的，怕是和顾先生没什么关系。” “该死，谁给你的资格说没关系？”顾祈彦墨黑的眼底翻涌着巨浪，更加抓紧了她，“我们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公正，你还是我的女人！听明白没？我们还是夫妻！” 不知怎的，面对他的暴怒，苏染却意外的平静下来。 她抬手隔开他，“别再提什么夫妻，孩子也不是你的。顾祈彦，这么多年了，我真的累了。我们就不能互相放过么？” “你做梦！”顾祈彦心里有一把嫉妒的邪火在烧，“苏染，是你招惹我的！现在我认真了，你却想放手？告诉你，想让我放过你，除非我死！” 他恨她这个事不关己的模样！ 更恨的是自己，即使知道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却依然做不到不去想她！ 第32章 郁文晔要订婚了 第32章 郁文晔要订婚了 沉重字句像是凿子一下下凿在心上，苏染一时有些无措。 抬眼，男人面容上携裹着山雨欲来的沉怒，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吻了下来！ 唇齿交缠，他的吻更像是掠夺，在她口腔里肆意冲撞。 所有的缱绻刹那间烟消云散，苏染反抗无果，抬起脚，高跟鞋的细跟狠狠踩上了男人锃亮的鞋面！ 这时才意识到，无论自己的心里对他还有何种柔情，但身体是有记忆的。 她的身体根本厌恶来自他的任何触碰！ 男人纹丝不动，苏染大力挣扎，脑袋一阵阵地发晕，气喘吁吁地软倒。 顾祈彦像是突然醒过来，反应极快地接住了她的身体，语气少见地焦灼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染喘着气，几乎想一巴掌摔过去，然而身体却不争气地无力着。 趁他发愣，她推开他，任自己跌在沙发上，从小桌上拿过药干涩地咽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苏染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疲倦，“顾祈彦，我们算了吧。之前你那有对我，不就是仗着我爱你你？为了爱你，我失去太多东西了。名誉、自尊、我亲近之人的性命。现在我后悔了，不爱了，你明白吗？” 她甚至笑了一下，“你走吧，我真的受不起你的刺激了。我还不想死，还想活到桓桓长大。拜托了，算我求你。” 顾祈彦仿佛被谁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苏染性格一向要强，从未对谁说过求字。今天她开口了，就表示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口，他不敢再逼她，低头只能看到她精巧白皙的下巴，“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会让你回到身边，证明给你看的。” 他转身出门，关门时掀起的风吹得窗帘微动。 苏染望着紧闭的大门好久，才蜷起膝盖，把滚烫的额头埋进冰凉的手心。 时光无声，顾祈彦走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除了有时看着苏桓那张稚嫩的面孔，会想起他。 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涌起，苏染不知道是喜是悲。 或许，对他们来说，两不相欠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这日苏染在办公室看公司近来的动向报告，里面的数据却让她深深皱起了眉头。 等郁文晔开完会，她去他的办公室，将文件放在他桌上，“我们之前不是说好，我提供给你的资料只用于针对苏家么？为什么我看到你也在全方位地打压顾氏？” 郁文晔自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捏了捏眉心。 “是我的主意。怎么，他那样对你，难道不该让他付出代价？” “文晔。”苏染叹了口气，那语气好像是在和小孩子说话，“我想通了，他没有错，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因为不爱，才会纵容苏珊对她的伤害。 “因为不爱，所以让苏珊来抹杀你的存在？”郁文晔拍案而起，第一次发火，“你为什么对他心软，你还爱他？” 苏染张了张嘴，“……不。” 她想了想，“不爱，也说不上恨。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再接触。” 这句话是真的。但苏染却不知道，不想再和他接触，到底是因为厌恶，还是怕自己会动摇。 “这件事，你不用再管。”郁文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挫败，伸手抚上她的脸，“染染，你什么时候才能忘了他？要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染触电一般躲了开去，“……怎么了？” 郁文晔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手指一根根收了回去，“爷爷给我订婚了。你明白的，如果不结婚，我就无法掌控郁家大权。” 他像个莽撞的少年，炽热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想要谁。染染，我根本不爱她，只要你能答应我……” 郁文晔站起身上表露心迹，然而苏染只是微微笑着吐出一句话，将他的心彻底打入谷底。 她说，“恭喜你。” 第33章 将她抢回来 第33章 将她抢回来 郁文晔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又遇到了顾祈彦。 他好像站在那等了很久，等他走过的时候拦住了他，“你和夏家千金订婚了？” 郁文晔刚一点头，肚子上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郁文晔，她有了你的孩子，你却和别人订婚了？你不知道她身体虚弱，不能受激吗！” 这是顾祈彦第一次主动和他起冲突。 看着男人失态的模样，郁文晔无比快意，“你现在知道心疼了？那又怎样？现在她就算跟着我委屈，也不会再爱你！” 当年他对他说出的那番话，被他原封原样地还了回去！ 真是可笑，这男人竟然觉得苏桓是他的孩子……真不知道他以后知道真相会怎么想。 那一瞬，郁文晔觉得解气极了！ “如果你不能照顾好她，最好老实将她送回我身边！”顾祈彦气得发疯，却不知想到什么，生生忍了下来，“郁文晔，你给我记住，半年为期，我必定将她抢回来！” 如果郁文晔结婚，会给她一个什么身份？情妇吗？ 一想到苏染会委曲求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恨不得杀了他以泄愤！ 顾祈彦浑身气势摄人，抬手把郁文晔推了个趔趄，扬长而去。 郁文晔扯了扯衣领，脸色阴霾，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吐出三个字，“我等着。” 又一个周一，原本死气沉沉的职工们被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震惊，而后很快点燃了熊熊八卦烈火！ 这两年原本和苏氏不对付的顾氏，突然间宣布与苏氏联手，合力对付染文的打压，竟似要把染文置于死地！ “顾氏和苏家联手？那苏家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苏显宏那老家伙得乐疯了吧！” “不过你们听说了吗？那个顾总发飙完全是为了咱们公司的苏经理，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啧啧，还红颜？能引起公司大战，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你高兴个屁，等到咱们公司破产了，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清晨苏染一踏进公司，就听见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见到她进来，几个激动万分的始作俑者立刻消停下来，猫腰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苏染踩着高跟鞋，步履从容地从工作区间经过，往总裁室走去，权当做没有听到。 总裁办公室，郁文晔啪的一声打翻了秘书送来的咖啡！ “大盘跌，公司股还跌！操盘手是干什么吃的！” 满满当当的咖啡哗啦泼到了电脑键盘上，嗞的一声跳出火花，屏幕当场黑了。 秘书吓得不轻，苏染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那小姑娘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对苏染鞠了个躬，如获大赦地小跑出去。 房间里空气恢复寂静，只有时不时从电脑里传来的短路爆鸣声。 沉默半晌，郁文晔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再缓缓吐出，“对不起染染，我不该发脾气，吓到你了。只是你也看到了，和顾祈彦的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苏染看到他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显然是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她尽量放柔声音，“你打算怎么办？” 郁文晔放在桌上的手一分分收紧，咬牙。 “放心，如果他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郁家倾尽全力，也会让他不死也掉层皮。” 第34章 绝地反击 第34章 绝地反击 不死也掉层皮。 因为这句话，苏染近来常常做恶梦。 梦里，顾祈彦微笑着和她并肩走在街上。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他脚下忽然裂开了一个大洞，黑漆漆地像怪兽的巨口，悄无声息地将他吞噬！ 又一次冷汗涔涔地自床上坐起，苏染拿起床头的凉开水灌了一口，剧烈的心跳才算缓和一点。 手机就在枕边，她拿起按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说些什么呢？提醒他小心一点？劝他不要和文晔做意气之争？ 苏染不得不承认，这么久过去，她仍然狠不下心看到他受伤。 没错，他只是不爱她而已。她伤得重了，只是想要远远逃开，却没有哪怕一天想过要害他。 她握着手机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苏染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按了接通，等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她慌忙想要挂断已经来不及。 “苏染，别挂。” 他沉着地唤她的名字，性感沙哑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鬼使神差的，竟真的顺了他的意。 顾祈彦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闪烁的的灯火，呡了一口红酒，眼神亦醉亦醒。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我答应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放过他，怎么样？” “至于你和他的……孩子，我可以视如己出。”这两句话他说得分外艰难，但依然表述完整了，“苏染，我已经等了两年了。回家吧。” 苏染手指抖得厉害，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如果是以前，她听到他这样说，一定毫不犹豫地跳起来奔向他的怀抱。 可是，万一仍是个温柔陷进呢？上一回她侥幸保住了性命，可她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良久没有听到声音，顾祈彦远山似的眉微微蹙起，轻声哄诱，“苏染，说话。” 然而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短促忙音，那边已经挂断了。 苏染抱着被子发了一夜的呆，早上起来眼底发青，几乎不敢见人。 而郁文晔的状况明显更加严重。有好几次苏染打算去他办公室交接文件，却听到他在打电话。 “已经无法继续融资了？那就换一个银行！该死，我根本不知道他还留了后手，而且他简直在自杀式反击！好，暂时这样，撑一段时间！记住，绝对不可以让爷爷知道这件事，否则对染染影响不好！” 电话撂出巨大的声响。苏染手在门边抬起，却最终没有敲下去，默然离开。 郁文晔纵使学了再多理论，也毕竟还是初出茅庐，哪里斗得过经验丰富又发了狠的顾祈彦？ 当天下午，苏染就坐在了苏氏的会客区。 一杯咖啡还没晾冷，顾祈彦就快步走了过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身姿挺拔，一看就是才从什么重要会议上赶来，也许还因此损失了好几单生意。 苏染垂下眸子，不去注视他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慢吞吞道。 “顾祈彦，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35章 亲子互动 第35章 亲子互动 顺理成章的，苏染依照约定，带着苏桓住进了顾宅。 还是熟悉的一桌一椅，自她走后，连屋里的陈设和香氛都没有变过。 顾祈彦遵守自己的承诺，没有再对染文进行压制，甚至遭遇染文的恶意挑衅时，也只是设法绕开。 郁文晔来找过她几次，好言坏语都说尽了，她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言。 他颓丧地垂下肩膀，“染染，承认吧，你还爱他。即使他想杀了你，你也还是爱他。” 他说，“我不是输给他。是输给你的心。” 杀了她？那晚海水冰冷窒息的记忆涌上来，苏染心尖一颤，握住座椅扶手没有说话。 这次商战对染文的打击是毁灭性的，郁文晔接手了郁家，听从老爷子的命令去国外发展，顾祈彦索性收购了染文，将公司转到了苏染名下。 交接那天，顾祈彦搂着苏染的肩膀，站在落地窗前了望海港上染染升起的朝阳。 “喜欢么？这里视线广，公司名字又有你的一个字，所以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海风铺面吹来，带着清新的咸味。他的语气就好像是买了一个小玩意给她。 苏染忽然想起他曾经也用自己的钱给苏珊开了一家公司，不觉一阵气闷。 她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讥讽，“你到底带我来看什么？看你裁员的暴行么？” 自打收购以后，顾祈彦就把原公司所有职工解雇，换上了自己的人。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苏染难受得厉害。 “我只是想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顾祈彦没想到她突然生气，怔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语气竟然还是很温和，“包括苏氏。” 对苏染来说，苏氏是个雷区。 她几乎想都没想地笑了，“所以呢，对我感兴趣的时候想把所有东西送给我，不爱了，就可以找人抹杀我？” “杀你？”顾祈彦浓黑的剑眉皱起，“苏染，我从没这样想过。” 苏染没料到他这么坦率，甚至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 想到从前的事情她觉得烦躁不堪，沉默一会儿把手抽出来，转身往电梯走去，“我累了，先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和顾祈彦相处的原因，这些天苏染特别容易觉得累。 回到顾家，连饭都不想吃就回了卧室，再睡醒时已经夕阳西沉。 暮色的光很暖，苏染窝在被子里，舒服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忽然听到一边有悉率的响动传来，她循声睁开眼，不由呆了一呆。 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人坐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场面有些滑稽。 苏桓胸前挂着个小围兜，四肢着地在地毯上乱爬，好几次想往床边来，“妈妈……” 顾祈彦西装革履，竟然也跟着半趴在地上，一见他靠近就将他抱远一点。 “妈妈在休息，待会儿再和桓桓玩，好吗？” 他似乎并不习惯这样的温情，有些笨拙地将一只毛绒兔子放在孩子面前，“来，我们玩这个，喜不喜欢？” 在他们旁边，已经大大小小地摆满了十几样玩具。 神奇的是，苏桓被他举起来，也没有像平时认生哭闹，反而咯咯笑着，肉呼呼的小手抓住他的头发，兴高采烈地往外扯。 很快，顾祈彦的发型就被搞得凌乱不堪。他像是有点无奈，却没有丝毫不悦，顺着孩子的意思玩起了举高高。 “喏，准备好了吗？咱们起飞了——” 苏桓被逗得手舞足蹈，顾祈彦停下来，脸颊轻轻碰了碰那张嫩嫩的小脸。 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苏染一眼，苏珊急忙闭目装睡，又实在好奇，于是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偷瞧着。 只见顾祈彦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凑近孩子的耳朵。 “来，桓桓，叫爸爸。” “桓桓乖，跟我念，爸——爸——” 第36章 桓桓真棒！ 第36章 桓桓真棒！ 苏桓睁大着眼睛盯着顾祈彦，牙还没长齐的小嘴半张着，似乎在反应这个全新的称呼。 顾祈彦不厌其烦地又低声重复了几次，“爸——爸——” “pa……pa。” 奶声奶气的读音。 发音完全不标准，但那一刻顾祈彦的心情竟然是雀跃的，莫名有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 他忍不住亲了一口孩子，“桓桓真棒！”顺手替苏桓抹去长牙时掉的口水，向来严重洁癖的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污秽。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苏染却忽然屏住了呼吸，脑子里有惊雷炸响。 难道被他发现了？不，不可能。 那么就是，顾祈彦太想融入她的生活，所以开始从孩子入手，想让自己接受他？ 那么骄傲的男人……也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 苏染闭着眼，寂然已久的心脏难以抑制地又一次剧烈跳动起来，她不得不从被子下伸手压住了胸口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的血脉至亲真的有感应，苏桓和顾祈彦相处起来特别融洽，笑声不断。 苏染知道自己再装睡下去很有可能会露馅了，于是轻咳一声‘幽幽醒转’，“你在干什么？” 顾祈彦听到她的声音，竟然好像吓了一跳，心虚地要把苏桓挡在身后。不过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起孩子递给她，俯身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眉心一松。 “退烧了。” 苏染明白自己的身体依然排斥他，然而两只手抱着孩子，根本避不开。 感觉到她的闪躲，顾祈彦没什么反应，只是低低道，“晚饭好了。哄睡了孩子下来吃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晚餐是红酒配鹅肝。明明是寻常家宴，生生被他吃出了法式餐厅的精致感。 苏染有心事，动了几下刀叉便放下，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啜着酒，双颊渐渐绯红起来，一对眸子亮似星辰。 顾祈彦举杯的间隙朝她看过去，为那样娇艳夺目的眼神一窒。 一顿饭吃得心思各异，苏染起身回卧室洗了澡，裹着围巾出来，却见顾祈彦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上，一双鹰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她尽量端着腔调开口，站在原地不敢动。 顾祈彦眼里漾着波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苏染将信将疑地走过去，还没坐下来，就被一把拉进了怀里！ 失重感让她闭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唇角传来湿热的触感，她在猛然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 苏染捉住男人的手，眼里闪过一瞬的惊慌。 “苏染，这两年，我很想你。”顾祈彦低下头，将她的双手扣在一起，低头封缄了她的呼吸，“别拒绝我。” 灵巧的舌尖舔舐过她的唇，一路下移…… 苏染浑身僵硬，脸色煞白的发着抖。 顾祈彦怜惜地在她的光滑的侧腰一吻—— 触碰到的一刹，苏染尖叫一声，用尽全力踹上他的小腿！ 趁他失神，她猛地将他推开，逃也似的窜上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嘴里急促地喃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可以！” 苏染微微颤抖着抚上自己的面颊，痛苦地闭眼。 “顾祈彦，顾祈彦……我连自己曾经的那张脸都不想面对，更何况是你。” 第37章 她出现了轻微肾衰 第37章 她出现了轻微肾衰 顾祈彦动作僵住，看着远处瑟瑟发抖的女人，心下苦涩。 他能看出来，她尽力了。但那个人是他，似乎她的身体就不能接受更亲密的一步。 必须承认，他现在真的嫉妒能与她有孩子的郁文晔。嫉妒得发狂。 然而，这些情绪被他统统压在心底，顾祈彦试探着向前了一步，“别怕。” 苏染目光飘忽不定，不敢看他，细瘦的双肩在听到他声音的刹那更剧烈地一抖。 这哪里还是白日里那个强势女人！ 顾祈彦心疼得连呼吸都困难，不敢再出声吓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朝前一纵，将那副柔软的身躯连带着薄被一起揉进怀里，虔诚地吻上她的发顶，连声低沉安慰。 “不怕，我不动你，不动你了。睡吧。” 苏染挣扎了一会儿，但毕竟身体虚弱，敌不过红酒后劲，总算是睡了过去。 顾祈彦估摸她终于睡熟，才敢仔细瞧那张小脸。 她似乎连睡觉都不安稳，秀丽的眉心轻蹙着。他心里一紧，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低喃，“别怕，我陪着你。” 薄唇触到她的温度，他蓦地一惊。 好烫！又烧起来了。 顾祈彦探了探她的脸，脸色沉下来，毫不犹豫地拿过一旁的衣服给她裹上，横抱着往楼下走去！ “吴管家，备车！” 半小时后，医院迎来了一位举足轻重的贵客。 向来注重仪表的顾总竟然穿着拖鞋来求医，可见他怀里的女人有多重要，工作人员无人敢怠慢，立刻挂了急诊，将苏染送进病房。 顾祈彦在外面坐了半宿，听着病房里专家会诊，越来越烦躁。 为什么要这么久！ 拖得越久，他心里就越没底，垃圾桶顶烟头堆了十几个，他终于起身敲开了门。 “她难道不是简单的感冒？你们干什么吃的，要商议这么久！” 年过半百的院长也不敢招惹这位商业界奇才，只是这症状…… 他咳了一声，拿下听诊器，颤巍巍道，“顾总，这病来得凶猛，我们就猜测不简单。所以刚才给顾太太拍了一下片子，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听着他说话，几个打下手的实习生俱是一惊： 床上躺着的这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顾太太？可不是说顾太太已经仙逝，怎么会好端端地复活了？ 顾祈彦把最后一支烟碾灭，不耐烦地一拧眉，“说重点！” 院长一抖，“顾太太有肾炎，现在左肾出现了轻微肾症状，而她的血型又实属罕见，具体情况要进一步会诊……” 顾祈彦手一顿，还没发觉，烟蒂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众人都不敢多说，良久他才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顾总这次居然没有砸医院，院长好歹松了口气，建议住院，又交代了病人注意事项，撒开不利索的老腿往办公室避去。 顾祈彦依着门框许久，透过病房门的窗户往里面望去，不敢推门进去。 女人的面色苍白，细瘦的手背上扎着输液针。他手指抚上玻璃，隔空抚着她巴掌大的脸颊。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决定，她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 顾祈彦很想一拳砸上墙壁，却怕惊扰了里面女人的睡眠，深吸一口气转头，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原本没心情接，但那拨号的人却似很有决心，孜孜不倦地继续打。 终于，顾祈彦没好气地接了起来，“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最好祈祷你讲的是正事！” 电话那头，齐修的语气分外郑重，“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顾祈彦挂了电话，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女人，收起手机往外走去。 第38章 她有两个肾？ 第38章 她有两个肾？ 齐家，顾祈彦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姿态随意，闲闲翘着二郎腿。 与悠闲的姿态不同，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却很凝重。 齐修有些受不了此刻的滞闷，瞥了一眼男人的拖鞋，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你倒是真的心急，竟来不及捯饬一下自己？” 顾祈彦没有回答，将雪茄的烟灰抖在水晶缸里，“消息确认无误？” “嗯。”见他不送口，齐修也没办法了，闷闷点头，“车祸的事情，的确是出自苏珊之手。”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幸好苏染活着回来了，不然他这后知后觉的好友也不知道后悔成了什么样…… 齐修想想他的性子，不觉倒抽一口冷气，“虽是知道了真相，可你也不要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不会。”顾祈彦沉着脸，掀起眼皮看他，“谢谢你，让我知道究竟有多亏欠她。” 齐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我要静静。” “喂，你这家伙，这里可是我家！”虽然嘟嘟囔囔的，但好歹也没多说什么，拿了外套出去了。 顾祈彦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烟…… 医院，七点的钟声敲响，苏染自一片黑暗中悠悠醒转。 “顾太太您醒了？” 护士惊喜的声音传来，仿佛如获大赦。替她换完药瓶，连忙往外面跑去，“院长，院长！顾太太醒了！” 不一会儿，这不算狭小的病房里便围满了人。 好几个专家询问她的状况，记录心电仪的数据。 苏染被这么多人晃得头晕，更不习惯他们殷勤的态度，以手背遮住眼，懒得去看。 “我到底怎么了？” 一个年龄较大的医生推了推眼镜，“顾太太，是这样，您的左肾初步出现肾衰情况。” 苏染心下一片冰凉，“肾衰？那我还能活多久？” 其实肾衰算不了绝症，只是她的血型……她还不想死，还想好好地看着苏桓长大。 院长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 “顾太太先别的着急。我们经过两次会诊，得出结果是您的右肾完全没有问题，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如果左肾问题扩大化，我们完全可以暂时先切除左肾，对你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左肾？什么左肾右肾？ 苏染听得很懵，好一会儿才抓住关键词，“你是说，我有两个肾？”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给苏珊捐了一个肾，他们怕不是误诊了吧！ “顾太太你不知道？”院长也有些惊奇，“您的左肾来自异体，也就是别人的捐献。原本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妊娠加大了身体的负担，所以才会出现排异反应，再次出现肾衰……” 医生后来说了什么，苏染一个字都没听清。 心跳如鼓。 她这辈子只接受了那一次手术，如果真的是在那一次……所以顾祈彦在拿走她的肾之后，又塞给了她一个新的？ 这代表什么？那个时候，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苏染手覆盖住额头，一时不知道的该哭还是该笑。 为了这件事，她恨了他那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一个误会？ 可他毕竟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苏珊…… 苏染轻轻呼吸，心底满满的酸涩混合着别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空气倏然安静，她一怔，睁开眼，只见医护人员自动在门边让出了一条道，“顾总。” 苏染循着那条路往门口望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深黑的瞳仁里。 第39章 他会把她身体的那部分归还 第39章 他会把她身体的那部分归还 顾祈彦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二人遥遥对望。 苏染手指在被子里握紧，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真相的原因，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余光偷偷瞥过去，男人一步步沉稳地朝这边走来。 他像是整夜没睡，眼底有血丝，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一张轮廓分明的面孔，下巴上隐隐冒出了青涩的胡茬，然而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周身反倒萦绕着一股子颓废的美感。 苏染目光依然找不到落点，正犹豫间，病床旁边上的床垫往下一陷。 “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顾祈彦的语气很淡然，仿佛不过是他出去拿了份报纸，又回转了而已。 苏染张了张嘴，问出口的却是，“我为什么有两个肾？” “我用f国的生意换来的。”顾祈彦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自己的事情。他将她耳边的发丝拢到后面，“别怕，我拿走你的那部分，会替你拿回来。” 别怕。这是他近来经常对她说的话。 他要把她的肾拿回来？这代表什么？难道是，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苏染不敢相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堵得厉害，“你不用为我这样。” 她知道，他对f国的那一块商业区有多看重。 如果真的是他用自己的生意换来了她的这个肾……她不敢想象这份情义有多重。 “比起你为我做的，这些都微不足道。”顾祈彦指肚在她脸上轻抚，像是在思索，眼神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好休息。我去买福园斋的粥——玫瑰百合粥好不好？” 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顾祈彦起身离开。 苏染愣愣的，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她从没说过，他却知道她最爱喝玫瑰百合粥？ 转头往外看去，眼里一抹湿意化开。 “哟，我当你诈尸之后会凶悍成母夜叉呢，没想到竟然化身成了林妹妹？装什么纯情，我呸！” 房门一推，一个身影挤了进来，又虚掩上。 苏染听到这声音，用脚趾头想想知道是谁。只是回头看见苏珊大着的肚子，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面对这个女人，她实在装不出什么好语气，恹恹地转回去，“滚，我不想见到你。” 苏珊自顾自地在另一张病床上坐下，气势凌人地吹吹指甲，语气里透出浓浓的阴狠。 “苏染，我原本不想和你计较了！可你个短命鬼非要找回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 她原本以为苏染已死，就是顾祈彦是颗石头，还有那么多年可以焐热他，更何况他之前那么喜欢自己……没想到这个贱人不知死活，竟然还敢巴巴地贴上来，让她的计划毁于一旦！ 苏染觉得好笑，“说得你好像留过情似的？” “你别得意的太早！”苏珊笑得狰狞，带着点癫狂地抚着圆滚滚的肚子，“看到了吗？这里面是祈彦哥哥的孩子……即使他同情你，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会结婚，你的所有东西，苏家，还有他，都会是我的！” 她忽然一把扯住苏染的头发，龇牙咧嘴地往床下拖，“我听说你也有过一个孩子？你怎么配生他的孩子，那不过是个贱种！哈哈，活该你保不住它，你的野种就该和你一样短命！” 苏染头皮被扯得剧痛，然而许久未进食的身体没有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她根本无法想象，苏珊一个孕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就在她放弃抵抗，闭上眼等待坠地的痛楚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怒气盈然的声音，吓得苏珊立刻松了手！ “苏珊，你在干什么！” 第40章 把左肾换回来 第40章 把左肾换回来 苏染失去了支撑，一个摇晃就要往下掉，身体一腾空，立刻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纪梵希香水味道，一刹那，她竟觉得安心。 顾祈彦心脏紧缩，小心将苏染扶上病床，反手一挥，苏珊尖叫着跌坐在地上！ “祈彦哥哥，你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竟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她实在受够了！这将近一年来，顾祈彦完全不准她再进顾宅，而现在，苏染又阴魂不散地冒了出来！ “我还没杀了你！”顾祈彦把一直护着的保温桶放在床头，阴翳的眼神让人心头发凉，“苏珊，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当年的车祸？你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眼里寒光四射，苏珊被一瞥，冷汗立刻涔涔而下。 “祈彦哥哥，我可以解释……”她还想嘴硬，却见顾祈彦将苏染护在身后，对他摊出手来。 “那串手链呢？拿出来。” 苏珊脑子一炸，往后缩了缩，“祈彦哥哥，你在说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顾祈彦冷笑，一步步逼近，“苏珊，占着她的东西这么久，是时候还回来了。你是自己给我，还是让我动手？” 他知道了！ 苏珊护着手腕，一点一点往后挪，忍不住带了哭腔。 “祈彦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明明就真心喜欢我的不是么？难道你是因为这串手链才喜欢我！” 顾祈彦掀了掀薄唇，“不然你以为？” 手链被毫不怜惜地抢去，他转身想给苏染戴上，却忽然犹豫了，收了回去，抚了抚她的后颈。 “这已经脏了，咱们不要了。我再送别的，更好的给你。” 说罢，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他随手一扬，便扔进了垃圾桶。 苏珊呆呆地看着，忽然挣扎着抓住了他的裤腿，“这不是真的！祈彦哥哥，我有了你的孩子啊！这是我们的孩子！” 顾祈彦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唇，“我们的，孩子？” “嗯！”苏珊用力点头。 不提还好，这样一提竟觉得腹部痛得难以忍受，苏珊一掀开裙摆，透明羊水已经洫洫流了出来，积了一地。 “啊！祈彦哥哥，我要生了……救我……好痛……” 顾祈彦一脸冷漠，大掌伸出，捂住了苏染的眼，“别看。” 苏染点点头，想到那是他的孩子，眼眶酸涩，终是不忍心再听着苏珊的惨叫，“你送她去产室吧。” 不论怎样，就算她再恨苏珊，但孩子是无辜的。 报复苏珊是一回事，至于孩子…… 顾祈彦抓住她的手，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温声赶来的医生护士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架着汗流浃背的苏珊出去了。 “等等。” 顾祈彦安抚好苏染，跟出去，在前往产室的路上截停了几人。 医生不得不停下脚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顾总还有事？” 产妇生孩子可是大事，这顾总这个时候耽误他们的时间，莫不是想要了产妇的命？ 苏珊想着他之前的表现，惊惧地往护士身后缩，“你们不要听他的！送我去产室，快些！”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我只是要帮我太太把东西拿回来。”顾祈彦语气风轻云淡，“送她去手术室，剖腹产。你，安排人去病房请顾太太——打镇定剂，只对她说例行检查，然后，把两人左肾换回来。” 第41章 那不是他的孩子 第41章 那不是他的孩子 “不要！”苏珊惊叫，“顾祈彦，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死的！” 当初为保一定拿到苏染的肾，她故意将自己两只肾搞坏，现在苏染得了病，要换回来，不是要她的命么！ “你当然不会死。”顾祈彦的声音轻柔，简直就像是对着情人低喃，但语气却冷得可怕，“肾衰能支撑很多年。即使你撑不下去，我还会给你做透析，吊着你的命。”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他不仅不会杀了她，还会让她痛苦地活着，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珊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狂乱的摇头，只见顾祈彦对医护人员一凌眼刀，“还不快去？” 主治医生不敢当面忤逆，急忙把苏珊往手术室带，一边派人去院长处请示。 苏珊惨叫着挣扎，最后还是无济于事，咒骂的声音逐渐远去。 “苏染，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顾祈彦松了松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倚靠上墙壁。 苏染，你失去的东西，我全都给你找回来。 苏珊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苏氏被顾祈彦收购，全部移交给苏染的消息。据说苏家夫妇也因为偷税漏税几千万，双双锒铛入狱。 苏显宏给她打了几百个电话，然而那时候她还在昏迷中，根本就没有接到！ 苏珊不顾腹部伤口的疼痛，拔了针头跌跌撞撞地往苏染病房奔去。 推开门，顾祈彦正执着银勺子，把一匙牛奶往苏染嘴里送。 苏珊扑过去，拽住顾祈彦的衣角，“祈彦哥哥，我求求你救救我爸妈！你把苏氏还给我们好不好？那是我们唯一的东西了，是父亲的心血……” 顾祈彦眉眼一分不动，掏出手帕在苏染唇边一揾，笑容带着不曾有过的暖意。 他连眼神也没施舍给苏珊一个，“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苏老爷子一手打拼下的。老爷子生前在所有场合都说，他的股份要留给苏染。” “所以，你告诉我，这整个苏氏，和苏显宏有什么关系？” 苏珊没想到他能无情到这种程度，目光在顾祈彦在苏染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终恨恨地瞪住苏染。 “都是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你怎么不去死！我杀了你……” 她抬手就往苏染脸上挥去，还在途中便被顾祈彦制住。 顾祈彦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如果你真想去局子里陪你父母，那就试着再动一下。” 苏珊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不……”她喃喃，抓着顾祈彦的袖子宛如抓着救命稻草，“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有孩子、我们的孩子……” 顾祈彦低头看了看褶皱的袖口，厌恶地将她甩开。 “苏珊，那晚我有没有要过你，孩子究竟是谁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倒看不出来，你有这本事，能傍上n市的二把手。不过你没想到，即使他帮你办事，帮你买下所有录像，也妨碍不了我查出真相！” 他每说一个字，苏珊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狂乱地摇头！ “你胡说！闭嘴，闭嘴！” 顾祈彦残酷地凑近，“你以为随便找个人让你怀上孩子，就可以说是我的？不如，我们现在去做个亲子鉴定怎么样？” 苏珊疯狂地摇头，再也受不了他的逼问，夺门而逃！ 第42章 绑架 第42章 绑架 近来，苏染过得还算轻松。 苏珊不再来打扰，刀口逐渐好得差不多，身体也调理了回来，便开始考虑出院了。 这日，苏染自洗手间回来，经过走廊的时候，听见顾祈彦和院长就她的心脏讨论了好久。她的二尖瓣不全症状可以动手术，不过还没确定到底是用机械瓣还是彻底用捐赠活体。 这对苏染来说是完全无所谓的。 她想孩子，怏怏趴在床头望着窗外，对刚进来的顾祈彦说，“随便搞个机械瓣来用好了，能用就行。” 更何况，她还想回公司看看。虽然苏氏已经过户到了她名下，但她这个名义上的总裁还没莅临过一次。 “不行。”顾祈彦断然拒绝，“放心，全国这么大，总会找到适合你的。” “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麻烦。”这些天，顾祈彦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唯独在这件事上意外的坚持，“苏染，你听着，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因为你还要陪我很多年。” 他说话间薄唇在她发间留恋地摩挲，苏染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下午顾祈彦必须回去主持一个重要的跨国会议，走前特意交代她乖乖在医院带着，等他来带她办暂时出院。 苏染耸耸肩，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离开，无聊地睇着窗外的飞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回神，来电显示是家里新来的佣人。 心里莫名不安起来，苏染接起了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太太，你快来临安路！顾先生在这里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 苏染呼吸一顿，手机跌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下一秒，她直接赤脚往外奔去！ 习惯了那人的陪伴，如今才明白他有多重要。顾祈彦，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路边的车里，女佣人放下手机，亲眼看到苏染跑出医院大门，才犹豫地把手机还给旁边的苏珊，鼓起勇气开口。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可以放过我的家人了吗？” 苏珊翻了个白眼，撇撇嘴，“现在当然不行。”她对旁边的黑衣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手一抬，一个手刀劈下去，佣人发出短促的疾呼声，软软地倒下，身体被粗鲁地提起扔到一边。 苏染身无分文，打车到了临安路，才隐隐觉察出有些不对。 车祸？这临安路这么偏僻，如果有车祸一眼就可以望见，可这里根本路况良好！ 司机还在为了几十块的打车费和她扯着，苏染有点头疼，“不如你把我送回去，我再取钱给你？” “当然不行！”司机骂骂咧咧的，十分不耐烦，“你长得挺好看的一姑娘，怎么坐霸王车呢？我今天话放在这啊，不给钱的话，我只能把你扔在这，你自己走路回去吧！” 苏染烦躁地扭着病号服的衣角，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好几个黑衣男人，捂住她的嘴就往后拖进一辆商务车！ 其中一人用匕首抵住惊惧的司机脖子，“闭嘴，不许叫！今天看到的事情敢说出去半个字，就杀了你全家！” 第43章 毁了她的脸 第43章 毁了她的脸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染还来不及惊呼便被缚上了眼布，从后绑住手腕，塞进了后座！ 车迅速朝前飙去，她大喊了几声，完全无济于事！ “你们是谁？想要什么？” 苏染冷静下来，努力维持着镇定，手抓住前方座椅，试图和他们谈条件。 从呼吸声判断，车里除她之外，起码还有三个人。如果是图财，也许还能拖延些许时间。 一声轻笑，一个明显刻意变过调的男音响起，“顾太太，你别白费心思了。哥几个什么都不图，接到任务就是带你走一趟，如果你老实点，我们是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什么都不图，除了苏珊想整她还能是谁？ 那一瞬，她脑海里本能地想到顾祈彦，忍不住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会找到她吗？只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带走，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好施为吧。 苏染指甲深深地扣进椅子上的海绵里，脑子里刹那间转过好几种脱身的法子，却没有一样有可行性。 车在暮色里疾驰，不知道过了多久，停在一处空旷的地方。 耳朵里听不到别的声响，苏染被几人拖下来，架到室内扔在地上，“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钱呢？” 开箱的声音，苏染依稀分辨出苏珊的笑声，还有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很好。喏，当面点清。” “林老板果然大方。” 交接完毕，凌乱的脚步声之后，房间里彻底恢复了宁静。 苏染的眼布被拿下来，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之后，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巨大的厂房，不过已经废弃许久。 她眯起眼正想记下室内地形，猝不及防，一张精致的脸在她眼前蓦地放大，带着畅快的笑意。 “苏染啊苏染，你没想过会再落到我手上吧！” 苏染对上她的眼睛，猜测得到了证实，反而更加平静，“果然是你。”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到了她脸上！ 苏珊指甲很长，刮过她皮肤的时候刻意蜷起，一下子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数道血痕！ “当然是我！”苏珊不解气地又连续扇了好几耳光，咬牙一字一顿挤出，“你得罪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贱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九条命，这次还能逃出生天！” 脸上火辣辣地疼，疼过之后就是麻木。 苏染被打得伏在地上，手无法借力撑地，根本爬不起来，只觉得耳蜗里一阵阵发出啸鸣声。 怎么办？难道她必须在这坐以待毙？ 她视线模糊，朦胧中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面前。 男人的声音阴翳而轻柔，带着戏谑，甚至一丝嗜血的快感，“啧，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姐姐？” 他的皮鞋抬起她的脸，“长得还不错，哪里有你说的那么难对付？好歹是个美人……你倒是轻点。” “呸，姐姐？她怎么配当我的姐姐！”苏珊似乎被这两个字大大刺激了，扯起苏染的头发，病态地端详，“美？对！就是这张脸，勾引了祈彦哥哥……” 她絮絮叨叨的，显然已经不太正常了，拿过旁边桌子上锈迹斑斑的刀。 “你不是很能耐，换一张脸还能继续勾引？好，那我把你这张皮也毁了，看你怎么继续当人尽可夫的婊子！” 说完，刀锋一转，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她脸上划过去！ 苏染条件反射地闭起眼，左颊传来剧烈的疼痛，随即有液体滑下！ 第44章 电击 第44章 电击 顾氏会议室里，顾祈彦正在为一个单子的策划案发脾气。 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员工偶有差错，他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暴躁，但自从离开医院之后，总觉得莫名的焦虑。 底下的人出了好几个方案都被他否决，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实在做不出来，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大家都知道，想成为顾氏外包公司的人比比皆是！顾氏并不是非你们不可！” 桌边围满的人鸦雀无声，无一敢反驳。 顾祈彦不爽地合上电脑，秘书却慌慌忙忙地来敲门，“顾总——” 他瞪过去，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医院来电话了，说太太从三点出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太太她……她失踪了！” 顾祈彦周身气场一瞬间凛冽得恐怖，起身带倒了椅子，“蠢货！”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边，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医院，一片鸡飞狗跳。 院长把一楼到十二楼都排查了干净，看着顾祈彦越来越黑的脸，只觉得生无可恋。 “顾总，从监控来看，太太的确已经不在医院了……” 他相信，如果不是现在事态紧急，顾祈彦一定会腾出时间来亲手扒了他的皮！ 顾祈彦似是在忍着极大的怒气，最终猛然一脚踢翻了旁边巨大的花瓶，对着旁边垂手侍立的保镖失态大喊。 “查监控！她打车的司机呢，查出租车公司！把那个蠢货给我带来！马上！” 哗啦一声，瓷瓶碎裂，可怖的声响敲在每个人心上！ 废弃的厂房里，苏染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张座椅上，奄奄一息，一张脸血流满面，恐怖至极。 苏珊恶趣味地将电极压在她的指尖，然后割破，任血液导电，看着她被电得浑身抽搐的样子哈哈大笑。 意识已经模糊下去，苏染撑着力气咬了咬舌尖，换回短时间的清醒。 不可以，她必须撑下去，不可以就这样睡着。苏桓还在等她，还有……还有那人。 许是濒死的缘故，想法反倒尤为真实。撇开内心的仇恨和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仅存的意识不停地告诉她，那个人于她而言很重要，重要到割舍不下。 苏珊刺耳的笑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滋味怎么样？不知道我还给你的那个肾能不能受得住这么大刺激？” 有林寻在一旁看戏，苏珊兴致明显更加高涨，推大了电流，“哟，你哭了？” 苏染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努力身体抵抗失控的感觉，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实在难受得狠了，她无力地垂下头，模糊地低喃那个名字，那个唯一的救赎。 “顾……祈彦……” 听到她这样了还唤他的名，苏珊要气疯了，再次加大电流，“闭嘴！臭婊子！你给我闭嘴！” 苏染张了张嘴，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 苏珊再次抓起匕首，正在这时，厂房的铁门被大力撞开！ 低沉的男音带着极度的痛楚与愤怒！ “住手！” 第45章 人质交换 第45章 人质交换 这声音在苏染听来犹如天籁！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抬头，往门口望去，对着那个天神般的人影，勾起一个分外难看的笑，又一次无力的垂下头去。 他终于还是没让她失望，他来了。 顾祈彦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心几乎都要碎了！ 他这么久小心谨慎捧在掌心呵护着的女人，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她！ 他一定要让苏珊付出代价！他发誓！ “你死定了！现在！马上放开她！” 一声怒极的咆哮，顾祈彦身后跟着齐修，以及十几个保镖中的好手朝这边大步疾行而来。他步伐间蕴着雷霆万顷的气势，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苏珊撕成两半！ 苏珊目光散乱，明显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匕首抵上苏染后背，“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一句话，便让顾祈彦成功顿住了脚步。 “你敢！”虽然这样说着的，但脚下仍不敢一动半分。他转头与齐修递了个眼神，齐修一挥手，立刻就有人抱了一个婴儿上来，递到顾祈彦怀里。 原本懒懒散散坐在一边的林寻，仔细一看那婴儿，神色立刻郑重起来，站起来愤怒地向前了一步。 “顾祈彦，你敢绑我儿子？” “终于承认是你儿子了？”顾祈彦有王牌在手，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步步朝那边靠过去，“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既然他们喜欢玩绑架，那么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先把孩子还给我！” 林寻此刻完全不淡定了，明明只想来看苏珊表演，没想到竟把自己的孩子推进了危险里。 “你别听他的！”苏珊眼看顾祈彦就要接近，对着林寻大叫一声，疯狂摇头，挡在林寻面前，“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我还能不认识？这是个假的，你不要被他骗了！” “你闭嘴！” 林寻皱起眉头，一巴掌扇开了这个碍事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自从它进入育婴室，他就不厌其烦地天天守着它看，怎么会认错！ 苏珊这女人为了报复，竟然狠毒到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认！ 涉及到骨肉，林寻也没有心情看戏了，他盯住顾祈彦，伸出手去，“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容器而已，我不在乎她的命，完全可以给你。现在，把孩子还给我。” 他说着，往苏珊肚腹狠狠踹了一脚，好似她是一只没有主人的野狗！ 苏珊趔趄了两步，坐在地上，瞳孔散乱地惨叫！ 顾祈彦眸色深深，似是思索了许久，将孩子扔进林寻怀里，“滚！” 林寻手忙脚乱地接住孩子，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但为了孩子的安全，仍是带着几个贴身保镖快步离开。 “齐修。”大门关上，顾祈彦深吸了一口气，“三天，不惜任何代价，我要n市的林氏消失。” 伤害过她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惜任何的代价！ 齐修自然知道苏染对他有多重要，又是这种情况，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刻点头果断地答应下来。 “交给我。” 第46章 换回曾经的面孔 第46章 换回曾经的面孔 林寻离开之后，厂房里只剩下了顾祈彦的人和苏珊。 苏珊即使疯狂，也能感觉到自己大势已去，身处危险。她挣扎着握紧匕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苏染必须死！时间不多了，她闭着眼一通乱刺！ 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的一声闷哼！ 顾祈彦手臂被划开，伤口深可见骨！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得到了空挡，他另一只手抓住了苏珊，将她霍的一下撂进了保镖堆里，眸沉似海！ “给我看好！不许她自杀了，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说话的时间，顾祈彦已经利落地割开了苏染身上的绳子，小心翼翼地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手上血流如注，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呆呆地看着怀里眼睛半张的女人。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即使是这样轻轻地揽住她，也让她痛苦得蜷缩起来。 尤其是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她睇着他，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顾祈彦把耳朵凑近一点，声线止不住地颤抖，“你说什么？” “顾……祈彦……”苏染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怕冷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触动了伤口，疼得轻微抽搐一下，“我不怪你了……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顾祈彦难受得不行，小心地托起她，转过头看向苏珊，已是狠绝的神色！ “毁了脸，打断腿扔到玉人街，吊着命，一辈子不许离开半步！” 听到‘玉人街’三个字，苏珊眼里掠过片刻的清明，然后啪地跪了下来，拼命磕头，“不要！祈彦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能去那里……我求你……” 这玉人街虽然听来是个好地方，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那里是s市出名的贫民窟，自然也有很多小作坊似的红灯区。hiv遍野横流，把一个女人送到那里，和地狱没有分别！ 顾祈彦恍若未闻，敞开外套护住苏染的身体，表情如常地往外走去，只是在经过门边的时候被一块凸起绊了一下，几乎摔倒。 齐修急忙伸手去扶，心里震动得厉害。 认识顾祈彦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时候！ 身后苏珊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忽然变得尖利，接着是一声声痛极濒死的惨叫！ “啊！顾祈彦，我诅咒你！你会断子绝孙！一辈子替别的男人养孩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啊！” 声音彻底湮灭。 顾祈彦抱着苏染坐上车，拧了好几次钥匙才点燃引擎。衣角在这时候被一股微弱的力道牵住。 见她醒来，他急忙凑过去。 “我们很快去医院。别怕。别怕，我在这。” 苏染摇摇头，就那么看着他，“苏珊说的话不会实现的。因为苏桓……是你的孩子。”她带血的手握住他的腕，目光接触到他臂上的伤口时，心头大疼，“他该叫，顾桓。” “他一直都在，一直坚强地陪着我。” 顾祈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桓是他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莫名的愉悦…… 他真糊涂，竟然当他是郁文晔的骨肉！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样牢不可破的羁绊…… 苏染看他目光转变数次，傻傻地盯着自己，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脸，于是轻轻侧了过去。 “对不起……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吓到你了？” 她说着话，疲倦感潮水一样涌来，眼前慢慢暗下去…… “不。”顾祈彦隔了好几秒才回答，扣住她的手发动车子，声音居然有些哽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对不起，没有早些喜欢你。” 第47章 且将深情共余生 第47章 且将深情共余生 自苏染从医院醒来，已经整整十五天了。 这十五天她整个人被包成了木乃伊，只能进流食，现在终于要拆纱布，心里不可谓不激动。 当然，最让她忐忑的是，她毁了的脸，听说又重新在面部做了手术。 据小护士们羡慕地形容，顾祈彦当时浑身浴血地把她带来医院，丝毫不管自己的伤口，一下抓起院长的衣领，霸气地威胁，如果不能毫发无损地复原她，就让整个医院都付出代价！ 威胁？那也不能让她恢复容貌吧。苏染苦笑一声，毕竟她受创太多，连她都不抱什么希望。 这么想着，门外顾祈彦进来，喝退了嘴碎的护士，将她抱回床上，“专家已经准备好了，来，该拆线了。” 纱布一层层解开，苏染的手紧张地出了一层冷汗，被温暖的大手十指相扣地握住。 一丝光亮透进，她闭目适应了一下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苏染慢慢眨了眨眼睛，心里很忐忑，“我……”怎么样？ 想了想，喉头发紧，仍是问不出来。 男人眼里浮过一层流光。院长早就颠颠地拿过镜子，殷勤道，“顾太太，您看看。” 苏染往里面看去，一下子呆住了，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张脸……这张脸，居然是她原本的样子！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就好什么伤害都没发生过，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院长恭谨地朝顾祈彦看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顾总，你还满意吗？” 顾祈彦几不可见地点头，院长几乎激动地热泪盈眶！ 太好了，不用让整个医院都面临牢狱之灾了！ 苏染怔怔看着自己，眼泪慢慢盈满眼眶，不顾旁边还有人在，扑进了男人怀里，忍不住哽咽。 “谢谢……顾祈彦，谢谢你。” 顾祈彦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用眼神把旁边的电灯泡驱赶出去，院长还贴心地替他带上门。 “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丝，将脸埋在她脖间，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悬了十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我们已经找到了捐献者，心瓣手术近期就可以开始——放心，这是个小手术，很安全。” 苏染依偎在他怀里，惊喜之后脸苦下来，“可是，我听说，换心之后，性格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她忘了他，或是不再喜欢他，该如何是好？ “只是换心瓣而已。”顾祈彦像是读懂她的心思，缓缓吻上她的唇，细细描摹那美好的形状，“而且，我会让你每一个细胞都记住我……” 他的唇带着灼热的火苗，点燃那股陌生而熟悉的情潮。 这种许久未曾有的奇异感觉……苏染一震，随即明白过来，微笑着攀附上他的肩，缓缓闭上了眼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