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心宠:狂妄小毒妃》 第一章 鲜血淋漓的事实 月色如水,映在这萧条的禅院之中,徒增几分悲凉,木鱼的敲打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的清晰。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 只着一件白纱裙的少女跪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眸,诉诵着经文。 “吱呀。”门被推开,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捧着水盆走了进来,看着少女眼神中划过心疼。 “姑娘,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少女睁开眼眸,起身,在女子的服侍下净面,换上睡袍,待女子扶着她往床边走的时候却是一顿。 “素殇,去窗边,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如同山涧中划过的清泉,又带着几分软糯。 走到窗边,少女伸手将窗户推开,风灌了进来。 乍暖还寒,这风还是极其刺骨的,少女却仿若未觉。 “姑娘,还是关上窗户吧,夜里凉,别生了病。” 少女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看着那漫天繁星,以及那一轮弯月,皎洁,却又清冷。 “素殇,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年了。” “我可以信任你吗?”轻飘飘的不带有任何情感的话却让素殇一下子白了脸,跪在了地上。 “姑娘,奴婢跟随姑娘十年,是夫人和您把奴婢救下,从那以后,奴婢就发誓,一辈子忠于夫人姑娘,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入轮回,奴婢是没有读过书,但起码,奴婢是知道忠义如何写。” “既如此,那么有些事情你是应当知道的。”少女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窗台,目光仍旧看着那月亮,没有移开半分。 素殇突然间有种感觉,那就是姑娘说的会非常骇人听闻,但同时又鲜血淋漓,她不希望姑娘说,又希望姑娘说。 她不希望姑娘自剖伤口,却又希望跟姑娘感同身受,面对所有,在她的纠结中,少女已经缓缓开口。 “那日,有小僧过来说表姐的死讯,我说不知,其实那日我是知道的,因为当时,我也在那里。我亲眼看到,金簪刺进表姐的十指,划进她的脸庞,直到看不出相貌。表姐的手上是血,脸上是血,身下的草地上也是血,表姐发现了我,可我没有出去,她为了掩护我,也为了让他们尽快走,挺身迎向了金簪,表姐用她的死,告诉了我很多秘密,比如娘亲不是生病而亡,而是被人下毒,再比如我的好妹妹跟我的未婚夫早已经互通款曲。” 少女的话很简洁,很平稳,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可素殇却知道姑娘已痛到了骨子里。 她想出言安慰,可语言太过苍白,只有仇人的鲜血才能抚慰姑娘的心。 “姑娘,我们何时回府。” 听到这句话,少女扭头看向素殇,她仍然低着头,不问仇人是谁,不问她为何不出去。 是啊,她一向是聪慧的,多次提醒于她,可她却偏等到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才肯相信,她又是懂她,理解她的,所以这个时候才没有那么多的言语。 “十日后,守孝期满,我们回府。” 回府,去将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回府,去让那些满怀算计的恶人得到报应。 未说完的话,主仆皆懂。 第二章 药师与毒经 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少女也早已派人回府打好了招呼。 回府这天少女特意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素殇朝一个院落走去。 待走到门前的时候,少女还特意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冠,才让素殇上前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大师。”少女和素殇一起福了福身。 “今日可要离去了?” “是的。” 被少女换作大师的人正是凤华城出了名的得道高僧,了慧。 他不似其他僧人般着金色袈裟,身上着了一件烟灰色长袍,年近五十却不显苍老,手持一枚棋子看着眼前的棋局,配着身后的山水墨画,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想到此,少女的嘴角弯了弯,可不就是这样吗? 初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如今日般着了一件烟灰色长袍,在竹林之中与自己下棋,让她没能将面前的人跟传闻的了慧大师联系到一起。 后来,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但他的一切都像一个谜。 譬如,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譬如,他不着袈裟只着烟灰色长袍。 再譬如,他有惊人的医术以及傲人的才华。 这一些都足以让他不止是一个高僧,但他偏只是一个高僧。 少女慢慢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还在跟自己棋局较劲儿的了慧,跪了下来。 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长辈,她从不轻易跪人,但今天她跪了下来。 “大师,我在寺庙为母守孝三年,您传我为人纲条,授我棋艺医术,今日我将回府,为您磕三个响头,表示我心中谢意,您不愿收我为徒,我不强求,但在我的心中,您早已是我的师傅。” 了慧并未阻止,受了她这三个响头,将摆在桌上的两本书递了过去。 “你天资聪颖,回府之后仔细琢磨研究,必将成为个中高手。” “谢大师。” 少女双手接过书,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消看,她也明白自己手中拿的是哪两本书。 《药师》,《毒经》。 江湖上人人追逐的两本绝世孤本,又有谁能想到会在一个得道高僧手里呢。 “荆儿就此别过,那人醒了,还望大师通知。” 了慧点了点头,待传来关门的声音之后才看向门口,眸光深邃。 冰寒代替清澈,谁知是幸是祸,总要闯了一遭才知道。 来到寺庙门口,早有马车等候,一蓝衣少年立于马前,清尘隽永,仿若画卷,只消一眼,便令人心神安宁。 少女的嘴角弯起,小跑到少年的面前,俏皮的福身。 “荆儿见过倾国候世子,望世子安好,别来无恙。” 被称为世子的少年正是倾国候樱念远的嫡长子,樱容与。 他的嘴角含笑,伸出手刮了刮少女的鼻子,朝她伸出双手。 “切莫调皮。妹妹,欢迎回府。” 少女娇笑着扑进樱容与的怀抱里,旁边素殇也红了眼眶。 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什么礼节,什么男女大防,有的只是亲人相见的喜悦,以及那心底最深的思念。 倾国候府嫡长女,樱蔓荆,于三年前月华郡主逝去之后一直为母守灵。 如今,三年期满。 第三章 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一路上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许久未见妹妹,樱容与自是也坐进了马车。 外面的喧嚣传入马车,马车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回世子,前方军队正在进城,暂时无法进城,还需稍等片刻。” “军队?”樱蔓荆有些好奇,“父亲不是在府里吗?莫不是其他将军得胜还朝了?” “这次回来的可不是将军。” 他本就知道今日会有军队进城,所以特意早早就去了应天寺,想要避开军队,顺利进城,却没想到还是遇到。 “不是将军,那是何人?” “摄政王,凤岚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樱容与的声音中都透露着敬意。 不到帝都不知官小,不到江南不知钱少。 可整个天路王朝,乃至雾霭王朝,新华王朝都没有人不知道凤岚清的。 八岁入军营,十岁立战功,从无败仗,年仅二十六岁,在皇帝康健的情况下便被封为摄政王,他是所有立志成为将士人心中的模范。 一身白衣,俊逸若仙,一曲焦尾,宛若天籁,他也是凤华城中闺阁女子想要碰触却不敢碰触的心事。 “原来是他。”樱蔓荆伸出手撩开车帘,在一应盔甲中,那抹坐在马背上离去的白分外显眼。 “哥哥很是敬佩他。”是肯定句。 樱蔓荆还是有些许疑惑,表哥们敬佩他,那很正常,可是哥哥是不喜欢战场厮杀的啊。 说来可笑,她的哥哥是倾国候的嫡长子,他们的父亲更是马背上的英雄,可偏生他却不喜疆场,舞文弄墨,光风霁月。 而他们的舅舅位居丞相,书香门第,当朝大儒,可偏生表哥们喜爱舞枪弄棒,疆场驰骋,他们这两家还当真像是抱错了孩子。 “他的才华亦不可小觑。” “再厉害还不是跟咱们一样,一个脑袋,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在荆儿心中,哥哥和父亲才是最棒的,当然还有舅舅和表哥们,嗯,还有外祖母。” “你这个丫头。” 樱容与失笑,扇子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待回到倾国候府,正好午时,他们的父亲倾国候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一家人在门口等着,甚至于老夫人也亲自出来迎接。 子女回府,是不需长辈迎接的,可谁让老夫人和樱念远都疼这个姑娘疼到了骨子里呢。 “回来了,回来了。”老夫人看到马车,立马红了眼眶,声音带着颤抖。 马车停下,樱容与率先下来,立于右侧。 一只手从里面缓缓掀开车帘,十指纤长,白皙如玉。 一身白裙,乌发只用一根发簪固定。 五官之精致,宛若画中人。 看到家人,微微上前,嘴角扬起,荡起两湾小小的梨涡。 “荆儿见过祖母,父亲,你们怎么出来接荆儿了呢,真是折煞荆儿。”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是我女儿,父亲出来接女儿有什么不对?” 老夫人招招手,樱蔓荆立刻上前,扶住了老夫人。 ‘“瘦了瘦了。”老夫人的眼落下泪来。 “老夫人莫哭,荆姐儿回来是好事,怎么能哭呢?哭坏了身子,不是让荆姐儿伤心吗?” 说话的正是站在樱念远旁边的婉姨娘,话音刚落,一女子上前,福了福身,其他弟妹也一一上前。 “大姐姐。” 这声音,瞬间让樱蔓荆僵住了身子。 第四章 下她的面子 倾国候府二姑娘,樱蔓珠,也是她最疼爱的妹妹,身为庶女,却得到了嫡女的待遇。 樱蔓荆的僵硬只有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她很白,带着一丝病态,眼中波光流转,一身粉裙,更显动人。 真真儿是个美人儿。 “二妹妹,好久不见。” “大姐姐在寺庙受苦,妹妹没能去照看,实乃妹妹不是。” 她低着头,表示自己的歉意。 樱蔓荆的嘴角却嘲讽的勾起,她这才回来,她就打算挖坑给她跳了吗? 谁人不知她是为母守灵,她道是吃苦,她若应下,岂不让别人觉得她樱蔓荆觉得为母亲守灵是吃苦吗? “为母守灵,本就是应该,何苦之有呢?我又是嫡长女,自然应当做个表率,只愿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安好,我就心满意足,妹妹,你说是吗?” “姐姐说的是。” “好了,荆姐儿,祖母知道你是个好的,孝顺的,如今午饭已经备好,我们先回去吃饭。还有珠姐儿,荆姐儿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提伤心事了。” “祖母说的是。” 樱蔓珠低着头,一派温顺知礼的模样, 众人在饭桌前落座,樱蔓荆打量了一下众人,开口道:“怎的不见白姨娘,柳姨娘,还有其他弟弟妹妹。我记得刚才他们还在门口儿,怎么吃饭的时候就不见人了?” “荆姐儿今个儿刚回来,他们都是庶出怎么能跟你坐一席呢?” 婉姨娘笑着回来,没有一点不自然,要知道她和她的女儿樱蔓珠是最得樱蔓荆喜欢的,她又掌着中馈,虽未扶正,地位却早已跟夫人一样了。 想必樱蔓荆也不会落了她的面子,可这回她却是想错了。 “祖母,父亲,我怎么不知婉姨娘扶正了呢?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这可是大事,虽我在庙里守灵,你们也可以让哥哥前来,帮我备上一份礼才对。” 樱蔓荆撅着唇,一派天真模样,口气真诚,好似真的是在为他们不通知她而生气。 婉姨娘夹菜的手就那样僵了半空中,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不过婉姨娘还是很快调整过来,放下了筷子。 “荆姐儿误会了,妾还没有被扶正。” “啊?”樱蔓荆十分的意外,张大了嘴巴,“姨娘竟没有扶正吗?我看姨娘和二妹妹也坐在这里,还以为你已经扶正了呢。” 说完,便不去看李婉究竟是什么反应,径自看向了老夫人:“既然是这个样子,那不如咱们把白姨娘柳姨娘,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都唤过来吃饭可好?大家都是一家人,荆儿今天也刚回来,就盼着家人团圆呢,可想几位弟弟妹妹想的紧,好不好,祖母。” 樱蔓荆娇嗔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惹人怜惜,老夫人更是笑弯了眼。 “好,就依荆姐儿的,葵嬷嬷,去将白姨娘和柳姨娘唤来,带上其他的哥儿和姐儿,就说荆姐儿让她们过来一起吃饭呢!” 樱蔓荆弯起了嘴角,笑得开怀,她自是知道祖母的意思的,无非是让她们知道能够过来吃饭,都是多亏了她,不过这点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呢! 第五章 暗潮涌动 一顿饭下来,倒也其乐融融,仿佛谁都忘记了一开始时的尴尬,不过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婉阁。 一走进门,樱蔓珠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娘,你说大姐姐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李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们跟樱蔓荆的关系可是很好的,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没有道理今天下她们的脸啊。 要知道以前,就算她们不去,她也是要派人请的。 仿佛想到了什么,李婉的脸色一沉,拉住了樱蔓珠的手臂:“珠儿,你告诉娘亲,那件事情,除了四皇子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会不会是她察觉到什么了?” 樱蔓珠连忙摇头:“不可能,娘亲,当时除了我跟四皇子就没有别人在场,况且依照她的脾气,如果知道是我们做的,恐怕早就带人来将这婉阁给掀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刚回府,可能脾气不顺,咱们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记住,一定要对她好,像今天在门口那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她傻,不代表老夫人傻,老夫人是什么人,浸淫在这后宅之中多少年,你觉得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她吗?” “可今天老夫人还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樱蔓珠不服气的呢喃着,同时心中感觉到可笑,类似的话她说多了,可是樱蔓荆没有一次是反应过来,今天算她运气好了。 “老夫人不说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你收敛点儿,等娘成了侯夫人,你就成为了嫡女,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樱蔓珠点头,乖巧的应下,可是心中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就算她成了侯夫人,她也成为了嫡女又怎么样呢?人家还有一个当丞相的舅舅,当公主的外祖母,除非他们全部倒台,不然她还不是低了一等。 云水间。 素殇神采飞扬,想着今天婉姨娘和二姑娘吃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娘,你也真是厉害,今天整的她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樱蔓荆手中把玩着一串手串,红色的玛瑙,颗颗圆润,泛着莹莹光泽,听到素殇的话,摇了摇头。 “口舌之快罢了,我的转变她们很快就会发现,到时候才是殊死较量的时候,我自是不怕的,不过这身边人手不够,到底是有些不方便。” “不如从牙婆子那买些?” “不必,明天婉姨娘自是会送人过来,我们等着便是。不过,这人到底是过来干嘛的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姑娘为什么还要收下?” 素殇不解,自家姑娘这行为不就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了隐患嘛? “她总归是要送的,既然这样,咱们为什么不掌握主动权,或者,你觉得从牙婆子那里买来的就足够靠谱了吗?谁知道她们何时会被策反呢?” “那依照姑娘的意思是,” “明日我们去一趟丞相府,找外祖母,从那里调来人手。” 素殇点点头:“那姑娘,这件事情你不准备告诉世子吗?” “不必。” 樱容与聪慧异常,就算不知于蔓晓的事情,对于母亲的事情总归是疑心的,况且这件事情实在棘手,她还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才是。 一个名字,攸然从脑海中划过。 第六章 请姑娘赐名 果然不出樱蔓荆所料,第二天在给老夫人请过安后,李婉便带着牙婆子过来了,美其名曰,之前她去应天寺守孝,云水间用不了那么多人手,便调到别处了,现在她回来了,自然是要按照规格来办,将缺的补上, 一众丫鬟都在面前站着,樱蔓荆却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品着茗,李婉的笑容有些僵硬,到现在她都没让她坐下。 “姨娘,你说哪个丫鬟比较好呢?我对于这些事情一向不清楚呢,还得姨娘帮忙呢。”樱蔓荆一脸的天真,蹙着眉,很是苦恼的样子。 李婉放下了心,就说她怎么没让她坐下,原来是在苦恼这个,让她帮忙挑选,这不就说明她还是很信任她的吗? 李婉选出四个丫鬟:“姑娘,你看着几个怎么样?妾瞅着不错呢。” 这四个丫鬟还真的是各有千秋,小家碧玉,身材玲珑。 樱蔓荆微微勾起唇角:“姨娘费心了呢,你,还有你唤什么名字?” “奴婢秋蝉。” “奴婢晴晴。” “好,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都升成二等丫鬟。” 二等丫鬟,那不就是可以进屋来服侍吗?秋蝉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晴晴则是很平静。 李婉也是笑的开怀:“既然姑娘选好了,那妾就带着人走了,看看其他院子需不需要添人。” “姨娘真是辛苦,改天我一定向父亲说道说道。” “妾的本分。” 所有的人一出门,樱蔓荆的脸马上沉了下来,眼角尽是嘲讽。 瞧,她这位婉姨娘还真是会做戏,也难怪府里上下都服她了,就连她的父亲不都是认为她很是善解人意吗? “姑娘,你怎么能升她们做二等丫鬟呢,这不是给了把柄让人家抓吗?” “不怕她抓,就怕她不抓。”樱蔓荆轻品了口茗。 素殇懵懵懂懂,正欲追问,却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进来的女子着一身粉色的丫鬟服,眉目如画,很是温婉。 赫然就是刚刚才被提为二等丫鬟的晴晴。 走到樱蔓荆面前,她徒然下跪:“请姑娘赐名。” 樱蔓荆并不说话,手指绕着茶杯走了一圈,在桌子上轻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奴婢省得,”晴晴从袖子中抽出一根金簪,“这是婉姨娘给的,让奴婢监视姑娘,暗中帮她做事。” “哦?那你可知道这府中中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我只是一个昨天才回来的大姑娘,跟着她前途无量呢。” “姑娘去守孝三年,云水间无人敢动,府中上下一派好评,说明她能忍。明明知道奴婢们是婉姨娘派来的,也敢收为二等丫鬟,将人放在手下,奴婢大胆推测,姑娘是在布局,以自己布局,展开突破口,一点一点的将她的美人皮撕下。” “你倒是个聪慧的,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轻易相信不是吗?”樱蔓荆漫不经心,心却被触动。 素殇却是醍醐灌顶,原来她家姑娘是这样的聪慧。 “回姑娘,实不相瞒,奴婢身上背着深仇大恨,此次也是得知为姑娘选丫鬟,奴婢才混了进来,奴婢愿效忠姑娘,只求有朝一日姑娘能帮奴婢报仇雪恨。” 第七章 奴婢原名木婉晴 “你倒是个胆大的,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选中你呢,或者我不愿帮你,亦或者我自身难保。” “不是姑娘会选中奴婢,而是婉姨娘一定会选中奴婢,谁人不知,世子跟姑娘最为亲近呢?如果姑娘无能,这番话就不会从奴婢的口中说出来。” 这丫鬟倒真是个不简单的,竟然还想到了这一层,她跟哥哥最为亲近,以后哥哥必也常来这云水间,布几个美人棋也当真是好谋划了。 “如若四个丫鬟都如你般聪慧,我倒是自讨苦吃,你说,你有深仇大恨,那么便唤香寒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谢姑娘赐名,奴婢退下了,有事唤奴婢就好,婉姨娘那边,奴婢自会周旋。” 瞧,有个聪明的丫鬟多贴心,连招数都给想好了,但愿她是友非敌,不然她一定会亲手铲除。 “姑娘,奴婢本名为木婉晴。” 说完,她还轻扯了下衣衫,脖颈处,一朵五芒星似火。 不待樱蔓荆有所反应,她已经推门而出。 樱蔓荆的眸在触及那五芒星之时,蓦然深邃,转而笑颜如花。 果真有意思,果真大胆,果真,狡猾。 “素殇,不必对香寒有所顾虑,她,是自己人。” “姑娘,不可放心过早。” “素殇,你知道她的仇家是谁吗?” “奴婢不知。” “四皇子,”说完,也不顾自己的话造成多大的影响,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走吧,咱们该上丞相府了。” 素殇的内心中波涛汹涌,她原本以为这香寒就是有点小聪明,可如今看来,她跟自家小姐一样让人看不懂,试问有谁会找上对方的未婚妻帮自己报仇的呢? 她在府里多年,又跟在小姐身边,知道这府里人的真面目不足为奇,可香寒,她怎么就办到了呢? 虽疑惑,但她还是打从心里开心的,小姐就聪明,又来了个香寒,谁还能算计得了她们去呢? 樱蔓荆还特意去了趟樱容与的住处,想要一同前去丞相府却被告知他一早便出门,只得作罢,和素殇两个人前去。 丞相府的氛围很是凝重,丫鬟护卫们全部身着素净,待她来到庆仁堂,舅舅,表哥们,于老夫人都在其内。 于老夫人更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红了眼眶,樱蔓荆抽了抽鼻子,跪在了地上。 “外祖母,舅舅,表哥,是荆儿对不起你们,如果表姐没有去看荆儿,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怪你呢。” 于老夫人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女,好不容易这个外孙女守孝回来,她又怎么会怪她,怎么舍得怪她。 “荆儿,不必自责,与你无关。”丞相于弘毅也是红了眼眶,樱蔓荆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同样是手中宝。 “对啊,对啊,表妹,你就别自责了,晓儿出这样的事情,你的伤心难过必定不比我们少。”于瑾瑜也开口道,刚说完话茬就被于瑾荣接去。 “表妹,不要在伤心了,你与晓儿关系最好,这样,晓儿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关心的话语一句接一句,温暖充斥,樱蔓荆的害怕,担心,自责,在此刻全部化作泪水,喷涌而出。 第八章 绊脚石亦是踏脚石 樱蔓荆哭了一会,看到于老夫人也陪着自己掉眼泪,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伸出手绢儿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旁边三个男人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 “外祖母莫哭,哭坏了身子就是荆儿的不是了。” “是,是,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知道你回来,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些东西呢,在山上肯定什么都没有,受了不少苦。” 于老太太的话音还没落,杜嬷嬷便已经让人捧着托盘上来了。 紫金灯花发钗,珊瑚玉石发簪,红梅发簪,云纹锦,瑶光缎等数不胜数,皆是珍品。 “谢谢外祖母,荆儿很喜欢,”樱蔓荆的手一一抚过,“不过,荆儿还有一个请求。” “荆儿有事就说,何时需要这样跟外祖母客气了。” “荆儿想要外祖母帮荆儿寻摸个靠谱的丫鬟,好帮助荆儿。” 这话一出,屋内有瞬间的沉默,空气也变得微妙起来。 “可是有人想要对荆儿不利?”说话的却是于弘毅。 “舅舅可有想过一件事?我是倾国候嫡长女,母亲是月华郡主,父亲是倾国候,舅舅是丞相,外祖母是公主,对于外人来说,多么让人眼红阿,四皇子跟荆儿从小订有婚约,有了荆儿,四皇子就有了倾国候府,丞相府的助力,可是荆儿实在是看不出四皇子哪里喜欢荆儿的。可是荆儿知道一件事情,如果有人想扶正,想为嫡,那荆儿是最大的绊脚石,但倘若这人跟想登那位置的人联系在一起,那荆儿是最好的,踏脚石。” 屋内都是聪明人,亦没有外人,樱蔓荆说的坦白,听得人眉头却是越蹙越紧。 “你可有告知你父亲?” “父亲虽疼我,宠我,可是婉姨娘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我贸然说出不是让父亲疑心,一点一点让父亲发现就好,至于朝堂之事,还是需要舅舅对父亲提点一二。” 于瑾荣最小,也最沉不住气:“会不会是表妹想多了?这四皇子平常很是温润,待人有礼,怎会如此奸诈?” “二表哥可曾听过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唤,素殇,将东西给我。” 樱蔓荆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串手链,红色的玛瑙绽放着莹莹光泽。 赫然就是昨日樱蔓荆把玩之物。 “这玛瑙里面含着微量麝香,平常不会被发觉,但是,这手链是四皇子送我的定情之物。” 多么可笑,樱蔓荆扯扯嘴角,瞧,她所谓的未婚夫想让她终生不孕呢。 “啪!”于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一脸怒容,“我现在就进宫,让皇上知道他养了个多好的儿子。” “外祖母莫急,只凭一串手链又有何用,他大可说他不懂这些,是让手下准备的。”她一开始不就是这样认为的么? “荆儿说的是,母亲莫急,现在进宫并无用处,反而打草惊蛇。” “对啊,外祖母,”樱蔓荆上前晃着她的袖子,“您放心好了,这手链荆儿没有戴过,没有被伤到身子。” “那你们说怎么办?”于老夫人终于冷静下来,可是一颗心还是火急火燎的疼,她的外孙女啊,这么美丽的一个娇娇,怎么就有人舍得伤害呢。 “徐徐图之。”于弘毅,樱蔓荆异口同声。 于瑾瑜望着樱蔓荆的眼中满是赞赏,他怎么也想不到,娇柔的表妹心思竟通透至此,只凭一串手链,只言片语,就能分析出自己所在的处境,还有这朝堂之事。 “那表妹你说这第一步咱们该如何走?” “高调,越高调越好。” 第九章 密室 樱蔓荆坐在轿子里,闭着眼假寐,心中却是在盘算着。 李婉如今是国公老夫人的干女儿,三督指挥使李斌的妹妹,背后又有四皇子许言朗做靠山,许言朗身旁的势力必然不容小觑,盘根错节,如此一来报仇谈何容易,只怕凭丞相府和倾国候府的力量还是不够。 她的脑海中蓦然出现坐在马上的那抹白,又想到哥哥和表哥均对他赞不绝口,无疑,他是最好的助力,地位,能力都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想,可他位高权重,她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帮她呢,这无疑又是个难题。 “姑娘,到府了。”素殇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樱蔓荆刚刚进门,管家樱达就走了上来。 “大姑娘好。” 樱蔓荆微微点头:“樱叔,可是有事找我?” 樱达是跟着樱念远上过战场的,也曾受封,可他却念及樱念远的救命之恩,推了封赏,毅然决然的来到侯府当一名管家。 于情于理,他都担待的起她的一句“樱叔”。 “侯爷让我在此等候大姑娘,请您去书房一趟。”这自然也是樱念远申明过的,樱达虽担着管家一职,却不是府里的仆役,对着府里任何人都以“我”自称,包括樱念远。 “好,”樱蔓荆应了下来,扭头看向素殇,“素殇,你先带水儿回云水间,安排一下。” 水儿就是于老夫人为她选的丫鬟。 推开书房的门,樱念远立于一副画前,画中的是个女子,臻首娥眉,口若含丹,唇角一抹笑容,倾国倾城,正是她的母亲,月华郡主于念慈。 樱蔓荆收回自己的目光,福了福身:“荆儿见过父亲。” “回来了,为父带你去一个地方。” 樱蔓荆刚要开口,就看到樱念远将手放于画轴之中,摁了下去,一旁的书架徒然左移,露出一个门来。 这里,竟会有一个密室。 可更让樱蔓荆吃惊的是,这密室里竟然挂满了她母亲的画像。 或白衣若仙,或红衣似火,或明媚笑容,或低首垂泪,每一副都灌溉了作画者的全部心力。 同时,还放了许许多多她和哥哥小时候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父亲画的吗?东西也都是父亲收集的?” 樱念远点点头,望着那画像心绪飘出很远很远:“以前我带兵打仗,常年不在家,连你母亲生容与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她从不埋怨我,尽心尽力的操持着这个家,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有了三个姨娘,你母亲的笑容就越来越少了,身子也越来越差。我知道,你怨我,你认为你母亲的离去跟我有直接的关系,所以三年前你才毅然去应天寺守孝三年。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也很怨恨自己,如果当初态度能够强硬些,可能就没有那三个姨娘了,就我们一家四口,幸福快乐。 为父看得出来你要做一些事情,不要有后顾之忧,自从你母亲去了之后,为父生活的意义就只有你和你哥哥,只要你们平安喜乐,那就够了,出了事情,为父顶着。” 第十章 樱蔓珠想要参加宫宴 樱蔓荆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以此来抑制住自己想要说出一切的冲动。 父亲本就是武将,谁晓得知道这一切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可是不管什么举动,对此时来说都是不利的。 望着父亲的背影,樱蔓荆的心中抽疼,眼睛弥漫上一层雾气。 “父亲,荆儿从来没有怨过您,怪过您,我从小跟在你和母亲身边,又怎能不知道你们情意深重,母亲去世,最难过的莫过于父亲,身在官场,身不由己,荆儿知晓。” 她去应天寺,只想全了自己的孝义之心,却不晓得父亲会误会至此,她想不出,顶着妻子去世,女儿怨恨的压力,樱念远的心里会有多痛。 如果别人这样说,樱念远只会当成是安慰,一笑置之,可是从他女儿口中说出,他的心都为之一颤,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真,真的吗?荆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樱蔓荆没有说话,走到樱念远的前面,伸手抱住他,撒娇道:“哥哥一看到荆儿就抱荆儿呢,怎么父亲不抱荆儿,莫不是不想荆儿?” “怎么不可能不想荆儿,荆儿可是父亲的宝贝女儿。” 书房内凝重的气氛终于打消,暖暖的亲情充斥着书房,樱念远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真好,他的女儿不怪他,并且理解他。 回到云水间的时候,李婉和樱蔓珠已经等在屋内。 “姨娘和二妹妹过来怎的不派人去说一声,如此等着,倒真叫荆儿过意不去。” “妾怎能打扰荆姐儿跟侯爷说话呢,况且,妾和二姑娘也没有等多久。” 樱蔓荆坐到位置上,素殇立刻端了杯茶过来。 “那姨娘和二妹妹过来可是有事?” 樱蔓珠点点头:“大姐姐,我听说摄政王得胜还朝了,就昨天进的京城,明日晚上宫中设宴,大姐姐可不可以带着珠儿一起去见识见识。” 摄政王么?这倒是个机会,她的好好盘算盘算了。 “这哪里算是什么事情,你差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得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怎地还劳烦姨娘陪你一起过来。怕我不答应吗?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庶妹。” 樱蔓荆特意添了庶妹二字,果然看到樱蔓珠的表情一僵,李婉已经笑着圆场。 “这荆姐儿就想多了不是?妾过来是给你送明日宫宴上的衣服恰巧跟二姑娘遇上了,这才一道过来。不过衣服就来不及现做了,只得从外面买成衣,荆姐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不用看,姨娘挑的,自然是最好的。”说着,就让素殇将衣裙收进了里屋。 见此,李婉内心更得意了,面上却是紧蹙秀眉,幽幽地叹了口气。 “姨娘怎么了?” “妾在想,如果夫人还在世就好了,这样也能跟着荆姐儿,珠姐儿一块进宫去,有个照顾,不像妾,只能够在家里担心着两个姐儿。” 樱蔓荆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余光扫视过李婉和樱蔓珠,看出她们眼底的希冀,心下可笑。 “姨娘放心,荆儿一定照顾好二妹妹,不用担心的,对了,姨娘给其他妹妹送去衣裙了吗?左右她们也没有参加过宫宴呢,不如这次就一起去好了。” 第十一章 小宝贝呀小宝贝 对于李婉的心思,她如何能不知晓,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情想让她开口扶正她罢了,可她又怎么能让她如意呢? 一想到李婉和樱蔓珠离开时那不甘心的模样,樱蔓荆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今天倒真让人开心呢。”想了想,樱蔓荆来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取出琉璃绢花,那蓝色的琉璃晶莹剔透,很是美丽。 “素殇,你把这绢花送给三小姐。” “三小姐?”素殇纳闷,她记得不管是这次回来还是以前,都没有跟这三小姐有过密切联系阿。 “对啊,就是三小姐,我突然发现,她很是对我的胃口呢。” “是的,姑娘,奴婢这就去。” 冷淡孤傲就是她对这三妹妹最深的印象了,倒也极其符合她的名字,樱曼莲。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倒是好奇得紧,她这三妹妹是真冷傲,还是另一个演戏高手。 “水儿。” “奴婢在。” 樱蔓荆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她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一点,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起来煞是可爱。 “你之前一直跟在外祖母身边吗?” “是啊,老夫人很是喜欢奴婢呢。” 水儿依然是孩子心性,说话的时候眨巴着大眼睛,面上布满得意。看起来倒是可人儿的紧,樱蔓荆的嘴角也不禁扬起一抹弧度。 “你也看到了,我身边的情况很是复杂,你要继续留下吗?如果不愿,我可以将你送回到外祖母身边。” “不用,”水儿想也没想的拒绝,撅起了小嘴,“姑娘是不是嫌弃奴婢,奴婢做事很勤快,很认真的,在老夫人把奴婢指派给姑娘后,姑娘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好,不把水儿送回去,那水儿现在去帮我办一件事情,把婉姨娘送来的衣服检查一遍有无问题,无问题的话洗一遍,想办法在明天早上之前弄干,好吗?” 她虽觉得李婉没有蠢到这个时候在她的衣衫上动手脚,但总归有备无患。 “是的,姑娘,奴婢这就去办。” 樱蔓荆的笑容还没有收回,素殇就走了进来。 “姑娘,绢花已经送到了。” “三妹妹怎么说?” “三姑娘说谢谢姑娘。” 素殇有点儿小郁闷,一般人收到礼物不都是很开心的么?怎的三姑娘就不一样,依然一脸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激不起她的兴趣来一样。 “嗯,素殇,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在庭院中开垦两块草地出来。” 素殇一拍脑门:“哎呀,姑娘恕罪,这事儿一多,奴婢就疏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人,那药草什么的需要奴婢找人买来吗?” “不用了,你先派人开垦出地来。” “是,姑娘。” 樱蔓荆撑着下巴,手指敲打着桌子,她到底该如何做呢,如何让凤岚清帮她呢? 给钱?得了吧,他可是摄政王。 给美人?得了吧,他可是摄政王。 那他缺什么呢?樱蔓荆的脑袋想的快要炸裂,却还是找不到一个答案,蓦然间,福至心灵。 他不缺东西,她可以让他缺东西阿,樱蔓荆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望着在盒子中蠕动的东西。 “小宝贝啊,小宝贝,明天可全靠你们了。” 第十二章 琉璃易碎,莲花难存 婉阁。 回到婉阁的时候,李婉和樱蔓珠的脸色都甚是难看,倒是让桂嬷嬷吃了一惊,忙迎了上来。 “姨娘这是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刚才娘暗示樱蔓荆那个小贱人将娘扶正,可她不但置之不理,还要把那些个小蹄子都带去参加明天的宫宴。” 樱蔓珠毕竟年龄还小,压不住事儿,反观李婉,虽一张俏脸阴沉得好像出了水儿一样,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桂嬷嬷,你说她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无意而为之,要不要,”李婉的眼中划过狠绝,未说出口的话室内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桂嬷嬷略加思索,摇了摇头:“不可,姨娘,如果你动了手,那四皇子那里怎么交代?” 李婉的心里蓦然开始烦躁起来,这种想要动手,有能力动手,却不能动手的滋味真是让人跟吃了苍蝇一样。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姨娘就是太往心里去,再怎么着她不也是个丫头片子吗?她没了母亲,最缺少关爱,姨娘多关爱关爱,还怕她的心不向着你?只有她的心向着咱们,才能更好的为咱们姑娘铺路,为四皇子铺路,待大业得成,还能少得了咱们的富贵不成?” “你说得对,是我想左了,可是要怎么关爱呢?她可不缺什么好东西啊。” “关爱可不是送什么好东西。”桂嬷嬷凑近了李婉和樱蔓珠,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樱蔓珠率先娇笑出声:“桂嬷嬷的方法真是妙哉,妙哉,有这么一茬子,我想她的心不向着娘都难。” 与此同时,莲居却是一片寂静,少女已经盯着桌子上蓝色的绢花看了好久,蓝色的琉璃闪耀着莹莹光泽,无一处不精致。 “姑娘,你说大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问情实在是纳闷儿,要知道夫人没去世的时候,大姑娘就跟这些庶出的姐妹不大亲的,除了二姑娘以外。 可这守孝回来之后,不但要带着所有的姐妹参加明日的宫宴,还特地让素殇送来了绢花,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她都快想破头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猜不透就不要猜了。”少女开口,声音不似平常少女般软糯,反而带着几分清冷,如同珠子滚落玉盘。 “可奴婢就是纳闷嘛。” 问情撅起了嘴巴这娇憨的模样,让少女也勾起嘴角。 “问情,你说有些东西咱们现在是不是需要争一争了?”少女说的意味深长,眼前浮现出一抹身影,那般宁静祥和,与世无争,可这宅子到底也没放过她。 听到少女的话,问情的脸色徒然一变,一派精明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儿娇憨,看得少女直摇头。 “你还是刚才的模样可爱些。”她淡淡地下着结论。 “依奴婢看,姑娘已经等了太久了,是时候该争一争了。” “既然这样,你就将这玉佩去送与大姑娘吧。” 少女取下脖间的玉佩,奶白色的玉,被雕琢成莲花的模样。 琉璃易碎,莲花难存,不如合作,放手一搏。 樱蔓荆收到玉佩的时候,笑弯了眼,瞧,跟聪明人打交道多么容易。 第十三章 三姑娘也是个妙人儿 按老夫人的品级来说,参加宫宴那绝对是够格的。 可是老夫人喜静,身子骨又不是那么硬朗,除了避不过去的宫宴外,她一向待在自己的园子里。 所以当所有人看到老夫人竟然身穿诰命服过来准备进宫赴宴的时候,都呆愣住了。 李婉率先回过神来,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母亲是要进宫去赴宴吗,身子骨要不要紧?” 老夫人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到底也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的手拂开。 “荆姐儿刚回来就要参加宫宴,还带着这么多人,我自然是要一起进宫的。” 其实老夫人的心里倒不是这么想的,而是她觉得既然是宫宴,那么必然是要表演才艺的,她家荆姐儿这么优秀,肯定会艳绝凤华城,她这个祖母又怎么能不在场呢。 事实证明,老夫人的想法煞是灵验。 “祖母既也要一同去,怎地不提前跟荆儿说一声,害荆儿害怕了整晚,就怕出错呢。” “你这泼猴,竟还说起祖母的不是了。”虽如此说,可老夫人的脸上却不见一丝不悦。 樱蔓荆吐了吐舌:“这不是仗着祖母疼宠嘛,不然我哪里敢啊。” 说着樱蔓荆状似无意的看向了樱曼莲:“三妹妹今日可真是漂亮呢。” 这句话也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樱曼莲身上去,众人这才发现,一向寡言少语的三姑娘也是一个妙人儿。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整个人都散发着些许空灵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月宫之中抱着白兔的仙子。 所谓仙女,应如是。 “大姐姐谬赞。”面对赞美,不欣喜,不得意,一派从容,老夫人暗自点头。 樱蔓珠暗恨,樱蔓荆抢走所有人的目光也就算了,可她樱曼莲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也抢走所有人的目光。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想起李婉叮嘱的话,只好在心里将樱曼莲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这个时候,樱念远走了出来,看到老夫人也在门口站着皱了皱眉。 今日本就是樱念远的休沐日,只要在宫宴开始前到宫里就行了。 “母亲,你怎的站在外面,受了凉怎么办,这种情况,您先走便是。” “都说了要一起走,我怎么能不等你,好了咱们走吧。” 老夫人上马车的时候身子又顿了顿:“三丫头也一起过来吧。” 虽说嫡庶有别,但对于这个从小失去母亲又懂事的三姑娘来说,老夫人的心底到底还是怜惜的。 樱蔓珠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又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咬了咬唇,这两辆马车的差别不是一点的大。 她到底还是拉住了樱蔓荆的胳膊:“大姐姐,珠儿想跟你坐在一起。” 樱蔓荆状似为难的看了看马车:“二妹妹,如今祖母也在车内,我做不了主,不如你跟祖母商量一下?” “既如此,那就算了吧,祖母已经进了马车,怎么能拿这种小事去麻烦她呢?我坐后面那辆马车就好了。” 这下,樱蔓珠更是恨毒了樱蔓荆,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多那一句嘴,祖母怎么会注意起樱曼莲,又怎么可能会开口让她上了那辆马车。 第十四章 你倒是够胆 樱蔓荆跟随着老夫人走进殿内,就感觉到有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有惊艳,也有嫉妒,不过樱蔓荆却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依然款款而行,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仿佛被这么多人注视的人不是她一样。 其实人是很奇怪的,如果樱蔓荆此时出了错可能那些人就不嫉妒她了,只会淡淡的嘲讽一声。 可她此时越是坦然,越是自信,那些嫉妒她的人就越发恨的牙痒痒,比如樱蔓珠。 樱蔓荆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觉得她终于可以出头了,不用再生活在樱蔓荆的阴影之下,可主母去世,三年内不得参加任何宴会。 好不容易三年到了,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可这个时候樱蔓荆回来了,所有的光环又都落到她一人身上。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纵然她倾国倾城,许言朗的心里不还是她樱蔓珠,想到这里,樱蔓珠的心里有着一丝报复的快意。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夫人耐不住想要知道樱蔓荆的身份了。 “老夫人。”陆夫人率先来到了老夫人的身边,其他夫人也凑了过来。 “陆夫人。”老夫人微点头示意,陆夫人本名廖荷,陆太傅的妻子。 陆夫人的眼睛看向樱蔓荆,话却是对着老夫人说的:“老夫人可好久没参加过宫宴了,这姐儿是谁?真是漂亮得紧” 其他夫人纷纷竖起了耳朵,包括那些小姐们,尤其是那些个嫉妒樱蔓荆的小姐,更是希望她是个身份低下的。 可樱老夫人的话明显打碎了她们的愿望。 “这是我们府里的大姑娘,三年前去给媳妇守孝了,前天才刚回来呢。荆姐儿,快见过各位夫人。” 樱蔓荆三年前离开之时才十一岁,尚未张开,如今这些夫人不认得她倒也正常。 樱蔓荆福了福身,裙摆纹丝不动:“荆儿见过各位夫人。” 倾国候府嫡长女,樱蔓荆,月华郡主是她母亲,无双长公主是她外祖母,丞相是她舅舅。 这样的身世让人眼红,可更多的人歇了心思,虽说一家好女百家求,可若是这好女早已打上帝王家的标签呢?谁都不嫌自己活的短不是? 各种各样的寒暄,客套,让樱蔓荆的脑仁儿生疼,她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祖母不喜欢参加宫宴了。 樱蔓荆瞅了瞅殿内,秀眉紧蹙。 如今在殿内的皆是夫人小姐,那些个大臣以及世家子弟都还未到,就算是到了,大庭广众,她也不能扯着人家一个男子说话不是?思想前后,樱蔓荆寻了个借口走出了大殿。 山不就我,只好我去找山了,可是这偌大的皇宫,就算她不是第一次来,就算她还记得些许路,又该如何去寻一个人。 樱蔓荆如同一个无头苍蝇般乱转,最终来到荷花池边,夏天,这里是最美的地方。 可此时不过一片荒凉,她心下郁闷,俯身捡起几颗石子,扔进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怎么找个人那么难啊,还能飞了不成?难道正在议事?罢了罢了,不想了,在这宫中贸然寻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本就是痴人说梦。” 可樱蔓荆同时也清楚,若是今天不能找到凤岚清,只怕日后会更加困难,可总归也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难道我还要夜探摄政王府不成?”想着,樱蔓荆就否定了这个答案,笑话,她是找联盟,又不是活腻了。 偏偏这个时候,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夜探摄政王府,你倒是够胆!” 第十五章 这样美又这样冷 这道嗓音十分动听,让樱蔓荆有一瞬间的怔楞,转过身,她只觉时间都静止下来。 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锦色竖领披风,勾勒出伟岸身形。 长发未束散落腰间,狭长的桃花眼流动着冰冷,薄唇紧紧抿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只一眼,她就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摄政王凤岚清。 她从未见过这样美又这样冷的人,两个极端的点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觉得违和,只觉得被糅合的恰到好处。 她的嘴角上扬起一抹微笑,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继而用扇子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子哥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这样的比喻倒把樱蔓荆自己给逗乐了,嘴角的笑容扩大又扩大,水漾的眸中也浸染了许多笑意。 连说出的话也充满了少女的软糯:“要么死,要么跟我合作。” 凤岚清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觉今天的阳光很好,下一瞬间,手便扼住了她的喉咙,眸光清冷。 “或者你死?” 他想,她多少会有些害怕的,可她却笑得更灿烂,不,是更狡猾了,不禁让他想起一种动物,狐狸。 果然,她开口:“你听说过双生蛊吗?很不幸呢,伟大的摄政王要跟我命运相连了呢。不过,死前还能拉摄政王垫背,实乃蔓荆幸事。” 蔓荆,倾国候嫡女。 “你竟会下蛊?” “如若没有两把刷子,怎敢威胁摄政王您呢?”樱蔓荆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她想,这普天之下敢威胁凤岚清的,她怕是独一份。 “你就不怕本王解了蛊,然后杀了你?” “那就只有两条路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一解开双生蛊,我先死,然后一个半月后你死于梦魂,二解不开这蛊,一个半月之后我陪你一起死,啧啧啧,摄政王,咱两还真惨,横竖都是死啊,不过,也许还有第三条路呢?” “什么?” 她垂眸示意:“我可没有被人掐着脖子说话的习惯。” 凤岚清松开了手,那白皙的脖颈上赫然一圈红印,他皱了皱眉,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第三条路,你我合作,我为你解开梦魂。” “你说你可以解开梦魂?” 凤岚清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一身碧色衣裙,长发未束只额间垂下一枚桃花坠。 冰肌玉骨,水漾的眸,唇角两个酒窝,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溺其中。 端的是倾国倾城,可也不过十四五岁吧,这么小的人儿,竟能解了梦魂? 樱蔓荆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她看得出他眸中的不可思议,却看不出不信和嘲讽,不禁心情大好,手中的扇子有节奏的拍打着手心。 “不如这样,今夜子时,你来我闺房,我为你解毒,这毒需解三天。” 凤岚清的眸子蓦然深邃起来,略加沉吟:“会不会不方便?” 显然樱蔓荆自己也知道这话有些惊世骇俗,低下头隐去自己的尴尬:“我不便出府,这毒解起来也颇为麻烦,且要连续三天,你的身份特殊,我想我的闺房是最好的选择,一是东西齐全,我好安排,保证能不被打扰,二是你的仇家也不会想到你会在一个姑娘的闺房里解毒不是吗?” “你倒是周到,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今日你还是不要参加宫宴了。” “为何?”樱蔓荆有些狐疑,不明白凤岚清的想法。 凤岚清的视线扫过她的脖子,落在别处,轻咳了声:“嗯,方才本王掐你的时候,留下了红印儿。” “红印儿?” 樱蔓荆怔楞了一下,转而笑靥如花:“没关系的,我随身带着易容粉,遮一下就好了。” 她拿出一个小瓶,食指匀出一些,大面积的涂抹在脖子上,很快,脖子白皙无暇。 “你早就想到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跟摄政王交手,自然是要有备无患的,不过我没想到你本身就已经中毒,所以倒多带了一样东西。这样我先回殿内,你稍后在回去。” 望着樱蔓荆离开的背影,凤岚清猛然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一张俊脸阴沉,转而轻笑出声。 第十六章 皇上问,荆儿可回来了? 樱蔓荆刚走到大殿,就看到樱蔓珠和樱曼莲相携着款款而来。 樱蔓珠上前挽住她的手臂,面上一派亲和:“大姐姐怎么去这么久,祖母都让我和三妹妹出去寻你了呢。” 在樱蔓珠的手触上她的手臂时,她浑身都不舒服起来,不着痕迹地将手臂抽出,为她将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出恭时迷了路,这才折腾了许久,咱们快些回到座位上去罢,想必这宫宴马上也要开始了。” 三人刚刚回到座位上,老夫人还来不及跟樱蔓荆说话,耳边就已经响起了一道尖锐绵长的嗓音。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丽贵妃驾到。” 场内所有人纷纷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罢。” 皇上许傲天坐上主位,扫了一眼众人,爽朗的大笑出声:“看来咱们这场宫宴的主角还没有到啊。” 说的正是凤岚清。 这普天之下,敢在宫宴上迟到的恐怕只凤岚清一人,就连太子和几位皇子也早已到场。 樱蔓荆心弦一动,咬了咬唇,莫不是因为她才迟到的?胡思乱想之际,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 “摄政王到。” “臣凤岚清见过皇上。” “不用多礼,快入座罢。”许傲天的目光落在凤岚清身上,“爱卿何故晚到啊?” “路上遇到了只狡猾的狐狸。” “可是在宫内遇到?”许傲天皱起了眉头,如果是那可就麻烦了。 “陛下放心,是在宫外。” 许傲天松了口气:“那你可曾将它抓住?” “未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樱蔓荆总感觉凤岚清在说狐狸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一种直觉,凤岚清口中的狐狸说的就是她没错了。 客套的话许傲天又说了一堆,酒过三巡之后,皇后开了口。 “本宫听闻,各家姑娘德艺双馨,又恰逢摄政王得胜归来,不如给众位姑娘一个表现才艺的机会如何,当然,本宫会给这魁首一个彩头。” 说着,皇后身边的婢女已经走上前来,那托盘中赫然放着一柄玉如意,和一整套白玉首饰。 到了此时,樱蔓荆才逐渐明白这场庆功宴的真实目的何在,恐怕给凤岚清庆祝接风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要给几位皇子相看吧,当然众位大臣也可以给自己的公子姑娘相看,说白了,这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想明白了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之后,樱蔓荆的目光落在凤岚清的身上,他依然面无表情,独自饮着酒,好像这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想,她都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他定然能明白,不过,她却觉得这样淡然冰冷的他,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扰乱自己的心境呢,恐怕这庆功宴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罢。 事实证明,樱蔓荆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过在后来的岁月中,凤岚清却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拒绝皇帝举行宴会,如此,他才可以在那荷花池边,邂逅自己一生最美的风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樱蔓荆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这些姑娘难道都不能有点新意吗? 除了弹琴就是跳舞,实在太无聊了些,樱蔓荆百无聊赖之际,一白衣女子缓缓上台。 在这一刻,樱蔓荆突然明了,何谓美人如玉,说的就该是眼前的女子。 她就像四月的风,晨起的第一抹阳光,不含羞带怯,不搔首弄姿,却柔美到了人的内心深处,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樱容与,他们之间的气质是如此的接近相同。 如果他们能够在一起,必然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樱蔓荆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太远了些,不过她倒真的可以与这姑娘相识,撮合撮合,没准成就一段金玉良缘呢。 这姑娘同样是弹奏了一曲古筝,《汉宫秋月》。 曲毕,场内有一瞬间的寂静,明显都沉浸到了她的琴音当中,直到她柔柔的嗓音响起,才堪堪回神。 “臣女陆翩若不才,斗胆献艺。” 姓陆阿,那想必就是陆太傅的女儿了吧,樱蔓荆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眼前又出现了一抹火红。 穿着火红衣袍的少女,手中持着剑,三千青丝只用一根丝带绑住。 “臣女尚玉儿特来献艺,还请陛下娘娘不要嫌弃。”说着,还眨巴眨巴了眼睛,逗的许傲天哈哈大笑。 “宁安莫要调皮,朕可等着大开眼界了。” “陛下您就瞧好吧。” 说着,手中的银剑飞起,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剑花。 燕王之女尚玉儿,被封为宁安郡主,不爱红装爱武装,一柄剑耍的出神入化,也是这凤华城中传奇的人物了。 这是今日,第二个樱蔓荆想要结交的姑娘,她就如同火焰,张扬明媚。 她正看得兴起,冷不丁的被人拽了一下衣袖。 “大姐姐,你要表演什么吗?” 樱蔓荆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二妹妹是想要上台献艺吗?我记得二妹妹的惊鸿舞跳得极好,定然一舞倾城。” “大姐姐,你不介意让我上台献艺吗?”樱蔓珠眼巴巴儿的望着她,周围早已有人看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樱蔓荆心下无奈,恐怕此时都有人把她当做苛待庶妹的嫡姐了吧。 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握住了樱蔓珠的手:“二妹妹这是什么话,我又怎会介意呢。妹妹若真一舞倾城,做姐姐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那妹妹这就去换舞衣。” “去吧,去吧。三妹妹,你要上台献艺吗?” 樱曼莲摇了摇头,低声道:“大姐姐不是打算今日一鸣惊人的吗?那妹妹又何必凑热闹,日后还有机会,不是吗?大姐姐。” “跟三妹妹说话就是省事儿。” 而此时樱蔓珠已经换好了舞衣,翩翩起舞,时而扭头浅笑,时而轻扬水袖,果然如她所说,一舞倾城。 “好,跳的好,你是哪家姑娘?” “回陛下,臣女是倾国候府二姑娘樱蔓珠。” 樱蔓珠低着头,心底尽是得意,樱蔓荆啊樱蔓荆,就算你是嫡女又怎样,被赞扬的,出彩的,不还是我吗? “爱卿,你这女儿可真是出彩。” “谢皇上谬赞。” 樱念远拱手,而樱蔓珠心中的得意在听到许傲天的下一句话时,消失殆尽。 “朕记得,现在已经三年,荆儿可回来了?” 第十七章 我能解这棋局 许傲天的话音未落,众人便看到一穿着碧色衣衫的女子起身。 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发未束,尽数散落在腰间,额前一枚桃花坠。 大大的眼睛中仿佛蕴藏了无数星辉,弯起的嘴角旁漾起甜甜的酒窝儿。 她款款而来,仿佛碧天仙女坠入了凡尘之中。 她开口,声音如清泉般动听,又夹杂着少女的软糯。 “荆儿见过皇爷爷,皇爷爷万福。” 她的外祖母无双长公主是当今圣上许傲天的姐姐,打小儿许傲天都十分疼她宠她,她自是叫的起这句皇爷爷。 而许傲天却因为她的这句皇爷爷而红了眼眶,竟亲自下来将她扶起。 “荆儿长大了,越发漂亮了,怎么回来之后没跟皇爷爷说呢,要不是今天皇爷爷提起,你是不是都不打算露面了?” “皇爷爷好没道理,前天荆儿才刚刚回来,知道今天要进宫来,还特意给皇爷爷带了礼物来,可皇爷爷半天都没看到荆儿,怎地还说起荆儿的不是了?” 樱蔓荆撅着小嘴,那小模样儿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直教人软了心肠。 如果一般人这样说,只怕许傲天早就将人扔出去了,可樱蔓荆这样说,倒叫他爽朗大笑起来。 “本来朕还担心荆儿,如今倒是放心了,你这性格可当真一点没变。” 三年前,知道樱蔓荆想要去守孝之时,他是一万个反对的,每日粗茶淡饭,青灯古佛,哪是她一个小娇娇受得了的。 可她却犟的跟什么似的,谁都拦不住她,如今看到她回来还是如同往昔一般张扬,这半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爷爷惯会打趣荆儿,不过这一次,荆儿是真的给皇爷爷带回来礼物了。” “哦?荆儿给朕带回来了什么了?” 樱蔓荆往女眷席看了一眼,素殇立马拿着东西上来。 “皇爷爷,这是荆儿亲手做的杏仁酥,桂花糕。” “当真?”许傲天当即拿出了一个糕点放入口中,香甜软糯,“嗯,很好吃,荆儿越发厉害了,不过你给皇爷爷的莫不是还有别的?” 素殇是拿着两个盒子上来的,而另外一个盒子还未打开。 “这是自然了,荆儿听闻皇爷爷近来可是在为一玲珑棋局发愁?” “怎么?荆儿竟找来了能破解这玲珑棋局的高手吗?” 许傲天立马来了兴致,他爱棋成痴,可半年前看到了一玲珑棋局,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够将其破解的开。 “这是自然,这个人嘛,”樱蔓荆的眼睛扫过全场,伸出一个手指指向自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人群中爆发出议论声,每个人都是不可置信,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娃竟然要破解困倒无数才子的玲珑棋局? 而许傲天已经激动起来:“当真,荆儿你当真可以解的开这玲珑棋局?” 站在一旁的樱蔓珠更是恨的牙痒痒,为什么樱蔓荆一出场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了呢?她不止一次想开口,可她压根插不进半句,就连皇后都是一脸慈爱的望着樱蔓荆。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扬起嘴角:“大姐姐,这棋局可不好解。你守孝三年,也未曾学习棋艺。” 这就是说她解不出了? 樱蔓荆目光流转,坚定出声:“二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玲珑棋局我当真解的开,皇爷爷,”她的声音又变得委屈起来,“难道皇爷爷也不相信荆儿能将这棋局解开吗?” “朕当然相信荆儿,让你的小丫头摆棋局吧。” 此话一出,很多官员都上前来观看,凤岚清也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她一定能将这棋局解开。 黑子,白字依次摆开,当中都是杀气蓬勃,可若要往下走两步,便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这局,当真有可解的法子? 樱蔓荆则是看了凤岚清一眼,眨了一下眼睛,那眉目之间尽是自信,她悠然俯身,纤指捻起一枚棋子,往一个落去。 周围爆发出讨论。 “下到这里的话,这白子已经死伤了大半。” “没错没错,这个地方不应该走啊。” 樱蔓荆只是淡然一笑,又捻起一枚黑子,落下,霎时间,棋局骤变,生机顿起。 第十八章 让她身败名裂 素手解棋局,樱蔓荆一宴成名,绝世的姿容,自信的微笑,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间。 在过后的岁月中,此事都被津津乐道。 许傲天本就喜欢樱蔓荆喜欢的打紧,尤其是见她真的将这棋局解开更是龙心大悦,当场封樱蔓荆为“睿安郡主”,意在显示她的聪慧,更是希望她能够一生平安。 毫无疑问,樱蔓荆成为此次宴会中最出彩的女子,樱老夫人和樱念远更是乐开了怀,不过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生气。 敛珠阁。 从宴会上回来之后,樱蔓珠便将自己关了进去,将茶杯茶壶,花瓶尽数摔的粉碎。 李婉进来的时候,一只花瓶在她脚边炸裂,她当即就阴沉了脸。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让侯爷,老夫人知晓,你还要不要安生了?” “娘,我不甘心啊,”樱蔓珠的嗓音中透露着不甘,眼中充满了愤恨以及痛苦,她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抱住头,“娘,你知道吗?本来我可以成为最出彩的,可当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只是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然后便问起樱蔓荆回来了没有,为什么?娘,她在寺庙中守孝了三年,走了三年,为什么所有人还是记着她,宠着她。我到底哪里比她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貌,我哪里不如她,可为什么我和她一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眼里都只看得到她呢?只是解了一个玲珑棋局,皇上竟然就封她做了郡主,封号睿安啊,睿安啊,还有郡主府,封地,她甚至比真正的郡主还要风光,为什么,娘,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要我忍,可她已经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了,我们还要忍吗?” 清晰的差距让樱蔓珠的内心更加的痛苦,而她此时却已经忘记了,樱蔓荆的母亲月华郡主是许傲天的侄女,外祖母无双长公主更是许傲天的姐姐,樱蔓荆体内流的不止樱念远的血,还有这皇室的血。 看着樱蔓珠接近癫狂的模样,李婉只觉得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心,喘不上气,生疼生疼的。 她蹲下身将樱蔓珠揽进怀里,出声安慰着,可那声音当中多少带着些颤抖。 “珠儿,是娘不好,如果娘是正室,那么你便是嫡出,跟樱蔓荆一样了,都怪娘,不过珠儿你再忍一忍好不好,你要记得,四皇子是心悦你的,到时候四皇子登上帝位,你就是皇后,想怎么处置樱蔓荆不行?” “娘,那倘若樱蔓荆连四皇子的目光也争取去了呢?” 樱蔓珠的问题如同一把大锤一样,狠狠地砸向李婉的心间,她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苍白无力的。 “怎么可能,四皇子明明是心悦你的。” 这件事情给了樱蔓珠太大的伤害打击,同样也让她想明白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她冷静了下来,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娘亲,此一时彼一时,樱蔓荆今日大放异彩,才华,美貌,权势集于一身,你说有哪个男子又不会心动的呢?” 承认樱蔓荆的优秀就好像拿刀子在樱蔓珠的心上割一样,可她的话却点醒了李婉。 “那依照珠儿的意思是?” 樱蔓珠的眸子变得阴狠:“取消桂嬷嬷原本的计划,让樱蔓荆身败名裂。” 第十九章 连自己人都骗 其实原本桂嬷嬷的计划就很简单,买一条蛇来咬伤樱蔓荆,再让李婉吸个毒,悉心照顾着,借此来收了她的心。 李婉有片刻的迟疑,扭头看向桂嬷嬷:“嬷嬷,你意下如何?” 桂嬷嬷是李婉的奶娘,从小就跟在身边,进了这侯府之后更是没少给她出谋划策,她自然是十分相信她的。 四皇子是不会喜欢一个身败名裂的女子的,这一点樱蔓珠明白,李婉明白,桂嬷嬷自然也明白,遂桂嬷嬷点头。 李婉握住了樱蔓珠的手,目光中透露着心疼:“珠儿,现在你就把事情交给娘亲,不要在插手了,娘亲保证,很快,樱蔓荆那个小蹄子就蹦跶不起来了,到时候,就是你崭露头角的时候,我的珠儿是最优秀的。” 而此时的水云间却是一片欢乐,樱蔓荆一边准备着给凤岚清解毒的药材,一边微笑着听素殇和水儿讲话。 “水儿,你都不知道,今日咱们姑娘起身的时候,全场人就看呆了,眼睛里都是惊艳,所有人都不相信姑娘能解开棋局,可姑娘却自信的不得了,悠然下了两个棋子就解开了棋局呢。” 素殇说得带劲,眉目间都是光芒,仿佛用这些话都说不出姑娘当时是何等的风采,何等的耀眼。 而水儿却是微闭着双眼,想象着当时的局面,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奴婢就知道,姑娘是最优秀的,当时奴婢第一眼看到姑娘的时候,都险些看呆了去呢,姑娘比那天上的仙子还好看呢。” 水儿这心向往之的模样让樱蔓荆的心中流过暖流,伸出手敲打了一记:“你这丫头,真是蜜糖嘴巴。” 水儿抚摸着自己被敲打的地方,撅起了唇:“奴婢说的是实话,不信问问素殇姐姐,奴婢可知道有不少丫鬟都在背地里称赞姑娘的容貌。” 素殇本来在一旁听着,听到水儿说到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点头:“奴婢跟水儿想的一样,而且奴婢也见到过小丫鬟们称赞姑娘的容貌。” 樱蔓荆容颜极盛,可她却是极简,从不会多抹一点胭脂,多带一根发钗,素殇本来也担心过这个问题,生怕姑娘的容颜被压制了去。 但很快素殇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浅淡的妆容不能使樱蔓荆的姿色稍减半分,却更显绝代芳华。 “你们两个呀,都快把我夸到天上去了,我哪里有那么好。”樱蔓荆有些无奈,怎么以前就没发现素殇和水儿也是如此的“好色”呢。 “不过呢,我倒是觉得陆家姐姐和宁安郡主长的很是好看。” 素殇自然也想起了那白衣飘飘的陆翩若,以及那一身火红的尚玉儿,心思一转,便明白了樱蔓荆的心思。 “姑娘是否想结交她们二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 “在宴会上,姑娘只用心看了她们二人的表演。” “那两位姑娘也很出色吗?”水儿也是十分的好奇。 “嗯,十分出色。”樱蔓荆感叹着,倒是想直接递帖子过去,可是她尚未与她们二人交谈过,这样贸然的递帖子,未免显的唐突了些。 “姑娘,奴婢觉得最近咱们应该防范些了,那位应该按耐不住了。”素殇十分担忧,虽说有防备,可那边的情况又不能随时得知,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无碍,我还就怕她们不动手。” 樱蔓荆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藏拙的道理谁都懂,她今日这样大张旗鼓,就是为了让她们自乱阵脚,忍不下去,先行出手,只有这样,她才能抓住她们的把柄,将她们击垮。 “天色不早了,水儿你先去休息吧。” 水儿确实已经疲倦,听到樱蔓荆的话就退了出去。 “素殇,你去吩咐小厨房烧热水过来,记得烧多些,要两个人的分量。” “两个人?” “今夜子时,摄政王会过来,我答应他为他解毒。”樱蔓荆直接告诉了素殇,没有一点隐瞒。 “姑娘今日出去没有让奴婢跟着,可是去找摄政王了?” “对,摄政王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姑娘如何让摄政王答应的?”摄政王的大名她不是没有听过的,如今答应自家姑娘帮忙,倒让素殇疑惑担心起来。 想了想,樱蔓荆到底没有告诉素殇实话。 “没什么事,摄政王本来是没有答应的,不过我发现了摄政王身中剧毒,提出给他解毒,作为答谢,摄政王就答应帮我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素殇还是有些狐疑。 “啊,素殇啊,真的只是这样了,快去快去,快去烧水,别误了时间。”樱蔓荆将素殇推搡了出去,关上门,这才放下心来。 素殇平日冷静,可遇到她的事情就不冷静了,如果素殇知道她为了得到摄政王的帮助,动用了双生蛊,那可就麻烦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就她知道好了。 “本王倒是没想到,睿安郡主连自己人都骗啊。” 第二十章 没准不喜欢女子 听到这声音,樱蔓荆诧异抬头,正好对上凤岚清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禁小脸一沉。 “我怎么竟不知摄政王还有偷听别人墙角的习惯呢?” “本王可不是偷听,谁让你们都没发现本王来了呢?不过你放心,本王也没听去多少,刚到这,你就推着你那小丫鬟去烧水了。” 看着那气鼓鼓的小脸,凤岚清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愉悦了几分,好心的解释了几句,伸手指了指里间的屏风。 那屏风的右侧有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间,外间却看不到那里,如果他是从那里进来的话,她们自然是看不到他的,樱蔓荆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你怎么来的如此早?”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是让他子时来的吧,现在也才亥时而已。 平常的话,戌时她就休息了,不过今日她刚刚获封郡主,大放异彩,素殇和水儿又兴致高昂,这才说话说得晚了些。 “本王想来看看你这里缺不缺少什么药材,好叫人送来。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看来本王是多虑了。”凤岚清看了看桌子上那排列有序的药材。 “我既然说了要给摄政王解毒,那必然是会准备好药草的,既然摄政王提前来了,那咱们就提前开始吧。” 说着,樱蔓荆指了指内间,示意凤岚清进去,那里面也已经放好了一张软塌,旁边放着一个药箱,凤岚清很自觉的坐上了软塌。 “脱了衣服,躺下。” 樱蔓荆此刻正打开药箱,拿出放着金针的布包,一扭头便看到凤岚清正盯着她,那目光当中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意味。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暧昧的话,就算是要治疗,这么说也相当大胆了。 樱蔓荆咬咬唇,故作镇定的展开布包,拿出金针:“我需要帮你针灸引出部分毒素,如果你不脱衣服,无法进行。” 凤岚清这才点了点头,伸出手解开自己的外衫,里衣,露出白皙却又精壮的上身,躺在了软塌之上。 可他的内心当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这还是他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在一名女子面前脱衣服,不,她现在还算不得女子,充其量只是个孩子。 是的,在二十六岁的凤岚清面前,年仅十四岁的樱蔓荆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可就是这个孩子第一次见到他就敢威胁他,甚至准备好了毒药来伺候他,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解了困倒众多才子半年之久的玲珑棋局,甚至于还能解了这梦魂之毒。 他的心中蓦然一动:“如果今日本王并未中毒,你打算下何种毒来对付本王?” 樱蔓荆正在施针的手一顿,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会问起这个问题,想了一想,还是如实回答。 “冰洁。” “竟还有这般名字的毒?” “对啊,你别看它名字美,可毒性却霸道,若中毒之人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那么身上便会结淡淡的一层冰,直到人被冻死为止。” 樱蔓荆说的自然,全然没有想到面前的人差点就被她下了此毒,而凤岚清却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幸而当初给本王下毒的是他人,而不是你。” 梦魂虽也霸道,但起码还有两月之期,让他可以找到人解毒,获得一线生机。 而这冰洁,他却闻所未闻,且只有三天时间,倘若真的中了此毒,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樱蔓荆却不察他语气中的庆幸,施完最后一根针,如星光般璀璨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樱唇轻启:“幸而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空气蓦然凝结,而凤岚清却是弯起了嘴角,那眉眼之间皆流动着笑意,是真正的开怀一笑。 樱蔓荆不由地看痴了去,她的身边有很多的美貌之人,比如樱容与,比如樱蔓珠,再比如她自己,可在这一刻,她当真是醉了。 他是冰冷的,也是危险的,可此时的他却卸去了一身防备,肆无忌惮的笑着,比那二月的梨花,三月的桃花都还要美, 可她仍是不解的:“你在笑什么?为何突然之间如此开怀?” “本王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遇到的人大多想要本王的命,而你却是唯一一个有本事却不想要本王命,反而把自己的命跟本王的命紧紧绑在一起的人,难道本王不该开心吗?” 她突然间羞愧起来,她是以此来要挟他的,却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明明知道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凤岚清便轻轻地摇头:“起码现在乃至将来,我们的命都息息相关不是吗?谁都逃不了。” 一语成谶。 樱蔓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好敲门声起,缓解了她的尴尬。 素殇正要走进内间,樱蔓荆便走了出来:“怎么样,水烧好了吗?你去让人把水抬进来罢。” 素殇有些犹疑:“为何不放到耳房当中呢?” 如果是樱蔓荆自己沐浴那便罢了,可今日是那摄政王,他一个男子怎么能在姑娘的房中沐浴呢,哪怕是解毒也不行啊。 “你忘记这府里的眼线众多了?好素殇,你就放心罢,”看了眼内间,樱蔓荆压低了声音,“摄政王已经二十有六,你家姑娘才十四岁,他的胃口得有多好,才会对你家姑娘下手,而且至今他都没有妻妾通房,没准不喜欢女子呢?” 素殇这才放心离去,可纵容她压低了声音,她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被那武功高强的摄政王听了去。 第二十一章 两个暗卫等于一瓶毒药? 是以,在接下来的解毒过程中,凤岚清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连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 樱蔓荆郁闷的死,明明第一天刚来的时候还是那般的谈笑风生,怎么突然间就变的如此高冷了呢。 寂静,在房间中流转,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屏风,她抱着一本书坐在软塌上,而凤岚清则是在屏风后面浸着药浴。 时间到,她把脉,毒素已经尽数消除。 “这毒到今天,已经全部解了去。” “嗯。”凤岚清收回自己的胳膊,将衣袖拉平,往窗户边走去。 樱蔓荆咬了咬唇,开口:“不知道荆儿何时得罪了摄政王?”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可高大颀长的身影仍是背对着她。 “摄政王已经二十有六,你家姑娘才十四岁,他的胃口得有多好,才会对你家姑娘下手,而且至今他都没有妻妾通房,没准不喜欢女子呢?” 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樱蔓荆只觉得脑仁儿生疼,面上火辣辣的,有什么比编排人家还正好让人家听到更尴尬的事情呢。 不过,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那丫头罢,十分的关心我,一点小事儿都看得比天大,我不那样说,她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呢?” “本王以为,你的丫头,你有绝对的控制权。”他转过身,深邃的眸定定地看着她。 她没来由地一阵懊恼:“摄政王莫不是发号施令惯了?就算是丫头,也有话语权,而且,素殇的卖身契并不在我的手中,而是在她自己的手中,严格来说,她不是我的丫鬟。” 那一件事,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她悲伤之极,只想跟了母亲去。 趁着没人,她拿起白绸挂到了梁上,这个时候素殇进来了,看到她的模样只呆愣了一瞬,也拿起一段白绸挂到了房梁上。 “既然姑娘想死,那奴婢陪着,省的姑娘到了黄泉路上,见到夫人无法交代。” 说完,她便踢翻了凳子,那模样竟比她还要决绝。 最后,她醒悟了过来,救下了素殇,在那一天把卖身契还给了她。 对她而言,素殇决定与她共赴黄泉之时,就不再是个丫鬟了。 凤岚清不知道樱蔓荆想起了什么,不过看表情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罢了,罢了,是本王的不是,非要与你个小丫头较劲儿。” “那王爷是不生气了?”论恢复能力,樱蔓荆绝对是可以排的上第一的。 “对,本王不生气了,不过,本王还是要解释清楚一件事情,本王不好男风,也无暗疾。” 凤岚清多解释了句,生怕眼前的小人儿再说他是因为有什么暗疾,才没有娶妻的,不过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毕竟樱蔓荆是懂医的。 至于这年龄之事,就暂且不提。 樱蔓荆在听到凤岚清的话之后,却是忍俊不禁:“王爷不必解释的这么清楚。” “对了,你还没有说想要本王帮你什么忙?” “我想要学武。” 樱蔓荆很是认真,可凤岚清却是皱起了眉头:“你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学武呢?” “为了自保,我的身边并没有会武的人,出了事,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其实她还有毒粉可以用,不过,求人的时候把自己说的可怜些,准是没有错的。 “那不如这样,本王给你拨两个暗卫来,至于学武,”凤岚清打量了樱蔓荆一下,缓缓地摇头,“还是算了吧。” 这是鄙视她的意思?樱蔓荆阴郁了一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凤岚清没有说话,可那表情分明就是写明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樱蔓荆撅起唇:“好吧好吧,那你记得要给我派个武功差不多的,耐打些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樱蔓荆抽出腰间的荷包,取出里面的小瓶子:“诺,这个给你,冰洁,就作为暗卫的谢礼。” 她说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好像人家两个暗卫就值她一瓶毒药的。 凤岚清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子:“看来它还真是跟我有缘呢,明日我将暗卫给你。” 说完,整个身影便“咻”的一下,不见踪影,只留那窗户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第二十二章 天干地支 凤岚清的办事能力很是高效,是以樱蔓荆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便有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跪在她的面前,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望着那屏风右侧的窗户在风中摇摆,樱蔓荆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还真是什么主子,什么下属,连进来的地点都是一样的。 “属下天干,参见主子。”是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属下地支,参加主子。”是身着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 素殇和水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瞠目结舌,还是素殇的反应快些,迅速走到屏风旁关掉了窗户,又来到樱蔓荆的身边。 而樱蔓荆却是在听到他们的名字之后再度抽了抽嘴角,明明男俊,女美,叫的这是什么破名字。 略一沉吟,她说的很是委婉:“这名字当真特别,是摄政王起的?” “是的,属下和地支从小跟随殿下,这名字都是殿下给起的。” 从小跟随,那么势必非常忠心了,可她却不知道这忠心是对她还是对那摄政王。 “这样阿,摄政王让你们前来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 天干握着剑的手紧了一下:“殿下吩咐属下,一定要保护好姑娘,从来到侯府的那一刻,属下的主子就只有姑娘一个。“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呢?”樱蔓荆坐了下来,歪着头看向他们,右手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敲打起来,“其实呢,我也明白,你们都是一等一的暗卫,是经历过残忍训练才练就这一身本事,谋的是大事,过的是刀口舔血,乍一被调过来,这心里肯定是有落差的,我也不勉强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选择是回去还是跟在我的身边,如果你们要回去,摄政王那边我会摆平,如果你们要留下,那么我要的是你们一等一的忠心,哪怕有一天我要你们对付摄政王,你们也不可以心慈手软。”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天干和地支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将剑抽了出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曾有一次任务泄露,殿下,属下和地支,还有四个暗卫被团团围住,属下们已经做好了弃车保帅的的准备,可那一天,殿下杀红了眼,挨了三箭,两刀,才将属下们尽数带出。属下确实心里有落差,但是从属下跪在姑娘面前的那一刻起,心中的主子就只有姑娘,属下和地支可以为了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如果有一天殿下想要姑娘的命,属下们也一定会挡在姑娘的前面,但是如果有一天姑娘想要殿下的命,那么不如此时就先要了属下们的命,虽不能再为殿下效忠,但天干也不能背叛殿下,更不能背叛当初的恩情,忘恩者,又岂配活在这人世间。” “那你呢?”樱蔓荆的声音轻飘飘的,看向了那同样跪在地上的地支,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啧,还真是个美人儿,倘若今日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地支的眼神却连变都未变,抵在脖间的剑也没有游移半分,仿佛现在要赴死的人不是她。 “天干所说,便是地支心中所想。” 这是执意求死了,樱蔓荆却是笑了起来,煞是开怀。 “不忘恩者,是为大善,不忘情者,是为大义,不忘主者,是为大忠。你们二人,我煞是喜欢,往后天干就隐在暗处,至于地支,你便跟在我的身边,做个一等丫鬟罢,不过地支,你如果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身边,未免太突兀了些。” “奴婢有办法解决,不如让水儿出府带着地支过来,说是长公主所赐。”说话的是素殇,经历过这么一出,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摄政王派来保护姑娘的呢? 水儿自然也是明白了的,为摄政王解毒的事情樱蔓荆早就已经告诉她了,不过她此时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天干,似乎有什么问题想要说。 樱蔓荆点点头默认了素殇的说法,说是外祖母所赠是最妥当的说法,此时水儿的声音响起。 “姑娘,奴婢听说暗卫都是躲在暗处看着保护的,那姑娘洗澡的时候,出恭的时候可怎么办?”说着的时候,她还看着天干,泫然欲泣,仿佛他已经看去了她家姑娘一样。 天干的眉头跳了跳:“身为暗卫,属下知道分寸,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还看着主子。” “要这样的话,那姑娘如果就在你不看的那个档口出了事儿呢?” 水儿依然不依不饶,天干头疼,樱蔓荆和素殇却是笑作一团,连地支的脸上都隐隐带着笑意。 第二十三章 四皇子许言朗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无风无浪,安静的很。 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之外,樱蔓荆便在自己的水云间侍弄药草,读读医书,好不快活,可就是这样宁静安乐的生活,却让素殇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姑娘,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心急吗?” 素殇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彼时,樱蔓荆正在绣一方荷包,粉色的莲,墨色的鸳,栩栩如生,而地支便在一旁瞧着。 她打小就接受暗卫的训练,学的都是刀枪棍棒,身边也大多都是男子,对于这女红,琴棋书画,却是不懂的。 “着什么急,难道你还担心你家姑娘我被斗倒不成?” “这倒不是,但现在咱们在明,她们在暗,总是让人觉得七上八下的。” 地支冷嗤了声:“莫要逞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对对对,没错,”端着糕点进来的水儿也忙附和地支的话,“素殇姐姐,你平日也是精明干练的,怎么一遇到姑娘的事情,脑子就有些不够用呢?连我都知道咱们姑娘现在是以不变应不变,就等着她们出手呢。” 素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些她都知道明白的,可一落到自己姑娘身上的时候,她就是避免不了慌张。 “素殇,你的确应该调整调整自己的状态了,往日是你提醒我,如今咱们成了布棋人,你更应该游刃有余才对。” “是,姑娘,素殇很快调整好自己。” “天干。” 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主子唤属下何事?” “那位可有动静?” “没有,那位如今也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鲜少出来,不过属下好像看到她们在准备什么请柬,好像是要举办宴会的样子。” 宴会! 听到这两个字,樱蔓荆的眸子攸地亮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荷包,转手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看来,她们是按耐不住了。” 她高调行事,艳惊全场,势必会让樱蔓珠产生危机感,李婉虽还能忍,但樱蔓珠却一定忍不了的,势必会对她动手。 “姑娘,四皇子来了,在前院等着您呢。”门外传来秋蝉的通报声。 许言朗,这三个字在唇齿间流转,蓦然就生出几分苦涩来,她不禁握紧了双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呵,多么可笑。 “姑娘。”素殇的声音里透露着担忧,她看得出,姑娘当初对四皇子是动了情的。 “朗哥哥来了,还不给我更衣?” 如此亲昵的称呼,众人却听出了寒意来,又都噤若寒蝉。 天干早已隐去了自己的踪迹,地支却是不知他们的瓜葛,只当樱蔓荆很讨厌四皇子许言朗,素殇和水儿则不想在樱蔓荆的伤口上撒盐。 前院有一片竹林,当中有一个亭子,他最喜在这里与她相见。 头上一顶白玉冠,锦色墨竹长袍,嘴角含着笑,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许言朗突然觉得有一道寒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抬眸却看到笑意盈盈的樱蔓荆,只觉刚才是产生了错觉。 “睿安见过四皇子。”樱蔓荆行了个礼,许言朗伸手来扶,她却已经迅速起身,客气而又疏离。 “荆儿怎么如今如此客气?”许言朗觉得奇怪,往日这小丫头一见自己便是朗哥哥长朗哥哥短,如今却是规矩的向他行礼问安,更是自称睿安,他知道,睿安是她的封号。 “以前是睿安不懂事,如今睿安已经十四,明年就要及笄,又怎么能够如同以前一般呢?” “既如此就随荆儿吧,荆儿开心就好,本来你回来我应该第一时间来看你,只不过前些日子被父皇派到了别处办事,昨日才回来,荆儿不会怪我吧?” 他笑意盈盈,语气温和,在她的面前更是一向自称为我,丝毫没有身为皇子的架子。 “四皇子当以国事为重。” 许言朗的眼底闪过阴霾,转瞬即逝却被樱蔓荆看到。 “我这回来的路上,听说荆儿解开了玲珑棋局,百姓当中更是有人说荆儿你是这凤华城的第一美女加才女呢,荆儿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真的吗?”樱蔓荆喜不自胜,那眼角眉梢间尽是少女的娇俏,“朗哥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夸奖荆儿?” “这是自然。”果然,她还是她,会因为他的一句夸奖而高兴半天,“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那粉色的手钏煞是可爱。 樱蔓荆拿起,戴到自己的手上,一股淡淡的香气自手钏中发出。 她心中冰凉,脸上的笑容更甚:“朗哥哥真好,这手钏荆儿很是喜欢。” 之后从许言朗的口中,她得知了李婉准备举行一场迎春宴,连皇子都在受邀之列。 回到水云间之后,樱蔓荆第一时间将手钏扯了下来,扔到了桌子上。 “姑娘,这手钏怎么了?”地支有些不明白,她刚才不是还挺喜欢这手钏的吗? “这手钏当中含有麝香。” 第二十四章 不会嫁给他 麝香! 饶是素殇做好了心理准备,猜到了这么一层,都忍不住心惊,水儿也在一旁白了脸,她性子虽单纯,毕竟也是在这宅院当中长大的,这些个阴私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在场唯一不明白的就只有地支了:“这麝香是一种香料吗?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虽然樱蔓荆的表情仍然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可她仍感觉到她在生气。 水儿咬了咬唇:“这麝香,女子若接触了,会导致不孕。” 不孕! 地支的心一沉:“四皇子不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吗?为何要这样对待姑娘,会不会是四皇子不知道这手钏里面含有麝香,所以送错了?” 樱蔓荆闭上了眼睛,心底如同淬了冰,再度睁开眼睛时已尽是寒芒:“不止这一次,他送我的定情信物也是手钏,同样是含有麝香的,毫无疑问,他不想让我怀上孩子。” “可是姑娘都还没有嫁给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姑娘,简直丧心病狂,姑娘一定不能嫁给他。”水儿的年纪小,到底冲动,如今那眼底的泪珠直直的往下掉。 樱蔓荆叹了口气,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水儿莫哭,我自是不会嫁给他的,不用担心。” “姑娘,四皇子与您道别离开侯府后,又偷偷地去了二姑娘的房中。” 天干毕恭毕敬的报告着,心中却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麝香的事情他已经听到,四皇子的残忍让他心惊,而樱蔓荆的淡然更令他折服。 未婚夫婿给自己下麝香,与自己的妹妹暗通款曲,他想,如果换了旁的女子恐怕早已经崩溃了去,他开始认识到这后宅之中的战争是多么的残忍。 “嗯,我知道了,你且继续去盯着吧,有什么事情就过来通知我。” 傍晚时分,李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水云间。 “妾见过郡主。” “姨娘不必多礼,来这可是找荆儿有事情?素殇,还不快给姨娘泡杯茶来。” “其实妾也没有什么事情,这马上春天了,郡主也刚回来,特地在明天下午准备了迎春宴,邀请了不少人过来,现在是来给郡主送衣裙首饰的。”望着那张淡然却又绝世的面容,李婉就想起了樱蔓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蓦然一痛,望着樱蔓荆的目光中便不自觉就带了些许凌厉。 见状,樱蔓荆的唇角只淡淡勾起:“劳烦姨娘了。对了,姨娘,往日二妹妹是最爱来我这的,怎么这次我回来了之后,鲜少见妹妹来呢?而且上午朗哥哥来的时候二妹妹也没过来呢。” 李婉眼珠一转已是有了对策:“这几日二姑娘小日子来了呢,整个人不爽利的很,除了晨昏定省,这敛珠阁都很少出呢。” “原是这样,那明日的迎春宴二妹妹可是还能参加?” 李婉绞紧了帕子,怎么以前她没发现樱蔓荆竟是如此难缠的人物呢? “二姑娘自是会参加的,毕竟在咱们府里的,不出面不好。郡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妾先退下了,还要要给其他姑娘送去衣衫。” “嗯,姨娘辛苦了。” 走出水云间的那一刻,李婉的目光中尽是阴狠,小蹄子,过了明日看你还能如何折腾? 第二十五章 兄妹谈心 翌日一早,久久未曾露面的樱容与就来到了水云间。 “今日举办迎春宴?” 樱蔓荆斜倚在那美人榻上,一派慵懒:“对啊,说是今天下午开始呢,连皇子都邀请了。” “瑾瑜和瑾荣也在受邀之列。” “嗯。”樱蔓荆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听瑾瑜说,你让外祖母给你调派了人手。” “嗯。” “为何不与我说?需要人手我也可以帮你调派过来。” “哥哥太忙,我素日里见不到人影。” “你若有事,我自然会放下公务。” 樱蔓荆终于抬眸,那眸子中有受伤的迹象:“可哥哥向来把我当成孩子。” 樱容与心中一痛,他知道她心中有气,那些事情他不想让她插手,他只想让她快乐无忧的长大,他刚张口,樱蔓荆便打断了他。 “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哥哥,你该知道,三年前葬送的不止是娘亲的命,还有樱容与的一尘不染,樱蔓荆的肆意妄为,这些东西,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哥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想成为你的依靠,我不想你奔波于政务之时,还要操心于这后宅。哥哥在荆儿的眼中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该成大功,立伟业,岂能拘泥于后宅倾轧,这里,本就是女子的战场。哥哥强大,侯府与丞相府昌盛才能够保荆儿这一生无忧。” 这番话,句句说在樱容与的心尖儿上,他伸出手在樱蔓荆的发上揉了揉,如同儿时一般。 在听到瑾瑜说四皇子竟对荆儿下了麝香之时,他才发现这场纷争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汹涌,荆儿已经避无可避。 值得庆幸的是,荆儿十分的通透,也十分的坚强。 “荆儿放心,哥哥一定会保你一生无忧,也一定会查出证据,将陷害母亲之人绳之以法。” “荆儿相信哥哥,那日我从丞相府回来之后,父亲就把我叫去了,你知道父亲对我说了什么吗?” 樱蔓荆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只那发红的眼眶泄露她方才的情绪,至于表姐的事情,她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出口。 “说了什么?” “父亲对我说,看出了我这次回来有所不同,也猜到我要做一些事情,他说,让我放手去做,出了事情,他会担着,对他来说,我们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 “如此看来,父亲倒比我这个做哥哥更加了解你呢,不过荆儿的确厉害,竟然破解了那玲珑棋局,还被封为了睿安郡主。” “外祖母是公主,父亲是侯爷,哥哥是世子,那荆儿自然要当个郡主撑撑场面,不然多没面儿啊,咱们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倾国候的儿女都是优秀的。” “是是是,你最优秀了。”樱容与满眼的宠溺,“今日你可要小心些,我怕她们会在今天动手。” “无妨,”樱蔓荆勾起嘴角,那笑容宛若一个狐狸一般,“倘若她们敢算计我,那么我便让她们知道何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十六章 抱着鱼目当珍珠 樱蔓荆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乍暖还寒,今日却是飘起了小雪。远远地人们只能看到那火红的纸伞以及那碧色的裙衫,在这白茫当中十分的显眼。 走进这望星楼内,樱蔓荆将伞收起,递给一旁的素殇。 这些人中,有的参加了上次的宫宴,有的没有参加,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一脸惊艳。 素净的碧色,如墨的黑发,鲜红的花钿,极端的颜色撞击,却更凸显出少女的倾国艳~丽。 “太子殿下到,二皇子殿下到,四皇子殿下到。” 这通传声并不是侯府内的人,而是由随行在太子身边的太监发出。 不过这通传声倒是打破了些许人旖旎的幻想,对了,眼前的人儿贵为睿安郡主,和四皇子许言朗青梅竹马,婚约更是自小订下。 “睿安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这三人一进来,许多姑娘的心都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不过这三个人当中最受欢迎的还是要属二皇子许言逸。 太子许言凡地位虽高,却胆小怯懦,流连于这风月场所,且家中已经有了太子妃,四皇子许言朗虽未娶妻,却与樱蔓荆从小订下婚约,只有二皇子许言逸还尚未婚配。 “睿安不必多礼,”许言凡虚扶了一把,叹道,“那日在宴会远远望去就知睿安生的美,这如今走近了看,果真是国色天香,老四真是有福了。”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不合适了,可人家是太子殿下,谁又敢非议呢。 樱蔓荆却是丝毫不介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睿安可是要谢太子殿下如此夸奖了,慧眼识珠的,都是英雄。” “那反之呢?”许言凡好似是来了兴致一般。 “那自然是狗熊了,不过呢,最可怕的是抱着鱼目当珍珠,”话锋一转,樱蔓荆的眼神望向了许言朗,“四皇子殿下,你说,睿安说的对不对?” 许言朗只觉樱蔓荆是意有所指,可是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天真的模样,好似真的是要求证于他一样,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心口一滞。 “睿安所说,自然是对的。” “好了,大哥,四弟,睿安,我们早些入席吧。”许言逸出声,结束了这一话题。 他们身份高贵,又都在说话,饶是李婉心急非常,也是不敢上前打扰的,许言逸如此说,倒是让李婉松了一口气。 樱蔓珠也在此时款款而来,亲~亲热热的挽上了樱蔓荆的胳膊:“是啊,大姐姐,早些入席吧,妹妹们已经在等着大姐姐了。” “如此甚好。” 落座之后,樱蔓荆为自己斟了杯酒,还未喝到嘴里,便听到旁一道声音响起。 “你就是樱蔓荆?” 抬眸一片火红,英姿飒爽的装束,正是宁安郡主尚玉儿。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身边的人扯了扯袖子:“玉儿,不得无礼。” 说完又看向樱蔓荆:“郡主聪慧异常,我和玉儿心生钦佩,想要结交一二。”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裙,淡雅温柔,正是陆翩若。 樱蔓荆的唇角勾起,真好,她想结交的人此刻便站在她的面前。 第二十七章 成为姐妹 樱蔓荆本就想要找机会与陆翩若,尚玉儿结交,却没想到她们也来了这迎春宴,甚至于主动与她搭话,这算不算是想要睡觉,立刻就来了枕头呢?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陆姐姐,宁安郡主,快坐。” “郡主有所不知,那棋局已经困扰我许久,幸好有郡主,才能破了那玲珑棋局。” 陆翩若带着尚玉儿坐下,眸光清浅,流转着些许温柔。 樱蔓荆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有的人温婉安静,内里却狠毒如蝎,这种人外表柔弱却禁不起细观,些许算计总在眉眼间闪现。 有的人温婉安静是从内心散发而出,这种人让人一看就如沐春风,不禁想要一看再看。 前者如樱蔓珠,后者如陆翩若。 “陆姐姐夸赞,不过一盘棋局而已。”樱蔓荆风轻云淡,是真的没有当一回事。 她跟着了慧大师学了三年棋局,从简单到困难,这棋局虽难,却比不得了慧大师所设的棋局。 “我说你怎生如此狂妄?” 听到尚玉儿的话,樱蔓荆的眉头下意识地蹙紧:“不知郡主何出此言?” “陆姐姐说那棋局困她许久,你却说不过一盘棋局而已,莫不是瞧不上陆姐姐?” 陆翩若刚要开口为她解围,便被她阻止。 “郡主舞得一手好剑,令荆儿佩服,不知郡主可赢得男儿?” “那是自然,”尚玉儿扬起脸,眉眼间皆是自信,“我这剑术,比起男儿也是不逊色的。” “是吗,郡主何故瞧不起男儿。” “我何时瞧不起男儿了?”尚玉儿连忙辩解,这事情不是在说她瞧不上陆姐姐吗?怎地会拐到她瞧不起男儿这里? 突然间,尚玉儿发现樱蔓荆和陆翩若两个人眉眼之间都是笑意,脑筋一转,蓦然明白醒悟过来樱蔓荆的用意。 “好了好了,刚才的事情是我想多了。” “郡主不要见怪,玉儿打小就是这个脾气。” 樱蔓荆摇摇头:“郡主性格直爽活泼,虽质问出声,却没有恶意。能跟陆姐姐和郡主相识,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陆姐姐和郡主唤我荆儿便是。” 是了,尚玉儿性格火爆,却不拐弯抹角,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宅之中,实在难得可贵。 一番话让尚玉儿的眉目也舒展开来,当下便端起桌子上的酒杯。 “荆儿,这杯酒敬你,从今以后,咱们便是最好的朋友,你也同陆姐姐一般,唤我一句玉儿罢。” “好,玉儿,”樱蔓荆也举起酒杯,望向陆翩若,“不如陆姐姐也一同喝一杯,往后我们便是姐妹如何?” “这自是极好的。”陆翩若盈盈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从她看到樱蔓荆开始,便对她多了几分好奇,她是听说过她的,这凤华城中不能得罪的贵女。 可就是这样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贵女,在母亲去世之后毅然决然地前往应天寺守孝三年,当中艰辛自不必说,回来之后,便解了那困倒众多有才之士半年之久的玲珑棋局。 那日宫宴之上,她眉目之间流转的自信,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中,从那一刻起,她便起了要认识樱蔓荆的心思。 饮酒之时,有暗香袭来,看向樱蔓珠,她的眼底闪烁着急切,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看向樱蔓珠时,她的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欣喜。 螳螂捕蝉,不到最后,又怎能知结果呢? 第二十八章 阴谋初现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樱蔓荆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隐隐散发着热意,她伸手抚了抚额。 “陆姐姐,玉儿,我的头有些晕,出去醒醒酒。” 尚玉儿却是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这样吧,我跟着你去,怎地你棋艺如此厉害,酒量却如此差?” 樱蔓荆咬唇,这些个阴私事儿,她自然是不想让尚玉儿知晓。 “玉儿不必担心,这里毕竟是我家,我熟悉得很,反倒是陆姐姐,莫不成你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尚玉儿顿时觉得为难起来,一方面她担心樱蔓荆醉酒会出什么事情,另一方面又担心陆翩若。 “没事的,我自己在这里便好。”陆翩若笑着,眼里有着担忧。 “不用了。”樱蔓荆却是把尚玉儿摁回了位置上,“素殇在我的身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们莫要担心,我一会便回来。” 待出了摘星楼,素殇立刻扶上了樱蔓荆的手臂,低声道:“可是那杯子中的酒有问题?” “对,不过不碍事,我喝那酒的时候顺势混了清虚丹进去。”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眼生的小丫鬟跑了过来,对着樱蔓荆行了礼。 “姑娘,水儿姐姐刚才告诉奴婢,水云间有些事情需要素殇姐姐回去一趟,不若奴婢陪着姑娘吧?” 樱蔓荆却是有些微微头痛起来,这李婉莫非真当她是个五岁孩童么?找的人怎么连说谎都不会呢,水云间出了事情,她这个大姑娘在这里,不要她解决问题反倒要素殇? 不过,她也乐得跟她们演一场戏:“那素殇你便回去吧,看看水儿那边有什么事情。” “是的,姑娘。” 素殇本想留下,听到樱蔓荆这么说,便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暗中又有天干保护着,怎么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情,遂直接离去。 而这小丫鬟却是扶着樱蔓荆往厢房那边走去,如果此时樱蔓荆还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花样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说明自己傻了。 “你这丫头,我倒是看着眼生。” 小丫鬟的心中咯噔一下,脚下的步子也有些不稳。 “奴婢是小厨房的,很少有机会能够如此靠近姑娘。” “原来是这样。”樱蔓荆点点头,不再说话,表现的却越发虚弱起来,最后竟直接晕在了小丫鬟的身上。 “姑娘?姑娘?” 小丫鬟试探了两声,确定樱蔓荆已经晕倒之后,放下心来,带着她往厢房走去,所幸这里离厢房不过寸步之遥,不然她一个小丫鬟还真的没办法把樱蔓荆带到这里。 小丫鬟将她带进了厢房,放到床~上,转而溜出了厢房。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又传来关门的声音,樱蔓荆睁开眼睛,身侧正躺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已经昏迷。 望着男子的面容,樱蔓荆心中直发冷,连忙给男子喂了颗清虚丹。 她本以为李婉只是想让她名声尽毁,却不想她竟是想要同时毁了丞相府,躺在床~上的男子赫然就是樱蔓荆的表哥,于瑾瑜。 可是这有些不对,于瑾瑜中的不应该是跟她一样的药吗?怎么会成了迷~药呢?直觉中,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门又被打开,樱蔓荆连闭上双眼。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荆儿,你莫要怪我,此事之后,我必然也是会娶你的。” 原来是这样,樱蔓荆的心中一下子明朗起来。 可就在男子的手正要解开她的衣带时,后脑蓦地一疼,人已经倒在了樱蔓荆身上。 “姑娘。”天干赫然出现在了这屋子之中。 “嗯,樱蔓珠一定会过来这院子,你看到她之后,立马把她打晕带进来。” 樱蔓荆厌恶地将许言朗推开,坐到了椅子上。 此时,于瑾瑜悠悠醒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身旁的许言朗,然后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樱蔓荆,顿感不妙起来。 “表妹,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躺在你身边的是我。” 于瑾瑜也是聪明的,顿时明白了这所有的事情:“此时怎么办?” “你去找哥哥吧。” “那你呢?” “我还不能离开,你先走,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到时候我们都说不清。” “好。”于瑾瑜点头,施展轻功从窗子离开,倒不是不担心樱蔓荆,而是因为他相信樱蔓荆,她这么说,必然是因为已经有了安排。 而此时,樱蔓珠也已经来到了这院落之中,望着那厢房发呆,心被狠狠地撕扯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婉要将计划告诉许言朗,也不知道为什么许言朗在得知她们的计划之后要自己来,只造成于瑾瑜和樱蔓荆在一起的假象。 可她却知道,她心中好痛好恨,樱蔓珠握紧了双手,那指甲有的陷入肉中,此时她最爱的男人和她最恨的女人在一起,做着那样亲密的事情,这让她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恨。 可这时,后脑却突然一痛,随后樱蔓珠整个人便软~绵绵地晕倒在地上。 第二十九章 这,才叫调戏! 待天干将樱蔓珠扔到床~上的时候,樱蔓荆将两颗药丸递给天干。 “把这药丸给他们喂进去。” 不一会,床~上的两人嘤咛出声,情不自禁的扑到对方的身上亲成一团,撕扯着那看起来很是碍事的衣服。 天干有些难为情的看向樱蔓荆,却见樱蔓荆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女,眼中都是冰凉,要说的话蓦然就哽在喉间。 “待大业得成,我必十里红妆封你为后。” “如若父亲不同意呢,还有大姐姐,你要将她如何?” “到了那时,她,倾国候府,丞相府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看,这就是她从小用心爱的未婚夫。 看,这就是她从小用心疼的妹妹。 他们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对她万般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温柔缠~绵,谋划着如何毁掉她,毁掉倾国候府,毁掉丞相府。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所看到的场景,那张被毁掉的脸,一地的血。 她的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自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朗哥哥,二妹妹,不知道荆儿送给你们的这份大礼你们可还欢喜?毕竟妹妹成全了你们呢。 路还长,我还会送更多的大礼给你们呢,你们可要接好了。 蓦然,眼睛被人捂了起来,腰间一紧,便被人带了出去。 “樱蔓荆,你可真本事,把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送到一张床~上去,不赶紧离开,你还想看完整场活春~宫不成?” 熟悉的嗓音让樱蔓荆慌张的心安静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 “嗯,我是挺本事的,毕竟我成全了他们,他们两个的确应该谢谢我。至于他们两个人的活春~宫,算了吧,我嫌恶心。” “那你还一直待在那里?” 凤岚清的声音有些许不善,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就忍不住心惊。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那床~上火热缠~绵的人儿,目光清冷却透露着蚀骨的恨意,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绝望的味道。 而她第一次见他,就是设计他,让他帮她,彼时,他还觉得这小姑娘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传闻,皇上,倾国候,丞相,无双长公主皆宠她入骨,她能有什么烦恼。 不过此时,他却是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绝望,她身上背负的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深仇大恨。 “这个,我一时想事情出神了些,没反应过来罢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樱蔓荆有些奇怪,她想到李婉必定会给摄政王送去请柬,可传闻当中他不是最不喜参加这些场合的吗?怎么会出现呢? “不过来又怎么能目睹一场好戏呢?” 樱蔓荆怔楞片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好戏,遂将一缕头发挽至耳后,勾起一抹笑容。 “现在看来,摄政王不但看了这场好戏,还要参加进这场好戏呢。” “你要本王帮你作证?” 樱蔓荆点点头,抬脚出了假山,就这么一瞬间,他竟能把自己从厢房带到这假山的后面,可见轻功有多么出神入化。 “你究竟想要本王帮你做些什么?”凤岚清略一沉吟,还是问出了口,距离解毒已经过了半个月之久,但她除了要走他两个暗卫之外,并没有让他做什么事情。 樱蔓荆的脚步一顿,回首,一步步的朝凤岚清走去,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笑得妩媚:“我要摄政王同我一起将这朝纲搅乱,灭了武国公府,毁了四皇子,将合适的人送到那皇位之上。摄政王,你,可还敢?” 明明才十四岁,明明还是个小丫头,这一颦一笑却仿佛一个妖精一般。 他望着她,目光深邃:“这有何难?”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樱蔓荆抽回扇子,却不防自己的腰身蓦然一紧,整个人便扑到了那泛着冷香却温暖的胸膛之中,连扇子都被夺了去,一张俏~脸,红的滴血。 可还来不及说什么,下巴便被那折扇抬起,一抹柔软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她想逃,他却将她箍的更紧,吻得更狠。 直到她的身子发软才将她放开,唇逡巡在她的耳~垂之间:“这,才叫调戏。” 第三十章 谁想让本郡主背这个锅! 摘星楼。 与此同时,一个小丫鬟也跑到了李婉的身边,低语说着什么,李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转瞬即逝,聘聘袅袅的朝陆翩若和尚玉儿那边走去。 “宁安郡主,陆姑娘。”李婉朝尚玉儿福了福身。 “何事?”尚玉儿开口,语气并不善,陆翩若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去帮李婉的打算。 四皇子许言朗和樱蔓荆从小就订下了婚约,这些她们都是知道的,可是自从樱蔓荆去守孝之后,这三年里不断有流言传出,像什么四皇子和樱二姑娘去游湖啊,踏春啊什么的。 甚至于在一场宴会上,许言朗也曾经维护过樱蔓珠,那眼神姿态完全不像是他所说只是维护未婚妻子妹妹的模样,反而像是在维护自己的心悦之人。 而樱蔓珠则躲在许言朗的后面瑟瑟发抖,那模样也不像是对待姐姐未婚夫婿的样子,可怜樱蔓荆在应天寺守孝,她的妹妹却不顾礼仪,尚在孝期就参加宴会还和她的未婚夫勾搭在了一起。 以前她们是不认识樱蔓荆,自然不会管这等闲事,也不曾为难过樱蔓珠。 可是此刻她们已经跟樱蔓荆成为了姐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尤其是这李婉是那樱蔓珠的亲生~母亲,能够教导出这样闺女的女子又岂是什么善类。 “是这样的,妾刚才看到大姑娘与两位姑娘坐在一起,请问大姑娘去了哪里吗?” “荆儿喝了酒有些醉,便出去醒酒了,怎么了?” 陆翩若还没来得及阻止,尚玉儿就已经脱口而出,然后,李婉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醉酒,怎么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其她夫人看到李婉这副模样,与她交好的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李婉没有作答,只是口中一直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然后便疾步朝外面走去,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了上去。 尚玉儿站在原地却是有点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手腕被陆翩若紧紧地攥~住,才回过神来。 “咱们快走,荆儿可能出事了。” 厢房。 众人才刚走到厢房的院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娇~吟声和男子的低吼声。 李婉的眸里闪现出了惊喜,面上却是一阵悲怆,哼,过了今天你这个小蹄子便再也不能妨碍到我的珠儿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不能,这里面的绝对不会是我们大姑娘,绝对不会是。”李婉好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里面的人是樱家的大姑娘,皇上刚封的睿安郡主。 “没想到那睿安郡主看起来是个高可不攀的,私下却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可怜了四皇子了,遇到这样放~荡的女人。” 不堪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尚玉儿一个没忍住就从腰间抽~出了鞭子,在地上狠狠地敲打了一记。 “谁说里面是睿安郡主的,你们可看了?你们可知诬陷郡主是怎样的罪名?谁要再敢乱说一个字,本郡主就让她尝尝这鞭子的味道。” 李婉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郡主,妾知道你和大姑娘关系好,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的,妾也相信,在里面的不是大姑娘,咱们这就回摘星楼吧。” 明里是给樱蔓荆开脱,却告诉了众人尚玉儿与樱蔓荆交好,这番话可能是为了维护樱蔓荆,坐实了此刻在里面偷~欢的人就是樱蔓荆。 尚玉儿的脑仁有些疼,只觉得那火气一波bo的往上涨,正欲教训教训那李婉,手已经被人摁住,抬眸,却看见陆翩若一片淡然的模样,蓦然,心安定了下来。 “婉姨娘,咱们若就这么回去了,不就坐实了里面的是睿安郡主吗?既然咱们都相信里面的不是睿安郡主,何不开门瞧瞧,以免今日掩盖了这事情,日后却连累睿安郡主背黑锅,且让那真正的偷~欢人逍遥了去。” “可是,这,”陆翩若的话正中李婉的下怀,可李婉却咬了咬唇,端的是一副不忍拆穿的模样。 而此时,一道清冷却带着一丝软糯的嗓音响起。 “本郡主也想打开房门看看,是谁想让本郡主给她背这个锅呢?” 第三十一章 如遭电击 众人往声源看去,俏生生站立在那里的人不是樱蔓荆又是谁。 而此时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子,一身黑色玄衣,那张脸仿佛是由这世间所有的能工巧匠精制而成,比那画儿上的人还要美上三分,不过他却是一脸冰冷,整个人都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威严,让人不敢多瞧一下儿。 摄政王凤岚清,这凤华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呆愣了去,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迎春宴上,并且是在睿安郡主的身边。 见状,陆翩若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漾起一抹淡笑,果然,这样聪慧的人儿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被那魑魅魍魉暗算了去。 而李婉从樱蔓荆声音响起之时,整个人就如遭电击,不是说都办妥了吗?不是说樱蔓荆已经中药了吗?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内心深处散发而出。 “怎么?刚才不还议论纷纷么?这会儿全都哑了去?也对,像本郡主这样放~荡的女子,你们这些高不可攀的人儿又怎么可能会理会呢?” 她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嘴角挂着笑容,手中的扇子有节奏的敲打着。 可这一幕却让人心惊到了胆子里,尤其是刚才碎嘴的两人已经冷汗涔~涔,只觉那扇子一下一下的全都敲打在她们的心上。 此时她们才想起,眼前的人儿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是他从小宠到大的人儿,更是无双长公主的外孙女,倾国候的嫡长女,丞相的外甥女,她们,根本得罪不起。 “郡主恕罪,小女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个女子已经跪了下来,她只是尚书之女,倘若真的惹恼了眼前的人儿,一个污蔑郡主的罪名就有得她受,更何况尚书府是绝对不会留她一个得罪过睿安郡主的女儿的。 另外一个女子也仿佛醒了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是小女的错,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一般计较。” “都是贵女,怎能伤了和气,不过本郡主也提醒你们一声,这女子呢,讲究的是温婉贤淑,三从四德,这长舌,可是要不得的。” “郡主说的是,郡主说的是。”两位女子连忙附和,心中都松了口气,郡主连她们的名字都没有问,看来是真的不跟她们计较了。 “好了,莫要再跪着了,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堂堂郡主苛刻贵女呢。” 那两位女子连忙站起身,隐在人群当中。 而此时尚玉儿才堪堪回过神来,心中的火一波一波的往上涨,拿起鞭子就抽向了门。 “本郡主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荆儿背这黑锅。” 李婉想要阻止,却眼睁睁地看着那门被尚玉儿一鞭子抽开。 而此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看来本宫来的正是时候,倒是不知是谁这么大胆,要我们睿安背黑锅?” 来的正是太子殿下许言凡,二皇子许言逸,以及倾国候樱念远,世子樱容与,还有丞相府的大公子于瑾瑜。 于瑾瑜不是应该被关在里面吗?还有四皇子为什么没有出现,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向李婉,李婉却又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本应该跟在她身边的樱蔓珠不见了人影,她本以为樱蔓珠去了别处,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心,如入冰窖。 众人已经进了那厢房当中,她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存着一丝侥幸,抬腿之际却见樱蔓荆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眼中尽是嘲讽,仿佛是在说她有多么不自量力。 里面恰时传出声音彻底粉碎她的希望。 “这,这不是四皇子还有樱二姑娘吗?他们怎么会......” 第三十二章 被下了药 “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樱蔓荆一改刚才的模样,冲进了厢房。 望着眼前的一幕,她捂着嘴巴,眼眶微微发红,身子也轻轻地颤抖着,好似真的很不能接受这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不会是二妹妹的,不会。” 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她否认,她眼中的泪珠一颗颗滑落,众人皆是觉得心酸不已。 谁人不知,四皇子许言朗与睿安郡主樱蔓荆从小订下婚约。 又有谁人不知,樱蔓荆十分疼爱樱蔓珠,明明只是个庶女却被月华郡主带去参加了无数次宫宴,更是一身嫡女的派头。 众人皆想起了这三年当中所听到的流言,很明显,这两个人竟然在樱蔓荆去守孝的这三年里勾搭在了一起。 当众人进来的时候,许言朗就已经醒了过来,本想着将错就错,直接说情不自禁就可,谁知一扭头却看到了樱蔓珠的面容,瞬间如遭雷击,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披上了衣裳,自己也穿上了衣袍。 这个时候,樱蔓荆却又冲了进来,眼睛红通通的,一颗颗泪珠接连着往下掉,她一步步地走上前。 “殿下,请给臣女的妹妹一个交代。” 樱念远也站了出来:“还请殿下给臣和臣的女儿一个交代。” 许言朗头痛不已:“侯爷放心,本殿下自会以侧妃之位将珠儿迎进府里。” 其实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樱蔓珠一个庶女能够以侧妃之位被迎进府里,已经是相当好的待遇了,可是回过神来的樱蔓珠却明显不这么认为,她失了清白不说,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她是要做正妃的啊,怎么能做侧妃。 李婉一看樱蔓珠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却来不及阻止。 “父亲,女儿是被陷害的啊,大姐姐醉酒,女儿不放心便跟着来到这里,却看到表哥和大姐姐在这里窃窃私语抱作一团,便上前说了两句,谁知道后脑勺一疼,就晕倒不知道事情了,醒来就是这番光景了。” 闻言,樱蔓荆踉跄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妹妹,你为何如此说我,我不胜酒力这是事实,我出了摘星楼就有一小丫鬟过来跟我说,水云间中有事情需要素殇回去,我便让素殇回去,一个人去了花园当中醒酒,途中遇到了摄政王,又听闻丫鬟说这边发生了事情,这才跟摄政王一同过来。况且,你说我和表哥窃窃私语抱作一团,可表哥却是和太子殿下他们一起来的,我又如何能与表哥抱作一团呢?” “你在说谎,你在说谎,父亲,我是被下了药啊,父亲。” 此时李婉冲了出来,抱住了樱蔓珠:“二姑娘,莫要再说胡话了,大姑娘怎会害你。”说完,又低声提醒道:“如今樱蔓荆有摄政王作证,于瑾瑜又有太子殿下作证,我们是被设计了,珠儿。” 樱念远脸色阴沉:“四皇子,珠儿说是被下了药,你如何看呢?” “方才本殿下喝了不少酒,恰逢看到二姑娘在此处醒酒,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侯爷怪罪,此事是本殿下对不起倾国候府,对不起荆儿。” 不得不说,许言朗还是极其聪明的,哪怕如今都想暴走了,面上却还是温润如玉,将一切利害关系想了个通透。 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这样的态度,必定会给他赢得一个勇于承担负责任的名声。 “究竟是酒醉行~事,还有另有图谋,本郡主觉得未必说的清,樱二姑娘如此不依不饶可是不满这侧妃的位置?” 闻言,樱蔓荆在心中大叫了三声好,虽说尚玉儿心地直爽,可这番话说的却是字字珠玑,直接让人想到了此事是樱蔓珠图谋了这一切,先是将自己送上了四皇子的床,又陷害嫡姐,想要夺去嫡姐的正妻之位。 “玉儿,二妹妹不会这么做的,此事二妹妹也是受害者,”樱蔓荆呵斥了尚玉儿一声,转而看向许言朗,“殿下,你我与二妹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情分自不必说,可是你与二妹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断然是不能再嫁给你的,二妹妹是我疼宠大的,我怎能与她争夺夫君,咱们的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皇爷爷那里,我自然会去说。父亲,我身子不适,先回水云间了。” 说完,便转过身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厢房当中,落到众人眼里,却是成了樱蔓荆受不住打击,这才伤心离去,心底皆对这樱二姑娘添了几分厌恶。 第三十三章 若君得吾,平生不二色 见状,陆翩若和尚玉儿连忙跟了上去。 “荆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她们算计的本来是你,对不对?”尚玉儿的性子火爆,也藏不住事情,可她刚刚说出来这句话,就樱蔓荆捂住了嘴巴。 “玉儿,咱们换个地方说。” 樱蔓荆直接将她们带到了水云间当中,素殇她们连忙围了上来。 “怎么样,姑娘,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对啊,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见状,地支有些无语:“咱家姑娘又不是上战场,怎么会受伤呢?”说完便紧张兮兮的看向樱蔓荆,“姑娘,你没被占到什么便宜吧?” 占便宜,瞬间五双眼睛都齐齐地盯着她,想起那假山后的一吻,樱蔓荆只觉得心口仿佛有把火在烧一样。 他并不爱她,也不喜欢她,她在清楚不过,那一吻只是他在报复她两次拿扇子调戏他吧。 调戏! 樱蔓荆只觉他的唇又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这,才是调戏。” 看着樱蔓荆沉默不说话,脸却越来越红,众人的心中顿感不妙起来,尚玉儿直接伸手握住了樱蔓荆的肩膀,晃了起来。 “荆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占便宜了,许言朗对你做了什么,我去给你报仇去。” 说完,尚玉儿便抽出腰间的鞭子,准备出去找许言朗算账,却被樱蔓荆扯住了手臂。 “没有,没事的,我身边有暗卫保护。” “真的吗?那你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尚玉儿有些狐疑起来。 樱蔓荆心中将凤岚清骂了个天翻地覆,面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我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地支这么问我,让我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场景了。” “荆儿,你,不伤心?” 陆翩若试探的问出口,一开始她只觉得樱蔓荆没有那么蠢会被人暗算了去,可是当里面的人变成了四皇子和樱蔓珠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有些微妙了。 虽然樱蔓荆哭的梨花带雨,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可她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丝女子被妹妹和未婚夫婿所背叛而应该有的正常反应,甚至于在樱蔓珠反过来说她的时候,她的条理都是非常清晰的。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早已经知晓,既然他们相爱,那我身为姐姐的,自然要成全他们。” 这是直接承认此事就是她做的了。 虽然今天才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可是她却觉得她们不会背叛她,在她的心中理性早就大过了感性,可此刻,她却是想要遵循感性的召唤。 姐妹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欺瞒存在。她们对她的维护已经感动了她。 尚玉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愣愣的:“荆儿,那你的意思是,你把你的未婚夫和妹妹凑到了一起?” “我只是按照她们的计划进行,只不过将主角换成了樱蔓珠而已。” “我的天,荆儿你简直太强了,我可是听说许言朗跟你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呢。” “感情甚笃?”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感情甚笃他就不会跟我的妹妹勾搭在一起了,在他选择与我妹妹暗通款曲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配为我的夫君。我的天,我的夫,又怎么能是这等人呢。” “对,四皇子配不上我们姑娘。”素殇和水儿异口同声。 地支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她跟在樱蔓荆身边不久,可她却清楚她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美丽,这样好的女子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她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另外一张鬼斧神工的脸来,如果是他,那就很相配了。 地支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我家姑娘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那荆儿,你想要嫁给怎样的男子?”尚玉儿问出口,陆翩若也等着听她的答案,其实她的心中早就打定了要退婚吧,今日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 什么样的男子吗?樱蔓荆蹙眉,手中的扇子敲打着,那玉坠也跟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良久,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若君得吾,则平生不二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其她的女子,心头一震,将这个下午永远的记在心间。 那倾城的女子,坚定的说出心中所想,全然不顾这标准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第三十四章 安抚美人心 送走陆翩若和尚玉儿之后,樱蔓荆只觉身心疲惫,捏了捏眉心。 “我去休息一会,吃晚膳的时候叫我。” 心口处,传来钝痛,樱蔓荆坐在床~上,抚摸着胸口。 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吗?不是早就看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吗?怎么真的到了这步时,她的心仍然会痛呢? 四岁懵懂,她就知道了,她会嫁给他。 整整十年的时光,她都认定他会成为她的夫,她的天,执她的手,走完这一生。 那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终于在这权势当中败下阵来,再不复从前,也被她,彻底阻隔在她的世界外。 可这才是第一步呢,以后,她会慢慢地将他碾落凡尘,做这护花之物,让他后悔他曾做过的一切,所有的痛她都将还给他。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住了?” 嘲讽的话音传来,樱蔓荆张眸,就看到了那一身玄衣的男子此时正大剌剌的斜倚在她的美人榻上。 收回自己的目光,压制住自己乱跳的心。 “怎么可能,凤岚清,你知道吗?我巴不得他死。” 听到她这决绝的话,凤岚清的眼眸微眯,快速上前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这是你第一次唤本王的名字,”他轻笑一声,手却抚摸在她的心口处,“樱蔓荆,本王的郡主,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要太自满,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痛,你的伤都写在了脸上吗?你究竟是恨他,还是爱他,你这里知道。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你,现在结束还来得及,倘若本王出手,恐怕他就难以善终,到那时,你再痛都不管用了呢。” 他不知道她的心中究竟想着什么,亦如她也看不清他的心中想着什么。 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倾城笑靥,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摄政王,可还满意你手下的触感?本郡主突然发现,你,好像还不错呢。” 他拿开还放在她心口处的手:“别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小丫头,想诱~惑本王,你还不够资格。” “是吗?”她的手缓缓下划,划过他的脸颊,他的脖子,他的衣襟,“那你,又何故亲我呢?还亲的那般缠~绵,那般入迷。” 躲在暗处的天干此时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真是要命了,他遇到的这是什么事儿啊,现主子调戏前主子,还是前主子对现主子图谋不轨? 可他知道,此时若要凤岚清察觉到他的存在,绝对有他好看,于是他将呼吸调到最弱,顺带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本王以为,你知道那是惩罚。” “那摄政王殿下一贯如此惩罚别人吗?” 他无言以对,淡淡地扭过头去,却让樱蔓荆发现了他泛红的耳根,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我的天啊,摄政王,你这是害羞了吗?” 樱蔓荆觉得自己发现了大不了的事情,已经二十六岁,冷酷铁血的凤岚清竟然被她几句话就撩~拨到害羞? “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素殇推门进来,她可记得她家姑娘是一个人进来的啊,怎么现在却好像跟谁在说话一样呢? 樱蔓荆连忙想要推开凤岚清,可此时凤岚清的眼中满是恶劣,一下子箍紧了她的腰,薄唇狠狠地压上了她的。 素殇立在原地,呆若木鸡,而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岚清却已经松开了樱蔓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你家姑娘对本王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本王无法,只好一吻安抚美人心。” 第三十五章 摄政王变姑爷? 樱蔓荆恨得牙痒痒狠狠地抹了把自己的唇,可那人却直接从窗户中跃了出去不见人影。 “天干。”她的声音中透着冷意。 “姑娘。”天干立刻出现。 “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 樱蔓荆斜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到底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慌乱多一些,他一个铁血冷酷的摄政王,怎么能说那样的话?活像一个登徒浪子一样。 天干愣了一下,跪倒在地:“姑娘,属下拦不住摄政王。” “那就打,你腰上的剑是摆设吗?你说的是不主动对付他,他都调戏了你的主子,欺负到你主子头上了,你还不管不顾?” “回姑娘,属下打不过摄政王。” “那就让地支也一起,下次不要再让他进我的房间。” “属下和地支联手也无法拦住摄政王。” 樱蔓荆握紧了拳头,忍无可忍,纤手一指:“出去,立刻出去。” “是。”天干飞身出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殿下终于不用人担心了,这千年的铁树也要开花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挺好的,他们还是要进一个门,只不过是从保护王爷,变成了保护王妃而已。 “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摄政王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们不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吗?怎么他会亲你的,还说你喜欢他,姑娘啊,你真的喜欢上摄政王了?” “什么?”地支手中的盘子跌落在地,打量了一下樱蔓荆,果然看到她的唇红红肿肿的,“姑娘,你是想让摄政王做我们的姑爷吗?这么一来也好,摄政王可比那四皇子强多了。” 跟地支一同走进来的水儿见状,思考了一下,遂点了点头:“虽然奴婢跟摄政王见的少,但是他都送暗卫给姑娘,也看得出是关心姑娘的,如此姑娘若是喜欢,那也挺好的。”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樱蔓荆只觉得有些头痛:“你们安静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樱蔓荆想要解释,却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冷下脸:“我跟摄政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有关系的话,那也是利益关系,跟风花雪月沾不上边,你们可懂?而且摄政王比我大了整整十二岁,一个老男人我为何要欢喜!” 老,老男人,三个丫鬟不置可否,可是瞧着樱蔓荆这幅模样,只觉得樱蔓荆是在欲盖弥彰,一是因为那凤岚清可不是一般的男子,那是天路王朝的传奇,一张俊颜鬼斧神工,可跟老搭不上边,更是凤华城中多少闺中女子想要说却不敢说的心事。 二就是樱蔓荆素来笑脸迎人,何时会这样着急的否定她们的话呢,于是三个丫鬟加一个暗卫都一致认为这是樱蔓荆的心事被戳破了,所以恼羞成怒。 婉阁。 “娘,我不能就这样嫁给四皇子啊,我要做的是正妃,未来的皇后,现在怎么能够做侧妃呢?娘,你帮帮我,帮帮我。” “好,好,珠儿,你跟我说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何事?”李婉抚慰着樱蔓珠,心中却是清楚今日的事恐难以有改变了。 “今日,我看到樱蔓荆那贱蹄子喝了酒,中了那药,和素殇一起出去。可后来,我这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就跟着去到了那厢房,只想着看上一眼却不料离开的时候,后脑勺却突然一疼,醒来的时候浑身发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到你们都冲进来,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下,李婉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一张俏脸阴沉的可怕:“珠儿,恐怕我们是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了。” 樱蔓珠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娘,你的意思是樱蔓荆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才会将计就计?” “如果不是,那这事情又如何说得通?樱蔓荆为何喝了酒没事?那于瑾瑜又为什么不在那厢房当中?你又为何会晕倒?” “娘,难道女儿真的要以侧妃之位嫁给四皇子吗?侧妃跟一个妾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婉将樱蔓珠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发:“珠儿,你放心,娘定会让你得偿所愿,让那小贱人付出代价。”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李婉的心中行成,樱蔓荆,你以为除去了我的女儿,你就能风风光光,安安稳稳做你的睿安郡主吗? 第三十六章 御书房求恩典 当天晚上,樱念远便将樱蔓荆唤到了书房当中。 “你的决定可做好了?” “父亲,我没有办法去接受一个与妹妹勾搭在一起的男子做我的夫君,况且,父亲你阅人无数,难道你真的想要四皇子成为我的夫婿吗?” 年幼的时候是她什么都不懂,可现在想想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比如说,提起这桩婚事时,开心的一直是她的娘亲,故去的月华郡主。 再比如说,每次出去游玩,她的父亲总是搭拉着一张脸。 所以她敢肯定,这桩婚事她的父亲倾国候在内心当中也是不愿意的。 果然,樱念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缓缓地点头。 “荆儿,四皇子蜜里藏刀,不是好归宿。” “既不是好归宿,你又为何答应将珠儿送进去呢?” 樱念远一怔,扬起一抹笑容,可那笑容中怎么看也带着苦涩。 “荆儿,为父说过,你和你哥哥才是为父生活的全部意义。” 第二天一早,樱蔓荆便入了皇宫,进到御书房后,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荆儿则是何意,快点起来。” “求皇爷爷允许荆儿和四皇子殿下解除婚约。” 向来疼爱她的许傲天这次却是沉吟了许久:“荆儿,你确定要如此做吗?” “是的,荆儿确定。” “好,朕答应你,朕就这下旨,你和朗儿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谢皇爷爷。” “这次,是皇爷爷对不住你。” 樱蔓荆是他疼宠长大的,感情一点都不比对那几个儿子少,所以在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后,他的愤怒整个将他席卷,但同时,他的内心也抱着几分侥幸,希望樱蔓荆不要就此解除婚约。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了解她的,她性子那样倔,又那样傲,怎么会接受一个在她守孝时与她妹妹勾搭在一起的人呢? “那皇爷爷,荆儿还想求一个恩典。” 许傲天一怔,无奈的笑容自嘴角扩散:“你这丫头倒是会赶鸭子上架。” “皇爷爷莫不是说自己是鸭子不成?” 旁边的太监都要斥责樱蔓荆的大胆,却被许傲天阻止。 他贵为九五之尊,曾几何时有人能如此鲜活,跟他肆意撒娇,开玩笑,耍脾气,就是这份率真坦然,让他从心底里喜欢她,同时也找回了在那些个儿女身上所找不到的亲情。 “罢了,罢了,你这丫头说吧,想让朕答应你什么?” “臣女求陛下恩典臣女往后能够自主亲事,选择夫婿,这夫婿一旦娶了臣女,日后便再不能再有平妻,侧室,乃至通房,否则便是抗旨不遵,理应处斩。臣女是他的妻子,自当生死与共,倘若他违了旨意,那臣女也绝不苟活。” 话落,整个御书房内都鸦雀无声。 寒门子弟尚且纳妾,更别提这高门望族,且不说樱蔓荆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无双长公主的外孙女,光说她这倾国候嫡长女的身份,这嫁的人就不能低了去。 她这一道旨求下去,就相当于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往后连嫁人都难如登天。 “荆儿,你可想好了?”许傲天的目光晦涩难懂,他自是知道她的认真,并不是小打小闹,否则又何必用上敬称? “皇爷爷,你可曾爱上一个人?全心全意,刻骨铭心那种。青庐合卺酒,披红骑白马。这大概是每一个女子毕生的追求,她们将最美的自己绽放在那新婚之日,以求得夫君倾心相待,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是,荆儿是读《女则》《女戒》长大的,什么三从三德,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些荆儿都知道。可这些东西都是虚妄的。我母亲宽容大度,可落得个什么下场呢?青灯洗面,人后断肠。皇爷爷,您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曾感觉过灵魂无所依吗?想要诉说却没有那么个合适的人。荆儿也知道,这一道旨下去,可能世间再无人敢娶我樱蔓荆,可这又有什么呢?荆儿有皇爷爷宠着,外祖母疼着,父兄呵护着,更有着别人望而不可及的身份,这世间无人敢惹我樱蔓荆。权势,美貌,才华荆儿哪个没有,难道还当不得别人一心相待吗?荆儿要嫁,就嫁这世间最痴情之人,荆儿要嫁,就嫁这世间最舍命之人,荆儿要嫁,就嫁这世间能为荆儿舍去一切之人,如若遇到,便是要饭乞丐,荆儿也嫁得。如若遇不到,荆儿宁可孤独终老。” 说完,樱蔓荆便拿下了头顶的发钗,三千青丝尽数散落。 她却是将衣袖拉开,在白皙的胳膊上划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 “今日,樱蔓荆以血立誓,以上所言,皆是心中所想,如有违背,肝肠寸断而死,永不入轮回。” 许傲天久久的回不过神来,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奶娃娃跟在他的身后,一声声地唤着皇爷爷,哪怕手上扎了刺,她都要哭一天。 可此时,她却直接将自己划伤,任由鲜血散落,不吭一声,不顾会有疤痕,只求能得一人心,她,终究还是长大了。 拥有倾城之色,却又冷傲决然,突然间,他竟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做何决定。 第三十七章 旨意下达 隔天,三道圣旨便传了下来。 第一道圣旨,四皇子许言朗与睿安郡主的婚事取消,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二道圣旨,樱家二姑娘温婉贤淑,以侧妃之位赐予四皇子许言朗。 而这第三道圣旨,却炸开了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安郡主聪慧无双,德才兼备,又值及笄,朕当以这世间最痴情,最舍命之人为睿安郡主之夫,且由睿安郡主亲自挑选,任何人不得干预。为睿安郡主之夫也,不得娶平妻,纳侧室,妾室,乃至通房,终生只能有睿安郡主一人,如若违反,理应处斩,睿安郡主身为其妻自不能幸免,纵手握丹书铁券,免死金牌亦无效,钦此。”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这是皇帝不再喜欢睿安郡主了,所以才会下此旨,此旨一下,睿安郡主这一生想要嫁人就难了。 可也有的人说,这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宠爱,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女子能够自选夫婿的,虽句句残酷,但却也是想为郡主寻一个真心之人。 如果说昨日大家还在为睿安郡主解除了婚约而跃跃欲试,今日就是给大家泼了一盆冰水,冻的人全身发凉。 睿安郡主就好似一颗蜜糖,绝美的容貌,不输男子的才情,以及那高贵的身份,不管是谁娶了睿安郡主,那都是一大助力,只能够让家族更加繁荣昌盛。 可这圣旨一下,蜜糖还是蜜糖,却是裹上了砒霜,谁娶了睿安郡主那头上便是悬了一把刀。 寒门弟子尚且纳妾何况贵族,如若睿安郡主身子安好那也还好,倘若睿安郡主有了意外,再不能生育,那这家不就断子绝孙了吗?高门贵族又怎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倾国候府,书房,一阵寂静在樱念远,樱容与和樱蔓荆当中流转。 樱蔓荆自是自得其乐,拿着小扇子打开合上,合上打开。 她的扇子也是极美的,竹骨做架,蓝色瑶光绸为面,上面点点繁花,配以奶白玉坠,一开一合之间暗香袭来。 “这圣旨可是你昨日求下?” 樱念远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他真的不知道为何樱蔓荆决绝至此,这样一来,再要出嫁那就难了。 “对啊,妹妹,你怎么会求下这样的一道圣旨?” 樱蔓荆却仍然漫不经心:“荆儿当得一人倾心相待。” “可你有没有想过,” “好了,”樱念远扬起手掌,打断了樱容与的话,“你当真是想好了吗?不会后悔吗?现在求皇上收回圣旨也还来得及。” “落子无悔,岂能出尔反尔,想娶我樱蔓荆之人太多了,这样一来倒是一劳永逸,”说着,樱蔓荆拉开了衣袖,白皙的胳膊上包裹着纱布,渗出血迹,“这是我昨日在御书房所划,以血盟誓,若有违背,当肝肠寸断而死,且永世不得入轮回。” 樱念远的眸子骤然缩起,他想,他明白了皇上为何会同意下这样的一道旨意,他们没有得到的一人心,白首不离,他是想要荆儿得到吧。 想起往事,他的心中微微一叹,谁又能想到这坐在皇位上,又佳丽三千的人会是这世间最痴情之人呢?只是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也是吗?他明明深爱的是月华郡主,可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不妥协,弄得月华郡主惨然收场,也许当初他们强势一些,决绝一些,如同今日的樱蔓荆一样,那些悲剧就能避免了吧。 可惜这世间从没有假设,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现实与结果。 “我的荆儿要嫁就要嫁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儿,不然不嫁也罢,你永远是我倾国候最优秀的女儿,有父亲在一天,就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做任何事情,我的荆儿当如天上的雄鹰,肆意妄为,翱翔蓝天,有自己的精彩。” 这番话让樱蔓荆的鼻子一酸,整个人便扑到了樱念远的怀抱当中,她猜到了父亲不会阻拦她,会顺着她,却不想他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她的整颗心都温暖如春。 “爹爹,荆儿能成为您的女儿,是荆儿一生最大的幸运。” 这又何尝不是樱念远心中的话呢,他的荆儿继承了他和月华郡主所有的优点,倾城容貌,滔天才情,却没有继承他们的缺点,为人果断坚毅,敢冒天下大不违做自己想做之事,看似走到了一条死胡同中,却活的潇洒自在。 如果是年少时的他,恐怕也会跟那些人一样,不能够理解,但此时走完了大半生,他才发现有权有势,倒不如有一心爱之人,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可以我种田来,你织布,夜夜流光相皎洁。 最淳朴的东西,也是最幸福的所在。 就比如此刻,纵然他有权有势,无数人的巴结,但却不如樱蔓荆的一句不怨,一句理解,一句幸运来的更加让他幸福。 看着眼前的一幕,樱容与的嘴角弯起,虽然他觉得樱蔓荆的手段极端了些,但他却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身为哥哥,他只要她的余生能够幸福,快乐。 那个人也许没有很高的身份,也没有万贯家财,但只要有一颗爱樱蔓荆的心那就足够了。 此时,谁都没有想到,执樱蔓荆之手,走完这一生的人,竟然是最有权势之人,他将整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纵抛去一身荣华,也要换她倾城一笑。 摄政王府。 那道圣旨自然也已经被凤岚清知晓,可他想,皇帝是不会无缘无故的下这道旨意,毕竟他那么疼爱樱蔓荆。 而樱蔓荆昨天才刚刚进过皇宫,这旨意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所求。 所以在知道这圣旨之后,第一时间他便找人去联系宫中的暗卫,看看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子。”一袭黑衣的暗卫出现在这房间当中。 “可查到了?” “是的,主子,这旨意的确是睿安郡主自己所求。” 凤岚清嘴角的笑容扩大,果然:“那她都做了什么?” “郡主昨日到了御书房,便直接下跪,先是退了四皇子的婚事,又求皇上给个恩典,这恩典就是这道旨意。” “那她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暗卫一愣,殿下何时会这般关心别人的事情了,感觉到那抹不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连忙回神。 “郡主问皇上,可曾爱过一个人。全心全意,刻骨铭心那种。青庐合卺酒,披红骑白马,这是每个女子毕生的追求,所以女子将最美的自己绽放在那新婚之日,以求得夫君倾心相待,举案齐眉。郡主也是读《女则》《女训》长大的,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郡主在清楚不过,但郡主认为这些都是虚妄的。郡主说她的母亲月华郡主温婉贤淑,大度雍容,才华横溢,可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呢,青灯洗面,人后断肠。又问皇上,您有佳丽三千,可曾感觉到过灵魂无所依吗,可曾感觉到想找个人说话却没有那个合适的人吗?郡主也知道,这一道旨下去,可能世间再无人敢娶她樱蔓荆,但这又有何妨?郡主有皇上宠着,外祖母疼着,父兄呵护着,更有着别人望而不可及的身份。美貌,才情,权势,郡主哪个没有,难道还当不得别人倾心相待吗?郡主要嫁,就嫁这世间最痴情之人,郡主要嫁,就嫁这世间最舍命之人,郡主要嫁,就嫁这世间能为郡主放弃一切之人。如若遇到,那郡主草莽乞丐也嫁得,如若遇不到,那郡主宁可孤独终老。然后,” 暗卫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剩下的事情说出口,真的,坦白说,当他知道睿安郡主竟如此决绝的时候,首先的便是不理解,随后便是佩服,身为一个女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更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她确有这个资本,和资格来要求。 “随后怎么了,你要不想被岚清惩罚,还是趁早说出的好。”一道香风袭来,一身着绛紫色衣袍的男子便出现在了这房间之中,大剌剌的坐下,端的是一副纨绔的模样,可偏生那脸却是无比精致。 凤岚清皱了皱眉:“你不是去游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睿安郡主退婚,四哥和樱二姑娘搅和在一起,我觉得再不回来就要错过更多好戏了,这不嘛,回来的刚好,不然怎么知道你对人家一个小姑娘这么上心了。” “许言释,你要不想本王把你扔进训练营,就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来来来,快说,快说,睿安郡主接下来做了何事?” 许言释,皇帝第八子,这凤华城中最有名的纨绔,最皇位无兴趣却最好游历山水,品尝美食。 “睿安郡主拔下了发簪,划向了自己的胳膊,以血盟誓,每个字都是心中所想,如若有一天违背此誓,当肝肠寸断而死,永世不得入轮回。” 话落,一室寂静。 她对未来的夫君狠,只要纳妾,便是死路一条,但她却对自己更狠,只要违了此誓,便肝肠寸断,不入轮回。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有着倾国之色,能解奇毒,破棋局,本应是个女娇娃,却狠绝如斯。 蓦然,许言释的心中有些发冷:“啧啧啧,这还真是一朵带着毒的罂粟花。” 凤岚清却是愣住了,心中有种复杂的感觉,但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不禁问道:“那她的伤可还重?” “回殿下,只是发簪划破了些。” “对了,你将玉露膏找来,女子若落了疤可就不好了。”说完,他又拧紧了眉头,“罢了,你还是不要找了,她都能解梦魂,这点伤应该不在话下,退下吧。” 暗卫刚准备退下,又被凤岚清唤住:“罢了罢了,你还是找出来吧,万一她此时没有这方面的药材呢,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一旁的许言释已经目瞪口呆,摇了摇头:“看,我说什么来着,带毒的罂粟花吧,咱们这就有一个中毒已深的人。” 中毒已深吗?凤岚清不这么认为,他们现在毕竟是合作关系,她又比他小那么多,他理应照顾她才是。 第三十八章 意外一幕 倾国候府。 “姑娘,姑娘。” 樱蔓荆刚刚走出书房,水儿就小跑着到了她的面前,素殇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别撞着姑娘。” 因为小跑水儿的脸上红扑扑的:“姑娘,有急事,刚才丞相府的人过来,让您抓紧时间去一趟呢。” 樱蔓荆扶额,她就这样这趟少不了,只是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外祖母说呢。 “不如我陪妹妹一起去吧。”樱容与走了出来。 “那感情好。” 樱蔓荆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外祖母那就好,要知道皇上和父亲还好说,外祖母可就难了。 丞相府。 “我的小娇娇啊,真可怜,皇上怎么能下这样的旨。”樱蔓荆刚走进屋里,就听到了无双长公主的声音,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就是哭过了。 “是不是他不满意你跟老四退婚啊,你等着,外祖母这就带你进宫讨回公道去。” 说着,无双长公主就招呼着人给她换宫装,却被樱蔓荆拉住了手腕。 “外祖母,这圣旨是荆儿自己求来的。” “对啊,外祖母,这是荆儿心中的愿望。” “愿望就是从今以后不嫁人?“无双长公主横了樱容与一眼,“荆儿毕竟是个女娃娃,这亲事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冲动,你跟你父亲也冲动不成?” 自己喜爱的外孙女和外孙都在眼前,无双长公主的心里别说多舒服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天刚颁下来的圣旨这心里就堵得慌。 “外祖母,荆儿在您的心中是不是很差劲啊。”樱蔓荆的小~嘴一撅,手摇晃着无双长公主的衣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怎么会,这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比我的荆儿更漂亮,更聪明,那困了皇上半年的棋局都是我们荆儿解出来的。” “那怎么外祖母认为荆儿当不得一人倾心相待呢?” 无双长公主这才明白过来樱蔓荆的意思,叹了口气:“荆儿,这寒门弟子还纳妾呢,你又是郡主,嫁的人不能低了去,有这份圣旨在,谁还敢娶我的小娇娇,莫非你真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那只要有人娶荆儿就好了吗?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荆儿,是不是为了荆儿的身份地位还有这背后的权势?或者他娶平妻纳妾室让荆儿夜夜以泪洗面也无所谓吗?” “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对待我的荆儿,如果有人,那外祖母一定掀了他的府邸。”只要一听樱蔓荆会被这么对待,无双长公主的火气就压不住。 “外祖母护不了荆儿一辈子的。” 樱蔓荆幽幽的一声让无双长公主一愣,樱容与也恰时开口。 “外祖母岂想过朝堂之事?有多少人奔着荆儿的身份都想要娶荆儿,荆儿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有封号,有封地,比真正的郡主都要风光。虽说有我们,但是我们能护着荆儿多久呢?她嫁了人我们能事事都照看着吗?亦或者说,荆儿嫁了出去,我们站了队,新皇登基,他是否能容忍侯府和相府的存在呢?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不把荆儿摆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也不必嫁给权贵,我们侯府和相府都保持中立,权势平衡,到那时就算有新皇登基,也不会把侯府和相府摆在众矢之的。” “难道为了侯府和相府就不让我的小娇娇拥有幸福了吗?” “外祖母可曾问过荆儿想要怎样的幸福?” “自然是嫁得如意郎君,生儿育女,这就是幸福。”无双长公主说的理所应当,樱容与却是缓缓摇头。 “外祖母,您说的是普通女子想要的幸福,何不听荆儿自己说说她想要什么样子的幸福呢?” “荆儿,你想要怎样的幸福?” 樱蔓荆想了想,还是跪了下来,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无双长公主无法接受,但她还是要说的。 “荆儿,你这是何意,赶紧起来。” “外祖母就让荆儿跪着说完吧,”樱蔓荆执意不起来,“外祖母,三年前我母亲去世,我便上了应天寺去守孝,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想不开,我很怨恨我的父亲,我想是他的多情误了我母亲一生。可后来,我又想是不是我错了,父亲和母亲明明很相爱,很相爱的,他们在一起都散发着幸福。但是母亲还是去世了,那一刻我想我的父亲之所在会有姨娘,是因为身在官场,不由自己。四皇子是我认定的夫婿,我一直认为我会嫁给他,走完这一生,可他却和我的妹妹搅和在了一起。说实在话,我不怨,情不自已,我成全他们便是。我把自己关了许久,想着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外祖母,我不骗您,也不想骗这天下人,我想要若君得吾,则平生不二色,我想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想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这些里面都无法容下第三个人,荆儿要嫁,就要嫁一个非荆儿不娶之人,愿为荆儿放弃一切之人。如果荆儿能够遇到那样一个人,荆儿也愿意放弃这地位,权势,与他执手,阡陌黄昏,老死田园。” “那倘若你要遇不到呢?” “那就简单了啊,荆儿一直陪伴在外祖母身边,爹爹身边便是。” “这样的决定,你祖母可知晓?”樱老太太可不比她少在乎这小娇娇一点儿。 “祖母还未知晓,从昨日出事之后便封锁了消息。荆儿想着还是需要荆儿自己去说。那外祖母可是同意了?” “荆儿你不必愁,咱们出门的时候父亲就与我说了,祖母那里他来说,今晚你去看看祖母就好。” 无双长公主的手抚摸上樱蔓荆的发:“外祖母还是不能够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但是外祖母想,皇上,你父亲,你哥哥都未阻拦,那就是你做得对罢,但是荆儿,你要用时间来告诉外祖母你做得是对的,不然外祖母哪怕下了黄泉,也不能安生啊。” 樱蔓荆趴在无双长公主的腿上:“外祖母放心,荆儿一定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到时候带给外祖母瞧可好?” “好,好。” 无双长公主笑着,可那笑里分明透露着勉强,罢了,罢了,她都宠了她十四年了,不妨再纵容她这一次,反正也就一道圣旨,实在不行,她就豁出这张老脸再去求一份,她就不信皇上能真铁了这个心下这道旨。 倾国候府。 “姑娘,是不是很累?” 素殇抬手,让人将浴桶抬了进来,服侍着樱蔓荆沐浴。 “素殇,你可别提了,我现在是心累,一天说服了外祖母和祖母两个人。” 素殇抿唇:“那还不是姑娘你求的那道旨过于惊世骇俗,哪有姑娘家家的不在乎所嫁之人的。” “好了,你就别再说我了,我都一个头两个大了。” “素殇,罢了,让咱家姑娘休息休息吧。”地支接口,心中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圣旨下来她也呆住了,如此一来她这主子还能跟殿下走到一起吗? 殿下可能容忍这样一道旨意,接受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上吗? 地支的心中无解。 水儿也在此时走了进来:“姑娘,香寒求见。” 自从那日投诚之后,香寒还未这样单独来求见过。 “让她过来吧。” “香寒见过姑娘。” 香寒站立在屏风外,望着那袅袅雾气,樱蔓荆身影绰绰。 “香寒可是有事过来?” “奴婢觉得她们要动手了,”香寒抿抿唇,“从昨日起,樱二姑娘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敛珠阁里,婉姨娘也在里面,中间还叫大夫进去,听说这樱二姑娘一直上吐下泻,头晕无力。” “可不是生病了吗?香寒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点?”水儿有些不满。 “事出反常必有妖,因为大夫下了诊断,二姑娘并未患病。” 此言一说,三个丫鬟都安静了下来,反观樱蔓荆还是一派慵懒,趴在浴桶上,伸出右手敲打着浴桶边缘。 “无妨,香寒,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告诉我,过了这件事情,我就升你为一等丫鬟。” “是的,姑娘。” “姑娘,你可是有头绪了?”水儿有点生气,“这事还没了断呢,她们竟然起了新的幺蛾子,不过装病是什么原因啊,难道装病还能赖到姑娘头上不成?” “没事,此事她们赖不到我身上。”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本来她还以为她们生了什么高明的手段呢,却不想是如此的卑劣,樱蔓荆瞬间觉得兴致缺缺。 手一挥,便让三个丫鬟都去休息了,自己在水中泡着,又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从水中起身。 系上肚兜,披上中衣,樱蔓荆便擦着头发往外面走去。 待看到那斜倚在美人榻上的人时,瞬间如遭电击,将尖叫抑制在喉咙中,拿起毛巾便扔在了那人的脸上,迅速转回了屏风当中,将衣服都整理好。 “本郡主怎么不知道,堂堂摄政王竟也做起了这偷~香窃玉的勾当,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夜探闺房?你别以为天干和地支打不过你,本郡主就拿你没办法!你要想尝尝毒药的味道,你尽管再来。” 凤岚清的耳根有些发红,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来竟会见到这样的场景。 望着那气急败坏的小~脸,刚才的一幕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她侧着头擦着湿发,穿着杏色绣竹的肚兜,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凤岚清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变的火热起来。 咳了一声,掩去尴尬,将毛巾递给樱蔓荆:“本王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在沐浴。” 望着凤岚清白~皙,骨骼分明的手握着她刚刚擦过肌肤,和湿发的毛巾,樱蔓荆浑身的血液都朝脸部涌来,闹了个大红脸。 迅速地拿过毛巾,放在那屏风上,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那摄政王过来可有事?” 樱蔓荆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她命人将屏风换了位置,不然他从窗户跳进来,不就正好看了她的身子去。 “本王听说你受伤了,来给你送这玉露膏,抹了就不会留下伤痕了。”凤岚清突又蹙起了眉,在樱蔓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抓~住了她的手臂,掀开她的衣袖,看到左臂上那因泡了水而发白的伤口。 “你懂医不知道受了伤,伤口不能浸水?地支呢,怎么不让她服侍着你沐浴?非要落了疤痕不可?” 说完,凤岚清便从衣袖中拿出玉露膏,小心翼翼的给她上着药,又拿出手帕为她绑住伤口。 樱蔓荆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他是最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啊,可是此时却动作轻柔的给她上着药,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关心着她的手臂是否会落下疤痕。 他的侧脸落在她的眼中,那浓密且卷翘的睫毛却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这才发现,原来,竟有人的侧脸都可以完美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 凤岚清抬头,便撞进了那双专注的眸里,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怎么,睿安郡主是被本王迷住了吗?” 樱蔓荆按耐住那扑通扑通的心跳,状似嫌弃的移开目光。 “本郡主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何事?” 她突然发现,原来,他的声音也是那般的动听,低哑,温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真是要命了。 “本郡主在想,摄政王是不是喜欢上本郡主了,不然公务繁忙的摄政王怎么会半夜来到本郡主的闺房,担心本郡主的胳膊是否会留下疤痕,更何况,本郡主受伤的消息可没几个人知道,摄政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与本王结盟,又比本王小十二岁,本王关心盟友与晚辈,很奇怪?倒是你,一个小丫头立下那样的誓,又有皇上下旨,你当真不想嫁人了不成?” “一看摄政王就从未爱过一个人,”她蓦然靠近他,停留在距离他面部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一旦爱上一个人,你会愿意舍弃自己的快乐成全她的快乐,一旦爱上一个人,你会认为什么事情都不如让她幸福,一旦爱上一个人,你会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她受到一点伤害,那道圣旨,所谓的条件不过是为了不够爱的人而设,一旦足够相爱,这些都不会是问题。试问,你爱一个人到了舍弃自己生命的地步,还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嗯?我的摄政王。” 她的话如同羽毛一般,落在他的心间。 第三十九章 命带煞星? 樱蔓荆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而樱蔓珠始终没有好,唤了几个大夫却都诊治不出病痛。 这日,樱蔓荆正在屋内看书,脑海中却总也忍不住想起那俊逸的脸庞。 说真的,她自认见的美男也不在少数,成熟的如樱念远,飘逸的如樱容与,温润的如许言朗,但是这些人却都不能与凤岚清相比。 他冷到了极致,美到了极致,勾勒出危险,却让人心动不已。 不见凤岚清,不知人美。 不见凤岚清,不知心醉。 樱蔓荆摇摇头,抚摸上心口的位置,怎么她也成了一个好色之人吗?对美丽的事物没有抗拒力? 不过她却更清楚,凤岚清这样的人大抵是没有心的,他们又有十二岁的差距,她从不认为她能够驾驭他,也不认为他能够为她放弃什么。 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风月存在,有的只是利益牵扯。 “姑娘,三姑娘来了。” “哦,倒是稀客,快请进来。” 自从那宫宴之后,她便很少与樱曼莲说话了,大概就是每天晨昏定省的时候会碰到,也有的时候她去早了,或者她去晚了,两人便岔开了来。 迎春宴上,也是远远地瞧见了一眼,没能说上话。 “大姐姐。” “三妹妹快坐,水儿,上茶。” “大姐姐倒是不在意这尘世间人们的看法。”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丝漫不经心的弧度:“我若是块顽石,亦会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我若是块黄金,亦会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既如此,我为何还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让自己活得潇洒自在便是,你说呢,三妹妹。” 樱曼莲的眼神幽深,对于这个姐姐她总有看不透的感觉。 三年前,她受尽万千宠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三年后,却主动与她结交,甚至于去求皇上下了那样的旨意,连嫁不嫁人她都无所谓。 敢冒天下大不违,自己却又活得潇洒自在,这样的人多么让人羡慕啊。 “曼莲今日过来,是要来给大姐姐提个醒儿的。” “嗯?” “二姐姐生病数日,却找不出病因,我听闻说婉姨娘已经去找了道士,大姐姐需要小心些。不要被暗算了去。” “莲儿。” 她忽地皱起眉头,唤了她一声,樱曼莲有些好奇,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樱蔓荆却是看着她,自书桌那边走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我是你的姐姐。” 她说了这六个字,告诉樱曼莲她,是她的姐姐。 “我知道啊,大姐姐是这府里的大姑娘,自然是曼莲的姐姐。”她愣了一下,浅笑,但那笑容里多少带了几分疏离。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与二妹妹争执,那件事情是她的错,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的错,只有你,莲儿,只有你站在我的身旁,在我被罚的时候,与我一起,那也是你第一次忤逆了父亲。我知道,何姨娘的离开,让你的心中有了隔阂,我又与二妹妹交好,去应天寺守孝了三年,你与我有了距离,我能理解,但莲儿,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认清了一切,我知道谁会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我送你绢花,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依赖我,我可以帮你,你是我的妹妹,我们的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我会尽我所能,弥补对你的亏欠,完成你的心中所想。莲儿,我并不是想要利用你。我也承认,起初我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我怕这三年会把你改变,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你还是当初的那个莲儿,那个想要为我好的妹妹。” 那段陈年往事本已经被她封存在了内心深处,可现在想来她又何尝不是把美好封在了内心深处呢? 樱曼莲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听到樱蔓荆说出这样的话来,眼眶微微湿~润,纵然她一副淡定高冷的模样,但她终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早早地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从不关注,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感觉到了温暖,她感觉到自己还没有被遗弃,还有人在乎她,而这个人还是她喜欢已久,钦佩不已的大姐姐。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抱住了樱蔓荆的腰~肢:“莲儿以为,这些事情大姐姐都忘了,幸好,幸好大姐姐都还没有忘记。 樱蔓荆的心中亦是酸涩不已,值得她疼的妹妹被她忽视了这么久,却将抢她夫君,谋划侯府和丞相府的虎狼妹妹~疼爱了那么久,以往的她,还真是瞎了眼。 “莲儿,往后大姐姐都会在你的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什么委屈你就跟大姐姐说,有大姐姐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嗯,莲儿相信,那大姐姐这次准备怎么办?” 樱曼莲松开了樱蔓荆,让她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她的计谋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不过不碍事,她可有针对你?” 樱曼莲摇头:“没有,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大姐姐你的身上,我常年话少,她自然不会将目标盯在我的身上。” “既如此,你还是要少来这里,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等到我彻底将李婉搬倒之后再将你安排到我的院落旁。” “大姐姐有几成把握?” “十成。” “那岂不是满打满算?”樱曼莲有些吃惊,“大姐姐莫要忘了,婉姨娘的背后还有武国公府撑腰,亦有四皇子在。” “四皇子暂时是不会出手的,他不会如此甘心失去我侯府和丞相府的助力,还有我说的十成十,并非是我去对付李婉,而是李婉回来对付我,至于她的那么些个手段,我自也会全部反击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就是不知道她能撑多久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如此说来,二姐姐和四皇子的事情果真是大姐姐在暗中推波助澜?” 对于樱曼莲的聪慧,樱蔓荆并不感到吃惊,遂只是笑笑:“我身为二妹妹的姐姐,看他们爱的这么辛苦,又怎能不帮一把?” “那他们这次会怎么做,大姐姐的心中亦有数了?” 樱蔓荆点点头:“不错。” 敛珠阁。 樱蔓珠此时还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双颊泛红,李婉拿出手绢在她的脸上擦了擦:“珠儿,你且忍忍,娘~亲正在部署,等到你再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樱蔓荆那小蹄子一败涂地的模样了。” “姨娘,此事我们得尽快了,二姑娘的状态也已经不能够再多吃这个药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桂嬷嬷点点头:“已经安排妥当了,此刻香寒已经在门外了。” “让她进来吧。” 香寒低着头进来,跪倒在地:“姨娘。” 李婉站起身,在她的身边环绕了一圈,护甲抬起她的下巴来:“我听说你比较得大姑娘的欢喜,一进去就给你赐了名,还提了二等丫鬟?” 香寒却是神色不变:“姨娘,秋蝉亦提了二等丫鬟,不过奴婢认为,跟在姨娘的身边才是一条康庄大道,这府中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她一个小丫头翻的出什么花样儿来。” “你口中的小丫头可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呢,有封地,有封号,无限光荣。” “那又有什么用,难道能斗得过姨娘吗?” “你这丫头倒是信我。” “奴婢想要生存,就要认清现状,而姨娘,就是香寒想要依附的大叔。” “哈哈,你这小丫头啊,可真会说话,”说着,扭头看向桂嬷嬷,桂嬷嬷拿过来一个小黑包,“找机会将这个东西埋在水云间当中,记得要分开埋,不要被人发现了,你知道吗?必要的时候,出来作证。” “是的,姨娘。” 香寒退出敛珠阁,紧了紧怀中的包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这段数还要跟她家姑娘斗?真的是自寻死路。 第二日一早,那道士便已经过来了,听说还是这凤华城中有名的道士,连樱念远见了他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 “大师啊,我家二姑娘一直昏迷不醒,看了很多个大夫都找不出病因来,不知道大师可知晓?”老夫人忧心忡忡,虽说最疼爱樱蔓荆与樱容与,但樱蔓珠也是这倾国候府的二姑娘,她的亲孙女,她岂有不疼之理。 那道士装作高深的样子,掐了几下手指:“老夫人,贵府中是有妖孽啊,此妖孽命带煞星,十分霸道,二姑娘便是被这煞星压制了去。” “大师还未曾瞧见我这二姑娘,怎地就下了结论?”樱念远的眼神仿佛淬了冰一般。 “方才我进来之时,就瞧着府内,黑云压顶,进来之后听到老夫人的诉说,掐指一算,自然能算得出这结论。” 那道士倒也平静,面对樱念远冰冷的眼神也没有退缩的痕迹,反而十分的淡定。 “侯爷,此妖孽不除,贵府将永无宁日啊,这时是二姑娘,下次就可变成别人了。” “老爷啊,咱们得把这妖孽除了啊,不能让她危害咱们侯府,得让二姑娘早点醒来啊。”李婉哭的梨花带雨。 “那依大师说,此妖孽是谁呢?” 道士掐指一算:“敢问侯爷府上可有丙辰月辛未日癸巳时出生之人?” 此话一落,众人的眼神都落到了樱蔓荆的身上,这全府只有她一人是丙辰月辛未日癸巳时出生的,莫不是这妖孽说的就是大姑娘? 第四十章 被收回中馈之权 老夫人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拿拐杖重重地敲打在地上:“我说大师,我家大姑娘可刚被封为郡主,你如此说,要是查出来,你所说假话,你可知你就是个诬陷郡主的罪名?我劝大师说话前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才好。” 那道士的眼底掠过慌张,不着痕迹的看了李婉一眼,却看到李婉朝着他点头,想必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道士的眼底有一丝欣喜,她现在还可以护着樱蔓荆,但不知道如果事实摆在眼前,老夫人是否还能这么淡定。 众人的心思各异,目光都在樱蔓荆的脸上打转,却见她仍然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嘴角含~着笑,手中的扇子缓缓的敲打着,仿佛大师口中的妖孽不是她一样。 “怪不得大姐姐求下那样的一道旨意,莫不是被妖孽压制着了?” 怯生生的一句话,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侯府内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道圣旨是大姑娘自己求的,如此说来,那便合理了。 樱蔓荆眼睛一撇,发现说话的正是四姑娘樱曼合,她嘴角的笑意更浓:“如此说来,四妹妹可认定了我就是那妖孽?或者是被妖孽附了身?” “我,我才没有说,这不是大师说的吗?” 樱曼合仍然怯生生的,但那眼底有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但话音未落,便被人推了个踉跄。 “四姐姐,你不要胡说,大姐姐这么漂亮,这么温柔,怎么可能是妖孽,明明是仙女才对。” 五姑娘樱蔓玉瘪着嘴巴,眼睛红红的,仿佛要哭了一样,她本就长的粉雕玉琢,这么一看更是令人心疼。 “我也相信玉儿的话,大姐姐不会是妖孽的,定是这道士看错了。”小小的少年皱着眉头,一副维护樱蔓荆的架势。 樱蔓玉的出声就让樱蔓荆诧异不已,却没想到连樱容兮也出言帮她,而那眼底却都是真诚,找不出一丝一毫算计的光芒。 这两个弟妹,她好像很少关注,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们都是白姨娘所出,一个十二岁,一个八岁。 看来,她对于这府邸当中的人物应该更加了解才是,不能一心想着仇恨。 “大师,既然你说二妹妹是被我这妖孽压制住了,那是不是说明大师你,能让二妹妹醒过来呢?” 那道士捋了一把胡子:“这是自然。” 老夫人担忧的眸子看向樱蔓荆,樱蔓荆却是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这样子让李婉的心中咯噔一下,又想她今日筹谋的如此完善,就算樱蔓荆能够识破她的一些小伎俩,可这次她定然是不会知道的。 众人走进了樱蔓珠的院子,男女大防,屋内早已摆上了屏风,那若有若无的香味传入樱蔓荆的鼻中,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低声对地支吩咐了几句,地支便走了出去。 而那道士则是像模像样的开始念起咒语,却不妨突然间一口鲜血喷出。 “这妖孽实乃厉害,现在必须去除掉它的阵法才行,”那道士又掐了几下手指,“那南北方向的院落就是这妖孽的阵法存在之地。” 南北方向,正是樱蔓荆所住院落。 “你这道士,倒是一心往我这里赶,如此说来,你是不是要一搜我的水云间了?” “郡主,贫道无意冒犯,但是郡主被那妖孽附身,命带煞星,必须消除阵法,你再跟贫道去修行三年五年,自是平安无事。” “大姑娘啊,”李婉一下子扑到了樱蔓荆的身上,痛哭流涕,“二姑娘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救救她吧。” 樱念远和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铁青,而老夫人也浸~淫后宅多年,心思一转,已经明白了眼前是何等局面,又一看樱蔓荆如此淡定,就打定了主意,做壁上观。 又斜睨了李婉一眼,真是不自量力,敢暗害她的荆儿,现在哭吧,等到一会还有得泪流。 “既然姨娘都说了,那荆儿自然是不好拒绝,不过荆儿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怎能够被人随意搜了院落去,倒不如让祖母的人前去,如此可好?” 李婉的眼睛当中闪现出精光,是谁搜有什么关系,反正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你们搜的时候,注意下树下,一般来说,这妖孽之物都需隐藏在这泥土之下。”道士嘱咐了声,端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些人很快出来,皆是两手空空 “老夫人,郡主,什么都没有搜到。” 李婉的心中咯噔一下,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李婉正在恍惚之际,老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南北方向的院落可不止荆儿一人,老身记得婉姨娘也是吧,你们几个再去搜一下婉姨娘的院落。” 搜她的院落?难道她还会暗算自己的女儿不成? 但令李婉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嬷嬷很快就就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盘子,上面还盖着黑布。 “这是何物?”老夫人发问。 那嬷嬷打开,盘子上的赫然是十几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儿,李婉一下子变了神色。 这分明不是她交给香寒的东西,她也只是交给了香寒一个布偶而已,怎么会变成这么恶毒的东西。 十八煞,最阴私的东西非它莫属,传言以血供它,便能让被诅咒之人丧失生育能力,继而五脏亏空,虚劳而死。 刚准备说什么,那十几个小人儿都被摔在她的面前。 “好,好一个婉姨娘啊,老身怎么竟不知你竟如此恶毒,看不惯荆儿?竟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她,你,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那十八个小人儿上,每一个小人儿都刻上了樱蔓荆的名讳和生辰,李婉跪在地上,身子突然开始发抖起来,抬眸看向樱蔓荆,却看到她的眼底尽是嘲讽。 她的心底一凉,突地生出恐惧来,她只用了一个小人儿想证明她被妖孽附了身,压制住了珠儿,如若不去修行,便连累了整个侯府。 却不想她狠绝至此,为了反击竟找来了这十八煞,在每一个小人儿上都刻了自己的名字,难道她当真不怕吗? “姨,姨娘,荆儿哪里对不起你,你竟如此对待荆儿?”樱蔓荆一副脆弱的模样,身子微微发着抖,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姨娘你不是说荆儿克去了二妹妹吗?怎地在姨娘这里发现这些,这些小人啊好恐怖啊,还都写上了荆儿的生辰。” “荆儿莫怕,荆儿莫怕。”老夫人将樱蔓荆搂在了怀中,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对了,祖母,荆儿这里也有个小娃娃,这是昨日素殇打扫院落的时候发现的。” 素殇将小娃娃拿了上来,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扔到了李婉的脸上。 “婉姨娘可当真是好算计阿,但却没有算到这小娃娃提前被素殇捡了去,今日又被搜了屋子,查出了这些。” “老夫人,老夫人,妾冤枉啊,这些小人儿妾从没有见过,而且此时昏迷不醒的是二姑娘,二姑娘可是从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妾怎么会害二姑娘呢。” “也许姨娘是知道这小人儿并不会对二姐姐怎么样,反而能够除掉大姐姐呢,如果这东西真的刚才在大姐姐的院落中被搜了出来,那大姐姐岂不是背定这妖孽之名了?” 樱曼莲凉凉的声音响起,那道士早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李婉,本候将府中中馈交给你掌管,你就是如此管的?竟敢害我的女儿?”樱念远的声音都仿佛淬了冰,如果刚才他还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时,现在已经完全清楚。 “侯爷,侯爷,妾没有啊,二姑娘昏迷不醒也是事实啊,那么多的大夫都没有诊断出珠儿的病情,不是被妖孽害了还会是别的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一会的地支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按照你的方子,现在二姑娘已经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 李婉一下子跌坐在地,怎么可能,她早已将所有大夫收买,樱蔓荆怎么会知道的。 同样疑惑的还有樱念远和老夫人:“荆儿何时懂医术了?” 樱蔓荆抿了抿唇:“荆儿在应天寺守孝的时候,与了慧大师相谈甚欢,他便教了荆儿医术。刚才荆儿进去二妹妹房间的时候,便嗅到了天灵的味道,那天灵吃了,便会脸部发红,昏迷不醒。我便吩咐了地支去熬解这药的方子来,也担心荆儿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更害怕荆儿真的被那妖孽附了身,却没想到,在姨娘这里搜到了这样的东西,祖母,荆儿害怕,荆儿是不是做错了?荆儿是不是真的很不让人待见。” 说完,樱蔓荆便投入了老夫人的怀抱中,任谁都没有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笑意。 地支此时又上前来:“这是奴婢方才在二姑娘房中发现的药物,已经找了人看,正是天灵。” 如此,心思通透的都已经明白了前后因果。 恐怕就是这婉姨娘为了自己的女儿来故意陷害大姑娘的,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大姑娘竟懂得医术。 而那所谓的诊断不出病情,想必也是被婉姨娘收买了罢。 “今天起收回婉姨娘的中馈之权,禁足于婉阁,无要事不得出来,将那道士送往大理寺,听候处置。” 樱念远冷冷地下了处决,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第四十一章 如遭电击 这场闹剧,结束的出乎樱蔓荆的意料之外。 她本来以为还是需要一些证据的,那些大夫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揭发李婉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樱念远竟然连给她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突然间,她觉得李婉有些可悲,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对她毫无怜惜之情。 她的父亲深爱她的母亲,这一点她在清楚不过,她回来的时候,还在担心父亲被李婉温婉贤淑的表象所打动,可如今看来她却是想多了。 但她却觉得李婉不可能因此就被打败,她的背后还有这武国公府,不过这样一来,便正中她的下怀。 若李婉只是被收回了中馈之权和禁足而已,那她又怎么对得起她已经在九泉之下的母亲呢? 她会编织起一张大网,慢慢地将她蚕食其中。 想到了什么,樱蔓荆低声唤道:“天干。” “属下在,姑娘有何事?” 她的右手弯曲,在桌子上敲打着:“你去找摄政王一趟,让他盯着武国公府。” “是。” 她蹙眉,看着眼前的棋局,其实这一次,她赢的多少有些侥幸,李婉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香寒早已在她的阵营之下。 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医术,她院中的药草,向来隐在那鲜花之中,众人不知,也是正常。 可这样以来,她的又一底牌便被暴露在阳光下,不过好在他们并不知道她的医术深浅。 如果她是李婉,那现在又会怎么做呢?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又落下一子。 而素殇她们几个人却都是凝着一张脸,站在一旁,樱蔓荆失笑。 “你们四个这是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莫非本郡主虐待了你们不成?” 是了,四个,香寒刚刚也被提为了一等丫鬟。 听到这句话,地支下意识的行了个礼:“姑娘待奴婢们极好,但姑娘为何将自己算计进去呢,那十八煞实在太过阴毒。” 她本就是暗卫,虽现在心里有着意见,却也不能如另外几个姑娘般,丧着一张脸。 而香寒始终笑意盈盈地立在一边。 樱蔓荆瞅了她一眼:“不如香寒告诉她们,我为何如此做?” “那香寒就斗胆揣摩姑娘的想法了,”她盈盈一拜,“姑娘此举有三个原因,其一便是姑娘不认为十八煞能够伤人,如若那十八煞真能伤人,那咱们看不惯谁便在家摆一套十八煞便是。其二便是老夫人耳聪目明,如若姑娘不摆这十八煞,那老夫人很容易便知道这是咱们姑娘在以牙还牙,但是呢,老夫人毕竟年迈了,又怎会愿意看到这家族中姐妹倾轧呢?摆了这十八煞,又解了二姑娘身上的天灵,老夫人顶多认为咱家姑娘为了和睦才藏起那娃娃,而且这十八煞又如此阴毒,姑娘又怎么会知晓,还用在自己的身上,这锅便只能婉姨娘背了。这第三嘛,便是震慑这婉姨娘了,让她知道姑娘对自己尚且狠绝如此,又怎么会惧怕她呢,如此一来婉姨娘便会自乱阵脚,更加心急,从而找外人援助了。姑娘,不知道香寒说得可对?” “字字珠玑。” “但是姑娘也不应该将自己设计进去啊。”素殇着急,她与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怎能看她出事? “素殇,我别无选择。”樱蔓荆淡淡的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发出一声轻响,“别人狠,我必须更狠,在我选择下山之时,我就已经被卷到了这场纷争当中,但是我答应你们,我不会有事,你们也不会有事,我会为你们挑选最合适的夫婿,风光大嫁。” 其实,这样的生活又岂是她想要的呢,但是她,别无选择。 夜越来越深,窗户传来轻微响动,樱蔓荆咬咬唇,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起身眼前却罩了一大片阴影,直直的扑倒在她的身上。 “嘶。”樱蔓荆倒抽了口气,他可真重。 刚准备喊救命,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怕,是我。”熟悉的嗓音,低哑,清冷,可此时却虚弱的不得了,樱蔓荆皱了皱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能说话还不起来?莫非摄政王这是故意的?” 樱蔓荆没好气的说了句,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声,努力的抽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脸颊,这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半天,樱蔓荆才推开身上的人儿,拿起衣衫披在自己的肩头,又将蜡烛点燃了几根,让屋里更亮。 躺在床上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那衣裳上已经被划破,透着黑色的血迹。 “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庆幸,每次都中这些稀奇古怪的毒,然后每次都还能碰到我,算了,还是先给你解毒。天干,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姑娘。”天干出现在屋内,眼眸中有着担忧,“殿下受了重伤,眼下只有姑娘能救。” 这也算是解释了他为何不拦凤岚清了。 凤岚清完好无损的时候是他拦不住,凤岚清重伤的时候是希望她能够救他。 “好了,我不怪你,你去给我打一盆水来。” 樱蔓荆想给凤岚清脱了上衣,却发现他的血肉已经跟衣裳连上了一起,皱皱眉,拿了把剪刀来。 等到完全褪去凤岚清的衣裳时,她的额头已经沁满了薄汗,凤岚清的伤口也鲜血淋漓起来。 “姑娘,水打好了。” 樱蔓荆点点头,用水浸湿帕子,为他处理着伤口。 “摄政王可真是好福气,每次中的毒都稀奇古怪的。” “姑娘是说,殿下中毒了?可还严重?” 樱蔓荆斜睨了天干一眼:“不碍事,我能解,你去外面的药田中找一株蓝色的药草来,速度要快些,不然等毒素扩散就麻烦了。” 清理完了伤口,她又为他擦去脸上的脏污,让那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 “你是得罪了多少人,我才认识你不到三个月,你怎么就能中毒两次呢,我现在都怀疑会不会都等不到我报仇的时候,我这条命就被你连累了去,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算我倒霉吧,谁让我给你下了双生蛊呢。” 她喃喃自语,望着凤岚清的目光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和心疼。 “姑娘,药找来了。” “嗯,你退下吧,摄政王也不适合移地方了,就让他在次休息吧。”樱蔓荆接过药草,直接放在口中咀嚼给他敷在伤口上,为他包扎好,又给他吃了一粒解毒丸。 “姑娘会不会不方便?” 天干刚说完,便迎上了樱蔓荆可笑的目光。 “你这殿下又不是第一次闯我的闺房了,刚才怎么不拦呢,现在才说是不是有些晚了?”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天干跪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不会罚你,你去休息吧。” 天干抿了抿唇,从窗户中跳了出去,便看到了一袭黑衣往这里跑的人。 “主子是不是在这里,我带主子走。” 说着便要冲进房间当中去,却被天干拦住。 “梁木,姑娘懂医术,主子的毒已经解了。” “那我现在也得把主子带回去啊。” “梁木,”天干又唤他一声,“殿下伤得很重,不适合再转移地方,有姑娘照顾才是最妥当的。而且我想你们大概是从距离这里不近的地方赶来的,殿下撑了一路,在见到姑娘的时候晕倒了过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木神色一凛,这说明主子对睿安郡主毫无戒心,中着毒都能放心的晕过去,而且主子还将天干地支送到了睿安郡主身边。 “天干,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如去看看月亮,说一说你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人朝着屋顶飞身上去,对于这些,樱蔓荆自然是不知晓的。 中间,凤岚清又发了回热,把樱蔓荆累了个够呛,就那样坐在地上,倚着床边睡了过去。 而当凤岚清醒过来的时候,神色却是一冷,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鼻尖传来熟悉的药草香,昏迷前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这么说,他此刻是在她的闺房? 凤岚清扭头,便看到了那倚在床边的小脑袋。 她静静地趴在那里,坐在地上,一只手里还握着毛巾,眉头紧紧地皱着,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他知道,她照顾了他一整夜。 突然,他的心里涌过暖流,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颊,心中却带着一丝疑惑。 昨夜,他受了重伤,本应该回王府,可他却一路奔了这儿来,在看到她的时候,便放心地晕了过去。 对的,就是放心。他相信她不会放着他不管,他相信她会救他。 不是因为她会医术,也不是因为双生蛊,更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结盟,他就是无理由地笃定,她不会弃他于不顾。 “累死了,累死了。”她嘤咛出声,一旁的凤岚清哑然失笑,下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而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抱住了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一时间,凤岚清整个人都如遭电击。 第四十二章 怎知本王做不到? 凤岚清长到二十六岁,这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子亲近至此。 她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可出乎意料的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看着外面马上要大亮的天,凤岚清抿抿唇,欲喊她起来,舌头却打起了结。 他该怎么唤她呢,郡主?这也太生疏了些,樱蔓荆?这也太不客气了些。 想了想,他的手轻轻地拍起她的脸颊:“荆儿,荆儿?醒醒,醒醒?” 樱蔓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了过去,耳边却又传来叫她的声音,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不过这声音还是相当的好听诶。 低哑,清冷,她的名字在他的喉间溢出,好听的不像话呢,渐渐抚平她心中的焦躁。 她的嘴角缓缓弯起,揽着凤岚清的手却又紧了几分:“真好听,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 如果是别人,他肯定就以为对方已经醒了,或者是在故意勾引他,可是在面前的是樱蔓荆,他缓缓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有睡醒。 但她却又紧紧地抱着他,如果他用力势必会弄伤她,而且这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气息开始不稳。 “荆儿,醒醒。” “樱蔓荆。”他的忍耐力快要失控。 凤岚清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子,贴近她的耳畔:“荆儿,素殇来了,水儿也来了,你看,所有的人都看到你了,本王在你的床~上。” “什么,什么,人在哪里?”樱蔓荆一下子睁开了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赤~裸的胸膛,再往上瞧,就是一张鬼斧神工的脸。 樱蔓荆倒抽了口气:“凤岚清,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帮你解毒,疗伤,你竟然趁人之危?” 望着面前倒打一耙的小女人,凤岚清只觉有些无奈,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荆儿,你可看好了,本王醒来准备走,看到你坐在地上睡着,这才好心把你抱到床榻上,谁知道你就抱紧了本王,不让本王走,本王怕弄伤了你,这才唤你起来,可你却一直不撒手,还说本王叫你的名字很好听。” 说完,整个房间里面的空气都开始稀薄。 “扑通扑通。” 樱蔓荆的心中仿佛塞了头小鹿,一下一下的撞着,而那手下的肌肤却散发出灼热的温度,烫的她一下子松开了来,连脸颊都染上红晕。 她急急忙忙的想要下床,却无意中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下子往下栽去。 樱蔓荆认命的闭上眼,看吧,樱蔓荆,这就是你贪图美色的惩罚。 可是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反而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中当中,他捞起她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若郡主当真心悦本王,直说便是,万一真摔在了地上,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话。” 樱蔓荆紧紧地闭着眼眸不敢睁开眼睛,脸红的似血,手抵在他的胸膛处,又赶紧撤回,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衫。 可他却不放过她,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晚,她披着中衣穿着肚兜,从那屏风后面出来,一时间,呼吸浓重起来。 下一刻,手便抬起了她的下巴,薄唇印了上去。 樱蔓荆徒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凤岚清闭着眼睛吻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享受,她想挣扎,却又怕再打到他的伤口。 “唔唔。” 她出声抗拒,他却将她吻得更深,直到她整个人都软在他的怀里,大脑也迷迷糊糊的,手环上他的脖颈,配合起他。 “咣当。” 水盆落地的声音,打破这一室的旖旎暧昧。 “怎么了,怎么了,素殇,出什么事情了?” 水儿,香寒,地支第一时间跑了进来,房顶上的梁木和天干心中一急,也自那窗户跳了进来,瞬间六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姑娘们双颊通红,男子们则恨不得自戳双目,这摊上的什么事儿啊。 樱蔓荆也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推开了凤岚清。 “嘶。”凤岚清倒抽了口气,目光冷冷地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六人,“还不滚。” 但那六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还是梁木反应快些拽着天干就飞了出去。 “你没事吧?”樱蔓荆连忙查看他的伤口,那白色的纱布往外渗着鲜血,咬咬唇,一副懊恼的样子,“我不该推开你的,这下你伤势更重了。” 听到这句话,凤岚清的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 “那你是不是该负责?” 樱蔓荆很认真的点头:“你放心啊,我一定会让你康复的,毒已经解了,现在就是一些皮外伤了,素殇,快将我的医药箱拿来,昨晚你昏睡着,我也只是简单给你处理了下。不过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是怎么支撑到这里的,幸亏我能解了那毒,不然啊,你现在的小命都上西天了。” 说完这句话,身边却还没有动静,樱蔓荆蹙起眉头:“素殇,医药箱呢,拿到哪里了?” 她一扭头,便对上了四个小丫鬟呆愣,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不应该推开? 昨晚昏睡着? 然后她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凤岚清吻她的模样? 天哪,这下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这个,其实我可以解释的,”樱蔓荆开始措辞,“是这样的,摄政王昨晚中了毒,稀奇古怪那种,你们知道,我可以解毒,然后,摄政王昏了过去,伤势太重,不适宜再动地方,我就把摄政王留下来了,不过呢,这都是为了解毒,你们明白了吗?” “解,解毒还需要摄政王压在姑娘身上,亲吻姑娘吗?”水儿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还是不能消化眼前的一切。 樱蔓荆咬唇,横了凤岚清好几眼,偏生人家还是一副老生常在的样子,顺带的拿她的被子盖住了自己,好像一黄花姑娘怕被人看去一样。 “好了,你们不要再乱想了,我和摄政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同样我们也不会,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们听明白了吗,快去干自己的活去。素殇,把药箱拿来。” 看到樱蔓荆真的发了火,几个人连忙去做自己的事情,素殇也将药箱拿来,然后便站在了樱蔓荆的身边。 “下去。”凤岚清冷冷地一句,素殇不动。 樱蔓荆无奈:“素殇,你先下去吧,吩咐小厨房烧水,我想一会沐浴。” 素殇这才走了出去。 蓦然,樱蔓荆觉得这室温降了几度,她扯去他身上的被子,解开那层层的纱布,却总也避免不了接触到他的身体。 “你这伤怎么来的?” “被偷袭了。” “我说,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体,这才几个月,你已经是第二次中这种稀奇古怪的毒了,如果你晚回来一点,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你知道吗?” “你关心本王?” “能不关心吗,咱们可中了双生蛊,你要死了我还能活吗?我可是很珍惜这条小命的。” “那你可以去除掉双生蛊。” “这个不行,等到我报了仇自然会解开的,不过,你的仇家真是多。” 她给他小心翼翼的上着药,压抑住自己的心跳,完全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对她而言,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她关心他,只是因为两人是联盟关系,对,就是这样。 说话间,梁木已经将一件衣服送了来,昨夜的夜行衣被樱蔓荆剪碎,自然是不能够再穿了。 包扎好伤口,凤岚清自然而然的张开双臂:“给本王更衣。” 樱蔓荆沉默了下:“我去找地支进来。” 手腕蓦然被攥紧:“给本王更衣。” “你不会自己穿?二十六岁的摄政王莫非是连衣衫都不会穿了吗?我这里已经被你搞的一团乱麻了,你就不能赶紧自己穿好衣服走吗?” 冷冷地声音响起,樱蔓荆却连头都不没有回,只留给凤岚清一个背影。 “本王说了,给本王更衣。” “你伤在背部,胸~部,没伤在手上,可以自己穿。” “荆儿,给本王更衣。” 他的语调说不出的柔和,软软地叫她的名字,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可就是这嗓音让樱蔓荆开始委屈起来。 “假山一次,房间一次,刚才又一次,摄政王,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是盟友,我想你比我清楚,这三次我就当成是意外,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摄政王,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你讨厌本王?”他抿紧了唇畔。 “不讨厌。”她如实回答。 “那你为何与你的婢女说你不会也不可能跟本王在一起。” 樱蔓荆回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好笑的扬了扬唇:“摄政王,不如此说我要怎样说,说我与你情不自禁,你要成为她们的姑爷?别逗了,假不假呀。娶我的人头顶上可是悬了把刀,分分钟要命,且一辈子都不能有别人,难不成伟大的摄政王是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想要跟小女来一场跨越了十二岁,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得到小女的戏码?” 凤岚清的神色不变,靠近她的耳畔说了句话,自己穿上了衣服,飞身离去。 留下樱蔓荆自己一个人慢慢发呆,刚才他在她的耳畔说。 “不了解本王,你怎知本王做不到。” 第四十三章 等你争光 那句话说完,不止樱蔓荆呆住了,连凤岚清的心都跟着乱了。 他竟然对一个女子说出了那样的话,这怎么可能是他,脑海中又蓦然回想起许言释的那句话,难道他当真是中毒已深吗?中了名为樱蔓荆的毒? 这答案,凤岚清不知道,心中更是烦躁。 樱蔓荆虽是呆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将药草全部包好,这才交给天干,让他给凤岚清送去,他的伤害没有好,自然要吃药。 当天下午,很久没有露面的樱蔓珠便找上了门来。 “大姐姐当真好兴致。” 樱蔓珠本就生的弱柳扶风,如今又刚刚苏醒,更是一副娇弱姿态。 正在作画的樱蔓荆放下了画笔,看着这个妹妹,心中感叹,如若她是一名男子,恐怕此时心都要醉了去吧。 这一刻,她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何许言朗会喜欢上樱蔓珠了。 她素来张扬,那些个女子的柔媚之态,她是一点没有。 而樱蔓珠却恰恰与她相反,娇娇弱弱的,想必如此的女子才更能吸引男子的目光吧。 “阳光明媚,微风正好,自然好兴致。” “姐姐可是记恨妹妹抢走了你的未婚夫婿?” 她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说出的话却是让樱蔓荆轻笑出声。 “妹妹何出此言?” “若姐姐不是记恨妹妹,为何那日要设计陷害妹妹,还要陷害姨娘,这不是你报复妹妹的手段吗?” “啧啧啧,你这番话说得可真好,”樱蔓荆信步走来,端的是一个漫不经心,扇子撑上她的下巴,“珠儿,从小到大我可苛责过你?娘~亲可苛责过你?你如此说可是要让姐姐伤心了。那日姐姐的未婚夫婿和妹妹勾搭在一起,落的可是姐姐的颜面,可姐姐成全了你们,不是吗?喂你药草的也是你的姨娘,那十八煞也是从姨娘那里找来的,怎么姐姐还没有去问妹妹和姨娘要个交代,你,就来姐姐这里要交代了呢?嗯?” 她的语气轻轻柔柔,嘴角也挂着笑意,可偏生却让人遍体生寒,樱蔓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姐姐,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姐姐还不打算说实话吗?难道那日打晕我的不是姐姐的人?难道那十八煞不是姐姐放进姨娘房间里的吗?” “妹妹昏迷了几天,可是糊涂了?四皇子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为何要把你送到他的床~上,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还有,那十八煞上可都是我的生辰八字,难不成我会为了陷害区区一个姨娘而害了自己吗?珠儿,姐姐这条命,姐姐可是比谁看的都珍贵。妹妹还是要改改性子,不然这以后的当家主母无法忍受你,可怎么办?” 贱人,你就是个贱人,樱蔓珠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面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是,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想左了,还望姐姐恕罪。” “没有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回去绣嫁妆吧,毕竟,侧妃也是有仪式的呢。” “是,姐姐。”樱蔓珠咬碎了牙,福了福身,在门口的时候忽地停下~身,“妹妹曾听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姐姐在应天寺守孝了三年,念佛念了三年,那姐姐觉得这句话是否是对的呢?” “自然是对的,不过若我是恶人,那我必将我看不惯的人都通通先推进了地狱去,到时候报不报的就不重要了,反正那些个人也没有机会看到了,不过呢,我也不怕,大不了来生嘛,或者我也曾听过这阴间有十八层地狱呢,大不了到时候到了阴间再一较高下,一层一层的走下去,无休无止。” 她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全然不顾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的令人惊悚,樱蔓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姑娘,奴婢看着二姑娘还真是能忍,明明都恨不得咬你了,还装的那么副柔弱的样子,不过呢,遇到你,她也就只有认栽的份了。”水儿将刚端来的点心放到桌子上。 “如此一来才有趣不是吗?” “奴婢突然觉得生活在这后宅之中,当真会让人身心俱疲,在奴婢看来,既然两厢看不顺眼,出去打一架便是,弄得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当真是好没意思。” 地支从小就接受训练,这性子自是有一番洒脱。 “谁说不是呢?”樱蔓荆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副满足的样子,“不过呢,这世间事太过于纷扰复杂,不止是后宅,还有朝廷,人与人之间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问题,有的人能够思考自身,找到平衡,有的人便往牛角尖里钻,不管遇到什么都觉得是别人的错,遇到这种人你是没法给她讲道理,或者打一架的,你打了她一巴掌,她反倒算计你去,所以她们想要猫抓老鼠,我也乐得跟她们玩,不过呢,你们瞧好吧,这婉姨娘可关不了几天。” “那姑娘就不做什么?”素殇跟着问出口。 樱蔓荆的目光看向香寒,香寒微微一笑:“姑娘又何苦费这心,就任由她折腾去吧,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只要她下手,收拾她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香寒所说,甚得我心。”樱蔓荆的目光又落到糕点上,“这糕点不错送去给五姑娘一些,然后再打包一些,还有那文房四宝,拿套新的出来,咱们去看看我这唯一的弟弟。” 倾国候樱念远膝下有五个女儿,三个儿子,嫡长子也是世子樱容与为月华郡主所生,也是樱蔓荆的亲~哥哥,庶次子樱容之也就是婉姨娘所生,还有个最小的儿子樱容兮为白姨娘所生,与五姑娘樱蔓玉一奶同胞。 不过这樱容之倒是一年前便被李婉的哥哥李斌带去了疆场,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摄政王凤岚清已经打了胜仗回来数月,就是不知他们那场战争能打多久,等什么时候李斌和那樱容之回来了,也就到了他们真正开撕的时刻。 意识到自己竟又想起了凤岚清,樱蔓荆一阵懊恼。 兮苑。 “公子,你就休息一会吧。” 樱容兮今日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字,额头冒着细汗,手臂都发酸的抬不起来,却仍旧坚持着,不肯停笔。 “你若如此练字,你这胳膊废掉了都练不出来。” 清冷带有软糯的嗓音响起,樱容兮抬眸,便瞧见了那张艳~丽的脸庞,登时便有些回不过神。 “大,大姐姐?” “难道连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樱蔓荆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如花般美丽。 “不是,只是看到大姐姐感到新奇。” “你可是怨我不曾来看过你?” 这话樱蔓荆说着都觉得心凉,他明明是自己的亲弟弟,可这兮苑,她竟是第一次来,不知不觉间,她便对自己多了几分谴责。 而那少年听到她的话,却是低下了头:“容兮不敢怨恨大姐姐。”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这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樱容兮的小厮安远都快急死了,这大姑娘好不容易才过来,怎么他家公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要知道,得了大姑娘的欢心,那可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大家都认为樱蔓荆要拂袖而去的时候,樱蔓荆却是抿了抿唇,从素殇的手中接过了那文房四宝,亲自送到樱容兮的面前。 “我以为你会像那天在众人面前维护我一般,敢于说出自己心中所想,阿兮,是姐姐的不是,从今往后,姐姐会保护你和妹妹,不会再忽视你们,这文房四宝便当做我的赔罪,阿兮,你可愿意收下?” 少年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眸。 从小到大,他的姨娘就教育他温良恭俭让。 那温柔且满身才华的月华郡主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心上,她从不会管他是不是她所生,给他好吃的,给他念故事。 所以,那明媚张扬的樱蔓荆,这侯府的大姑娘也被刻在他的心上。 他唤她姐姐,送她自己做的东西,可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只对那樱蔓珠好。 后来,他也不再去靠近她了,不过樱容与待他却是极好的。 那日,她被污蔑为妖孽附身,看到妹妹奋不顾身的去维护她之时,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禁有些嘲讽。 去吧,去吧,做再多人家都不会看一眼,可下一刻,他也出言维护了她。 是的,在他的心中,樱蔓荆就是那天上的明珠,耀眼璀璨,虽她瞧不上他,看不起他,他也不愿那污言秽语被泼在她的身上。 “大姐姐。”他唤道,接过了她手中的文房四宝,“这些东西我这都还有,其实不劳大姐姐送来。” “可是我想送你阿,还有这糕点,我尝着味道很不错呢,我也给玉儿送去了一份。” 樱蔓荆的目光落在樱容兮的字上,他的字写的极好。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阿兮,可有什么理想?” 十二岁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容兮想参加秋闱,有朝一日金榜题名。” 不是靠倾国候,而是希望有一日金榜题名。 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笑:“那阿兮可要很努力才是,姐姐可等着你金榜题名,拿下状元,为倾国候府争光,也为自己和姨娘争光。” 第四十四章 不必压抑 武国公府派人来已经是三日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樱蔓荆的嘴角上扬起一抹微笑。 “他们倒是比我想的来的快,素殇,准备几套男装,咱们出府一趟。” “出,出府?姑娘想出府,咱们直接戴上帷帽便是,为何还要换男装?”素殇煞是不解,对她来说穿上男装出府已经超出自己的接受范围。 “自然是男装洒脱,穿女装虽可以戴帷帽,但要是办事的话必然不方便。” 地支悠悠然的接了几句,她做暗卫的时候穿的最多的就是骑马装,英姿飒爽,几时穿过如此繁琐的裙子,连拳脚都施展不开,倒是碍事的很。 “穿男装,穿男装,姑娘,奴婢听说外面的集市可热闹了,咱们快些出门,素殇姐姐,你就快去准备男装吧。” 水儿自然是孩子心性,一听到要出去便开心的不得了。 素殇却面露难色:“咱们这里都是姑娘家,哪里有男装?” 樱蔓荆本在把~玩扇子,听到她这么一说,当下便敲打了她一记:“我这里自然是没有的,可哥哥那里能没有吗?” 想了想,樱蔓荆又摇头:“罢了罢了,哥哥的身姿颇高,咱们也无法穿他的衣服,你且去阿兮那边看看,寻几套男装来。” 不一会素殇便抱了几身男装过来,大家都要换衣服,樱蔓荆便没有再让人服侍,自己换了衣衫来。 衣衫是新的,白色的底,墨色的竹,十分的清雅俊秀。 望着镜中的自己,樱蔓荆梳了个男子的发髻用白玉簪固定,瞅着自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蓦然反应过来,拿起黛粉,涂黑了自己的眉,这才顺眼许多,有了几分男子的样子。 接着打开了抽屉,将那柄瑶光绸的扇子放了进来,又取出来一把折扇,这才往外面走去。 她一出来,就吸引了几个小丫鬟的目光。 素殇自然是最淡定的,可那眸光当中也难掩惊艳,水儿更是直接脱口而出:“姑娘,你穿这男装好生俊秀,奴婢现在突然能够理解那些个女子了,如若姑娘当真是男子,那水儿一定要嫁给姑娘。” 地支也不免赞叹:“以前只知殿下俊美,却不想姑娘扮作男装,也不逊殿下分毫。” 想起那个近乎妖孽的男子,那日~他说的话不免又在耳边响起,樱蔓荆的脸孔有些发红。 “你们这些个小丫头,莫非是看着我没脾气,才来打趣我不成?” 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水云间,可还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这不是我的大姐姐吗?什么时候成大哥哥了,莫非这女装盛不下你,还需要穿着这男装,就是不知道打扮成这样要出去做什么勾当呢。” 地支马上要发火,却被香寒拽住了衣袖,张唇做了个口型:“不要冲动,有姑娘在。” 樱蔓荆扭头便看到了樱曼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袭粉裙,缀着些许蝴蝶煞是好看。 她的背后还站着樱蔓珠,一袭白衣,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来都能把她吹倒似的。 樱蔓荆心中叹了口气,这人呐,最怕蠢,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樱蔓荆抬腿欲走,樱曼合却不依不饶:“怎么大姐姐连个话都不敢说,莫不是被我说中了,你当真要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樱蔓荆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你不想与她计较,她却不依不饶,能将你所有的耐心都耗干了去。 她转身,“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一派贵公子的模样。 而这样的姿态,却更让樱曼合和樱蔓珠眼红,有些人的贵气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的声音响起,却煞是清冷:“四妹妹,我本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要知道,我除了是你的大姐姐,还是皇爷爷亲封的睿安郡主,诽谤郡主,侮辱郡主,你有几个脑袋?诽谤嫡姐,侮辱嫡姐,若爹爹祖母在此,你想抄多少遍《女戒》,想禁足多久,如若这些你都不怕,那你就尽管说下去,不过四妹妹,莫要空长年龄和身高,多长些心眼,别被人当枪使了,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这已经相当的直接了,却偏生樱蔓荆说的自然。 而樱曼合在这番话后,心中起了一番狐疑,她是突然被樱蔓珠拽来的,一路上又说了好些个樱蔓荆的话题,然后在此却又恰巧碰到了樱蔓荆。 究竟是人为还是巧合? 对上樱曼合怀疑的眼眸,樱蔓珠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望向樱蔓荆:“大姐姐,你为何要挑拨我与四妹妹的关系,就因为四皇子要纳我为侧妃你就如此针对于我么?” 樱蔓荆跟四皇子从小订有婚约,如此一来那这番说辞便很合理了,可是樱蔓珠却忘了,她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樱蔓荆。 樱蔓荆弯起嘴角,一派似笑非笑的样子:“二妹妹睡迷糊了不成,我要针对于你?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樱蔓荆。” 对啊,众人的心中突然敲起了警钟。 她是樱蔓荆啊,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有封号,赐封地。 她的外祖母是皇上的姐姐无双长公主,她的母亲是月华郡主,她的父亲是倾国候,舅舅是丞相,莫说这凤华城,哪怕这整个天路王朝,都没有几个人能比她尊贵了去。 “可大姐姐你从小~便喜欢四皇子,” “如若我喜欢四皇子,为何要将他让给你,为何要让他给你个说法,我于四皇子只有从小长大的情谊,并无男女之情,妹妹还是好生绣嫁妆吧,姨娘也刚放出来,有时间你就多去看看你的姨娘,莫要在我眼前晃悠,惹得我不自在。” 樱蔓荆说的毫不留情面,在场的人却无一人同情樱蔓珠。 在所有人的眼里,樱蔓珠就是爬了姐姐未婚夫婿的床,抢了姐姐的男人,这一点是事实,而这样的女人并不值得人同情。 其实这是件很可悲的事情,女子厌恶她自然是因为出自于女子的本能,而男子厌恶她,则是因为樱蔓荆的倾国倾城。 如若樱蔓荆长的再丑了些,恐怕就不会是如此的局面。 待樱蔓荆出了府后,樱蔓珠还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充满了怨毒。 樱曼合此时也想明白了,望着樱蔓珠的目光带着厌恶:“往后二姐姐还是少来我这合院,专心绣嫁妆吧。” 她樱曼合喜欢和稀泥不假,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愿意给别人当枪使。 仇恨的种子在樱蔓珠的心中埋下,发了芽,也扎了根。 “姑,公子,你刚才真是太威武霸气了,一句话便震住了她。”水儿的眼睛中闪着亮光,简直崇拜樱蔓荆快要崇拜到五体投地。 而樱蔓荆的张扬霸气,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也确实人家有这个资本去张扬,去霸气,去不屑。 就如她所说,她是樱蔓荆,而樱蔓荆不需要去惧怕任何人。 周边的女子,望着这俊秀似谪仙的男子早已经脸颊通红,有些许人甚至都大胆地丢了绢花,手帕出来。 樱蔓荆只是无奈轻笑,又迷倒一片女子。 众人来到了卿曼楼,这卿曼楼是这凤华城当中数一数二的珠宝商铺,同样也是当年月华郡主嫁过来时的陪嫁。 “公子可是需要些什么?”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 樱蔓荆颔首,看了素殇一眼,她立即拿出了一个玉牌,店小二立即面惊失色。 “主,主子。” 可以说,樱念远对人都会留一手,就比如说虽然府内中馈由李婉掌管,但是她娘~亲的嫁妆却一直在他的手里,一直到樱容与十八岁,也就是娘~亲去世第二年的时候,他便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樱容与。 樱容与虽在打理,但心里却一直认为这些东西理应是她的,便给她打造了一个玉牌,见到玉牌便是见到了主子。 “咱们这里可有能安放暗器的首饰?” 店小二点点头,直接带着她上了二楼,这二楼的首饰比起一楼来更加精致。 小二取出一个盒子来,打开,清澈的蓝,梦幻的紫,组成一整套首饰,看起来煞是好看。 “主子,这簪子戒指,当中就是镂空的,这手钏可以旋转,容放八根金针,这也是咱家前两年做的,但是却没有姑娘买,一直留在了现在。” 樱蔓荆点点头,这东西美则美矣,却暗藏玄机,能出入这卿曼楼的又都是大家闺秀,自不会将这等暗器戴在身上。 “那便这套吧。” “主子,这还有些许新上的头面,您看看喜不喜欢?” “啧,这样吧,素殇你们去选一些首饰来,我平日都没有送什么东西给你们。” “这是小的本分,不敢要主子赏赐。”素殇仍旧一派严肃,水儿却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这富丽堂皇的首饰,“小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首饰。” 香寒则露出了一抹笑容,握住了素殇的手:“主子让挑,便挑,你这样,莫非是想让主子过意不去?” 素殇这才咬咬唇跟着香寒水儿去挑首饰,而地支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樱蔓荆笑着摇摇头,目光却被那黑色的簪子吸引。 黑色的宝石泛着莹莹光泽,雕琢成杜鹃花的模样,煞是好看,樱蔓荆觉得这簪子却是与地支极为相配。 “地支,你看这簪子如何?” 地支的眼内迅速闪过惊艳,却拱手:“主子,地支对这些不感兴趣。” 樱蔓荆却一挥手让店小二包了起来:“地支,在我面前不必压抑自己。” 第四十五章 樱容兮成杀人凶手 出了卿曼楼,樱蔓荆一行人散步在街道上。 街上尤其热闹,两边叫卖的小贩,行色匆匆的路人,笔直的小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公子,是否很喜欢这样宁静的生活?” 香寒抿唇,樱蔓荆缓缓点头:“是挺喜欢的,不过我也喜欢我现在的生活。”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三教九流纷扰复杂。 不同类型的人生仿佛罩上了琉璃瓶,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众人只知其表面光鲜,却不知其中滋味。 既如此,便不必艳羡,得到了多少,便要付出多少,人的这一生终究都是下子无悔的,既无法选择出身,环境,那不如让自己成为这执棋之人,亦能走出这锦绣一生。 天堂,地狱。 绝望,快乐。 其实都只是在人的一念之间。 路的前方此时聚集了一大堆人,有百姓,亦有官府的人。 樱蔓荆的眉头一皱:“地支,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聚集了如此多的人?” 地支很快就回来:“主子,前面发生了命案。” “我们去看看。” 樱蔓荆的眸子一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她刚迈开步子,便被水儿扯住了衣袖:“公子啊,咱们回府好不好,这样血腥的场面公子看到了,恐怕会做噩梦的。” 香寒也随声附和:“是啊,公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那样的场面公子未必受得了的。” 虽然樱蔓荆此刻扮作了男装,但她们都清楚樱蔓荆只是一个女子而已,怎能面对这血腥的场面呢? 除了地支保持了平静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未曾开口,那就是素殇。 地支自是从小到大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而素殇在地支说这里竟发生了命案之时,便想到了那日在应天寺时樱蔓荆的模样。 她的口中述说着最残忍的事实,面上却风轻云淡,仿佛在说最平常的事情。 但那眼底,充满了绝望与悲伤。 她的心弦蓦然一动:“既然公子想去看那咱们便去看吧。” 此刻的素殇心里是恼着自己的,那样残忍的画面怎么她就没有与姑娘一同面对呢? 最重要的是,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她家姑娘要走的那条路,注定腥风血雨,或者有一天她的手上也无法干净从而沾染上鲜血。 但她的心中却是不惧的,在知道了表小姐和夫人的死因后,她的手上又怎么能再洁净如初呢,毕竟她的心里也是那么期盼为她们报仇。 柔弱适用于和平,而冷硬才适用于现在。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更好的陪在樱蔓荆身边,而不是成为她的累赘,拖累。 四目相对,有的是对彼此的了然。 一走进,便看到了那被侍卫们围住的尸体。 那是一个男子。 他的喉咙被割开,手腕,脚腕都无一幸免,那鲜血流了一地,干涸了整个地面。 那人上身的衣衫并不完整,露出的肌肤当中遍布鞭痕,掐痕。 那么血腥,那么残忍。 水儿当即就忍不住背了过身去,素殇和香寒的脸色发白,只有地支一人神色如常。 樱蔓荆则是倒吸了口冷气,她当真不知道这人生前是惹到了怎样的仇家,竟然如此惨烈身亡。 “地支,你可看得出他到底如何死的吗?” 地支抿了抿唇:“被虐~待之后流干了血而死。” 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樱蔓荆却还是希望地支可以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身受虐~待,又被流干了血,那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是多么的残忍。 忍受着剧痛,血在自己的身体中慢慢流逝,死亡敲响警钟,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是一种无休止的绝望啊。 “真是不知道是何人作案,竟如此残忍。” “对啊,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六个了,这背后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可不是吗?前两个在河边,三个在树林,这第六个竟然在这集市当中,这不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吗?” “对啊,我还听说,这次死的是尚书的小公子呢,真是可惜了。” 又有妇女的声音传来。 “而且这死的还都是男娃娃,这个看上去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哎,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亲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真的希望这次官府能够早日捉到杀人凶手,这样咱们凤华城才能真的安稳下来,也不会再折去这么多孩子。” 看来这还是个惯犯,目光落在那男子手中,樱蔓荆的眸子紧紧地缩起,那个东西竟如此熟悉。 “快,我们回府。” “公子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赶紧回府,快,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樱蔓荆红了眼眶,那男子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枚玉佩,而那玉佩她前两天才刚刚见过,在她那才十二岁弟弟的腰间。 可樱蔓荆转身却撞到了人,整个人都向后倒去,却意外落入一个怀抱当中,入目便是一片白色。 “谢谢公子搭救,麻烦公子了,只是在下目前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 说完,便急匆匆的带着四个丫鬟离去,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穿着白衣的男子。 那男子拧了拧眉,只觉得那抹身影异常熟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抹碧色的身影。 原来是她。 他得赶紧告诉樱容与去,他这个妹妹如此慌张必然是出了大事。 “走,咱们去尚书台。” 来到尚书台,便看到那着一身蓝袍的男子正在写着什么,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 “你那妹妹都急的火烧眉毛了,你这做哥哥的倒是淡定的很。” 话音一落,那淡定的男子便不淡定了,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你是说荆儿?荆儿怎么了?她不是应该在侯府里吗?你又是在哪里遇到她的,她怎么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你怎么都不救她呢?” 说着,便往外蹿去,让一众人看的傻眼。 这还是那个淡定从容,雷打不动的樱容与吗?怎么一句话便让他失去了所有分寸呢? “你且淡定些,”那男子无奈扶额,“我方才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你的妹妹,她女扮男装上了街,那街上刚刚出了命案,也就是从上个月就开始的命案,喉管,手腕,脚腕尽数被割破,身上尽是鞭痕。她看了许久,不知道怎么了,便慌里慌张的带着所有人离去了,莫非,你妹妹知道谁是真凶?”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调侃,想樱蔓荆堂堂一个郡主,平日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跟着命案扯上关系。 “陆翩鸿,我回府一趟,你且在这里。” 留下这一句话,樱容与便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那样子让陆翩鸿的嘴角上扬,果真是兄妹,那慌张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而樱蔓荆这边,一回到侯府,便急匆匆地往兮苑跑去,刚进了门,便跑到了樱容兮的面前。 “你的玉佩呢?”她的气息还不稳当,满脸急色,“说话啊,阿兮,你的玉佩呢,告诉姐姐,你的玉佩还在,快啊。” 望着穿着一身男装,急色匆匆的樱蔓荆,樱容兮有点回不过神来:“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的玉佩前几日丢了。” 丢了,丢了,这两个字仿佛千斤重,压的樱蔓荆喘不过气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丢了,丢了,你怎么能丢了呢,怎么能?”她喃喃自语,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 “阿姐,那枚玉佩很重要吗?” 樱蔓荆却一下子捉住了樱容兮的双手:“阿兮,事到如今,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安远,你快去给你家公子收拾行装,现在立刻就走。” 而安远望了望樱蔓荆,又望了望樱容兮,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远,本郡主让你去,你没有听到吗?快去。” “阿姐,你冷静些,”少年的手扶上少女的肩膀,带着稍许力道,“阿姐,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你一回来便让我走?” “我刚从街上回来,发生了命案,死的是尚书的小公子,他的手里攥着你的玉佩。”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公子,小的立马给你收拾行装,咱们快走。” “站住,不许去,”樱容兮厉声呵住,望向六神无主的樱蔓荆时,目光柔和了下来,“阿姐,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人不是容兮杀的,容兮不惧,但容兮不能走。” 对啊,人不可能是樱容兮杀的,不可能啊,那她为何要让他走呢。 “对,对,对,你现在不能走,一定不能,你走了,这罪名就实了,可是,阿兮,”她抬起头,目光当中有着泪光,不复以前的淡定从容,此刻的她不是什么睿安郡主,只是一个护弟心切的姐姐,“你会被他们抓走的,会被投放到那牢里,可能会有蟑螂,有老鼠,他们可能还会鞭打你。” “还有你,不是吗,姐姐。” 樱容兮的话音刚落,一队士兵便进了这兮苑当中,为首的就是樱念远,和那县令。 “三公子,今日尚书的小公子被发现死在西街,他的手中还握有你的玉佩,你跟着咱们走一趟吧。” 樱蔓荆的目光看向樱念远,却见樱念远神色淡淡,她突然间明白了,此刻他们不能有任何异样,否则便会后患无穷。 “没有做过的事情,容兮不会认,阿姐,容兮等着你。” 樱容兮被带走的时候,白姨娘便站在这兮苑之外,满面泪痕,却没有上前阻止,亦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在所有人等走~光了之后,她突然间来到樱蔓荆的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大姑娘,妾求求您,救救三少爷,如今只有您能救三少爷了。” “你为何不去求父亲?” “老爷身为倾国候,此时又处在风口浪尖上,有多少人都在盯着老爷,现在老爷不适合出手,一旦出手,恐怕就会有倾国候为儿开脱的事情,到时候哪怕三少爷是真的无辜,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一刻,樱蔓荆突然发现,这个一向透明有着几分懦弱的女子,其实才是有智慧的女子,不消片刻,便理清了这所有的思绪。 “姨娘放心,荆儿定竭尽全力救阿兮出来,一定。” 这句话好像是在对白姨娘承诺,却又好像在宽慰自己,她望着樱容兮离开的方向,一滴清泪滑落。 阿兮,姐姐一定会救你出来。 阿兮,姐姐一定会还你清白。 阿兮,等着姐姐。 第四十六章 找他帮忙 “那枚玉佩原先是我的。” 淡雅的嗓音响起,樱蔓荆正在敲打桌子的手一顿,眸光中有些许不可置信:“哥哥,你说什么?那玉佩是你的?”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那枚玉佩可是这桩杀人案的重要证物,也是因为有了这玉佩,县令才将樱容兮抓了去。 而现在,樱容与竟然告诉她说,这玉佩是他的。 突然间,樱蔓荆只觉得有场巨大的阴谋朝着她席卷而来。 偏生此时,人证物证俱在,让她想开脱都开脱不了。 县令将樱容兮抓进了监牢当中后,就派人进行了调查。 原来那尚书的小公子跟樱容兮私交甚好,而尚书小公子季明前一天正是跟樱容兮以及几个朋友在一起喝茶玩乐,又因为好奇饮了几杯酒便醉了去,而樱容兮就负责送季明回去。 可是尚书府的守卫却说,并没有看到樱容兮,甚至于当天晚上季明就没有回去。 可樱容兮并没有认罪,说是送季明走到半路的时候尚书府的小厮就过来了,他就将季明交给了那小厮带回府。 也因此县令将尚书府所有的小厮都唤了来,可樱容兮却没有找到那个将季明带回府的小厮。 线索到这里断掉,可是却也指明樱容兮便是最大的嫌疑人,甚至于在樱容兮送季明回府之前的两三天前,两人曾经爆发过激烈的争吵,如此一来,这作案动机也就有了。 “一个月前,阿兮的一篇字写的极好,我便将玉佩解下送给了他,却没想到此时却成了阿兮杀人的罪证。” “哥哥,你信阿兮吗?” “自然,”樱容与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说谁杀人我都会信,唯独阿兮,他虽是个男子,但是心却纯净无比,就算父亲是倾国候,我在尚书台,他也从没有说过让我们给安排个前程,而是用功努力的读书练字,希望自己能考出个功名。更何况,阿兮从小便喜欢你,给你做礼物,可你向来不屑一顾,还曾经嘲讽他,” “哥哥。”樱蔓荆的脸有些红。 “可是在你被污蔑为妖孽附体的时候,向来乖巧少言的他却出来维护了你,试想,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跟好友的几句争吵,便怀恨在心杀了他呢,还是使用如此恶毒的方法。” “我觉得此刻最好的便是那县令还不算昏庸,没有将前五个人的死都推在阿兮身上,只是怀疑阿兮一时间杀了人,这才想要用之前的手法嫁祸给杀了那五人的凶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何死去的都是男子,且都是不到十五岁的男子,还被鞭打,割破了喉管,手腕和脚腕,看起来仿佛是有深仇大恨一样。哥哥,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何?”樱容与有些许疑惑。 “我有办法为阿兮洗去冤屈。”樱蔓荆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她想,那个人一定是有办法的,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应该不算是难事。 “而且,那玉佩本身就是你的,你再牵扯进来,必然会越来越复杂,不如直接交给我。” 樱容与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思忖,他总觉得樱蔓荆瞒着他一些事情。 李婉想要设计陷害于瑾瑜和樱蔓荆的事情,他也已经知晓,至于四皇子和樱蔓珠滚在了一起,必然也是樱蔓荆的手笔。 可是,如果说樱蔓荆设计将樱蔓珠骗了去,这也合理,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将懂武功的许言朗也一起算计了去,甚至于按照她想要的方向来发展呢? 更何况,他的目光看向地支,他曾谢过外祖母给荆儿派来两个丫头,可外祖母却蹙了蹙眉,说只给了荆儿派了水儿过来。 而在刚刚地支给他倒茶之时,他发现她的虎口处竟有老茧,那分明是拿剑所致,不是外祖母所派,那究竟是谁的人? “荆儿,你有事瞒着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地支并不是外祖母派来的,而且她懂武,你也十分信任她,那么她,到底是谁的人。” 樱蔓荆知道,依照樱容与的聪慧,早晚会知晓这件事情,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快的察觉到了此事,略一思忖,她说了实话。 “天干。”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天干立刻出现了屋内中。 樱容与更加意外了,他的妹妹身边竟有暗卫,而且听名字,就知道跟地支是一起的,那么如此说来,地支也是暗卫。 “摄政王前些日子中了毒,我便给他解了毒,作为回报,他将天干地支派到了我身边保护我,而这一次,我也是想要请摄政王出手,只有他出手,舅舅和父亲才能避开舆论的漩涡,阿兮才能真正的洗脱冤屈,证明清白。” 樱容与想了无数个答案,而这答案却是在他所有的答案预料之外。 凤岚清,竟然会是摄政王凤岚清。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必须跟他扯清关系。” 凤岚清是凤华城中所有百姓,将士心中的战神,也是很多人崇敬的榜样,他亦是一样,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自己的妹妹跟他扯上关系。 有句话永远都是对的,那便是有多么风光,便有多么的危险。 凤岚清此人深不可测,冷淡孤傲却偏生心狠手辣,曾经有人入府刺杀,而他在抓住了人之后,就命人将那人活生生地扒了皮,在府门口整整吊了三天。 “哥哥,你知道的,这不可能,”樱蔓荆淡定从容,喝了一小口茶,“此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也没有人能比他处理的更好,哥哥,这是事实,你应当明白。” 他自然明白,如今出事的是樱容兮,他的弟弟,倾国候的儿子,丞相的外甥,无论他们谁出手都避不了闲话,会被扯进舆论当中。 但倘若他们真的不出手,这死的又是尚书的小儿子,那樱容兮势必讨不了好。 有权势的是大爷,无权势的是炮灰,现在县令尚且顾忌樱容兮的身份,但当他看到倾国候府,丞相府无一人出手的时候,那便到了牺牲樱容兮的时候。 但倘若是凤岚清出手,介入这件事情,那么便再无人敢再嚼舌根,倾国候府和丞相府也就避了嫌。 可他越是清楚,越是不想要樱蔓荆如此做。 “荆儿,我会保,” 还没有说完,便被樱蔓荆打断:“哥哥,我想你比我更了解阿兮,如果我们将阿兮救了出来,却让他从此陷入舆论的漩涡,走到哪里都有人说是因为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势才出来,到了那时,你说阿兮会不会心如死灰?” 答案是肯定的,那澄澈又骄傲的人儿,怎么会忍受自己身上的污点呢? “可是摄政王太危险了点。” “哥哥,你放心,在这有生之年,凤岚清都不会伤害我。” 这笃定的语气,淡然的笑容,不止震到了樱容与,更震到天干与地支。 他们从未想到,在樱蔓荆的内心深处竟如此信任着凤岚清。 其实樱蔓荆想的很简单,就是她和凤岚清的体内都中了双生蛊,她死了,他也活不了,他是傻了才会来伤害她。 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笃定了他不会伤害她。 樱容与的内心当中有着不安:“荆儿,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摄政王了吧?” 樱蔓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摄政王,你知道他比我大多少吗?十二岁,整整十二岁,我不会说话的时候,人家就在战场上立战功了,我说哥哥啊,你就放下这个心吧,我看不上摄政王,摄政王也看不上我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可是此时,樱蔓荆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不试试,你怎知本王做不到。” 不由地便红了脸颊,快了心跳,但喜欢他吗?这不可能。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利益,无关风月。 他那样的人大概会娶一个温柔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妻子吧,那样的人站在他的身边才够配啊。 至于她,终归太张牙舞爪了些,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这样想着,心中却突然蔓延出一股苦涩的感觉来,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看到樱蔓荆的神色,樱容与的心中划过一丝不妙,但是他又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让她跟凤岚清断了来往,诚如樱蔓荆所说,如今的他们需要凤岚清的帮助。 樱容与走了后,水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你当真不喜欢摄政王吗?那天奴婢们明明看到你和摄政王亲吻,而且他还赤裸着上身压在你的身上,奴婢们发现之后,您还怪自己不该推开摄政王让他的伤口裂开,奴婢觉得姑娘还是挺喜欢摄政王的。” 这番揶揄打探的话,也就樱蔓荆的丫鬟敢说了。 可樱蔓荆感到很头疼,那天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外,可是她能说是因为她给凤岚清下了双生蛊,所以才格外惜他的命吗? 明显不能。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天干,你去找一下凤岚清,就说我有事找他商议。” 用过晚膳,沐过浴,还是没有看到凤岚清的身影。 樱蔓荆擦着头发,却不受控制的想起樱容兮,也不知道他此刻在牢里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冷不冷,饿不饿。 明明他们前两天还在一起畅谈人生,他还说要金榜题名,怎么一转眼就以杀人凶手的身份进了那监牢呢?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姐姐,阿兮等着你。”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怎么就那么相信她呢?相信她会将他从那监牢中带出来,如果她做不到呢,那么他又该如何? “你哭了。”低哑的声音传来,樱蔓荆这才发现自己竟流了泪。 这也是她守孝回来第一次哭吧,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却没想到还是会哭啊。 “你来了。”她低声回应,迅速拿起手帕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 凤岚清的心绪此时是十分复杂的,那天不由自主说出的话形成了心中的一个疙瘩。 是以,他一直没有来见她,直到他知晓樱容兮以杀人嫌疑犯的身份被逮捕入狱,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过来看看她,他想她一定很伤心。 可是他又觉得他突然出现未免过于突兀,幸好,樱蔓荆派天干来找了他,他也有了一个光明正大来看她的理由。 如他所想,她很伤心,甚至流泪,他还记得,当日她瞧许言朗和樱蔓珠在床上翻滚时,都尚未掉过泪的。 可此时她却流泪,他的心里蔓延出一种异样的情绪来。 “知道吗?你哭起来丑极了,本王还以为你不会哭,哪怕许言朗樱蔓珠背叛了你,你都未曾哭过。” “是吗?”她淡然一笑,“有句话,不知摄政王可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对于女子来说同样适用。” “你今日叫本王过来,可是想让本王救你弟弟?”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她一字一句道,可是凤岚清却缓缓摇头,“本王可以给你所有便利,但是这人,需要你自己去救。” “我救?”樱蔓荆一愣,随后便觉得不可能,“我并不是县令,也不是衙役,你要说这后宅倾轧,我还有些办法,但这破案,我不认为我自己能做。” “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便是自己去破案,二便是不管樱容兮,你自己选。” “你在逼我?” 凤岚清的嘴角上扬:“本王不是逼你,而是相信你,本王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况且难道你不想自己亲手找出凶手吗?不想亲自去报仇吗?” 这最后一句话,说进樱蔓荆的心中,同样,这句话对她有着莫大的诱惑。 “可是,我并不懂如何破案,所有的证词,证据都指向阿兮,我想不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真的想不出?”凤岚清的眸子中些许的意味深长。 蓦然间,福灵心至。 “尚书府,是尚书府。”樱蔓荆激动开口,“那日阿兮送季明回去,半路上碰到了尚书府的小厮,他将季明接了回去,可是当县令让阿兮指认那小厮的时候,尚书府竟没有一个人是,我想,这应该跟尚书府的人脱不了关系,破绽就在尚书府。” “既然已经找到了破绽,那便顺藤摸瓜,一定可以将真相撕开。” “但我现在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 “你不用担心,县牢那边本王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人会亏待樱容兮,同样本王将暗卫掺杂了进去,会保证樱容兮的安全。” 他竟为她想的如此周到,樱蔓荆的心狠狠一跳。 “谢谢。” 她突如其来的客气,却是让凤岚清一愣,随即笑开。 “你我现在也是同在一条船上,既是盟友,自然要考虑周全,损兵折将可不好。” 虽凤岚清如此说,但是樱蔓荆也清楚,跟他结盟的是她樱蔓荆而不是这整个倾国候府和丞相府,他其实没有必要将事情做的如此周全,将她想的,想不到的都一律安排完善。 “与我结盟,你可曾想过这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势力?” 不知道为什么,樱蔓荆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明明这个问题是那么的敏感,但她却还是问出了口。 隐约当中有着一丝期待,有着一丝忐忑,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想听他说出怎样的答案。 但她却发现,在她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结,半晌,他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发,将她的下巴抬起。 “在你的心中,莫非本王也是那种依靠女子来拉裙带关系的人?” “不,当然不是,”她连忙开口,顾不得自己的下巴还在他的手中,“你是我天路王朝的战神,你的战功,地位都是用鲜血拼搏而来。”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她见过他裸露的上身,那上边满是疤痕,箭伤,刀伤,数不胜数。 那夜,他深中剧毒,身上的伤也那么严重,但却坚持到了这里,他的韧性,生命力是那么的强大。 如此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那等男子呢。 而凤岚清的眼神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变得柔和起来。 “本王不需要任何助力,想要的都会凭本王的实力得到,至于与你结盟,人都是惜命的吧。” “可是你的毒我已经解了,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懂蛊的人引出这蛊。” 凤岚清却没有看她,那眼神中有着孤寂和疑惑,引出这蛊吗?他想过的。 “本王想,谁下的蛊便让谁引出吧,别人引蛊,本王不放心,毕竟本王惜命,一点意外都不想有呢。” 这不是她想要听的答案,也不是真正的答案,她懂,他也懂。 但此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将此事说破。 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他眼中的孤寂是为了什么,他也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不愿让别人解除了这蛊。 第四十七章 登门尚书府 翌日清晨,樱蔓荆便收拾妥当,来到了这尚书府。 白色的灯笼下,是黑色的大门,有两个守卫立在门边,待素殇上去禀明了身份后,那守卫有一瞬间的呆愣,却还是尽职尽责的进去通传。 当然最后通传的结果,是让樱蔓荆进去,尚书看到樱蔓荆进来之后,连忙上前行礼。 “臣参加睿安郡主。” “尚书大人不必多礼。” 樱蔓荆立即去扶尚书起来,对进了一双眸子,那眼里有不舍,有不甘,还有气愤以及恨意。 樱蔓荆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现在樱容兮还没有摆脱嫌疑,她是害死她儿子凶手的姐姐,他应该恨的,如果是她,恐怕也不会比尚书大人做的更好。 “不知郡主到此有何贵干?” 樱蔓荆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其实说真的,她对面前的男人没有愧疚的感觉,毕竟他的儿子并不是她的弟弟杀死。 但是要怎样说服他,才是她的一大难点,正在樱蔓荆思考着究竟要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个女子跑了进来。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发仅用一根木钗固定,脸上带着悲痛和仇恨,只一眼她便确定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尚书府的夫人,季明的亲生~母亲。 尚书夫人还没有扑到樱蔓荆的身上,便被地支拦了下来,扼住了手腕。 “对不住郡主了,还请郡主放了拙荆。”尚书大人致着歉,可那神情当中却并无就几份歉意可言。 “你个老东西,干嘛求她,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怎么你弟弟杀了我的儿子,你就要杀了我吗?你还有什么脸过来,还打扮的如此漂亮,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就因为你的弟弟,我的儿子死了,到现在还要停尸在县衙,我真恨不得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你倾国候就是这样的家教吗?果然是没有娘的孩子,一点礼数法教都没有,莫不是月华郡主就是这个样子!” “阿月。”尚书大人厉喝一声,“还望郡主大人大量,莫要计较,臣替拙荆赔罪。”说着便跪了下去。 “你个老东西,你还跪她,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骨气了,死的是你的儿子啊。” 樱蔓荆的眸子骤然紧缩,看在她痛失孩子的份上,她可以容忍她骂她,但是并不认为她可以让她侮辱倾国候府,侮辱她死去的娘~亲。 “尚书大人起来吧,睿安担待不起。”她淡淡一声,水儿立刻上前将尚书大人扶了起来。 这个关头,纵然是他们的错,她也不能让尚书大人跪她,倘若传出去了,她可真就有嘴都说不清了,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得出了这口气再说。 她的神情淡淡的,右手一下一下的叩打着桌面,无形当中却给尚书徒增了份压力,他从未想到,一个才十四岁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竟会有这样的气质仪态。 “尚书夫人既然问睿安礼数法教,那今个儿就好好的跟尚书夫人说上一说。” “啊呸。”尚书夫人仍然是满脸愤恨,“你竟然还要跟我说礼数法教,怎么你也想让我成为一个杀人犯吗?” “尚书夫人,你可知我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我母亲月华郡主是皇上的亲外甥女,你这是在质疑皇室不成?我念在你痛失亲儿不欲与你计较,但倘若你再咄咄逼人,辱我亲母,辱我倾国候府,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我弟弟清白之日,便是我与你清算之时,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掂量掂量这尚书府是否能承受我皇爷爷的怒火。”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桶冰水一般直直的洒在尚书夫人的身上,熄灭了她的怒火。 对啊,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睿安郡主,是无双长公主的外孙女,她怎么就认为她过来了能让她随意泄愤呢。 而这个时候,尚书大人却对樱蔓荆改了观,若今日的事发生在任何一个郡主,哪怕一个贵女身上都不会如此善了。 可她却从始至终淡定的坐在那里,仿佛被辱骂的人不是她一样,他看得分明,提到她母亲时,她眸里闪烁的怒火。 从她出现,她便对他客气有礼,可他感觉得出来,她的那份客气有礼只是因为他是尚书大人,并非掺杂别的原因,所以在他的夫人提及倾国候府的时候她才能那般的气愤那般的理直气壮。 在这一刻,尚书大人突然相信了她的话,樱容兮也许真的不是杀死季明的凶手。 那个孩子,他也是见过的。 着一身白衣,不管对谁都是淡淡的疏离,但是当他和季明在一起的时候露出的笑容是真心的,不掺杂别的东西的,这样澄澈的一个孩子真的会下这么狠的手吗? 季大人觉得不会:“你们将夫人带下去吧。”然后又转身看向樱蔓荆,“郡主,咱们借一步说话。” 樱蔓荆跟着季大人来到书房,很简单的装饰,弥漫着清廉的味道。 “季大人,我知道您失去最喜爱的儿子,再来面对我这个疑凶的姐姐是十分懊恼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您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也给季明一个真正的公道。” “郡主这样说,可是知道谁才是真凶?”这个时刻,他对樱蔓荆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她是对他的夫人动了气的,但是却可以如此有礼跟他说话,足以证明她自身便有很好的修养。 “不,大人,我并不知道。”樱蔓荆摇摇头,习惯性的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但是大人,我有几个疑点,第一点我听说阿兮和季明在两三天前曾争吵,那他们又因何而争吵,既争吵为何还要一起饮茶做乐,甚至于喝了酒。第二点,如果阿兮和季明的感情受到了影响,那么醉酒后的季明防范意识应该是很强的,那他为什么会接受让阿兮送他回去。第三~点便是最重要的一点,阿兮曾说走到半路季明便被尚书府的小厮喊走,但当尚书府所有的小厮被唤到县衙时,为何那个小厮却没有出现,这个小厮变成了此案最大的疑点,也是最大的突破口,我相信阿兮,也相信这个小厮是真的存在,同样,季大人您也必须信,只有这样您才不会错过季明死亡的真~相,找到真凶,为您的小儿子报仇。”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吱呀一声。 “有人偷听。” 季大人和樱蔓荆对视一眼,打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一个身影。 樱蔓荆伸出扇子,指了指位于门左边几步距离的窗子:“季大人为何不检查一下那窗子后?” 季大人笑着摇头,走过去打开了窗子:“郡主,这窗子外乃是荷花池,是藏不了人的。” 樱蔓荆望去,果然一片水光,如果那人情急之下跳下了这荷花池,必然也是会有声响的,可是不知怎么地樱蔓荆就是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很关键。 樱蔓荆突然有些懊悔今日为何没把天干带来,如果天干也来了,他在外面,地支在里面,那么倘若有人必然是能够抓~住的。 樱蔓荆与季大人达成了默契,匆匆告别,心里总想着那道声音,还没走到门口,却突然被人给唤住。 “郡主且留步。” 樱蔓荆停步,这心中却是十分的好奇,怎么她连在尚书府也有熟人吗? 来的是一个女子,身着紫色的百褶裙,头上戴着同色的朱钗,却不显俗气,不美倒也不丑,不过,她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那女子好像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小女季皖芝,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也曾经参加侯府的迎春宴。” 樱蔓荆这才想起来,这女子便是当日碎嘴说她的那二女子之一,当下便冷了脸,没什么兴致。 “不止二小姐唤我何事?” 季皖芝咬唇,福了福身:“小女听闻母亲对郡主不敬,特意向郡主赔罪来的。” “不必了,夫人刚刚失去儿子,难免心痛丧失理智,实乃正常。” “郡主今日前来可是暗自有了进展,小女相信三公子一定不是伤害我弟弟的凶手。” “哦?你怎么如此肯定?” “小女曾经见过三公子,为人很是磊落,也是真心将明儿当做朋友,又怎么会杀了他呢?” “你倒是个明事儿的。” “父亲和母亲都是明白的,只不过是现在伤痛大过理智,郡主可是在查这案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快跟小女说,小女定当竭力全力帮助郡主,还三公子一个公道,也为我弟弟找到那真凶。” “好,有二小姐这句话,本郡主甚是开心,以后免不了叨扰二小姐了。” “这是小女应该做的,这就不耽误郡主了,郡主慢走。” 季皖芝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态度很是恭敬。 樱蔓荆点了点头,待扫过她的鞋子后微微一愣:“二小姐想必一直都在这里等我吧,也应该累了,早点休息吧。” “不在这里恐怕等不到郡主,郡主慢走。” 而当樱蔓荆转身之后,微扬的嘴角落了下来,望着身后这尚书府的牌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尚书府也还真是乱呢。 第四十八章 指甲缝中的脂粉 出了尚书府,樱蔓荆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这县衙当中,登时便将那县令吓了一跳。 “下官参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不必多礼,本郡主今个来也是有要事的。” “可是想见三公子?下官这就去安排。” 那县令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哪句话惹怒这小姑奶奶,他可没本事承担后果。 樱蔓荆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大人,本郡主难不成是那会吃人的老虎,怎地你如此害怕本郡主呢?” “郡主天姿仙颜,那等畜生怎能与郡主相提并论?”县令头上有汗划过。 樱蔓荆无聊的撇撇嘴,在倾国候府针锋相对的看多了,乍一看到这小心翼翼的便起了几分玩心,可终究太小心了些,没什么意思。 樱蔓荆正欲开口,却见在她面前的县令突然面色大变,直接跪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她威慑力这么强?不可能吧,樱蔓荆扭头,便看到了那身着一身玄衣的男子。 “下官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子樱蔓荆更不开心了,撇了凤岚清一眼:“我说摄政王,你可把人家县令大人吓着了,要真把人家吓着了,谁来审理案子,谁来还阿兮清白。” 那眼神流转之际,波光闪耀,虽是责怪却多了几分娇嗔的味道,让凤岚清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起来。 “本王前来,可是有大礼送给郡主的,既然郡主嫌本王坏了事儿,那本王离开便是。”说着,便真的招手准备离开。 这下子,整个县衙的人都玄幻了。 摄政王凤岚清素来高傲冷血,能点头不回答的绝不回答,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两个字。 可现在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字,还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 众人皆觉得自己没有睡醒。 天干和地支自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摄政王,可他身边的梁木却目瞪口呆。 本来凤岚清将天干和地支送给樱蔓荆,就足够让人意外了。 可今日当凤岚清知道了樱蔓荆过来了这县衙时,他便急忙传了仵作带着刚查出来的尚书府的资料巴巴儿地赶了过来。 却没成想被樱蔓荆冷嘲热讽了一通,按照惯例,摄政王大人难道不应该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然后默默地收拾她吗? 但他看到听到的是什么,竟然是摄政王大人那嘴角的笑意,和那玩味的口气。 天哪,这还是他们的摄政王大人嘛,该不是个假的吧。 梁木颇为认真的打量了下樱蔓荆,得出了一个结论,嗯,果真是个美人儿。 不过,他们爷也是见惯了美人儿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天暗线所说的话,眸中凝重了起来,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这睿安郡主跟他们爷还是很像的。 摄政王凤岚清二十有六,却未曾婚配,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坊间传闻自是不少,有说摄政王好男风的,也有人说摄政王不举的。 但其实只有他们这几个近身的人才知道,他们爷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是没有碰到那个喜欢的罢了。 而现在,他们爷对睿安郡主明显是不同的,但是睿安郡主可才十四岁,小了他们爷整整十二岁,一轮啊,难道他们爷的口味竟如此之重? 梁木正想着,目光在樱蔓荆和凤岚清的身上逡巡,可很快一道凉凉带着警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忙收起心中所想,摆出平常的那副严肃脸。 而樱蔓荆在听到凤岚清的话时,咬了咬唇:“摄政王留步,刚才是睿安口无遮拦,冒犯了摄政王,还望摄政王恕罪。” 如果是私底下,她必然是不会这么说这么做的,但在人前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既然郡主都如此说了,那本王也不好揪着不放。”凤岚清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看到樱蔓荆要炸不炸的模样,心中十分愉悦。 而樱蔓荆此时双手紧紧握着扇柄,啊呸,装什么大尾巴狼,真是。 “县令大人,想必郡主已经跟你说明了来意,咱们这就去吧。” “是,是,下官这就安排王爷和郡主与三公子见面。” 闻言,樱蔓荆的眉头紧紧皱起:“谁说本郡主来是看阿兮的。” “郡主不是来看三公子的吗?” 樱蔓荆是樱容兮的姐姐,弟弟出了事情,姐姐来到了县衙,县令便认为樱蔓荆是过来看樱容兮的了。 “当然不了,本郡主是来看那六具尸首的,看完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便再顺便看看阿兮。” 主要看尸首,顺便看弟弟,县令只觉今天见的这两人都不太正常,但是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 “好的,下官这就去安排。” 到了门口,凤岚清却把县令一干人等都留在了外面,只让那随行的仵作进了来。 这房间里却是阴森森的,中间摆了六张床,上面分别放了六个人,空气中有股腐烂的味道。 “郡主可怕?”凤岚清挑眉。 “本郡主自是不怕的,比这可怕的可要多得多。” “比如?”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手中的扇子蓦然指向凤岚清:“你。” “郡主也是慧眼,一眼就看出本王比那些尸体可怕。” “是啊,他们是被人变成的尸体,而你呢,却是将很多人变成尸体的人,可不是比他们可怕吗?” 说话间,樱蔓荆仍旧在打量着那些尸首,那些尸首的身量普遍弱小,一看便知不过十五六岁,而仵作查验的结果也是如此。 “王爷,郡主,这六具尸体年龄最小十二岁,最大不过十五岁的样子,皆遭受了鞭打,而后被人割破了喉管,手腕,脚腕血液流干而死,不过这季公子身上的伤口却明显比那五具浅了许多,不难想出凶手当时是很慌乱的,手法也没有那么老练,如此那县令才会认为前五具尸首与三公子无关。” “季明的尸首是哪具。” “这具。” 仵作指向一个床,这当中季明的尸首还是很好认的,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被下葬,但尚书夫人仍然过来给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擦干了脸上的脏污。 樱蔓荆上前,掀开了那布,下面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那喉咙上却有一个很深的伤口,显示着他曾被人割破了喉管。 樱蔓荆的心中突地一凉:“他跟阿兮一样大的,如果没有遭遇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跟阿兮一起参加秋闱,到时候雀屏高中,骑着白马,还会娶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夫人,再生几个胖娃娃。” 这一刻,樱蔓荆的心里当真是难过的。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下这样的狠手,且都是针对这十来岁的的男孩,他们的人生还没真正开始便已经被画上了休止符。 这样的话从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口中说出,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是觉得违和的。 皆因他们心中与樱蔓荆一样,如此年轻的生命被扼杀,当真让人痛惜。 “不对,凤岚清你快过来。”情急之下,樱蔓荆喊出了凤岚清的名讳,在场所有人又是一惊,这整个天路王朝,除了坐在皇位上那位,敢喊摄政王名讳,打趣摄政王的应当就只有这位睿安郡主了,偏生这两人却没有一点觉得不对。 “怎么了?” “我在他的手指甲中发现了这个。” 樱蔓荆伸手,手心当中点点白粉。 “这是什么,仵作你过来看一下。” “不用,”樱蔓荆阻止了凤岚清,“我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 凤岚清有点好奇,他本就猜到了樱蔓荆会来县衙检查尸体,但他不认为她能检查出个一二三来,所以他才带了仵作来,可没成想,樱蔓荆居然真的自己发现了点什么。 “这是女子的脂粉,你闻,看是不是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儿。” 樱蔓荆的小手靠近了凤岚清的鼻子,凤岚清看着那白~嫩的小手,竟鬼使神差的当真嗅了嗅那香粉的味道。 “不错,但这个又能证明什么呢?” 樱蔓荆蹙眉,手中的扇子一下子一下子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凤岚清也不着急,就那样看着樱蔓荆。 “我知道了,”樱蔓荆的眸色蓦然被点亮,“如若大家说的没错,季明当天是跟阿兮还有几个朋友喝茶作乐,那他的身上必然是没有脂粉的。但是在回尚书府的路上,季明曾被一个小厮领走,一直没有回尚书府,直到第二天被发现在集市,这当中的时间是空白的,季明身为男子不可能主动碰脂粉,唯一的解释便是在这个空档,季明还曾见过一名女子,并且与这个女子展开了搏斗,无意当中这脂粉残留进了指甲缝当中,如果咱们赶在了尚书夫人过来之前,那他的身上必然还会有更多的脂粉,但是季明为什么要跟这个女子搏斗呢?他见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还有他的死亡会不会跟这个女子有关系,倘若有关系,那这个女子会不会就是杀那五个人的真凶呢?还有那个小厮,那个小厮跟那个女子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把季明交给她。” 第四十九章 新的线索人物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朝着樱蔓荆扑来,樱蔓荆只觉自己身处迷雾当中,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却转眼间陷入了更大的谜团之中。 沉思的樱蔓荆自然错过了凤岚清眸中的欣赏,抬起头之后凤岚清已经是一脸淡漠,看不出情绪波动来。 “王爷,你可有什么想法或者看法?” “你所说有理。” 樱蔓荆差点没把那扇子摔到凤岚清的脸上,她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大堆,问到他的意见,他竟然就给她回了五个字,你所说有理? 不过樱蔓荆的心中此刻还是有那么一丝甜滋滋的感觉的,这么说来,他是不是认同了她的想法,只是自己现在还尚无头绪所以才没有说明。 不过,她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樱容兮,验证她刚才说的话。 来到这监牢当中看到樱容兮之后,樱蔓荆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同时带有几分怀疑的看向凤岚清。 他的影响力到底是有多大,这牢狱之中,唯有樱容兮的那间,铺上了被褥,甚至于还搬来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书籍还有毛笔。 不用樱容兮说,她都知道在这里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他过的还是很好的。 听完她说的话后,樱容兮皱起了眉头:“脂粉,怎么会有脂粉?那日我们本是出去游玩,后来累了便找了间茶馆饮茶作乐,随后在朋友的游说之下饮了几杯酒,季明便醉了,我送他回府走到半路遇到尚书府的一个小厮,就将季明交给了他,这当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女子,我也不知道他指甲缝当中的脂粉是从何而来。” “你能确定那个小厮就是尚书府的吗?”樱蔓荆有些急切,因为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那小厮才是这个案件的关键,只要找到了那个小厮很多问题就能解释的清楚。 “这是自然,那小厮手中有尚书府的玉佩为证。” “你可还记得那小厮的模样?” 樱容兮蹙眉,努力的回想着当日的场景:“我还记得,那个小厮很白,长得很是俊秀,又很文雅,那时我还以为那小厮是尚书大人刚给季明找的伴读,可那日我看遍了尚书府的人却并没有那个小厮,而且尚书府并没有新来伴读。” “那你的玉佩又是怎么会被季明紧紧攥在手中的,还有他们说你们曾经爆发过争吵,你们又因何而争吵?”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樱容兮低下了头,声音闷闷地:“玉佩是早就丢了的,我也不知道玉佩为何会在季明的手中,季明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不应当与他吵架。但这回却是事出有因,阿姐可还记得迎春宴?” “嗯。”樱蔓荆点点头,“莫非与这迎春宴有关系?” “迎春宴上有人设计害阿姐,当时他的姐姐季皖芝曾经污蔑阿姐,后来跪下求阿姐的原谅,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就被季明知道了,他就说阿姐刻薄,我说他姐姐是自找苦吃,没管好自己的嘴巴,理应道歉,如此我们便争吵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她,樱蔓荆的心中一动,她就说,他那么淡然澄澈的男子,怎么会与人争吵,却没想到是因为她。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阿兮不要这么做,清者自清,不怕别人说了去。” 樱容兮在这一刻抬头,眸中满是认真:“季明要护他的姐姐,我自然也要护我的阿姐,阿姐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女,皇上亲封的郡主,阿姐的身上尽是荣光,不能染了污秽去。” 这是第一次,樱容兮如此直接的表达对樱蔓荆的爱护,若是之前的他,自然是不会将这番话说出口的。 但此时,他知道樱蔓荆也如他在乎她一般在乎他,既如此,那么姐弟之间便不应有欺瞒,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他定然还是要护着她的。 樱蔓荆的眸中水光点点:“阿兮放心,阿姐一定会还你清白,摄政王也会帮助阿姐的,你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樱容兮的目光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男子,一身玄衣,只站在那里便通身气势,这样的人必然是复杂的。 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何要帮助阿姐,他也没有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因为他相信樱蔓荆一定能够为他洗刷这身上的冤屈。 不过,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樱容兮却觉得登对极了,他的阿姐担得起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而凤岚清无疑是站在神坛顶端的那一个。 这样的人,配得上他的阿姐。 樱蔓荆回府吃过晚膳,沐浴过后便趴在了桌子上,思考着这些事情,但却丝毫没有头绪,直到肩头一重,一件黑色的披风罩在她的肩头。 她认得,这是凤岚清的披风,她也没有过多矫情,直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只着中衣坐在这里思考问题还是十分冷的。 “摄政王大人这是又爬墙了阿。” “本王尚未娶妻纳妾,外面又无女子,何来爬墙之说,还是说,郡主想要本王爬你的墙?” 这字眼太赤~裸,他的口气又太暧昧,樱蔓荆的小~脸好像火烧一般,这披风也成了烫手山芋,但若如此认输,却又不是樱蔓荆的风格。 “摄政王大人何时也这般热情如火了,莫不是当真看上了荆儿不成?” 他的回答倒也干脆:“本王也不知何故,遇到你这些话便出来了。” 这句话,倒也是实话,凤岚清一向话少,但每次遇到樱蔓荆便感觉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就觉得樱蔓荆挺可爱的,跟她说话也挺放松舒服的。 后来,凤岚清才知道自己当真是中了蛊,在看到那个少女的第一眼时,看到她露出第一个笑容时,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时,他就中了蛊,不止是双生蛊,还有一蛊直接下在他的心里,再也驱逐不出。 “摄政王大人还是说正事吧。” “你的弟弟好像很是关心你,而你也很在乎他。”凤岚清开口,说的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他是我的弟弟,我是他的阿姐,互相关心是理所应当的。”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看得出,这一刻的她是幸福的,蓦然,他有些羡慕起来。 十岁上战场,立战功,被封赏,之后更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但他却从来都生活在血雨腥风当中,从未感觉到过家人的温暖,也不能够明白像樱容兮与樱蔓荆之间这种相互保护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也许是此刻的情景太温暖,也许是他眼中的落寞又太明显,在樱蔓荆回过神之际,她的手已经牵住了他的手。 她说:“凤岚清,不要那么落寞,你要相信,这片土地上终归会有你在乎的,在乎你的人,就好像天干,地支,你知道吗?那日~你将天干地支送来,我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一是留在我的身边日后若我要对付你,也要毫不手软,二就是立刻回去。你知道他们选择了什么吗?” “选择了什么?”凤岚清的心中大概是有个答案的,但此刻他又有些舍不得她握着他手的手,那手暖暖的,好像能够暖到了心里去。 “他们选择自杀,全了对你的恩情,全了对我的忠诚。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你的,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最惺惺相惜之人,还有我,凤岚清,我愿意做你的家人,关心你,保护你。” 这是凤岚清活了二十六岁以来,第一次有人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我会关心你,保护你。 他见过了张牙舞爪的她,见过了淡定威仪的她,也见过了失魂落魄的她,担忧着急家人的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柔软的她。 她的面上没有冷淡疏离,也没有魅惑假装的笑,有的只是关心还有心疼,他甚至找不出任何一丝同情的痕迹。 从而也让他失去了拒绝她的理由。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我们是同盟,是利益关系,但我想也可以加上朋友关系,不是吗?” 一开始,樱蔓荆是真的打算跟凤岚清保持着距离,只关利益。 可是当她靠近他,接触他,她才发现一切都不能再受她控制,他太优秀,也太耀眼,同时也太孤寂落寞,这份孤寂落寞让她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会守好自己的一颗心,不越雷池,就让她放肆一回,在可以的框架下,给他一点温暖。 凤岚清的手一顿,笑容自嘴角散开:“是,你说的对,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彼此在乎。” 他的朋友向来少的可怜,但此刻从樱蔓荆的嘴中说出,他并不抗拒,甚至有一丝欣喜。 彼此在乎,这四个字在樱蔓荆的头脑中炸开,她连忙握住他的手:“你说彼此在乎?” “是。”凤岚清并不知道樱蔓荆这是怎么了。 而樱蔓荆此刻在头脑中却是过了很多个场景,她终于找到了那一丝思索。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找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的线索人物,你要不要知道是谁?” “谁?” “季皖芝。” 第五十章 轻功如何 会想到季皖芝,并不是偶然。 樱蔓荆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的心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凤岚清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季皖芝毕竟是季明的弟弟。 但是当她抬眸看向凤岚清时,他的脸色却是温和的,一点都没有她说出了什么惊天秘闻的样子,也没有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么换言之,她可不可以认为在他的心里,他其实是相信她的呢? “你相信我?”她试探性的问出口,却不想凤岚清直接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凤岚清并没有插手,是以他只是吩咐狱卒好好对待樱容兮,另一方面又找了尚书府的资料来,而他今天晚上过来就是想要将资料交给她。 今天在狱中的时候,人多眼杂,终究是不方便。 “这些是什么?” 樱蔓荆接过凤岚清递过来的一摞纸,那纸上竟然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尚书府所有的情况,当然只是一些表面的信息而已。 凤岚清并没有让人很详细的去查每一个人,他相信,依照樱蔓荆的聪慧,一定可以从中找出破绽来。 凤岚清并没有想错,当樱蔓荆翻阅了这份资料,得知了季皖芝和季明姐弟情深之后,她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如果说我刚才的把握有四分的话,那我现在便有七分的把握。” “说来听听。” 凤岚清的语气淡漠,但是看着樱蔓荆那神采飞扬的小脸儿,他的心就跟着愉悦起来。 “那个小厮必然是重点人物之一,但是我发现季皖芝也很可疑。就比方说,季明会因为知道我惩罚了他的姐姐而跟阿兮大吵大闹起来,同样,阿兮也为了维护我,跟他据理力争,这说明了阿兮与我的情谊深厚,也说明了季明和季皖芝的关系的确非常好。” 樱蔓荆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都知道人家关系非常好了,还怀疑人家,这不是神经病吗?她抬眸,凤岚清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她的心蓦然一动,更加淡定从容起来。 “就是因为这份情谊深厚才让我怀疑起了季皖芝,我今日去了尚书府,尚书夫人对我破口大骂,认为是我们家的人害死了季明,虽然冲动泼辣,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再反观季皖芝,这个跟季明情谊深厚的女子,她在得知了尚书夫人为难我的时候,竟然到门口等我,且是为了与我道歉。我想,但凡是正常人,不管再宽宏大量,在面对可能害死弟弟凶手的姐姐面前,应当也是心怀芥蒂的吧,但是她竟然还想要帮我,现在想来,帮我是假,想知道进度是真。我今日回来的时候特意问了她,可是一直在门口等我,她说是,但是她的绣花鞋上分明沾染了泥土,头发也有稍许湿润,试问如果她真的就一直在门口,她的鞋怎么会沾染上湿泥的。这根本就说不通。”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觉得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听到凤岚清这句话,樱蔓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拿手枕住了脑袋,歪着头看他,长发尽数往左面披去,右手却是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凤岚清也算是发现了,这小丫头但凡在思考的时候右手总是会敲打着桌面,如果是站着,那么便会用扇子敲打自己的手心。 想了又想,樱蔓荆还是毫无头绪,遂郁闷开口:“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季皖芝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过你要说季皖芝跟这杀人案有关系,我也是不能信的,毕竟她和季明是亲姐弟,还是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呀,不过他们感情没有那么深厚是真的,起码季皖芝对季明的情谊就没有季明对她的深。” 凤岚清笑了,伸出手捂住了樱蔓荆的眼睛:“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一片漆黑。”她如实回答。 “现在呢?”他松开了捂着她眼睛的手。 “现在啊,看到了你,窗户,桌子,凳子,床,香炉,毛笔,纸张,但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吗?” “本王捂住你的眼睛你便看不到,本王不捂住你的眼睛,你便看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但是此刻与你说话的只有本王,不是吗?” 樱蔓荆咬唇,她怎么觉得他现在说的话那么的深奥呢?她想了想,试探性的开口:“你是在告诉我,不能什么也看不到,也不能看的太多,忽视掉重要的东西对吗?” “孺子可教也。” 说完凤岚清便欲离开,樱蔓荆拿出了几个药瓶塞给了他。 “这些是什么?” “我给你炼制的药,里面有应对皮外伤的,有解毒的,再遇到突发状况你可以先吃一粒,像上次透支体力跑来这里终归太过冒险。” “你特意给本王的?”凤岚清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而樱蔓荆却突然觉得有些羞窘,凤岚清毕竟是个男子,她如此给他送东西终究是不妥的,哪怕是药也不太怎么合适。 樱蔓荆咬唇就要将药抢回来,可凤岚清先她一步将药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给了本王,那就是本王的东西了,你怎么还要抢回去呢?” “好了,你好好收着,你这条命现在可不止是你的,还跟我的绑在一起,我可不想红颜早逝。” 凤岚清打量了她一眼,认真的道:“莫非郡主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吗?叫做祸害遗千年。” 祸害遗千年! 樱蔓荆一愣,那火气便往外冒,他说这话莫不是说她是祸害不成,可当她要跟他理论的时候,他却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樱蔓荆自己在原地有火没地方发,她刚才怎么就没有一把毒药撒上去呢。 翌日,樱蔓荆在家里想了一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决定再去尚书府一趟,直接去拜会季皖芝。 “郡主有事,小女去郡主便是,怎敢劳烦郡主一趟。”她仍然一身淡紫色的裙衫,头上只插了一根紫荆钗。 “无事,既然咱们已经相识,那自然不分你我,你找我,我找你,都是一样的。” “得郡主青睐,是皖芝之福。”她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眼角眉梢带着惊喜。 她还记得当日她突然出现,将季皖芝吓了一跳,但季皖芝却是先那个女子一步反应了过来,缕清了关系,向她赔罪。 这样的女子,终究是一个聪慧的。 “皖芝说这样的话,可是见外,说到底,还是侯府愧对于你们,倘若那日阿兮没有将小公子交给那名小厮,那么如今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三公子也不会惨死,真的不知道是何等人如此的恶毒,鞭打了小公子不说,竟然还割破了小公子的喉管,手腕,以及脚腕,让小公子生生地流干血液而死,当真是丧心病狂。” 一边说着,樱蔓荆一边打量着季皖芝的神色,却看到季皖芝的神色如常,而在听到那名小厮的时候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她饮下杯中的茶,垂下睫隐藏住眸中的思考,不正常,实在是不正常。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明哥儿会得到公道,那杀人的凶手一定会伏法。” “皖芝当真如此想吗?” “自然,我跟明哥儿自小情意深重,他待我更是极好,出了这等事,我只恨自己不是个聪慧的,也不能经常出门,不然我真的想亲自找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说着,季皖芝的眸中水光点点,连忙拿出手绢拭去眼角的泪珠:“冒犯郡主了,我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 “无碍,人之常情。” 樱蔓荆伸手去安慰季皖芝,却不料想突然间碰到了茶杯,那茶水尽数沾染了她的裙子。 “郡主没事吧?”季皖芝连忙起身,“郡主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闺房换一件衣衫。” “幸好水不烫。”素殇无比庆幸,现在已经春天,穿的衣衫都已经薄了,如果是烫的,那樱蔓荆非得掉层皮不可。 樱蔓荆随着季皖芝进了她的闺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她的眸光微闪。 “真是麻烦皖芝了,本来我是找你谈心的,却没成想给你添了麻烦。” “郡主这是哪里话,明明就是意外,怨不得任何人,而且郡主能穿我的衣服,也是我的福气。” 季皖芝并没有避讳樱蔓荆直接打开了衣柜,跳出了一身碧色的衣裙,还有一身白色的衣裙。 “这两套都是未曾穿过的,郡主看看喜欢拿一套。” 樱蔓荆伸出手指了指那碧色的一套,在季皖芝关柜门的时候,目光却扫视到了那其中的灰色衣衫,抿了抿唇。 换了衣衫过后,樱蔓荆并未久留,直接回了倾国候府,右手在桌面上叩打着。 “天干。” “属下在。” “你的轻功如何?” “尚可。” “那若本郡主让你去偷香窃玉,你可能不被人发现?” 樱蔓荆玩味开口,天干的脸上闪现出红晕,几个丫鬟已经暗自发笑。 “若郡主要求,属下自当遵命。” “那好,今夜你便去趟尚书府,取了季皖芝衣柜当中那件灰色的衣衫,还有她的脂粉来。” 第五十一章 水落石出 隔日一早,那县衙外便站了五个人。 “姑娘,当真要敲响这鼓吗?” 站在中央的女子手中的扇子缓缓地敲打着:“敲。” 阿兮,姐姐来了,今日姐姐便还你清白。 “咚,咚,咚。” 县衙的鼓被敲响。 正在吃早膳的县令大人一愣,满脸的不悦:“谁在敲鼓,这么早,还让不让人吃早膳了,你赶紧去看看。” 那人很快回来。 “回大人,在县衙外敲鼓的是睿安郡主。” 睿安郡主! 县令大人手中的筷子滑落到地上:“快,快给本官换衣,升堂,升堂。” 等到县令大人穿戴好来到大堂之上的时候,县衙外已经聚集满了人。 县令大人连忙走到门外:“下官不知睿安郡主到此,失了礼数,还望郡主莫要怪罪。” 睿安郡主!一时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站在中间的女子。 她身着一身碧衣,头戴帷帽,那身姿却是十分窈窕。 “不必了,”樱蔓荆启唇,伸手摘去了帷帽,周围顿起一片抽气之声,早就知道睿安郡主樱蔓荆倾城绝色,却不想她竟如此漂亮,如那九天的玄女一般,“今日来,是来击鼓鸣冤的,还希望大人给阿兮一个公道。”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人家郡主今日是来给自己的弟弟讨公道来了。 早在一开始,倾国候府和丞相府就曾放出过消息,对于此事绝不插手。 如此一来,大家也很兴奋,想要知道樱蔓荆一个弱小的女子要怎样将这近乎成全定局的案子给翻转过来。 “好,升堂!”县令大人硬着头皮坐上了主位,敲响了惊堂木,“传人犯,樱容兮。” 樱容兮被带了上来,一身白色囚衣,上面脏污点点,那背却挺的极直,面上也是一股子淡漠。 众人早就看过了樱蔓荆的倾城绝色,再来看樱容兮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只是在心里感叹,这倾国候府的儿女真的一个赛一个,个个都长的顶好,同时也不免怀疑,这樱容兮真的会是那杀人凶手吗? “樱容兮,季家小公子季明被杀一案,你可认罪?” 县令大人表面镇定,内里却恨不得直接扔了这惊堂木,这什么事啊,审个案子,还牵扯到倾国候的三公子和睿安郡主。 县令大人表示压力很大,而此时耳边却又响起了一阵声音,让县令大人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摄政王到。”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人物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下官参加摄政王。” “本王今日无事,特来旁听,你不必紧张。” 凤岚清依旧高冷,在看到樱蔓荆时,眸子划过笑意。 梁木内心腹诽,什么今天没事,明明就是知道人家睿安郡主今日敲响了这鼓才巴巴儿的赶过来,旁听是假,做人家的靠山是真。 “睿安见过摄政王。”樱蔓荆福了福身,那叫一个温婉,那叫一个仪态万千。 可只有凤岚清知道,这丫头,狡猾透了。 “睿安不必多礼。”说完,凤岚清便坐到了县令刚给他搬来的椅子上,“你们继续。” “樱容兮,你可认罪?” “季明与我情同兄弟,我又怎会杀他,这件事与我无关。” “那你的玉佩又因何会在季明的手里。” “那玉佩早些日子便已经失踪,我也不知何故,会跑到他的手里。” “关于此事,我有话说,”樱蔓荆开口,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来,“那枚玉佩阿兮说的正是实话,他日前便将玉佩丢了,被别人拾去,丢进了当铺中,而后又被一女子赎走,赎走的日子正是案发前一天,这是当铺的记录,同时,我已经将当铺老板带来。” 县令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放到桌子上:“将当铺老板带上来。” 很快,一身着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便被带了上来。 “睿安郡主所说可是实话?” 男子点头:“句句属实,那日一个乞丐捡了这玉佩来,我看他不懂玉佩,便给了他几百两银子,紧接着就有一个女子过来将玉佩赎走。” 这玉佩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说清楚,可是,县令大人有些为难:“郡主啊,现在是将玉佩的事情说清楚了,但是三公子还是不能洗脱嫌疑阿,虽三公子说那日有个小厮,但三公子曾看遍尚书府的小厮都没能找到那个人,三公子仍旧是嫌疑犯。” “当然,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最终的凶手还有那小厮究竟是谁,”樱蔓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余光却在打量着人群,看到一紫色人影欲跑开之时,缓缓开口,“季二小姐既来了,为何着急着走,不现身一见呢?” 那紫色人影一顿,便缓缓朝公堂而来:“皖芝见过郡主,见过摄政王,皖芝只是听到郡主说已经知道了凶手,想回府将父亲母亲请来,还请郡主不要误会。” “我自不会误会你的,不过尚书大人,和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不消片刻就会到,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季二小姐,可识得阿兮。” “虽说小女养在深闺,但三公子与明哥儿是好友,自是见过的。” “对,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没有说完,是你见过阿兮,识得阿兮,但阿兮却尚不识得你。” “这是自然,小女子在深闺,自是不能轻易与男子相见。”四两拨千斤,季皖芝一脸淡然,丝毫未有慌张的模样。 “所以阿兮才会将季明交与那个小厮,阿兮曾说过,那个小厮煞是俊秀,举止文雅,他曾经认为那小厮是尚书府新来的陪读。但是呢,阿兮错了,那并不是陪读,而是你,季二小姐。也因为这样,阿兮看遍了尚书府的小厮,也未曾找到人,阿兮,你且抬头看看,这季二小姐是不是你当日所见的小厮。” 樱容兮抬头,眸骤然紧缩:“竟然会是你,二小姐,竟是你带走了季明。” 众人哗然,这命案怎么又跟季皖芝扯上了关系呢?季明不是季皖芝的弟弟吗? “就算是我,那又怎么样,难不成我还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不成?” “别着急,季二小姐,人还没认完呢,老板,你且看看,赎走玉佩之人可是季二小姐?” 那老板点头:“正是这位姑娘。” 季皖芝淡然一笑:“我曾见过那枚玉佩,正巧碰到,便赎了出来,想要明哥儿交给三公子的。” “错,”樱蔓荆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玉佩阿兮向来挂在腰间,你虽见过他,却距离甚远,你又如何识得那玉佩?恐怕你并不是在阿兮身上看到的,而是在我大哥看到的,你一开始想要嫁祸的是我的大哥,是吗?而且倘若我没有猜错,那前五具尸首也是你所为。” “郡主是不是冲动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杀得了那么多人。” “一开始,我也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二小姐,你给我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我想不知道都难,”樱蔓荆摇头,“我第一次去尚书府,你在府门口等我,向我致歉。我曾问过你,是否一直在府门口等我,你回答的是。但其实并不是,因为你一开始在书房外偷听我和尚书大人的对话,书房与荷花池有一个死角,那里可以容一个人蹲着,你就是在那里偷听了我与尚书大人的对话,所以你的鞋子会沾染了泥土,你的发尖会有少许湿~润。你太着急,怕我与尚书大人找出破绽,便扔出石子,制造出声响,而你就趁着我与尚书大人认为没人之际,跑到了门口,装作一副在等待我的样子。不过那时,我也只是认为你和季明的关系没有传说当中的深厚而已。” 樱蔓荆顿了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纸包来,打开:“直到后来,我去验尸,发现在季明的手指甲缝中竟然残留着香粉,那明显是死前挣扎搏斗之时留下。我心有疑虑,便去尚书府找你,打湿~了衣衫,在你的闺房我瞧见了那件灰色的衣衫,想必就是你假扮小厮之时所穿,而你所用的香粉正是季明指甲缝中所残留的。之后,我也查了记录,这玫瑰醉尚书府只有你一人再用。季二小姐,你,还有何话可说?” 脂粉,玉佩,小厮服饰,一切的矛头都直接指向季皖芝。 “就算是那样,那你也不能证明那五个人就是我所杀。” “季二小姐,你认为我会打我无准备的仗吗?”樱蔓荆冷冷一笑,伸出手便抓~住了季皖芝的手腕,掀开衣袖,一道疤痕露了出来,“前段时间,季二小姐曾经满身伤痕的回到尚书府,衣衫褴褛,回去便割伤了手腕,想要自尽,却被救了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季二小姐应当是被男子施了暴,这第一具尸首便是那个男子,可对?你为了报仇,所以杀了他,但是呢,你心目中的怒火并不能得到平息,你就继续杀人。而季明,应当是发现了你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杀他灭口,对不对?但是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嫁祸我的大哥,你又是何时见过我的大哥。” 听樱蔓荆说到这里,季皖芝终于失了控,哈哈大笑起来,可转瞬便笑出了泪来,“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可是你知道吗?我会遭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若不是那天迎春宴上我得罪了你,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把我丢下先行回府,我又怎么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我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要报复你,要让你痛苦,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被明哥儿看到,他竟然让我投案,凭什么。” “所以你就杀了他,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又如何?”季皖芝掀开了樱蔓荆的手,拔下了发中的簪子,刺向樱蔓荆,“你该死,就是你,如果没有你,季明也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我杀了你。” 意外丛生,樱蔓荆来不及躲,眼睁睁地看着那簪子朝自己扎了来。 “阿姐。”樱容兮大叫一声,一道黑色的身影却比他更快的挡在了樱蔓荆的身前,紧紧地将她揽住。 “噗呲。” 簪子插~进血肉的声音。 第五十二章 此物最相思 最终的真~相令人唏嘘,六人被杀案终于告破,季皖芝被判处斩首,而樱蔓荆因破了这案,更加被百姓所推崇。 “我说,你是不是傻,干嘛要挡在我的前面,你武功那么高,随便丢点什么东西过来打偏她的手就好了呀。” 樱蔓荆此时正在给凤岚清擦药,嘴中不断的碎碎念,心中却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在季皖芝的簪子刺过来的时候,她躲避不及,真的有想到,自己就要死的,却没有想到凤岚清竟然挡在了她的前面,挨下了那一簪子。 想起他对自己的维护,想起那温暖的怀抱,樱蔓荆一阵心悸。 而此时,凤岚清也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季皖芝将簪子刺向她的时候,他的呼吸都是一窒,大脑也不能理性思考,只想着她不能死,身躯更是直接做了选择,挡在她的前面。 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簪子刺中了,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庆幸的,庆幸那簪子没有刺中她,庆幸她没有事情。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樱蔓荆抬起眸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不由地一阵脸红。 “你,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她绯红的脸颊,害羞的模样又让他的心头狠狠一跳,此时他似乎明白了许言释的话,他中毒已深。 “本王想,本王可能是中毒了?” 樱蔓荆一副看呆~子的模样看向凤岚清:“不可能的,我已经检查过了,你只是皮外伤,没有中毒的。” “不,本王就是中毒了。” 此时的凤岚清好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樱蔓荆也看着他,有种无奈的感觉。 “那摄政王大人可否告诉我,您中了什么毒,我可能解?” “本王觉得,本王中了相思之毒,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会想她,见到她的时候便忍不住的欢喜,她有麻烦的时候,恨不得帮她解决,她悲伤的时候,本王的心也痛,她好像能够调动本王全身所有的情绪,本王想陪着她过完这一生,保她一生无忧。郡主,你说本王现在是不是已经中毒已深,病入膏肓了?” 他的眸紧紧地盯着她,可她的心在此刻却犹如掉入冰窖,一阵阵苦涩。 半晌,才涩然开口:“王爷,你并未中毒,而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是吗?”凤岚清低喃着,又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你,在伤心?为何?” “没有,”樱蔓荆立刻起身,心口酸酸涩涩的,眼睛也有些发酸,她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了,“阿兮刚刚洗脱冤屈,我陪他回府,王爷每日换药就可。” 说完,她就朝着门口走去,却不妨自己的手被抓~住,一个用力,她便再次落入了他的怀抱,还不及挣脱,她的下巴便被抬起,他的唇覆上她的。 樱蔓荆用力挣脱,却不敌他的力气,被吻得更深,眼泪也滑落下来。 待尝到嘴中的咸涩之时,凤岚清放开了她的唇,却将她抱的更紧,叹了口气:“本王说的那个她,就是你,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调动本王的情绪吗?你说你要成为本王的朋友,家人,可是本王不想怎么办?本王只想将你带回家,宠着,疼着,护着,本王想让你,成为本王的王妃。” 而此时的樱蔓荆已经彻底呆愣了在他的怀里,凤岚清刚才是在说喜欢她嘛? 没有得到回应,凤岚清再度开口:“荆儿,我心悦你。” 短短的六个字,让樱蔓荆的心如同吃了蜜一般。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现在的感觉,但是这分明与她跟许言朗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跟许言朗的感觉更趋向于她的认为,她认为她会成为他的妻子,她认为他们会携手共度这一生。 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平淡的,她不会因为他说的一句话,送的一件的东西而欢喜,同样的在知道他跟樱蔓珠勾搭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当中也没有多么的痛苦,只是空落落的。 但凤岚清明显不一样。 第一次见他,她就惊讶于他的俊美。 他的笑容会让她心跳加速,他的声音会让她心跳加速,他的吻会让她觉得有违道德,却又情不自禁的沉沦下去。 他中了毒,她会担心,照顾他整夜,被他强吻被众人看到,她担心的却是自己有没有碰裂他的伤口。 而刚才,当意识到季皖芝的簪子插~进了他的血肉之时,她担心的心都停滞了一瞬。 当听到他可能喜欢别的女子时,她的心口酸涩异常。 但是当他说那个女子是她时,想让她做他的王妃时,说他心悦她时,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她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容,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心悦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她挣脱了开他:“我们不可,” 那个以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某个霸道的人锁进了怀里,一抹湿~润贴在她的唇上,直到将她吻的气喘吁吁时,才将她放开。 “你要是再拒绝本王,本王就吻你吻到你答应为止。” “娶我的人不能娶妻纳妾,有一把刀悬在头上。” “本王不介意。” 樱蔓荆撇撇嘴:“可你都二十六了啊,我才十四岁,你比我大了十二岁,这当中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你,嫌本王老?” 樱蔓荆抬眸,认真的看向他:“不是我嫌弃,而是这就是现实,你比我大了十二岁,如果你愿意你都可以生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女儿了。” 嗯,就是这样的没错,如果摄政王在十六岁就娶妻生子,孩子都十岁了。 凤岚清只觉得有一把软锤子砸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晕晕乎乎的,想要发怒还不可以,他将头枕在她的颈窝当中:“那本王就把你当做女儿宠,而且你看光了本王,亲了本王,咱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得负责。” 这还是那个孤高冷傲的摄政王说的话?要不要这么无赖。 “其实,这些应该算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吧。” “那本王对你负责。” 樱蔓荆卒,反正不管怎么说,算是绕不出这个圈子了是吧。 “你当真如此嫌弃本王?”凤岚清问的认真,这也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不自信,“不过那也没办法了,本王已经认定你了,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本王的人,你要敢喜欢别人,本王就将那人杀了,你要敢嫁给别人,本王将他一家都杀了。” “王爷,满打满算咱们也没有见过十几次面,你就如此执着了?” 说真的,凤岚清要真说心悦她,爱的死去活来,她还当真是不信的。 不过摄政王就是摄政王,那些个拐弯抹角的甜言蜜语他是说不来的。 “本王心悦你是真的,想宠你疼你是真的,不想让你嫁给别人也是真的,但是本王想,应当还不到那些个话本子上写的那样,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知相许的那样,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努力,很快就转化成话本子上写的那个样子。” “噗嗤,”樱蔓荆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谁说真话讨厌假话好听的,她就觉得凤岚清说的很对她的胃口,“那既然这样,你还要娶我?你也知道的,娶我的人不能娶平妻,纳侧妃,迎小妾,通房的。你不介意?”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其实本王觉得这个东西就跟武器是一样的,武功再高,打架的时候也不能用两个武器,而且从磨合到顺手再到出神入化,这是相当耗费时间的,那些个还都是个死物,都尚且这么麻烦,更何况女子?本王到二十六岁,还未曾对一个女子像对你这样的,所以本王想,哪怕再过个二十六年也恐怕遇不到第二个,而且到那时候你与本王应该相当默契了,那本王为什么还要耗费时间去找另外一个呢?而且你也曾说过,如若违背了那旨意,就肝肠寸断而死,且不入轮回,你也只能拥有本王一个,本王觉得并不亏,也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相反如果本王放弃了你,选择了别人,平妻侧妃通房一堆,却无法忘了你,那本王还是不快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赌一把呢?本王现在心里想的,眼里看的,都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也是你。” 这是凤岚清第一次对樱蔓荆说这么多的话。 并不是那么十分动听,毕竟哪个男子会把女子与兵器做比较的,但是樱蔓荆的心中却是被触动了。 没有一个男子会愿意对一个女子剖析自己的想法的,更何况还是一向寡言少语的他。 他把这一切当做赌,换与她的携手,看起来不负责任,赌注却是他自己的命,他是在用命下注,来换取一个有她的余生。 这样的他,她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可脸皮薄的她又说不出答应的话来,灵机一动,摘下手腕上红豆手串交给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第五十三章 摄政王问女子喜欢何物 樱蔓荆坐在书桌前,用手撑着下巴,面前摆着一本书,时不时的轻笑出声。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素殇碰了碰香寒,小声说道:“咱们姑娘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三公子的案子破了就这么开心?” 这都两个时辰了啊,从吃完晚膳就坐在这里,一直都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的姑娘。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香寒否定,如果是为了三少爷的事情,樱蔓荆应该不会失常至此。 地支也十分的纳闷,水儿性子最跳脱,白了三人一眼:“你们好奇直接问姑娘不好了。” 说完,便看向了樱蔓荆:“姑娘。” 喊了一声樱蔓荆并没有答话,水儿又加大了分贝:“姑娘。” 这下,樱蔓荆终于回神,目光之中却有稍许呆愣:“嗯?怎么了?” “你已经坐在这里发呆两个时辰了,书也没有翻动,您在想什么,是因为三公子回来而开心吗?” 这下算是把樱蔓荆问住了,樱蔓荆竟然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说实话,太羞涩了吧,说谎话?她们关系又如此亲近。 此时香寒的目光恰好落在了樱蔓荆的手腕上,那串红豆手链已经悄然不见,联想到樱蔓荆的反常,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当中形成。 “姑娘,你如此失常,莫不是给奴婢们找到了姑爷不成?” 一句话,另外三个人石化,樱蔓荆的小~脸绯红:“香寒,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这下,香寒脑海中的猜测算是实打实的验证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姑娘听不懂,那姑娘手腕上的红豆手链去哪里了,莫不是真的飞了不成?奴婢可听过一首诗呢。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姑娘可是把它送给了想送的人?” 水儿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姑爷两字是懂的,相思这两个字也是懂的,那么也就是她们家姑娘有了意中人? 这可是喜事啊,本来她还在担心姑娘跟四皇子解除了婚约之后会萎靡不振,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对啊对啊,姑娘,你把红豆手链送给谁了阿。” “是啊,姑娘,你就快告诉奴婢们吧。”素殇也催促着,她可是跟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何故姑娘有了意中人,她却不知道是谁呢? 地支站在一旁,默不出声,水儿看了她一眼:“地支,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好奇吗?” 地支仍旧一张冰山脸:“不好奇,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什么! 一言惊起千层浪! 平日最寡言少语的地支竟然说知道姑娘的意中人是谁!我的天,这个世界莫不是玄幻了吧。 “你知道?”樱蔓荆也顾不得羞涩,有一丝丝的好奇,“那你说,我的意中人是谁?” “如若奴婢没有猜错,应当是奴婢的前主子,摄政王殿下。” 什么!这下另外三个人都石化了! 她们主子前几天不还撇清了跟摄政王的关系吗?怎么这就成为心上人了。 虽然凤岚清是替樱蔓荆挨了一簪子,但是樱蔓荆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而且摄政王那么位高权重,又怎么可能只娶一妻呢? “你是如何猜到的?”樱蔓荆双手撑起下巴,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她们都猜到了,那么也不用娇羞了。 “这是身为暗卫的直觉。奴婢们曾经撞见过摄政王与姑娘~亲吻,依照姑娘的性子,如果当真不喜欢那个人,或者讨厌那个人,那么摄政王不会再有机会接近姑娘。但偏生姑娘还很担心摄政王的伤势,这也表明了姑娘的心里其实是在乎摄政王的。而且奴婢也曾经跟在摄政王身边,摄政王孤高冷傲,从不会对一个女子多说一个字,但是为了姑娘,将天干与奴婢都送给了姑娘,而且在身中剧毒之时,都是卯足了劲儿来到姑娘这里,可以说明摄政王的心中姑娘是可以信任的,是不一样的。直到今日,依照摄政王的武功来说,他完全可以用个暗器避开那簪子,但是他却选择挡在姑娘的身前,奴婢想那一刻的摄政王心应当是乱了。而之后,摄政王就开始思考了,明白自己心中所想。那么按照摄政王的性格,一定不会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给姑娘表白才是。姑娘回来红豆手链不见了,就说明姑娘也接受了摄政王。姑娘,奴婢说的可对?” 一番话下来,条理清晰,句句珠玑,将两个人的心思性格全部揣摩到位。 “早知道你逻辑这么强,阿兮的案子我应该直接交给你才是。”樱蔓荆撇嘴。 水儿却是一脸赞叹:“地支,你也好聪明啊,竟然能将摄政王和姑娘猜的透透的。” “姑娘谬赞。”地支说着,嘴角却已经弯起,说真的,这个事情真的是太好了。 前主子配现主子,这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吧。 “可是姑娘,摄政王位高权重,当真愿意为了姑娘不娶平妻,不纳侧妃,妾室还有通房吗?”不得不说,在这四个丫鬟当中,素殇是最多愁善感,也是想的最多的。 香寒轻轻推了下素殇:“姑娘和殿下刚刚互通心意,你如此说实在是不合适。况且摄政王殿下也是知道姑娘的要求的,没有想好又怎么会向姑娘表明心意?” “素殇,”樱蔓荆牵起素殇的手,“我知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再次受到伤害,可是人总得尝试不是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的。阿兮的案子,摄政王也一直在帮助我,今日更是以身为我挡了簪子,不顾自己的安危,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我都不能信,那我能够信又还有几个呢?” “姑娘既是喜欢,那素殇也不会多言。” “你们几个啊,”樱蔓荆将这几个人扫视一眼,“跟在我的身边也是挺辛苦的,等你们遇到了意中人,我便为你们准备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做续弦,不做妾,只做正妻,你们看,可还好?” 素殇几个纷纷红了脸,就连地支也有稍许的不自在,嫁人吗,她从来没有想过,好像是从当了暗卫开始,她就没有这个想法了,而如今,她也能想了吗? 地支今日穿了件白色的衣裙,发上插着樱蔓荆上次送与她的簪子。 其实,她也是美的。 “地支,”樱蔓荆的眸子看向地支,“你现在跟在了我的身边,就是我的人,她们有的,你也会有。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你现在不用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了,你就是一个女子,可以去涂脂抹粉,收拾装扮,绣绣帕子,踢踢毽子。” 这样听着,地支都觉得很是美好,暗卫的日子,她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男子,而今天樱蔓荆却对她说,她本就是一个女子,应当享受女子的一切。 “对啊,地支,如果不会女工,可以问我,我的女工还是拿得出手的。”香寒的脸上满是真诚。 水儿也拉起了地支的手:“对啊,地支,你也可以找我,我可以教你做很好吃很好吃的点心的。” 温暖,在室内流转。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也弥漫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自从凤岚清从县衙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气息让人明显感觉到不一样,那眼角眉梢间的柔情,还有那时不时上扬起的嘴角。 都昭然显示着,不正常,实在是不正常。 阳火碰了碰梁木:“咱家爷这是怎么了?手中拿着一个手钏就这么高兴?” 烛火撇了一眼阳火,眼眸中是丝毫不掩饰的鄙视:“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那手钏可能是咱们爷的?咱们爷会戴手钏?那明显就是一个姑娘家送给咱们爷的,咱们爷这是有意中人了。” 最淡定的东木,听到烛火这话,也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我的天,是不是?”阳火听到这句话,连忙跑到了梁木身边,“梁木,你今日一天都跟着爷,爷可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是不是那个睿安郡主阿?又让咱们爷给她送暗卫,又让咱们爷给她挡簪子的。” 阳火嘟哝着,有些不满。 就这样,樱蔓荆在不知道的前提下就被一个人给有意见了,不过就算樱蔓荆知道,也应该不会当做一回事。 “对,但是阳火,我可提醒你,谨言慎行,不然被咱们爷罚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挨罚的。” “怎么可能?爷怎么可能会了睿安郡主来罚我,我可是一直跟在爷身边的。” 烛火再次被阳火的智商所无奈:“我跟你说啊,阳火,你是咱们爷的暗卫不假,一直跟在爷身边也不假,但是你什么时候受伤的时候咱们爷挡在你前面的?” 阳火认真的思考,得到的答案就是没有。 而这个时候,书房里面却传来了凤岚清的声音:“咳咳,你们四个进来。” 见状,梁木,东木,烛火,阳火纷纷走进书房。 看到四个暗卫,凤岚清的耳根可疑的红了起来:“咳咳,你们可知这女子喜欢什么?或者这定情信物一般都为何物啊。” 第五十四章 兄妹交底 翌日,书房。 “荆儿此次做的不错。” 樱念远下着结论,最开始樱容与说将此事交给樱蔓荆的时候,他的内心当中还是有狐疑的,却没有想到樱蔓荆竟处理的如此之好,还如此快速。 就算是他,恐怕也没有办法在短短的几日内想通这其中所有的关系。 “谢爹爹夸赞,不过是这次救阿兮心切罢了。” 不居高自傲,不过分炫耀,是樱蔓荆的处世准则。 “好了,荆儿心里此刻是不是万分得意?”樱容与的眸子中满是骄傲,也对,妹妹如此聪慧,自是值得开心的。 “哥哥。”樱蔓荆嗔怪地看了樱容与一眼,将内心当中的情绪表露无疑。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哥哥和父亲还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情啊?”樱蔓荆心头一跳,下一秒樱念远便已经开口。 “你跟摄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闻他在公堂上给你挡了一簪子?” 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别提多惊骇了,不过幸好樱蔓荆无事。 不过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的孤高冷傲,怎么会两次三番的帮助荆儿,甚至于还替荆儿挡了那发簪,自己受了伤去,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 樱蔓荆思忖着,要不要说实话,不过按照凤岚清的身份性格来说,就算是她说了实话,这两人也未必相信。 而且她跟凤岚清也刚刚互通心意,就跟父亲~哥哥说的话,也实在是操之过急了些。 况且凤岚清又比她大上十二岁,万一说了,父亲~哥哥不乐意,直接将这感情的幼苗给掐了可怎么办,她可不舍得。 “摄政王曾经中过梦魂,是我给解的,今日在公堂上,应该也是在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吧。” 樱蔓荆回道,不管这说辞有多么牵强,多么让人不可置信,反正她就这么说了,就当事情完全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死活不在松口,那樱念远和樱容与也拿她没办法不是? 所幸,樱念远也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如樱蔓荆想的,凤岚清太高冷,年龄也摆在那,谁会认为他会看上自己家才十四岁尚未及笄的丫头呢。 倒是樱容与多瞧了樱蔓荆几眼,幸而也没有说声询问。 “过几日便是春狩了,允许带家眷,荆儿,你可要去?” 听到春狩,樱蔓荆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上前就挽住了樱念远的胳膊:“荆儿当然要去,天天在这侯府,荆儿快要郁闷死了,荆儿是鸟,要翱翔在天上的。” 稚~嫩的花语逗的樱念远哈哈大笑起来:“荆儿这么说,可是侯府苛待了你不成。” “自然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女儿闲不住罢了,爹爹,荆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 “咱们去春狩能不能把阿兮,几个妹妹,都带去阿,我也想着祖母一起去,但是春狩终归太折腾了,等春狩回来,我在陪祖母上山祈福,顺带看看桃花去。” “你这丫头,倒是安排的妥当,不过啊,像我们荆儿这样想着庶弟庶妹的恐怕是独一份了。” 樱念远感叹着,月华郡主在世之时就对每个人都温柔相待,现在她去了,留下的女儿倒跟她一个性子,温婉可人。 这自古,妻妾之分,嫡庶之分便煞是厉害,后宅如此安乐,嫡女如此懂事,是他之福。 “他们都是爹爹的儿女,跟荆儿流着一样的血,荆儿自然要想着他们。就如同阿兮,莲儿,玉儿,她们也很维护荆儿的。” “你们之间感情好,爹爹就放心了,不过荆儿放心,爹爹最在意必然是你,等你嫁人的时候,爹爹一定会给你非常丰厚的嫁妆。” “爹爹,”樱蔓荆害羞了起来,小~脸红扑扑的,“女儿都还没及笄呢,你怎么想的这么长远。” “这时光啊,可是一转眼就过去了。” “那爹爹也是应该先忙哥哥才对,他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娶妻呢。” 这天路王朝啊,除了凤岚清这已经二十六岁还没有娶妻的男子之外,还有二十岁的樱容与和陆翩鸿。 这两人也是天路王朝闺中女子心里的梦想相公了,可人家两个倒是谁都不着急。 “你这丫头,明明是在说你,你却拐到了我的身上。” “那荆儿说的也是实话啊,你要是早早就解决了终身大事,哪里还轮得到荆儿说,对不对爹爹?”樱蔓荆扬起了小~脸,樱念远连忙附和。 “就是啊,容与,你妹妹说的也是实话,你都二十岁了,也该娶妻了。” 其实这样的对话,跟樱蔓荆一个闺阁女子谈是有些不合适的。 但无奈月华郡主已经去世,樱蔓荆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了。 “父亲,这件事情不急。” 樱容与摇摇头,否了这事,眼底却划过一抹神采。 看得樱蔓荆心里咯噔一下,哥哥心里该不会是有人了吧,要是有人了那陆翩若可怎么办,她可是要牵红线的啊。 心里憋着事儿,樱蔓荆又跟樱念远聊了一会,便跟樱容与一起离开。 “哥哥,你有事瞒着我。”是肯定句的语气。 “你又何尝不是。”同样是肯定句的语气。 “那咱们谈谈吧。”樱蔓荆手指了指远方的小亭子,“素殇,你回去端些糕点来。” “好。” 樱容与应了一声,跟着樱蔓荆走向了那小亭子中。 “方才提到你的终身大事,你神色有异,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樱蔓荆的小~脸上尽是严肃,让樱容与有些忍笑不禁。 “我亲爱的妹妹,有没有人曾经对你说过,要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先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来,你还是先交代了你与摄政王的关系再来说吧。” 樱容与摇摆着手中的扇子,端的是一个纨绔不羁,跟平日的光风霁月判若两人,而樱蔓荆的下一句话,却险些让他丢了手中的扇子。 “他心悦我。” 樱蔓荆说的没有丝毫犹豫,樱容与她还是有办法搞定的,最重要的祖母,外祖母,还有父亲。 如果她真的要跟凤岚清谈婚论嫁,那么有樱容与的帮助,必然事半功倍。 听到这话,樱容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听错了,第二个反应就是如果摄政王是这样的脾性,竟喜欢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女娃娃。 不过这女娃娃是他的妹妹,他又觉得正常,毕竟他妹妹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世间很少有男子是不喜欢她的。 “那你呢?” “我也心悦他啊。”樱蔓荆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一个身为女子的自觉,好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的。 樱蔓荆捏紧了扇柄,耳根微微发红。 “那四皇子呢?我可记得你才跟人家接触婚约没多久,这么快就朝三暮四了?”樱容与的眼里尽是揶揄,一点都没有这是在跟妹妹对话的自觉。 “有你这样当人家哥哥的吗?”樱蔓荆有些恼怒,“哥哥啊,我跟四皇子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那就是自小的婚约,大家都说我会嫁给他,又有婚约,那么我便认了,但是我对他只有一起长大的情谊,而没有男女之情。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跟哥哥一样的存在,所以在发现他跟二妹互通款曲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淡定,没有伤心,但是哥哥,你觉得四皇子值得我喜欢嘛?” “不值得。”樱容与答的肯定,“那你就确定了你心悦摄政王?你们才见过几面?” “哥哥,其实我对你说谎了,摄政王会帮我,并不是因为我给他解了毒。”樱蔓荆决定实话实说,可没想打樱容与却是半点都不意外。 “这点我自然知道,如果解个毒,就能让摄政王把暗卫安排在你身边,还以身挡簪,他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一开始他帮我,是因为我给他下了双生蛊。” 樱容与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给他下了双生蛊,同时也跟自己下了双生蛊,那个时候他又身中梦魂,我就威胁他,要么一个半月后毒发而死,要么驱出蛊,毒发而死,不过不管怎么死,我都能拉他垫背,是我的幸事。” 樱容与立刻用扇子敲打了樱蔓荆脑子一下:“我说,你做事可能别这么冲动?幸亏他中了毒,这毒只有你能解,但倘若他没有中毒呢,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当时身上是带了毒的,如果他没有中毒,那么我便让他中毒。” 这下,樱容与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如果是一般人有如此的机智他必然是要赞叹对方一句聪明的,不顾自己生命,设局周到,手段狠辣。 但是当这是自己妹妹时,他的心中是抽疼的,曾几何时,这个天真的奶娃娃,也有了如此算计呢?他曾说过,要护她一辈子的。 看到樱容与沉默不出声,樱蔓荆咬了咬唇:“哥哥可是觉得荆儿心狠手辣?” 樱容与缓缓摇头,揉了揉她的发:“哥哥是在懊悔,不能将你保护的更好,之后呢,又发生了何事?” “之后,我便给他解了毒,后来他又中了别的毒,我又给他解毒,那日迎春宴,他也曾帮过我,还有这次他也曾帮了阿兮,让阿兮在狱中也生活的很好,昨日又帮我挡了簪。我也不想说我们之间有多么的情深意重,但是此刻来说我们都是心悦彼此的。这种情况换了别人,我自当不会信的,但是若是他,我愿意相信一次。” 樱容与默然,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过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倘若不是昨日失了分寸,又怎么可能受伤呢。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隐瞒,我现在对你们也持有保留态度,以后再说。” “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了?你究竟是不是有心悦的人?不过你要有心悦的人那就糟糕了,我还想着给你介绍一个人呢。”说起来这事,樱蔓荆又有稍许的郁闷。 “呦,荆儿还替哥哥操心起来了,荆儿说吧,想给哥哥介绍哪家的姑娘啊。” “自然是我的手帕交,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个大才女呢,而且人也长的极其漂亮。” “你这赞美之词这么多,再美还能美过你不成,快说名讳才是。” “我觉得陆姐姐真的比我美。”樱蔓荆说的很是认真,樱容与手中的扇子一顿,“你说陆姐姐?哪个陆姐姐。” “陆太傅的嫡女,陆翩若。” 她的话音刚落,樱容与的耳根便有些红了起来,联想到刚才他的失常,她试探开口:“哥哥,你二十岁还未娶妻纳妾,不会就是在等陆姐姐吧。” 樱容与今年二十岁,陆翩若也才十六岁,如此一来,那便说的过去了。 “你既然已经猜出了,就不要再问了。” 被妹妹追着问心悦之人,樱容与实在有些害羞,却还是架不住樱蔓荆的追问,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几遍。 其实吧,也是个挺俗套的故事。 就是樱容与与陆家嫡长子路翩然交好,有一次去陆府,过花园之时,听到有一人~弹琴,便不由自主的看了去。 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当时年仅十二岁的陆翩若,而樱容与那时已经十六了,虽然已经能够娶妻,但是陆翩若还小。 当陆翩若及笄了,他又身在孝期不能成婚便耽误到了现在。 “哥哥,你有这样的心事怎么不早说,让祖母张罗也是一样的。”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而且我还想着,让她喜欢上我再提这事。” 这是在说她厚脸皮吗?樱蔓荆小~脸一沉:“我跟你讲,你在这样,我就不管你了,然后我就去跟陆姐姐说,我家的哥哥啊,糟糕透了。” “荆儿,”樱容与无奈,“哥哥会帮你,你又何故要拆哥哥的台?莫不是想要哥哥也拆你的台?” 打蛇打七寸,毫无疑问,樱容与打的非常好。 “好了好了,我会帮你的,且等我的消息,就是怕啊,我家这笨蛋哥哥追不上天仙似的陆姐姐。” 不过呢,事实却是出乎了樱蔓荆的意料之外。 第五十五章 开蒙与入诡谲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家哥哥的心意,当天樱蔓荆便给陆翩若和尚玉儿同时下了帖子,约着明天下午前去游湖。 而樱蔓荆真的将樱容兮救了出来,白姨娘自是感激涕零,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樱蔓荆表达自己的谢意,只好亲自做了几把扇子给樱蔓荆送了来。 樱蔓荆虽不爱梳妆打扮,但却极其喜欢扇子,折扇,团扇,各种各样的扇子那可整整收集了一个柜子,没有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喜欢扇子,但表达谢意不就是要投其所好么? 而樱蔓荆自是非常开心,打量了那几把做工精巧的扇子,爱不释手。 “姑娘,三少爷来了。” “阿兮来了?”樱蔓荆的眼睛亮了起来,“快让他进来,水儿快去端茶点。” 樱容兮今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条小尾巴,牵着樱容兮的手,一双大眼怯生生地看着樱蔓荆,让樱蔓荆忍俊不禁。 “玉儿,大姐姐如此可怕?” “阿姐。”樱容兮打了声招呼,看着樱蔓玉有些无奈,“玉儿,你不是说很喜欢大姐姐所以才让我带着你过来吗?还不跟大姐姐打招呼?” “大姐姐。”女~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正好此时水儿端了茶点来,樱蔓荆顺手捻起一块芙蓉糕:“玉儿到姐姐这里来,姐姐给你吃芙蓉糕好不好?” 樱蔓玉此时很纠结,姨娘说了,大姐姐身份尊贵,她不能给大姐姐添麻烦,可是那么漂亮的大姐姐,那么精致的芙蓉糕,她真的是喜欢的不得了。 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樱蔓玉走到了樱蔓荆的面前,伸出了白~皙的小手:“大姐姐,芙蓉糕。” 樱蔓荆笑着将芙蓉糕给她,又为她擦去嘴角的点心屑,拿茶水递给她,生怕她噎着。 这一幕也让樱容兮的嘴角弯起,星眸中缀上点点笑意。 “大姐姐真好,玉儿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这里找大姐姐。”樱蔓玉眨巴着大眼睛,却还是没有忘记白姨娘的嘱托,但是虽然姨娘是那么说,但是如果大姐姐同意了,那姨娘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你想要来找大姐姐?” 樱蔓玉认真点头:“对啊对啊,玉儿很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很漂亮,很温柔,还有大姐姐这里的糕点也很好吃。” 女~童稚~嫩的言语让几个丫鬟笑了起来,她家小姐漂亮不假,但是温柔,还是算了吧,也就是对自己人才这样了。 对外人什么时候不是一副清冷,高不可攀的模样? “玉儿今年已经八岁了对不对?”樱蔓荆并没有直接回答樱蔓玉的问题,而是问了她的年龄,让一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樱蔓荆哟啊做些什么。 “对啊,玉儿今年八岁了。”虽纳闷,樱蔓玉还是老实回答。 “既然如此的话,那姐姐可要跟玉儿商量条件了,玉儿已经八岁了,开蒙已经晚了,但是呢,玉儿还是要学习东西的,这样玉儿学好先生教的东西,姐姐就让你经常来好不好?” 开蒙! 众人心头皆是一跳,要知道庶女跟嫡女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樱蔓荆六岁的时候,月华郡主就请来了先生教导,但是庶女一般没有这个资格,只有主母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跟着学习一些。 如今月华郡主已经去世,先前中馈由婉姨娘掌管更不会给别的庶女开蒙了,如此一来,樱蔓荆如今的意思倒是要专门给樱蔓玉请老师了。 而樱蔓玉年纪小,不懂这么多,听到这话也是似懂非懂:“大姐姐说的开蒙,学习,先生,是不是要学习写字啊。” “对啊,就是写字,玉儿怎么知道的。” “姨娘教过玉儿,”樱蔓玉扬起小~脸,满是骄傲,“玉儿现在也可以写字的,像玉儿的名字,大姐姐的名字,哥哥的名字,玉儿都会写。” “那咱们玉儿真的好生厉害,”樱蔓荆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看来白姨娘真的将儿女都教导的很好,“那玉儿愿不愿意跟着先生学习?” 听到这句话,樱蔓玉咬了咬唇,其实那些东西都还是十分枯燥的,不过看着樱蔓荆眉眼弯弯的样子,一个想法从心中形成:“玉儿学了那些是不是就可以跟大姐姐一样聪明了?” 樱蔓荆一怔,点了点头:“对啊,玉儿学习了之后便会十分聪明,而且说不定会比大姐姐懂的更多呢。” “那玉儿要学。”樱蔓玉欢快的应承下来,不过小孩子到底乏困,又玩了一会就被随行的丫鬟带着回院子了。 “阿姐,”樱容兮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多谢阿姐为容兮证明清白,也多谢阿姐为玉儿开蒙。”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那只是表面上说说罢了,这官宦家的女子哪个不是熟读四书五经的。 举案齐眉,红袖添香。但倘若面对的是一个无才的女子,恐怕这香也添不得。 “阿兮严重了,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救你救谁,况且玉儿是我的妹妹,又怎么能放任她不管,正好请了先生让三妹妹四妹妹也一起,至于二妹妹,到时候随她吧。” 其实是有专门的女子学邸的,不过樱蔓荆向来讨厌繁琐,也不乐意和那么多人搅和在一块,她们一家五个姐妹,就有两个不安于室的了,再来那么多女子,难免多生事端。 “阿姐,其实今日容兮前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阿姐。” 樱容兮说的凝重,樱蔓荆喝茶的手也一顿:“阿兮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大姐姐,我想去参军。” 听了樱容兮这句话,樱蔓荆的茶到底是喝不下去了,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叩打着桌面:“阿兮前几日不是才说过要好好念书,准备秋闱的吗?为何现在准备参军了?” 樱容兮并不喜欢武打争斗,这一点樱容兮知道,樱蔓荆也知道。 但是季皖芝的事情到底在樱容兮的心底留下了印记,他原本想着,等到他金榜题名的时候,他就有能力保护樱蔓荆保护倾国候府。 但当樱蔓荆为了他而奔波时,在看到凤岚清的那一刹那,他才发现自己的渺小,而且秋闱这条路到底是慢了些,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大哥喜欢舞文弄墨,那便随他去好了,不过光风霁月的,倾国候府有樱容与一个便够了。 至于他,倾国候府到底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功勋,将门又焉能有犬子? “容兮心意已决。”这一句话,表达了樱容兮的坚定。 “那你可曾与父亲说过了?” 樱容兮沉默,摇了摇头:“我不想去找父亲,也不想入父亲的军队。” “那你打算如何?”樱蔓荆诧异,她本以为他会找樱念远,却不想他根本不想入父亲的军队。 “容兮自有打算,过来只是想听听阿姐的意见。”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也算明白了樱容兮的想法,也明白了他为何会这样做。 “既是阿兮决定的,我自然会支持,只希望阿兮不要后悔便是。” “这是自然。” 樱容兮出了水云间之后,并没有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来到了摄政王府。 望着那硕大的牌匾,樱容兮握紧了拳头上前:“麻烦二位给通传一些,倾国候府樱容兮有要事求见摄政王。” 樱容兮很顺利的见到了凤岚清,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找本王何事?”凤岚清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中,手捻动着书页,并没有抬头。 但他的内心当中却是在思忖着樱容兮来找他到底何事,不过想来樱蔓荆并没有出事,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淡定。 少年的开口终究让凤岚清错愕了下,他说:“听闻摄政王部下有一支名叫诡谲的部队,容兮想要参加。” 诡谲,凤岚清手中的精英部队,每一个皆可以一当百。 曾经在一场战役中,他们曾靠三千人打败了对方五万人,至此诡谲也名声大振,令人闻风丧胆。 被派在樱蔓荆身边的天干地支,他身边的四个暗卫,梁木东木阳火烛火都是从这当中筛选而出的精英。 而现在,一个不懂武术的十二岁少年,竟然一开口就是要参加进这精英部队当中。 凤岚清抬眸,认真的看向这个少年。 他身着一身白衣,肌肤甚是白净,一眼看去便知这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 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并没有一丝羞窘,似乎自己提出来的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 这样的樱容兮,让他蓦然想起樱蔓荆来,果真,小狐狸身边的人都是相像的。 不过,这不代表他就要给他走后门,放水。 是以,他开口拒绝:“你不符合要求,回去吧。” 但樱容兮却没有一点退缩:“摄政王十岁入战场,亦是不懂武功,如今不也是统领千军万马,为何摄政王入得,容兮却入不得?” 这话已经相当大胆了,隐约在些许挑衅的意味。 隐在暗处的梁木等人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这少年郎的要求,连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入诡谲,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士兵想要入诡谲的,爷都直接将人丢进去,找其中一人对打,赢了就留下,至于输了,那就是留下自己的命了。 但愿爷能够看在睿安郡主的份上,对待这个少年郎能够温和一点。 但凤岚清的反应再次让他们大吃一惊。 “为何要入诡谲,你的父亲是倾国候亦是将帅,你入他的部队不更顺利?” “入了父亲的军队,那势必会有人顾忌我三公子的身份,但是入了王爷的诡谲就不一样了,容兮想要自己建功立业,学到真正的本事,而不是躲在父亲的羽翼下,容兮想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凤岚清的心,为了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眼前蓦然出现那倾城国色,他说的人是她吗? 一定是了,毕竟他们之间的姐弟情谊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刹那间,凤岚清做出了决定:“本王让梁木带你去训练场,十五天你要打败一个将军,三十天你要和诡谲当中的一个人打成平手,能的话,本王就收下你,不能你就打哪来回哪去。” 凤岚清的决定已经相当反常了,不过这要求更是苛刻。 梁木等人对视一眼,这将士哪个不是从小习武的,更恐怖是这诡谲当中随便一人的身手就深不可测,没练个几年根本不能匹敌,更别提一个月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可偏生樱容兮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直接应承了下来,众人仿佛都能看到樱容兮从哪来回哪去的模样了。 第五十六章 阿荆,岚清 凤岚清果真将樱容兮扔到了训练营当中,差了梁木去倾国候府报信。 樱念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只是呆愣了一瞬,便坦然接受,樱容兮也是他疼爱的儿子,他心中所想,他大概还是了解几分的。 但是樱蔓荆就不一样了,虽然在樱容兮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有想法,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直接找上了凤岚清,还是要进诡谲这样的部队。 不过她毕竟在闺中,对于这些不太了解,还是听了地支的话之后才知道了诡谲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樱容兮并不懂武,凤岚清答应他让他进诡谲,必然是提了要求的,虽然她和凤岚清互通了心意,但是她可不认为那个男人会为了她而开后门,放水,更何况,他的部队都是要上战场的,怎么能容一点差错。 这样子想着,樱蔓荆就越来越担心,到最后以凤岚清为她挡簪,她还没有致谢为由,直接去了摄政王府,顺带的还带了一大堆的伤药准备给樱容兮。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摄政王府。 黑色的大门,金色的牌匾,尽显大气。 门口的守卫均是一身黑衣,不苟言笑,在她走到门口之时,将她拦下。 这时地支上前:“你们还不快去通传?倾国候府睿安郡主想要见摄政王殿下一面。” 地支毕竟跟随过凤岚清,这两个守卫还是认得的,此时见她出来,立刻就跑了进去通报。 随他出来的还有凤岚清身边的守卫,梁木。 “梁木见过睿安郡主,睿安郡主里面请。” 樱蔓荆点点头,跟随着梁木进去,心中却是在腹诽,这凤岚清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冰冷样,这手下竟然个个也都是一副淡漠脸,也不知道他们相处起来会不会郁闷。 此时的樱蔓荆完全忘记了她自己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淡漠,甚至于还有些个高不可攀的感觉在。 摄政王府,很大,非常大。 她本以为按照凤岚清的性子,这府邸大概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事实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摄政王府,竟像一个大园林一般,奇珍异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虽是初春,这府里已经有了别番的景致,美不胜收。 如果不是知道她进的是摄政王府,恐怕她会以为她进了哪个高人的世外桃林。 水儿已经被这美景震惊:“姑娘,这摄政王王府好生漂亮,还有这些花卉,竟在春天绽开。” 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梨花,这些都是为人所知晓的,但是这王府盛开的花卉,她竟都叫不出名来,个个却都顶好看。 樱蔓荆也难得地点点头:“这王府的景观却是雅致。” 不过她心中倒还是纳闷的很,凤岚清怎么会将王府收拾的这样诗情画意,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脾气性格。 梁木好像是看出了樱蔓荆的困惑:“郡主有所不知,咱们王爷还是相当会享受生活的。” 这话却让樱蔓荆想起了每次见到凤岚清时他的模样。 除了受伤中毒那次,她每次见他,他都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 收拾的却十分妥当,虽每次都一身玄衣,那袖口衣襟却点缀着不同的花纹,倒是十分讲究。 意识到自己竟然连人家的衣衫都注意的这般详细,樱蔓荆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也许当中还夹杂着些许关系不同往日的原因,樱蔓荆只觉小~脸发烫,连忙找起话题来,好像这样就能让心跳的慢一些来。 “梨花洁白,桃花娇俏,牡丹雍容华贵,昙花惊艳一瞬,各有千秋,不过要说美的,我倒是中意白宝塔。” “白宝塔?”水儿撅起唇畔想了一会,“可是姑娘每天都亲自照料的那一盆?” 虽然她之前就有询问过,不过到底是没有记得太清,这回樱蔓荆突然提到,她还是想了一会。 樱蔓荆点点头:“对,就是那一盆,名字叫做白宝塔,别名观音白,是茶花的一种。这花阿,喜暖却又害怕烈日,喜水却又怕太湿,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早晚都得浇水,但却不能像一般花卉一样,将整个花盆都蓄满水,最特别的是凋谢的时候。” 樱蔓荆突地有一些感伤,可水儿正听到兴头上,又怎么可能让她沉默。 “姑娘,这花凋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还没有说完呢。” “别的花凋谢的时候,都是一片一片的往下掉,零落成泥碾作尘。可这花凋谢的时候却是整朵整朵的往下落,颇有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味道,自是一番凄绝艳~丽之美。” 这花,竟如此极端,却又这般的大气。 说话间,便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梁木推开门,樱蔓荆便走了进去。 水儿刚准备跟进去,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领口,往一边拖去。 “地支,救我,快救我。” 地支有些无奈:“烛火,你就不要这般了,一会惹着了水儿,惊动了姑娘就有你好看的了。” 听到这话,烛火悻悻然的松开了水儿,摸了摸鼻子:“我说你这小丫头,好生没有眼色,你现在跟着进去,不是打扰爷跟郡主相处吗?” 水儿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丹凤眼上挑,眉眼间尽是风流。 虽不满他拎着她就走,但说的总归是那个理,也得亏樱蔓荆今日没有带素殇和香寒前来,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摆平。 “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是你如此粗~鲁的对待一个姑娘,也太过分了一点,而且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男女授受不亲。” 说完,水儿便没有再看烛火一眼,直奔着地支而去,让她再带着她转一转这摄政王府。 烛火不禁有些呆愣,他自认为他长的还不差了,怎地那个小丫头就如此凶悍,一点都不被他的美色所引诱? 梁木自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安安静静地跳上了树,闭上眼休息一会。 而樱蔓荆刚刚步入书房,门便被关上,落入一个清冷却温暖的怀抱当中。 小~脸顿时通红:“你怎么这样,快放开我。” 凤岚清却是不依,将她揽的更紧,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她从不熏香,但因长期跟药草打交道,这身上也带了一股淡淡的药材香气,煞是怡人。 “我好想你,”他枕在她的颈窝之间,“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了那些诗词,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谓思之如狂,你要再不来,我都准备今夜探访水云间了。” 这下,樱蔓荆的心跳更快了,斥责他的话也都梗在了喉间。 她本以为他是不会说情话的,可谁知道清冷孤傲的他,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这般的信手拈来,还这般的让她欢喜。 推拒他的手,环住了他的背:“前日不才刚刚见过,况且哪有人把夜探闺房挂在嘴上的,你莫不是经常探访?” 谁知道凤岚清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樱蔓荆顿时觉的委屈起来,却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怎么,吃醋了?”他笑的欢快,“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说来,我也算是经常探访闺房了,咱们第一次见你不就邀请我连续三天去了你的闺房么?再到后来,这次数也不少了。” 听他提到第一次相见,樱蔓荆的脸更红了,嗫嚅着开口:“那不一样,那不是为了给你解毒吗?” “阿荆,不要这样看着我。”他悠悠叹息了一声。 他的嗓音低沉清冷,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好听的不像话。 阿荆。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这样唤她。 不过他说的话她怎么有些不明白呢?不要看着他?可是她要跟他说话阿,怎么能够不看着他呢? 她的疑惑在下一秒得到了解答。 凤岚清的唇贴上她的,辗转反侧,细细描绘,却不着急,轻~咬下她的唇畔,在她痛呼之际,一条香~软钻入她的口中,四处掠夺芳香。 一吻完毕,樱蔓荆已经气喘吁吁。 “看,我就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的。” “你,你,”樱蔓荆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只因她此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原本高冷的他一下子变得这样邪肆,她只觉得不可置信,心底最深处却蔓延出一股子欣喜来。 “阿兮被你丢到了训练营?” “是啊,”他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把~玩着她的秀发,“他找我来,想要进入诡谲,他很坚定,我就答应他了。” “你可提了什么条件?”樱蔓荆开口,她才不相信凤岚清会直接让樱容兮加入诡谲。 不是小看樱容兮,而是部队的规矩在这里,倘若她是凤岚清,必然不会答应樱容兮的,除非双方达成了什么条件。 “你倒是聪明,我让他在半个月的时候打倒一名将士,一个月的时候跟诡谲当中的一个人打成平手,这样我就答应他。” 樱蔓荆倒抽了口冷气,这条件当真苛刻。 “你还真不做赔本的买卖。”她有些不悦。 “你若不担心你那弟弟上了战场就被人干掉,或者被人排挤,那么我就如此答应他进诡谲也未尝不可。” 诡谲能留下的都是精英,上了战场那自是不一样的。 但有本事的人大多自傲,如若樱容兮不是有真本事,恐怕还不到战场,便会被人孤立排挤。 凤岚清能想到,樱蔓荆自然也能想到。 “算了,这是阿兮选择的路,我自是支持他。不过,”她的话音一转,“孤傲的摄政王怎么会答应阿兮,我还觉得你是不会答应的。” “他说他想要保护你。” 因为他说想要保护你,所以我答应。 因为他说想要保护你,所以我破例。 在这二十六年的人生当中,这也算凤岚清少有的破例,甚至于来说是第一次破例。 但在往后的人生当中,他却为了樱蔓荆,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樱蔓荆的心头一暖,主动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岚清,谢谢你。” 凤岚清的身子一僵,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讳,他的喜悦从心底中散发而出。 而表达这种喜悦之情的方式就是,再次深深地吻住她。 第五十七章 彼此心悦 见过了凤岚清,樱蔓荆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也十分的希望樱容兮能够通过凤岚清的考验,哪怕这个考验对于众人来说都苛刻的可怕。 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做到,这个样子,樱容兮才会真正的开心,而她也会真正的放心。 不过当她将那一大堆伤药交给了凤岚清让他转交给樱容兮之时,他竟然吃醋了,硬是瓜分了一半留给自己。 孩子气的他,令樱蔓荆哑然失笑。 翌日。 “姑娘,你就穿成这个样子去游湖吗?”水儿望着樱蔓荆拧了拧眉。 “有何不妥?” 樱蔓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眉间一抹梅花额饰,一件碧色衣衫,很是妥当啊。 香寒在一旁无奈轻笑出声:“姑娘,水儿的意思啊,恐怕是嫌您穿的太素了些,您毕竟是出去玩的,这一片大好春光,她实在不忍您辜负呢!” “难道我穿这碧色的衣衫不美吗?” “美啊,不过终究太淡了些。”素殇也在一旁附和。 其实她很怀念以前的姑娘,白色,粉色,紫色,各色衣衫都有,发型也多种多样,每天都打扮的十分耀眼精致。 可自从月华郡主去了,守孝三年她除了白色的衣衫几乎没有穿过别的颜色,好不容易孝期出了,却着迷上了碧色。 这是不是说明,姑娘的心里还未曾真正走出月华郡主去世的阴影呢? 想到这样的可能,素殇心里一沉:“姑娘,您毕竟才十四岁,穿点别的颜色也很好啊。” “地支,你觉得呢?”樱蔓荆扭过头去问地支的意见。 “奴婢觉得,依照姑娘的容颜,别的颜色也是极其漂亮的。” 这是也认同其他三人的话,让她换衣衫了。 樱蔓荆的手敲打着桌子,思忖着,其实她钟情碧色的原因有一点素殇是想对了,就是因为月华郡主。 不过,樱蔓荆咬了咬唇,斯人已逝,如若母亲还在,恐怕也不希望她终日一身寡淡吧。 毕竟她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给她梳妆打扮,将她打扮的如同一个精灵一般。 “既如此,你们将我那件红色罗烟裙拿来吧。” 四人都有些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樱蔓荆既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换衣衫。 还是香寒反应快些,迅速的就将那红色罗烟裙取了来。 碧波湖。 陆翩若和尚玉儿早早地就到了这湖畔当中,等待着樱蔓荆的到来。 这陆翩若自然是因为本身性子便温和,不喜迟到,故每次有约都早到,生怕迟了,让别人等着。 而尚玉儿就不一样了,她的性子跳脱,极其喜欢热闹,自然也早到。 “荆儿也真是的,我们两个都到了,她还没有到。”尚玉儿有些郁闷,站在这里等着真的是好生无聊。 陆翩若嘴角上扬:“好了,你就别说那么多,这世间还没到不是?是咱们来早了。” “哼,下次荆儿再约我,我必然也要迟到片刻,让她等着我。” “玉儿可是等急了?” 一道清冷带着笑意的声线响起。 陆翩若和尚玉儿都抬头望去,却都有一瞬间的呆愣。 今日的樱蔓荆与往日不同,穿了一身红色的罗烟裙,长发轻挽,在两侧留下弧度,额间一抹火红花钿。 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越发白~皙如玉,那精致的五官巧夺天工,嘴角一抹酒窝,直直地让人醉了去。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陆翩若喃喃出诗句,“荆儿果真倾城好颜色。” 尚玉儿也点点头,虽然她自己喜极了红衣,却并没有半点被人抢了风头的不悦。 “当真,荆儿你也太美了点,如果我是男子啊,一定要将你娶了去,别说不娶平妻,不纳侧妃,没有妾室,通房,入赘我也愿意啊,只要能守着你,看到你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尚玉儿的话成功将所有人从惊艳中拉了出来,各个脸上都是笑意,这宁安郡主还真是口无遮拦,直率的可爱。 “玉儿你这样说,我都要害羞了。”虽是这样说,但樱蔓荆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自得。 倒是陆翩若对于这四周投来的视线有些许的不适:“咱们还是先上船吧,这里的人太多了些。” 樱蔓荆艳~丽无双,陆翩若温婉如玉,尚玉儿活泼俏皮,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倒让人不舍将目光收回。 一到了船上,尚玉儿就更加没有顾忌了,直接拉起了樱蔓荆的手:“我说,荆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前些日子在庆功宴上破了那棋局不说,竟然还破了那六尸案。真的,荆儿,你怎么那么聪明,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哎,”樱蔓荆故意叹了口气,“那案子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破的,只是那个时候阿兮被人下到狱中,我坐立难安,就只想着赶紧将阿兮救出来。而这个时候季皖芝还老在我面前晃,想要知道进度,却将自己泄露了出来。” 不过,提到这件事情樱蔓荆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伤感的。 谁让季皖芝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恐怕换了别的女子早就活不下去了,她终究太偏激了些。 不过如果她当日能够温和一些,如果她当日能够装作没有听到那些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季皖芝的不幸,六个少年的殒命,终究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眼中的落寞伤心太过于明显,陆翩若拉起她的另一只手。 “荆儿,此事跟你没有关系。如果季皖芝不落井下石,如果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也许,我可以装作没听到啊,这样她也不会被人排挤,被一个人丢在倾国候府的门口。” 尚玉儿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荆儿,你这个想法不对。身为女子,当时被那样说,怎么能当做没有听到,在我看来你还是仁慈了些,换做我我肯定是要惩罚她们一番。至于你说的被排挤,如果季皖芝平常人真的很好,发生这种事情谁不来安慰她呢,就算是她的错,但是在她的手帕交看来,恐怕也是惹人怜惜的。而且如果我是她,发生了这种事情,别看我跟你发生了冲突,我也是会找你的,难道你堂堂睿安郡主,还会不给我一辆马车不成?如果自己的心地够善良,她又怎么会连续杀了六个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杀了,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手法呢? “玉儿说的对,那季皖芝的心地本身就不善。”陆翩若接口。 尚玉儿的性格火爆,做事冲动,但是这次说的却是句句都占在理上。 也让樱蔓荆放松了不少:“也许,真的就如同玉儿所说吧。” “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尚玉儿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可是听说当日在公堂上,摄政王可是替你挡了一簪子呢,说,你们两个是不是......” 剩下的话,尚玉儿并没有明说,樱蔓荆却闹了个大红脸:“这件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天,我的睿安郡主,你该不会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吧,这件事情外面可都传疯了,还说的绘声绘色的呢。” “对啊,荆儿,你跟摄政王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翩若也十分的好奇。 “我们在一起了。” 对于手帕交,樱蔓荆并没有选择隐瞒,不过她马上补充了一句。 “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啊,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的天,”尚玉儿直接站了起来,脚踢到凳子,痛的嗷嗷叫,“荆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摄政王啊,那可是战神,多少闺中女子喜欢他,他都无动于衷,没想到折到了你的手里。” 陆翩若也惊讶,不过到底比尚玉儿沉稳的多:“荆儿,你可想清楚了?他可比你大了十二岁,更何况你还有那一道圣旨。” “走一步看一步喽,”樱蔓荆耸耸肩,突然想起来今日约她们出来的主要目的,“陆姐姐,你今年已经十六了对不对?” 陆翩若点头。 “那可有人向你提亲?” 陆翩若点点头,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樱蔓荆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陆姐姐你的意思呢?你要嫁吗?” 尚玉儿的脸色有些古怪:“荆儿,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在乎这个问题,你也不是男子,也不能娶了陆姐姐啊,而且你不是已经有了摄政王吗?”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我哥哥。” 樱蔓荆说完,就发现了陆翩若的脸颊以很快的速度弥漫上红霞,心下一喜,试探性的开口。 “陆姐姐,你可是认得我哥哥?” 其实樱蔓荆这话有点多余了,樱容与毕竟贵为倾国候世子,又有几个女子不认得呢? “他与我哥哥交好,曾有过几面之缘。” “那陆姐姐可心悦我哥哥?”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直接了,樱蔓荆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哥哥心悦你,到了二十岁还没娶亲,也是因为你,你可愿嫁给我哥哥?” 陆翩若的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嘴角却是扬起。 “我也心悦于他,没有答应别人的提亲,也是因为他。” 第五十八章 婚事定下 樱蔓荆真的是没有想到,陆翩若的心中竟然也是喜欢着樱容与的。 经过了起初的震惊之后,樱蔓荆淡定了下来。 “陆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也心悦我哥哥?那你为何没有跟我说呢?” 陆翩若点点头:“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呢,我本来是想着慢慢来的。” 慢慢来,樱蔓荆无语,这两个人还真的是非常相似,都想着慢慢来,但是怎么就不怕别人将对方给抢走呢。 “啧啧啧,”尚玉儿感叹着,“陆姐姐,我以前真的认为你顶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玉儿?”陆翩若有些怔楞,这还是第一次尚玉儿说她呢,她觉得有些奇怪。 “你想想你今年已经十六岁,荆儿的哥哥二十岁,你拖的起,还是人家拖的起,你也不怕在你的慢慢来当中你父母将你许配给别人,或者荆儿的祖母直接给荆儿的哥哥娶了别的人。这方面,还是荆儿聪明,你看人家,心悦摄政王,立马拿下。虽说女子要矜持,但是也不能看着喜欢的男子娶了别人吧。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我必然要放下一下矜持,去追随他的。” 这份洒脱,是樱蔓荆跟陆翩若都没有的,而面对这样的尚玉儿,她们的心中都有一丝羡慕来。 樱蔓荆又想起自己,倘若不是凤岚清给她挡了那一簪子,又向她表达情意,恐怕到死她都不会说出心中所想吧。 哪怕在她的心中,他已经不一样,她已经开始在乎他。 而此时的三人都没有想到,尚玉儿一语成谶。 她在未来的日子中遇到了心悦之人,耗尽了一身的力气去追随,却被伤的千疮百孔。 “陆姐姐,你是何时喜欢我哥哥的,我那个哥哥还真是好福气。” 陆翩若的目光看向外面的山峰,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 “那还是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日我在花园中练琴,碰巧世子来找我哥哥,来到了这花园之中,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我不知道他的心中是怎么想的,后来我及笄了,他正在孝期。于是我就想着既然都等了一年,那就再等等,没准我能嫁给他呢?” 原来都是在那一天。 原来是一见钟情。 这种感觉还真是美好啊。 樱蔓荆突又想起陆翩若那跟自己哥哥极其相似的气质:“陆姐姐,庆功宴上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的气质与我哥哥十分相近,你是不是为了我哥哥啊。” 本来她觉得这可能是个奇迹,两个人的气质竟能如此相近。 但是此时知道了陆翩若早就喜欢哥哥,那么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没准是陆翩若自己为了靠近樱容与才造就了这一身的气质呢。 他爱文,她也爱文,他光风霁月,她也跟着光风霁月,他就是那一抹光,而她,随着他转。 陆翩若咬了咬唇点点头,面上有一丝的难堪:“荆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心机颇深,配不得你的哥哥?” 樱蔓荆摇摇头:“陆姐姐的性格样貌都是顶好,配我哥哥我都觉得便宜了他。况且陆姐姐如此做,当真让荆儿佩服,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不惜变成与对方差不多的人。” 樱蔓荆自认为她是做不到陆翩若这个程度的,哪怕她再喜欢凤岚清,也不可能跟他变成一个相似的人。 她比较随遇而安,保持自我,如果要喜欢,那便喜欢本来的她。 有这个人更好,没有这个人的话,她就等。 总归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喜欢她的任性坏脾气,喜欢且包容她的所有。 “对了,陆姐姐,你简直就是情深似海,不过你藏的也太深了,如果今天不是荆儿问你,你是不是都没有打算告诉我跟荆儿。” 尚玉儿撅起唇,陆翩若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打算告诉你们的,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毕竟就像你们说的,我已经十六了,面对提亲又能推得了几天。” 接下来,三个人都是一片其乐融融。 而尚玉儿却罕见的有一些郁闷,樱蔓荆与凤岚清互通心意,陆翩若与樱容与又彼此爱慕,那她呢,她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他呢。 来燕王府提亲的,自是很多,但是她却都不喜欢。 她曾经发过誓的,要嫁就要嫁这当世的英雄,要能赢得了她手中的剑,如果不能,她又干嘛要心悦于他,他又怎么配她心悦他呢? 不过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呢。 尚玉儿很是郁闷,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倾国候府。 一回到倾国候府,樱蔓荆便往樱容与的院子里面冲去。 “哥哥,哥哥。” 虽着急,恨不得飞奔起来,但是樱蔓荆还是顾及自己在外面的郡主风范,一双小脚走的飞快。 樱容与走了出来,就看到一红衣少女如火一般走来,哪怕这倾城之色他已经看了十几年,却仍旧不免惊艳。 “荆儿今日怎穿得一身红。” “我今日跟陆姐姐,玉儿一起游湖了,素殇她们嫌我穿碧色太素,对不起这大好春光,我只好听从她们,换了这一身红色的衣衫,哥哥,你也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见祖母。” “停停停,”樱容与有些好笑,他都多久没有见到过如此风风火火的樱蔓荆了,“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打算跟祖母摊牌了?这么着急,你还没有及笄,还是在等一等,现在说祖母不会同意的,而且你们不也刚互通心意吗?” 樱蔓荆被打趣的满脸通红,这里也没有别人,她直接拿扇子敲打了樱容与一下。 “哥哥,你怎么这样。我可是为了你,才将陆姐姐约出去的,也是为了你,才是要去祖母那里的,结果你就这样打趣我,既然这样,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办吧,我不管了。” 说着,她就往外面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樱容与脑子有一瞬间的怔楞,终于迟钝的捕捉到了重点。 陆姐姐,见祖母。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搞定了? 巨大的喜悦朝他袭来,他连忙拽住了樱蔓荆的衣袖:“荆儿,不要跟哥哥一般计较,是哥哥的不是。今日,你和陆姑娘说了些什么?又为何要去找祖母?” 樱蔓荆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衣袖,哼了一声,背对着他。 樱容与无奈,只得再次绕到她的前面,做了一鞠。 “是小的不是,得罪了睿安郡主,还望睿安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个小的一般计较。” “扑哧,”樱蔓荆笑了出来,“好了,看在你平日疼我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了。今日我已经问过陆姐姐了,当年在那花园一见钟情的并不是你自己,所以呢,我们现在可以去找祖母了,让她找人上门提亲去,这婚事跑不了了。” 说完,樱容与便没有预想当中的反应,而是呆愣在了原地,面无表情。 然后,踱了几步。 “哥哥?”樱蔓荆皱起眉头唤了樱容与一声,不该是这样的反应阿,难道他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怎么会这么沉默,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该不会是自己以为钟情了陆翩若,现在听到她同意了,马上要得到,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樱蔓荆便急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跟我说,你后悔了吧,要这样的话,你要我怎么去面对陆姐姐啊。” 而这个时候,樱容与终于好像回了神一般。 “她心悦我,她心悦我,当日一见钟情的并不是我自己。”他喃喃着重复好多遍,嘴角缓缓上扬起来,眸间溢出光彩。 “荆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下,换成樱容与抓~住了樱蔓荆的手腕了。 “自然是真的。” 话音刚落,樱容与便拉着她往外走, “走走走,咱们感觉去找祖母去,让祖母派人提亲去。” 樱蔓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哥哥并不是不开心,而是兴奋过度了。 不过陆姐姐也是好本事,能让一向淡然的哥哥一怔一愣一喜,她都差点以为是她的哥哥后悔了去。 庆仁堂。 “你们两个,今日怎地一起来了?”老夫人眉开眼笑。 樱容与直接拉着樱蔓荆跪在了地上:“祖母,今日容与来,是想让您成全的,容与想娶妻了。” 说这话的时候,樱容与的手还拉着樱蔓荆。 樱蔓荆的嘴角抽了抽,赶紧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抬眸,果然看到老夫人阴沉了一张脸。 “祖母,不是,哥哥是太兴奋了,有些词不达意。哥哥看中的是陆太傅的嫡女,孙女的手帕交陆翩若,今日来,就是想让您派人去陆府提亲的。” 老夫人这才放了心,笑了起来,这大孙子如此反常,必然是很中意这陆太傅的嫡女的。 而且这陆翩若她也见过,一派之礼,人又长的漂亮,虽说比容与小了四岁,但也没有大碍。 于是,老夫人当即亲自去陆太傅的府上提了亲,樱容与跟陆翩若的婚事自此订下。 第五十九章 偷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重新被放出来的李婉也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婉阁,而樱蔓珠更是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就没有离开过敛珠阁,每次见了樱蔓荆也是早早的避开了来。 樱蔓珠不来挑衅,那樱蔓荆自然也不会抓着她不放,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除了某个经常会来水云间窃玉偷~香的人,一切安好。 春狩的日子终于来临。 “姑娘,姑娘,准备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 水儿蹦蹦跳跳的从外面回来,眉眼间都是兴高采烈,不过香寒和地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因为此次春狩不能带太多的人,她们一下子带四个丫鬟也太过于显眼,素殇和香寒连同天干一块被留了下来。 “姑娘,奴婢真的不能去吗?” 素殇拉起了樱蔓荆的手,从跟在姑娘身边,她就没有跟姑娘分别过两天以上,这一次竟然一下子要分开六天吗? 素殇只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模糊起来。 “哎,素殇,你也知道水儿玩心大,而且我留你和香寒是有任务的。” 樱蔓荆从不相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那隐于风平浪静之下的只能是更加汹涌的波涛骇浪。 而这次越靠近春狩,她就越心神不宁。 她和父亲~哥哥都去了春狩,但是祖母没有去,李婉又素来心狠手辣,难免不会对祖母下手。 “什么任务?”素殇有点纳闷。 樱蔓荆将她拉近:“我将天干也留了下来,我这次出去,实在是不放心祖母,我也害怕有人会借着这个机会对祖母下手,你们三个一定要将祖母照顾好,等着我回来。” “好,那姑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去春狩必然没有府里舒适的,实在辛苦你就回来。” 看着素殇眼泪汪汪的,水儿拍了拍胸脯:“素殇姐姐,这不是还有我嘛,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的。”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你可别把姑娘丢在一旁自己去玩。” “素殇姐姐,在你眼里我就这般的不靠谱吗?”水儿撇撇嘴,心里有些闷闷的。 “好了好了,我说的玩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是素殇心里是清楚的,水儿虽然顽劣,但是将樱蔓荆看得极重,如果樱蔓荆有什么事情,她必然会挡在前面,拼尽全力。 如果不是清楚这个,身边还有地支随行,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跟着去的。 倾国候府的家眷浩浩荡荡的坐了三个大马车,而樱曼莲则和樱蔓荆坐在了一个马车上,可把樱蔓珠和樱曼合气了个够呛。 不过这两人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安安静静的钻进了马车。 天色依然很好,大队人马朝着围场而去。 到了围场已经临近晌午,待吃过了饭许傲天便将大家都聚集到了一起,男儿郎皆是都换了一身骑装来。 “今日春光正好,咱们天路王朝也是马背上的王朝,少年郎们,今天就到了表现的时候,日落之时谁人打猎最多,朕定当重重有赏。” 许傲天虽已过而立之年,这番话说的却是大气蓬勃,让人热血沸腾,众人皆是跃跃欲试起来。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一番赞叹声中,一个女子骑马而来,头发束起,一身红色骑装,手拿弓箭。 待快到许傲天面前之时,施展轻功飘然落马。 “皇上说的好没道理,谁说这猎场就是男子的天下,今天臣女必将抢了他们的风头。” 鲜红怒马,璀璨光华。 这一幕生生晃了好多人的眼,却也让很多人对这个小姑娘嗤之以鼻。 他们身为将领且不敢保证能夺得头筹,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懂得什么? 莫非真的以为自己是燕王的女儿,耍得一手好剑就天下无敌了吗? 没错,这少女正是宁安郡主尚玉儿。 燕王也哈哈大笑起来:“皇上啊,臣这个女儿也是被臣给惯坏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许傲天大手一挥:“何来惯坏一说。宁安本色如此,巾帼不让须眉,这样,如果你当真能拔得头筹,朕赏你一个心愿如何?” 尚玉儿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皇上此言当真?” “朕金口玉言,说出的话怎能更改?” “那皇上就等着宁安的好消息吧。” 说完,尚玉儿便飞奔上马,朝着那丛林冲了进去。 围观了这一幕的樱蔓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玉儿活的当真自在,不过这林里太过危险,还希望玉儿能够平安无事。” 陆翩若此时也正好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听到了她那句话。 “我跟你说啊,幸好玉儿此刻不在这里,否则非要说你小瞧了她。不要我一点都不担心玉儿呢。”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果真不假。 这定了亲,陆翩若的话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我还以为陆姐姐会比我担心玉儿呢。” “那是你之前在应天寺守孝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告诉你阿,玉儿可好生厉害呢,前年也是狩猎,我和玉儿溜出去玩,碰到了一直吊睛白额虎,当时把我四魄都吓去了三儿,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 “援兵到了?” 樱蔓荆只能想到这个结果,不然她们怎么会相安无事呢。 樱曼莲在此时开了口:“大姐姐错了,是宁安郡主徒手收服了那白额虎,据说那虎皮郡主还拿来做了件披风呢。” 此事,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 虽樱曼莲不能参与,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些事情。 “当真?”樱蔓荆倒吸了口冷气。 徒手收白~虎,这恐怕一般男子都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吧。 她本来一直认为尚玉儿也就三脚猫功夫,却不想竟如此高深。 “真的,不过也是从那时起,玉儿凶悍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导致现在玉儿及笄都没几个人上门提亲。” 说到这里,陆翩若又有一丝愁绪。 “陆姐姐多虑了,玉儿如此厉害,又怎么会瞧得上一般的人,别说那些人不愿娶玉儿,就算各个儿都排了队,玉儿也不会想嫁。” “你为何如何确定?” 樱蔓荆却突然笑了出来:“陆姐姐,你见过老虎跟小猫成亲的吗?” 英雄多自傲。 尚玉儿有如此本事,又怎会看得上一般的凡夫俗子。 “大姐姐说话惯是有趣。” “这是,”陆翩若偏过头打量着樱曼莲,有一丝歉疚。 刚才光顾着说尚玉儿的事情了,竟然生生将人家给忽略了些,还希望人家不要介意。 “陆姐姐不必自责,我的闺名樱曼莲,排行第三。” “原是三妹妹。”陆翩若点点头,嘴角扬起。 这个妹妹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并不如那二姑娘,一看便知道心机不浅。 虽陆翩若优雅淡然,但到底聪慧,也到底生活在后宅,一眼望去,便知是不是同类人。 倘若当日樱蔓荆给她的感觉不好,虽然她是樱容与的妹妹,她也自不会去结交。 她的生活简简单单就好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樱蔓荆的嘴角忽地一弯,左手拉起陆翩若,右手拉起樱曼莲,朝一边走去。 “荆儿,人都在那里,咱们离开没关系吗?” “我可是有惊喜给你准备,你确定要待在那里?” 樱蔓荆停下了脚步,打量着陆翩若,那脸上的坏笑太过明显,从而让她一下子猜到了她的用意。 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荆儿,你惯会欺负我。” “好了,我和莲儿呢,就把你送到这里,至于惊喜嘛,就在前面,你不妨自己去验证一下,如若不喜欢,尽管找我来算账。” 说完,便拉着樱曼莲往另一方面走去。 而陆翩若站在原地,这心扑通扑通的,都仿佛要跳出来。 望了前面的林子,陆翩若只觉得有一股莫大的吸引力诱她前去,她甚至都生不出力气来拒绝。 在此刻,学习的所有的规矩准则都被丢在一旁。 在那林子深处,她果然看到了那一抹穿着蓝色衣衫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她在十二岁就丢了一颗芳心。 从此,她开始收集他的消息,临摹他的字体,画他的肖想,将他整个人都刻在了心的最深处。 而现在,他们已经定亲了。 想到这里,陆翩若的心仿佛插上了翅膀,一路翱翔到那蓝天之上。 不过惯有的矜持存在,让她做不到先出了声唤他,好在他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地转过身来。 陆翩若只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起来,而他朝着她一步步走近,脸上也带着灿烂的笑容。 她知道,他素来淡漠,是很少笑的,那么此时的微笑可是为了她吗? “你来了,怎么不唤我。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你要一直站在我身后吗?” 他温润的声音仿佛陈年的酒,陆翩若昏昏欲醉。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人走路,踏在地上,而你走路,踏在我的心上。” 在暗地里偷~窥的樱蔓荆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听到这一句话时,也加快了速度。 我的天,这还是她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吗?怎么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本来打算看看就离开的,而此时樱蔓荆却是来了劲,直接拉着樱曼莲蹲在了地上,躲在草丛里,偷看自家哥哥的约会。 樱曼莲有点无奈,说好的郡主风度呢?说好的嫡女风范呢?说的高不可攀呢? “大姐姐,”她做口型,“咱们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不如咱们去别的地方?” “不要,”樱蔓荆坚定拒绝,手里拿着两根树枝,遮挡着自己,“这正精彩呢,咱们再看一会再看一会。” 樱曼莲无奈扭头,看到了一抹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含有深意的笑,起身朝那人微微示意,便莲步轻移离开了这地方。 第六十章 手链与玉佩 “哇哇哇,抱了抱了。”樱蔓荆一阵激动,抓起了樱曼莲的手,“莲儿,你看到了吗?抱了,抱了,没想到哥哥那么直接,要哥哥不是我的哥哥,我都要心动了,太有一套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樱蔓荆捏了捏手中的手,怎么觉得有点太大了呢?再捏一捏,还是那么大。 樱蔓荆皱起了眉头,缓缓扭头:“我说莲儿阿,你的手怎么生,的,这,么,大,啊。” 待看到那俊颜之后,樱蔓荆石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松开了手,站备站起身开溜。 但却忘记了自己已经在这里蹲了太久,还没来得及站起,整个人就朝地上摔了去。 这个时候腰身突然一紧,她便跌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中,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本王就那么可怕?” 樱蔓荆还没来得及反应人便被带了出去,站在了一颗树下,旁边还有一匹马,正在优哉游哉的吃草。 毫无疑问,她已经被凤岚清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这轻功还真是厉害。” 樱蔓荆感叹着,能在转眼之间便来到另外一个地方,能不厉害嘛,不过,樱蔓荆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拽起了凤岚清的衣袖。 “莲儿呢?怎么突然变成你了?你有没有见到莲儿?” 樱蔓荆一阵懊恼,早知道就让地支和水儿跟着了,现在倒好,偷看樱容与约会被凤岚清抓包,就连樱曼莲她都弄丢了。 “你放心,你那三妹妹已经回到营地去了,你当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偷看别人的约会吗?不过,我倒是发现,你还真好这一口。” 凤岚清的话意有所指,对上他那双饱含揶揄之色的眸,樱蔓荆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更多的却是懊恼。 别人不说,她都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可实在是控制不住,可为什么偏偏又被他给抓包了呢? 仔细想想,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抓包了吧,第一次是许言朗和樱蔓珠,第二次是樱容与跟陆翩若。 一想到这两次的情况,樱蔓荆却又觉得舒服不少,起码这一次的赏心悦目啊,而且只是抱抱。 “你在想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说出口:“我在想着虽然两次都被你抓~住,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明显比上一次好。” “嗯?” 樱蔓荆晃了晃手中的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你想啊,上次那是狼狈为奸,这次是两~情~相~悦。能一样嘛。” “你倒是会说,”凤岚清的嘴角不禁上扬,“不过这可不能成为你偷~窥人家的理由和借口。” “谁说这是理由和借口了?我给你讲,这叫合理关怀,难不成当妹妹的关心自己哥哥的终身大事还要不得了?” 樱蔓荆的小~脸凝重的不行,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的真实想法了。 那就是赶紧让凤岚清把这篇翻过去,要不然她都没有脸见人了啊。 她可是堂堂郡主,端的应是一个德艺双馨。 凤岚清倒也不拆穿她,只是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樱蔓荆,直将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上前一步,单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如若樱容与不是你的哥哥,你就心动了,嗯?” 他的音色本就好听,如今又刻意拉长了尾字,更带了几分不与言说的味道。 樱蔓荆只觉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眼眸中溢出光彩,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 其实她是想环住他的脖子的,但奈何他太高,如果她硬要环着他的脖子,只怕她整个人都要被吊起来。 “岚清,你是吃醋了吗?” 察觉到抱着的身躯一僵,樱蔓荆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仰起头轻轻地亲吻了下他的下巴。 “岚清,我的心里只有你。” 是啊,她的心里只有他。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俊颜时,她就惊为天人。 在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时,她的心更是仿佛都跳停了一拍。 再到后来有意无意的调戏,他强势的吻,她早就将一颗心都落在他的身上。 听到她的这句话,凤岚清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开来,将她拥得更紧。 “阿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放开她,自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来。 那锦盒长且窄,樱蔓荆只看了一眼,便撅起了嘴巴:“岚清,你莫不是要送我簪子吧。如果是簪子的话,一定要独特些,漂亮些,不然我可不会因为是你送的,就假装喜欢。” “打开看看。” 刚一打开盒子,樱蔓荆被吸引住了。 盒子里一枚玉佩静静地躺着,血一般的红,触手生温,竟还是难得的暖玉。 这玉雕琢成凰的样子,下方隐隐地刻着两个字。 “清”“荆”。 不过一目了然,那清字已然有些岁月,而那荆字却是刚刚刻上。 如若不知道这玉代表着什么,也许樱蔓荆真的会收下,不过此时能拿在手里,樱蔓荆已觉得心满意足。 “岚清,这玉,你还是收回去吧。” 在听到樱容兮竟要加入诡谲时,她曾问过地支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而当时地支不止给她解释了诡谲,更是提到了这块血玉。 一般人的军队皆以虎符调配,而凤岚清的则不同,最关键的还是这块血玉。 可以说拥有了这枚玉佩,就相当于拥有了千军万马。 凤岚清本没有打算告诉她这玉的真正用途,不过眼见着她就好像是知晓的模样。 “你知道这玉是干什么的?” 樱蔓荆点点头:“我跟地支提起诡谲时,她曾同我提过这枚玉佩。” 好嘛,这是知道坏事的是谁了。 凤岚清并不言语,只是将那玉佩拿了出来,亲手系在了樱蔓荆的腰间。 在她伸手想要解开的时候,微微启唇:“这可是本王送与你的定情信物,你当真不要?而且这玉,还有别的用途,可以随意使用本王名下的所有铺子,见玉便如同见主人。” 定情信物! 这四个字,撞入樱蔓荆的脑海。 而且这玉不止能调动兵马,还能任意使用他名下的所有铺子? 樱蔓荆只觉得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的问了句:“凤岚清,你这是把全部身家连同兵权一块送给我了吗?” 凤岚清笑着抚摸上她的脸:“不止,还有我,我把我的笑容,我的余生都给你。” 听不同的人说情话,有着不同的感觉。 方才听樱容与说,她只是感慨于樱容与的会说。 但此时这话从凤岚清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几乎要飘起来。 “我的摄政王,你可真任性。”她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却不再拒绝那一枚玉佩。 别人送定情信物,有的送首饰,有的送字画,有的送乐器。 可他倒好,直接将自己的千军万马和所有资产送来。 凤岚清抱着樱蔓荆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忽地想起那日的场景。 “这女子喜欢何物,或者这定情信物一般都为何物?” 他清楚的记得他四个暗卫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各自抒发自己的意见。 梁木:“依属下看,这定情信物一般都要有特殊的意义才行。” 东木:“属下觉得梁木说的没错,不过这女子喜欢一般都应该是精致之物。” “对对对,起码外表上要漂亮。”阳火跟着说道。 烛火却是轻嗤了声:“你们那说的阿,都是普通的女子,普通的信物,太肤浅。” “那你说,该送何物?”凤岚清冷声开口。 “这睿安郡主阿,一看上去便知道是不缺什么稀罕玩意儿的。王爷呢,也不用搜刮什么奇珍异宝,对于人家睿安郡主来说,可能再好看也不过一件装饰品。所以这送给睿安郡主的阿,一定不能落了俗套,而且要让睿安郡主一收到就觉得哇,好珍贵,好珍贵,这当中含了爷所有的心血啊,这收到的不是礼物,而是一颗真心阿。只有这样,爷送的这个定情信物才有了意义。” 之后呢,凤岚清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烛火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东西,上哪里找去,他总不能真的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做个装饰品给她送去。 思来想去,还是这枚玉佩最合适,而且这玉佩本就包含了他所有的心血,全天下就这么一块,他也算把真心送给她了。 拿出来的时候,凤岚清还是忐忑的,可是当看到樱蔓荆脸上的意外诧异以及那丝毫掩饰不住的惊喜之后,他便知道这定情信物他选对了。 这回去阿,必须奖励烛火,必须,要不是他,他未必能这么顺利的逗美人一笑,还获得美人主动投怀送抱。 经过了这事,四个暗卫才发现原来自家爷还有这么柔软,公私混为一谈的一面。 自此,烛火面对樱蔓荆的时候就更加的狗腿了。 而之后,樱蔓荆也发现了自己送给凤岚清的那一串红豆手链,竟一直被戴在他的手腕上。 更是直接笑言,一串红豆手链就将摄政王和千军万马换了来,这生意,实在是不亏。 第六十一章 樱曼莲失踪 等到樱蔓荆回到帐篷的时候,陆翩若已经回来许久。 她坐在那里,翻阅着她带过来的书籍,一向温柔的脸上此刻含~着那么一些娇羞,让她整个人温柔之余更显灵动。 一见到樱蔓荆,水儿和地支立刻凑了上来。 “姑娘,你去哪里了,这都已经很晚了,你再不回来奴婢都要去找你了。” 水儿撇着嘴,她可没忘记素殇的交代,要是樱蔓荆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担待的起。 而反观地支就很冷静:“水儿,姑娘很厉害的,若真的要出什么事情,恐怕是姑娘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姑娘,到时候你只要不拖后腿就很完美了。” “地支,你在小瞧我。”水儿气鼓鼓的。 “不是小瞧,而是事实,姑娘尚且有毒药傍身,你有何物?” 地支可是记得清楚,樱蔓荆随手送给凤岚清的一瓶毒药,就可让人浑身结冰,生生被冻死。 而水云间那娇~嫩的花朵下,更是蕴藏着无数剧毒之物,也因为如此,那些花草她从来不假人之手,而是自己亲自照料。 每次都弄的一身泥巴,却又乐在其中。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执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她便走到了陆翩若身旁。 而陆翩若从看到她回来之后就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的笑意盈盈。 “陆姐姐,看来我的这份惊喜送的正合你意?” 陆翩若有些娇羞的抿抿唇:“荆儿,你惯会打趣我。” “哪里有,我明明就很正经,不过,我在想着,也许我得现在就改口了,不然到时候叫陆姐姐叫习惯了怎么整?嗯,嫂子?嗯,这个称呼也不错。” 樱蔓荆笑的灿烂,水儿立刻在一旁搭腔:“嗯,姑娘唤陆姑娘为嫂子,那奴婢们是不是应该唤陆姑娘为少奶奶?少奶奶好。” 说着,水儿还福了福身。 主仆二人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直直叫陆翩若羞红了脸,轻轻地捶了樱蔓荆一下。 “你还说我,你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莫不是去找摄政王了?” 而地支从刚才就出去换了茶水来,此时给樱蔓荆斟茶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系挂在樱蔓荆腰间的玉佩,不禁神色一变。 “姑,姑娘。”她的声音略带些颤抖。 樱蔓荆被陆翩若问的有些害臊,听到地支颤抖的声音更是纳闷,触及到她凝望着她腰间玉佩的视线时,顿时明白过来。 笑意盈然的摘下玉佩,晃了几下:“地支,你可是纳闷这玉佩为何会在我这里?” 那玉佩一拿出来,水儿和陆翩若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去。 “这玉好生精致。”陆翩若感叹着。 “是啊,姑娘,奴婢记得姑娘没有血玉的阿。”水儿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现,“莫不是摄政王送的?” 那玉佩向来在凤岚清身上,如果不是凤岚清要给,又有谁能拿得到这玉佩。 地支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更加的惊讶,同时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凤岚清当真是十分宠爱樱蔓荆的,不若为何会将这代表着兵权的玉佩交给她呢。 而且这玉佩不止掌着兵权,更是掌着凤岚清名下的所有商铺产业,凤岚清这是将全部身家都交给了她家郡主阿。 “地支,”樱蔓荆的神色忽然变的严肃起来,“现在他把这玉佩送给了我,那以后他要如何?” 地支敛了敛心绪,沉稳下来:“姑娘不必担心,那些将士都是跟着摄政王出生入死的,摄政王本人比任何信物都有用,不过姑娘还是要将这玉佩妥善保存,勿要这么张扬,以免招来祸端。” 这话倒不是虚的,要知道这可是象征了凤岚清兵权的玉佩。 那些觊觎凤岚清地位权势的人,必然也有不少是知道这玉佩的,如若樱蔓荆就这样招摇过市,不免会被人盯上。 佳人本无罪,怀璧是其罪。 “这玉佩那样危险?”陆翩若蹙起了眉头,不解,这横看竖看不都是一块玉吗? 樱蔓荆自是十分认同地支的话,可是要是让她摘下这玉,她又不舍得。 干脆将腰间的荷包一并摘了下来,将玉佩塞了进去,又放进去两块棉,些许药草。 这下就不用担心玉佩万一会被撞碎,或者被人发现了。 “嫂子不必担心,没有问题的。” 陆翩若又被打趣的红了脸,而水儿此刻却是怯怯的,拽了拽樱蔓荆的衣袖:“姑娘,那玉佩当真这么危险?摄政王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您呢?” 此刻在水儿的心中,关于凤岚清的印象分直线下降。 “水儿,不用担忧,他能把这玉佩交给我,才说明他真的把我放在了心上。” 说着,樱蔓荆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笑容蕴藏着喜悦,温柔,以及幸福,生生地晃了另外三人的眼。 而这个时候问情却来到了这帐篷之中,待看到只有她们几人的时候,顿时一脸焦急。 “大姑娘,三姑娘呢?她不是随你们出去了吗?” 樱蔓荆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后来她就先回来了阿。” 凤岚清是这样跟她说的呀,说是樱蔓荆先行回来了营地。 “没有啊,下午您们出去的时候,不是特意叮嘱了奴婢们不能随着去吗?奴婢就一直在帐篷里等着姑娘,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姑娘的踪影。” “你说什么?你说三妹妹没有回来?” 樱蔓荆一下子站了起来,脚下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陆翩若的手轻轻地挽上她,柔声安慰:“荆儿莫担心,二姑娘和四姑娘不是都过来了吗?没准三姑娘正在她们的帐篷里。” 樱曼莲素来只与樱蔓荆交好,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是不太可能的,却仍然保存着那份希冀。 当几人来到樱蔓珠的帐篷时,她正与樱曼合绣着手中的帕子。 樱蔓珠第一个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大姐姐,怎么到妹妹的帐篷了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 “就是啊,莫不是自己的帐篷太小,来到这里耍威风?” 樱曼合没有好气儿,出言讽刺着,可是樱蔓荆此刻却没有跟她计较的心思。 “我问你们,可曾见到三妹妹?” “三妹妹?” 樱蔓珠和樱曼合对视一眼,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三妹妹不是跟着大姐姐出去了吗?我和四妹妹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面,哪里都没有去。” “咱们出去找。”樱蔓荆还没有开口,樱曼合便已经跑了出去。 樱蔓荆望着樱曼合的背影,眼神蓦然凝重起来,这个妹妹好像也不是她想的那般坏。 而此时的樱蔓荆并没有发现樱蔓珠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毒辣。 “是啊,大姐姐,咱们出去找找吧,没准三妹妹就在这个附近呢。”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外出打猎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樱曼莲又不懂武,也不懂毒,如今在外面当真是十分危险。 听到樱蔓珠的话,樱蔓荆才反应过来,朝地支使了个颜色,她便施展轻功挡在樱曼合的前面。 “你干什么阿,三妹妹出去了,我现在去找人,你竟然还阻止我。”樱曼合一脸的气愤。 “你当这里是倾国候府吗?这里是猎场,里面有着数不清的猛兽,你确定你要一个人去找吗?” 樱曼合哑然:“那也得去找啊。” “我们在一起,水儿,去通知父亲,哥哥,让他们速派人手。地支,你随我们去找三妹妹,问情,你随水儿一起去,问父亲寻一个信号弹,你就留在帐篷中,如若三妹妹回来,你就立刻点燃信号弹。” 直到这一刻,几个姑娘才看清楚自己跟樱蔓荆的差距。 如果是她们恐怕也早就和樱曼合一样急着出去找人了,而不是像樱蔓荆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思考安排的面面俱到。 其实樱蔓荆此刻的脑海中已经一团乱麻,却竭力让自己控制住,冷静下来,如果樱曼莲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她执意偷看樱容与的约会,忽略了樱曼莲,又怎么会连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凤岚清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一无所知呢。 是她,是她害了莲儿。 下午。 樱曼莲离开了之后,本想着直接回去营帐,但目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好春光。 从她记事起,她就生活在那高墙内,除了偶尔跟祖母外出上个香,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了,怎么说也得多看看,好好的一赏这大好春光。 樱曼莲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抚摸下那娇~嫩的花朵,嗅一下芳香,可头却越来越沉,四肢也渐渐无力。 樱曼莲摇了摇头,那股子晕眩之感更加厉害,而这个时候樱曼莲才意识过来,她恐怕是中招了。 不过又会是谁给她下的药,樱蔓荆又跟她一直在一起,她的心中焦急,疾步往前走着,脚下却一个趔趄,直直的滚下那山坡。 痛,从四肢蔓延开来,樱曼莲终于控制不住直接昏厥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那有何惧 樱曼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身上也搭着一件紫色的外袍。 隐隐可嗅到龙涎香的味道,还夹杂着血腥气,这是一个男子的衣袍。 得到这个结论后,樱曼莲开始挣扎起来,可一动四肢都传来剧痛。 “小~美人儿,不要再动了,你可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现在浑身都是伤,不过还好你命好,遇到了本公子,不然你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 轻挑的话语让樱曼莲心生反感,但却不得不认同那男子的话,毕竟是他救了她,再怎么着,她也是需要说声谢的。 樱曼莲扭头,却在刹那间呆愣住。 男子因褪去了衣袍,只着了一件玄色中衣坐在那里。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越发妖冶。 高~挺的鼻,嫣红的唇,凤眼下一颗红色的泪痣,魅惑流转。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樱曼莲认识他。 凤华城中有名的纨绔,八皇子许言释。 “八皇子缘何在此?”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许言释诧异,转瞬释怀。 这是狩猎场,来的都是些名门望族,识得他的身份并不奇怪。 但是为何他的脑海中却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呢? 如此冰雪一般的女子,他看过之后应当不会忘记才是的。 “本皇子本在猎一只白兔,无意间就到了那个山坡之下,这才看到你,就将你救进来了。你是哪家的姑娘,为何本皇子从未见过你?” “倾国候府,樱曼莲。” 略一思索,许言释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排行第三?” 樱曼莲点点头,却又诧异于他的聪慧,要知道倾国候府可是有五个姑娘,他识得她并非大姐姐,和二姐姐这十分正常,可他又是如何准确的知道她的排行的? 许是她眼中的迷惑太过于明显,许言释笑了起来:“很奇怪本皇子知道你的排行?” “是,八皇子是如何得知?” “本皇子听闻在睿安郡主之后,倾国候起名,便围绕着珠联璧合这四字,你的尾字恰好是莲,那想必就是排行第三了。至于这四姑娘和五姑娘却不知为何将这尾字颠倒了来,先出生的反而叫合,后出生的为玉。为何为玉字,则是因为这璧做女子名讳不太入耳。三姑娘,本皇子说得可对?” “你怎知的如此清楚?” 许言释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沸腾。 还是为了你那个郡主姐姐,让摄政王上心上得跟个什么似的,他自然要调查的全面些。 他不回答,她也不追问。 “八皇子既然发现了臣女,为何不将臣女带回营帐,而是来到这山洞之中。” 透过缝隙,樱曼莲隐隐可看到那墨色的天空,此时必然已经很晚。 “本皇子倒想,可本皇子下马救你之时,正好碰到一只吊睛白额虎,马被惊跑了,争斗之中本皇子的腿也被抓伤了,无奈只好想办法将你带到了这山洞之中。” 樱曼莲这才记起,刚才鼻尖所嗅到的血腥气,她本以为是她身上的,可现在却不是。 细细看去,他那黑色的中衣已有很多地方被抓破,那右腿的裤脚已然不见,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再想到吊睛白额虎,樱曼莲倒抽了口冷气,如果没有许言释的恰巧经过,恐怕她现在已经葬身虎腹。 瞅到樱曼莲煞白的脸色,许言释开口:“你别怕,已经没事了,咱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一定会有救援之人到的。” 可樱曼莲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送陆翩若与樱容与见面,凤岚清来找樱蔓荆,她独自一人,却被下了药,失足滚下山坡,又险些被老虎吃掉。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而巧合的背后只能是人为。 究竟是谁,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直到现在,樱曼莲也没有怀疑到樱蔓荆的身上,因为她明白,此事断然不会是樱蔓荆所做,那么,会是谁呢? 一只大手在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樱曼莲猛然回过神来,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许言释,毕竟这件事情也算是秘闻了。 “你有什么话,可以放心告诉本皇子,本皇子与凤岚清十分交好,所以你不必怀疑。” 他是在藉由凤岚清与樱蔓荆的关系来让她放轻松。 果然,樱曼莲的神色缓和下来不少:“臣女猜测,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她将所有一切都娓娓道来,许言释的脸色也愈来愈凝重,沉吟半晌开口:“你觉得此事会不会与你大姐姐有关系?” “不可能。”她立即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你不了解大姐姐,大姐姐是不会主动去害别人的。臣女素来与大姐姐交好,并无得罪过大姐姐,我们一向是站在一起的。她又对臣女呵护备至,又怎会是她伤害于臣女?况且论身份呢,论地位,臣女都不及大姐姐,大姐姐有什么理由来对付臣女吗?” 从个人情感,到地位权势,樱曼莲都说明了樱蔓荆没有伤害她的理由。 但许言释看得出,她对樱蔓荆的信任是打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所以哪怕这些事情看起来与樱蔓荆的关系最大,她也找出理由为她开脱。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当真让人羡慕还有佩服,就是不知道樱蔓荆是不是与她一样了。 “好,那本皇子还有一个问题,那老虎是如何过来的,害你的人就那么清楚会有老虎过来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那老虎凶猛异常,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控制得了的。 “用药。” “下~药。” 许言释和樱曼莲异口同声,樱曼莲不由地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此时恐怕咱们也没有办法找出那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见到大姐姐之后再说。” 樱蔓荆给凤岚清解了梦魂这事儿,他自然是知晓的,不过那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吧,怎生医术如此厉害。 “你姐姐从小学习医术?” 樱曼莲摇摇头:“未曾。” “那她怎么有如此了得的医术?” “聪明。”冷静下来之后,樱曼莲又恢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许言释落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三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本皇子十八,倒也还好。” 听到许言释的话,樱曼莲不由自主的朝里面挪了挪:“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呢?”许言释抬头,嘴角上扬起来,“三姑娘,你莫不是如此天真?如今已经夜晚,援兵还不知道何时能到。就算到了,也会看到你我二人待在一起,你认为咱们还能如何解释?” 樱曼莲的小~脸一下子煞白。 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虽然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独处却是事实。 天路王朝虽然民风开放,却也没有开放到那个程度。 如果他们被发现待在一起,她的闺誉也差不多要毁于一旦,到时候除了嫁给许言释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可是她只是一个庶女,又不如樱蔓珠一般背后有李斌,还有武国公府的势力,除了当妾,恐怕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 这个结论让樱曼莲的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衣衫。 她的娘就是姨娘,死在了后宅倾轧当中,难道她还要步她娘~亲的老路吗? 不,不要。 樱曼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将身上的衣衫挥到一旁,便挣扎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可还没来得及站起,整个人又摔倒在地上。 许言释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挑起了唇:“三姑娘是打算离开这山洞吗?” 樱曼莲并不回答,可举动已经很好的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三姑娘,你可想好了,在这山洞之中,是本皇子和你待在了一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有本皇子。但是你如若出去了,等待的你恐怕就只有两条路,第一被猛兽吃掉,第二百口莫辩,三姑娘还是谨慎些的好。” 不得不说,许言释的这番话,惊醒了樱曼莲。 是啊,待在这山洞之中,她是跟许言释待在一起,若真的有人质疑她的清白,她还有人可以作证。 可一旦出去了,她连小命都难说能保得住,就算侥幸不死,一个人失踪了那么久,她还有一丁点的清白吗? 想清楚了,樱曼莲反而冷静了下来,拉过衣衫盖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看来三姑娘这是想清楚了,不过你也放心,实在不行,本皇子就收了你,本皇子并未有人,虽给不了你王妃之位,但也不会让你遭人欺凌。” 如果是别人,恐怕他不会这么好说话。 可是樱曼莲是樱蔓荆的妹妹,樱蔓荆对于那个人又有不同的意义,自然他也就宽容一些。 果然是当妾么?樱曼莲的心一阵阵发冷,都说出的话也沁满了冷意:“不劳八皇子费心,曼莲自有主张,断不会连累八皇子,不过名声而已,都是虚名。” “那你可知你会遇到怎样的情况?” 回应他的,只是冷冰冰的四个字。 “那有何惧?” 第六十三章 樱容与中箭,危在旦夕 那有何惧。 这四个字自樱曼莲的口中说出,却震撼了许言释的心灵。 她明明知道这种情况,除了嫁给他,就只有另外一条路,常伴青灯,但仍然无所畏惧。 蓦然,他的脑海中想起了樱蔓荆求下的那道旨意。 如此决绝,却义无反顾,是了,她是她的妹妹,尽管外表冷漠冰冷,内心却是如出一辙。 “你跟你的大姐姐还真是像。” 樱曼莲一怔,缓缓摇头:“曼莲不及大姐姐。” 她的聪慧,她的决绝,她的洒脱,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她之所以如此决定,不过是因为看到了母亲的下场,不想跟她一样罢了。 空闺垂泪,心死神伤与常伴青灯古佛,终究还是后者比较自在些。 许言释还想说什么,外面蓦然传来声音。 “三姑娘,三姑娘。” “八皇子,八皇子。” 是了,经历了这一天,搜救的队伍早已经从搜救樱曼莲变成了搜救他们二人。 只因在樱曼莲失踪不久,八皇子许言释也跟着失踪了。 “莲儿,莲儿。” 一道女声也响了起来,哪怕只是声音,也掩不去当中的焦急与担心。 樱曼莲自然听出了是谁,连忙想要起身,却无能为力,许言释看了她一眼。 “你就别动了,全身都是伤。”说完,便双手做喇叭状,大喊了声:“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那声音透过山洞,传到外面,樱蔓荆的身子一僵:“你们都听到声音了吗?” 她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拨,陆翩若身子弱已经回到营帐之中,而凤岚清听到消息后便来到了她的身边,随她一起找寻。 “听到了,不过那好像是八皇子的声音。” “可他喊的是我们,我们,说不定莲儿也在。” 樱蔓荆的眼眸中绽放出光彩,打量着四周,终于在一堆杂草旁看出些许端倪,带着人闯了进去。 那洞口垂下来许多不知名的草,将大半个洞口都堵住,下面又尽是杂草,不细看还当真发现不了此处是一个山洞。 “莲儿,你在这里吗?” 樱蔓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一切又是空欢喜一场,直到传来熟悉的嗓音,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姐姐,我在,我在这里。” “莲儿,”她的心头一喜,加快了步伐,待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儿时,一颗心又被抓紧,“莲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熟悉的人,樱曼莲终于放松下来,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无事,大姐姐,只不过是我一时不小心从山坡上掉落了下来。” 山坡,掉落。 樱蔓荆的眸骤然缩紧,立刻把上了樱曼莲的脉搏:“还好还好,没有大碍,不过,莲儿,你是否被人下了药?还有,” 她的手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衣袍,取下了她挂在腰间的荷包,打开,嗅了一下。 “果然如此,你可遇到猛兽?” 樱曼莲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盯着被樱蔓荆握在手中的荷包。 “大姐姐,这荷包有何不妥吗?” 樱蔓荆深吸了口气,晃了晃手中的荷包:“这荷包中放了些许药材,而这药材的气味最是容易吸引老虎,狼一类的凶猛之物,不过,你此时无事,应是没有遇到。” “不,我遇到了,”说着,她的目光又看向自从樱蔓荆进来,便被遗忘掉的八皇子,“是八皇子救了我,打败了那老虎,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樱蔓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坐在地上的男子,他的五官极其邪肆,此时脸上正挂着灿烂的笑容,跟凤岚清说着什么。 而他的腿,樱蔓荆一愣,走到了他的面前,自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你腿上的伤看着凶狠,却并无伤及要害,一日擦三次,最多半个月便可恢复正常。” “本皇子可救了你的妹妹,你拿一瓶药就将本皇子打发了吗?” 凤岚清的眼神已经盯紧了他,许言释的后背直发凉,兀自镇定着。 樱蔓荆却是福了福身:“多谢八皇子搭救莲儿,改日必将送上厚礼答谢八皇子。” “那些个俗物,本皇子还看不上。” “那你想要何物?” 说来也奇怪,虽然许言释是全凤华城有名的纨绔,可她看到他就讨厌不起来。 不过因他从小性子便跳脱,喜爱云游,除了几面之缘,他们也未曾深交过。 “睿安的医术不是非常高超吗?不如送本皇子几瓶毒药阿,解毒丸啊之类的,如何?” 樱蔓荆一愣,随即点头:“这些容易,等回到营帐之后,我便差人给八皇子送去。” 营帐。 八皇子许言释和倾国候府三姑娘樱曼莲被找寻了回来,大家也都放了心,但此时别的风言风语却又开始。 有的人说许言释和樱曼莲是为了私会, 还有的人说,樱曼莲为了勾搭上许言释才导演了这么一出, 不过不管这种流言再如何传,许言释和樱曼莲算是被捆绑在一起。 不过呢,这流言当中的两个正主却都并不甚是在意。 “莲儿,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樱蔓荆亲自给樱曼莲上了药,她白~皙的肌肤上尽是伤痕,看得樱蔓荆这心里越发的难受。 “不怪大姐姐,事出有因罢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那个荷包。” “荷包?”问情此时正好走了进来,一头的雾水,“荷包怎么了,那荷包是奴婢亲自给姑娘准备的阿,难不成是那荷包的原因?” 问情拧起了秀眉,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再也没有颜面面对姑娘了。 “问情,不要想那么多,与你无关。”樱曼莲安抚着问情,“大姐姐,我离开你之后便想这春光正好,如若错过就太可惜,便一个人转着,却突然觉得头晕,四肢无力起来,不小心便滚落了山坡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在你们找到我的那个山洞里了,八皇子说是追着一只白兔而来的,欲救我离开,却遇到白~虎,马被吓走。他跟白~虎拼死一搏,也被伤了腿。如若我所料没错,我应该是被人给暗算了。可是又有谁会想要暗算我,甚至于置我于死地呢?” 樱曼莲本身并不出挑,在侯府之中也是安稳度日,并未引发太多人的目光,就是这样,才越发的让人疑惑不解。 “那你今日都与何人接触?” “没有什么人啊,今日我基本都跟大姐姐待在一起,并没有给人暗算的机会啊。” 这事情显的越发的扑朔迷离,而此时问情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姑娘,你有,有给别人暗算的机会。” “嗯?” 樱曼莲看向问情,突然间想到了一幕。 那还是今天早上,她收拾好了出门,而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被一个丫鬟撞到了,时间紧急,她并没有责问那丫鬟。 “你是说今天早上那个丫鬟?” 问情点点头:“对,就是那个丫鬟。如果她不是存心想要暗害姑娘,又怎么会直接撞到姑娘的身上?” “什么丫鬟,什么撞到?”樱蔓荆此时有些迷糊。 “就是今天早上,我准备出府的时候,被一个丫鬟撞到了,那也是我今天唯一一次与其他人接触。” “那那个丫鬟呢?你们可认得?”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 问情努力的回想:“奴婢并不认识那个丫鬟,她穿了一身橘色的衣裳,嘴角有颗痣,脸挺方的,看起来是个三等丫鬟。” 橘色衣裳,嘴角有痣,脸挺方,这个人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水儿努力的回想着,终于找出了关于这个丫鬟的记忆。 “姑娘,奴婢认得这个丫鬟。” “你认得?”樱蔓荆吃了一惊。 水儿点点头:“对,奴婢认得,她是二姑娘院子里的丫鬟。” 樱蔓珠! 樱蔓荆缓缓地勾起嘴角:“我就说,她最近怎么如此消停,原来是想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啊。” “大姐姐,那咱们如何反击。” 樱曼莲开口询问,虽她性子淡漠,但却也不是任人欺凌,更不会以德报怨。 “你就瞧好吧,我定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一个计划缓缓在樱蔓荆的胸口形成,而这个时候樱念远却来到她的帐篷之中,她连忙起身迎接。 “父亲,你怎么来了,是来看三妹妹的吗?” 事情火急,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时,樱念远的心中还是一痛。 “莲儿,你怎么样了?” “父亲,莲儿无大碍了,大姐姐给莲儿上了药。” 樱念远的手抚摸了抚摸樱曼莲的头顶:“那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这几日便不要再出去了,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 “是,父亲。” 樱念远站起身,看向樱蔓荆:“荆儿,你随为父出来一趟。” “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樱念远的神色分明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樱念远的下一句话证实了她的想法。 “荆儿,快随我去瞧瞧你大哥。你大哥被人袭击,胸口中了箭,此时命在旦夕,御医无人敢医治。” 第六十四章 送你们下地狱 樱念远的话炸的樱蔓荆脑仁儿生疼。 胸口中了箭,危在旦夕,御医无人敢治。 “父,父亲,你是在骗我是不是,哥哥怎么会中箭呢?怎么会?” “荆儿,父亲知道你伤心,可是,” 樱念远的话还没有说完,樱蔓荆便朝着樱容与的帐篷飞奔了去,什么郡主礼仪,什么大家闺秀,她通通都不要了。 陆翩若已经守在了帐篷之中,双眸哭的通红。 樱容与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浅蓝色的衣衫染满了鲜血,胸口之上一把箭羽。 陆翩若一看到她立刻跑到了她的面前:“荆儿,你快救救你哥哥,快救救他呀,御医没人敢治,但是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是不是,是不是?” “你放心,陆姐姐,我一定会把哥哥救回来的。” 她的声音晦涩喑哑,全身都在颤抖。 可心绪却告诉她,她此刻应该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 樱蔓荆深呼吸了几下,来到了樱容与的床前,坐下,搭上他的脉搏,微弱。 检查箭羽,已经插入心脏。 樱蔓荆握紧双拳,脑海中浮现出那本《药师》上面的诊治办法。 那个办法太过骇人听闻,但是如今除了那个办法,樱蔓荆竟然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 如果使用一般的办法,无疑,樱容与必死,而使用了那个办法,却尚有一线生机。 樱蔓荆闭眼,已经做好了决定,拿出一粒药丸给樱容与服下。 “为我准备麻沸散,利刃,还有羊肠线,针,一盏茶的时间必须找齐所有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许傲天也赶了来,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女,心中微微发疼。 这算什么事情,下午许言释樱曼莲失踪,好不容易那两个人找回来了,樱容与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伤,御医都没有办法了,樱蔓荆真的可以吗? “荆儿,你当真可以治好容与?” 樱容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此时看到他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这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听到许傲天的声音,樱蔓荆忙起身行礼:“蔓荆不敢托大,虽然蔓荆有办法,但也是十分凶险。不过,蔓荆一定会救回哥哥的。” 这话好像是在回答许傲天的话,却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东西备全,樱蔓荆便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太医,以及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的陆翩若。 其实陆翩若是最在意礼仪规范的,可此时心爱的人躺在床~上,性命堪忧,那些个事情谁还记得呢。 “陆姐姐,你可以在这里,但是你要保证克制住自己,不管我如何救哥哥,你都不能上前阻止,这是救哥哥唯一的方法。”喂完麻沸散,樱蔓荆还是叮嘱了陆翩若一声。 陆翩若含泪点头。 樱蔓荆拿剪刀剪开樱容与的衣衫,将箭拔~出,又很快速的将利刃烧红,竟是直接划开了他的胸膛。 几个太医已经诧异的睁大了眸,陆翩若的脸色更是一瞬间煞白,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是救人吗?明摆着是杀人啊。 但是这下刀的却是樱蔓荆,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其实樱蔓荆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几个太医还要陆翩若来的少,在看到这个方法时,她就极其的震撼。 私下更是决定要拿小动物来试验一下,可是却因为危险系数太高,才一直被搁置,却没想到到头来这方法却是第一个落在了自己的哥哥身上。 她的身躯颤抖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含糊,彻底清除干净之后,樱蔓荆取来针将樱容与的胸膛一点一点的缝上。 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你们快来看看,把把脉,我哥哥是不是已经好了。” 几个太医纷纷上前把脉,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却恭恭敬敬的给樱蔓荆行了礼。 “秉睿安郡主,世子已无大碍。” 真好,哥哥没事了,没事了,陆翩若的脸上也露出喜色。 而这个时候,樱蔓荆的眼前却一片发黑,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荆儿,荆儿。”陆翩若连忙跑到樱蔓荆的身前,将她抱在了怀里,“你们快来看看荆儿,荆儿怎么了,怎么会晕倒?” 陆翩若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人儿,樱念远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子躺在床~上,身边的鲜血比刚才更多,而自己的女儿却倒在了地上。 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底散发而出:“荆儿和,容与怎么样了?” 那太医却是来到樱念远的面前,恭喜着樱念远。 他瞬间被这两个字给刺激到,直接拎起了御医的衣领:“什么恭喜,本候的儿子生死未卜,本候的女儿昏迷不醒,你竟然恭喜本候?本候何来之喜啊。” 樱念远本就是武将,刀里来剑里去,如今气势全部迸发而出,只吓得那御医浑身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见状另一个御医连忙上前:“侯爷,您误会了。世子现在已无大碍了,郡主将他救了回来。至于郡主则是担忧紧张过度,听到世子平安的消息,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你是说本候的儿子女儿都没事?” “是啊,侯爷,世子和郡主都乜有事情,郡主当真是好医术。” 经历过这次,樱蔓荆的美名彻底传扬了出去,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樱蔓荆是活神仙,可活死人肉白骨。 可只有樱蔓荆知道,那救治的过程当中,她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助。 就怕一个不小心,樱容与就不在了,那样,岂不是她亲手害死了她的哥哥。 所幸,樱容与平安无事。 樱蔓荆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哥哥。” 她大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翻身下床,去查看樱容与的情况,却被一双手摁回了床~上。 “阿荆,放心,樱容与今早上就醒了过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倒是你,不是去救人的吗?怎么自己反而晕了?你这可是头一份啊。” 樱蔓荆呐呐的扭头,入目的就是凤岚清关切的眼眸,顿时鼻子一酸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哥哥死在我的身上,好害怕救不回哥哥。好怕好怕。” 凤岚清的手不断的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阿荆,你很厉害,不要怕,你知道吗?现在甚至有人说你是活神仙呢,这箭羽扎到了胸膛之中,你都将人给救了回来。” 樱蔓荆只是兀自哭着,却不说话,凤岚清也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樱蔓荆哭累了,也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肚子却随即叫了起来。 “饿了?” 凤岚清好听的声音响起,樱蔓荆一片羞窘。而凤岚清却从旁边拿过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她最爱的芙蓉糕,还有甜烧饼。 “就知道你醒来会饿,快吃吧。” 樱蔓荆饿极了,吃起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但凤岚清却觉得美观极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本王询问了水儿和地支。” 听到凤岚清提起水儿和地支,樱蔓荆这才发现这帐篷中只有她和凤岚清两个人,再无别的人,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这可是大白天,你怎么能过来,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你快走,快走。” 她推搡着他,他却趁机将她揽在了怀里:“若不将她们打发出去,难道要让她们看到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吗?你放心,我让梁木他们守在附近了,万一有什么情况,我就立刻走,好不好?嗯?” 樱蔓荆最没有办法抗拒凤岚清了,只好由着他,或者也是她自己本身就不想抗拒。 “当时我真的快吓死了,这办法我是想试验来着,却觉得太过残忍,一直搁置了,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在自己哥哥的身上。” 樱蔓荆感慨着,都觉得凶险万分。 “你究竟是如何救的樱容与?” 凤岚清是真的很好奇,毕竟那么多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而且他那一箭正中胸膛,危险的很,但樱蔓荆却将他救回来了。 “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办法,说是人的身体有自我恢复能力,只要将里面残留的东西清理干净,再将其缝合,便能够慢慢长好,普通的线不能用,而羊肠线则是可以被吸收的,就是长着长着就乜有了。” 凤岚清听的一知半解:“那你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 “我将哥哥的胸膛剖开了来,上了药,一点一点的将心脏缝合,然后又一层一层的将哥哥的胸膛给缝合住了。” 解剖心脏,重新缝合。 凤岚清这下算是明白为何那些太医出来都说没想到杀人的法子却救了人,恐怕这普天之下,敢用这种方法救人的也就樱蔓荆了吧。 不过这下他也明白了为何她一知道樱容与平安,便昏死了过去,如此危险的办法,只怕她自己当时比任何人都怕吧。 他的声音尽是疼惜:“阿荆,辛苦了。” 一句话,让樱蔓荆的眼睛再度酸涩了起来。 而此时樱蔓珠的帐篷里,她的脸色仿佛能够阴沉出了水来。 为什么,樱曼莲被樱蔓荆救了回来,就连樱容与也被救了回来,箭都扎进胸膛里了,她竟然还救的回来。 活神仙,活神仙。 樱蔓荆的手紧紧地攥着,任由指甲刺进手心里。 半晌,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没关系,樱蔓荆一次不成,咱们还有下次,慢慢来。 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全部送下去陪你们的短命娘~亲。 第六十五章 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春狩开始的轰轰烈烈,却结束的悄无声息。 樱容与重伤,许言释重伤,樱曼莲重伤,这次的春狩给人蒙上血腥的阴影。 如果说唯一的惊喜,那么就应该是尚玉儿真的打败了所有的男子,得了春狩的头筹。 而许傲天也正如自己所说的那般,给了尚玉儿一个心愿。 但尚玉儿却没有提任何要求,只保留了这个心愿。 尚玉儿觉得这个心愿来的实在难得,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想,让自己开心。 但尚玉儿却没有想到,最终她让许傲天完成的这个心愿,却将她一手推到了灾难当中,万劫不复。 射伤樱容与的黑衣人们在被包围之后,纷纷咬破了口中的毒囊,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从而使这场刺杀也没有了线索再来调查。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樱蔓荆很不满意,她的心中隐约的浮上了一个名字,这场刺杀跟她绝对脱不了关系。 可就算她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没有线索,说什么都是空的。 “荆儿?” 樱容与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有些无奈,说是来照顾他的,但她这一天天的可一直都在走神。 “啊,嗯,哥哥,怎么了?” 樱蔓荆忙将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樱容与。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在走神呢?” “我在想那群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樱容与诧异。 樱蔓荆贴近樱容与,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不可能吧,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势力呢?” 樱蔓荆的右手在自己的腿上敲打着:“她是没有,但是你别忘了,她背后的势力。” “荆儿,不要想那么多,既然这件事情她做了,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线索,咱们只管顺藤摸瓜就是。” 时间悠然滑过,很快就到了樱容兮与凤岚清约定的半月之期。 今天,樱容兮必须打败凤岚清手下的一个将领。 樱蔓荆一大早便换了男装,来到了摄政王府,有了上次的经验,门口的守卫也没有多加阻拦,她很顺利的就见到了凤岚清。 “我也要去训练场。” “不行。”他头都没有抬,直接拒绝。 笑话,那练兵营全部都是男子,他怎么能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过去,尤其还是长的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姑娘。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她手中的扇子压到了他的书上,强迫他抬头望向她,“第一你带我去,第二我偷偷溜去,你选吧。” 他抬头看向她。 她今日穿了一件玄色的男装,长发只用一根丝带束住,刻意将眉瞄粗。 察觉到凤岚清打量自己的眼神,樱蔓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故作镇定的挑了挑眉:“摄政王这是瞧上小爷了?” “是啊。”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一拉,她就被拉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随即唇被封上。 直到她气喘吁吁之时,他才将她放开,在她耳边呢喃:“我的阿荆不管穿男装还是女装都是如此可人。” 情话听多了就免疫了,可是樱蔓荆的心肝儿却仍然抑制不住的跳了跳。 “别油嘴滑舌的。刚才的选择快选,是你带我去,还是我自己偷摸去,天干和地支在我身边,想必若我想去也不是难事。” 望着那张绯红的小~脸,凤岚清无奈,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别闹了,我带你去。” “什么时候?”樱蔓荆有些激动,训练场诶,她还从没有去过。 “现在。” 凤岚清起身,在出门的时候却又突然转了回去,直到梁木送来一个帷帽让她戴上之后才肯带着她出门。 樱蔓荆无语,她是女子的时候让她戴便戴了,可她现在是个男子,哪里有男子还戴帷帽的。 不过,这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最终,樱蔓荆还是带着帷帽随凤岚清去了训练营。 这训练营位于城郊,在一片树林当中。 “这就是训练营?阿兮呢?” “一会。”凤岚清回到,又给梁木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将樱容兮找过来。 樱容兮过来之后,便看到了凤岚清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玄衣,带着帷帽,不知怎么地就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当然,樱蔓荆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樱容兮。 他比以前黑了,没了锦衣华服,穿的是最普通的士兵衣袍,但那眉眼间比以前坚毅了不少。 樱蔓荆刚想开口,却被凤岚清制止,他靠近她:“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接下来的打斗他准备了半个月,如果你此时唤住了他,他一紧张不能按照平常的发挥来怎么办?” “那,好吧。” 樱蔓荆点头同意,同时往后挪了一步,站在了凤岚清的身后。 “见过摄政王。”樱容兮拱手行礼。 “你可准备好了?” 凤岚清挑眉,其实每隔五天便会有人来给他报道樱容兮的情况。 他确实十分努力,除了每日跟随大家一起练功,休息的时间也一直在练功,未曾有过松懈。 所以,对于这场打斗的结果他还是十分期待的。 要知道,他给他找的对手可是久经沙场的,樱容兮想要赢还是相当有难度,可是越是这样,越好玩不是吗? 樱容兮挺直了身板:“恐怕摄政王想让我就此离开是不可能的。”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甘达。” 甘达是他手下的一员大将,这一身功夫虽不及诡谲当中的人,却仍然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甘达却对这场打斗嗤之以鼻,上了台便将武器丢到了一旁,勾了勾手指:“奶娃娃,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爷爷不拿武器,只怕这双拳头你都受不住。” 樱容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上他的目光,将手中的武器“咣当”扔到了地上,也学着他的模样勾了勾手指。 “年龄可不代表武力值,信不信,今天我让你趴着走。” 他嘴角挑衅的笑容瞬间激怒了甘达,一个拳头便挥了过去。 “奶娃娃,本来我还想看在王爷的面上放过你,看来今天我必须教训你一下了。” 十米,八米,六米,五米,近了,近了,更近了。 樱蔓荆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狠狠地咬着嘴唇,在看到甘达的拳头即将落在樱容兮脸上时,闭上了眸。 可那声惨叫却并没有响起,樱蔓荆纳闷,睁开了眼睛。 却看到甘达扑了空,此时正站在樱容兮刚才站的位置上,而樱容兮则站在甘达的位置上。 他再度扬唇,勾了勾手指:“来呀。” 甘达怒火中烧,再次扑了过去,却仍然扑了空。 樱容兮对待甘达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充分利用轻功,虽然他不会武功,但是轻功却是学过的。 在看到甘达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厉害却易怒,壮硕却不灵活。 如此,他就给他打车轮战,耗光他的力气再说。 果然十来个回合的时候,甘达果然气喘吁吁,在他再次攻过来的时候,樱容兮看准空档,伸腿绊住他的脚,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便将甘达摔到了地上。 见状,樱蔓荆的嘴角终于露出笑容,低声道:“看吧,我的弟弟,就是这么优秀。” 他的眸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是啊,都一样的狡猾,跟狐狸一样。” “你说谁是狐狸?” “谁搭腔说的就是谁喽。” 许是跟樱蔓荆待的久了,也许是凤岚清本身就有这样的因子,总之,他这个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嘴皮是越来越溜了。 不过呢,每当这个时候,樱蔓荆就会不理他,最后还是凤岚清抱着她心肝心肝的哄。 今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原因无他,人太多。 其实凤岚清自己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的,但是樱蔓荆的一张小~脸脸皮儿比啥都薄。 甘达被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就这么输了?输给了一个才十二岁练了十四天武功的奶娃娃? 这绝对是甘达这一生当中少有的耻辱,然当他看到面前的手时还是愣了下。 “干嘛,摔倒了我,在扶我起来,你已经赢了,不必如此。” 愿打服输,这四个字,他甘达会写。 樱容兮却摇了摇头:“甘达将军很厉害,今日我能赢,也无非是用了小手段,赢的并不光彩。” 虽然樱容兮利用了他的缺点,但从头到尾都光明磊落,不光彩实在是谈不上。 甘达性子火爆却爽快,樱容兮一句话便让他对他改变了印象,搭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奶娃娃,你倒是聪明,等到你武功练扎实了,咱们再来对打。” “好。” 两个人的手握了一下,做了一个决定。 樱容兮看向凤岚清:“怎么样,殿下,我赢了。” “现在开心是不是太早?”凤岚清漫不经心,“你还有一次考验要过。” 下一次考验,对战诡谲中的人。 樱容兮的拳紧了紧:“我一定会留下的。” 说完,他的目光越过凤岚清,看向他身后那道穿着玄衣却十分瘦弱的身影:“阿姐还不打算说话吗?” “阿兮很是厉害,阿姐期待你下一次考验。” 樱蔓荆的心已经波涛汹涌,面上还是一片淡然。 骄兵必败,自卑者必败。 所以此时她没有过于褒奖他,也没有贬低他。 “容兮必不负阿姐期望。” 说完,便不等凤岚清和樱蔓荆说话,就又朝着大家练功的地方走去。 接下来要面对的才是一场硬仗。 第六十六章 强闯水云间 樱蔓珠给樱曼莲下~药,导致她摔下山坡引来老虎的事情,樱蔓荆一直记在心中。 可随之而来的是那满城的风雨,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八皇子许言释和倾国候府三姑娘曾经在春狩期间失踪,直到晚上才被找了回来。 琴音自樱曼莲的手下滑出,带着清冷,带着忧伤。 樱蔓荆不忍打断,也就阻止了丫鬟通报,站在门口默默地听着她的琴音。 一曲终了。 樱曼莲望着那琴弦发呆,不是这样的,她曾经说服过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可当真被渲染的满城风雨之时,她的心底还是抑制不了的难过。 “莲儿。”她唤了声,走进了房间内。 “大姐姐好。”樱曼莲站起身福了福身,让问情为樱蔓荆沏茶。 “大姐姐怎么来我这了。” “来看看你。” 樱蔓荆是想询问樱曼莲的看法的,可当对上了那带着忧伤的眸时,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樱曼莲却主动提及了这个问题。 “大姐姐,他说要纳我为妾,无法给我正妃的位置,却可保我一生无忧。” 樱蔓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谈及了这个问题,而且许言释竟然主动提出将樱曼莲收进王府。 “那你呢,莲儿,你是如何想的?” “我如何想的,重要吗?流言已经传开,我的闺誉已毁。” “不是这样的,”樱蔓荆打断她,“莲儿,我订下那样的条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无人敢娶我樱蔓荆,可我不是遇到了凤岚清吗?他甚至将代表他身份地位的玉佩都送给了我。莲儿,你也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一个人,无人能够抢得走,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如果换做樱蔓珠那便会妥妥地认为樱蔓荆这是在显摆自己,嘲讽她。 可樱曼莲知道她是真心想要安慰她,眸光蓦然湿~润:“大姐姐,我不想做妾,不想。我不想步我姨娘的后尘,我宁愿青灯古佛,也不愿与人为妾。” 门外的身影恰好听到了樱曼莲这句话,手紧握成拳,眸光复杂带着些许歉疚。 随即,转身离开。 樱蔓荆和樱曼莲都没有发现曾有人来过。 “那咱们就不嫁,若莲儿想嫁,必为正妃。” “可是,还有人愿意娶我吗?”樱曼莲喃喃自语,好像是在问樱蔓荆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莲儿不必担心的,你不是瞧过那些个话本子吗?哪个姑娘不是历经了劫难才遇到了自己命定的夫君?你呀,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铺垫,等到那个人出现之后,你幸福都来不及呢。” 樱蔓荆的话终于让樱曼莲的眉眼间舒展开来:“大姐姐真好,这个时候也只有你来陪我了。” “其实是祖母让我来的。” 樱曼莲的身子一僵,对于祖母,她接触的不多,还是有那么几分害怕的情绪在。 “莲儿,你不要害怕,祖母人很好的,也很疼你的,她很担心你。而且她还让我转告你,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往心里去的就不要往心里去,不想嫁就不嫁。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嫁了,她在为你挑一门顶好的婚事,给你准备四十八台嫁妆。” 四十八台。樱曼莲的心颤了颤。 这可是其他人家家里嫡女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祖母当真这么说?” “是啊,”樱蔓荆为樱曼莲整理了下头发,“其实在祖母的眼里,咱们都是一样的。你们认为祖母更加偏疼我和哥哥,其实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我和哥哥比你们大胆些,缠人些罢了。祖母还让我问你,你可愿意搬到她的院子去?” 松鹤堂。 这以前可是樱曼莲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当即就抓~住了樱蔓荆的手:“大姐姐,真的吗?祖母让我搬进松鹤堂?” “是啊。你愿意吗?” “这是自然。” 樱曼莲点头,纵然她在淡漠,也受够了一个人的日子。 老夫人能够让她搬进松鹤堂,那就说明愿意与她亲近啊。 更何况,若她能从老夫人的院子出嫁,以后人也会高看她一眼。 她虽淡漠,却也无法逃的开这嫡庶之分。 当即,便跟着樱蔓荆去了松鹤堂见过了祖母,将自己的东西搬了来。 得知樱曼莲竟然搬进了松鹤堂之后,樱蔓珠气得砸了手中的茶杯,手紧握成拳。 樱蔓荆,你不是若违背了你的誓言,便肝肠寸断,不入轮回吗?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选择。 是夜,樱蔓荆睡的正香,一根点燃的香从门窗下递了进来,弥漫出白色的烟。 不多时,门便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 他来到床边,看着樱蔓荆的小~脸,手指不受控制的抚摸上去。 “这么美,荆儿,你原本就应当属于我,所以不要怨恨我。” 月光照耀在那男子的脸上,赫然便是四皇子许言朗的模样。 “啊,有贼。” 一道尖叫打破了夜的宁静,婉姨娘嘴里直嚷着有贼。 樱念远虽然已对李婉心生反感,但却不能不顾这府中上下人的姓名,让婉姨娘带领着人开展了搜捕。 水云间。 “叩叩。” 李婉的手刚刚敲上樱蔓荆房屋的门,又被地支拦住。 “奴婢见过姨娘,”地支福了福身,“不知道姨娘这是来做什么,我家姑娘早已经入睡了。” “刚才我看到有贼,一路追到了这里,这,为了保证姑娘的安全,还是将姑娘唤起来吧。” 李婉回答着,一脸的焦急,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恐怕还真的会以为李婉是真的担心樱蔓荆吧。 可是越是这样,地支的心里就越不安,直接伸手拦在了门上。 “奴婢一直在这里守夜,未曾见到贼人,姨娘还是带着人去别处找找吧。” “地支啊,这来的是贼人,会轻功的,你看不到也正常,你看咱们在这里好一会了,姑娘都没反应,没准已经被贼人挟持了呢。” 说着,李婉便招手想让人直接闯进去。 “郡主的房间也是你们想闯就闯的?” 地支站在门前,冷冷地说了句,却让不少人停下了脚步。 是啊,樱蔓荆不止是倾国候府的大姑娘,还是郡主,如若他要怪罪下来,他们又有几条命可以拿来担待。 见状,李婉有些心急,如果连门都进不去,这接下来的戏码要怎么唱。 “地支,你这样拦着我们,莫不是跟那贼人是一伙的?” “地支对郡主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地支并不上李婉的当,只说了一句话,整个人还是挡在门前。 “如若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负责的起?来人,给我架开她。” 虽说他们不敢擅闯水云间,但是一个小丫鬟他们还是可以收拾的。 两个人刚刚走上前来,地支的神色就攸然一冷,一个旋身便将两人都踢了开来。 坏了,这地支竟然会武。 “都上去,姑娘有危险。” 就算地支会武功,她可是带了十几个侍卫,难不成地支还能都打败不成? 很快,地支便验证了这一点,李婉带来的侍卫都倒在了地上,事实上,这对于地支来说还仅仅只是活动了下筋骨。 “婉姨娘,这下可以离开了吗?相信以奴婢的武功也足以保护姑娘了。”地支已经彻底冷下了脸。 “不行,我得亲眼看到姑娘平安,不然我怎能放心。”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水云间闹事。” 清冷软糯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门便在打开。 樱蔓荆一头乌发披散,身上紧紧地罩着斗篷,眼神一扫,那些侍卫皆低下了头。 “姨娘,闹我的水云间,打我一等丫鬟,还要强闯我的闺房,你,倒是很够胆。” 以前樱蔓荆尚且会在人前给李婉几分颜面,可如今大家都撕破了脸,再留情那就是矫情了。 “姑娘,你误会妾了。妾看到了贼人,一路抓捕才来到这里。本想确定姑娘的安全,却被地支挡在了门外,无奈才交的手。” “那现在你已经确定我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樱蔓荆有些不耐烦,李婉觉得没有设计到樱蔓荆,刚抬腿欲走,却瞅见了樱蔓荆的脖颈上有一点红,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却是十分红~润。 一个想法在李婉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姑娘,还是在确定一下吧,水云间这么大,说不定那个小贼躲到哪里了呢?” 樱蔓荆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张,被李婉抓捕到,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委屈一下。您可是咱们府里的嫡长女,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侯爷该多揪心啊。” “我就问姨娘一句,姨娘当真要搜我的水云间?” 李婉挤出了两滴眼泪:“妾也是为了姑娘着想啊。” “好,”樱蔓荆应承下来,“不过我的闺房只能由姨娘你和我还有身边的嬷嬷丫鬟搜,别人不行。” 李婉连忙答应下来,有她在谁搜不一样,只要搜到那个人就好。 可李婉搜遍了水云间,连樱蔓荆的绣床都没放过,却没看到一个人。 扭头看向樱蔓荆却看到她正对着镜子,擦去脖颈的那抹红。 “真是,这口脂都沾染到脖子上去了。” 李婉僵在原地,口脂,她以为的痕迹竟然是口脂? 而这个时候,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再度响起。 第六十七章 他们早就在一起 “什么声音?咱们去瞧瞧。” 樱蔓荆的动作慵懒,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姑娘,天色已晚。”地支阻止。 樱蔓荆看了看李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姨娘尚且关心府内安危,我身为嫡长女,怎能不顾及呢,你说,是吗?姨娘。” 声音清冷而又软糯,是很好听的声音,可在李婉听来却如同魔鬼。 到了现在,李婉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得认,他们这次恐怕又栽了。 不过那也说不定阿,樱蔓荆都能躲过这么多次,凭什么她的女儿就不可以? 况且四皇子武功高强又怎么会被人抓~住呢? 想到这里,李婉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大姑娘说的是,咱们这就去瞧瞧吧。” 传出尖叫声的正是樱蔓珠的敛珠阁,当樱蔓荆和李婉赶到之时,樱念远也恰好赶到,看到樱蔓荆披着披风出现在这里之时,目光中~出现一抹阴霾。 “荆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樱蔓荆福了福身:“府里闹贼,姨娘担心荆儿的安危,就派人搜了水云间,搜完荆儿的闺房,正好听到二妹妹的院子传出尖叫,荆儿这便随着姨娘过来了。” 每一说一句话,樱念远的脸色便黑一分,到了最后已经是山雨欲来的情况,但还没来得及,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李婉,谁给你的胆子,搜我倾国候府嫡长女的院子。” 樱曼莲扶着老夫人缓缓走来,与樱蔓荆交换了个颜色,老夫人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青。 虽是闹贼,但樱蔓荆毕竟是一名女子,这大半夜的被搜院子成何体统。 李婉张口欲解释什么,便被樱念远打断。 “来人,尖叫声从二姑娘的院子里发出,你们将这院子给我仔细的搜索开来。一个旮旯角都不要放过。” 樱蔓珠到底也是他的女儿,但凡有一点情分他都不会如此做。 可是她们做了什么?小的跟姐姐的未婚夫婿混在一起,老的下十八煞,弄布偶陷害嫡女,此次更是藉由着有贼的名头,搜了樱蔓荆的院落。 这倾国候府当真是容不下她们了吗? 李婉被樱念远狠辣的眼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而这个时候却从敛珠阁跑出一个丫鬟,着一身杏色衣裳,脸上有一颗痣,她此时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蛇,好多蛇,还有男子,男子。” 她呢喃着,说出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惊。 李婉连忙扯住了这婢女的衣袖:“你可不能乱说话啊,这里是二姑娘的院子,怎么会有蛇,还有男子呢?你癔症了不成?” 她拼命的晃着这婢女,想将她摇醒,可她的精神状态却越发迷糊。 而此时进去的守卫也都出了来,守卫长的手里则是拽着一条蛇。 “怎么了?里面出什么事情了?” 守卫长站了出来:“回侯爷,在院子里发现的,这婢女应该是被这蛇吓得迷糊了。” “那里头可有什么情况?”樱念远沉声发问。 守卫长一愣:“院落里面并无可疑情况,屋内尚不清楚。” 就算樱念远让他们搜,可这大半夜的进二姑娘的闺房去搜,他们是疯了不成。 看吧,连守卫都知道此时搜二姑娘的闺房不可。 但李婉竟然带着人想要去搜荆儿的闺房, 樱念远想要下令,但到底顾忌着樱蔓珠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些不忍心。 樱蔓荆看向了老夫人:“祖母,咱们这么大的动静,二妹妹都没出来,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的表情怯怯的,声音中饱含~着担忧,仿佛真的是一个极其担忧自己妹妹的姐姐。 李婉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朝樱蔓荆看去,却正好被老夫人收在眼中,顿时气的拿拐杖狠狠地敲响地面。 “老身看荆姐儿说得对,这么大的动静,睡的再沉也该醒过来了,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侍卫终究是不妥当,老身亲自进去,看看这珠姐儿到底是怎么了。” 众人一惊,本来她半夜过来就让人够吃惊了,此时竟然还要亲自进去察看。 李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怕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 误会樱蔓荆,闯了她的闺房。 紧接着樱蔓珠院子里的婢女被蛇吓到,将她们吸引过来,如果此时李婉还不知道事情有诈的话,她也白在后宅待了这么些年。 而此时,她除了期待四皇子已经走了外,找不到任何解局的方法。 果真,樱蔓荆的存在就是个祸害。 此时的李婉完全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而樱蔓荆只不过是将她们的手法再次回报到她们身上而已。 众人跟随着老夫人走进了那闺房,床帏已经被放下,地上零零碎碎的布满男子与女子的衣服。 “嗯,”房内响起女子的嘤咛声,“朗哥哥,珠儿好爱你。” 房内的人均变了脸色。 老夫人和樱念远更是第一时间朝樱蔓荆看去,看到她的神色如常,只是带着震惊,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 “四皇子?”樱念远试探着叫了一声。 许言朗的嘴角带着餍足,拥紧了怀中的人,却在听到那句低喃后,整个人僵在当场。 随后,便传来了倾国候的声音。 饶是许言朗,此时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逃避明显不是最好的选择。 正烦恼着,蓦然对上樱蔓珠无措害怕的眸,更是心烦意乱起来。 他本以为她是一朵解语花,却不想自己一次两次的尴尬境地都是由她引起。 现在他都怀疑,她究竟想不想帮他得到樱蔓荆完成大业了。 或者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用这样的办法将她和他绑在一起罢了。 两颗靠在一起的心有了间隙。 但目前的情况,还是需要许言朗去面对,他正准备穿上衣衫,却发现自己的衣衫有些在外面,只得坐起身说话。 “嗯,侯爷,是本皇子。” 天知道他这句话说得有多难堪,偏生这身边的女子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好像他负了她一样。 对上许言朗带着烦躁的眸,樱蔓珠一惊,他,是在烦她吗? “四皇子,虽您与小女已有婚约,但如此始终不妥,有违常理。” 樱念远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说的文绉绉。 “数日未见,本皇子实在是相思难耐,才做了如此之事,还请侯爷见谅。” “既如此,四皇子何不改日直接将珠姐儿迎入府去。” 樱念远能忍,不代表老夫人能忍,如今她是对李婉和樱蔓珠已经忍无可忍了。 本来对这四皇子的印象还算好,却不想竟如此荒唐。 许言朗的身子一僵,没想到今天晚上竟连樱家的老夫人也惊动了。 “老夫人费心,这件事情容本皇子与父皇商后再议。” “如果四皇子说不动皇上,那就来找老身,老身亲自去说,很晚了,四皇子还是早些回四皇子府吧,老身告退。” 说着便不等许言朗的反应,拉着樱曼莲就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唤过来樱蔓荆,“荆儿,你也跟祖母一同回去吧。” 这件事情当中最无辜的就是她的荆儿了。 一次两次的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婿跟自己的妹妹滚到一起,就算此时他们的婚约已经取消,恐怕那颗心也是痛着的。 “臣告退,四皇子早些回府,臣安排好轿子在门外等着四皇子。” “好。” 得到许言朗的回应,樱念远也退了出去。 “四皇子,现在可怎么办?” 见没有人了,李婉连忙开口发问。 许言朗下床拢好中衣,又走到外面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怎么办,你们还问本皇子怎么办?两个计划都是你们所想,却都出了纰漏,本皇子现在都怀疑你们的目的。” 这话对于樱蔓珠来讲,可以说是十分扎心了。 从小她就爱慕着他,为了他的大业,甚至忍着心痛将他和她的姐姐送作堆,可现在他竟然怀疑她的用心。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指甲,面上泫然欲泣:“朗哥哥,珠儿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怎么会设计你?” “这可说不定,”他转身掐住她的下巴,“不然你怎么解释,两次设计,最后本皇子都到你了的床~上呢?” “这,这都是樱蔓荆设计的啊。” “是啊,四皇子,这都是那小贱人设计的,你可不能错怪了珠儿。” 听到这话,许言朗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们说这都是荆儿设计的?那好,本皇子问你们,荆儿可会武功?” 两人摇头。 “那本皇再问你们,荆儿可喜欢本皇子?可是跟本皇子有婚约?” 两人点头。 “看吧,你们都知道,荆儿喜欢本皇子,跟本皇子有婚约,乃是本皇子的正妃。如此她为何要设计你,甚至于将你送到本皇子的床~上,她哪里来的这个本事。” 其实这两件事情的漏洞颇多,换做别人必然能思考出其中的玄机来。 可偏生许言朗生来自负,硬生生地漏掉了相当多的线索。 等到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悔之晚矣。 电光火石之间,樱蔓珠福至心灵:“摄政王,一定是摄政王。樱蔓荆那小贱人一定是喜欢上了摄政王,朗哥哥,你可别忘记了,季皖芝的案件,可是摄政王为了她挡了一簪子。樱容兮进训练营,又是进了摄政王的军队,如果他们二人没什么,摄政王又何必如此安排?想必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第六十八章 再次较量 第二日,也不知何故,此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四皇子许言朗被皇上罚在外面御书房跪了一天,同时下了一道圣旨,撤去樱蔓珠的侧妃之位。 如此一来,等待樱蔓珠的便只有一条路,那便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入四皇子府。 这在樱蔓荆的意料之中,却不在樱蔓珠的接受范围之内。 从上午接了旨开始,樱蔓珠便开始在她的水云间门外跪下,声称一定要得到樱蔓荆的原谅。 她的原谅吗?早就在第一次看到他们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给了。 此时来找她要什么原谅呢?当真是坏了脑子? 不,樱蔓珠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哪怕她心里在恨樱蔓荆,也不得不承认,皇上极其宠爱樱蔓荆。 如若樱蔓荆开口,那么她的侧妃之位是绝对能够回来的。 可是她却忘记了,樱蔓荆哪里来的立场来帮助她呢?她不落井下石已是仁慈。 “她还在外面跪着?”她的手摆~弄着眼前的花,眉眼间都是柔和。 素殇搭腔:“是啊,姑娘。” “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在外面跪下,”水儿狠狠地啐了一口,“抢走了我们姑娘的夫婿不说,如今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竟然还要姑娘给她撑腰,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奴婢倒是想的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如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咱们姑娘不就嫁给了那样的人吗?又如何能遇得到摄政王呢?”香寒的嘴角含笑。 话却说的让樱蔓荆的脸颊开始发烫,现在她身边的这几个丫鬟啊,这一个个的尽会给凤岚清说好话,也不知道凤岚清许给她们什么了,竟让她们如此喜欢。 其实,凤岚清也没有许什么,只是一则他的条件的确比四皇子好,二则喜欢一个人是掩藏不住的,那么冰冷,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儿,每每见了她们姑娘笑的跟朵花似的,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对了,姑娘,昨日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快说来给奴婢说来听听。” 水儿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好奇,恨死自己昨晚睡得早,那样的动静竟然也没有醒过来,生生错过了好戏。 樱蔓荆无奈,只得将昨日的事情一一讲述了来。 原来,从许言朗点燃迷~药进来之际,樱蔓荆便已经有所察觉,悄然服下了清虚丹,同时在许言朗靠近她的时候,悄然放了迷~药。 同时让天干将许言朗丢到了敛珠阁,又点燃了催~情香,两人颠~鸾~倒~凤,自是不知今夕是何时。 而那条被樱蔓荆抓来准备作弄的蛇在此时也派上了用场,成功的吓坏了那个丫头,为樱曼莲报了仇,同时将众人的吸引力转移了过去。 没错,那个精神有些恍惚的人正是在春狩当天早上撞了樱曼莲,将吸引猛兽药材放入她荷包当中的那个丫鬟。 “那那个丫鬟是当真疯了吗?”水儿接着发问,眼神亮亮的,简直要崇拜死樱蔓荆。 地支开口:“自然是没有的,咱们姑娘岂是心狠手辣之人。虽她撞了三姑娘但终究不是幕后主谋,所以咱们姑娘只是小惩大诫,让她疯了半月就是了。” “就算如此,恐怕那丫鬟日后也不好过。” 香寒感慨,樱蔓荆仁慈不代表樱蔓珠也仁慈,此次那丫鬟连番坏事,樱蔓珠又怎么会轻易饶了她,恐怕清醒之日也是她受折磨的开始。 香寒所料没错,那丫鬟最后终是被折磨的真的疯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他们的用心当真歹毒。”素殇的眼里闪烁着泪光,“还好姑娘没事。” 这时,别的人才想起了樱蔓荆立的那个誓言。 如若违誓,当肝肠脆断而死,且永世不入轮回。 此生只一人。 许言朗与樱蔓珠已经有了婚约,而她如果真的和许言朗发生了什么,这人们会怎样传她,最重要的是那样她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恐怕我那好妹妹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不过,我又怎么会让她如意呢?” 樱蔓荆的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二姑娘晕倒了。” “快去传大夫,快去。” “你们将二姑娘扶回屋里去。” 素殇咬了咬唇:“姑娘不如去看看吧,毕竟是在咱们门前出的事。” 樱蔓荆红唇一勾,将扇子放在桌子上,兀自伸了个懒腰,往内间走去:“昨夜吹的冷风太多,头晕的厉害阿。” 香寒了然,福了福身:“姑娘得了风寒,难以起身,早膳都是在床~上用的。” 人大抵都是同情弱者的,哪怕她做过再严重的事,在她示弱的那一刻人就原谅她了。 为什么那么轻易呢,大概是因为没有伤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从樱蔓珠跪在这里开始,从她不理会她到她晕倒被抬回敛珠阁,她就已经输了。 不过这有什么的呢? 示弱,谁又不会呢,毕竟昨日最伤心的可是她呢,她樱蔓珠又算得了什么呢? 樱蔓珠跪在水云间外面以求樱蔓荆原谅的事情,传遍了倾国候府。 同时,传遍倾国候府的还有樱蔓荆的冷酷无情,连自己的亲妹妹晕倒在了外面都不曾出来见过一面。 松鹤堂。 樱曼莲冷着一张小~脸坐在那里,虽她平常便无表情,可此时那抹不悦还是清楚的被老夫人捕捉到。 一开始没有亲切相处过,也就是那么回事,但一相处,老夫人却是真的喜欢上了樱蔓珠。 这丫头虽然是庶女,但是却真心敬爱嫡姐,也没那些个庶女的毛病,让人欢喜。 此时看她不悦,老夫人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莲姐儿,这是怎么了,不开心了?” 樱曼莲连忙扬起一抹笑容:“哪里的话,祖母多心了,莲儿开心着呢。能够陪在祖母身边,是莲儿的福气。” “好了,你那不悦两个字都写到小~脸上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祖母给你出气去。” “莲儿的心思当真那么明显吗?”樱曼莲的心思闷闷地,“莲儿也不是为了自己,毕竟莲儿在祖母这里,谁敢欺负莲儿,葵嬷嬷和琴枝姐姐对待莲儿都是极好的。” “那莲儿是怎么了呢?” “莲儿方才去花园摘了梨花来,想要给祖母做些梨花膏,泡水喝来,甘甜可口,温和清润。可一路上尽听那些个下人说大姐姐了。” “哦,他们说荆姐儿什么了?”老夫人的脸色凝重了下来,在这倾国候府竟然还有人敢说着当府的嫡长女,当真是翻天了不成。 “他们说大姐姐冷酷无情,任由着二姐姐在水云间跪了一上午都没有说来,”樱曼莲话锋一转,“可是祖母,你是知道大姐姐的,她一向与人为善,又怎可能放任二姐姐在外面跪着不理呢,向来大姐姐一定是有缘由的。” 这话,点到为止,说的太多反而显得刻意。 此事确实是樱蔓珠的不是,说樱蔓荆会生气她是信的,但是说樱蔓荆不搭理樱蔓珠,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可是这流言却不是个事,流言猛于虎,强行押下,反而是证实了这事,而且这流言会越来越厉害。 这样想着,老夫人便站了起来:“走吧,莲姐儿,陪祖母去一趟水云间吧。” 水云间。 当水儿来喊樱蔓荆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樱蔓荆假装的,恐怕连她都要被骗了去。 “咳咳,”樱蔓荆咳嗽着走了出来,只着了一件单衣,身子看起来单薄的不得了,让老夫人一阵心疼。 “荆姐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樱蔓荆连忙避开老夫人,却因为身子虚而晃了几晃,差点摔倒:“祖母,荆儿生了病,您还是别久留了,过了病气儿就不好了。” “瞎说,你是祖母的孙女,你生了病,祖母怎么能躲开呢。” “祖母待孙女真好,可是孙女对不起祖母,”说着樱蔓荆就跪了下来,“祖母,是荆儿不好,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如果荆儿不生病,就能去见二妹妹了,这样二妹妹也不会在水云间的外面跪到晕倒了。” “老夫人,”水儿福了福身,“此事绝对不能怪我们家姑娘的。” “水儿。”樱蔓荆制止,却被老夫人拦住。 “水儿,你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二姑娘便来了,说是请罪,我们便跟她说,我们姑娘病的厉害,没有办法见她,可她却不离去,晕倒在了水云间,这不是生生让我们姑娘背黑锅吗?现在府里到处都在传我们姑娘冷酷无情,老夫人明智,才没有被流言所迷惑。” “你是说你们一早就告知了珠姐儿荆姐儿生病?” “是啊,可就是那样,二姑娘还不肯走,非得我们姑娘去见她。” “祖母,不怪二妹妹,她也是心怀愧疚才这样的,也是荆儿病的不是时候。可找人给二妹妹看过了?她病的可严重?等荆儿病好了一定去给二妹妹赔罪。” 她越是这样说,老夫人就越是心疼。 “荆姐儿你,”老夫人有些不是滋味,眼前却看到樱蔓荆晃了几下,直接晕倒到了原地。 老夫人吓坏了,直接唤了太医来,才诊治出樱蔓荆发了高热,得将养几天才能恢复。 这诊治结果一出,瞬间攻破了原先的流言。 本该病着的樱蔓珠听到了这消息,又是打碎了一地的瓷器。 第六十九章 樱蔓珠成为嫡女? “姑娘阿,你这又是何苦呢?” 望着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樱蔓荆,素殇煞是心疼。 原本不过是以为樱蔓荆要装病罢了,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吃了药让自己生起病来,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 樱蔓荆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不生病是不生病,一生病整个人连起个床都难,吃什么吐什么。 “对啊,姑娘,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体质,犯得着为了那二姑娘这么拼吗?” 水儿嘟哝,不是很能理解樱蔓荆为何这样做,同时心中更是憎恨樱蔓珠和李婉了,如果不是她们可着劲儿的想要对付她家姑娘,她家姑娘又何苦将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呢。 “你们呀,都不懂姑娘。”香寒将一杯递给樱蔓荆。 水儿当即就撇了撇嘴:“你懂,你懂姑娘,可是就算再懂姑娘,难道还要同意姑娘自己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对于水儿来说,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身体是做一切事情的前提。 “好了,你们就不要再说了,我这病啊,两三天就能好。” 樱蔓荆自然知道自己的体质,所以在吃药的时候就没有吃那么大的剂量。 她本不欲在这件事情上跟樱蔓珠争,谁知道她竟然都跪在她的门前面了,如果她在不做点什么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吗? 她这一病倒,那些风向可不就尽数又朝着那边走了么? 这人呐,终究还是要对自己狠心点。 事实证明,樱蔓荆是正确的,因为当天下午啊,这武国公老夫人就过来了,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事,直接就来找樱蔓荆了。 彼时,武国公老夫人就被樱老夫人堵在大厅。 这两个老夫人往那一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那樱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穿的一身暗红色的衣裙,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角含~着笑,那眼里啊,尽是仁慈,一看就想让人亲近。 那武国公老夫人啊,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脖子上带了一串由红宝石制作而成的项链,头上啊插了整套红宝石的头面,仿佛要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穿戴在身上。 明明是武国公府的老夫人,却打扮的像爆发起来的商户家的老夫人一样,或者这商户家老夫人的品味都要比她好呢。 那一双小眼儿,隐藏着恶毒。 其实也不怪武国公府老夫人有这样的气质,毕竟她也就是从商户出来的,只是当时武国公府落难,这才让不受宠的庶子娶了她。 谁知道那庶子最后成了最有出息的,直接继承了武国公府,不过自打那以后,这国公爷是一个小妾一个小妾的娶进门,她哭红了眼,都没有用。 好在最后她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这才有了今日的满身荣光。 “老姐姐啊,今天来侯府是为何啊,你提前点说,我也好准备些礼品给你,这么突然我倒来不及准备了。” 樱老夫人是一贯的笑意盈盈,这话里话外却都是在说武国公府老夫人的不知礼节,来之前也不下个帖子,就这样贸然前来。 “轻妹啊,”樱老夫人,姓曾,单名一个轻字,“咱们也是老姐妹了,我也就不跟你这兜圈子了。本来呢,这话也不该我说,毕竟你才是珠姐儿的外婆,可我实在是心疼珠姐啊,你说皇上那道旨意下来,咱们珠姐儿连个侧妃都当不成,轻妹啊,珠姐儿好歹也是倾国候府的女儿,也是武国公府的表小姐,这妾室终究是委屈了些。” 武国公老夫人说的眼泪汪汪,好像真的是十分心疼樱蔓珠一样。 其实到现在就连倾国候府里的人也不知道李婉怎么就搭上了武国公府,这武国公老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谁都瞧不上,却不想跟李婉的关系竟然会那样好。 樱老夫人的脸沉了沉,就知道这老虔婆到这里必然会说这件事情,她蹙了蹙眉,一副为难的样子:“老姐姐啊,那是四皇子啊,因为这事四皇子都被皇上罚跪了一天,那圣旨也是皇上下的,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家远哥儿难道还没有办法不成?” 樱老夫人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远哥儿一向醉心疆场,每日早出晚归,连我都极少见到呢。” 这是否了这条提议了,武国公老夫人咬了咬牙:“那还有荆姐儿不是,皇上最是喜欢荆姐儿,荆姐儿去说服皇上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不是双方都到了这个年龄,樱老夫人一定会将茶盏都摔到她的脸上。 这桩婚事本就是樱蔓珠从樱蔓荆手上抢去的,更甚至那母女处处陷害樱蔓荆,到了现在又哪里来的脸面让樱蔓荆为他们出头呢? 别说樱蔓荆不愿意,就算她同意,她这把老骨头都不同意。 “老姐姐啊,”樱老夫人也拿着锦帕拭了拭泪,她的泪倒是真心疼樱蔓荆,“珠姐儿这样我也心疼,毕竟是我的孙女,可是荆姐儿已经病的下不来床了呀,我今天上午才去看过荆姐儿啊,小~脸苍白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跟我说了两句话就晕倒了,哪能进宫啊,况且这桩婚事本就是跟荆姐儿有关的,让她去,这不是直接在她的心上捅刀子吗?” 听到这话,武国公府老夫人倒是愣了一下,她就听说樱蔓珠今日求樱蔓荆不成病倒了,怎么这樱蔓荆也病倒了呢? 下意识的,武国公老夫人就觉得樱老夫人这是在敷衍她,目的就是不想帮助樱蔓珠。 “轻妹啊,你这话是不是说错了,不是珠姐儿病倒了吗?怎么荆姐儿也病倒了呢?” “你是不知道啊,今日早上珠姐儿去求荆姐儿原谅。可荆姐儿昨晚受了凉,差了丫鬟告诉珠姐儿没有办法去见珠姐儿,可珠姐儿也是个犟脾气,就那样跪在水云间门口,到最后两个丫头可不都一块病倒了呢。”樱老夫人一派痛心的模样,“这两个孙女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不好我都心疼啊,可有的时候真的是有心无力啊,要不老姐姐,你跟你家国公爷说说?” 皮球就这样被踢回武国公老夫人这里,她暗骂一声狡诈。 “我们与皇上的关系,终究跟荆姐儿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差了点啊。” 这是实话,却不是真心话。 就算心疼李婉和樱蔓珠,她也不会让武国公府去做那跟皇上作对的事情来。 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一个不开心会不会直接降罪? 她又挤出两滴眼泪来,抓~住了樱老夫人的手:“老姐姐啊,你就找找荆姐儿,要不老身亲自去,现在只有荆姐儿才能帮助珠姐儿了啊。” 说白了,她还是不相信樱蔓荆是真的生了病,只觉得樱老夫人是在敷衍她。 哪里有人得了风寒着了凉就连床都下不了的啊,这也太夸张了些。 这个老虔婆还死咬着不放了,樱老夫人一阵烦躁,只感觉自己那股火气快要压不住了。 在她看来,樱蔓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只是下令四皇子收回了侧妃之位,让她当妾,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要知道,如果不是有樱蔓荆这一层在,在出了那件事情的时候,樱蔓珠便得被一顶粉轿抬走,哪里还能得皇上下旨许了这侧妃之位呢? 这本就是不属于她的,只过是兜了一圈又飞了而已,能怪的了谁呢。 “荆姐儿现在病重,你要是过去传了病气那可就不好了。老姐姐觉得妾室的位置委屈了珠姐儿,那你觉得什么位置才适合珠姐儿呢?” 樱老夫人本就是想随口问问,可谁知武国公老夫人的回答差点让她拿不稳手中的茶杯,气的直颤抖。 不过心里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武国公府老夫人,她要是突然知道进退了反而不正常。 “荆姐儿之前不是四皇子的正妃吗?珠姐儿是她的妹妹,当然也应该是那个位置。同一个婚约,同一个家里的人,难不成换了人这位置就从正妃一下子掉到妾室了?是不是差的太多了点。” 这武国公府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也不想想,过过脑子。 樱蔓荆是什么身份,樱蔓珠是什么身份。 樱蔓荆的外祖母是无双长公主,那是皇上的胞姐。母亲是月华郡主,那是皇上的外甥女。父亲是倾国候,舅舅是丞相,那都是皇上的肱股之臣。 再来说这樱蔓珠,只是倾国候府的一个庶女,母亲是一个姨娘,舅舅是一个小小的禁军侍卫长,就算是得到了上战场的机会带着樱容之一起去了,但是能不能得了功勋回来那还是一说。 就算得了,那能跟丞相相比吗? 虽说背后有武国公府,但李婉不过是武国公府老夫人认的一个干闺女,说来风光罢了,真正的簪缨世家谁能瞧得起这样的关系呢? 再来说说这自身,樱蔓荆为母守孝三年,粗茶淡饭,是为大孝。 自己一回来就解了那困了凤华城中所有才子乃至皇上半年之久的棋局,可谓是玲珑心,长的更是倾国倾城。 被皇上封为睿安郡主,有封号,赐封地,这样的荣耀就算是真正的郡主又有几个人有呢? 有这样的荣耀加身,她嫁给谁都不会低了他去。 再反观樱蔓珠,她长的自然是不差,但是跟樱蔓荆相比,那就差了大半截,更别提才华什么的了。 虽然都是自己的孙女,但是差距如此明显,她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你也知道珠姐儿是一个庶女,皇上怎么会允许一个庶女为四皇子的嫡妃呢?” 古往今来,就没有皇子娶庶女的,就算有那也是妾室。 “那直接将婉儿扶正不就好了吗?月华郡主已经去世了三年,你家远哥儿是时候有个夫人的,况且这中馈不是一直在婉儿手中吗?” 这人啊,永远都是不断的在更新着人的底线,感知。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张罗着给自己的儿子续弦了。 但是樱老夫人不一样,她是极其宠爱月华郡主的,那么个人儿,漂亮,聪慧又剔透。 她跟樱念远的感情她是看过来的,月华郡主在活着的时候就黯然神伤,她怎能让她死了都被人所替代而不安心呢? “老姐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樱老夫人沉吟着开口,“当初我们远哥儿娶月华郡主的时候曾经答应过无双长公主,远哥儿的正妻只能有月华郡主一个,不管将来是意外还是如何,她都是我们远哥儿的正妻。虽说三年已过,但是我们曾经立的誓言却不能破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当初的月华郡主颇有美名,就跟未曾请旨一生只一人的樱蔓荆一样,是所有簪缨世家争先恐后想要迎娶的对象。 虽他们是倾国候府,但那时却不如现在昌盛,所以对于能够娶了月华郡主这件事情,他们都是持着一颗感恩的心的。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武国公府老夫人不死心,但却也不敢再贸然说将李婉扶正的话。 毕竟无双长公主当年的风采还印在她的心间,虽然她老了,但是她敢肯定,如果她今日~逼着让他们将李婉扶正,无双长公主明日就能去将他们的武国公府拆了去。 那火爆脾气,除了当年的老丞相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起了。 当然有回旋的余地,那就是如果樱蔓荆同意,那么无双长公主也不会有意见。 这也是月华郡主临终时的叮嘱,要樱念远找到一个对他好,也能对她一双儿女好的妻。 不过,她才不会告诉这个老虔婆。 樱老夫人无奈摇了摇头:“还当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然依照远哥儿四十二岁的年纪,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给他找一个正妻呢?” 其实樱老夫人十分的想将李婉做出的那么腌渍儿事拿出来说说的,可那又怎样呢? 武国公府老夫人终究不是李婉的亲娘~亲,不过一个干娘罢了。 “那也可以将珠姐儿直接记在月华郡主的名下,轻妹儿,你说是不是?荆姐儿和珠姐儿的感情一向好,她必然是不介意的。到时候珠姐儿以倾国候府嫡女的身份,也足以给四皇子当正妃了吧。” 平和,平和。 这已经是樱老夫人坐下来之后无数次提醒自己了。 但这次还没有等到樱老夫人说话,耳边却响起了一道柔美却虚弱的女声。 “外祖母,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扭头,那俏生生站在门口的不就是樱蔓珠么? 她走了进来,跪到在地:“珠儿本就抢了本属于大姐姐的婚约,此时又怎能抢了大姐姐的娘~亲?占了大姐姐的嫡妃之位?” 声音虚弱,身子孱弱,脸色苍白,直直的叫人一阵心疼。 就连本在生气的樱老夫人见到这样的樱蔓珠也心痛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亲孙女啊。 看到她如此虚弱,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不过这件事情,她是真的无法答应,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和操守。 武国公府老夫人已经将樱蔓珠扶起:“珠姐儿啊,外祖母知道你心疼你大姐姐,但是那四皇子不喜欢你大姐姐,你大姐姐嫁过去也是受苦啊。你跟四皇子两~情~相~悦,一定会幸福的,你大姐姐解除了婚约,一定也能找到那个人,到时候便是四个人的幸福,你大姐姐一定会开心并且祝福你的。” 说的多好啊。 抢人夫婿变成了两~情~相~悦,正宗婚约成了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如果樱蔓珠一开始就跟四皇子保持距离,不在樱蔓荆看不到的背后趁虚而入,又哪里轮得到她呢。 “姑娘。”素殇担忧的眸子看向樱蔓荆。 姑娘在听到武国公府老夫人到的时候就料到了她不会说什么好话,为了避免老夫人为难,这才来到了这里,却不想听到了这样颠倒了是非的一番话。 身为他们感情中的局外人,听到这话都尚且心寒,更别提与四皇子青梅竹马的樱蔓荆了。 她不敢想象,此时的她心中该是有多么的痛。 自己的未婚夫婿和自己的亲生妹妹,双双背叛。 樱蔓荆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有了凤岚清也足够幸福,但听到了这番话时,却免不了心像针扎了一般疼。 倒不是为了许言朗,而是为了她的娘~亲。 她的娘~亲生前便被李婉陷害,难道死后还要收了她的女儿当女儿?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她的手逐渐握紧,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脸色愈加的苍白。 樱老夫人正为难之际,又一道虚弱的嗓音响起。 “武国公府老夫人说的对,二妹妹与四皇子有情人终成眷属,荆儿自然开心。” 樱蔓荆走了进来,由素殇扶着,脚步虚扶,有几次险些跌倒。 也就是这个时候,武国公府老夫人才真正相信了樱蔓荆受了凉,病的下不来床的事情。 “荆姐儿,果真明理,那么想来老身说的事情你也不会反对了?” 从樱蔓荆出现的那一刻起,樱蔓珠就咬紧了牙关。 本身她是有把握的,有武国公府老夫人在,她在示个弱给祖母看,没准就成功了。 可樱蔓荆出现了,就代表这一切终究都会成为水中月,镜中花。 樱蔓珠永远都想不到,就算樱蔓荆今日没有出现,她心中的如意算盘也是不会成真的。 “荆儿啊,你怎么过来了,可把药给吃了?”樱老夫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更让樱蔓珠的心中不平衡,凭什么祖母只看到她,明明她也生病了啊。 “吃过了,祖母,不用担心。荆儿是听过武国公府老夫人来了,特地出来拜访。” 这话可给足了武国公府老夫人存在感。 看吧看吧,她的地位就是这么高,樱蔓荆再受皇上宠爱好不好,被封为睿安郡主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出来见她,拜访她? 此时的她,大概觉得自己跟无双长公主是一个地位的了。 “荆姐儿不必这样,老身也不是外人,你生病了理应养着才是。” 樱老夫人撇了撇嘴,可是今天这老虔婆坐到这里之后说的第一句人话了。 “荆儿无碍,不过老夫人刚才说荆儿也同意,敢问老夫人说的是何事啊?” 樱蔓荆问的谦逊,武国公府老夫人又将刚才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等着樱蔓荆同意。 却不想樱蔓荆却轻启檀口:“我不同意。” 轻飘飘的四个字,炸在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脑海中,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十拿九稳的事情,樱蔓荆会不同意。 樱蔓珠的身子适时的晃了晃,拽了拽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衣袖:“外祖母,算了,这件事情本就过分。” 她拍了拍樱蔓珠的手,看向樱蔓荆:“荆姐儿可是在怨恨珠姐儿抢走了你的未婚夫婿?可是你也知道,你去守孝了三年,珠姐儿同样是跟四皇子一起长大的,生了情愫很正常,你要如此在乎这个,当初就不应该去守孝了,既然去了,那你就得做好失去四皇子的准备。” 得,这意思是有今天的局面是她自找的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汝之蜜糖,我之砒霜。”樱蔓荆轻描淡写,手在桌子上敲打着,“睿安与四皇子从小长大不假,有婚约不假,守孝不假,四皇子与二妹妹两~情~相~悦不假。但是,在睿安看到二妹妹与四皇子在一起之时,去请求皇爷爷取消婚约,赐二妹妹侧妃之位更不假,敢问老夫人,睿安还要如何大度?还要如何做才是不怨恨二妹妹了?” 将未婚夫婿拱手让出,樱蔓荆已经是相当洒脱了。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将珠姐儿记到你母亲的名下,这样她才能以正妃之位嫁给四皇子。” 樱蔓荆心下可笑:“老夫人,睿安得提醒您几点,第一四皇子的婚约由皇上做主,不是一个身份就能了事的。第二睿安母亲月华郡主是无双长公主的女儿,要记在她的名下,还需要我外祖母的同意。第三,这里是倾国候府,二妹妹能否成为嫡女记在我母亲的名下,还需要我祖母和父亲的首肯。以上三~点如果都不没有问题,那二妹妹就能成为嫡女了。不过这正妃之位嘛,老夫人莫不是忘记了,二妹妹和四皇子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发现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这四个字,樱蔓荆咬的极重。 一直以来,她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是冷淡的,但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母亲不容别人这样侮辱。 武国公老夫人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因樱蔓荆说话的时候以睿安自称,更是提到了无双长公主,她哪里还有胆子呢? 她却是没有想到才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竟如此能说。 “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分别来自樱念远,还有老夫人。 对于樱蔓珠这个女儿,樱念远本就失望,好不容易早回来一天还被他撞到了她搬来武国公府老夫人想要记在月华郡主名下。 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没有怀疑。 更何况,他怎能让月华郡主寒心,怎能让两个孩子寒了心。 樱老夫人也是被触动了,她知道樱蔓荆不是这样咄咄逼人的孩子,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她的母亲而已。 “父亲,祖母,荆儿有一事相求。” “你说。”樱念远看向樱蔓荆的眸子中充满了慈爱。 “三妹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荆儿对于这种感觉也感同身受。祖母将三妹妹接回自己的院子表达了对三妹妹的疼爱,荆儿也想表达下对三妹妹的疼惜之情,父亲,祖母,可否将三妹妹记到娘~亲的名下?” 一听到这个话,所有人都震惊了。 武国公府老夫人趁机想要说话,便被樱念远冷冷的眼神制止:“怎么,老夫人还要干预本候的家事吗?还是说本候走错了,这里是武国公府而不是倾国候府?” 这话相当扎心了。 但是武国公府老夫人却不敢硬碰硬,只好灰溜溜的回武国公府。 樱蔓珠被送回了敛珠阁,而樱蔓荆则是被樱念远带到了书房之中。 第七十章 母女翻脸 书房,一片静谧流转。 樱念远和樱蔓荆各坐在一边,老夫人本想跟过来,身体却已然很是疲累,只称他们父女二人商议好即可,她自然也是同意的。 “你,真的考虑好了?” 樱念远沉吟着开口,这说的就是樱曼莲转为嫡女,记在月华郡主名下的事情了。 樱蔓荆会这样说其实是很出乎他的意料的,他本以为按照她对母亲的维护,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记在母亲名下的。 却不想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就说出要让樱曼莲也成为嫡女,记在月华郡主名下。 闻言,樱蔓荆却是淡淡地一笑:“娘~亲是我和哥哥的娘~亲,我不想让任何人记在她的名下。” “那你刚刚,”樱念远有些不解。 樱蔓荆这说的话不是前后矛盾了嘛。 “我方才说的是记在娘~亲的名下,并没有说是谁的娘~亲啊。”她找着话中的漏洞。 “可是荆儿你应该知道,除了你母亲月华郡主,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担得起你们娘~亲这个称呼。” 樱念远拧着眉,说实话,武国公府人说了些什么,他大抵能猜的到。 至于让樱蔓珠记在月华郡主的名下,恐怕也是因为知道扶正李婉无望。 樱蔓荆低下头,眸里划过伤感。 “爹爹,三年了,我们都应该走出来了,而且倾国候府需要一个当家主母不是吗?” 倾国候府,家大业大,她的爹爹也才四十二岁,这中馈到底不能一直掌在一个姨娘手里,终究是不合法度的。 听到这话,樱念远愣住了。 这样的话他知道迟早会听到,可能是从老夫人口中,或者是从无双长公主口中,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从樱蔓荆的口中说出。 月华郡主因他的原因红颜早逝,无双长公主一开始对他有怨怼。 但他一直将她当做娘~亲看待,对于两个孩子也悉心抚养,无双长公主早就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了。 樱念远只觉得嘴中有些苦涩,说不出什么话来:“荆儿,你该知道,我和你的外祖母早已有约定,我今生的正妻只能有你母亲一个。” 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拒绝樱蔓荆的方式便是这个理由,但是他忘记了,樱蔓荆不是武国公老夫人,她是无双长公主心尖儿上的人,对于无双长公主的想法她再清楚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樱蔓荆的手敲打着桌子,“当时是娘~亲还健在,现在娘~亲已经去世。爹爹,您需要被照顾,整个倾国候府也需要被人所照顾。如若这个位置空着,那便一直会有人觊觎。用尽心思去得到,既如此,与其让我们不喜欢的人坐上这个位置,还不如挑选一个合适的人。” 这是樱蔓荆第一次在樱念远面前如此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却让樱念远心中一阵抽痛:“荆儿,父亲可以保证,父亲的夫人只会是你~娘~亲一个,不会有别人的。” 从月华郡主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就死了。 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另外一个人呢? “爹爹,荆儿知道你爱娘~亲,娘~亲也同样是爱你的。但是爹爹娘~亲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人得朝前看,况且,爹爹心中当真没有一点白姨娘的位置吗?” 没有白姨娘的位置吗?樱念远苦涩一笑,怎么可能没有? 她是他后宅夫女眷中最安稳的一个,生养了樱容兮,樱蔓玉。 一子一女却从未想过跟月华郡主争宠,只是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他,樱容兮和樱蔓玉更是教养的极好。 可是他的一颗心都给了月华郡主啊,对于她,他除了感恩以外便再无其他的感觉。 “荆儿是想将白姨娘扶正,再将莲儿记到白姨娘的名下?” 樱蔓荆点点头。 “为什么?” 樱蔓荆的眼神忽地飘到了很远:“许是因为她对待荆儿好吧。荆儿守孝三年,每次哥哥去看我之时,都会带着白姨娘给我做的衣衫或者是荷包,她让我感觉到了娘~亲的温暖。我以为我回来之后就是她的机会,可她基本没有找过我,只有那一次,阿兮入狱,爹爹不方便出面,那个时候她才出现在我的面前,跪下让我救阿兮,除此之外,她从不跟我多说一句话。而且我从白姨娘的眼睛里面看不出野心,她的心态很平和,所以阿兮和玉儿才能被教养的那般好,而且,爹爹,白姨娘是真心的爱你。” 因为爱,才可以无悔付出一生。 因为爱,才可以守着两个孩子度日。 因为爱,才可以对夫君与别人生的孩子也视如亲生。 因为爱,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都可以成为她的幸福。 以前,她是不理解白姨娘的,她甚至觉得白姨娘傻。 但是喜欢上凤岚清之后,她才恍然发觉,白姨娘不是真的傻,而是大智若愚,她的爱无声无息,却重如江河。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真正地能配上她的父亲。 阿兮,玉儿,莲儿这般好,她又怎能看着他们因为一个身份而遭人排挤呢? 如果是别人,樱念远可以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拒绝,可那个人却是白姨娘。 她为他所作出的一切都让他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白姨娘的身份并不低,她是前太傅的嫡次女,从小也是受尽了万千宠爱。 那年杏花微雨,一切刚好,她第一次见到他。 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裳,站在花海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谁呀,是来找我的父亲吗?” 美丽俏皮的少年,英俊有才华的少年,本该成就一段佳话。 但他的心中却已经有了那一抹白月光,再也放不下别人。 她勇敢示爱,他坚定拒绝,他以为她会直接放弃,却不想她一个小姑娘竟有那一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将自己的一生都搭在上面。 那天,他被人下~药陷害,有一名女子爬上了他的床。 那女子却是其他官员的妻子,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她突然出现。 仍然一件杏色衣装,脸上却带着惊恐,在他的目光中,将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那女子的胸膛里面,并将她直接抛入了那江河之中。 他让她离开,她却坚定不离开,为他解了那媚药之毒,并且声称如果她走了,那么那女子的死亡必将会追究到他的头上。 能被送到别人床~上的妻子,本就是棋子。 于是当第二天他们破门而入,却发现在床~上的却是他跟她时,只得作罢。 后来,他迎她入府,却只能给她姨娘的位置。 她为了他与亲人闹翻,嫡次女的身份却只坐了一顶粉轿入府 她是他的恩人,他却是她的讨债人。 如果能够多补偿她一些,他自然是愿意的。 若有来生,他希望她不要再遇到他,能够遇到真正喜欢她的人。 青庐合卺酒,披红骑白马。 只得一心人,齐首共白头。 那才是她应该有的幸福。 不到片刻,樱念远便将自己与白姨娘之间发生的种种都回忆了一遍。 “好,就依荆儿而言。”他应承下来,“不过荆儿可想过,如此一来,这府中的庶子庶女就只有容之和蔓珠,以及蔓合了。” “种何因,得何果。”樱蔓荆说的漠然。 月华郡主在的时候,她就给了樱蔓珠嫡女的待遇。 如果她们知足的话,现在成为正妻和嫡子嫡女的也会是他们。 但是,一切都没有但是。 他们之间终究隔着人命债,她这次回来就是来讨债的,又怎么会让他们好过呢。 松鹤堂。 老夫人一回去就将樱曼莲唤到了自己跟前来。 “莲儿,你可知刚才你大姐姐要求了什么吗?” “什么?” 樱曼莲诧异,不是说是武国公府老夫人来了吗?怎么会还是樱蔓荆要求了什么呢?不是因为武国公府老夫人要求了什么吗? “荆姐儿对我还有你父亲说,想要你也成为嫡女。” 说着,老夫人就开始紧紧地盯着樱曼莲的情绪。 这人呢,有没有野心,平日可以掩饰,但当天大的好处丢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便无处隐藏了。 可以说,如果此时樱曼莲流露出一点点别的情绪,这事她就不会答应下来。 好在,樱曼莲没有让她失望。 那小~脸上除了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诧异,还有一点点的喜悦之外,就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淡然的仿佛不是在说她的事情。 “祖母,不可。” 葵嬷嬷和琴枝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樱曼莲,就连问情也觉得不可思议。 自家姑娘这是傻了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成为嫡女,多少庶女想的事情,就这样摆在了樱曼莲的面前,她竟然还要拒绝。 “你,为何要拒绝?你要知道,你若是庶女的身份,将来议亲也会受到限制。但是你如果是嫡女,你将来的亲事哪怕比起你大姐姐来,都不会逊色多少的。” 老夫人的话音当中带着试探,仿佛是在验证她此话的真伪。 樱曼莲只是笑笑:“前两天,因为流言,我几乎痛不欲生。但那时,祖母将我接了来,我知道了祖母的心中也是很疼我的,并没有因为我是庶女就少了半分。大姐姐也将自己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陆家姐姐,宁安郡主,也不曾因为我是淑女就轻视我半分。甚至于大姐姐对我说,缘分是天注定的,良缘不会因为外在条件而不来临,同时也不会因为外在条件有多么的好,就能得到天赐良缘。大姐姐曾说,愿得一心人,哪怕贩夫走卒,她也嫁得。莲儿也是一样,将来所嫁之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对莲儿真心疼爱,这便足以。况且母亲在大姐姐心中位置是很重要的,我不愿也不想去跟大姐姐争夺那个位置,我想,母亲的名下有哥哥还有大姐姐就足够了,不少莲儿一个。” 这番话,说的老夫人心中极其熨帖,刚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露出真正的笑容来。 “老身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何荆姐儿要让你成为嫡女了,你担得起,” 是不是好孩子,有没有野心,是藏不住的。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已经证明了樱曼莲是个好孩子。 就如果樱蔓荆一样,会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却从未主动起过害人之心。 她知道也猜得出樱蔓荆在秘密做着什么,但是她不是圣母,她是后宅倾轧当中的胜利者。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里面的规则,如果不行动只承受恐怕到最后连灰都剩不下。 所以她不曾过问樱蔓荆在谋划着什么,也不管她在做什么,只要她能够保全自己,保全倾国候府那就够了。 至于别人,不过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已,她又何必去同情呢? 樱念远与樱蔓荆商量的结果出乎了老夫人的意料,不过老夫人也没有表示不同意,于是樱念远便直接在晚膳的时候公布了这条消息。 第二天,樱蔓荆去了樱容与的院落。 “哥哥,你怪我吗?” 樱容与还没有大好,近几日并没有去办公。 听到她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我为何要怪你呢?” 白姨娘的作为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左右一个位置,他并不如樱念远和樱蔓荆看得那般重。 毕竟他们的娘~亲已经去世了,这位置在人活着的时候才有意义,人死了,空占着那个位置又有何意义呢? “哥哥不怪我没有跟你商量,就对父亲说将白姨娘扶正,让莲儿也成为了嫡女吗?” “你不就是知道了我不会怪你,才没有跟我商议的吗?” 虽然他跟樱蔓荆差了六岁,但是从小到大他们却都是最了解对方的。 果然,听到他这样说,樱蔓荆立马笑了出来。 “对啊对啊,有恃无恐嘛,不过哥哥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樱容之点点头:“我是想过的,但是害怕你不肯接受,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不过你现在是如何想通了?” “爹爹需要一个人照顾。” 困在回忆里,太疼。 活着的人总该要开展新的生活。 后面的话樱蔓荆没有说出来,这样美好的春色里,何必说这样伤感的话,徒增悲凉。 “呦,咱们的小郡主还知道关心别人了。”樱容与打趣着。 樱蔓荆十一岁上应天寺守孝,十四岁回府。 以往的十一年中那是所有人的掌心宝,每个人都宠着,护着。 她更是养成了骄纵的脾气,可这次回来明显不一样了。 聪明,睿智,知进退,内心也柔软了许多,看得到别人了,还能够为人所着想。 “对于关心我的人,我自然要关心啊。阿兮,莲儿,白姨娘待我都是极好的。诗经有云,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你倒是越发的咬文嚼字了。不过,”樱容与的眸子中~出现心疼,“你既然生病了,就应当在水云间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差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或者我过去找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那苍白的小~脸让他看着都心疼。 樱蔓荆仍然是笑嘻嘻的:“哥哥,我没事的,你只是看着严重罢了。樱蔓珠跟我比虚弱,玩感情牌,那我自然要比她打的更好啊,你说是不是,哥哥。” “你倒是有理了,不过这种情况,只准有这一次,不准有下次了,听到了没有?” “是,遵命,世子大人。” 这边兄妹嬉笑玩闹着,却全然不知婉阁已经是一片乌云密布。 李婉几乎将所有的瓷器都摔碎了来,武国公府老夫人自然也得知了这条消息,又惊又怒,只觉得自己被人涮了。 明明才说过答应了无双长公主不得让别人成为正妻,却一眨眼就抬了白姨娘,这不是生生地打她的脸吗? 于是,连带着李婉她现在都不太想要搭理了。 “姨娘,平和,平和一下。” “你让我怎么平和。”李婉大喊了一声,“桂嬷嬷,我在府里多少年了,珠姐儿都十三了,我~日里夜里的盼着我能够被扶正,之哥儿和珠姐儿可以成为嫡女,可是昨天全毁了。侯爷竟然要将白姨娘那个贱人扶正,连带樱曼莲那个小蹄子也被记在她的名下成为嫡女。凭什么,凭什么啊,这一切明明应该是我的,应该是之哥儿和珠姐儿,别人怎么配,怎么配啊。” 昨日晚膳回来,李婉并未言语,让人给武国公府递了消息就早早的歇下了。 她原本以为李婉是想通了,或者是有了新的计策,可谁知道当武国公府传来消息让她自己想办法时,她便整个人都爆发了。 然后她才明白过来,李婉不是想通了,也不是有了新的计策,而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到了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身上。 但是武国公府老夫人再厉害,又怎么能够左右得了倾国候府的家事呢? 现在希望破灭了,自然整个人就爆发了。 “姨娘,你不能这样,你要冷静下来,你要知道二姑娘和二少爷都还指望着您呢。” 桂嬷嬷也是十分心疼的,毕竟李婉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如今看到她这么痛苦,她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 她当初就说过,嫁不得,嫁不得,可她偏生不听。 嫁了进来,使尽了手段,可还是得不到樱念远的一个好脸色吗? “对,对,我还有珠姐儿和之哥儿呢,可是嬷嬷,我现在还能怎么办,怎么做啊。” 李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柔弱的声音响起:“你就这样经不起打击吗?” 李婉一扭头就看到了樱蔓珠,连忙上前抱住了樱蔓珠:“对不起,对不起,珠儿,都是娘~亲不好,娘~亲不争气,成不了这正妻,你也成为不了嫡女,甚至于得以妾的身份嫁到四皇子府,都是娘不好。” “对,就是你不好。” 听到这话,李婉愣住了,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樱蔓珠为如此说出口。 “如果当日~你就是嫁给的父亲,是倾国候的夫人,那我现在也是嫡女,樱蔓荆拥有的东西我也都能有,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为什么我是被一个小妾生出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此时的樱蔓珠满心都认为是李婉的错,如果她没有做妾,如果她没有从她的肚子里面爬出来,那么她也是高贵的嫡女。 而不是低人一等的庶女,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出身,她才比樱蔓珠,甚至于樱曼莲都低了一截。 而这一切都被她归咎到了生她的李婉身上。 李婉如遭电劈,对她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怨恨她。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桂嬷嬷连忙扶住李婉:“二姑娘,姨娘也都是为了你啊,姨娘把你看做自己的命,你怎么能这么说姨娘呢?” “把我看做自己的命,那你为什么要给人做妾,为什么啊。” 樱蔓珠吼完这句话,便跑了出去。 李婉怔楞愣地立在原地,为什么给人做妾,为什么。 因为她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呀。 为了他,她甘愿做妾。 为了他,她双手染血。 可是现在,他不爱她,连她的女儿也怨恨她。 李婉一阵心悸,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不,我没考虑过 李婉病了,很重很重。 没有孩子之前,她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樱念远的身上,有了孩子之后,她便将重心全部放在孩子身上。 樱蔓珠的质问言犹在耳。 “如果当日~你就是嫁给的父亲,是倾国候的夫人,那我现在也是嫡女,樱蔓荆拥有的东西我也都能有,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为什么我是被一个小妾生出来,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把我看做自己的命,那你为什么要给人做妾,为什么啊。” 她也想问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当初的她心比天高。 可就在看到樱念远的那一刻,她愿意低到尘埃里去,纵然这样,他的眼中也从未有过她的身影。 谁能想得到,十几年的夫妻,亲密的次数两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呢? 所有的信仰,所有希望,在樱蔓珠指责她的那一刻,全部都崩塌掉,灰飞烟灭。 有的人是坏到了骨子了,对任何人都坏。而有的人坏也是坏到了骨子里,却有自己在乎深爱的人,并且为了他们愿意牺牲所有。 而李婉就是后者。 她倚在床~上,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错了?珠儿恨我,珠儿竟然恨我。” 樱蔓珠的话不可谓不诛心,她听了都难过,何况是视她如命的李婉呢。 李婉是她看着长大的,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情窦初开长成一个少女,又成为深闺怨妇。 手段也越来越毒辣,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因为这就是后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但是,去争夺一颗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心有必要吗? 桂嬷嬷也不得而知。 但她却知道,不管李婉做什么那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儿女,这又怎么可能不对呢? “小姐,”久违的称呼说出口,主仆二人都有些感伤,“你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你有什么错呢,你没有错啊。” “可是珠儿恨我,珠儿恨我。” 桂嬷嬷抚摸了抚摸李婉的发:“小姐,那是小姐姐还小,不明白你为她做的一切,等到她长大了就明白了您的一片苦心了。” “她恨我其实也是应当的,我机关算尽,却还是让她走了我的老路,成了一个妾室。” 李婉的心很痛很痛,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身为一个妾室的难堪。 可终究她的女儿也走上了这条路。 “小姐,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桂嬷嬷牵起李婉的手,“你要想想,小小姐做的那是四皇子的妾,如若四皇子登上大统,小小姐至少位列四妃,那是何等的荣耀。而且,小姐,如果不是樱蔓荆反暗算了咱们,小姐姐会沦落到给人当妾吗?四皇子当初可是想要登上大统之后直接迎娶小小姐为后的啊。” 樱蔓荆,樱蔓荆。 待听到这个名字时,李婉的眼神逐渐聚焦,迸发出仇恨。 对,就是樱蔓荆,那个小贱人,她握紧了拳头。 月华那个贱人压在她的头上还不够,现在她的女儿都想站在她的女儿头上,凭什么,凭什么。 月华,我能将你送到地狱,就能将你女儿也送进地狱。 拦在我们母女面前的人,都该死。 此时的李婉和桂嬷嬷已经完全忘记了是月华郡主先与樱念远成的亲,四皇子也是从小就跟樱蔓荆定了亲的。 抢夺了别人东西的,从来都不是月华郡主和樱蔓荆。 “嬷嬷,嬷嬷,”打定了主意,李婉握紧了桂嬷嬷的手,“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我一定要那个小贱人死,不能让她再挡着珠儿的路,还有樱容与和樱容兮,他们也必须死。他们都死了,我的珠儿和之儿才有路走。”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又怎么会有谁碍了谁的路呢? 李婉生病的消息传入了水云间,彼时樱蔓荆和樱曼莲正在下棋。 “大姐姐这一招,果真高明。”樱曼莲下了一子。 樱蔓荆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慵懒的趴在那桌子上,手中捻着一枚棋子。 “我不过是在按照她们的路走罢了,只不过换了人选。” 她选好地方,落子。 人生又何尝不是像这棋盘一样呢?变化万千,却不离其宗。而人呢,也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 善良的,贪婪的,邪恶的,黑心眼的。 “不过这次你可将她们打击的不轻,也把我吓的不轻。” 樱曼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成为嫡女的一天。 当那锦衣华服一波一波的送来,丫鬟一波一波的让她挑选,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不现实。 “难道你不开心?”樱蔓荆反问。 “自然是开心的。”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说完,樱蔓荆便被自己逗笑了。 这一天两天的,刚刚对樱容与说的话,这么快就又对樱曼莲说了。 “我为何要怪大姐姐,大姐姐给了我荣光,还有这嫡女的身份。”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还以为三妹妹不会在意这些地位。”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觉得樱曼莲真的非要这个嫡女身份不可。 她跟樱蔓珠不一样,樱蔓珠的心中太过于看重这嫡庶之分,总觉得自己是庶女就被别人矮了那么半截,可是这人格品性又怎么会跟人的身份有关呢? 哪怕贵为皇子好不好,满身的荣光,说白了,不也就是一个庶子么? 那些个公主,除了她的外祖母无双长公主,不也都是庶女吗? 这个东西真的没那么重要。 “大姐姐高看莲儿了,莲儿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也会在意一般人在意的东西,只不过是执念不深罢了。就像大姐姐说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樱蔓荆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祖母将这个都告诉你了?” 樱曼莲笑的灿烂:“可不是吗?大姐姐,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祖母的贴心小棉袄了。” 她这话说的十足十的炫耀口吻,引来樱蔓荆一记白眼。 “是啊,你不止是祖母的小棉袄,你还是我的小棉袄呢。莲儿,让你记在白姨娘,不现在已经是母亲了,记在母亲的名下,你会不会觉得无所适从。” 就像她一样,这声母亲她是能够唤的出来的。 但倘若要将她记在白夫人的名下,她自是不干的。 “母亲的人很好,莲儿不觉得委屈。更何况莲儿的娘~亲要是知道了莲儿有成为嫡女的一天,她在天上也会笑开怀的。” 樱曼莲的母亲啊。 透过樱曼莲,樱蔓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常年念佛,着一身淡紫色裙装的女子。 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又是为什么成为了樱念远的妾的。 她就好像一个谜。 不过,她的倾城绝艳却是不输给她的母亲的,不然也不可能生出樱曼莲如此出尘的女儿。 红颜多薄命,仿佛就是世间定理。 她最终也和她的母亲一样,死在了这后宅倾轧之中,成为一坯黄土。 往事随风,再追忆,总能品出些不同来。 沉吟半晌,樱蔓荆开口:“莲儿,你觉不觉得何姨娘和父亲的相处模式有些怪异?” 不是不知道在樱曼莲的面前说这些不合适,但她总是压抑不住。 她好奇的东西也许樱曼莲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就连樱曼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我自然是知晓的。娘~亲和父亲的相处并不像是夫妻。” 其实樱念远是经常去看望何姨娘的,但是这两人的相处却是相见如宾,连月华郡主也是对待何姨娘敬爱有加。 那种态度简直不像是对待一个姨娘而应该有的态度。 而何姨娘也是十分的淡然,终日守在佛堂。 任谁跟樱念远在一起都无动于衷,别人那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樱念远和何姨娘却更接近于相静如冰,哪怕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妾,生活在同一个府邸里,两个人都不像是在一个生活线里。 “你,知道为什么吗?” 樱曼莲摇摇头,盯着棋盘发愣,半晌突然说出一句:“许是娘~亲并不爱父亲吧。” 这个答案看似匪夷所思,但却在情理之中,让人可以接受。 “那何姨娘又为什么要嫁给父亲呢?何姨娘难道没有给你说过她来自哪里,是谁家的女儿吗?” 整个凤华城,所有的官员都没有一个姓何的。 她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然后突然间就成为了樱念远的姨娘。 “好了,好了,不要回答了。”樱蔓荆突然制止,因为她发现她这是在揭樱曼莲的伤疤,如果别人这样问她,恐怕她都会痛死的吧。 然而,她却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是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来的。 “莲儿,你现在已经成为嫡女,足够成为正妻。八皇子的话,还有你的立场,你有没有重新再考虑过,有没有改变?” 以前她是庶女,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能为妾。 可她现在是倾国候的嫡女,足以配得上八皇子的身份了。 成为嫡妃,也是顺理成章。 风,突地从窗外吹进。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不,我没考虑过。” 第七十二章 心悦与否 嫁入皇家可能是很多人的梦想,但从来都不是她樱曼莲的梦想。 或许年幼的时候是想过的,但现在的樱曼莲只想现世安好,不想卷入纷争。 “你对八皇子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吗?” 樱蔓荆试探着,要知道许言释的模样在几个皇子中甚至于整个凤华城中都是出挑的,虽然是一等一的纨绔,但还是有很多姑娘小姐追在人家的身后。 更何况樱曼莲还跟许言释待了一下午,难不成就没有擦出来什么火花么? 听到这个问题,樱曼莲似乎愣了一下,手中的棋子也迟迟没有落下。 “我们,并不适合。” 最终,她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对于这个答案,樱蔓荆并不意外。 “这人跟人哪里来的适合呢?只有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 “若大姐姐这般说,那莲儿多半就是不愿的。” 不愿卷入是非。 不愿复杂。 也不愿与那么多人去争夺一人的心。 “莲儿,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在问你是否心悦八皇子?” 闻言,樱曼莲蹙起了秀眉,眼前蓦然出现那一袭紫色,邪魅的眉眼。 喜欢吗?大概是不喜欢的。 樱曼莲摇头。 “太过浮夸。” “可是他跟岚清的关系十分好,兴许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呢?” 凤岚清那般高冷的人,怎会真的认一个纨绔不羁的人做朋友呢? 况且从那日的情形来看,也甚少有人知晓,风华第一纨绔竟然与摄政王凤岚清是好友,还是相差了好几岁的好友。 层层的问题,让樱曼莲有些烦闷,一时落子便下错了地方。 “大姐姐,莫要再开莲儿的玩笑了。况且八皇子的婚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问我是否心悦他,恐怕人家还瞧我不上,何必烦忧呢。” 说完这句话,樱曼莲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倒不是恼了,而是这些问题实在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你好像将三姑娘惹恼了呢。”水儿嘟了嘟唇,看着樱曼莲离开的背影。 樱蔓荆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漫不经心的倚着,一只手撑着下巴,观察着棋局。 “水儿,你想多了,三妹妹怎可能恼我,不过是不知道如何做罢了。” 出尘淡漠的樱曼莲搭配上纨绔不着调的八皇子,怎么想,怎么有意思呢。 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会闷了。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落一子,已将樱曼莲使用的白字全部围住。 “姑娘想要撮合三姑娘跟八皇子?”素殇发问,已经蹙起了眉头,怎么想这两个人怎么不搭啊。 而且八皇子第一纨绔的名声可是传遍了凤华城,这不是将三姑娘往火坑里面推吗? “有何不可?” 樱蔓荆挑眉,心下却在思忖,不过这八皇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还是得问问凤岚清才知道。 樱蔓荆这才刚想着凤岚清,晚上他便来了。 彼时,她刚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你倒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凉凉的声音响起,樱蔓荆睁开眼睛,床前已经坐了一个人。 今日的他,跟往日的他很不一样。 褪去了以往的玄衣,改了一件绛红色衣袍,长发用一根黑绳绑住。 减少了冰冷,多了危险。 一时间,樱蔓荆便看得愣神。 “你这样穿,真好看。” 凤岚清挑了挑眉,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却不敢用力。 那苍白的脸色,仿佛他这一用力,她的下巴便会碎在他的手上一般。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就将自己照顾成这个德行?” 樱蔓荆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 不过他却是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为了跟她们斗,主动吃了药让自己发起热来。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他一阵恼怒,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亏他想的出来。 “还是说你已经黔驴技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也可能是听出了他的关心,樱蔓荆做出了人生当中第一件无比冲动的事情。 她顺着凤岚清的力道,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迅速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火速退回,拿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我是说真的。”她嗫嚅着。 凤岚清是真的愣了,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大胆,脸颊上仿佛还残留着她唇的温度。 他的眼眸蓦然变的幽深,说出的话却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这是美人计吗?”他没有将她从被窝中拽起,只是俯下了身,一只手穿过她的发,唇停留在距离她一公分的位置,“恭喜你,你成功了。” 说完,他的唇便碰上了她的。 两唇相触,樱蔓荆的脑海中忽然一阵电流闪过,既害羞又羞窘。 怎么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一吻结束,她的手还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她不满的撅起唇:“凤岚清。” 她的声音很是严肃,却因刚才的吻带着娇~媚。 “怎么了?” 凤岚清应道,顺便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床~上,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而他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你过来找我,或者我们遇到之后,都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凤岚清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当即便真的特别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这样的亲密举动,他没有跟别人有过。 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女人,而是一看到她们,他的内心当中就有抵触。 可樱蔓荆不一样,他一看到她就想了解她,认识她。 再进一步的认识之后,他便想靠近她,拥有她。 “可能,是情不自禁吧。” 这似乎是最好的理由,可这个答案却不能让樱蔓荆满意。 她抬起头,扁起唇:“你是不是有很大这样的情不自禁?” 她的眼睛很大,眨巴眨巴,仿佛藏进了星辰。 她的唇因刚才的亲吻而红艳艳的,微微嘟起仿佛在引诱着他采撷。 这样想着,他的唇再次碰上她的,如狂风骤雨,攻城掠地。 一吻完毕,樱蔓荆早已经气喘吁吁,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将她一把揽在怀里。 “阿荆,阿荆,只有你,让我情不自禁的只有你。” 樱蔓荆本就生着病,被他这一吻,一闹更加的晕乎了,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呀。”她急忙挣脱出凤岚清的怀抱,“不行,不行,你不能抱我,不能亲我,不能,不能,不能的,真的不能” 一连五个不能,直接让凤岚清黑了脸。 他有些咬牙切齿:“阿荆,你最好说清楚,为何我不能抱你,亲你。” 她却是没有发现他的焦急,伸出手抚摸上他的手臂:“你忘了吗?我生病了啊,你离我这么近,我会传染给你的,到时候可怎么办?” 原来她是在担心他,这个认知让凤岚清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不顾她的挣扎再次将她扣在怀里,贪婪的嗅着她发上的气息。 “我倒觉得我能被传染上也是极好的。” “为何,你这是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她说的义正辞严,完全忘记了到底为什么她现在在生病。 他的眼神变的戏谑:“我倒是觉得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我如何没有资格了?”她不服气。 “你是忘了你到底是为何才生病的?” 一句话,让樱蔓荆彻底熄火,有些心虚:“我,我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 “你是为了恨,收拾别人才让自己生病。而我是为了爱,想跟你分担才想让自己生病,如此一来,我倒是比你高尚。” 这句话,明明那么刺耳,可樱蔓荆竟然该死的找不出他的毛病来。 “其实,我只是想用她们的方法来打败她们,这样她们才会有挫败感。” “然后呢?你自己也倒在床~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亏你会用。”凤岚清仍旧没有好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以前我不这样做了便是,倒是你,大晚上的穿的这么好看存了什么心思,准备夜探几个闺房啊。” “当然是为了夜探你的闺房阿,我发现最近你爱穿红色系,所以自己也穿了件,看你的反应看来我这样穿是很好看的,怎么样,有没有更喜欢我?” 这种自信又幼稚的口吻,真的是那个高冷的摄政王凤岚清? 不过,这样的他倒是更令她心动不已。 “有,有,天下这么大,我只喜欢你,最喜欢你。” 说完,樱蔓荆的脸便红的滴血,不敢相信如此露骨的话竟然真的是自她的口中说出。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樱蔓荆有些无所适从。 “对了,八皇子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话题可以说转的相当不生硬,凤岚清的脸抽抽了几下。 “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凤岚清有些不满,现在这个时间不该是他和樱蔓荆你侬我侬的时候了,为什么又跳出来别的男子。 哪怕这个男子是他的好友,也让他嫉妒。 “还不是应该他最近跟我三妹绑在了一起,我倒是觉得纨绔配淡漠很有意思。” 凤岚清明白了樱满金的意思,这是想要做红娘啊。 “那你为何会想起问我。” “你们是好友不是吗?” 一句话,让凤岚清惊讶起来,印象中他从未跟她说过他与谁交好。 “你是如何得知我与八皇子交好的。” “那日山洞,”樱蔓荆回想起来,“你摄政王可是高冷的一人,什么时候会去询问别人的伤势了?而且八皇子在你的面前也相当随意,我想他在怎么纨绔不羁,在你这摄政王面前也是会收敛吧,所以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你们是朋友。” “你倒是聪明。” “这是必须的,那你赶快告诉我八皇子是个怎样的人啊。” “许言释自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之人,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白忙活。” “为何?”樱蔓荆不解,既然可以托付终生,那就可以啊,怎么会白忙活呢。 “有缘自会在一起,一切随缘就是了。” “你这话可不对,”樱蔓荆极度的不认同,“如果当初我要是你那样的想法,一切随缘,恐怕你也不会帮助我,我们也不可能会在一起的阿。” “阿荆,这两件事情不一样。”他蹙眉,“许言释生性洒脱,除非他自愿,否则谁都逼不了他的,而且你那妹妹冷淡的厉害,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合适。” “这件事情谁说得准。” 其实在凤岚清的心里,是觉得许言释不会喜欢樱曼莲这种冷淡的姑娘,不过世事总是难料的。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个劫,而樱曼莲就是许言释生命中的那道劫。 第七十三章 最终战斗 开宗祠的具体日期,经过商定之后,被定在翌周,樱容兮回府之后。 一大早樱蔓荆便起来换了身男装,来到摄政王府,随着凤岚清前往训练场,今日,就是一月之期。 樱容兮能否得偿所愿,顺利加入诡谲全都要看今天。 樱蔓荆不知道樱容兮紧不紧张,害不害怕,她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蓦然,一只大手罩上了她的手。 “怎么,很紧张?” 凤岚清斜倚在靠背上,一双眸子眯起,三千青丝散落,魅惑的不得了。 啧啧啧,真像个妖精。 樱蔓荆在心中感叹,初相见他是冰冷而又危险的,而现在哪里还让人感觉的到冰冷。 她原本以为他这样杀伐决断的人是不会注重享受的。 但是,很明显她错了。 他的摄政王府,美伦绝幻。 他的书房,雅致舒适,连用的毛笔,纸张,都是他用惯了的。 穿的衣服,戴的发饰,均是上乘,点缀的花样更是符合他的形象,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随着衣服发饰而变化的。 他活得简直比她还要精细,甚至于这马车都舒适异常,从外面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到了里面才发现内有乾坤。 轿内的壁被刷成深蓝色,座下的垫也是由极好的瑶光缎制成,里面蓄满了棉,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马车的晃动。 面前放着一张棋盘桌,上面摆放着冷暖玉棋子。 拿起棋子,摁下按钮,里面的更衣箱便浮了出来。 累的时候,摁下座上的按钮,隐藏在座下的暗板就会出来,可以躺下休息。 其他的机关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如此已是能显示出制造出这辆马车之人的匠心独具了。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个的什么。 不满樱蔓荆在此时走神,凤岚清用力握了下她的手:“紧张到走神?” 凤岚清是不明白樱蔓荆的紧张来自哪里,参加比试,要进入诡谲的人又不是她,她做什么紧张。 “岚清,这次是谁跟阿兮一起比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凤岚清故意卖了个关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樱蔓荆加重了语气,“阿兮没能赢过那诡谲中的人,你当如何?” “自然是按照一开始的约定,让他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不公平,”樱蔓荆嘟哝着,“你想啊,那诡谲中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阿兮从小就学了点轻功,别的都没有,武功到了今天才只学了二十九天而已,打败他们,这怎么可能。” 樱容兮和诡谲中人的比试,就算樱容兮是她的弟弟,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无异于以卵击石。 “对他如此不自信,上次他不就赢了?” 看着樱蔓荆因焦急而红红的小~脸,凤岚清只觉非常有趣,嘴角的笑容增大。 “不是不自信,你也应知晓,上次阿兮赢完全是赢在睿智,倘若真的硬碰硬他必然不是甘达的对手。” 上次的比试,樱容兮无疑是利用了甘达的弱点,强化了自己的优势,这才赢了。 “他能聪明一次,想必也能聪明第二次。” 这种不甚负责人的话语让樱蔓荆的火气蹭蹭地上长,当即就发作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在凤岚清的面前她平日的冷静懂事到哪里去了。 “我说凤岚清,你是不是就没想着让阿兮加入诡谲,故意设了这一月之期让他受到挫败好回家?” “阿荆,”凤岚清蹙了蹙眉,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不要那么紧张,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 “可这场比试的结果关系到了阿兮是不是能够加入诡谲。” 樱容兮的愿望其实很少很少,如果不是发生了季皖芝的事情,恐怕他也不会想要如此快的强大起来。 可那是诡谲,不是一般的地方。 就算她有心帮他,想要他顺利进去,她也跟凤岚清张不起这个嘴。 说了又如何,凤岚清依了她又如何,一切都应该靠自己的真本事得到才对。 “阿荆,不要将目光局限在那一个点上。你要相信樱容兮,如果他当真平庸,别说他是你的弟弟,就算你亲自跟我说,我也不会答应这个事情。” 诡谲是什么部队,那是万里挑一的精英部队,不是谁想进就可以获得这个资格的。 从看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断定,他绝非池中之物。 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直到他说他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知道他说的人当中包括她,甚至于他想要参加诡谲的诱因就是她。 所以,他没有一点犹豫的应承了下来,给了他这个机会。 至于能否抓~住,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岚清,一定要点到为止,不能伤到阿兮,我可就这一个弟弟。” “放心。” 到了训练场,樱蔓荆才知道,凤岚清为樱容兮选定的对手竟然就是天干。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又十分的合理。 要知道,天干可是从诡谲部队当中被抽选出来的,但是这无疑增加了比试的难度。 “怎么样,可否让天干出战?” 凤岚清询问着樱蔓荆,因为天干此时真正的主子,是樱蔓荆,而非他。 樱蔓荆陷入犹豫,天干的实力她虽然不清楚,但是能够从诡谲中脱颖而出成为凤岚清身边的暗卫,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的优秀。 她的目光看向了樱容兮,他对她缓缓点头。 “好,我答应。”樱蔓荆说的苦涩,末了却又加了一句,“天干,一定要全力以赴。” 这是身为樱家人的骨气,就算站着熟,也绝不躺着赢。 听到她的话,樱容兮的眸子闪了闪,浮现出笑意,他的姐姐是懂他的。 天干愣了一下,恭敬地拱起手:“是,主子。” 走到场上,他又朝樱容兮拱了拱手:“三公子,得罪了。” “无妨。”他淡然笑道。 其实关于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天干不是甘达,他身上的弱点除了凤岚清,地支梁木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于是,在接了天干三招之后,樱容兮一次次的被打倒,一次次的爬起来。 脸上,手上,身上,全部都浸染上血。 樱蔓荆的眸子骤缩,手紧握成拳。 “三公子,点到为止吧。” 天干说道,那眼眸里尽是不忍。 诡谲当中的人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才学了二十九天武功的樱容兮呢。 可是他低估了樱容兮的意志力。 樱容兮用力从地上爬起来,腿,手,没有一个部位是不痛的,胸口也被闷的生疼。 “哇。” 樱容兮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仍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摆出一个战斗的姿态:“再来。” 他不能认输,一定不能。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樱蔓荆的眼眸已经湿~润,眼泪从眼中滑落。 理智告诉她,樱容兮已经输了,应该点到为止。 可感性告诉她,不,不可以,樱容兮还没有输。 天干以绝对的武力值压过了樱容兮,可樱容兮的精神力又何尝不是凌驾于天干之上呢? 此时,樱蔓荆宁愿自己不了解樱容兮,不了解他想加入诡谲,在此刻如此拼命,是为了她。 这样,她就可以喊停,终止掉这场比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喊停却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站起,再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 那抹鲜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眸。 “阿兮,”她大声喊道,“不要放弃,阿兮,你一定可以的。” 在场的很多人都以为樱蔓荆疯了,樱容兮也疯了。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她身为姐姐,却让弟弟不要放弃。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可他却一次次站起。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啊,或者是不要命的被迫挨打。 梁木四个人站在一旁,望着场中的情形,内心中波涛汹涌。 每一个人都想要开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们心中对于樱容兮的看法已经改观,本来他们就认为他就是个娇弱公子。 可他这二十九天的努力,今日的执着,都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不得不承认,樱容兮,是一条汉子。 拳头,渐渐逼近,近在咫尺,樱容兮看着,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没有人比天干此时的心情更复杂,身为一个战士,每一场战斗都应该是胜利的。 可现在,他却仍愿不要这场胜利。 樱容兮已经满身伤痕,唇色泛白,可他的腿没有一丝抖动,背挺的笔直。 那拳头他明知已经躲不过,却没有半点慌乱。 终于,天干的拳头在距离樱容兮一公分之处,停了下来。 他握紧了双拳,对着樱蔓荆和凤岚清的方向跪了下来。 “主子,属下认输。三公子并未有太多武功功底,今日就算属下赢了,也是属下胜之不武。属下恳求殿下,可以给三公子一个机会,待来日属下必将与三公子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这个结果,在凤岚清的意料之中。 看着樱容兮,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是那般的不要命。 他的唇角轻扬:“樱容兮,你通过考验了。” 这个答案让所有都松了一口气,由衷地为樱容兮而感到高兴。 樱容兮的脸上已经沾染尘灰,看不清眉目,却仍然用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阿姐,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 说完,他整个人都重重地朝地上砸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无忧 “阿兮。” 樱蔓荆大喊了一声,再顾不得形象,朝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飞奔了过去。 “阿兮,阿兮。”她拼命的叫着他,将樱容兮的身子拥在自己的怀抱里,“天干,快,找大夫来,快。” 樱蔓荆紧紧抱着樱容兮的画面,落在凤岚清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就算是知道樱容兮是她的弟弟,他也恨不得将樱容兮丢出去。 但最终他没有那么做。 “梁木。”他沉声唤道,“去把樱容兮背到房间里去。” “是,主子。” 可梁木走到樱蔓荆的身边,她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郡主,王爷吩咐属下将三公子背到房间里去。” 虽说樱容兮已经加入诡谲,但碍于身份他还是需要唤上一声三公子。 这个时候凤岚清也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阿荆,樱容兮不能这样躺在这里,让梁木将他背在房间里去,一会大夫来了好诊治。” “嗯,对。”听到凤岚清的话,樱蔓荆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让梁木背起了樱容兮,自己则是拽住了凤岚清的衣袖,“阿兮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看到她脸上的泪珠,凤岚清生出一种为她吻掉的冲动。 手握了握,抚上她的头发:“放心,会没事的,别忘了跟他比试的是天干,难道天干还会对樱容兮不利吗?” 对啊,是天干,天干一定不会对樱容兮不利的。 虽然这么说,这么想,但樱蔓荆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这个时候樱蔓荆才发现天干一直站在这里,不禁蹙了蹙眉。 “天干,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找大夫啊。” 天干的唇张了张:“主子,您的医术本身就超群阿,还用找别人来为三公子诊治?” 凤岚清所中梦魂,很多人无解,最后还不是被樱蔓荆轻松化解。 随随便便丢的一瓶毒药就能让人肌肤结冰,活活被冻死。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如果樱蔓荆都没有办法,那么谁还能救三公子了。 更何况,他就没有下重手。 虽然三公子的身上满是鲜血,但大抵都是皮外伤。 天干的话让樱蔓荆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本身就是会医术的。 思及此,樱蔓荆加快了脚步,迈入了樱容兮的房间内。 不得不说,凤岚清对待人都是极好的。 就连在这训练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一间。 现在,凤岚清却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不然如果樱蔓荆进入了其他男子的房间,恐怕他会发疯的。 一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生他的控制欲竟然如此之强。 樱蔓荆却顾不得这么多,坐在床~上便开始为樱容兮诊脉,蹙起的眉头放松下来。 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手指触上樱容兮的衣襟,正欲解开,却被一股大力拽起。 樱蔓荆不察,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凤岚清揽住了她的腰。 “凤岚清,你发什么疯,没看到阿兮受伤了吗?胡闹些什么。” 训斥的口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摄政王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就算樱蔓荆是郡主也不能骂吧,众人都在心中默哀,仿佛看到了樱蔓荆的悲惨结局。 虽说凤岚清喜欢她,但也不见得可以允许她在自己的头上拉~屎。 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他们伟大的摄政王,竟然拽住了樱蔓荆的衣袖。 语气可怜巴巴的:“阿荆,让天干或者梁木他们给樱容兮上药好不好,男女有别。” 他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眸注视着她,散发出请求。 请,请求,樱蔓荆愣神,怎么可能,骄傲如他怎么会请求她呢? 而凤岚清就趁着樱蔓荆发呆的这个档口,从她的手中抢过了药,扔给了天干。 “你们给樱容兮上药。” 自己则是将樱蔓荆打横抱起,走出了房间。 梁木四个人目瞪口呆,烛火更加是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我的天,那真的是殿下?不是假的?” “谁敢冒充殿下。”东木幽幽的说了句。 这其中最淡定的还是要属梁木和天干。 毕竟上次凤岚清命都快没了,还跑到了樱蔓荆那里这件事情他是亲眼目睹的。 至于天干则是已经知道凤岚清连自己的血玉都送给了樱蔓荆,自然也不会好奇他此时的举动。 对于凤岚清来说,恐怕樱蔓荆比他的军队权势都重要,更别说只是被他说两句了。 凤岚清将樱蔓荆抱到了一间屋子中,很大却也很黑,明明是白天,却只能从窗户中透出一点点光亮来。 “你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阿兮需要人照顾。” 凤岚清拦住她:“天干梁木他们会照顾樱容兮。” “可他们到底是男子,怎么会周到了呢?” “阿荆,你是女子,”他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樱容兮是你弟弟,但到底是个男子,男女有别,你应当注重。” 这话,说的樱蔓荆只想笑,她也的确笑出来了。 “凤岚清,我给你解毒上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呢?而且伟大的摄政王好像不止一次在我这小女子面前宽衣解带了吧。” 樱蔓荆特意咬重了宽衣解带这四个字。 却不想凤岚清直接将她带到他的怀里,头抵上她的颈窝:“阿荆,我不一样。” 这六个字让樱蔓荆笑的更厉害了:“难不成摄政王大人要告诉我,你原本是女子不成?” 凤岚清无奈,只好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在她的唇~间留下一吻。 “阿荆,你是要嫁给我,成为我的妻的,以后我们还会做更亲密的事情,所以这些都不碍事。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照顾别的男子,你弟弟也不行。” 前半句让樱蔓荆羞红了脸颊,什么更亲密的事情,他也真说的出来,真是不害臊。 后半句则是让樱蔓荆的心头大震,所以他这其实是吃醋了吗?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没有思考便已然脱出了口。 “那你是吃醋了吗?如果我成为你的妻,那必然是会有孩子的,难不成你还要跟儿子吃醋不成?” 凤岚清一怔,开始闷声笑了起来,身子一抖一抖的。 “凤岚清,你这是怎么了?” 他枕在自己的颈窝,一抖一抖的甚是不舒服。 樱蔓荆将他推开,落入眸中的却是一张笑颜,此时更是不加掩饰,发出哈哈的笑声。 “轰” 樱蔓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咬了咬唇,转身欲走。 便被人从背后揽住了纤腰,他轻蹭着她的发:“阿荆,我很高兴。” 很高兴,在你的潜意识里面你我是一对。 很高兴,你甚至都想到了要为我生一个儿子。 很高兴,很高兴。 坠入爱河的男人可能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幼稚。 如果樱蔓荆知道了凤岚清的想法,恐怕会笑的比他还要欢快。 她从不知道,单凭她的一句话,他在脑海中都能脑补出一部话本子。 不过,现在她当真开始想起这件事情来。 儿子,女儿。 她和凤岚清的。 只要想想就美好的不得了呢。 “岚清,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加思考的这句话就问了出来。 其实樱蔓荆是比较偏向于喜欢女孩的,可是传男不传女。 自古男孩就要比女孩更占优势。 凤岚清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她失望。 “女孩,我喜欢女孩,”他回答的迅速,斩钉截铁,没有一点犹豫,“跟你一样的女孩,美丽,聪慧,狡黠,我会将她宠在手心里,让她一生都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樱蔓荆的心里却突然有点不开心起来。 “那到时候,你是不是就宠她不宠我了。” 这话中的醋意太明显,让凤岚清想要忽视都不成。 “宠你,只宠你,阿荆,没有人能够比你再重要。” “那你难道不宠我们的女儿了吗?” 凤岚清突然间有些头疼起来。 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自己选的小人儿,当然也得自己受着。 “都宠,你是大女儿,她是小女儿,你排第一她排第二,好不好?” 樱蔓荆已经很想要发笑了,却生生忍住。 如果以前,有一个人对她说,摄政王凤岚清会喜欢上她,她会认为那人生病了。 如果说摄政王凤岚清会宠她,拿请求的眼神看她,商量又宠溺的口吻对她说话,那她绝对会认为那人绝对是病的不轻。 可是此时,樱蔓荆能够感受到的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她刚准备张口说话,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其实凤岚清也是害怕樱蔓荆再问出什么问题来。 要知道带兵打仗,权谋诡谲他是在行,但哄女子他还当真是不在行。 等改天再见到许言释,一定得向他取取,看看应该如何去宠一个女子。 凤岚清不知道,在樱蔓荆的心中,他已经很会说情话了,时不时的就将她弄的心跳加速的,想要不更喜欢他都不成。 “岚清。”她靠在他的怀里,全身都软的像水。 “嗯?” 其实每一次凤岚清这样单字音节问她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好听,仿佛一根小羽毛一样,直直地搔在她的心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将来有了女儿,就叫她无忧好不好?” “无忧?”凤岚清蹙了蹙眉头,这不是他刚才随口说出的成语吗? “对啊,无忧,一生无忧,你不觉得寓意很好吗?” “嗯,依你,你说什么就是这样。”凤岚清抱着樱蔓荆的手臂又紧了紧。 什么名字他还真的不怎么在意,只要樱蔓荆好好的就行了。 就这样,凤家小姑娘的名字被定了下来。 凤无忧。 一生无忧。 第七十五章 恩情 因为开宗祠的原因,凤岚清给了樱容兮七天的时间,让他养好自己的伤,至于别的事情,比如白姨娘变成白夫人的事情,他变成嫡子的事情则是由樱蔓荆回府之后再说。 “阿兮,你真的很厉害。” 樱蔓荆说的很是真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毅力,换做她也不一定可以做得到。 “阿姐这样说,不怕阿兮骄傲吗?” 樱容兮浅浅的笑着,尚显稚~嫩的五官,眉眼间却已然有了坚毅的味道。 这就是参加军队而带来的变化吧。 两姐弟在距离倾国候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下了车,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两个人悠然的走在街道。 纵然樱蔓荆戴着帷帽,还是有很多人不停的扫视过来。 “你会吗?”她淡然反问。 “这可不一定。” “那也无妨,你可是从来不会武功,一个月就可以参加进诡谲的,足以让你骄傲了。” 樱蔓荆从来不觉得骄傲有什么不对的,有足够的资本,那当然可以骄傲。 最可怕的是没有资本却还盲目骄傲,或者过度骄傲,那便都成了自负。 “阿姐,如果没有你,恐怕他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樱容兮又有些黯然,他最终也不是全凭自己的本事。 他还记得那日~他去求摄政王的时候,那个男子一直都是冷若冰霜。 直到他说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之人的时候,他才有一丝动容。 那一刻,他是想到樱蔓荆的吧,他不想让樱蔓荆出一点事情,所以他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可以强大起来,来帮助樱蔓荆,让她可以不受到伤害。 “阿兮,”樱蔓荆的声音当中有着凝重,“你知道昨日~他跟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今日去训练场的路上,我十分的紧张,很害怕你会输掉这场比试,不能进入诡谲。但是他对我说,让我放松,不要将目光凝结在一个点上,还告诉我,如果你当真平庸,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亲自去请求,他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相信他的能力了。 樱容兮的心头大震:“阿姐,你相信他说的?” “我信,”樱蔓荆说的没有一点犹豫,“阿兮,我跟他在某些方面是很像的,但我远不如他。你这件事情就算是我,也会给你考验的,更别提他了,那是战场,不是可以将人命拿来做游戏的地方。更别提你是我的弟弟,你的安危我比谁都看重。” 凤岚清喜欢她,甚至将全部身家都送与她。 这样的他,又怎么会让她在乎的人出事呢。 “阿兮,如果你此刻怀疑他,那么无疑你是在怀疑你自己。” 是啊,如果不是觉得自己弱,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机遇,他都应该珍惜。 同样,他应该出色。 这样才能告诉所有人,凤岚清的做法是对的。 “阿姐,阿兮明白了,不出五年,阿兮必然成就一番功业。” 樱容兮的肤色变黑了,但眼神却更亮了。 樱蔓荆透露他的眼睛,看出他的决心。 “好,阿姐等着。” 走进倾国候的时候,白姨娘不现在应该说是白夫人便迎了上来。 她的地位发生了改变,穿着自然也跟以前不再一样了。 烟紫的衣裙,点翠的头面,将白夫人的肌肤衬托的越发莹润。 樱容兮的眼神变得迷惑起来,下一刻樱蔓荆的称呼更是仿佛惊雷一般炸在他的脑海。 “母亲。”樱蔓荆如是叫道。 “母亲?阿姐,你怎么会唤姨娘为母亲。”樱容兮反问。 “你也该换称呼了。” 樱蔓荆狡黠一笑,樱蔓玉已经自发上前握住了樱蔓荆的小手。 “哥哥,你真笨,自然是姨娘被抬为夫人了。” 抬为夫人? 不用说,樱容兮也知道是樱蔓荆的功劳。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母亲。”他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白夫人的眼眸中水光闪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可成功了?” 当初,樱容兮突然离开倾国候府去往摄政王府想要参加诡谲,可是将她吓了一跳。 自家又不是没有军队,不过她还是想要遵循儿子自己内心当中的想法。 只不过他从小没有离开身边这么多天,真的是日日担忧,夜夜难眠。 而现在樱容兮重新站在眼前了,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然是成功了,王爷给我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我就要正式去往军队了。” “成功了好,成功了好,”白夫人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我就知道,兮哥儿是个出息的,你这伤,” 从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担忧的不得了。 樱蔓荆上前一步:“母亲,别担心了,阿兮的伤不要紧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好,好。对了,阿兮,你父亲已经在书房内等着你了,你快去找吧。” “是,母亲。” 樱容兮的目光扫了樱蔓荆一眼,樱蔓荆准备跟樱容兮一起前去,却被白夫人唤住。 “荆姐儿,侯爷让兮哥儿一人前去。” “那好吧,你自己去吧。我陪陪母亲和玉儿好了。” 樱容兮去了书房,而樱蔓荆和白夫人以及樱蔓玉回去了伊人阁。 伊人阁是樱念远刚让白夫人搬去的院子。 整个府中,除了樱念远的正德院,老夫人的松鹤堂,樱蔓荆的水云间,就属这间院子最好。 “玉儿,最近有没有好好跟先生好好学习?” 樱蔓荆一直想要查看下樱蔓玉的功课,却始终没有机会。 “自然是好的。”樱蔓玉一扬小~脸,满脸的骄傲。 让白夫人和樱蔓荆都忍不住发笑。 “你这小丫头,倒是不害臊。”白夫人说着,点了点樱蔓玉的头。 “玉儿为何要害臊。”樱蔓珠捂着自己的头,一脸的天真,“玉儿本就会,不然大姐姐抽查。” “好,玉儿,那大姐姐就抽查你一下,你要是答的上来。下次大姐姐给你带芙蓉糕好不好?” “好。” 樱蔓玉快要笑弯了眼睛,要知道大姐姐那的芙蓉糕可是顶好吃的东西。 “那你便将《汉广》背一遍来吧。” 樱蔓荆随意的说出口,这首诗位于诗经的前面,她理当学过了。 “这有何难?”樱蔓玉一仰头,手背到后面,踱起步来。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善。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一字不错,一字不落,一点都不磕绊。 八岁的女孩能够将这首诗背出来已经相当难得了。 “大姐姐,大姐姐,玉儿是不是很棒?” 梳着两个小花~苞的丫头拽着她的衣袖,大大的眼睛简直都要将樱蔓荆的心给融化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玉儿果真是最聪明的。” 白夫人却毫不客气的拆台:“自从你给她请来了先生啊,你都不知道,她日日夜夜的背,就希望在你面前表现呢,今天可得着机会了。” 这话,让樱蔓玉的脸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怎么,母亲说的不对?” 樱蔓玉咬咬唇,她希望她在大姐姐的眼里是聪明的,机智的。 可是白夫人一句话就让她原形毕露了,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局促的小丫头,樱蔓荆失笑。 “其实大姐姐觉得玉儿很是勤奋呢,大姐姐很喜欢玉儿。” “真的吗?” 小孩子的悲伤郁闷来得快,开心也是来得极快的。 “自然是真的,大姐姐还能怕你不成?” “那以后玉儿是不是可以经常去找大姐姐玩了?我听那些人说,玉儿马上要成为嫡女了,到时候就跟大姐姐一样了。” “玉儿想不想成为嫡女啊?” 樱蔓玉低下了头:“想,玉儿成为嫡女,姨娘就成了夫人,那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这句话说出来,白夫人和樱蔓荆都是一怔。 白夫人自然是没有想到樱蔓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玉儿不要胡说。” “玉儿说的是真的,大姐姐,你相信玉儿,以前母亲生了病都唤不来大夫的,还有的时候他们打发我们吃剩菜剩饭。” 以前倾国候府的中馈掌握在李婉的手中,按照她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让其他人好看。 但是生病唤不来人,打发吃剩菜剩饭。 那她每次拖樱容与带给她的衣服,她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衣服也是需要布料的啊。 “那玉儿可不可以告诉大姐姐,以前母亲给大姐姐做衣服的布料是从哪里来的呢?” “玉儿,不能说。” 白夫人还没来得及阻止樱蔓玉,她就已经说出了口。 “那些布料,是母亲当了自己的首饰换来的,母亲的陪嫁一直是别人管着,但母亲自己身上还有几件,她担心大姐姐在寺里过不好,便将那些东西都给当了。”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也知道谁对自己好。 所以樱蔓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原来是这样,真~相竟然是这样。 樱蔓荆的脑子“嗡嗡”地,一团乱麻。 她从来都不知道白夫人竟然会对她好到这个地步,可是明明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甚至于将自己仅有的首饰卖了只为给她做几件衣裳? “玉儿,你累了,去休息一会把,母亲跟你大姐姐有话要说。” 樱蔓玉极其聪明,自然也看出了气氛不一样,点点头,转身离去。 “荆姐儿,你不用多想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跟你没有关系。” 白夫人的脸色复杂,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樱蔓荆知道。 按照她的想法,应该一辈子都不让樱蔓荆知道才对的。 “为什么,白夫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她的印象里,她对这些姨娘和庶出的子女一向不太好,除了李婉和樱蔓珠。 嫡庶之分其实也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心里。 如果不是此次血一般的教训摆在面前,让她知道谁是人,谁是狗,恐怕她还会对她们不冷不热。 可那时的白夫人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她会看清李婉,看透樱蔓珠,将她和她的儿女捧上这嫡妻嫡子嫡女的位置呢。 别说白夫人了,就连老夫人和樱念远樱容与也想不到,甚至于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 那么,白夫人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白夫人悠悠叹了口气:“为了报恩吧,或者也是为了爱。” 为了爱,樱蔓荆能够理解,可是这报恩,又是什么? 仿佛看穿了樱蔓荆的想法,白夫人悠悠启唇,说起了那一段往事。 那是她刚入府的时候,明媚张扬,自然也引来了记恨。 那是一年冬天,天寒地冻,冰都结了三尺厚。 倾国候府恰巧有晚宴,她便带了丫鬟独自一人回院子。 却不想丫鬟半路被人叫走,而她却被推入了那冰冷的荷花池中。 那时,她已经有了七个多月将近八个月的身孕。 她大声的呼救,看着那抹光亮渐渐绝望。 而这个时候,却有一抹纤瘦的身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来,将她带上了岸上。 她有惊无险,最终生下了樱容兮。 可救她的那个人,却落下了病根,身子骨虚弱起来。 说到这里,樱蔓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救了你的人,是我的娘~亲?” 白夫人点点头:“对,我自己醒来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置信。要知道她可是月华郡主,是无双长公主的心头宝,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她却为了我,甘愿跳下那冰冷的湖水中。其实原本我是嫉妒她的,嫉妒她能够占有侯爷所有的爱,可那之后我就不嫉妒了,充满了感恩,如果没有月华郡主,恐怕就没有了我,也没有了阿兮,她对我有着救命之恩。况且侯爷深爱着月华郡主,如果月华郡主出了事情,恐怕侯爷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生活。荆姐儿,你知道月华郡主为何救我吗?” 白夫人的想法是很准的,诚然,现在樱念远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照顾好樱蔓荆和樱容与。 为何救白夫人? 樱蔓荆开始思考,如果自己嫁给了凤岚清,在什么情况下,她会救他的妾室呢? 还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可能会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你曾救过父亲,母亲深爱父亲,所以娘~亲不能让你出事,你一旦出了事,爹爹的后半生便会陷入愧疚之中。” 如果不知道白夫人和樱念远之间的往事,她可能还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万幸的是她知道,而且知道的十分清楚。 “你真的很聪明,”白夫人点点头,“在月华郡主去世之前,她曾经单独见过我,她将侯爷,你,还有与哥儿都托付给我,让我好生照顾你们。” 这也解释了白夫人的所作所为。 但是不得不说,白夫人和月华郡主都是极其重情重义的人。 月华郡主因为感恩,在深冬救下了白夫人,以至于让自己留了病根。 而白夫人因为深爱樱念远,从未对月华郡主下手,只远远观望。 因她的临终嘱托,为了给她做几件衣裳甚至不惜将自己仅有的首饰都给当了去。 “母亲和娘~亲都是善良的人。”她默默地说着,心中却开始无限感伤。 原来,娘~亲从一开始就清楚一切。 不然又怎么会将自己和哥哥还有父亲都一并托付给白夫人,而不是她那时十分喜欢的婉姨娘呢? 只是她太过于天真,将一切真~相都埋藏于流光溢彩的琉璃盏中。 直到那琉璃盏碎了,流出鲜血,她才方知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天真。 “那你呢,荆姐儿,你又为何劝侯爷将我扶正,还为阿兮做了那么多。”白夫人抚摸上樱蔓荆的手,她并没有挣脱,反而将白夫人握的更紧。 “阿兮是我的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筋脉尽断,我们流着的血也是相同的。至于母亲你,其实母亲你应该知道,如果你告诉我,娘~亲将我们都托付给了你,我不会这么晚才想要将你扶正。” 樱蔓荆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她可以为了母亲的死去应天寺守孝三年,也可以为了母亲,将一个姨娘扶正。 “那时,你极其喜欢婉姨娘和二姑娘,我要如何说呢?” 樱蔓荆的心绪更加复杂了:“那回来了呢?我回来之后,除了救阿兮那一次,你从未找过我。” “我不想让你,侯爷,与哥儿还有我都戴上枷锁。” 这名为临终嘱托的枷锁实在是太过于沉重。 他们无法承受,同样她也没有办法。 即使她为了樱念远付出了一切,即使她丢掉身份,沦为了妾室。 她骨子里的傲气却从未减过一分。 “所以,母亲,你瞧,我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书房。 其实樱容兮经常被叫到书房里考校功课,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 面对父亲,樱容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父亲就是将领,而他却费劲心思,宁愿受伤也要进了别人的军队。 “父亲。”樱容兮拱手弯腰。 “这个月,感觉如何?” 樱念远的声音淡淡的,手中握着毛笔练笔,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这个月,真的是很黑暗的一个月。 别人睡着的时候,他在练功。 别人未起身的时候,他在练功。 别人在嬉笑的时候,他在练功。 别人在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在练功。 这一个月内受的伤,比他以往十一年里累计起来受伤的次数都要多的多。 就连现在他都是一身的伤,连脸颊都尚未能够避免。 “很辛苦,”樱容兮坦然承认,“但是我不会放弃,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心。” “为何不在我的军队里面?至少比你现在轻松。” “父亲也说了啊,会轻松,但是在父亲的军队里面,我就永远是倾国候府三少爷,你倾国候樱念远的儿子。可是在摄政王的诡谲里,我就只是樱容兮,姓樱名容兮的一个人。” 他大胆的称呼了樱念远的名字,但他却没有发怒,嘴角的笑意反而越发的明显。 “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好好去努力。不过,我樱念远的儿子果真不凡,一个月的时间竟能加入诡谲。” 关于诡谲,樱念远知道的远远比樱蔓荆和樱容兮都要清楚。 “父亲,你不怪我吗?” “儿子有出息,有能力,我为何要怪你?”樱念远似是很不能明白这个问题,“不过你从小跟容与一样,喜好舞文弄墨,为何现在突然想要进入军队了。” 其实舞文弄墨到了现在也是樱容兮的喜爱,但是这世间终究有很多东西比这个要重要的多。 “容兮希望,下次容兮受到冤情,容兮可以自己解决,而不是靠着阿姐在外面东波西走。我是男子,理应照顾阿姐,给阿姐一片天空。” 樱念远默然。 “你阿姐知道吗?” 樱容兮点点头:“阿姐自然是知道的,她那么聪慧什么时候都是瞒不过她的。” “你们几个倒是一条心。罢了罢了,记得闯出一番功业来,不然不要说是我樱念远的儿子,我樱念远可没有一个只会说大话的儿子。” “父亲放心,五年之内,容兮必然闯出一番功业。” 这已经是樱容兮一天之内第二次保证,却一次比一次郑重。 他的征战生涯,从今日正式开启。 第七十六章 陆翩鸿 开宗祠的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日的主角并不是她,于是樱蔓荆一改往日的红色系衣装,换了一件浅紫色的裙衫,腰间系着银色的绦带,下面系着一个浅粉色的荷包。 长发梳起一半,插了根白玉簪,顶端雕琢成莲花,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她的装扮已经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当这样的装束,配上她的脸时,一切都鲜活了起来,充满了灵动可爱。 这也是樱蔓荆自从月华郡主去世之后第一次穿上如此粉~嫩的衣着。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轻轻松松的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这场景,水儿的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姑娘,奴婢说的对吧?不管姑娘穿的再如何低调,这一出场必然会吸引住所有人的。” 身份地位,容貌才情都均属上等,这样的樱蔓荆怎么会不吸引别人的注意呢? 她们四个都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偏生樱蔓荆没有一点觉悟,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穿的低调些就可以不那么的惹人注意。 樱蔓荆的出现让樱蔓珠咬碎了一口银牙,却还是扬起笑意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福了福身。 “大姐姐。” “嗯。” 樱蔓荆随意应了一声,看到了婉姨娘也站在不远处,而同站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戴着点翠头饰,穿着翠绿色衣衫的女子。 不禁意地嘴角上扬起一抹笑容,这柳姨娘是当真将自己当成柳树来装扮了吗? 不过这一身绿搭配上她那白~皙的脸孔,倒是有几分青葱的感觉。 “噗嗤,”她身边的水儿笑出了声。 “怎么了?” “姑娘,”水儿看了樱蔓珠一眼,靠近了樱蔓荆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看柳姨娘,今天这一身像不像青葱。” 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水儿的看法不就跟她一样吗? 素殇却已经拧起了眉,拽了拽水儿的衣袖:“水儿,不可胡闹。” 这可是开宗祠,扶夫人的大事,有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樱蔓荆,可不能有一点差错。 看着对面的主仆完全将自己忽视,樱蔓珠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泫然欲泣:“大姐姐是不喜欢珠儿吗?为何珠儿在大姐姐旁边站立了这么久,大姐姐都不肯理会珠儿。” 一句话将很多人的目光吸引了来,樱蔓荆的嘴角勾了勾,这樱蔓珠还真是一时不给她找不痛快就不甘心阿。 “二妹妹这是何意?我怎会不理你,可水儿方才在跟我说话,难不成我要打断她的话跟你说话吗?”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樱蔓荆就已经不准备跟樱蔓珠和平共处了。 因为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她和樱蔓珠这一生都无法做成姐妹,只能够做为仇敌。 身为仇敌,又怎么会需要给对方留面子呢。 “大姐姐的意思可是水儿一个丫鬟都比珠儿重要吗?” 其实在樱蔓荆的心里,水儿的地位还真的就要比樱蔓珠要高的高,起码水儿是一心为她的呀。 “二妹妹,你可是这府里的二姑娘,怎能和一个丫鬟相比呢?” 樱蔓荆皱着眉,一副不认同的样子。 樱蔓珠一张脸瞬间煞白,这不就在说她自降身价去跟一个丫鬟相比吗? “大姐姐说得对,只是大姐姐不理珠儿让珠儿很难过呢。” 是不理你让你觉得难过,还是不能让你再借着我风光而难过呢? 樱蔓荆的心中自然是有答案的,不过樱蔓珠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牵扯不清。 “对了,四妹妹呢,怎么没见四妹妹过来呢?” “合儿来晚了,大姐姐这般着急见到合儿吗?” 樱曼合的口气并不是很好,言语中带着一股子火药味。 樱蔓荆叹了口气,她这帮姐妹还真是没几个好相与的。 不过,想想樱曼合在樱曼莲失踪后不顾自己也想要去树林中找寻她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像对樱蔓珠那般对待樱曼合。 樱曼合不像樱蔓珠,口蜜腹剑,坏到了骨子里。 她的嘴巴很冲,性子很直,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太大的威胁的。 “今日是大事,你不见踪影,我总是会担心的。” “哼。”樱曼合兀自向柳姨娘走去,樱蔓珠也随在她的身后朝李婉走去。 这柳姨娘也是跟樱曼合一个性子,不成什么大器。 不过这柳姨娘她甚少见到,也很少来到她的面前找不自在。 这一次跟李婉一起出现,是觉得这件事情刺激到她,决定跟她们一个阵线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樱蔓荆只能在心里烧几柱香祝她们好运,不要被李婉她们害的连渣都不剩了。 今日的李婉,气色没有很好,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裙装,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 美人如画,心却毒。 说话间,樱念远已经携着白夫人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身正红色衣装。 樱容兮,樱曼莲和樱蔓玉都跟在他们的后面,一起举行着仪式。 如果说这场上有那么一个人没有被樱蔓荆的绝色比下去的话,那么非樱曼莲所属。 她今日穿了一袭冰蓝色的衣衫,眉目如画,眼神冰冷,整个人飘逸若仙。 可她却偏生在眉间点了一抹火红的花钿,为她整个人都注入了火热。 冰冷与热情的碰撞,在樱曼莲的身上展露无遗,却被糅合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违和感。 此时的白夫人心中是十分激动的,她年少跟了樱念远,自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穿红色。 她的儿女一生只能是庶子庶女。 可老天终究对她不薄,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嫡妻,儿女也成为了嫡系。 一个个仪式走下去,她的眼中早已经水光迷蒙。 她眼中的泪光让樱念远的全身都为之一震。 少年相识,相处数十载,他从未见她哭过一次。 这竟然是第一次。 “白儿,今后的日子我必将好好待你。” 这个为他几乎奉献了一生的女人啊,他不能再忽视她了。 满目山河空念远,他的名字取自于前半句。 可他几乎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在这一刻终于领悟了后半句话。 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一刻,樱念远的一个承诺,让白夫人的心中开出花儿来,过往的艰辛仿佛都不复存在。 望着这一幕,樱蔓荆的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认为她的娘~亲月华郡主才是真正可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 这次回来,她也发了誓,一定会为她守住这个位子,可就在今天,她彻底将这个位子给了另外一个女子。 连带着父亲的关怀,疼惜。 母亲在九泉之下是否会怪罪她呢,她不知道。 “荆儿。” 温润的声音响起,樱容与已经站在她的身侧。 “哥哥,”樱蔓荆低低的唤了一声,“你说娘~亲可会怨我?将她的位子给了别人?” “不会的,你是娘~亲的掌上明珠,疼你惜你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于你?娘~亲本性纯善,看到这一幕也是会开心的。” “嗯,娘~亲必然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娘~亲在去世之前将我们都托付给了母亲。” “你这小脑瓜,天天想的还真多。”樱容与随手揉了揉樱蔓荆的发。 她的发乌黑散发着光泽,发质却十分的柔软,让人摸上去感觉十分的舒服。 “好了,哥哥,咱们回去吧。” “不继续看了?” 樱蔓荆摇了摇头,其实这仪式他们本就没有必要参加的。 只要樱家的族长,老夫人,还有樱念远和白夫人以及樱容兮三个人在就可以了。 只不过是老夫人让她们来瞅个热闹罢了。 白姨娘被扶正为夫人。 今日过后,凤华城的人都会知道,倾国候府便不再只有樱容与和樱蔓荆两个嫡系儿女。 三公子樱容兮,三姑娘樱曼莲,五姑娘樱蔓玉都将成为嫡系儿女。 而就在樱容与和樱蔓荆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到了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人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衣衫,邪魅的眉眼,没有经过通传便走到了樱念远的面前。 “侯爷。”他唤了一声。 樱念远连忙行礼:“微臣见过八皇子殿下,不知殿下为了何事?” 其他人也连忙跟在樱念远后面给许言释行了礼。 樱曼莲自从看到许言释的那一刻起,心便跳了起来,今日并没有邀请他,他过来干嘛。 她握紧了拳头,希望许言释不要提到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本皇子得知三姑娘今日成为嫡女,特地送来贺礼。” 不是给樱念远的,而是给樱曼莲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顿时,所有人都想起了之前凤华城中流传的谣言。 许言释和樱曼莲曾双双失踪,在晚上才被找寻了回来。 难不成这两人真的在那一段时间内情愫暗生? 不过之前这两人却是没有动静,而今天许言释却亲自送了礼物来。 要知道先前樱蔓珠可只能为妾,而现在她的身份足以做正妻了。 许言释这个时候来,莫非也是想要拉拢倾国候府? 众人的想法不一,却也得不到查证。 樱蔓荆的心中尽是难堪,深吸了口气,上前:“臣女身份卑微,担当不起。” 这已经是明白的拒绝了。 其实就连许言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跑这一趟,给她送过来礼物。 可自从春狩一别,他的脑海中却经常出现樱曼莲的身影。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出现的多了,他便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可能真的对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动了心,偏生人家对他还不屑一顾。 在花丛中战无不胜的八皇子终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不过如此放弃可不是他的做法。 “三姑娘,本皇子的礼物既然送来了,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他的口气中满是坚决。 这么多的人,樱曼莲也没有办法真的跟他僵持,只好福了福身。 “那臣女就多谢八皇子了。” 许言释来的快,去的也快。 樱蔓荆是看得津津有味,跟着樱容与出了这院落。 “哥哥,你说八皇子这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虽然她知道八皇子并非表面那般纨绔,可樱容与并不知道。 刚才的那一出,已经让樱容与对他的印象十分的不满,要知道樱曼莲可是他的妹妹,许言释却是凤华城中的第一纨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的妹妹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 好在樱曼莲对他的反应很是冷淡,要不然他这个哥哥可坐不住了。 “谁知道,不过他最好是不要打莲儿的主意。” “哥哥很不喜欢八皇子?” “他怎样与我无关,可我不想自己的妹妹跟他有什么牵扯。” 这下樱蔓荆是明白了樱容与的想法了,不过她也没有帮许言释说话的想法,毕竟这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兮苑,而此时兮苑中却响起了一阵琴声。 樱蔓荆诧异:“哥哥,你这院子当中还有客人?” 樱容与点点头:“荆儿不必回避,跟哥哥进去就是。” 走进去,却见那梨花树下坐着一名男子。 墨色的发,白色的衣衫,腿上放着一架古筝。 他的十指纤长,在琴弦上飞舞,流泻~出一段段好听的乐章。 能弹出这样美妙曲子的人,必定是才华横溢的。 没有人来打断这一幕,樱容与和樱蔓荆都立在原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一曲终了,那男子起身,一株梨花恰巧落在他的肩头。 美不胜收。 他就如同那最绚烂的诗篇,每一寸都完美到了极致,每一寸都完美到了内里。 这样的男子总是会让人失神。 樱容与已经带着她走到了那男子的对面,向他们互相介绍着。 “这是陆太傅的长子,也是我的好友,陆翩鸿。这是我的妹妹,你见过的,睿安郡主。” “鸿见过睿安郡主。” 他拱手,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 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陆翩鸿。 他担得起这个名字。 “陆公子。” 她福了福身,按照她的品级她是不用行礼的,可是对于有才华的人来说,她愿意行这个礼。 陆翩鸿的嘴角溢出温润的笑:“郡主客气了,妹妹与你交好,鸿与容与又是好友,若不嫌弃,可唤鸿一声陆哥哥。” 这称呼很亲近了。 如果是别人,她必然要认为对方是登徒浪子了,可对方却是陆翩鸿。 樱容与也点了点头:“是啊,荆儿,你唤翩鸿一声哥哥也是应当的,这也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了。” 话音刚落,樱蔓荆便蹙起了眉头,不是第一次见面,是啊,她不记得以前有见过陆翩鸿啊。 她的疑惑过于明显,陆翩鸿只好加以提示:“那日尚书府小公子的尸体被发现,郡主可撞到过一人?” 这下,樱蔓荆明白过来了,脸却通红了起来。 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被捅了出来,那人还是自己哥哥的好友,她能不能再背一点。 “原那人是陆哥哥,那日是荆儿冒昧,还望陆哥哥不要怪罪。” 她的声音软糯,一声陆哥哥直叫人的心里去。 陆翩鸿微微失神:“郡主言重,鸿万不会放在心上。” 虽有哥哥在场,但有外男,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此终究是不方面的,又说了几句话,樱蔓荆匆匆告辞。 却没有发现陆翩鸿的目光追随了她很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再也看不到。 第七十七章 她没有死 等樱蔓荆回到水云间之后,地支便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只鸽子。 “姑娘。” “哇,好可爱的鸽子。” 水儿一看见鸽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白白的,小小的头,太可爱了。 不禁伸出手摸了摸鸽子的头顶,引得这鸽子“咕咕,咕咕”的叫了几声。 水儿却是笑的没心没肺,霎是开心。 樱蔓荆有些无奈:“这鸽子哪里来的?” “刚才飞过来的,一直盘旋在咱们院子中不离去,奴婢就拿起来看,发现这是一只信鸽,腿上有绑着东西。姑娘,这是不是谁给你报信呢?” 报信! 这两个字一传入樱蔓荆的脑海中,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接鸽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快,快将鸽子给我。” 打开竹筒,拿出纸条,樱蔓荆却有些不敢展开。 如果不是她想看到的怎么办?或者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怎么办? 一时之间,樱蔓荆有些踌躇未定。 “姑娘,快打开啊,没准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呢。”水儿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好奇。 樱蔓荆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纸条展开,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在樱蔓荆看来却胜过人间所有美好。 “已醒,安好,勿念。” 她的嘴角渐渐绽放出绝美的弧度,让在场的四个小丫鬟都有些失神。 “姑娘,发生何事,怎么这么开心?” 素殇也有些纳闷,这不就是六个字吗?怎么樱蔓荆会开心成这个样子呢? 众人都等着樱蔓荆的回答,她却是将纸条放在了胸口处,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呢,目前为止还是秘密。不过你们几个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应天寺。” “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奴婢们都很好奇了呢。”水儿撇着嘴,心中极其的想要知道这个秘密。 只可惜,这一次樱蔓荆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们了。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素殇,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个惊喜。” 应天寺,已醒,惊喜。 还有樱蔓荆当初离开应天寺时对了慧大师说的话,素殇觉得有一条线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可她却偏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不过姑娘说是惊喜那么必然就是惊喜了。 第二天,樱蔓荆竟然比所有人都要起的早。 当香寒进来准备给樱蔓荆洗漱梳妆的时候,她已经安然坐在了梳妆镜前。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应天寺而去,这一路,樱蔓荆的心都没安定下来。 也许,在看到那封纸条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乱了。 到了应天寺,樱蔓荆直接往了慧大师的住所而去,这寺中的和尚大都是见过樱蔓荆的,时不时的有人给樱蔓荆见个礼。 近乡而情怯。 没有到这里的时候,樱蔓荆恨不得自己插上个翅膀飞来。 可到了这里,樱蔓荆却又不敢叩响那扇门。 “姑娘,你怎么了,敲门啊。” 水儿有些焦急,那些随从而来的人早被樱蔓荆命令站在了院子外,只有她们四个人跟随她进来。 “嗯,敲门。” 樱蔓荆重复了一遍,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敲了敲那门。 “进。” “了慧大师。” 樱蔓荆合起双手,行了个礼,身后的四个丫鬟见状也跟着行了礼。 这个天下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你什么时候见他,他都是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 而了慧就是其中一个,今日~他仍然穿着烟灰色的长衫,手中执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你来的比贫僧预料的要早。” “我还以为要比您预料的要晚呢,毕竟按照我的性子,应该在昨天看到纸条之后就过来的。” 樱蔓荆开着玩笑,神色放松。 她在应天寺待了三年,早就将了慧大师看做了自己的家人。 “但昨天倾国候府有事情不是吗?” 这消息传的还真快。 “已经安排妥当了,大师,她,真的醒了?” 了慧大师点点头:“是已经醒了,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樱蔓荆的心中一阵苦涩,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谁的精神状态还会好呢。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 了慧大师点点头,起身来到书架前,搬下其中一摞书,摁下机关,书架自动朝两边移开,后面竟然隐藏着一条密道。 “你自己前去吧,有情况贫僧会通知你。” “荆儿谢过大师。” 密道里面一片漆黑,樱蔓荆带着素殇她们四个人往前面走去。 不等水儿开口,素殇已经按捺不住问出了口:“姑娘,这里怎么会有一条密道,为何奴婢不知道?还有她,是谁?” 素殇的声音当中带着颤抖,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樱蔓荆又说道,“水儿,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我都希望在离开应天寺之后,你一个字都不要提。” “是,姑娘。” 水儿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以及隐秘性。 终于,这暗道走到了尽头,露出光亮来。 树林成荫,遍地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 春风刮过,送来阵阵芳香。 而这当中有着一所木制的屋子,院内小桥流水,景色十分宜人。 在那木桥上站着一个人影,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装,乌黑的发,纤细的腰~肢,给人以无限遐想。 那熟悉的人影让樱蔓荆的眼睛湿~润,素殇和水儿也在瞬间变了脸色。 仿佛感受到了注视,那女子缓缓的转身。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遍布伤痕,辨不出原本的相貌来,甚至会让人感觉到可惜了这曼妙身姿。 那人静静地看着樱蔓荆,意外,惊喜从眼眸中划过。 樱蔓荆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女子,每一步路都好像走在刀刃上,刮的她全身生疼,最疼的却还是身躯中那最柔软的地方。 “你是荆儿?我是你的姐姐呀,快叫声姐姐来听,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荆儿荆儿,诺,这是我偷拿来的桂花糕,你快吃,别让祖母发现了,不然又该说我了。” “荆儿,你怎么如此的美,我身为女子都要心悦你了。” “荆儿,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会永远护着你,不会离开你。” “荆儿,回去吧,这里太苦了,姑母天上有灵也是会心疼你的。” “樱蔓珠,你没良心,荆儿待你如宝,你竟如此伤害于她,甚至于拐了她的未婚夫婿,杀死了她的娘~亲,你们休要得意,荆儿一定会为我报仇,一定会为我报仇,报仇的。” 她挺身迎向那金簪,身上,脸上,身下的草地上,都是血,都是血,那么的鲜红。 终于,她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姐姐,荆儿对不起你。” 樱蔓荆早已经泣不成声,心中的悔恨自是不必说。 她的表姐于蔓晓,那是如同红日一般的人,明媚张扬,受尽万千宠爱。 本应与她一样,封郡主,享荣华。 可她却为了她,将一切断送,险些没了这条命。 那日,她一直待到他们离开,却意外发现于蔓晓还留有一丝气息。 为了不让人怀疑,也不让她的安全再受到威胁,她干脆将于蔓晓的衣衫和死去的丫鬟对换。 于是,世人皆认为丞相之女于蔓晓已经不在人世。 可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又能如何呢?她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甚至于连女子最重要的容颜也被尽数毁去。 她的红日再也不明媚了,那流光溢彩的眸中此时只剩下灰暗。 她,还会原谅她吗? 樱蔓荆的心中不敢抱有期望,可下一刻她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滚烫的泪顺着她的头发,滑落她的脸颊,灼伤了她本就痛苦的心,她将她拥得更紧。 “荆儿,真好,还好你没事,你越来越漂亮了。我听了慧大师说是你救了我,将我送到这里,你怎么这么傻,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下次不准这样了。” 这就是于蔓晓,到了这样的境况她的心中却还只关心她的安危,丝毫没有想到如果她真的走了,那么此刻的她就已经是白骨一具了。 可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脸被划花,金簪刺入十指,那该是怎样的疼痛啊,可她却一声不吭,直到看到她,才借着怒骂樱蔓珠的机会将真~相说出来,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不惜自己撞上那金簪。 如果不是那金簪有几分的偏移,恐怕于蔓晓便直接命丧当场了。 “姐姐,你骂我吧,说我吧,就是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在这一刻,樱蔓荆才表现的像是一个真正才十四岁的小姑娘。 从十一岁开始,她上了这应天寺。 便只有于蔓晓每隔三天都来看她一次,关心她,爱护她,在她的心里于蔓晓早就是如同母亲一般的人物了。 所谓,长姐如母,大抵如此。 “傻荆儿,姐姐怎么会怪你,我答应过姑姑,也答应过你,我会一生都照顾你,陪着你,不离开你。” “可现在你的脸都毁了,你应该恨我的。” 于蔓晓一怔,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死了。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这容貌,所以她一直生活在愁云惨淡中。 可直到这一刻,看到樱蔓荆的时候,她豁然开朗。 没有什么比不能活着看到自己所在乎的人幸福更重要的了。 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悠远:“荆儿,容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我还陪在你们的身边。如果我的容貌可以换来你的安全,乃至倾国候府和丞相府所有人的安全,那我的牺牲就是值得的。荆儿,我不怪你,因为从那一天开始,你身上便背负了所有的重担,你要守护这所有的一切。” 说到这里,于蔓晓的心中隐隐作痛。 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樱蔓荆永远是被捧在手心中,不谙世事的那一个。 可偏生她们有着这样的身份,又背负了这样的仇恨,除了快速成长背负起一切便再没有别的选择。 “姐姐,你放心,倾国候府和丞相府我都会守护好,你的脸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应该知道我的医术的,到时候我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到丞相府做你的大姑娘,和我一起守护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让所有伤害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樱蔓荆说的认真,同时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寻办法将于蔓晓的脸医治好。 “姐姐信你。”于蔓晓笑的温柔,以往的张狂在身上隐匿了踪迹,变得温婉起来,“快起来,地上凉,跪久了对膝盖不好。” 等到两姐妹都站在一起的时候,素殇和水儿纷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奴婢见过表小姐。” “奴婢见过大姑娘。” 前者是素殇,后者是水儿,不同的称呼心中却是一样的激动。 真的,还有什么事情要比看到已经死了的人又活过来更让人开心的呢? 地支和香寒也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异口同声:“奴婢见过表小姐。” 短短的时间,这两人已经将事情大概串联了一遍,心中有数。 “你们都起来吧,水儿,你被祖母调到了荆儿身边?” 水儿点点头:“是,大姑娘,姑娘回府之后,老夫人就将奴婢派到了姑娘的身边。今天能够再见到大姑娘,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是啊,这不会真的是个梦吧。” 难得素殇也糊涂了一回,她们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怎么会是做梦呢?”于蔓晓伸出双手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在梦中会有如此真实吗?” “不会不会,”水儿喜极而泣,“那大姑娘为何要在这里,你不回丞相府吗?老夫人和夫人老爷,公子都为了大姑娘很是伤神,尤其是老夫人,那段时间几乎夜夜从梦中哭醒,口中呢喃着大姑娘的名讳。” 闻言,樱蔓荆和于蔓晓的心中都疼了一下,对视一眼,于蔓晓缓缓地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对于凤华城当中所有的人来说,她于蔓晓早已经成为了一缕亡魂,如若回去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为什么啊。”水儿有些急切。 “水儿,”樱蔓荆叫了一声,“姐姐现在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会突然醒悟那是因为亲眼看到四皇子和樱蔓珠在一起,姐姐成这个样子就是他们害的,如今姐姐的手中还有他们的把柄,如果姐姐贸然出现,不是会被人当成箭靶子吗?况且姐姐的身子还虚弱,脸也未曾恢复,她需要在这里养伤。另外。” 樱蔓荆看向于蔓晓:“姐姐,我会找个机会跟舅舅,外祖母说明一切,让他们过来看你,放下心来。” “荆儿,你真的长大了。” 于蔓晓很是欣慰,从她醒来,她就问了了慧大师自从她发生不测之后的所有事情。 樱蔓荆高调回府,参加宫宴一鸣惊人,解了那困扰众多才子半年之久的玲珑棋局,被封为睿安郡主。 后又为了庶弟,破了那骇人听闻的六尸案。 如此聪慧,恐男子之间都是少有。 “那是一定的,荆儿不长大怎么保护你们呢?姐姐,你在这里怎么样?” 于蔓晓整整昏迷了五个月,从深冬到初夏。 睁开眼便在新的环境,甚至于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怎能让她不担心。 可她又没有可靠的人,身边的丫鬟突然消失也太奇怪。 “荆儿,你尽管放心,我在这里很好。了慧大师有时也会过来,给我治伤送吃食,偶尔对弈一把,倒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地支,将东西拿过来。” 这个盒子是樱蔓荆亲自整理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四个丫鬟也不知道这箱子里究竟是何物。 “姐姐,这是我给你整理的东西,”樱蔓荆将盒子放在桥梁上,打开,“里面有女工书籍,衣衫,头饰,还有我研制去除伤痕的药膏,你先用着,等我在研究出更好的就给你送来。” 从回到府里之后,樱蔓荆便在研究这种药膏,就等着于蔓晓醒了之后给她用上。 她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那个办法终究太过于血腥。 所以她才会那样对于蔓晓说,好自己再回去翻阅医书,找到最好的方法,只是这伤痕拖的越久就越不好根治。 知樱蔓荆者,莫过于于蔓晓。 看到她的表情,她就知晓她的心中想着些什么。 “荆儿,你是不是已经有去掉这伤痕的办法了?” 樱蔓荆也没打算隐瞒于蔓晓,直接点了点头:“是有办法,但是那个办法太血腥了,你再等等,我找出更好的办法之后再说。” “荆儿,我不想等,”于蔓晓拉住了樱蔓荆的手,这一刻女子爱美的天性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无论多么痛苦,只要能够恢复往昔容貌,我都愿意的。” “姐姐,你知道吗?那办法也是我后来翻阅了医书才看到的,需要将你脸上所有的伤口全部刮开,去除表面的肌肤,上上药让她重新长出新肉来。” 光说,樱蔓荆便仿佛感觉到了那蚀骨的疼痛。 “那荆儿,这种方法你有几成把握?” 将伤痕刮除,重新长成,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九成。” “那咱们现在就动手,了慧大师上次在这里放了一个医药箱没有带走,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用的东西。” 于蔓晓牵着樱蔓荆往屋子中走去,所幸,了慧大师留下的医药箱中有她需要用到的全部东西。 樱蔓荆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了慧大师早就料到了她会用这种方法给于蔓晓治脸所以才将医药箱放到了这里呢? 毕竟她的医术都是了慧大师所传授。 “东西都很齐全,不过姐姐,你真的确定了吗?” 于蔓晓点点头:“荆儿,动手吧。” 每个女子对于自己的外貌都有极高的要求,更别提于蔓晓这种长相本就算的上上乘的。 就算刚才给自己心理建设的再好,在知道自己的脸有办法复原的时候,也没有办法按耐住那颗想要恢复外貌的心。 樱蔓荆也是女子,自然也能够明白她的那种心情,如果换做了自己恐怕也会不惜一切也想要恢复容颜吧。 “那我就开始了,可能会很疼,你忍着些,将这颗药丸吃下,会减缓疼痛。” 麻沸散终究太麻烦,于是樱蔓荆便研制出了这种跟麻沸散功效相同的药丸来。 刀锋划过烛火,闪耀着寒芒,于蔓晓连忙将眼睛闭上,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不是那一天,不是那一天,这是在给自己恢复容貌。 可是她的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樱蔓荆自然知道她的反应是因为先前的遭遇:“地支,过来,点上姐姐的穴~道。” “姐姐,放轻松,这一切很快过去。” 于蔓晓顺从地尽力放空自己,可当刀真的划过她的肌肤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蔓延全身,她狠狠地咬住牙关。 饶是地支参加过多次战斗,看到这样刮去脸上皮肉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其他三个丫鬟已经眼眶红了起来,樱蔓荆的眼前更是被水雾罩住,可她却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要她快一点,于蔓晓受到的痛苦就能少一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残忍的治疗方式却总是用在她的至亲之人身上呢? 樱容与是,于蔓晓亦是。 但此时,樱蔓荆又庆幸自己会医术,这样才能将自己在乎的人从死亡,毁容手里重新拉回来。 如上次一样,将于蔓晓的脸全部包裹上之后,樱蔓荆的腿一软,险些跌倒。 “姐姐,好了,不过你要每日换药,我将药放在这里,一个月后你的脸就差不多能够恢复了。” 樱蔓荆给了地支一个眼神,将于蔓晓被封的穴~道解开。 于蔓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额头冒汗,四肢虚脱的樱蔓荆,不禁调笑起她:“被刮去皮肉的是我,怎生你比我还要虚弱?”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话音一落,樱蔓荆便笑了出来,虽于蔓晓的脸被纱布缠绕,但从那眼神当中也隐约可见笑意。 第七十八章 还你们清白 医治完于蔓晓又同她说了会儿话之后,樱蔓荆带着素殇几人离开。 “姑娘为何瞒着奴婢?” 素殇有些不解,她认为她是樱蔓荆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可是她竟然将此事瞒着她。 素殇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素殇,我不是要瞒你,而是姐姐真的伤的很重,十指,脸颊,心脉。虽那金簪没有正中心口,却也离的不远。当初姐姐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我实在没有把握说她一定能够醒来。姐姐没事,自然是好事,但倘若没有醒过来呢?不是又让你们伤心一次吗?” 这确实是樱蔓荆当初的思量。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当时的情形于蔓晓必须死亡,不然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她可不认为许言朗在知道于蔓晓还活着之后不会对她下杀手。 更何况,于蔓晓的死而复生可能在将来给许言朗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试问,有什么罪名比谋害大臣之女更让人所不齿的呢? “那姑娘,当日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 水儿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为何于蔓晓会伤的这样重,而樱蔓荆回去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天,我等着姐姐过来,却听说离寺门口不远处发生了翻车,马车无法过来。我就想着姐姐应该会从那树林中过来,就走去迎接她。却不想碰到许言朗和樱蔓珠两人对姐姐施暴。姐姐看到我,为了保护我,直接用胸口迎向了那金簪。” 许言朗,四皇子! 樱蔓珠! 这两个名字让人遍体生寒。 “那表小姐的脸呢,被谁毁的。”水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地支看向樱蔓荆的眼神中,明显带着钦佩。 遇到这种事情,是很考验一个人的。 有什么比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因为自己受苦更让人心神俱碎的呢? 说实在话,如果换做是她她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但是樱蔓荆却做到了。 她并不认为樱蔓荆胆小,而是有勇有谋,知道隐忍。 毕竟那种情况,樱蔓荆如果出现,恐怕死的就还有她,甚至于倾国候府和丞相府都将沦入算计之中。 但是她没有出现,所以才能救回于蔓晓一命,解除了那婚约,换来了倾国候府和丞相府暂时的和平。 至于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准呢? “樱蔓珠。” 樱蔓荆说的有些咬牙切齿,谁能够想到那娇弱如西子的二姑娘是那般的凶狠呢? 一簪子一簪子地扎入手中,划开脸庞,没有一丝犹豫。 人不可貌相,这话果真没错。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了慧大师的禅房中,几个人停止刚才的对话。 樱蔓荆来到了慧大师面前福了福身:“家姐还有劳大师照看了。” “应该的。”他答的淡淡,“那个方法你用了?” 樱蔓荆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自然,还是大师有先见之明。” “贫僧听说世子之前箭入胸膛,也是你给救治回来的?” “嗯,对,”樱蔓荆点点头,“我看了《药师》里面有记载这个方法。将皮肉割开,取出箭羽,重新缝合,便能让人有了那一线生机。” “你的医术果真越来越好了,你将你的妹妹记在了刚被扶正的白夫人名下,成为了嫡女?” 对于了慧大师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樱蔓荆并不奇怪。 但是对于了慧大师提起樱曼莲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是的,家妹纯真善良,待我极好,我不愿她再背负庶女之名,不过大师为何问起家妹?” 了慧大师的手及不可见的僵了一下:“贵府三姑娘与贫僧有一段善缘。” “善缘?” 樱蔓荆诧异,她一直都有听说了慧大师对于命盘也极为了解,但她在应天寺三年,却也没有见到过了慧大师真的去算过一卦。 了慧大师点点头,也不打算再解释。 樱蔓荆自然是没有追问:“如此来说那是莲儿的福气了,改天我一定要将莲儿带过来才是。不过,大师,我能否请您给我算上一签?” 命盘运势,她自是不信的。 她一向觉得人定胜天,这命运人生终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今天一听到了慧大师竟然真的会命盘推算,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躁动起来,希望他可以为她推算上一次。 了慧大师抬头看了她一眼,却留下了几句樱蔓荆不懂的句子。 “人心乱,局难测。近无望,又花明。龙凤现,却无心。做嫁衣,隐江湖。” 樱蔓荆有些糊涂,什么难测,什么无心,什么江湖,她是一点都不明白。 “大师可否再说的清晰明了一些?” “以后你会明白的。” 说完,了慧大师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要打坐的模样。 “打扰大师了,荆儿先走了,家姐就劳烦大师了。” 门关上,了慧大师睁开了眼睛,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处,有些闷,有些乱,不过他的心底却抱了期望。 回去的路上,水儿难得的安静,只不过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打破。 “姑娘,你说了慧大师说的究竟是何意思?就跟那三字经似的,却没有一句话让人听得懂。” “我也不明白。” 如果樱蔓荆明白的话,那么刚才也不必多说那一句话了。 “这些人啊,就是这样,故作玄虚,既然要说那就全部说完啊,偏生这样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直难受。” “高人说话,要那么能够被参透,那不是人人都成了高人吗?” 素殇回应,地支一日既往的沉默,而近日一向笑意盈盈的香寒却是一直都不苟言笑。 她的模样落入了樱蔓荆的眼中:“香寒,你怎么了?” 香寒回神:“姑娘,奴婢没事。” “从应天寺出来,我便瞅着你不对劲,但观你气色,也并非有疾。你可是心情不好?” 香寒摇摇头:“没有,只是奴婢很是羡慕姑娘,有勇有谋有权势,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像奴婢,纵然知道家人有血海深仇,却无法报仇。” 想到木家,樱蔓荆的心中也是一沉。 一家三百二十二人,小到五岁孩童,大到七十老翁,全部斩首,无一幸存。 这也是两年前最大的案件了,当初这案件的负责人就是许言朗,而她身边的香寒却是当初木府的大小姐,木婉晴。 在她的心中,许傲天从来不是草菅人命之人,也鲜少下达如此血腥的命令。 突然,樱蔓荆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竟然在不清楚这个案件,只是知道许言朗是香寒仇敌的情况便接纳到了她自己的身边。 可是,她却不后悔这个决定。 因为香寒的聪慧,也因为她自己的感觉,在一见到香寒的时候,她就没想过香寒会背叛自己。 这也是极端的盲目自信了吧? 樱蔓荆在心底嗤笑了自己一声:“香寒,当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香寒回想起当初,满面的痛苦之色。 “当初,奴婢便是偷偷溜出了府,等回到府中的时候,家中的人就已经被尽数捉去。奴婢本与爹娘同进退,可奴婢身边的丫鬟打晕了奴婢。等奴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木府人已经被全部处斩,而奴婢的丫鬟则是伪造了这五芒星,顶了奴婢这大姑娘的身份,替奴婢去了断头台。” 这样的丫鬟确实是有情有义。 水儿和地支有些惊讶,不知道香寒的身上竟然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大恨。 她说木府,全部处斩。 那想必便是那两年前,被判通敌罪而被斩首的木侍郎一家。 “木侍郎是被冤枉的吧?” 香寒拼命的点头:“当然,姑娘。奴婢的父亲战战兢兢,只想为国效力,怎可能通敌叛国?那罪名来的太快,处决也来的太快,奴婢甚至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调查了两年却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你找上了我?” “对。” 樱蔓荆的手紧紧地握紧,盯着香寒:“判处你木府的是皇爷爷,那你对皇爷爷也是有怨恨的?” 香寒一怔,嘴角溢出苦笑:“不,奴婢没有。姑娘,你知道吗?木府被查抄前一天,父亲还高高兴兴的回来,说是皇上要加封他,并且很注重他的才华。可父亲第二天就被抓起来了,还是通敌叛国罪,这罪名来的太快,而且当初去请这旨的就是四皇子,这也是奴婢这两年来打听到的有用的消息了。” 可香寒的一番话却将疑点加重了,既然许傲天要加封木侍郎,甚至于欣赏他,又怎么会那么快的下了这判决书呢? 要说这里面跟许言朗没有猫腻,她可一点都不信。 不过,只要香寒没有连许傲天一起恨上就行,这个忙她还是很乐意帮的。 她伸出手,扶上香寒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还你们木府一个清白。”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还是有些郁闷的,什么时候她都成为了办案的人员了呢? 前面是樱容兮,现在又是香寒。 此时的樱蔓荆还不知道,最大的风波还没有到来。 第七十九章 悬崖遇刺 马车行驶到了一半,突然间马开始剧烈嘶鸣。 马车内的五人有些平稳不住身子,往旁边歪去。 “抓~住能抓的东西,快。”地支说道,已经一个手紧紧地抓紧了车窗,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樱蔓荆,防止她会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其他几人也赶快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勉强稳住了身形。 “外面是什么情况?” 素殇的脸色已经煞白,她何时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今日驾马的本就是府中的老马夫,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怎么就偏偏出现了呢? 外面的车夫也很是担忧,用尽一切办法却不能使马车停下来半分。 “姑娘,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匹马跟疯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不受控制,马夫可靠,那就唯有一种可能了。 樱蔓荆和地支对视一眼,有人在捣鬼,不过此时情况紧急,也无法细想。 而此时,外面的马夫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樱蔓荆沉声发问,小~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姑,姑娘,”马夫的声音有些颤抖,“前方是,悬崖!” 轰! 几个人的脑子一片空白! 樱蔓荆此时却掀开了轿帘,距离悬崖还有一段时间。 樱蔓荆几乎立刻做出了决定:“所有人跳马!” “姑娘,这么快的速度,直接跳下去你必然会受伤的。”素殇的眼神中有着担忧。 “我带姑娘下去,你们自己跳车。” 地支本就有武功在身,带上樱蔓荆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好。”素殇和水儿点了点头。 外面响起马夫的声音:“姑娘,赶紧跳,马上就到悬崖了。” 说完,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马夫已经跳下了马车。 随后便是心有余悸的盯着马车,他并没有什么功夫在身,这个时间也不能逞什么英雄,更何况,她们都是女子,他怎能和她们有任何的接触呢? 在天路王朝,男女大防还是很注重的,更何况这都是大姑娘身边的娇姑娘们,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这些姑娘有什么接触。 地支拉着樱蔓荆施展轻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而素殇和香寒也在下一刻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樱蔓荆回头,却见水儿的脸色泛白,浑身都在颤抖,连忙拉了一下地支。 “地支,快,将水儿带下来。” 马车已经马车就要临近悬崖口了,樱蔓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地支飞身朝马车追去,却不想此时一排黑衣人突然降落,将樱蔓荆几个人围在了这包围圈之中。 樱蔓荆将手紧紧地握住,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听到这话地支回头,看清这边的形式后就要飞身过来,却被樱蔓荆制止。 “地支,先救水儿。” 那为首的黑衣人,眸光冷淡,不见一丝~情绪,拔~出了手中的剑,直指樱蔓荆的喉咙。 “来要你命的人。”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却笑了,倾城而又绝美,敲打着手中的扇子。 樱蔓荆突然间有些感谢自己将扇子别在了腰间方便拿出来,不然还真的很不适应呢。 “你这话说的相当好笑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吗?啧啧啧,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只需要知道你今日会死在这里就好。” 这话相当霸气了,如果樱蔓荆不是被杀的那一个,真的要给他们鼓掌了。 “这可说不定,”樱蔓荆摇动着扇子,“一般情况下呢,想要害我的人,我都会先将她们送进去。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医术卓绝,心口中箭都救了回来。而这医毒向来都是一家,你们要不要试试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毒快呢?” 这话说出口,有很多黑衣人的眼色都变了变,有一丝后怕。 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是重重地将剑插在了地上。 “好,那就看看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箭快。” 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弓箭来,那是一把袖箭,虽小,但是要她的命也是可以的了。 樱蔓荆的神色突然一变,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招呢。 “老大,我们赶紧上,刚才去救人的那个,可是会武功,我觉得这小娘子可能在等那丫鬟回来。那丫鬟的功夫可不弱。” “怕什么?”领头的黑衣人大手一挥,“咱们这么多人还处理不了那一个人吗?小丫头,你还有何办法?” 想法接二连三的被披露,樱蔓荆却没有一点慌乱,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如果是方才,我还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可是你们此时不会觉得身体发冷,体中的真气会到处流窜吗?” 樱蔓荆一说,那些黑衣人还真的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真气隐约不受自己的控制。 “你这小娘子,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你们下了一点好玩的东西而已。让你们的真气乱掉,如果一炷香内没有解药,就要真气尽失,成为废人了呢。” 没有人知道,她樱蔓荆的扇子不止是装饰,更在上面喂满了毒。 下一刻那人的剑直接抵上了樱蔓荆的喉咙:“快,将解药交出来,不然我让你立刻玩完。” “你不要伤害姑娘。”素殇扑了上去,却被那人一掌给掀翻了过去。 那马夫也上前,想要保护樱蔓荆,却也是落得同样的下场。 “哼,什么货色。”这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地支看清楚这边的情况,连忙带着水儿飞奔回来,就怕晚了一点,樱蔓荆就葬身于此,可她也觉得樱蔓荆不会就这样被降服。 如果樱蔓荆这样就不行了,那她真的相当对不起往日建立起来的睿智形象了。 地支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很开心,你想让我玩完,”樱蔓荆漫不经心,不流露出素殇等人的关心,手却抚摸上了那人的剑,“啧啧啧,这刃还真锋利啊。” 她做状,想要两手都要抚上那剑身。 那人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你还不赶快将解药交出来,莫不是真的想要死在这里?” “谁说我要死的,死的应当是你才对。” 说时迟那时快,樱蔓荆的左手覆上右手,转动手镯,一根毒针飞出,见血封喉,当场便了结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可这并不是结果。 黑衣人瞪大了眼眸,仿佛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躺在地上之后,以很快的速度,化作一滩血水,连尸首都没能留下。 众人不禁心惊胆寒起来,有几个黑衣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害怕。 杀人并不可怕,下毒也不可怕。 最重要的是她竟在杀人的瞬间让那人直接化作了一滩血水,这就相当恐怖了。 更何况做下这件事情的还是一个年仅十四岁,没有及笄的小姑娘。 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不都应该在闺房中描描花样子,绣绣花吗? 怎生,她就能杀了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殊不知,樱蔓荆自从看到于蔓晓在自己面前被毁了容,金簪刺入手指心口,险些丢了性命的时候,她就将害怕一类的情绪全部摒弃了。 “你们,谁还要试试这化骨散吗?啧啧啧,看这场景,真的是很棒。我保证一丝痛感都感觉不到呢!诺。”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问今天要吃什么。 伸出手,手轻轻地抚摸上那镯子,有几个黑衣人登时就往后面退了几步。 而此时地支也带着水儿赶了回来,而那马和马车便整个摔入了那悬崖当中。 “哦,对了,”樱蔓荆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看向那为首的黑衣人,“诺,你不是想知道是你箭的速度快,还是我下毒的速度快吗?我也很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针快呢,要不要试试?” 其实樱蔓荆并没有下死手,不然在这一刻,他们所有的人都要化作血水了。 她能把一炷香之后散尽真气的药给他们用上,自然也能给他们下上毒药。 终究是心底的那一丝善良在作祟啊。 “姑娘,给他们废什么话,奴婢就能解决他们。” 过久了安稳日子,地支嗜战的血性在此刻全部被激发出来。 “好,就听地支的,他们留给你解决,这带头的嘛,就交给我。” 话音刚落,众人甚至没有看到樱蔓荆做了什么,那领头的黑衣人便轰然倒地。 地支此时已经跟其他的黑衣人厮杀了起来,也是这个时候樱蔓荆才真正看到地支的实力。 除去刚才被她化尸的,打倒的领头人,足足还剩下了七八个,可地支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诡谲中人,以一敌百,还当真不是遥远。 “天干。” 樱蔓荆的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便落了下来。 “主子。”他拱手。 “加入战斗吧,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是。” 天干转身加入战斗,和地支配合默契,呈现出压倒式的优势。 樱蔓荆这才缓缓踱步到了那黑衣人头领的面前,蹲了下来,平视上他怒目而视的眼睛。 不禁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个聪明的,却不想也只是表面。 “知道我为何没有直接杀了你将你化作一滩血水吗?” “你是何时对我下的手?” 那黑衣人头领实在是想不通,毕竟从刚才开始,樱蔓荆便一直离他有两米远,她是怎么做到又将这药下在他身上的呢? “在我将那人化作一滩血水的时候。”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滩血水上面,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关心她在那个时候做了些什么。 “原是这样。” 那黑衣人头领感叹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呦,这就等死了?” “任务失败,除了死我也没有别的路。” 在他看到地支接近鬼魅的身手,又看到天干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就算今日樱蔓荆没有使毒,他们也杀不了樱蔓荆。 更何况从一开始樱蔓荆便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不然又怎么会在最后才将天干唤了出来呢? “也许还有一条路,告诉我幕后主使,也许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黑衣人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眼睛:“放我们一条生路?完全不用。” 他摇摇头,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扬起了唇:“啧啧啧,那一箭我只嫌自己射的轻了些,没让那人死成。” 箭,没死成。 樱蔓荆的眼睛骤然紧缩,握着扇柄的手猛然用力:“袭击我哥哥的人是你们。” 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衣人头领有些不屑,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倒不如给她找些不痛快。 可是此时的黑衣人头领明显忽视了眼前的樱蔓荆,可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她蓦然笑开,如同百花开放,就连那黑衣人头领也有一瞬间的痴迷。 “我本就知道你们不会说出指使,事实上除了四皇子还有李婉,谁还会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不过呢,我想四皇子应该还没有到觉得掌控不了我,欲杀之而后快的地步。所以这幕后之人嘛,只能是李婉,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她从武国公府请来的人,还是从李斌留在凤华城中的人呢?” 黑衣人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竟然不知道樱蔓荆竟然自己就能猜出了这幕后指使。 事实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想。 李婉其实一开始就是找了许言朗的,却被许言朗拒绝。 而许言朗却是觉得樱蔓荆和他一起长大,就算成不了夫妻,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她日后必然也是会帮助他的。 所以他不愿樱蔓荆死,让他白白失去了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他从来不认为樱蔓珠可以为他带来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 至于她的舅舅李斌,最起码现在还不成什么气候,不过也是不能放过的。 任何有可能的助力,他都不会放弃的。 “不过这个就不重要了,”樱蔓荆的眼神蓦然变得嗜血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那瓶子中装了一个金黄色的小虫,她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子,“原本我是想要你们没有痛苦的死去的,但,啧啧啧,你实在是不聪明,为何一定要让我知道是你射中了我的哥哥呢,我这个人最是护短,既然你让我哥哥那么痛苦,命悬一线,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过于平静的死去呢。” 她的话里充满了惋惜,那黑衣人盯着她手中的小瓶子,神色大变。 “你竟还会下蛊?” 樱蔓荆一脸的无奈:“不是告诉过你吗?医毒本一家,蛊毒蛊毒,那蛊和毒自然也是一家了。好了,不跟你多说,好好享受吧。” 她拔开盖,让那小虫子顺着黑衣人头领的手指钻了进去。 樱蔓荆则是撑着脸庞看着他,他带着面巾,从这里看只能看到他痛苦的眼神,还真是不过瘾呢。 她撇了撇嘴,伸出手,将那黑衣人头领的面巾摘了去,露出他的一张脸。 他的脸还算俊俏,可那脸上已经遍布青色,紧紧地咬着牙关,防止自己痛呼出声。 这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那小虫子仿佛从里面正在啃食他的血肉,痛楚一波比一波强烈,偏生全身还痒的要命。 想要用真气抵抗,却一催动真气,就仿佛被那小虫子吸光一样,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身为杀手,他受过无数的伤,可没有那一种痛,能够跟这种痛苦相比的。 他的身子已经紧紧地蜷缩成了一团,全身的肌肉以可看见的速度急速萎~缩,很快他的脸颊上就只剩下一双突兀的眼睛。 “啊。” 黑衣人头领终于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早喊出来不就好了吗?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接下来的疼痛可更加难以承受呢。” 几乎是樱蔓荆的话音刚落,那黑衣人头领的眼睛中便冒出~血来,随后那萎~缩的身子竟然爆发出一个个血口来,直直将他身下的地染红。 “啊啊啊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黑衣人头领使劲用头磕碰着地,那种疼痛感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樱蔓荆就这样蹲着欣赏着眼前的人,直到那人最后化作一滩血水。 那些黑衣人本身就不敌天干地支,又看到自己的首领落得这样的下场,很快便被天干地支一剑封喉。 “主子,解决掉了。” 天干回到樱蔓荆的身边复命,望着那两摊血水微微有些发愣,思及刚才的情形,他都有些胆寒。 那原本金黄色的小虫此刻已经充满了血色,仿佛是被鲜血染红一般。 那样嗜血的小虫,在回到樱蔓荆的手上时,却是乖巧的不像话。 “好了,小乖,你也吃饱了,回瓶子里面睡一会吧。” 她将那小虫子收进瓶子当中,重新放入怀中,站起身悠然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这才转身,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几个丫鬟除了地支以外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哦。”樱蔓荆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你们这般看着我,可是觉得我可怕。” “自然不会。” 素殇回答的最快。 在她的心中,不管樱蔓荆是以前的飞扬跋扈,还是如今的手段毒辣,对她来说,区别都不是很大。 更甚至于她更加喜欢眼前的姑娘,因为她永远不会被人所欺负。 她拥有足以抵抗男子的实力。 这一点,她应该为她的姑娘感到骄傲。 “不会。”水儿香寒也很快的表明自己的衷心,刚才的那一幕她们也只是惊讶而已。 反应过来之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毕竟从一开始,就不能将樱蔓荆当做一个普通女子来看待,她太过于优秀。 “姑,姑娘,”水儿有些犹豫不决,“那虫子还是太过于危险,您放在身上会不会伤害到您?” “不会,这是蛊虫,我早已经与它完成了认主,它只会听从我的命令。” 樱蔓荆忽然想起了,她还在自己和凤岚清身上下了双生蛊,也许是时候收回来了。 “姑娘,我们如何回去?”香寒想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 马车都已经毁了,他们几个人该如何回去呢。 樱蔓荆看了看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到倾国候府应该有一条近路,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樱蔓荆看向那马夫,叹了口气,拿出身边的荷包取出了两锭金子递给那马夫。 “收了这钱,远离凤华城,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知道了吗?” 其实她本应该直接杀了这马夫的,他知道了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也看到了他不应该看到的事情,但是她终究下不了狠心杀掉一条人命。 更何况在不久之前,他还曾挡在她的身前,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这样的人,她不忍杀他,可他也不能再留在倾国候府,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危机重重。 她没有死,顺利的回到倾国候府,第一个会找这马夫的就是李婉。 那马夫自己也知道自身的处境,他不是跟在樱蔓荆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袒护着他。 可她做的决定已经很为他着想了,他原本就孤身一人,在知道了这么多事后,他原本认为自己连一条命都无法保住了,可她竟然让他走。 他迅速的拿过金子,在地上给樱蔓荆叩了三个响头。 “大姑娘,奴才在倾国候府干了二十年了,府中上下都对奴才很好,大姑娘今日更是对奴才有了大恩,奴才一定远离凤华城。今日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为您赶车的马夫已经随着那失控的马掉入了悬崖。若有他日,季威一定结草相报。” 侯门深似海。 见惯了尔虞我诈,他没有一刻是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的,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走的越远越好。 那马夫起身离开,没有片刻犹豫,也没有片刻回头。 事实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料,李婉在看到她平安归来之后便让人去搜寻了那马夫的下落,不过彼时那马夫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他也因此保住了这一条命。 樱蔓荆等人足足走到了将要天黑才回到倾国候府,而此时的倾国候府已经因她的迟迟未归而乱作一团。 第八十章 挡路的石头 今日的晚膳桌前,樱蔓荆并没有出现。 “大姑娘呢?” 樱念远有些奇怪,樱蔓荆一向是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饭桌前,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等的啊,怎么今日却迟迟没有出现呢。 “奴婢不知。”伺候在樱念远身旁的丫鬟回应了句。 “你去水云间看看大姑娘怎么了,为何没有出来用晚膳。” “是,侯爷。” 那丫鬟刚刚出去,李婉便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过来,待看到饭厅之上没有樱蔓荆的身影时,眸中闪过喜色。 那个小贱人,终于死了。 也是,她请了哥哥那么多的高手,樱蔓荆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命回来呢。 这大麻烦已经解决了,那白氏更加不愁对付,她动动小拇指就能将她给掐死。 不过这月华郡主怕是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了吧,她死在她的手里,她的女儿也死在她的手里。 不过她们却也怨不得旁人,谁让她们挡了她李婉的道呢。 樱蔓珠走了进来,看到樱蔓荆没有出现,快速的看向李婉,李婉朝她点了点头。 一股子喜悦之情,将她笼罩。 不过这面上的功夫到底还是要做做的。 “父亲,大姐姐呢,怎么没看到大姐姐过来呢?” 樱蔓珠的话音刚落,那丫鬟就走了进来:“侯爷,大姑娘还没有回府。” 其实按理说,在樱蔓荆被封为郡主之后,别人就要称呼她为郡主的。 可偏生樱蔓荆不习惯,觉得还是称呼为大姑娘更加好听悦耳些。 早上出门,现在还没有回来。 樱念远一下子从凳子上起身,带倒了茶杯,洒的身上一片茶水,他却顾不得。 “快,派人去往应天寺查探消息,你们再派人在门口守着,一有荆儿的消息立刻向我来禀报。” 这一幕更是让樱蔓珠咬紧了牙关,不禁想到如果今日失踪的是她,樱念远还会不会如此紧张,怕是不会的吧。 樱蔓荆那个小贱人,从小得到的就比她多,不过现在好了,她再也不能挡着她的道了。 樱曼莲赶来的时候正好撞上急色匆匆离去的人,不禁有些纳闷。 “父亲,”她福了福身,“祖母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过来饭厅吃饭了,让院子里的小厨房做了饭,我过来告诉您一声。” 倾国候府中的院子当中大都是有小厨房的。 可月华郡主在的时候就规定了每天晚上一起吃饭,这样能够联络感情。 这个习惯也一直维持到了今天。 听到樱曼莲的话,樱念远不禁松了口气,得亏老夫人不过来,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老夫人解释樱蔓荆的事情。 “嗯,知道了。” 樱念远点了点头,脸上的焦急樱曼莲明显可以看得出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大姐姐清晨去了应天寺,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樱曼莲的心中“咯噔”一声,不禁担心起樱蔓荆来。 白氏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樱念远的这句话,连忙小跑着来到樱念远的身边。 “侯爷,你说什么?大姑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看到白氏这个样子,李婉的心中是极其唾弃的。 装什么装,难不成她还能真的担心樱蔓荆不为自己的儿女考虑? 在李婉的眼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儿女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跟她无关。 这样的她,也自然将所有人想成了跟她一样。 可是白氏确实是将樱蔓荆当做了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对,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放心,荆儿不会出事的。” 樱念远看向白氏的目光柔和了很多,这话是在安慰白氏,又何尝不是在安慰他自己呢? 樱蔓荆和樱容与是月华郡主给他留的最后的念想,如果他们两个人当中有谁出了事情,他是当真不知道该如何给月华郡主交代? 百年之后,他又当如何面对月华郡主呢? 烟色的天空逐渐被夜幕所笼罩,而樱蔓荆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侯爷,侯爷。”被派去应天寺的侍从赶了回来。 “怎么样?” 樱念远的心此时是非常紧张的,比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还要紧张,生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可是很明显老天没有听到他的祷告。 “回侯爷,属下刚才去应天寺查看,他们说郡主刚过晌午便回来了。” 刚过晌午就回来了,而应天寺距离倾国候府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 快马加鞭,或者轻功也最多需要一个时辰。 现在调查的人都回来了,樱蔓荆却还没有信息,甚至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樱念远的心抽痛了一天,白氏更是惨白了一张脸,而李婉和樱蔓珠的眼眸深处则是掠过惊喜,越是这样,就越能说明樱蔓荆是真的遇险,他们的人得手了,她们怎能不开心呢? “侯爷,你放心,荆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白氏话音刚落,李婉便惊呼出声。 “前段时间表小姐不也是在那边出的事情吗?会不会,” 这话,半说半不说,却让所有人想起来了于蔓晓的事情。 当日,于蔓晓也是去了应天寺迟迟未归。 之后就被人发现连主子带仆人全部葬身,于弘毅赶过去却也只记得将一具尸首带了回去。 “啪。” 拍桌子的巨响。 “你乱说什么,荆儿怎么会出事,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樱念远的声音中全部都是怒气,先前李婉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樱蔓荆,对她仅存的情分早就被她消耗殆尽。 如果不是念在她养育了樱容之和樱蔓珠的份上,他早就一纸休书将她逐出府了,哪里还会给她机会出来扑腾诅咒樱蔓荆。 樱蔓荆最好是不会出事,不然他一定饶不了李婉。 “这,妾不也是担心大姑娘吗?怕大姑娘出事,侯爷何苦这样?” 李婉拿着小手帕,泫然欲泣,可这幅模样却激不起樱念远半点怜惜之情。 “够了。”他沉声说道。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 “如此我倒是要谢谢婉姨娘了,竟如此担心荆儿。” 这声音,李婉和樱蔓珠同时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扭过头去。 可那正款步轻移往这里走来的不是樱蔓荆还是谁? 怎么可能,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在她们的认知里面,就算樱蔓荆侥幸逃生,也必然是会受了重伤的。 可她现在一身淡粉的裙装,语笑嫣然,哪里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不,不对,这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你怎么,”李婉险些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止住。 樱蔓荆玩味的目光却是盯着李婉:“婉姨娘,荆儿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荆姐儿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啊。” 她端的是一个慈祥长辈的模样,心中却不知道有多么的恨。 樱蔓珠此时也上前一步:“大姐姐,还好你没事,父亲和母亲还有姨娘都要担心死你了,还有珠儿,就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没事的,珠儿别怕。我天生命硬,连阎王都是不收的呢?” 她走至李婉身边的时候,却伸手帮她抚了抚头发,低声说了句:“怎么办,十二人,那首领我让小虫子吃了他的血肉,萎~缩流血而死,到最后更是只留了一滩血呢,还有一个挑衅我的,我也直接将他化为了血水。那十个人都被斩杀,然后化作血水。满地的血啊,可煞是漂亮。婉姨娘,你说,之后会轮到谁呢?” 她的声音鬼魅,却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樱蔓荆在帮李婉梳理头发而已,谁又能想到她竟然说了这么恐怖的话呢? 十二条人命,全部化为血水。 樱蔓荆看到李婉的脸色瞬间苍白,心中满意的不得了。 “姨娘,以后再担心荆儿,也要将仪容打理好,毕竟,你代表的可是我倾国候府的颜面。” 面对眼前这个年仅十四岁语笑嫣然的女子,李婉只觉遍体生寒。 在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藏在那美丽皮囊之下的,是一具厉鬼。 青黑色的脸,一尺长的獠牙,就等着将她撕碎。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李婉不禁有些瑟缩发抖,同时,也很好奇樱蔓荆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十二个活生生的男子啊,个个武功高超。 “你很好奇吗?他们十二个高手如此丧生在我的手下?难道你不知道医毒本一家么?杀死他们对我来说就是扬扬手的事情而已。” 扬扬手的事情而已。 这句话是从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口中说出的。 樱蔓荆却已经绕过了李婉,来到了樱念远的面前,轻轻地福了福身:“是荆儿不好,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还请父亲母亲恕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氏已经将樱蔓荆扶起,那眼光中闪烁的才是真正担忧的泪水。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现在才到府。”樱念远还是板着一张脸,但神情明显已经放松很多。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是回来的时候马车失控了,我们只能走小路回来,但路上有一个地方正在搭建房屋,弄了几块碍事的石头,将它清理干净了这才走回来。” 第八十一章 铜片 这石头,樱蔓荆说的自然是有深意的,也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李婉和樱蔓珠,从今天开始,她们二人就是她的挡路石,总有一天她会将她们全部搬开。 樱蔓珠简直要恨的咬牙切齿,为什么,那么多的高手竟然没能制服一个樱蔓荆和几个小丫鬟。 甚至于人家毫发未损,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样想着,樱蔓珠心底对李婉的怨念又重了几分。 都是她,如果不是她甘愿与人为妾,她又何苦要去抢夺嫡女的位置,偏生她还办事不利,一次次让樱蔓荆逃脱了开。 当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此时的樱蔓珠已经完全忘记了就是眼前这个她怨恨的女人给了她生命,她才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来。 心下恼恨,面上却装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大姐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 “劳烦二妹妹挂心了,不必担忧我,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后面那六个字在樱蔓荆的口中打着转儿,她说的明明是宽慰的话,可樱蔓珠却只觉得阵阵发冷,只好干笑这回应。 同时心中又骂了樱蔓荆几句,你现在且得意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拥有的东西,全部都会是我樱蔓珠的,我才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而你樱蔓荆只会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只落得埋身黄土的下场。 樱蔓珠有这个自信,自然是因为她的背后还有着四皇子许言朗撑腰。 更何况许言朗此时还没有立正妃,就算她是妾室过去又如何呢?到时候母凭子贵,难不成她还当不得正妃?要知道许言朗的心中可是就有她一个呢。 此时的樱蔓珠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以往樱蔓荆的飞扬跋扈,才能衬托出她的柔弱可依,而现在这一点已经不复存在。 届时,倾国候府无人管她,樱蔓荆也不再关心她的时候,许言朗还会在意她吗? 有一种男子,在他的心中只有宏图霸业,女人如一物,能够锦上添花,那自然需要小心呵护,倘若用不到,那自然便是弃之敝履。 从樱蔓荆出现的那一刻起,樱曼莲悬在嗓子眼的心,重新落了回去。 也是现在,她才能真正体会到那日在围场,樱蔓荆等人发现她不见之时内心是有多么的担忧煎熬。 “大姐姐。” 她轻轻唤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樱蔓荆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过等到吃完这顿饭,樱曼莲还是随她回到了水云间。 待走进水云间,坐下之后,樱曼莲方才开口。 “大姐姐,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从一开始,她就不认为这事情会如樱蔓荆所说的那么简单,马车失控,那马车为什么会失控呢?还有那石头,谁会将石头放在路中间呢,更何况她们几人只是步行回来,又怎么会到一定要搬开的地步呢? 樱念远心中也自然是有数的,这些问题虽然他没有问出口,但是那不代表他就不会调查。 “马车一早就被动了手脚,回来的路上马匹失控,我们跳下马车才得救。随后就有一批黑衣人过来行刺我们。“ 樱蔓荆的话音还没有落,樱曼莲便一脸的紧张,打量着樱蔓荆。 “那大姐姐,你没有事情吧?” 樱蔓荆摇摇头:“自然没有。” 樱蔓荆的衣着整齐,甚至于连头发都没有乱掉一根,樱曼莲彻底放下心来。 “刺杀大姐姐的人可是跟婉姨娘有关?” 知道了事情始末自然就能揣测出当时她的些许不同来。 看到樱蔓荆时的吃惊,那未说完的话。 水儿一向话多,可此时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樱蔓荆的身边,明天的一幕真的要将她给彻底吓坏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竟然能够恶毒到这种地步,女儿将表小姐的脸和手指尽数毁去,又杀了表小姐,虽然樱蔓荆最终救活了她。 这当娘的却是派出十二人来刺杀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姑娘会用毒,不是天干地支在身边,恐怕她们几个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嗯,应该就是她派来的。” “那大姐姐想要怎么做呢?” 樱蔓荆从衣袖中拿出一枚铜片,把~玩着,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李”字。 如果李婉在这里,一定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正是他哥哥李斌手下心腹人手一个的东西,可以说它也象征了那些人的身份。 这铜片就是樱蔓荆从那黑衣人首领以及死去的是一个人身上发现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剩下的她早已装进了一个小荷包里。 直接将这铜片交给樱念远固然可以,可她知道李婉一定会找出脱身的办法,她自己找不出李斌也一定会找,李斌找不出武国公府也会找,就算武国公府不管,四皇子还能不管吗? 所以说这个选择除了不过是让李婉折腾一下再回到倾国候府罢了,她要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地支。” “奴婢在。” “你去将这铜片送给李婉,就说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也是那群人仅留下来的东西。” 啧啧啧,收到铜片时李婉的表情一定会相当精彩,只可惜她现在不想动,不然一定是要看看她的表情的。 那群人,李婉。 眨眼间,樱曼莲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不禁抿唇一笑:“大姐姐好计谋。” “计谋,什么计谋?”水儿发问,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一个笑铜片而已,能干什么,怎么就算是计谋了呢。 在场通透的人除了樱蔓荆和樱曼莲,香寒和问情也是不遑多让。 香寒刚准备开口解释,就被樱蔓荆制止,她的眼神看向问情:“问情,你来告诉水儿,为何我要这样做。” 问情同素殇一样,是自幼跟在樱曼莲身边的。 而那时樱曼莲的境况并不好,她不信李婉未曾下手害过他们。 可她们却躲过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绝对不是偶然。 虽然问情在外面一直跟水儿是差不多的表现,可是她却会时不时的从那双眸子中看到精光,这可不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女子所能散发出来的。 到了现在,问情也没有藏着掖着,福了福身。 “如果奴婢所料不错,大姑娘应当想要使用攻心计。” “哦,攻心计?说来听听。” 樱蔓荆的右手放在桌子上不断的叩着,另一只手则是撑着下巴,一双美眸看着香寒。 “那铜片依照奴婢猜测便是可以证明那群人的身份的,大姑娘完全可以将这铜片交给侯爷,但姑娘没有,这就意味着姑娘知道就算那铜片交给了侯爷,婉姨娘也能想出办法来脱身,毕竟那群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说不都是她一人说了算吗?可现在大姑娘反其道而行,将这铜片交给了婉姨娘,就等于手中有了她一张牌,而婉姨娘不知道这牌什么时候会被公开,自然会提心吊胆,惶惶终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婉姨娘这样的人,大姑娘是在等着她的下一次毒辣出手,好将她一网打尽。今日的事情侯爷看似没有计较,但经历过婉姨娘几次暗害大姑娘,也一定心生提防,没准现在已经在调查此事了。” 诚如问情所预料,樱念远回去书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的暗卫调了出来,去彻查此事。 而一听到这话,素殇便有些慌张:“姑娘,如果侯爷当真调查此事,会不会将咱们也调查进去,那侯爷不就知道今日姑娘都做了什么吗?” “素殇,不必焦急。”樱蔓荆看向问情的眸子中带着些许赞叹,“三妹妹身边的人儿果真也如三妹妹一般通透。” “谢大姑娘夸赞,还请大姑娘恕奴婢斗胆猜测大姑娘。” “我让你说的,又何来怪罪你的道理呢?好了,问情的机智已经展现过了,那香寒,素殇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樱蔓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少女眼睛都不眨的杀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成年男子呢。 其实这些解释的话,她自己是不愿意说的,偏生素殇和水儿没有那么聪明,不解释又会担心她,幸而在问情和香寒在,倒是少了她不少麻烦。 这听一听,她还是相当乐意的。 “是,姑娘。奴婢认为这件事情,是查不到大姑娘身上的,因为咱们几个都不会开口说明,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马夫也已经远走。侯爷当真要派人调查,恐怕也只能找到那掉落悬崖下的马车,抽丝剥茧,一定能知道此事是李婉所做。再综合那块地方上的打斗痕迹,想必侯爷也会猜到还有人刺杀姑娘。可那毁坏马匹的可是李婉,侯爷也一定会认为刺客也是李婉所派。至于姑娘如何逃生,大不了就告诉侯爷地支会武功,打败了那群刺客,或者说有过路人碰巧经过救了咱们几个,不管哪一个说法,侯爷都怀疑不到咱们姑娘的头上。” 更何况,樱蔓荆根本就不怕樱念远知道她毒辣的做法,香寒默默地在心中补充上这句话。 这人呢,优柔寡断,太念情谊终究不好。 其实她也纳闷,樱念远一个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男子,怎么在感情上如此细腻。 这几件事情当中,樱念远的确收回了李婉的权利也罚了她,抬了白氏为正式的夫人。 可他的心中到底念着一份旧情,这旧情不是李婉的陪伴,而是樱容之和樱蔓珠。 他不忍樱容之和樱蔓珠失望,哪怕樱蔓珠抢夺了樱蔓荆的未婚夫婿,可到底也是他的女儿,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脉。 除非李婉所做之事都有证据,不然恐怕樱念远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对付李婉,而给她可以扑腾,苟延残喘的机会。 不过呢,离李婉彻底失势这一天恐怕也不远了。 第八十二章 疯狂 “姨娘,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来了。” 桂嬷嬷说道,李婉便瞬间变了脸色:“让那小蹄子进来。” 她倒要看看,樱蔓荆到底要搞什么鬼,莫不是嫌刚才羞辱她羞辱的不够? 是的,樱蔓荆的反击在李婉看来就是羞辱。 就有一种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错还是对,于是所有的事情便都成了对,而别人所做的事情便都成为了错。 “奴婢见过婉姨娘。” 地支的礼仪自是周到的,让李婉想要借题发挥都不成。 “你过来我这里可有事情?” 李婉并未曾叫地支起身,地支便也就保持着行礼的姿态,要知道以往她在诡谲训练的时候可比这个要苦多了,半蹲个身,她还不放在眼里。 “姑娘让奴婢给姨娘送一件东西。” 李婉朝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上前将地支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 可当李婉看清楚手中的东西时,瞬间惨白了脸,站起身。 “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大姑娘为何要送这个东西给我。我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支今日算是见到了,可怜的李婉此时连演技这个东西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也可能是因为面前的是地支,没有外人,她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本性。 不过那最后一句话,还真是暴露自己啊。 地支心下感觉好笑,面上却是不显:“这是姑娘为您精心挑选的礼物,姑娘说姨娘会很喜欢,这也是那挡路的石头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了,不过呢,我家姑娘也是喜欢的紧,就只能送给姨娘一个了,还请姨娘见谅。” 只送一个,一共派去十二个人,那也就是说樱蔓荆那里最少还有十一个。 意识到这个,李婉的腿一软,差点摔倒,幸亏桂嬷嬷扶住了她。 “姨娘,镇定。”桂嬷嬷小声地在李婉耳边叮嘱,“不要乱了阵脚,只不过一个铜片,做不了什么。” 这话,桂嬷嬷都觉得自己说的亏心,可她必须让李婉保持镇定,不能在敌人一个小丫鬟面前就失了分寸。 “你们家姑娘打算干什么?” 李婉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如同桂嬷嬷所说,不过一个铜片,就算樱蔓荆真的交给了樱念远她也有办法脱罪。 有办法吗?想到今日晚上樱念远对自己那愤怒的态度,她就不是那么确定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如果樱蔓荆真的出了事,她可能会被拿来第一个开刀。 她能有脱罪的可能,建立于樱念远想让她脱罪的想法之上,如果他不愿意,想必也没有人可以帮她,饶是她有靠山,难道还能管人家的夫妻事儿? “姑娘不想做什么,可是姑娘也说了,她目前还是挺喜欢那小铜片的,可是没准哪一天她就不喜欢了,然后指不定会丢在哪里,也许是水云间,也许是婉阁,也许是松鹤堂。姨娘,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姑娘还在等着奴婢回去伺候呢。” 这句话说完,李婉的神情却是变了,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紧紧着地支,樱蔓荆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威胁她,她没有办法收拾她,难不成还收拾不了她身边一个小丫鬟吗? 这样想着,李婉便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下地,发生“啪”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溅落一地碎片。 “地支,我不过让你给我倒杯茶,你竟然直接扫落在地,你就这般看我不得?可是你别忘了,我可是这府里的婉姨娘,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桂嬷嬷,教教她怎么倒茶。” “是,奴婢遵命。” 桂嬷嬷应了一声,声音阴狠,那眼神更是好像要将地支吃了一般。 地支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笑,伸手便将一个茶杯拿在手里,微微发力,那瓷做的茶杯竟然直接化为齑粉。 她将头轻轻地向前,吹落那一地的粉末。 “姨娘,看到了吗?这才是奴婢不想给你倒茶的力度。” “你放肆。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桂嬷嬷,给我上,掌嘴,让她知道什么是一个丫鬟的本分。” 李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刚才的吃惊害怕被地支这句话给气的烟消云散,怎么,现在竟然连一个小丫鬟也敢骑在她的头上了吗? 地支任由桂嬷嬷靠近,在她的巴掌即将落在她的脸上时,将她的手狠狠的握住。 “咔。” 骨头错位的声音。 “哎呦。” 桂嬷嬷的哀叫应景而起。 地支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伸手,用力,又将桂嬷嬷的手骨安了回去,引来她更大声的哀嚎,随后直接甩开桂嬷嬷的手,还拿出小手绢来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沾染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姨娘,奴婢是奉姑娘的命来给姨娘送礼物的,您这样对待奴婢,难不成是不满意姑娘送您的礼物,亦或者是故意找姑娘的事情吗?” “你不过一个小丫鬟,难不成我还教训不得你了?” 李婉的脸别提有多么的阴沉,怕是她再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被一个丫鬟如此打脸。 本来呢,说出这话,她想着地支多少会慌张的,可地支竟然只是淡淡的扬起嘴角。 不得不说,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跟樱蔓荆有几分相像,果然,小贱人的身边都是小贱人。 “姨娘莫不是忘记了,姑娘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上亲封的睿安郡主,至于奴婢呢,只效忠姑娘一人,若姨娘想要教训奴婢,还需去请示姑娘,若姑娘同意,你便是将奴婢打死,奴婢也不说一个字。但倘若没有经过姑娘同意,也没有请示姑娘,那你绝对是碰不到奴婢半点的。当然如果姨娘想要去告知侯爷和老夫人的话,奴婢也无话可说,但是呢,奴婢还是老话,奴婢只效忠姑娘,不管是谁想要动奴婢都需要经过姑娘同意。” “你,你,”李婉的手指着地支,浑身气的直发颤,“你竟然连侯爷和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因为奴婢相信侯爷和老夫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更何况奴婢本来就是无双长公主送给姑娘的,如果奴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无双长公主都不会善罢甘休呢。” 地支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对比自己强的男子她都敢呛声,更何况李婉了。 至于她闹,她歇斯底里?正中下怀好吗? 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不是无双长公主派来的,这个时候自然能借用她的名字就借用她的名字喽。 就算被拆穿了,那又有何妨,将凤岚清也拉进来就是了。 地支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好想法,如果真的这样了,没准凤岚清就和樱蔓荆定亲了,然后成亲,在摄政王府内,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敢给樱蔓荆脸色看的。 而且也不用担心婆婆的问题,小姑子的问题,到时候樱蔓荆只需要做被凤岚清捧在手掌心的娇娇就可以了,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还要完美的好吗? 李婉的确被噎住了,无双长公主,她竟然把她给忘记了。 地支能够被派来,一定是深受无双长公主的喜爱和器重,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她的身边。 那可不是一个会跟被人讲道理的性子,只有她收拾别人的份,就就算这样,皇上也极其喜爱这个姐姐,她自问没有这个资本能够跟无双长公主对上。 “走,你走。” 地支前脚刚刚出门,后脚李婉就将屋内的瓷器打碎了一地。 “樱蔓荆,樱蔓荆。”李婉歇斯底里,叫着樱蔓荆的名字,眼中都是仇恨,“为什么,为什么,月华郡主好不容易被我收拾了,我还觉得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樱蔓荆这个小贱人竟然比她那个私人娘还要难缠,为什么都要跟我作对,去死,去死,都去死。” 以前呢,月华郡主在世的时候,她便伏低做小,如今连个丫鬟都敢肆意在她头上拉~屎撒尿了吗? 还有那铜片,不,她绝对不能让樱念远知道那铜片的事情,不,她做了这么多,不能输,不能输。 “嬷嬷,嬷嬷,”李婉拉扯着桂嬷嬷的衣袖,动作举止仿佛一个孩子,那眼神却是阴毒的仿佛能放出箭来,“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桂嬷嬷将李婉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就回到了李婉年幼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脸上全部都是天真的笑容。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那个死人,还有樱蔓荆这个小贱人给毁了,这让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放任李婉继续受苦。 “小姐,你放心,嬷嬷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的。” “可是樱蔓荆那小贱人的手里有那铜片,她要是将铜片交给侯爷,侯爷一定会查这事的,到时候咱们就全完了。” 李婉的心中害怕又悲凉。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如今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儿子在塞外,一心为着的女儿却恨上了她。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输,她抢了争了一辈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呢。 “那咱们就不给她机会说出口。” 桂嬷嬷的口中透露着阴毒,计划已然在心中形成。 第八十三章 暖时如骄阳 李婉气急败坏,可当樱蔓荆知道李婉的反应以及地支的应对时,却是弯起了唇角。 就是这样,越气急败坏,下手就会越狠,她反击起来才更有意思。 不过呢,她还是有些担心李婉的,希望她自己也不要太过火,不然等到樱容之回来之后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呢? 李婉,樱蔓珠她并不放在眼里,可那李斌和那樱容之就不是善茬子了,那才是真正的阴毒。 原本这次的边疆战役是轮不到李斌的,由大将军沈卿出战。 那沈卿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长相俊雅,宏图大略。 原本是凤岚清的军师,后来凤岚清向皇上举荐,沈卿一战成名。 可就在出战的前一天晚上,沈府突然着了大火,全府上下二百一十人,只有不到十人跑了出来,还都是身负重伤。 而那大将军沈卿,则是被烧成了一具漆黑的尸体,连样貌都无法分辨。 皇上大哀,下旨厚葬沈卿,原本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去出战的应该换为凤岚清或者她的父亲樱念远。 可偏偏却是李斌,且是由沈卿的旧部下提出,皇上自然没有反驳却留了余地,倘若李斌得胜凯旋,则论功行赏,反之则自降三级。 他原本就只是禁军侍卫长,再降三级那可就相当于得重新开始了,可是他竟然答应了。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带领了这场战役,一去就是两年甚至于还将樱容之带在了身边。 如果说这件事情跟李斌没有关系,那么她是万万不信的,可那又怎么样,那场大火烧去了所有的痕迹,没留下一点线索。 最好那场大火与他无关,不然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李斌是如何夜夜睡的安稳的,午夜梦回那些冤魂难道也不曾入梦吗? 此时的樱蔓荆还不明白,有些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可以。 想着想着,樱蔓荆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就是樱容兮离开的日子。 樱蔓荆并不想去送,因为离别对于她来说,向来痛苦,可这次却不得不去,但是当樱蔓荆收拾妥当好了之后,却被水儿告知三公子来了。 “快叫阿兮进来。” 樱蔓荆坐在主位上,看着那走进来的男子。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黑衣,头发也全部束起,干练老成的装束,却遮掩不了那清秀的气质。 “阿姐。”他拱手,声线里已有了成熟的感觉,可他明明才十二岁。 突然,樱蔓荆的心抽痛起来,原来看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被迫长大是这样的感觉阿。 酸酸的,涩涩的,这种感觉仿佛长了藤蔓一般,将她的心房紧紧地包裹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去抱住他,告诉他,咱们不去了。 可是她不能,樱蔓荆的手狠狠地抓着扇柄,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都准备好了?” “是啊,我想阿姐大抵是不愿意送我的,所以只能自己前来了。” 自从月华郡主去世之后,樱蔓荆便不喜欢离别,甚至于三年前上应天寺,都是自己偷偷改了预定的时间飞,带着素殇两个人偷偷过去的。 那时,他们只看到樱蔓荆一张离开的字条,一直到探信的人回来说樱蔓荆已经到了应天寺,这才放下了担忧的心。 “阿兮,我,” 樱蔓荆启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三年之前,她也是参加了一场宫宴,回来的时候月华郡主就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甚至都没能看到娘~亲最后一眼。 从那以后,她就讨厌离别,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一个转身会失去多么珍贵的东西。 “阿姐不必说,阿兮都懂。” 樱容兮的眼睛看着樱蔓荆,眉眼间都是柔和的笑意。 “阿姐昨日晚归,是不是出生了什么意外?” 昨日~他在院子里练功,没能出去吃饭,直到白氏回来之后,他才知道她的姐姐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不过幸好,樱蔓荆安然无恙。 “没什么。” 樱蔓荆遮掩着,不希望樱容兮为自己担忧,可樱蔓荆却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十分了解她的。 这世界上呢,最可爱的是了解你的人,最可怕的还是了解你的人。 “阿姐,不要瞒我。” 不知道为何,樱容兮总觉得樱蔓荆在瞒着一个大秘密,就比如说她昨天去应天寺。 虽然她对所有人都是说是去为月华郡主诵经,可他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樱蔓荆不说,他自然也不会追问。 总有一天,她的秘密他都会知道。 “李婉派人刺杀我。” 李婉,又是她,樱容兮的拳头猛然握紧。 “阿姐可有伤到?” 樱蔓荆摇摇头:“有天干和地支在,谁能伤害得了我分毫?” 这话倒是真的,从诡谲中脱颖而出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人。 不过地支一个女子能从一大堆男子之中脱颖而出,他还是非常佩服的。 “那阿姐可有发现什么证据?” “有,象征他们李家身份的铜片,整整十二个,我送了一个给李婉。想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有新的计划对付我了。” 樱蔓荆不当一回事,樱容兮却是皱起了眉头。 “阿姐,你可会怕?” 樱蔓荆一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自从看到于蔓晓险些在自己面前死掉,自从知道自己的娘~亲月华郡主是死在李婉的手里,她就再也没有害怕的资格了。 “阿兮,你要知道,这个天下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的表情很淡很淡,语气也很淡很淡。 但不知道怎么地,樱容兮却觉得此刻的樱蔓荆并不像是一个女子,而是像一个战士。 一个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战士。 其实樱蔓荆的心中想的再简单不过,爱恨贪嗔痴,有了这些,人才有了弱点,有了软肋,有了怕的东西。 可倘若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这个世间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其实,或许她也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不能守护好这个倾国候府和丞相府。 有些事情是应该趁早做了,夜长终究梦多。 樱容兮走了,带着满腔的热血,满腔的眷恋。 往后的岁月当中,他每每都冲在最前面,浴血奋战,死里逃生。 脑海中想着的却是那日的场景,她微微低着头,轻轻上扬着唇角,对他说。 阿兮,你要知道,这个天下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好像很重。 那一刻,明明没有光照在她的身上,却徒然照亮了他的心,他的脑,他身躯当中的每一部分。 做好了决定,吃过中午饭之后,樱蔓荆便去了樱容与的院子。 远远地,樱容与院落里面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大姑娘过来可是找寻大公子?” “嗯,对,哥哥现在在吗?” 这样想着,樱蔓荆便往樱容与的院落上望去。 “大公子此时正在见客。” “如此,我就先回去,一会你告诉哥哥一声,我找他有急事,让他去水云间一趟。” “是,大姑娘。” 樱蔓荆刚刚转身欲要离去,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嗓音。 “郡主请留步。”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樱蔓荆蹙了蹙眉,转过身去。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身锦色的衣装,墨色如瀑,当真好颜色。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陆翩鸿。 “见过陆哥哥。” 樱蔓荆规规矩矩的见了一个礼,当然真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在外面向来都是这样懂事知礼的模样。 二来他可是她未来嫂嫂的亲~哥哥,她自然要小心对待些。 撇开这样不谈,陆翩鸿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实在是让人生不出厌烦之心来。 “郡主可是来找容与,又听闻鸿在这里才要离去?” 陆翩鸿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不过又因他素来是这般温润的性子,倒叫人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仔细观察,却能隐约看到那藏在眼底的宠溺。 一见钟情,这向来是他最不相信的东西,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词语看起来就不是那么靠谱。 可是当他第一次见到樱蔓荆时,她的美丽,她的睿智,都印在他的眼里,心里,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有她的身影。 他这才发现,他这个素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在某一天竟然真的一见钟情了。 不过,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呢?因为他不相信,所以才让他知道知道这种感觉。 樱蔓荆这样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阵风,看也看不到,抓也抓不到。 想到这里,陆翩鸿又有些嘲讽起自己来,当真是魔怔了不成,竟将人家一个小姑娘想象的这般复杂。 殊不知,一语成谶。 “嗯,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就不打扰陆公子跟哥哥了。” “郡主,不必。鸿这也是要马上离开了,郡主不妨进去。” “陆公子慢走。” 待她们走进樱容与的院落,水儿这才发出声音来。 “姑娘姑娘,刚才那个陆公子长的好生俊俏。” “噗嗤。” 樱蔓荆和其他三个丫鬟都笑了起来。 “那让我问问你,是陆公子俊俏呢,还是哥哥俊俏。” 水儿没有想到樱蔓荆竟会如此问她,当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却给了樱蔓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摄政王最俊俏。” 陆翩鸿是温润,樱容与是清逸。 两个人都很完美,但倘若真的要比较,那便是真的不如摄政王凤岚清了。 不过这也倒也正常,毕竟凤岚清可是这凤华城中绝大部分女子的闺中心事。 “奴婢认同水儿的观点。” 地支在一旁附和,开什么玩笑,夸赞她以前的主子,自然要算她一个喽。 面对这两个可劲夸赞某人的丫鬟,樱蔓荆也是没什么脾气。 不过她倒是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呢,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哥哥。” “荆儿,你怎么来了?” 看到樱蔓荆,樱容与的嘴角上扬。 “哥哥,我有事情对你说。” 樱蔓荆一脸的郑重,还看了看这屋内的人。 樱容与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几人退了出去,樱容与有些无奈的望向樱蔓荆:“如何,现在可以说了吗?” 樱蔓荆点点头:“哥哥,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惊悚,你会感觉到不可置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其实樱容与屏退下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知道昨日樱蔓荆到底出了何事,不过樱蔓荆如此焦急郑重,想必说的也不会是小事。 “我素来相信荆儿。” “姐姐没死。” 这四个字,犹如一颗石子,搅乱了平静的河畔。 樱容与本欲喝茶,那动作也生生地僵了一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我说,姐姐没死。” 樱蔓荆直接在樱容与的面前坐了下来:“当日姐姐去找我,听取到了不应该听到的消息。我因为知道了寺门口出现了翻车的事情,我就出去迎接姐姐,正好碰到这一幕。姐姐为了安抚我,不让我出去,迎向了金簪。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我才出现。姐姐命不该绝,那时还有一息尚存,我便将她带回了应天寺,交给了慧大师。我昨日去应天寺,也是因为收到了了慧大师给我的信件,说姐姐醒过来了。昨日我给姐姐做了容颜恢复,却不想半路上遭到了截杀,好在有天干和地支在我的身边,我这才免遭毒手。” 这信息,一个又一个的出来,给樱容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有什么事情,比突然知道了一个已死之人却没有死更能让人震惊的呢? 容颜恢复,那就是说于蔓晓毁容了,骄傲如于蔓晓又怎么能够面对这样的自己。 不过幸好,樱蔓荆有办法恢复于蔓晓的容貌。 正当樱容与庆幸之时,却又得知了樱蔓荆昨日竟然遭到了刺杀。 他的眸子骤然紧缩:“那你呢,荆儿你没有事情吧?” “自然是没事的,几个小毛贼罢了,连我的毒药都对抗不了,更别提我的身边还有天干和地支了。” 说起这个,樱蔓荆是自豪的。 她这研究毒药和使用毒药的境界可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你当初为何不将表妹带回来,外祖母和舅舅都很是担心。” 樱蔓荆沉默了下:“哥哥,不是荆儿不想,而是荆儿不能。在应天寺,姐姐可能活得下来,可倘若回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樱容与向来聪慧,除去刚才的震惊,理智已经回笼。 为了安全,必须留在那里。 也是那件事情过后,樱蔓荆决定回来,倘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恐怕就算是守孝期满了,恐怕她也不会回来的。 而她回来之后,却对所有人都换了一个态度,不再纵容樱蔓珠,不再执着许言朗,甚至于将他们两个凑成了对。 猛地,樱容与觉得自己脑海中闪烁过一条线索,对了! 于蔓晓出事的那一天,许言朗和樱蔓珠可曾想相携去看樱蔓荆,只不过后来被许言朗的朋友拉走,樱蔓珠也被送了回来。 当初是没有什么感觉,可如今想想到处都流露着破绽。 “荆儿,对表妹下手的,可是四皇子和樱蔓珠?” 对于樱容与很快就猜中,樱蔓荆并不意外,直接点了点头。 “对,就是他们。四皇子给我的手钏中藏了麝香,想要娶我不过是因为觊觎侯府和相府的助力。他心中真正喜欢的是樱蔓珠。那日姐姐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才被毁了手指,毁了脸。” 毁了手指! 于蔓晓的箜篌向来是一绝,毁去了双手,她该如何再次弹奏呢。 “表妹的手可有救?” “哥哥放心吧,姐姐的手和脸都已经没有大碍了。容貌一个月之内也能够恢复。” “所以,你便是为了这个,才开始提防樱蔓珠和四皇子。” 是肯定的语气,原先他还奇怪,只以为是这个妹妹懂事了,却不想她竟然看到了那么血腥的东西,想必那个时候她的情绪一定很崩溃。 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樱容与有些恼怒自己。 麝香,这个东西他倒是不担心樱蔓荆的,毕竟他箭都扎进心口了,都被她救了回来,更别提小小的麝香了,哪里能瞒得过她呢。 “不止。” “那还有什么事情?” “哥哥一直在暗中调查娘~亲的死因不是吗?” 这话说出来,樱容与整个人都震惊了,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是秘密进行,却不想樱蔓荆竟然会知道。 更何况,他调查了这三年,都只查到蛛丝马迹,每每一到关键时刻,就断了线索,很是让人抓狂。 但是樱蔓荆的语气却好像她已经知道了背后之人是谁。 “荆儿,莫非你知道谁是幕后之人?” 樱蔓荆在桌子上叩打的手突然顿了下来,眉眼间尽是痛苦,只有闭上眼睛,心中的痛楚才不会那么的强烈。 “娘~亲也是命丧于李婉之手,整整几年,娘~亲都被下了药,身子逐渐亏空,肝肠寸断而死。” “啪嗒。” “咣当。”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手中的茶杯落下了地,溅起一地的碎片。 痛楚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悲伤在兄妹两人间流转。 良久,才听到樱容与带着恨意的声音。 “妹妹,我定要让害死娘~亲,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让李婉付出比娘~亲惨痛百倍的代价。” 清逸治愈的人,心底的黑暗一旦开启,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暖时如骄阳,恨时比那寒冰还要冷。 第八十四章 午门斩首 兄妹两个经过协商,决定还是暂时隐瞒这件事情,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毕竟于蔓晓此时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已死之人,当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倒不是说于弘毅和无双长公主会将于蔓晓如何,而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被暴露的危险。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暂时隐瞒比较好。 是夜。 樱蔓荆终于见到了许久都未曾见过的人儿。 当那熟悉的冷香钻进鼻子中时,樱蔓荆便知道那人来了,可他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她,实在是让人伤心。 自从樱容兮回来,整整七天,他都没有来看过她。 傲娇的小姑娘紧紧地闭着眼睛,装睡,不肯睁开眼睛。 可凤岚清是谁啊,那可是天路王朝的战神,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看看樱蔓荆的气息就足以分辨出她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 但傲娇的小姑娘却明显没有这个自觉。 小姑娘生气了。 凤岚清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不然这往常热情如火的小姑娘怎生今天装睡呢,他可不相信她不知道他来了,或者说她就是因为知道他来了,所以才装睡的。 可是他怎么不记得他哪里得罪了小姑娘呢。 不过谁说装睡不好的呢? 凤岚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坐在了床边,慢悠悠地脱掉了自己的靴子。 樱蔓荆此时却小心翼翼的将眼睛掀开一条小~缝儿,正好看到凤岚清托靴子的场景,心头重重一跳,赶紧闭上了眼睛,却心如擂鼓。 凤岚清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托靴子呢?难道他要跟她一起睡吗?不可以的呀,她可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啊。 可她要是现在睁开眼睛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承认刚才在装睡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向来聪慧的樱蔓荆此时脑子里面已经成为了一团浆糊,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正想着,腰间却突然一紧,她已经落到了一个充满冷香却温暖的怀抱,顿时手脚僵直,然后以凤岚清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滚到了床的里面。 将被子拽过来盖在自己的身上,露在外面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凤岚清。 就算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好不好,这男女大防也是需要要的,不然他把她当做不矜持的姑娘怎么办。 想到这里,樱蔓荆就十分佩服樱蔓珠了,她尚未及笄,甚至于比她还要小上一岁,是怎么做到跟许言朗在一起的。 虽然她知道的两次都是她设计的吧,但是谁又能确定在这之前他们没有在一起过呢? “呵呵。” 从凤岚清的喉咙中溢出好听的笑声。 “怎么?不装睡了?” “你知道?” 樱蔓荆睁大了眼眸,他竟然知道,那她刚才的举动不就像个傻~子一样吗?偏生她还以为能够瞒过凤岚清,真是想的够简单。 “你的气息都不稳,我想不知道都难。” 凤岚清还当真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手却极快的拉住了樱蔓荆,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而当樱蔓荆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紧紧地扣在了怀抱当中。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小手推搡着凤岚清:“放开我,放开我。” “乖。” 自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倒真的让樱蔓荆安静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樱蔓荆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劳累的感觉。 她这才敢将目光放在凤岚清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他。 七天不见,他的脸色更苍白了,眉眼间都染着倦怠,樱蔓荆深深地嗅了一口,这才闻到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气。 他又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樱蔓荆的心情变得不愉悦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受伤了,岚清,严重吗?伤到了哪里快让我看看。” 说着,她就要撕扯凤岚清的衣服要检查他的伤口,却没有发现男子突然变暗的眸子。 他抓~住了她的手:“真的想知道我伤在哪里,要救我?” 樱蔓荆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大话我不敢说,但是我的医术绝对要对那群庸医要好的多的。” 她可是了慧大师亲自带出来的,精通医蛊毒,又岂止是那些平常的大夫可以比拟的。 “我有办法。”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有些想笑,某人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初次见面就是她为他解毒,可他现在竟然在她这个大夫的面前说他自己就可以治好伤?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你能有,” 话还没有说完,樱蔓荆的下巴已经被人抬起,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被动地承受着他的这个吻。 这个时候,什么男女大防都被抛之脑后。 樱蔓荆向来拒绝不了凤岚清。 可这一次明显有了不同,那加快了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同时响在两人的心间,仿佛两人都能知道对方的感受一样,一阵阵心悸。 一吻完毕,她抚摸着他的胸口,嗔怪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凤岚清将她又揽的紧了些,下巴在她的发上蹭了蹭:“自然,你就是我最好的药,可以医治好我所有的病痛。所以,荆儿,千万不要离开我,你若走了,我再病了,那就当真无药可医了。” 樱蔓荆心里一阵阵甜蜜,嘴角也勾着幸福的笑容。 其实,她也想告诉他,在她的心里,他就是她唯一仅有的阳光,照亮了她的感情生活。 这次回来,她是当真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只等报了月华郡主和于蔓晓的仇,就回去应天寺,常伴青灯古佛。 可上天终究仁慈,让她遇到他。 虽然她不知道她和他能走到哪里,能走到多久,但是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是在一起的。 最美丽的不一定是终点,旅途一起走过,也已经不负一生。 她咬了咬唇:“岚清,我想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双生蛊,”她自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刚才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仿佛感到了我的想法。” 凤岚清诧异的点头,刚才他真的仿佛感觉到了樱蔓荆的心跳,他本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却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双生蛊不是同生共死的吗?怎么还能让我感觉到你的心跳呢。” 樱蔓荆这才启唇,说出了双生蛊的故事。 原来双生蛊还有一个别名,叫做情人泪。 如果只是两个毫无牵扯的人绑在一起,那么双生蛊就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在其中一个人死亡的时候,那个也也会追随着而亡。 但是如果这两个人产生了心悦之意,那便会催化出别的效果,将这两个人的所有都彻底的绑在一起。 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喜悦,伤心,绝望。 同样的,在对方受伤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会产生跟对方同样的疼痛感。 最关键的是,这情人泪相当于给两人之间订了一个契约,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契约。 在中这双生蛊之时,彼此一定不能对第三个人动心,否则一定会被活活痛死。 这个蛊也是一个历经情殇的女子发明而出,放在了自己最终的相公身上,却还是没有逃脱的了这被活活痛死的厄运。 在下这个蛊之前,樱蔓荆也只是看中了这将命运连接在一起这一点,想要以此来威胁凤岚清罢了。 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与凤岚清两~情~相~悦,将这双生蛊潜在的情人泪的效用给激发了出来。 其实说这些,樱蔓荆是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的。 “岚清,我现在可以驱逐出双生蛊。” 这是樱蔓荆给凤岚清的选择,也是给自己的选择。 平心而论,她是不想下这样的蛊的,即使是心悦凤岚清,她却也没有想过将所有都压在凤岚清的身上。 但是她的心底终究是会有些不舍的,她不想也不愿凤岚清让她驱逐出这双生蛊。 留着,也能证明凤岚清对她的心,不是吗? 她想象着他同意的画面,或者他不同意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种。 他直接将她从他的怀抱中捞了出来,迫使着她的眼睛看着他的。 “樱蔓荆,”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他,“你就这般不愿将你的命运和我的牵扯到一起吗?难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等做不得承诺,会反悔的人吗?” 她是第一个真的跟他命运相连的人,她生,他生。他死,她死。 一开始他贪恋着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就算这份关心也因为处于关心自己的立场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在担心他,不是吗? 后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变化,就更加想要保留着这莫深的联系。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反正在他的心中,樱蔓荆就是他的女人,应该和他联系在一起。 至于他,也会为了樱蔓荆,而努力的活下去,争取让她活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而如果反之,樱蔓荆出了意外,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存活的意义了。 他的前半生充斥在战场,每天都是血的洗礼。 后半生,他只想在她的温情里。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纵坚毅如他,不也拜倒在了樱蔓荆的裙角下吗? 可是如果之前有人对他说,嘿,凤岚清,你会喜欢上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他绝对认为那个人是疯子。 可后来他遇到了她,便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可这小东西,竟然在双生蛊转化成情人泪的时候,就要驱逐出去,这是多么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啊。 其实樱蔓荆的想法越与凤岚清正好相反,就是因为爱他,喜欢他,才不忍他被人禁锢,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也好。 同样的,她没有办法~像那个女子那般狠心,就算凤岚清有一天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恐怕她也是会含泪祝福的吧。 “当然不是,”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我不想禁锢你。” 爱一个人,就应当给对方最大的自由。 心若在,人就在。 心不在,怎样都是白搭的。 听到樱蔓荆的话,凤岚清的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在唇~间印下轻轻一吻。 “那你呢,你可曾觉得,这双生蛊禁锢住了你?” “自然不会。” 樱蔓荆连忙回答。 其实自从两人表明了心意之后,她就觉得双生蛊充满了甜蜜,她又怎么会觉得禁锢呢。 “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搂紧了她的纤腰,“有你就够了,你都不怕被我连累,我还怕什么。对了,昨日是什么情况,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你添两个人手。” 一听到这话,樱蔓荆就知道天干已经将自己出卖了,一准儿已经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凤岚清,不然他怎么会说出给她增派人手这种话。 “还是免了吧,既然知道有人刺杀我,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直接将那两人化作一滩血水了。” “你这出手,还真毒辣。” 就算是成年男子,也很少有人一出手就将对方化作血水的。 可樱蔓荆却偏生做了,还做的这般的理直气壮,仿佛荣耀。 其实樱蔓荆哪里是在为杀人感到荣耀呢,从一开始,她感到荣耀的就是她那极其见效的毒药。 樱蔓荆撇了撇唇:“嫌弃我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我的阿荆。” 他的,阿荆。 这个称呼让樱蔓荆的嘴角开始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想着在给我添人了,我身边已经五个人了,再来当真就没法搁了。还有你,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没办法好好的呢。” “没办法,仇家太多,避不开。” 这倒是真的,抱着怀中的娇娇,凤岚清第一次开始担忧起来。 以后怕是还要再加强王府的安全保护,不然这娇娇嫁过去了,不是每天都身处在危险当中吗? 他就算了,但是樱蔓荆他是一定要护她周全的,不,不止这样,他自己也要保护好,谁让他们此刻已经命运相连呢。 如果樱蔓荆知道了凤岚清的想法,一定会再闹一个大红脸。 “那我觉得我还是早日将那百毒丸练出来,不然你哪一天中了我解不开的毒,那就完了。” 百毒丸,她一直想要研究出来,却一直出错,没有研制成功。 她明明是按照《药师》当中记载的步骤来的,却偏生没有办法成功,也是很挫败了。 “那就辛苦阿荆了。” 此时,樱蔓荆却是皱起了眉头:“你还不走吗?” “不走了。” 这三个字炸裂在樱蔓荆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凤岚清留在这里时所发生的场景。 也是那一次,她被所有人撞到了和他接吻,这脸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所以乍一听到凤岚清的话,樱蔓荆是很抵触的。 “不行,你得赶紧走,要不明天被她们发现了可怎么办?” 樱蔓荆有些慌张,小手不断的推搡着樱蔓荆,可是却被凤岚清一下子抓在手里,紧紧地握着。 “阿荆若想要我握你的手,直说便是。” “你,你,”樱蔓荆涨红了一张脸颊,“你个无赖。” 堂堂摄政王被说无赖,樱蔓荆也是这第一人了。 “你若再不睡,我当真无赖给你看,你可知道真正的无赖是什么样子的?” 凤岚清摩挲着她的唇畔,意有所指,吓得樱蔓荆赶紧闭上眼睛。 其实,他若不想走,她还真的没有办法赶走他,武功她可一点不对,毒她虽然会,但终究不舍得下给他,如此倒是真的只能够忍着他了。 不知道是今夜樱蔓荆极累,还是凤岚清的怀抱很舒适,樱蔓荆很快便睡着了。 剩下凤岚清一遍遍地摩挲着她的眉眼,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可以将人溺死在其中。 我的小娇娇,快些长大吧。 他拥紧了樱蔓荆,嗅着鼻间属于她的方向,很快便进入了睡眠。 等到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樱蔓荆已经看到凤岚清了,只有那枕边的凹陷说明她真的来过。 今日,当真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吃过早饭,临近午时的时候,樱蔓荆换了身男装带着地支一人出门。 至于为什么不带其他人,自然是因为今日要看的场景非同一般。 今日,就是尚书之女,季皖芝午门斩首的日子。 直到现在,樱蔓荆的心中都有着惋惜还有自责。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的心中始终无法不自责。 午门旁,早已经聚满了人,这些百姓素来爱凑这样的热闹,每一次有人被判死刑,必然会有一大群人在旁围观,她实在是不明白,如此血腥的场景究竟有何好看的。 起码换做她,如果不是熟识的人,她是一定不会来的。 季皖芝早已经被压在了那断头台上。 她前几次见她,她都是一身紫衣,空谷幽兰一般。 可今日的她,一身脏兮兮的囚服,甚至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也乱糟糟的,小~脸上更是遍布黑灰。 如果不是知道今日是季皖芝被判斩首,想必她一定是不敢认的。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般,那人猛地朝她看了过来,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傻里傻气的感觉。 傻里傻气? 樱蔓荆拧眉,有些奇怪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时候,旁边人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中。 “这就是那六尸案的凶手啊,真想不到是个姑娘。” “死有余辜,残害了六条人命,如此干脆的死去倒是便宜她了。” 仇恨并不会因为性别样貌而改变,更何况季皖芝做的还是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别提了,这善恶到头终有报,听说这季皖芝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傻掉了呢。” “不过她也挺可怜的,当时被好几个人所强迫,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也是很大的打击了。”这是知道内情的人。 “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呢?那六个就应该失去性命吗?听说有一个还是她的弟弟呢,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也是丧心病狂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人总结了一下:“这就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疯了么? 樱蔓荆想起那个巧舌如簧,淡定从容的季皖芝,突然间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就如同那些人所说的一般,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如果不是她出言挑衅,也不会牵扯出后来的那么多事。 如果她没有证明樱容兮的清白,那此刻被押在这里等待斩首的就是她的弟弟,樱容兮。 这么一想,樱蔓荆的心中到底是宽慰了不少。 午时到,那大刀被喷洒上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众人只见银光一闪,头便“骨碌骨碌”的滚到了一边,那鲜血流满了整个断头台,勾勒出妖冶。 最终,樱蔓荆还是闭上了眼睛,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仿佛看到了一抹浅紫,快速的闪过。 定睛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樱蔓荆揉了揉眼角,还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毕竟,最爱穿浅紫的那个女子已然消失在这人世间,就算刚才真的是一抹浅紫,也不可能再是那个女子了。 第八十五章 琳琅公主 日子一天天过去,更大的阴谋在平静中酝酿,很快,就到了皇后三十八岁的生辰。 自然,樱蔓荆等人也早早地就收到了请柬,而这次更是以往的惯例,无双长公主不出席,事实上,自从月华郡主去世之后无双长公主就很少出席宴会的。 而樱老夫人则是从来都不爱好参加这些晚宴,甚至连上次摄政王凤岚清的庆功宴也只不过是因为想要看到樱蔓荆大展风采才出现的罢了。 皇家的生日宴在晚上开始。 下午出门的时候,樱蔓荆看到了樱蔓珠,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看到樱蔓珠。 她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了些,却是一反平常的风格,穿了一件碧色的衣裙,灰色的宫绦显现出纤细的腰~肢。 一头乌发散了下来,斜斜地插着一根白玉簪,更显得肌肤白~嫩,一双含水的眸中娇~媚流转。 莫非这就是跟许言朗在一起的不同? 反正她是从未在与她年纪相同的女子身上看到相同的感觉,那一股媚,只觉得媚到了骨子里,带出妖冶的味道。 而她身边的丫鬟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平平常常的五官,只那一双眼睛平静的出奇,不由地让樱蔓荆多看了几眼。 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看来真的是按耐不住了呢,不过,她就等着她们出手呢。 “大姐姐。” 樱蔓珠来到她的面前,见了一个礼。 刚才樱蔓荆打量樱蔓珠的时候,樱蔓珠又何尝不是在打量着樱蔓荆呢。 今日的她装束仍旧简单,一身红衣,长发肆意洒落,只在额间配了一颗泪滴形的黑色宝石,如星的眸,绯色的唇,让人心向往之。 可每多打量樱蔓荆一分,她心中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身份,样貌,才华。 这些东西都伸出了长长的藤蔓,将樱蔓珠包裹在其中,滋生出恨意,无法挣脱,只能愈陷愈深。 樱蔓荆淡淡地点了点头:“二妹妹今天很是美丽。” “不及大姐姐。” “你我姐妹不必谦虚,还是快些走吧,耽误了皇后娘娘的寿辰可就惨了。” 自然,樱蔓珠走过来的时候,樱蔓荆便认为她想要坐上这辆马车,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可这次,樱蔓荆却是想错了。 樱蔓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大姐姐快些上马车吧,想必三妹妹四妹妹也快到了,我还是回去后面的马车陪四妹妹吧。” “得得得,你们两人假,可别带上我,我可嫌寒掺。” 说曹操曹操到,樱曼合已经走了出来。 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樱曼合应该可以说是长相最平庸的了,可就是最平庸,放到外面那也是颇有姿色的了。 这凤华城中谁人不知倾国候樱家,儿女长相皆上乘。 别说他们这些儿女了,就将樱念远和月华郡主拿出来说,哪个在当时不是风靡一时的人物? 而且这府里的不管是已经被扶正的白氏,还是婉姨娘,柳姨娘,亦或者是死去的何姨娘,哪个都是姿容上乘的。 这样的人结合,生出来的子女又怎能不优秀呢。 “四妹妹,什么时候你那张嘴不是那么厉害。” 樱曼莲也走了出来,依然是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发上佩戴着樱蔓荆先前送与她的簪花,整个人如同月花仙子般美丽。 对于这个四妹妹,樱曼莲的感觉跟樱蔓荆是这样的,心直口快,有什么都说出来,这样的人是成不了什么大器,也没有什么心机的。 “哼。” 樱曼合冷哼了声,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其实对于这几个姐姐,她是当真不喜欢的,如果不是她的娘~亲跟婉姨娘走的近,她也是不会跟樱蔓珠走的太近的。 樱蔓荆太高傲,樱蔓珠太蔫坏,樱曼莲又太冷淡,但她们却都十分出色。 她跟她们站在一起,又仿佛是星星跟明月站在了一起,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到她自身的光芒。 “那大姐姐我也回马车了。” 樱蔓珠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一礼,那脸上的笑容让人找不到一点点的虚假。 而此时白氏正好带着樱蔓玉走了出来,几人上了马车朝皇宫~内驶去。 站在宫门前,白氏的心中是紧张的,年幼的时候她自然是进过皇宫的,可这一次进皇宫她却是以跟以往不同的身份。 倾国候樱念远的嫡夫人。 “母亲,不要紧张。” 其实越了解白氏,樱蔓荆就觉得白氏对樱念远的感情就越纯粹。 她喜欢他,跟他的地位无关,长相无关,甚至于跟他有几个姬妾都是无关的。 只是因为他是樱念远。 所以她喜欢他。 因为他的一个笑,一句夸赞,她整个人都能高兴明媚如少女,这样的人心底的爱到底是伟大的。 不止一次,樱蔓荆都觉得白氏喜欢樱念远是一种遗憾,因为他永远都无法如同白氏喜欢他一般喜欢她,这份感情终究是不平等的。 “没事,我不怕。” 白氏对着樱蔓荆笑了笑,说实话这个女儿她还是非常喜欢的。 从白氏带着樱蔓荆五个姐妹进去殿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们的身上。 白氏一身宫装,华丽却不失婉约,那眉目更是如画一般。 跟在她身后的樱蔓荆就不必说了,那可是被誉为凤华城第一美女的人,樱蔓珠,樱曼莲,樱曼合也是各有千秋。 而那最小的樱蔓玉今日也穿了一件粉色的裙衫,梳着两个花~苞头,上面系着小铃铛,看起来可爱极了。 樱蔓荆刚刚坐下,尚玉儿和陆翩若就走了过来,在她的身边坐下。 “荆儿荆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都没有找我们呢?” 尚玉儿首先发问,其实她是想过让陆翩若递拜帖的,可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递。 而之后她想寄拜帖的时候,却恰逢她的师傅归来也就只能放弃樱蔓荆,而好好练功了。 “你们不是忙吗?怕我递了拜帖,陆姐姐也不会来的吧。” 樱蔓荆的目光中闪烁着揶揄,同时也在心底思索着她和凤岚清的相处模式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可是一想到要同陆翩若和樱容与那般一个多月甚至更久的时间见不到凤岚清,她的心都有些发疼。 上次只是七天不见凤岚清她就受不了了,更别提再久一些了,所以不管对不对还是按照现在的相处模式吧。 “荆儿。”陆翩若嗔怪道,小~脸却红了起来。 陆翩若还是不禁逗的那一种。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人,一个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一个已经看好了人,就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喽。” 尚玉儿的声音并不大,可却飘到了一直紧紧地注意着这边情况的樱蔓珠的耳朵里,她不禁心下有些狐疑,如果按照尚玉儿的意思,那岂不是说樱蔓荆也已经跟他人私定了终身了吗? 樱蔓珠的心中狂喜,枉你平日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却不想早已与别人暗通款曲,樱蔓荆,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那人是谁,不然定要你身败名裂。 虽然那日,樱蔓珠曾向许言朗说过樱蔓荆与凤岚清的关系暧昧,可那也不过随口一说,凤岚清是谁,那可是天路王朝的战神,她打心里觉得凤岚清是看不上樱蔓荆的,更何况樱蔓荆的身上还背负着那样的一道圣旨,连普通人都未必想要娶她的,更何况摄政王凤岚清呢。 而当这件事情公布的时候,却并没有像樱蔓珠所想象一般,樱蔓荆身败名裂。 反而因为这件事情,让樱蔓荆的自身更蒙上了一层传奇的色彩,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打动凤岚清的心,让他以那样决绝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玉儿姐姐这是哪里话,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樱曼莲的嘴角罕见的扬起弧度,跟热情的人在一起,难免自己也被感染。 “你可算了吧。”尚玉儿丢给樱曼莲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整个凤华城谁不知道你倾国候府三姑娘成为嫡女的那一天,八皇子亲自到场给你送了礼物呢。” 樱曼莲的笑容一僵,心中已经将许言释骂了千百遍,她是当真不想跟他牵扯上的,可偏偏他们被绑在了一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也正是由许言释所赐,她这次进来这大殿之后,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待字闺中女子的白眼了。 “玉儿姐姐可不要胡说,我跟八皇子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切。没有关系他怎么不给别人送礼物就给你送礼物呢?” 尚玉儿扔给她一个明显不信任的理由。 “罢了,清者自清。” 樱曼莲也不想再解释,陆翩若看出了尴尬,笑着打了圆场。 “好了,不要再说莲儿了,你不是给莲儿准备了礼物吗?还不赶快拿出来。” 说着,陆翩若已经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尚玉儿也紧接着将礼物递给了樱曼莲。 樱曼莲成为嫡女的时候,她们没有办法出席,可到底是给樱曼莲准备了礼物的,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正当樱曼莲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太监的通传声响了起来,顿时让樱蔓荆愣了一瞬。 “琳琅公主到。” 第八十六章 前有狼,后有虎 人总是会有冤家的,而这琳琅公主就是她樱蔓荆的冤家。 两个人是一起出生的,都是十四岁,从小到大都是比对着来,以前呢,樱蔓荆也乐在其中,拌拌嘴,吵吵架,耍耍脾气。 就是后来她去了应天寺守孝,琳琅公主也紧接着跟着自己的外祖去了边疆,两人这才分开。 也许是心境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听到琳琅公主竟然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出现在了这晚宴上,她就有些头皮发麻。 甚至于她都有种感觉,这琳琅公主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才回来的,不然她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 算算时间,京都的消息传到边疆也是需要两三个月的,而从边疆回来也正需要两三个月,时间刚刚好。 而樱蔓荆的猜测在以后的日子被证实。 从琳琅公主出现在那大殿上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到了她的身上。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次琳琅公主回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惊动,要知道这位以前可是最讲究排场的,可现在竟然如此低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也转变了性子? 要知道樱蔓荆在去应天寺之前那叫一个天真烂漫,活力四射,可从应天寺回来之后偏生变成了一个冷淡的美人,连话都没得几句,也不知道琳琅公主会变成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也跟樱蔓荆一样。 其实大家纯粹是想多了,琳琅公主这次回来没有惊动别人的理由也简单,就是她被樱蔓荆突然回来的消息给震惊了,所以她也得让樱蔓荆震惊一下。 于是傲娇的琳琅公主在看到樱蔓荆吃惊的表情之后瞬间就觉得圆满了。 其实也奇怪,她们已经三年多没见了,可她就是能从人群中第一眼认出樱蔓荆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那张脸三年前好看,三年后更好看,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想到这里,琳琅公主的心情突然间又不好了。 看着逐步向自己走来的琳琅公主,樱蔓荆只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哼。”她在她的面前站定。 樱蔓荆只好福了福身:“睿安见过公主。” 琳琅公主显然愣了一下。 她是老幺,自然十分受许傲天的宠爱,可是樱蔓荆却一点都不比她差,甚至于有的时候两个人闹了矛盾,许傲天也只是会罚她,而不会罚樱蔓荆。 所以樱蔓荆从小就未曾向她行过礼,可现在她已经被封为郡主,按理说应该比以前更嚣张,可这次竟然乖乖地向她行礼?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真的想去问问别人,她莫不是现在在做梦吧。 她突然想起这一路上听到的传闻,那些该不会都是真的吧,想到樱蔓荆所求的那道圣旨,琳琅公主突然间感觉到一阵烦闷。 微微上前,用眼睛斜睨着樱蔓荆:“樱蔓荆,你这性子倒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三年前就不讨人喜欢,三年后依然是这样,本公主也是好奇,你这样的怎么就被封为郡主了呢,还被选为凤华城第一美女。依本公主看,那些人的眼睛莫不是都瞎了吧,不过还好,我四哥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被你迷惑。” 这话说的相当扎心了。 尚玉儿一个没忍住就开了口:“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过分?” 琳琅公主的目光落在尚玉儿的身上,她的头发绑起,身穿一身红色的骑装,虽然跟这个场合不搭,却是分外亮眼。 不禁又冷哼了声:“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什么样的人就吸引什么样的人,穿的这一身骑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你,”尚玉儿的火一冒三丈高,却被樱蔓荆拉住了手臂。 樱蔓荆冲着尚玉儿微微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公主,你与睿安的事情,请勿牵扯到她人。” 这样冷淡有礼的樱蔓荆让琳琅公主感觉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十分的气闷,干脆撇了撇唇,扔下一句话,就往旁边走去。 “真是还没小时候可爱。” 看到琳琅公主走了之后,陆翩若这才拽了拽樱蔓荆的袖子。 “你跟琳琅公主怎么搞的,怎么看起来那么僵呢?” “其实我们两个人之间也不是僵,”樱蔓荆张嘴欲要解释,却发现没有办法将她跟琳琅公主的关系准确的定位,“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是你们只要知道琳琅公主这个人不坏就好了。” 事实上,确实也是这样,琳琅公主虽然对她坏了点,对待身边的人却都是好的不得了。 她也是皇室当中仅留的还待字闺中的公主,同时也是所有公主当中脾气最好的那一位。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偏她们两个天生不对盘 “可她说话也太难听了。”尚玉儿仍在气头上。 “你也别生气了,这事终究是我连累了你,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说你的。” “那你就这么忍着?” 尚玉儿倒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委屈,纯粹只是看不惯有人如此说樱蔓荆罢了。 “被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比那些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强太多了。”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的眼神从樱蔓珠的身上掠过。 事实上,从琳琅公主突然出现的时候,樱蔓珠就在暗暗窃喜,能够收拾樱蔓荆的人终于出现了。 而当琳琅公主针对樱蔓荆的时候,她更是开心,看来她只要做壁上观就可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公主都有些什么手段,能不能将樱蔓荆击垮,看来她有必要去跟琳琅公主打好关系,毕竟她也是要嫁给她四哥的,以后也是她的嫂子。 她们两个若是要联手的话,也不怕没有办法斗倒樱蔓荆。 “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会变一变,却不想还是那个样子。” 樱曼莲的口气中也不无可惜和遗憾。 “有的人可能就是天生的不对盘吧。”陆翩若幽幽下着结论。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丽贵妃驾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众人跪了一地。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丽贵妃。 樱蔓荆的心头一跳,这不喜欢她的人倒还真的是一个接着一个来。 这丽贵妃是四皇子许言朗的生~母,可以说从小就不待见她。 甚至于当初她和四皇子的婚事,她也是极力反对的,之后更没有单独的召见过她。 就算在一些场合她见到了她,对她的态度除了讽刺也就是无视,不过如今想来这一切应该是合了丽贵妃的意了吧。 樱蔓荆却是想错了,丽贵妃是不喜欢她,但是更不喜欢有人竟然会退自己儿子的亲。 更何况,退自己儿子亲的那个人还是她讨厌的那个人,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让许言朗的面子往哪里放呢,让皇室的面子往哪里放呢。 可许傲天竟然还准了她的请求,那道圣旨也颁布了下去,这不是在明显的说,就是许言朗对不起樱蔓荆吗? 所以,在丽贵妃的心中却是更暗恨了樱蔓荆几分。 这天下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呢?怎生她就不行,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接受不了,人家娥皇女英还是千古佳话呢。 她非但不接受,还退了这门亲,求了一道那样的圣旨,这不就是看不起他们嘛。 虽说她也不喜欢樱蔓珠,但跟樱蔓荆比起来总是好的,更何况那樱蔓珠不也看不惯樱蔓荆么,要不然怎么会抢自己姐姐的未婚夫婿呢?好在她没有这样的姐妹。 此时的丽贵妃已经忘记了,刚才她觉得娥皇女英是好事呢。 这世间的人大多都是一样的,事情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不知道会有多疼。 许傲天在说着什么,樱蔓荆也没有心思去听,在她看来这种场合是最无趣的了。 不过丽贵妃那毒辣的目光,她坐在这里都感觉到了,心下不禁更加好奇,她是又怎么招惹到了那位祖宗么? 在她跟许言朗有婚约的时候这么看她也就算了,怎么她跟她的儿子解除了婚约,她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比以往更加犀利了呢。 樱蔓荆不禁有些担忧起自己的未来,她的未来简直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 前有狼,后有虎。 不过呢,就算此时面对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太子到,二皇子到。” 又是两个人一块到的呢。 樱蔓荆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太子和二皇子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有太子的地方一定会有二皇子,有二皇子的地方也一定会有太子。 太子花心懦弱,二皇子却是不同,雄韬伟略,可这样的人竟然会愿意屈居于太子之下,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在她看来,许傲天的四个儿子当中,最有皇帝风范的还是要属这二皇子。 太子许言凡过于花心懦弱,四皇子许言朗过于阴毒,八皇子许言释又是天生的喜欢游山玩水,对皇位不感兴趣。 而二皇子却是不骄不奢,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政见,就连她的父亲樱念远也是多次夸二皇子呢。 樱蔓荆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自古以来,这皇位就是血腥之战,也不知道这场战役会以谁的胜利告终。 第八十七章 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宴持续进行着,本应热闹纷杂的气氛却因为帝后的存在而变得有几分压抑起来。 “摄政王到,八皇子到。” 凤岚清和许言释的到来将晚宴的高~潮又推到一个高点。 几乎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在听到这句话时,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门外。 一黑一幻紫。 一冷一妖冶。 看起来和谐的不像话,也完全不似人间景儿。 樱蔓荆的心在看到凤岚清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的加快速度跳动起来。 她不禁想到如果凤岚清和许言释,樱容与,陆翩鸿走在一起,该是怎样的光景,恐怕所有的女子都会忍不住驻足流连吧。 这四个人倒是不同的风格,却是一样的吸引人眼球。 凤岚清美在冷和危险,许言释美在妖冶邪魅,樱容与美在清雅治愈,而陆翩鸿则是温润到了骨子里。 这四个人合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仿佛感受到了樱蔓荆的注视,凤岚清看向她,眼底有着旁人看不出的宠溺,就连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 他的变化自然看在许言释的眼里,不禁拿手怼了凤岚清一下。 “我说,你的变化也不用这么大吧。” 知不知道一冰山脸突然有宠溺的神情是很吓人的啊,知道你跟樱蔓荆两~情~相~悦,美的不得了,可到底也得循序渐进阿,不然让他们这些人怎么办,太容易受到惊吓了。 当然这后半句话许言释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不敢说出来了,除非他想要去凤岚清的训练场待着看看。 那地方自从他刚结识凤岚清时得罪他被丢进去一次之后,他就对那地方敬谢不敏了。 哪里不能练武,非得去凤岚清的训练场啊,除非是自己找虐。 所以他是相当不能理解樱容兮的,明明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娃娃,好好在家读书不好吗?非得去凤岚清的军营里瞎凑合儿。 拥有樱蔓荆这样的姐姐,凤岚清这样的姐夫,想收拾谁不行,想做什么不行,非得让自己受那罪。 凤岚清的反应让许言释想吐血。 他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没有一点温度,那眼角眉梢却带着嘲讽。 “你这种只知道招蜂引蝶的人,怎能明白我和阿荆两人的感受。” 说罢,便挥了挥衣袖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落座。 留下许言释一个人兀自凌~乱,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两~情~相~悦还能让人变的如此毒舌呢? 而且,谁说他只会招蜂引蝶了,啊呸,那叫万花丛中过,积累经验,不然以后怎么疼自己的王妃啊。 更何况,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好吗? 许言释的目光看向樱曼莲,她正微微地低着头,右手执着白玉壶给自己斟酒。 那下巴的弧线,玉手的弧线无一不动人。 只看着樱曼莲,他就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许言释的目光太过炙热,樱曼莲的身子僵了一下,险些将酒倒到了外面,抬头横了许言释一眼。 可那一眼在许言释看来却是千娇百媚,直教人酥~软了半个身子。 “清哥哥。” 一声酥脆的声音响起,大殿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许傲天及大臣们呆滞,这名讳中带有清“字”的恐怕也就凤岚清一人吧。 樱蔓荆本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执着酒杯饮酒,听到这一声儿,那手抖了抖险些将酒杯都摔在了地上。 不为别的,就为刚才的那句“清哥哥。” 不为背的,就为她听出了那道声音的女主角,琳琅公主。 从小到大,她们的眼光就差不多,争抢了无数东西,难道现在连看男子的眼光竟也一样了吗? 而且,琳琅公主竟然唤凤岚清唤的那么亲近,莫非他们两个人早就相识了吗? 樱蔓荆的心中突然百感交集,这原本甘醇的美酒也失去了味道,可她却还是直接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就能浇灭心中复杂的感觉。 而旁边的樱蔓珠看到这一幕,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公主。” 凤岚清的称呼不远不近,声音不冷不热,却是回答了她的话。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樱蔓荆,生怕那小姑娘为了这句称呼而生气,可却没想到那小姑娘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一眼,只顾着喝自己的酒。 凤岚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小姑娘究竟是太相信他还是太不在乎他呢。 而这时,胸腔当中的酸涩感给了他答案。 “清哥哥,今天母后生辰,我想给母后跳一曲舞,能麻烦清哥哥给我伴奏吗?就上次在边疆合奏的那首曲子就好。” 伴奏,合奏,边疆。 他们之间果然有过去。 可是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过去,那么凤岚清对她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樱蔓荆不明白,难道说这就是男子身体里的劣根性吗? 纵然她有那道圣旨又怎么样,现在凤岚清又没有娶她,他仍旧是自由的。 他可以一面跟她谈情说爱,一面跟别人风花雪月啊,又不是一定要娶她。 樱蔓荆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仇恨还没有报,她竟然就跟别人开始谈情说爱起来,实在是太对不起母亲了。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樱蔓荆已经片刻都呆不下去,起身欲离去,却被人扣住了手腕,扭头就对上了樱曼莲尚玉儿和陆翩如若担心的目光,摇了摇头。 “放心,我没事,我去外面出个恭。” 星月交辉,闲庭信步,樱蔓荆却再无了那个兴致。 原来这就是情爱的滋味。 甜的时候如同蜜糖一般,沁人心脾。 苦的时候如同黄连一般,痛彻心扉。 那些娘~亲夜晚对着烛光流泪时的过往当中,她是否就怀着这样的心情呢?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选择不对凤岚清动心,可现在恐怕这种感觉她已经控制不了。 凤岚清就像毒,沾染上一点就足以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可现在想想,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一点呢。 虽然琳琅公主对待凤岚清的态度很是亲近,但是凤岚清对待她的态度也没有很亲近啊。 不,不行,樱蔓荆你不能为凤岚清开脱了。 他是摄政王,最高冷的人。 可他竟然会为琳琅公主伴奏,甚至允许她唤他清哥哥,还应了她这句清哥哥,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樱蔓荆的心中仿佛住了两个小人,一个拼命为凤岚清开脱,一个拼命劝说自己放弃,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成两半。 “荆儿。” 一道男声响起,樱蔓荆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 天知道,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最恶心的男子就是他了。 樱蔓荆敛了敛心神,转过身,恭敬的福了福身:“睿安见过四皇子殿下。” 没错,来人正是刚才一直并未在晚宴上出现的四皇子许言朗。 甚至于连樱蔓荆自己都怀疑,她来到如此偏僻人少的地方,许言朗是怎么能够碰到她的,巧遇?得了吧,她可不信。 “荆儿何苦跟我如此客气呢?” 许言朗端的是一个平易近人,那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烁。 “四皇子马上要迎娶睿安的妹妹,睿安理应与四皇子保持距离,还望殿下见谅。” “荆儿,你应该知道,我本来要娶的应该是你。” 许言朗的神情当中带着痛苦,声音当中带着压抑。 如果不是樱蔓荆早就认清了许言朗的真面目,恐怕还真的会被他所蒙蔽。 “还望殿下慎言。如今睿安已经跟四皇子取消了婚约,四皇子娶谁不娶谁,不是睿安能够左右的。” “荆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他伸出手想要握住樱蔓荆的肩膀,却被她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避开,许言朗倒也不恼,“荆儿,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说出来怕你伤心,才一直没有跟你说,可现在我真的不能再被你误会下去了。荆儿,你都不知道,被你所误会,我的心里有多么的疼。” 许言朗是俊朗的,可这一刻,樱蔓荆只觉得他无比的丑陋,说出的话也无比的恶心。 甚至不用他说,她都能够猜出他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呢,他乐意演戏,她又何必拆穿,反正她现在也无事烦闷地厉害,不如看他演戏。 “何事?”她淡然发问。 “那次是樱蔓珠给我下的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我才不忍拆穿。你素来疼爱她,我怕你知道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会伤心欲绝,才特意隐瞒的。荆儿,你能原谅我吗?” 荆儿,你能原谅我吗? 樱蔓荆的心中无限嘲讽,原谅? 你能将我表姐于蔓晓所受到的苦都还回来吗? 你能让我的娘~亲月华郡主活过来吗? 你能保证不打我倾国候府和相府的主意吗?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她是真的不知道事已至此,许言朗是如何能够腆着脸让她原谅的。 真的听到这话,她却失去了所有的性质。 “殿下娶谁与我无关,纳谁与我无关,谁给你下~药更与我无关,还请殿下以后莫要跟我再说这些事情。” 说完,她转身欲走。 背后,许言朗的脸在夜幕之下看得不是那么清晰,却能够感觉到那浓浓的不悦,蓦然响起樱蔓珠曾对他说过的话。 “荆儿,莫不是你当真喜欢摄政王?” 樱蔓荆的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我不嫁。摄政王同样我也不会嫁。” “可他为你挡了簪子,高贵矜冷如他,若不是心悦于你,又怎会为你挡簪?” “那是他的事儿,与我无关。” 樱蔓荆这话说的十分的冷淡,正欲离开之际,身子却一阵子发软。 许言朗瞅准了时机,快步上前,正好接住了樱蔓荆软~绵绵的身子。 “你,”樱蔓荆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就晕了过去。 许言朗的手抚摸上樱蔓荆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纵然你说的再强硬又如何,待会还不是要成为我的女人么? 远方的树下,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望着这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她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看起来那么恩爱,这样的她就连他都没有见过。 “你,我不嫁。摄政王同样,我也不会嫁。” “那是他的事儿,与我无关。” 绝情的话在耳边回响。 凤岚清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手大力的砸向了大树,鲜血从手上流出。 他却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第八十八章 他就在不远处 那些伤人的话,仿佛被刻在了凤岚清的心上,回转,回转,再回转,割的他全身生疼。 琳琅公主的外祖父那拉大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年就是那拉大将军将他带到了战场上,给了他发展自己的机会。 所以他才会同意跟琳琅公主合奏,至于那声清哥哥,他已经制止过无数次,却没有效果,索性便不管了,反正他已经跟她说的够清楚明白了。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琳琅公主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唤出这个称呼,樱蔓荆还因为这个灌自己酒,跑到了外面。 他担心她会乱想,担心她会难过,才特意在推拒了琳琅公主之后便连忙出来,却不想竟然撞到了那样郎情妾意的一幕。 他还记得,第一次设计许言朗和樱蔓珠时,她坐在凳子上看着,满身的冷意和绝望,还有之后每一次提起他们时的咬牙切齿,他真的以为她对许言朗彻底没了心,只有恨。 可现在想想,那恨不就是因为爱吗?不然她又为了什么要恨许言朗呢,她有什么理由来恨许言朗呢?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所以,在许言朗的解释甜言蜜语之下,樱蔓荆便原谅了他吗? 凤岚清的手骤然紧握成拳,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樱蔓荆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将她抢走。 沉寂了多年的心骤然跳动,最终的结果是很可怕的。 不管樱蔓荆的心里是否有别人,是否喜欢他,在她打动了他心的时候,她就只能成为他的女人。 突然,凤岚清的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痛感,痛苦的眸子也变的清澈起来。 不,不对。 樱蔓荆曾经说过,这情人泪只能由两~情~相~悦的人催发而出。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她加快的心跳,那种羞怯的心情。 还有刚才在听到那声清哥哥时,心底传来的复杂和酸涩,樱蔓荆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一痛一喜之间,凤岚清仿佛从地狱回到了天堂,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冷静下来的凤岚清,找回了平日的睿智。 他蹙眉,开始回想刚才的画面,眸子骤然紧缩。 刚才那副场景细细想来分明就是樱蔓荆倒了下去,而许言朗顺势接住,而当时的樱蔓荆却一副无力的样子。 在什么情况下,樱蔓荆会连力都发不出来,凤岚清突然间不敢接着想象下去,也不敢去找寻到那个答案。 他再次握紧了拳头。 “梁木,东木,阳火,烛火。” “属下在。” 四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齐刷刷的出现。 刚才的一幕幕自然也被他们收在了眼底中,烛火的心中十分的庆幸,幸亏自家爷反应过来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樱蔓荆是被迫的,但是他也没有那么确定,他只是觉得从以往樱蔓荆看着凤岚清的眼神来看,她一定是喜欢自家爷的。 不然平常那么一个冷淡的人儿,怎么就见了他们爷就一副娇羞的样子呢,那浅笑,那娇嗔,完全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深爱的表现啊。 这喜欢一个人呐,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你们赶快去联系宫中的暗线,一定要在一盏茶之内的时间将阿荆找到,不然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 “是。” 这样的嗜血冷酷的凤岚清,自从他遇到樱蔓荆之后就很少出现了。 刹那间,便将四个人齐刷刷的震住。 只有烛火在震惊完之后又傻乎乎的补了一句。 “殿下怎么这么着急,天干不是暗中保护着郡主吗?” 地支和素殇刚才就被樱蔓荆留在了大殿之中。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凤岚清更是焦躁。 “你们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确定要跟本王讨论这个问题?” 凤岚清的脸色极冷,说出的话更是如同淬了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 见状,四个人立马朝不同的方向跑去,而凤岚清则是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樱蔓荆今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那是他挚爱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因为他一时的醋意,而放过了这个原本可以救她的机会。 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不然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站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凤岚清大步向前,寻找着樱蔓荆的身影。 他们不是有情人泪吗?他一定可以找到樱蔓荆的,一定可以。 此时,焦急的凤岚清没有察觉到,那远方的树下,站立着一道俏生生的身影。 凤岚清那焦急的神情,冷酷的话语全部落入她的耳中,她的面上满是黯然。 从第一次见到凤岚清,跟他合奏,她的心里眼里就都是他了,一直关注着凤岚清的她自然看到了凤岚清在望向樱蔓荆时眼底的宠溺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一刻,她仿佛知道了什么。 她跟樱蔓荆从小争东西争到大,争宠爱争到大,她很少有时间真的能够敌得过樱蔓荆,真的能够争的过她,而现在看来,就连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一心里能够看得到的也只有樱蔓荆。 难道,她就当真一点都争不过她吗? 不,不会的。 她咬紧了牙关,终于下了某种决定,唤来自己的暗卫轻声地吩咐着什么。 琳琅公主的眼中晦暗不明,却轻轻地折断了手中的树枝,樱蔓荆,这就当成咱们重逢之后的第一次斗法吧。 希望你还一如既往的好运。 而此时的樱蔓荆却被许言朗带到了一间房屋当中,搁置到了床~上。 许言朗的手眷恋的抚过樱蔓荆的脸颊。 从前她就生的美,可对比樱蔓珠来说却总缺少了点什么,太过于张扬跋扈,没有女子的温柔婉约。 是以,他更要偏爱樱蔓珠一些。 可这一切,从她这一次回来而发生了改变。 她仍然美丽,仍然耀眼,仍然张扬,却不再跋扈,犹如一颗明珠,绽放出耀眼芳华,但却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甚至于他们的婚约她也是说取消就取消,他不想深思前两次的意外,但现在的樱蔓荆却足以吸引他全部的目光,引她沉沦。 或者,他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饶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人上下不死,赐他们全部辞官养老。 “荆儿,若你先前就是这幅模样,那该多好。” 如此,他便不会招惹樱蔓珠。 不过现在也好,樱蔓荆耀眼夺目,樱蔓珠温柔婉约,这两个人都在他的身边,这才是人生美事。 江山,美人,向来是所有男子的梦想。 他是可以如此便毁了樱蔓荆的名声,但是他却更想这一切都在樱蔓荆清醒的时候进行,试想,她那么软糯清冷的声音发出低吟,那该是多么的美妙。 他拿出一个小瓶,拔开盖子,放置在樱蔓荆的鼻子底下,很快她就睁开了惺忪的双眸。 这一幕看得许言朗又是一阵激动,堪堪才醒来的樱蔓荆如同一只猫儿一般慵懒,实在是太美了。 如果每天早上醒来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是一大幸福的事情了。 可随后,樱蔓荆的眸里便是一片冰冷,尝试着发力,却发现自己一阵手脚发软。 打鹰的人却反被鹰啄了眼,也是够嘲讽的。 而自从晚宴之后,她也就喝了酒而已,那酒有问题。可先前那酒分明没有问题阿,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最后一杯酒,喝那杯酒的时候她心情浮躁,完全没有去注意。 “说吧,你想做什么。” 樱蔓荆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淡,却由于刚刚醒来的原因,还是听上去十分的软糯。 “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不过仔细想想,你也不必害怕,毕竟你心悦本皇子,心悦了那么久。” 这话相当自恋了,不过恐怕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吧。 以前她也认为她心悦于许言朗,可自从遇到凤岚清之后,她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心悦。 想到这里,樱蔓荆又是一阵黯然,她只心悦于他,可是他却心悦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了,如今,她被许言朗绑在这里,那他呢,他在做什么,恐怕他是跟美人作乐吧。 她突然开始后悔起来,她是为了什么将天干留在府里,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不让地支跟上,如此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了。 只是从知道了李婉的狼子野心之后,她每次出府都会将天干留下,如此她才能放心祖母的安全。 “别废话。” 她口气中的厌烦丝毫不加掩饰。 许言朗自然把她刚才的晃神看进了眼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却无法否认,那就是从小到大眼里心里只有他的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如今的樱蔓荆的心中已经有了秘密,而拥有那个秘密的人很可能是一个男子。 这个认知,让许言朗的心中一阵烦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让本皇子想想,你刚才在想谁?”他状似思考的模样。 “本皇子猜,是凤岚清?那个高贵矜冷的摄政王?” 他本是猜测,却不想樱蔓荆在听到这句话时,当真变了脸色。 当下便一阵烦闷,立即掐住了樱蔓荆的下巴:“你还当真为人家神伤?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被本皇子带走的时候,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不远处呢?” 第八十九章 她撞向那尖锐的床角 闻言,樱蔓荆攸的愣住。 刚才,他竟就站在不远处吗? 那他也就是看着她对许言朗带走的吗? 她身体中的痛传遍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都痛的要命。 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却没有能够流的出来的眼泪。 她的手紧握成拳:“不,你说谎,他怎么可能在哪里?” “你认清楚现实,”许言朗低吼,心中有着懊恼以及一股说不出的烦闷,“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凤岚清是谁,这天下四国王朝当中的传奇,天路王朝的战神,你当真以为他会为你走下神坛吗?” 她的样子?许言朗有些口不择言。 身材,样貌,才情,樱蔓荆自然都是不缺少的。 可凤岚清是谁,那是十岁就立下了战功的,让除了天路王朝以外三个王朝都胆战心惊的人物,同样也是这全天下女子都觊觎的对象。 他的样貌,才情,武功,战绩,足以让他高站神坛。 纵然樱蔓荆优秀又如何,在凤岚清的面前也只可称得上“普通”二字。 如果没有母亲的仇恨,如果没有那双生蛊,没有那梦魂,恐怕穷极一生,她都不会跟凤岚清这样的人产生交集。 那样的人,连想象都让人胆怯,更别提拥有。 “四皇子,这些与你无关。” 樱蔓荆竭力恢复了冷静,却没有办法忽视心中的痛意。 “与本皇子无关吗?樱蔓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女人?” “谁的女人?” 樱蔓荆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就在刚才,她所有的梦就已经幻灭了。 以前,她一直认为她会成为许言朗的新娘,嫁给他做他的妻,可他回馈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跟她的好妹妹搅和在了一起,谋划她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权势。 再后来,她跟凤岚清互通心意,她觉得他的心中是有她的。 可却又出现了琳琅公主,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许言朗绑走。 她从不知,这世上的情爱竟是如此的伤人,竟是如此的脆弱。 如果她早就知道,那么她绝对不沾染一下。 所以,许言朗问这个问题当真是可笑的,她樱蔓荆除了自己她还属于谁呢?谁还会护着她呢?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是她妄想了,竟然将希望寄托于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身上,伤身又伤心。 可樱蔓荆这样的反应无疑惹怒了许言朗,他抬手,一把她的外衫扯碎。 “本皇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许言朗,你做什么?”她终于抑制不住害怕,惊叫出声。 纵然她医毒超群又怎样,在药效未过之前,她也不过是一被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她的尖叫和害怕,明显让许言朗很受用。 他的手抚摸过她的脸颊:“荆儿,你本来就是本皇子的,你就该是本皇子的,本皇子现在只是将这件事情落实而已。” “你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声音有些凄厉,“你忘记了吗?那道圣旨,难道你要一辈子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当然不,等本皇子登上了皇位,本皇子就取消了你那圣旨。” “那我的身上还有那誓言呢?难道你要看我肝肠寸断而死吗?” 樱蔓荆的心中并不对许言朗抱有侥幸,如此说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让禽兽有良心,那不比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要难吗? “等本皇子登上了皇位,本皇子就是真龙天子,到时候本皇子不让你死,谁敢让你死?” 樱蔓荆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满脸欲望贪婪,对权势如此热衷的男子竟然会是昔日里的那一个翩翩少年郎。 她是该有多么的失败,在过往的岁月当中,才会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光鲜之下掩藏着这样一颗丑陋的心灵,让人作呕。 他的手已经划下了她的中衣,接着就是里衣。 恐惧漫天遍野的袭来。 樱蔓荆突然顺从起来,在许言朗没有注意的时候,吃力的将手抬起,终于,她的手抚摸上了那镯子的机关。 一下,就差那么一下,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可此时,却有那么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樱蔓荆的心中大骇,抬起眸,便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镯子:“让本皇子想想,能够让睿安郡主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的镯子,里面该是有怎样的东西呢?” 说着,他的手悠然翻转,轻轻用力,一根银针从镯子当中飞出。 速度极快,许言朗还是看到了那针上被浸染的自黑。 一瞬间,咬牙切齿。 “樱蔓荆,你竟然想对本皇子用毒?” 被拆穿,樱蔓荆索性也不再隐藏。 “许言朗,你最好今日就弄死我,不然,来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还。” 失去娘~亲的痛,表姐被毁容差点死去的痛,在这一刻,通通爆发。 “血债血还?好,本皇子等着。” 他的头,突然低下,暧昧的啃噬着她的脖颈。 这个凤岚清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不,凤岚清也只是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当中而已。 许言朗的这个动作简直让她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推,竟然当真将许言朗推了开来。 “怎么,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许言朗十分的不屑,与其说他是被樱蔓荆推开的,倒不如说他更喜欢这种看到人陷入绝望又有希望却再次陷入绝望的感觉。 啧啧啧,这世上还有一种感觉能够比这种感觉还要更加美妙的吗? 樱蔓荆的脸上突然间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靥,竟叫许言朗直直看呆了去。 “我是没有办法对你做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对自己做些什么。许言朗,我用我的鲜血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都将得不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所以的事情都最终你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终有一天,你会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你闭嘴。” 他一巴掌朝她扇了过来,樱蔓荆的眼睛亮了亮,顺着他的力使劲地朝床角磕去。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娘~亲,姐姐,荆儿还是对不起你们。 若有来生,荆儿一定会百般偿还。 愿来世,你们还可以是荆儿的娘~亲和姐姐。 而此时的凤岚清,心中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当中流逝。 不行,不行,阿荆,你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凤岚清握紧了拳头,下一刻心中仿佛有了感应一般,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而这边梁木已然有了消息,想要直接通知凤岚清,却又害怕来不及,只得自己先前往那个小院,救下樱蔓荆再说。 小屋当中,樱蔓荆躺在地上,肩膀流着鲜血。 床角的尖锐足以夺去她的性命。 可最终她却调转了方向,任由着那床角刺穿她的肩膀。 或者,这也跟许言朗有关系,毕竟他也在最后拼命拍了她一掌。 如此,她才能顺利的避开额头。 “不是贞洁烈女吗?怎么还转了方向,如此怕死?” 许言朗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包括樱蔓荆如何拼命的扭转了身躯,从而避免丧命。 一开始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可后来这震惊就变成了嘲讽。 看来,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是恐惧死亡的啊。 可许言朗不知道,在那一刻,樱蔓荆是真的决定去死的。 可就在那临死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凤岚清的模样。 她和他体内都有着双生蛊,现在更是被催化成了情人泪,生死与共。 她舍得自己的性命,却不舍得那个人死。 纵然知道了他的心里有别人,她还是不舍得。 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有一天凤岚清能够一身白衣,在她的面前弹奏一曲焦尾。 这是当初凤岚清艳绝天下的场景,也是她心中最想看到的场景。 樱蔓荆没有说话,事实上许言朗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他直接扑在了她的身上。 “既然你不喜欢在床~上,那么我们就在地上好了,也倒是别有一番情绪。” “放开我,放开我。” 樱蔓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可今日的她除了手镯当中的银针,再无别的毒药。 面对她的挣扎,许言朗直接解下自己的腰带,缠绕在她的手上。 “安静点,顺从点,不然本皇子可不知道你要吃多少苦。你这身子也真是美啊。” 极致的白,妖冶的红,极端的混合在一起,刺激着许言朗的眼球。 他都有些郁闷起来,当初他到底是怎么把樱蔓荆这一颗珍珠放在一旁的。 他不得不承认,十个樱蔓珠也抵不上一个樱蔓荆。 她毫无还手之力,任由他一步一步逼近。 绝望,恐惧都在此刻降临。 眼泪无声息的划过脸庞,没入发上。 凤岚清,如果你知道,我被许言朗带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会放任不管吗? 凤岚清,你到底有没有苦衷? 凤岚清,过了今日,恐怕这天下最配不上你的女子,就是樱蔓荆了。 凤岚清,凤岚清。 樱蔓荆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几千遍,几万遍,数不尽的爱恋,数不尽的痴缠。 第九十章 我不是原来的我了 终于,门被叩响,一道焦急的嗓音响起。 “殿下,不好了,有人过来了。” “谁?” 许言朗的口气很不好,任谁在这个关键时间被打断,心情也不会很好。 其实这个小院子很是偏僻,平常就不会有人会过来。 但是许言朗谨慎惯了,自然也会做好万全措施,在小院子的附近他都布下了暗卫,就是为了万一有意外状况,可以立即通知到他。 “摄,摄政王。” 说这话的时候,小厮不禁有些腿软。 许言朗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从樱蔓荆的身上爬了起来。 “今天就先放过你。” 说实话,他今天当真是不想放过樱蔓荆的。 可是对于樱蔓荆来说,他更加注重自己的权势,如果他今天真的被凤岚清堵在了这里,恐怕一会儿满朝文武都将知道他做的好事了。 他能够没有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但却不能失去笼络其他人的机会,更不能让这个形象受损。 只要他不被抓~住,不能逮住,谁又能治他的罪呢?仅凭一张嘴吗? 这该死的权势,给了人至尊的权利和风光,却也给予了人最深的痛苦与绝望。 他来了。 樱蔓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许言朗是何时离开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凤岚清来了,可他不是已经放弃她走掉了吗,又为什么要过来呢? 难堪从心底升上来,樱蔓荆咬了咬唇,想要逃开。 可她此刻衣不蔽体,被绑过的双手在此刻也用不上力。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身子翻转了过来,用腿发力,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去。 每挪动一次,心中对许言朗的恨意又添加了一分。 他到底是对她用了多少的剂量,才能让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完全恢复力气。 这小院子,安静的可怕。 凤岚清站在院子门口,手紧握成拳。 “爷,你到了?你怎么知道郡主被关在这里?” 匆匆赶来的梁木十分吃惊竟然在此时看到了凤岚清。 凤岚清张张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着梁木挥了挥手。 “你们在外面,不要进来。” 凤岚清一步步地走进院子,陷入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多么可笑啊。 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战神凤岚清有一天竟然会产生害怕的情绪,这情绪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如果樱蔓荆出了事情,那么凤岚清穷极一生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终于,他走到了门前,可那一扇木门,却有千斤重。 鼓起勇气,推开木门。 那一刻,凤岚清的眸子骤然紧缩,心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地上有着一滩血迹。 而那满身风华的女子,此刻衣不蔽体,艰难的在地上蠕动着。 每蠕动一下,便带出鲜血。 她蠕动过的路,遍布蜿蜒的血迹。 一个大男人,十岁就立战功,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在此刻眼眶都发起酸来。 “阿荆。” 他的声音晦涩喑哑,带着明显的颤抖。 樱蔓荆的身子一顿,却是加快了蠕动的速度。 她现在这个模样怎么能够见到凤岚清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受了伤,又被下了药的樱蔓荆又怎么能够敌得过凤岚清呢。 他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樱蔓荆的面前,蹲下~身去,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进了怀里。 明明应该是带有一些粗暴性的动作,却被他做的温柔似水。 “阿荆,对不起,对不起。” 凤岚清抱紧她,一句一句的呢喃着。 此时,樱蔓荆才发现,他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 凤岚清竟然也会发抖吗? 怔楞之际,脖颈处蓦然传来一抹温热。 那抹温热,渲染开来,灼烧她的肌肤。 他,是在流泪吗? 是在为她,而流泪吗? 可他的心中不是有琳琅公主吗?他不是看着许言朗将她带过来的吗? 突然间,樱蔓荆心中的悸动少了大半。 她没有办法无视掉他的视而不见,同样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情形。 欲揽上他背部的手,颓然放下。 “劳烦摄政王殿下放手。” 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犹如冰雪,听在他的的耳朵当中又是一阵刺痛。 凤岚清解下自己的衣袍给樱蔓荆盖上,又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在床榻上,手摩挲在她的伤口处,拿出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着。 樱蔓荆没有拒绝,她是医者,自然知道她的伤口需要上药。 更何况这药还是她送的,目光落在凤岚清手上的红豆手串,她的眼神再次复杂起来。 如果说凤岚清的心中没有她,她是不信的。 他的身上随身放着她送的药。 他的手上带着她送的红豆手串。 如果不喜欢又何必佩戴呢? 何况,情人泪必须两人两~情~相~悦才可以催发。 更何况,凤岚清因她而落泪,这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让人吃惊。 可终究,他们之间也隔了第三个人不是吗?一盆冰火浇熄了所有的火花儿。 给她上完药之后,凤岚清的手指向了那床角。 “你的伤是从那撞的吗?” 樱蔓荆沉默,并没有说话。 下一刻,凤岚清就已然朝着那床角不要命的撞了过去。 樱蔓荆想要阻拦,可终究是不敌凤岚清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肩膀被那尖锐的床角所洞穿,伤势比她还要严重。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却勾起一抹笑容:“原来,这伤口是这么疼。” 伤口的疼,不及心中的万千之一。 “我知道你不想原谅我,你恨我,因为原本你可以不经历这些,可是阿荆啊,”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我不准备放你走,哪怕你恨我,怨我,恼我,想要报复我,都可以,但是阿荆,不要想着离开我,那不可能。” “如果我一定要离开你呢?” 樱蔓荆抿紧了唇,眸色当中尽是认真。 凤岚清的嗓子中溢出一串笑声,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如果是那样,阿荆,我会将你锁在摄政王府里,和你日夜都呆在一起,你开心我陪着你开心,你伤心我陪着你伤心,我会给你这天下最美丽的锦缎,最精致的首饰,将你养在我的身边,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莫名地,樱蔓荆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小猫,或者小兔子,但凤岚清眼眸当中的痴缠和眷恋深深地印在她的眸子当中。 不由自主地她开口:“琳琅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的外祖父对我有知遇之恩,可以说没有那拉老将军,就没有今日的凤岚清。所以我才会与她合奏,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一点的关系。” “你不喜欢她?” 樱蔓荆问出心中的疑问,要知道琳琅公主不管是外貌,还是才华都是不输于她的,如此她们两个人才可以从小争到大。 毕竟,只有在一个线上的人才有厮杀的资格。 “我只喜欢你。” “那你当时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许言朗带走,却不管不顾呢?” 终于,她问出心中最在意的问题,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甚至于害怕凤岚清不能说出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来。 如果他说不出来,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比原谅他还要艰难。 后来的樱蔓荆终于明白,那个答案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想要原谅他,却害怕自己找不到一个可以原谅他的理由亦或者借口。 在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人便开始不自觉的卑微起来。 半晌,凤岚清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来,带着些许的无奈。 他说:“阿荆,我吃醋了。” 樱蔓荆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听到你说,你不会嫁给我,说我为你挡簪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之后你倒在许言朗的怀里。我被醋意蒙蔽,以为你并不心悦于我,以为你的心中还有许言朗的位置。” 樱蔓荆想要询问凤岚清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骗了过去,可是张唇之际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是啊,没有资格,她自己还不是就因为琳琅公主一句“清哥哥”就误会了他吗? 亦或者,凤岚清比她还好一些,因为他此刻能够找到她,就说明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我那么说,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快地就发现你,也不想他拿我来做你的文章,”她呐呐道,“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凤岚清的眸底狂喜,她这是原谅他了吗?伸出手欲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了开来。 他的眸中划过黯然,难道她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樱蔓荆认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心。 亦或者在他为了知道她的痛,狠狠地撞向床角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偏向了他。 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人的错,终究是两人都太过于稚~嫩,才让许言朗有了可乘之机。 与其埋怨凤岚清,倒不如埋怨自己,谁让她连一杯加了料的酒都没有发现,从而活活给了许言朗机会呢? 可她的心底却还是有着一道屏障。 她咬了咬唇:“凤岚清,你确定还要我吗?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第九十一章 只要是你,那么都好 凤岚清的身子一顿。 他过来的时候,她的衣衫不整,堪堪可以蔽体。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不难猜测出发生了什么。 他想,依照樱蔓荆的本事,如果可以定然会一把毒药洒向对方的,就像解决那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一样解决掉许言朗,纵然他是皇子又怎样。 可她这么狼狈,就证明她刚才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让自己伤痕累累。 他一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任何东西都不能有瑕疵,可这一刻,他的心中除了疼还是疼。 因为她本来可以避免掉这一切的,但却因为他的原因而承受了这一切。 她今天的伤痕不是他直接做成的,却是他间接促成的,如此,只要她不怨他,不恨他就已然很好,他怎么还会去想别的呢? 良久的沉默让樱蔓荆的心落入谷底,嘴角不禁上扬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是啊,他可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普通人尚且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接受呢? 她脸上的无奈笑容,再度刺痛了凤岚清的心,不用问他都知道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嗯?”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声音无限蛊惑。 她都来不及说话,他的吻已然落在了她的额头,鼻翼,脸颊,唇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地标记,带着无限的缱绻,带着无限的爱意。 他仿佛将所有的心意都融化在这一个个的吻里,诉说着对她深深的情意。 “你知道的,阿荆,只要是你,那么一切都好。” 被人拦截追杀的时候,她没有哭。 被许言朗那样逼~迫的时候,她没有哭。 在肩膀被刺穿的时候,她没有哭。 可此刻,在凤岚清的温柔里,疼惜里,她却潸然泪下。 咸涩,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他却吻的更加用力。 他的双手也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当中。 爱,是一生一次的劫难,而樱蔓荆,就是他凤岚清此生最大的劫难。 纵然樱蔓荆已然不是原来的樱蔓荆,纵然她遇到了这些事,可在他的心上,她还是最纯洁的那抹月光。 一吻完毕,樱蔓荆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我还是我,凤岚清,我还是原来的我,还是。” “你是说,” 他还没有说完,樱蔓荆的手已经捂上了他的唇,不住的点头。 凤岚清的心中狂喜,纵然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原先结果的准备,可这个答案还是让他欣喜若狂。 真好,她还是他一人的樱蔓荆。 “你来的刚刚好,他知道你来了,就直接走了。” “那你这伤,”他抚摸着她的肩膀。 “许言朗太过狡诈,我竭尽全力想要发动镯子里的毒针,却被他发现。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被他侮辱,只能自杀。可是,最后一刻,我想到了你,岚清,我们的体内还有情人泪,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那你也活不了了。” 她没有说,她是因为被下了药。 凤岚清睿智如斯,说了,那么他定然猜想的到是因为他跟琳琅公主的事情才影响到了她,那么他会更加责怪自己。 而她,连责怪,她都不想让他责怪自己。 自杀,樱蔓荆骄傲至此,是会这么刚烈的。 想必,他当时心中蓦然的疼痛感,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可更为让他震动的是,她竟然会为了他能够活下去而宁愿受辱,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经相当重要?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既愉悦又痛苦。 愉悦她心中有他,痛苦她心中有他。 “阿荆,一切都过去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相信你。”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不过,我还是要回到宴会上的。” 凤岚清立即蹙紧了眉:“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你受伤了。” “但是我想,外面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 “我可以让天干去告诉地支,说你身体不适回府去了。” “那我想,过不了今晚,流言就要遍天四起了。” “你惧怕么?” “自然惧,人言可畏,我可不想到时候到处散传着什么关于睿安郡主清白是否还在,皇后娘娘寿辰睿安郡主失踪一段时间,明明两个丫鬟都在,却回了家的谣言。” 她可不相信,这件事情跟樱蔓珠没有关系。 只怕,她前脚一走,后脚这件事情就会不小心的被披露出来,然后演变成她口中所描述的这种情况。 “一定要回去?” “丢掉的东西,我得捡回来。” 樱蔓荆的话,凤岚清自然明白。 她要回去捡的是她的骄傲,是她的自尊。 “好。” 这样的樱蔓荆,他没法拒绝。 不过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有一个贴心智商高的下属是多么重要。 他刚要让梁木准备一身合适的女装来,梁木就立刻送了上来,可以看出这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就等着他要了。 也是,这样的情况,不管樱蔓荆是不是要再回到晚宴上都是需要一身新的衣衫的。 而梁木也早已派人跟地支通了气儿,说了这件事情,也制定好了计划。 在听梁木说这整个计划时,这计划无比契合樱蔓荆的想法,可以说她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之间,樱蔓荆非常庆幸有樱曼莲这个妹妹,可以说,樱曼莲也是非常了解她并且聪慧的了。 跟她不同,樱曼莲的聪明机智都隐藏在那淡然如斯,不显山不露水的外表之下。 而那大殿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料,已经有人不小心的发现了她出去的时间貌似太长了些。 樱蔓珠聘聘袅袅的走了过来:“香寒,地支,我大姐姐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呢?” “回二姑娘,刚才大姑娘出去了。” “你们也不去找吗?大姐姐都不见了这么久?” 她的音量适时的抬高,正好让周遭的人都可以听到。 尚玉儿一开始就看不惯樱蔓珠,此时更是一把火烧了上来。 “荆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从小也是在这皇宫里长大的,难不成还能丢了不成?” 樱蔓珠顿时眼角含泪,绞着手中的帕子:“我,我也是担心大姐姐。” 强势的尚玉儿,柔弱的樱蔓珠,胜负立现。 尚玉儿顿时就像跟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真的不能想象樱蔓荆竟然跟这样一个女子同处一个家中,也真是腻歪。 “本郡主说你至于么?本郡主欺负你了么?你干嘛一副要哭的模样。” 尚玉儿那可是可以徒手解决老虎的人物,此时不管是看了事情经过的还是没看事情经过的都觉得是尚玉儿的错。 看了事情经过的,觉得尚玉儿的嗓音太大,太凶。 没看了事情经过的,看到樱蔓珠泫然欲泣的模样自然也觉得是尚玉儿欺负了樱蔓珠。 “我,我也不想的,我就是担心担心大姐姐,还请郡主恕罪。” 说着,她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樱蔓珠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尚玉儿,怒吧,怒吧,你越是怒,这事情才越是可以搞的大。 自然,这边的情形闹的越发的大了起来,就连帝后也看向了这边。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傲天威严的声音响起。 在皇后的生辰上,大臣的女儿竟然给宁安郡主下跪,这算怎么回事? 全程当中,陆翩若都没有说话,樱蔓珠在等机会,她又何尝不是再等机会呢? 尚玉儿性子刁钻,但生性单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却也知道不能够在许傲天的面前动武,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陆翩若。 陆翩若这才擦了擦唇角,施施然起身,向许傲天福了福身。 “回皇上,翩若这好奇得紧呢。睿安郡主出去了片刻,这二姑娘就过来要人,宁安郡主不过说了一句睿安郡主从小也算在宫里长大,这二姑娘就一副要哭的模样,这不,又直接给宁安郡主跪下了,其实依照翩若说,二姑娘要真担心睿安郡主怎么那会不跟着郡主一起出去呢?现在找宁安郡主要人,宁安郡主上哪给你变出来一个睿安郡主呢?” 这话,说的十分有趣儿了,却让在场深谙宅斗之道,宫斗之道的夫人们,娘娘们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息,也大概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恐怕这睿安郡主没出什么大事儿,反而是有人想借机上这个眼药呢。 “那荆儿现在去哪里了。” 一句话,让樱蔓珠恨的咬牙切齿。 一个郡主在皇后的寿辰上不知所踪,当皇上的知道了竟然第一时间担心樱蔓荆去了哪里,而不是太胆大妄为。 不过也没关系,等到樱蔓荆一会被找到的时候,就是她声名扫地的时候。 丽贵妃不知道许言朗的计划,自然也乐得看热闹。 “依臣妾看啊,会不会是这睿安郡主太过贪玩,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呢。” 五六岁的孩童说玩就玩了,可这十四岁马上要及笄的姑娘,这话就很毁声誉了。 “妹妹这话,姐姐就不爱听了,”皇后悠悠然接了句,“荆儿又岂会是那等贪玩之辈?” “那依照姐姐的意思是,知道这睿安郡主去哪里了?” 皇后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妹妹果真聪慧,本宫还真的知道荆儿去哪里了。” 琳琅公主是她的亲生女儿,和樱蔓荆的争抢她自然也看在眼里。 不过在她看来那都是小女儿家家的玩耍罢了,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姑娘的,毕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 “那依照姐姐说,睿安郡主是去做什么了呢? 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大家争论樱蔓荆的事情时,陆翩若身边的小丫鬟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轻声说了什么。 “是啊,皇后如果知道荆儿去哪里了,就说出来,要不然朕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许傲天自然而然的无视掉了皇后和丽贵妃之间的针锋相对。 “皇上不必忧心,还有那二姑娘,你也不用担心。荆儿跟三姑娘是去为本宫准备寿辰礼物了。” 皇后的话音刚落,那门口便出现了两个少女。 左边的少女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舞衣,而那右边的少女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舞衣。 一浓烈,一清冷。 一张扬,一内敛。 却是同样的吸引人眼球,美得不似凡间人。 樱蔓珠也是瞬间呆愣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樱蔓荆怎么此时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 那门口站立的着的一身红衣的少女正是樱蔓荆,而站在她手边的正是樱曼莲。 第九十二章 一舞倾城 她们款款走来,给予人视觉上的最佳盛宴。 乐伶声起,她们翩然舞动,仿佛那九天之上的玄女,让人不能移开目光,追随着她们的身影。 或甩袖,或弯腰,或回眸。 每一个瞬间都美的惊心动魄。 樱蔓荆就仿佛那娇艳的玫瑰,而樱曼莲就仿佛那纯洁的白莲,各自绽放着自己,却不影响对方,烘托出最佳的美~感。 一曲舞毕,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赞叹。 “臣女樱蔓荆,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臣女樱曼莲,祝皇后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个人弯身行礼。 皇后早已经是一脸笑意:“快起,快起,你们姐妹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有赏有赏,重重有赏。” 这也是皇后那拉氏第一次正面见到樱曼莲,心中也不觉喜爱。 在这深宫大院能够稳坐皇后之位的女人自然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是非曲直,人心好坏,虽不能看的十成十,却也能达到七八。 更何况,她相信能够跟樱蔓关系好到一起献舞的姑娘自然不会差。 “给皇后娘娘祝寿,怎么能再要皇后娘娘的赏呢,睿安只盼皇后娘娘平安喜乐。” 樱蔓荆说自肺腑,皇后娘娘也算是看她长大的了,这其中的情分自然是不用说的。 “荆儿这嘴儿向来甜。” “是啊。”许傲天也在一旁附和,“这样,朕赏你,来人,给睿安郡主和这三姑娘,是三姑娘吧?” “回皇上,是的,臣女樱曼莲,排行第三。” “给睿安郡主和三姑娘,一人十套霓裳羽衣,六颗夜明珠,绸缎百匹。” “谢皇上。” 两人领了旨下去换衣服,一走到外面,樱曼莲立刻拉住了樱蔓荆的手。 “姐姐,你还好吧。” 樱蔓荆出了什么事情,樱曼莲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本就准备好了舞蹈,却没有想过这么早就献舞,提前献舞,也是为了避免别人注意樱蔓荆从外面回来就换衣服。 樱蔓荆的嘴唇发白,舞蹈都是大动作,舞动之间难免会牵扯到伤口。 “没事,放心。” 樱曼莲的眼睛当中有泪光涌动,还来不及说什么,陆翩若和尚玉儿也紧接着跟了上来。 “荆儿,你没有事情吧?” 陆翩若和尚玉儿也是一脸的紧张。 樱蔓荆有些无奈一笑:“没事的,我还能是个瓷娃娃不成,一碰就碎?” “就算是个瓷娃娃,被伤到还能听到响儿呢。” 陆翩若有些嗔怪,樱蔓荆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隐忍,小~脸都苍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说到底还不是害怕她们担心,所以才强颜欢笑的?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等回到换衣服的房间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早就有一个人等候了。 “你在,” 尚玉儿还没有说完,便被樱蔓荆打断了,她将衣服递给樱曼莲。 “你们先去另外的房间,我跟公主有话说。” 没错,在这房间里的正是刚才还在大殿上却比她还早一步到达房间的琳琅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房间换衣服的?” 樱蔓荆自顾自的换着衣裳,全然不介意自己肩膀上的伤给琳琅公主看到。 她此刻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么必然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她要是在遮遮掩掩的,也未免太没有意思。 褪去衣衫,她的肩膀果然已经渗出了鲜血,所幸穿的是红色的舞衣,这才没有被发现。 “要知道这儿可是本公主的家,本公知道难道很困难吗?你,”当琳琅公主触及到樱蔓荆肩膀上的猩红时,猛然住了口,眸子紧了紧,“你的伤,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你还跳舞,莫非当真是疯了?不想要你这条胳膊了?” 对于这样的琳琅公主,樱蔓荆一点都不意外。 就像很小的时候,每每琳琅公主将她欺负哭了,或者当她受了伤,她就是这样的口吻。 以前她还以为这是琳琅公主关心她的表现,等到后来,她才知道这只是琳琅公主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她关心所有人,唯独排斥她。 她的嘴角牵强的扯起,给自己撒着药:“不这样,难道我要让外面的流言满天飞吗?” 琳琅公主一愣:“你樱蔓荆什么时候也是这种会在意流言蜚语的人了?” 连那样的圣旨都敢请了,还怕别人说两句么? “那当然了,流言猛如虎,难道这句话公主没听过?” 她自然是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是她身后的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名声她却不能不在乎,她的亲人她却不能不在乎。 更何况,她的意中人,是这凤华城中最负盛名的男子,她又怎能带着满身的流言蜚语嫁给他。 “哼,”琳琅公主冷哼了声,“本公主看到了,清哥哥喜欢你。” 虽然知道了凤岚清和琳琅公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是听到琳琅公主叫的如此亲热,樱蔓荆的心中却还是难免会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不舒坦。 她系好腰带,目光清澈且坚定:“公主,我与岚清是两~情~相~悦。” 一句话,险些让琳琅公主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从小到大,你就跟本公主抢东西,难道这次你还要抢吗?” 樱蔓荆拧了拧眉:“公主,岚清不是一件物品,他有思考的能力,他可以自己选择跟谁,这个是你我都无法左右的。如果他今日选的是公主,那么我一定要退出,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樱蔓荆是认真的,如果凤岚清真的和琳琅公主两~情~相~悦,那么她就算再喜欢凤岚清,也一定会退出,不会再打扰的。 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一种骄傲,一种不允许自己破坏别人的骄傲,也是一种祝福,祝福自己所爱之人能够幸福的祝福。 “可樱蔓荆,清哥哥明明是本公主先遇到的,凭什么,你凭什么?” 琳琅公主的眼圈有些发红,从小到大的委屈在这一刻通通被爆发出来。 樱蔓荆叹了口气,爱而不得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人呢?那侯府里,这皇宫中,多的是这样的女子。 但琳琅公主不一样,她还小,她值得拥有自己的人生和那一个命定之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樱蔓荆又有些嘲讽自己,她自己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怎么这想法越发像那古稀之人了呢。 “公主,喜欢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我也相信,总有一天,公主也会遇到那样一个人的,他可以让你的心跳加速,让你的言辞匮乏,让你荒瘠的世界上照入阳光,遍地都开出繁花来。公主,你指的拥有最好的。” 这一刻,樱蔓荆只把自己心中想要说出来的话说出来。 她不知道琳琅公主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她的心中,琳琅公主总归是特别的那一个。 毕竟她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你这是在炫耀吗?” 确实,在此刻的琳琅公主看来,樱蔓荆的举动无异于炫耀。 那是一种从小到大就衍生出来的执念,她看够了樱蔓荆在她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倘若今天不被凤岚清喜爱的人是她,难道她还能摆出这样一种大仁大爱的表现来吗? “本公主不要别人,本公主就要凤岚清。” “那公主就去争取,如果公主能够得到岚清的心,那么蔓荆情愿退出。” 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樱蔓荆不一定能够对凤岚清这么自信,可是经历了这件事情,她相信他们的感情已经坚若磐石。 试想,那样一个铁血又讲究生活的男子,有一天为了你红了眼眶,有一次为了你放弃了生活的原则,甚至于能够忍受你的不完美。 除了深爱,难道还会是别的结果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还配得上清哥哥吗?”琳琅公主豁然起身,一步步地走进樱蔓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本公主想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你觉得你还配得上清哥哥吗?樱蔓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闺誉大于天。 这一点,琳琅公主知道,樱蔓荆心中更知道。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一度觉得自己配不上凤岚清,不能够再待在他的身边。 可当凤岚清说出,就算囚禁也要将她囚禁在摄政王府,给她最美丽的首饰和衣服,陪着她开心忧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 更何况,她没有办法放下自己心中对凤岚清的爱恋,哪怕如此,她身体的每一角落都在呼喊着她爱他,她想要跟他在一起。 , 所以她不想再顾忌世俗,也不想再顾忌那些名誉,她只要知道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他还要自己,那么比一切都好。 分开是两个人的痛苦,而一起是两个人的喜悦。 “岚清不会离开我,那么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樱蔓荆,你竟然这么自私。” 樱蔓荆已经不想再跟琳琅公主牵扯下去,转身往门外走去,开门之际身后声音又起。 “你就不怕本公主将这一切都宣布出去吗?你要知道,在边关和清哥哥合奏的可是本公主。” “那又如何,岚清已经说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若你想宣布,那么你便宣布吧。如果你想再看到你的清哥哥为我神伤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了,大不了我就躲在他的怀里诉诉苦喽。倒是不知道公主你要到哪里诉苦呢。” 第九十三章 他不信她 樱蔓荆倒是走的干脆,留下琳琅公主一人险些崩溃。 她的温和让琳琅公主忘记了面前的这不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羊,而是一只狡诈的狐,如若不然,她怎么会输给她这么多年呢。 “公主,公子已经到了。” 侍女进来通传,琳琅公主敛敛自己的情绪,往外面走去,那亭子当中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你怎生拖的这么晚。” 琳琅公主的声音中满是不悦。 “这不是被一些事情缠住了吗?莫非公主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惩罚鸿吗?” 那男子转身,赫然就是陆翩鸿。 众人只知道陆翩鸿和樱容与情同手足,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和琳琅公主也是至交好友。 其实两人的纠葛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无非就是多年前琳琅公主掉进了水池当中,他正好路过救了公主,从此两人就成为了好友。 只不过男女有别,这才鲜少有人知道。 “本公主哪里敢怪罪陆大公子,本公主可不想让那些少女们将本公主给撕了。” 琳琅公主的声音仍然气闷,可那眼底却分明已经有了笑意。 见到了暌违已久的朋友,心中自然是感觉到喜悦的。 陆翩鸿也因为她这句话感觉到些许无奈,想伸出手来抚摸抚摸她的头发,却攸然发现现在的琳琅公主已然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如今她已经十四岁,他再做这些东西就有些不合适了。 但其实在他的心中,琳琅公主一直都是那个跟在他的身后唤他陆哥哥的小不点。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别提。”琳琅公主又一阵焦躁。 “你这到底怎么了?” 陆翩鸿的口吻当中带着宠溺,见惯了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乍一见到这样的琳琅公主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莫非真的是大了,心思也细腻了起来吗? “本来想给你一个接近美人的机会,但是无奈你太晚出现,美人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琳琅公主气闷又遗憾的口吻,让陆翩鸿哑然失笑。 “所以,琳琅公主,你这一回来就张罗着给鸿解决人生大事?” “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本公主听闻你的妹妹都已经定亲了,你还不赶紧办了,太傅大人就不会愁白了头发?” 老,他才二十岁好吗?什么时候能够说得上老这个字。 “好了,鸿就不劳烦公主操心了。” “本公主跟你讲,这个人可是倾国绝色,腹有诗书呢,你当真不好奇吗?” 倾国绝色,腹有诗书。 这两个词语恐怕只有在那个人的身上才合适吧。 想到那个人,陆翩鸿的目光一瞬变的柔软起来,那一抹柔软被琳琅公主迅速的捕捉到。 “天,本公主是眼花了吗?你的眼神竟然那么柔软,你该不会是已经瞧上了哪家姑娘了吧。” 没有人能够比她更了解陆翩鸿。 外表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不得了,好像一块暖玉一样。 实际上呢,他这颗心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坚硬,冷酷。 “是啊,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 陆翩鸿在琳琅公主的面前倒是果断干脆,连在自己妹妹面前都未能吐露的心事,在她的面前直接道出。 “我的天,”琳琅公主甚至连自称都忘记了,“是谁说过这一生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琳琅公主甚至还记得在她说自己相信一见钟情的时候,陆翩鸿那一副鄙夷的神情,可现在他竟然一见钟情了? 琳琅公主突然发现,她这一次回来,真的是收到了太多的意外。 “可遇到她之后,我相信了。” 看,不管什么样子的男子在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女子之时嘴都甜的如同蜜糖一般。 “陆大公子,可还真是深情,那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呢,她知道你喜欢她吗?你们是否两~情~相~悦呢?” 问的时候,琳琅公主其实偏向于后者,要知道就凭陆翩鸿这一外表就很少有姑娘能够抗拒,更何况他还弹的一手好琴。 “不,她还不知道。她还尚未及笄,我想等她及笄之后再登门提亲。顺便也给自己的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还未及笄,你这牙口也真是够好的啊。” 琳琅公主感叹着全然忘记了自己想要给陆翩鸿介绍的也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了。 “你这嘴什么时候能温柔些。”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公主,”琳琅公主不以为然,“快说,快说,你看上的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本公主认识不认识?要不要本公主帮忙?” 这个吗?陆翩鸿蹙了蹙眉,琳琅公主跟樱蔓荆的纠葛恐怕鲜少有人不知道的。 “你跟她向来有渊源。” 半晌,陆翩鸿这样回答。 有渊源,未及笄。 琳琅公主的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觉,豁然起身:“你口中一见钟情的小姑娘莫不是樱蔓荆吧。” 除了樱蔓荆她的心中也想不出别人了。 而当得到陆翩鸿的答案之后,琳琅公主的内心简直是翻江倒海。 自己想要将陆翩鸿和樱蔓荆凑做对是一回事,陆翩鸿对樱蔓荆一见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个又一个的人,是怎么了,莫不是都中了樱蔓荆的毒吗? 想到这里,琳琅公主微微探身,小手抚摸上陆翩鸿的额头,又贴向自己的额头。 “咦,不烫啊,没有生病啊。” “你这是怎么了?” 陆翩鸿被琳琅公主的动作给弄的颇为无奈,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樱蔓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 琳琅公主美丽的小~脸上慢满满的都是严肃,仿佛如果陆翩鸿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就不会放过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缘分使然吧。” 陆翩鸿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樱蔓荆,又是喜欢上樱蔓荆哪里。 外表吗? 他想不是的,论外表,琳琅公主也不遑多让。 樱蔓荆的美和琳琅公主的美其实是一样的,都是那么的大胆,张扬,兀自吐露着自己的娇艳。 可到底两个人又是不一样的,樱蔓荆的美当中多了细腻,少了张扬。 而琳琅公主的美当中则是多了大胆,少了温润。 美得相似,却又各有千秋。 “你这是什么破回答,不过呢,本公主刚才叫你过来,想让你救的也是你口中的这个缘分使然让你一见钟情的女子。” 琳琅公主到底说了些什么,陆翩鸿是不知道了,他的重点全部围绕在她口中的这个“救”字上面。 “她怎么了?为什么要救,她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陆翩鸿今日有事,这宫宴本就来的晚,来到这里之后又直奔到了琳琅公主这里,自然也没能看到樱蔓荆和樱曼莲的那一舞。 琳琅公主的肩膀被陆翩鸿抓的有些发疼,可她却仿佛没有察觉般的紧紧盯着陆翩鸿。 看着他那张一贯温润,不显山水的俊脸变得充满担忧。 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看到男子为樱蔓荆失常了。 “你不用担心,她被救了。” 陆翩鸿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紧紧地抓着琳琅公主的肩膀,急忙松开手,脸上有着愧疚。 “公主,鸿没有抓疼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陆翩鸿脸上的愧疚在她看来格外的扎眼,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他竟会因为樱蔓荆而对她产生愧疚吗? 一股火气自心底窜起。 “她被救了,清哥哥出现了,救了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清哥哥。 这凤华城当中,名讳中有清字的不做他人。 摄政王凤岚清。 陆翩鸿忽又想起,当日在六尸案的审理现场当中,凤岚清曾经为她挡簪一事。 其实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现场,如果他也在现场,那么他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而这次,又是凤岚清救了她。 他竟又晚了一步吗? 后来,陆翩鸿才知道,他晚了一步,就已然晚了她的一生。 琳琅公主的声音没有停止,她的手指向了刚才和樱蔓荆一起待过的屋子。 “在那里,樱蔓荆亲口告诉本公主,她喜欢清哥哥,清哥哥也喜欢她。如果清哥哥不会放弃她,不会离开她,那么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清哥哥。” 她不该说的,琳琅公主的心里很清楚。 她也不想如此伤害自己多年的好友,可她的心里真的好疼好疼,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疼。 这种疼,几乎让她丧失理智,只想找个人,让他陪着她一块疼。 这不是正好吗? 她喜欢凤岚清,他喜欢樱蔓荆。 他们又是好友,既然这样,那么两个人就一块疼好了。 总之别让她一个人,那样子,就太孤单了。 琳琅公主的话传入陆翩鸿的耳朵当中,他只觉自己的心脏处徒然好像被一只手抓紧,呼吸也变的有些艰难。 但却又觉得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毕竟凤岚清那样的人儿,如果只是一般的人,他又怎么会舍身挡簪呢。 还有樱蔓荆,她那般特别,又怎么会心悦上一般的人呢? 就算他心中发了疯一样的嫉妒凤岚清可以得到樱蔓荆的心,却也不得不承认,他配得上她,且他们两个人十分相称。 “只要她幸福便好了。” 他答的云淡风轻,心已经在流血。 他那刚刚开始的心悦啊,还没有见光就已然死去。 琳琅公主却又忽地笑起来:“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的陆大公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颗成~人之美的心啊,就是不知道你这是成~人之美,还是不敢争取呢?啧啧啧,如果你能在本公主通知你的时候就赶过来,来一个英雄救美,没准我们的睿安郡主也会喜欢上你这个关键时刻就出现的英雄呢。” 此时的琳琅公主一点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尖酸刻薄的话一句句的往外冒,听得陆翩鸿直直地蹙起眉头,却又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有危险?那么你为什么不救她?” 为什么不救她。 “本公主为什么要救她,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抢走了本公主多少东西,现在又来抢本公主心爱的男子,本公主仁慈,才会派人去通知你。” 她说的盛气凌然,听的人却眉头紧蹙。 “你,心悦摄政王?” “是啊,从在边关看到他的第一眼,本公主就喜欢他了,可他竟然喜欢上了樱蔓荆。” “所以,你就布下这场局?” 从一开始,琳琅公主就在这件事情中占了绝对的主动权。 如果说琳琅公主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打死陆翩鸿,陆翩鸿也是不信的。 琳琅公主一怔:“你,怀疑是本公主布下了这场局?” “难道不是吗?除了你琳琅公主,谁还跟她有过节,只可惜公主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荆儿没有遇到不测,我也没有跟荆儿凑成对,反而是让摄政王救下了她。” 话说到这里,琳琅公主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他陆翩鸿是直接把她当成了幕后黑手啊,可是解释这回事,她琳琅公主从来都不屑于去做。 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相信她的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可琳琅公主不会知道,此刻的陆翩鸿有多么的想让她开口说一个不字。 只要她说,他一定会信的,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怎么会心地如此丑陋呢。 可她却笑的愈加张扬,她说:“陆大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承认了。 陆翩鸿的眸子骤然紧缩,手也紧紧地握成拳。 “鸿竟不知,有一天鸿也会成为公主手中的棋子。” “我是君,你是臣。” 一句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拉开。 “是,公主,”陆翩鸿行了一个礼,“既如此,时辰已晚,微臣就不打扰公主了,被有心之人看到,难免滋生误会,平白毁坏了公主的名声。” “退下吧。” 她的头高高昂起,端的是一个尊贵无双。 直到陆翩鸿的身影彻底消失,她嘴角的笑容才消失不见,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心疼,可随着呼吸,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疼痛。 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 她心悦已久的男子喜欢上了别人。 她从小到大的好友,她认为天塌下来都会站在她这边的好友,也因为别人而指责她。 自回来之后,她亮相的第一天,她就失去了所有,不得不说,樱蔓荆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能耐,打的她措手不及,打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看着痛哭出声的琳琅公主,隐藏在暗处的心月终于出现,蹲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她从小跟在琳琅公主身边,是她的暗卫,更是她的贴身大丫头。 “公主为什么不跟陆公子解释呢?解释你早就让奴婢躲在暗处,就算他没有出现,摄政王没有出现,奴婢也会在关键时刻救下睿安郡主呢?” 所有的人都认为琳琅公主厌恶睿安郡主至极,恐怕就连睿安郡主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可只有她们这些从小跟在琳琅公主身边的人才知道,琳琅公主只是习惯了跟睿安郡主这样的相处模式而已。 就如同她们小的时候一样,她一面跟睿安郡主斗气,却又一面在睿安郡主不小心受了伤之后偷偷摸~摸的送药。 这一次听说睿安郡主从应天寺回到了倾国候府当中,更是直接回来了京都。 虽然嘴上说的是回来找睿安郡主算账,可她们心中清楚,琳琅公主这是害怕月华郡主不在了,府中的姨娘庶子庶女会欺负她。 就好像她,纵然她是许傲天最宠爱的小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出,可从小到大也没少吃过暗亏的。 “心月,”琳琅公主的嗓子已经哭的有些沙哑,“相信你的人是怎样都会相信你的,不相信你的人怎样说都没有用的。他不信我,那便不信了吧。” 这一刻,不止心月分不清楚,就连琳琅公主自己也分不清楚,她心中的痛到底是不被陆翩鸿信任多一些,还是凤岚清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多一些。 她只知道,她此刻好疼好疼。 她原本只想拉着一个人陪她一块疼,却不想将自己弄的更疼了。 第九十四章 害怕的李婉 陆翩鸿的心中也是极其不好受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样一个天真浪漫,活泼的女子会变成现在这样一般,犹如一个深闺怨妇。 莫非,这情爱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等到陆翩鸿赶到殿中的时候,宴席早已被尽数撤去。 他的肩膀一重,扭头便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樱容与。 “翩鸿,你怎么现在才来?这宴席都结束了。” “有一些事,耽误了。” 他回的云淡风轻,樱容与也终于看出不对劲来。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往日陆翩鸿都是一脸的笑意,如今非但脸上没有笑意,就连那眼睛里也满是凝重。 陆翩鸿望着樱容与的眼神当中有着深思,樱蔓荆和凤岚清的事情他知道吗? 如果是知道的,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陆翩鸿的心里忽地升起希望来,他知道樱蔓荆向来敬重这个哥哥,如果樱容与不同意,她还会执意跟凤岚清在一起吗? 意识自己的想法,陆翩鸿却又觉得自己卑鄙。 两个人离开了皇宫,找到了一个酒楼,上了包间,又点了很多酒,酒过三巡,陆翩鸿终于沉吟着开口。 “容与。” “怎么了?” 樱容与放下了酒杯,等着好友的下文。 “其实我跟琳琅公主从小就,” 是好友这三个字在陆翩鸿的嘴边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 “从小就相识。” 良久,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到。 在琳琅公主伤害了樱蔓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琳琅公主了。 或者说是他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个不再天真浪漫而满腹心计的女子吧。 “之后呢?” 樱容与反问,陆翩鸿要说的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的。 “方才琳琅公主请我小聚,告诉我说,睿安郡主已经和凤岚清情投意合。” 说这话的时候,陆翩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樱容与,但却从对方的脸上找不到一丁点的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他不由自主的蹙眉。 樱容与点点头:“一开始荆儿就告诉我了。” “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这下子,樱容与的眼神就变的有些微妙了,还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 他这个好友可从来没有关心别人事情的习惯啊,如果说告诉他凤岚清和樱蔓荆在一起是给他提个醒儿的话,这下子可不止提醒了啊。 “翩鸿,你,” 一个大胆的猜测萦绕在樱容与的心间,却让他有些不好宣出于口。 第一个自然是觉得不可置信,毕竟他这个好友没有跟樱蔓荆见过几次面。 第二个自然就是因为樱蔓荆已经跟凤岚清两~情~相~悦,如果陆翩鸿真的喜欢上了樱蔓荆,那该如何是好。 他可不觉得他有能力改变樱蔓荆的想法,亦或者是改变陆翩鸿的心。 陆翩鸿此刻倒是没有犹豫,立刻接口道:“是,就是你心中想的那个样子,我心悦睿安郡主。” “可你不也没有见过荆儿几次吗?” “可你不是跟若儿一见钟情吗?” 对于他这个好友的心事,樱容与也是藏的够深的。 如果不是樱容与和陆翩若突然之间就订了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和自己的妹妹早已经互通情愫,而且还是双双对对方一见钟情。 樱容与没法接话了,确实,他也是第一眼就看上了陆翩若。 可是陆翩若跟樱蔓荆不一样,陆翩若的心中从一开始就是他,而樱蔓荆的心中已经有了凤岚清的位置。 陆翩鸿再去喜欢,那不就像是飞蛾扑火吗?等待他的除了伤痕,他不觉得会有别的什么。 “来,兄弟,干了这杯酒。” 樱容与拿起酒杯,将一切的话都隐藏于酒中。 而此时的樱蔓荆已经回到了水云间当中,一天的劳累和伤痕让她再没有别的力气,直接倒床~上便睡了过去。 自然也就不知道,此时有一个男子正在为她黯然神伤。 直到后来,陆翩鸿的心意被公之于众。 陆翩若曾问她,如果当时陆翩鸿是早于凤岚清出现的,那么她会不会喜欢上陆翩鸿。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答的呢,她说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没有碰到凤岚清,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上陆翩鸿。 但碰到了凤岚清,她的人生当中就只想喜欢他了。 有一句话,浮生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余生,她只想和凤岚清一起共度。 敛珠阁今夜又是碎了一地的瓷片,所能看到的瓷器都被樱蔓珠摔的一件不留。 李婉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只感觉到心疼。 “珠儿啊,不要再砸了,不要再砸了,现在已经不是姨娘掌家了,你再砸,这些东西都是要去跟夫人再去要的啊。” 以前她做主当家,自然是将所有好的东西都往敛珠阁送,可现在她已然不当家了,这些东西也就变得珍贵起来。 “要,要,要,不要砸,不要砸,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些东西吗?” 樱蔓珠低吼着,苍白的小~脸此刻布满了扭曲,她不知道,为什么樱蔓荆永远都是这么的好运气。 明明今日那么好的局,酒她也喝了,也被带走了,怎么后来就能好好的出现在晚宴上,还和樱曼莲那个小贱蹄子一舞成名,而她再度沦为了众人的笑柄。 “自然不是,”李婉小心翼翼的走过那些碎片,来到樱蔓珠的面前坐下,“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们不是设好局了吗?你怎么还会如此生气。” “那个局根本没用,没有算计到她,反而被她和樱曼莲一舞倾城。” “这个局不是四皇子设的吗?怎么会没用呢?” 在李婉的心目中,皇宫是许言朗的家,他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而樱蔓荆终究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就算小的时候曾经在皇宫里居住过,又怎么会敌得过许言朗呢,再加上许言朗的能力权势,她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死局,却没想到还是被她所逃脱。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杯酒我是看着她喝下去的,也看到朗哥哥出去了,按理说樱蔓荆是逃脱不了,但是却被她给逃了,我觉得可能暗中有人在帮助她,不然她怎么会此次逃脱。还有上次,娘~亲你找了舅舅的高手,整整十二个人,就算樱蔓荆会使毒,地支会武术,她们两个又怎么对付得了那十二个高手呢。” 经过樱蔓珠这么一分析,李婉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如果说樱蔓荆逃脱一次两次是运气的话,那么一次都不曾中招,那可就不是运气不运气的事情了。 “那依照珠儿看,是谁在帮助樱蔓荆呢。” “我想,应该是无双长公主那边派的人吧。” 任凭樱蔓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凤岚清早就已经将自己身边的高手派到了樱蔓荆的身边。 可樱蔓珠的话,却让李婉瞬间白了脸。 “无双长公主,那么我们做下的事情会不会都被无双长公主知道呢?” 她李婉不害怕樱念远,不害怕樱老太太,却唯独害怕无双长公主,那可是一个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主儿啊。 樱念远和樱老太太尚且会顾忌樱容之和樱蔓珠,对她多少留点情面,那无双长公主呢,她可就赤~裸裸地站在了敌对方啊。 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担惊受怕呢?更何况那无双长公主的手里还有着王牌,就连许傲天这个皇上都对她礼让三分,更别提她了。 无双长公主真想要碾死她,那还是相当容易的。 就算她的哥哥此时带兵去打仗了又如何呢,不也还没有立功勋被封大将军吗? 看着担惊受怕的李婉,樱蔓珠就觉得十分看不上眼了。 “你怕什么?现在还只是个猜测而已,况且如果真的是无双长公主的人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不就代表无双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是樱蔓荆那小贱人那有铜片儿,要是她告诉了无双长公主,那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能不能出息点,”樱蔓珠横了李婉一眼,“就算知道了,你现在也是倾国候的姨娘,无双长公主能够直接砍了你不成?” 要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樱蔓珠还是太过不了解无双长公主。 “你知道无双长公主是什么人吗?那是当年敢违反先帝命令,直接拒婚的人,更是帮助皇上坐上皇位的人,如果此事真的被无双长公主知道了,就算是侯爷,她都敢掀了这整个倾国候府。” 李婉的这句话让樱蔓珠的腿有些发软:“怎么可能,她不就跟祖母一样是个老夫人吗?” 李婉摇了摇头:“你觉得武国公府的老夫人横不横,到了无双长公主面前,也只敢把自己当丫鬟。” 无双长公主身上有的不止皇室的尊贵与威严,更有来自于先帝的任性大胆。 所以她才能在当年拒婚之后没有被惩罚,反而嫁给了于老丞相。 于家也是人才辈出了,老子是丞相,生了个儿子还是丞相。 第九十五章 许书华 “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还会有胆子向月华郡主下手呢?” 对于月华郡主的死因,她再清楚不过,也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让月华郡主痛苦的走完了余生。 她这个母亲一贯擅长伏低做小,给人痛痛一击,开始的时候,她不也是想让她如同她对付月华郡主那般对付樱蔓荆吗? 只可惜樱蔓荆比她那个娘~亲聪明太多,自己会用毒不说,身边也是高手环绕,根本就让人无从下手。 “我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还不是为了让你和你哥哥能够成为嫡子嫡女?” “最后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让人家白氏白白捡了便宜?” 樱蔓珠的嘲讽如同针一般落在李婉的心上。 她们母女自从上次的争吵之后,已然生了嫌隙。 她也不明白母女之间怎么会相处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但是她明白的是樱蔓珠现在从心底瞧不上她。 在她的心里,恐怕她都已经不是站在了母亲的角度上了吧。 她怨她,恨她,这个认知让她的脸上浮上苦涩,不过好在她还有樱容之这个儿子,她还有盼头儿。 “珠儿,我真的已经想尽了办法,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够过的好。” 在樱蔓珠的面前,她就仿佛一只刺猬一般,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刺,将自己最柔软的小肚子面对着她,任她是温柔的抚摸,还是残忍的一刀,她都甘之若饴。 她想,这就是母亲爱护子女的天性吧。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樱蔓珠的心里一阵烦躁,摆了摆手,“要是按照你那么说,那不是说咱们不管如何做都是死局吗?” 对啊,按照李婉的分析,她们所做的无疑是一场死局,无双长公主碾死她们就如同一只蚂蚁。 “未必,”李婉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悲戚收了起来,慌乱过后,她整个人已经镇定了下来,“你也说了,樱蔓荆身边的人可能是无双长公主派来的,但也不是一定,对不对。况且那十二个人,是高手中的高手,没有一定的武功造诣是绝对无法打败他们的。无双长公主虽有能力,但毕竟已经年迈,我不认为她还会养着暗卫一类,所以咱们现在根本就无从知道樱蔓荆身边的人到底是谁的人,我想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樱蔓荆身边的丫鬟身上。” “可是地支不是水儿带过来的吗?是无双长公主派来的。” “你看到了吗?” 李婉一句反问,让樱蔓珠瞬间安静了下来。 对啊,没有人看到,除了水儿是樱蔓荆大张旗鼓的从丞相府带回来的,这地支还真的没有人看到她真的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 “那你还能去丞相府查证这件事情不成?对了,你不是在樱蔓荆那小蹄子身边安插了人吗?让她调查一下就好了。” 这个人自然指的是香寒。 一提到香寒她的心中就一肚子气,那件事情过来她自然反应了过来,这香寒根本早就被樱蔓荆所策反,恐怕那低眉顺眼,也是为了请她入瓮,好让她放心做事,从而在老夫人和侯爷的面前撕开她的真面目吧。 “算了吧,那小蹄子早就让樱蔓荆给策反了。” “那不是你的人吗?怎么还会给策反了呢?” 樱蔓珠是当真奇怪,因为不管李婉别的地方怎么样,这训练人的手腕还是有的。 就比如桂嬷嬷,她甚至都不怀疑李婉让她死她会选择生。 这样的人手底下怎么还会有被策反的人,也是很奇怪了。 “那不是我的人,只不过是当初跟着人牙子一起来的罢了。” “那你怎么不安排自己的人呢?” “安排了,但是樱蔓荆那小贱蹄子没选到。后来无双长公主也给她派了丫鬟,我就没有给她塞人的理由了。” 这句话的意思好像在告诉樱蔓珠,现在水云间就仿佛一个铁桶一般,让人无法下手。 很明显,李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现在咱们要如何探寻水云间里面的消息?” “放心,我会再想办法。” 李婉点点头,这才注意到了樱蔓珠的身旁跟了一个眼生的丫鬟,那张脸平淡无奇,可那双眼睛却出奇的平静。 “这是?” 她不由自主的蹙眉,樱蔓珠身边的丫鬟一向是经过她挑选的,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样的丫鬟呢,她竟然还不知道。 自己女儿把自己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当真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 “她吗?”樱蔓珠给了那婢女一个眼色,那婢女上前给李婉行了一礼。 “灵芝见过姨娘。” “灵芝?” 李婉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所认识的丫鬟当中没有一个叫灵芝的人。 “这是你从哪里带过来的?” 也不怪李婉紧张,毕竟生活在这大宅当中,一个不慎就可能被别人暗害了去。 此时的李婉忘记了,从一开始就是她暗害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暗害她呢?充其量也就是反扑而已。 “这是我拜托四皇子给我送来的。” “你找四皇子要了这么个丫鬟?” 李婉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她给樱蔓荆的那可都是心灵手巧到不得了的,她又怎么会需要找四皇子要一个丫鬟呢? 但同时她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四皇子如此作为,不是说明还是很在乎樱蔓珠的吗? 这对于樱蔓珠来说,可是大大的喜事啊。 “对啊,我找四皇子要的,你可别小瞧了这么个丫鬟。” 樱蔓珠说的一脸神秘,李婉再次打量了灵芝几眼,可怎么看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小丫鬟啊。 “莫非这个丫鬟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樱蔓珠点点头:“不止背景,她可跟樱蔓荆那小贱人有深仇大恨呢!” 深仇大恨! 这四个字响彻在李婉的心间,樱蔓荆一个未及笄才十四岁的少女,怎么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而且这深仇大恨还被樱蔓珠给知道,把这丫鬟弄到了自己的身边。 满意的看到李婉匪夷所思的神情,樱蔓珠的脸上有着得意,她可跟李婉不一样,都是小招小式,她这一出手可是会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呢。 “灵芝,你说你跟樱蔓荆那小贱蹄子是不是有深仇大恨?” 樱蔓珠的话音刚落,灵芝的眼中就满是仇恨,她开口。 “是,奴婢跟樱蔓荆不共戴天。” 刚才李婉并未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小丫鬟的嗓音已经十分的粗嘎难听,甚至于不像是一个女子。 “你,你的嗓音?” “回姨娘,这是奴婢为了报仇而付出的代价。” 灵芝说着,心中浮现出痛意,放弃容貌,放弃声音,只为了报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代价吗? “你跟樱蔓荆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不得不说,李婉这一刻对灵芝也充满了好奇。 她不知道怎样的仇恨才可以让一个女子放弃了自己的声音,百灵鸟一般的嗓音应该是每个女子都想拥有的吧,而像她这样粗嘎难听的声音,恐怕连男子都会嫌弃啊。 “她害我受辱,失去生命,失去容貌,失去声音,难道这些还不够不共戴天吗?” “失去生命?” 不得不说,李婉越来越迷糊了,这灵芝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是的,如果不是二姑娘托人将奴婢救出,奴婢现在已经是一胚黄土了,还有这容貌,如果不是二姑娘让人给奴婢换上了这样一张脸,奴婢也早已经被人所不容。” “你到底是谁?” 李婉的心中有着激动,一个猜测在心中浮现,但却又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改变身份重新出现呢?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们无疑如虎添翼,要知道对方连男子都杀得。 樱蔓珠靠近了李婉,在她的耳边呢喃出一个名字,李婉的脸上浮现出惊喜。 “珠儿,你怎么会做此决定的?” “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灵芝既然恨,那我自然要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不然恨樱蔓荆那小贱蹄子的人都去了阴间,该多么的可惜啊。” 在灵芝的面前,樱蔓珠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也是,一个失去了身份容貌声音,只能依附着她而存活的女子,又有什么值得害怕和担忧的呢? 别人尚且有退路,灵芝的退路,前方都只有她樱蔓珠一个。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李婉感叹着,看着樱蔓珠的眼神当中满是欣慰,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女儿变得这样阴毒有一点不好。 “我现在还有一个最佳人选呢。” 樱蔓珠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樱蔓荆,纵然你再厉害,逃过一次两次三次,你还能逃过四次五次六次吗?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那么我一定要将你拉下去,匍匐在我的脚边。 “谁,你觉得还有谁可以成为我们的帮手?” “那个人在各个方面都可以跟樱蔓荆那小蹄子相比,权势更是尤甚,樱蔓荆在她的面前只能落了下风。” 这样说着,樱蔓珠就十分的开心,因为只要在那个人的面前,她才看到了樱蔓荆吃瘪的表情。 “好了,珠儿,你就不要让娘~亲猜了,直接说出来吧。” “琳琅公主许书华。” 第九十六章 关于摄政王的乞巧节礼物 晨起闲来无事,乞巧节也马上要到来,樱蔓荆坐在窗边,手撑着下巴,望着远方发呆。 一转眼,她都已经回来大半年的时间了,她跟凤岚清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除了那红豆手串她好像还真的没有送过人家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樱蔓荆的手抚摸上要腰间的荷包,那那块血玉拿在手上摩挲着。 “你们说,这乞巧节马上要到了,我要不要送点什么东西给岚清呢?” “当然要送了,”水儿第一个跑了过来,“姑娘,这都马上乞巧节了,这姑娘家自然是要给心上人送东西的呀。” 心上人,这三个字让樱蔓荆的心头仿佛被锤子轻轻地敲打了一记,荡漾出无尽的甜蜜来。 “那你说我要送什么呢?” “奴婢觉得这事情还是要问地支。” 素殇将目光投放在了地支的身上,这里要论谁陪在凤岚清的身边最久,可不是身为凤岚清心悦之人的樱蔓荆,而是一手被凤岚清栽培成为暗卫的地支。 突然被点名,地支也是一脸的茫然:“这个问题可就难道奴婢了,奴婢跟在殿下的身边也只是执行任务而已。” “那你对于摄政王的爱好已经有所了解阿。”香寒也放下了手中别的活儿走了过来。 “是啊,地支,你就帮帮我嘛。” 樱蔓荆也是少有的撒娇,看向地支的目光当中带了一丝光亮,她本不知道应该送什么,但是地支跟在凤岚清应当是很了解他的吧。 “是要送殿下喜欢的才可以吗?” 素殇三个人皆是点头,水儿更是直接开口:“难道你给人家送个东西还能送给人家不喜欢的东西吗?如果人家不喜欢,不就失去了送东西的本身意义吗?” 这句话让地支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地支伸出了自己的食指,直指着樱蔓荆。 樱蔓荆一脸的奇怪:“地支,我是在问你岚清喜欢什么东西,你怎么指我呢?” “是啊,地支,这是什么意思?” 素殇连忙将地支的手打落,也就是樱蔓荆不计较而已,换了别的主子早就因为她的这个动作而处罚她了。 哪里有做奴婢的指着主子的鼻尖呢。 三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香寒却突然扯动嘴角,笑出了声。 “奴婢想,奴婢明白地支的意思了。” “地支是什么意思?” 不待樱蔓荆说话,水儿已经替樱蔓荆开了口。 “奴婢想啊,地支的意思是,摄政王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您了呀,美貌才华具备的睿安郡主,地支,你是这个意思吗?” 地支默默的点头,朝香寒递去了感激的目光,要换成她,这话她肯定是说不出来的阿。 “奴婢跟在摄政王旁边,从来没有见到摄政王偏爱过什么东西。” 自然已经被调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她想她还是不要再称呼凤岚清为殿下了,跟着素殇她们称呼他为摄政王好了。 这句话,让樱蔓荆心中的甜蜜无限蔓延,面上浮上了红晕。 呐呐道:“那我也不能将自己送给他呀。” 樱蔓荆的声音本就好听,更别提此时微微带着害羞和撒娇的感觉,直叫人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去。 “对了,姑娘,你可以绣一个荷包给摄政王啊。” 香寒望着那堆绣线,立刻觉得自己想的这是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绣荷包啊?” 樱蔓荆咬咬唇,面上有着为难,天知道自从她上了应天寺之后,就很少碰这些东西了,乍一碰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绣的好。 “对啊,香寒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素殇也点了点头,“女子一般心悦男子不都是送荷包的吗?况且是姑娘您亲手绣的,摄政王一定珍之又重的。” “是啊,姑娘,你给摄政王绣一个荷包吧。” 水儿其实完全就是凑热闹,她就是觉得樱蔓荆什么都好,那么绣工绝对也好到没边,毕竟樱蔓荆这么完美。 在水儿的心里面,谁都不会比过她家姑娘,人长的美,心地好,会医术,有才情,简直就是完美这两个字的化身啊。 可水儿哪里知道,从小到大,樱蔓荆最头疼的就是这刺绣的事情。 “素殇,你也知道的。” 樱蔓荆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凤华城当中,这女红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说琳琅公主有哪里强的过她的话,就应属她那一手好绣工了,不管是苏绣,还是蜀绣,亦或者双面绣,甚至于空绣,她都非常的擅长。 想到琳琅公主,樱蔓荆的心中闪现出不妙的感觉。 她太了解琳琅公主了,她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虽然她对她说了那样的话,恐怕也只会燃起她更深的斗志吧。 想到这里,樱蔓荆又忍不住的责怪自己,早知道当初就谦让一些了,何苦将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可是她谦让了,琳琅公主就会放弃吗?明显不会啊,得到这个结论的樱蔓荆,又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每一个女子都应当捍卫自己的所爱吧,让他不被别人所染指。 可琳琅公主那般好,凤岚清真的不会动心吗? 意识到了自己想着什么,樱蔓荆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完全在胡思乱想,他们之间都经历了这样的考验,又岂是被人可以轻易插足的? 而这个时候,不曾开口的地支却又再次开口。 “不行,姑娘不能绣。” “为什么?” 素殇,香寒,水儿三个人异口同声,樱蔓荆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是不怎么会做女红没错,但是应该也没有丑到不能做的地步阿。 “姑娘受伤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樱蔓荆的左肩膀上的伤口,水儿颇感到遗憾。 “也是,如此说来,那姑娘的确是绣不了阿。” 樱蔓荆肩膀上的伤口还是挺严重的,恐怕刺绣那一来一回会扯动到樱蔓荆的伤口。 想到伤口,樱蔓荆又想起凤岚清的坚决来,他义无反顾的撞向那床沿,一点犹豫都没有,只为了感受她曾经感觉过的痛。 她离开的时候,凤岚清的伤口还尚未包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地支,摄政王是一个冲动的人吗?” 樱蔓荆不由自主的问出口,将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自然不是。” 凤岚清的手下拥有着几十万的兵马,都系在他的一念之间,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冲动行~事呢? 冲动,是一个将领最为要不得的东西。 “姑娘,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水儿十分的好奇,刚开始不是在探讨应该送什么东西给凤岚清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问凤岚清这个人怎么样了呢。 “昨日,岚清见我伤了左肩膀过于责怪自己,直接将自己的肩膀也撞伤了,跟我一样的位置。” 樱蔓荆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至于凤岚清吃醋误会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知道吧。 不然依照素殇的性子,恐怕从此就要对凤岚清生了芥蒂。 众人蓦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好,尤其是地支。 对于凤岚清的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可她竟没有想到,凤岚清竟然能够为了樱蔓荆而撞伤自己。 先是送象征身份的血玉,又是自责将自己撞伤,她家姑娘还真是凤岚清的劫啊。 素殇三人自然没有地支想的这么多,只是从心底里面感觉到震撼。 那样一个尊贵而又冰冷的人,竟然为了她家姑娘把自己撞伤,试问一下,她们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呢? 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保证。 她们可以保证在樱蔓荆遇到危险的时候,挡在樱蔓荆的身前,保她安康。 但却无法保证可以在樱蔓荆受伤之后,因为自责,想要感受她的疼痛,而把自己撞伤,这个恐怕是她们做不到的。 “姑娘的选择果真没错。” 素殇悠然说了句,从一开始,她就对樱蔓荆和凤岚清充满了不确定。 毕竟凤岚清位高权重,那可是凤华城当中多少闺中女子的心事啊。 就冲着琳琅公主在晚宴上的那句“清哥哥”就足以证明她对凤岚清的心思不简单了。 别人不清楚樱蔓荆和琳琅公主之间的过节,她还能不清楚吗? 只怕两人本就僵持的关系当中,会因为同时喜欢上凤岚清而变得更加僵持,到时候就会引来更多的混乱。 她家姑娘的处境本就已经艰难异常,她不想让她姑娘再多一点风雨。 更何况她家姑娘身上还背负着那样一道圣旨,摄政王凤岚清真的能够做到吗?别说他了,恐怕一般的凡夫俗子都鲜少有人能够做到的。 可是,能够为了感受所爱之人受伤疼痛就将自己撞伤的人,又有几个呢。 既然她家姑娘已经遇到了,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家姑娘错过呢? 她无法左右她家姑娘的决定,也不想让樱蔓荆在她和凤岚清当中为难,更不想让樱蔓荆错失了幸福。 “我决定了,就送亲手绣的荷包。” 樱蔓荆的口吻当中满是坚定,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凤岚清对她的好,足以让她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他,让他将她的心意随时系在身上,记在心里。 第九十七章 实乃蔓荆幸事 接下来的几天,樱蔓荆无疑都是在跟针线做搏斗。 可她认识线,线却不认识她,各种打结,各种缝错。 她肩膀上的伤口也因为这频繁的拉扯而屡屡被鲜血染红。 “啊。” 不知道是第几个的毁坏品被樱蔓荆扔到一旁,此时夜已经深了,素殇等人早已经被她赶去睡觉。 望着那一篓子针线,樱蔓荆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们说说,你们不就是针和线吗?跟着我的手走不好吗?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为什么?” 跟针线讲道理的,恐怕樱蔓荆还是第一人吧。 “呵呵。” 一道笑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可樱蔓荆却在一瞬间知道了这笑声的来源。 “岚清。”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凤岚清站在那里。 今日的凤岚清没有穿那一身玄衣,反而是穿了一身白衣,乌发披散,少了冷厉,多了飘逸,宛若谪仙一般。 “你真好看。” 樱蔓荆不由自主的感叹着。 这应该是她除了凤岚清归程那日之后,第一次看到他穿白衣了。 其实说来,也是缘分,那日~他得胜还朝,她从应天寺回来,这算不算是冥冥当中的注定呢? 而且凤岚清也是相当奇怪了,平常的时候喜欢穿玄衣,打仗的时候却喜爱穿白衣,这夜探香闺的时候还是喜欢穿白衣,也还真不怕别人发现。 可也许凤岚清真的是不怕吧。毕竟他的身手几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还怕什么呢? 很明显,樱蔓荆这句话取~悦到了我们高贵冰冷的摄政王大人。 凤岚清勾起了嘴角,缓缓地走到了樱蔓荆的面前,低下~身,和樱蔓荆对视着。 “本王很高兴,本王这幅容颜能入了睿安郡主的眼。” 有一种人,他的嗓音如同美酒一般让人沉醉。 有一种人,他的眼中仿佛蕴藏满了星辰。 很巧,凤岚清两样都占了。 如果问樱蔓荆最喜欢凤岚清什么? 那就应当是看着他那双原本淡漠的眸中因有了她,而绽放出漫天星辰。 亦或者是他那如同美酒般的嗓音自称的“本王”,唤她的“阿荆。” 这每一样,都令她沉醉不已。 她甚至在想,上天究竟有多么厚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给他如此才得天独厚的条件。 从外表,到嗓音,再到能力,无一不缺,堪称完美的代名词。 上天又是有多么的厚爱她,才让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心悦于她,疼爱于她,甚至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于她。 这一刻,樱蔓荆无限的感谢上苍,给了她这样一个遇到凤岚清的机会。 “何止是入了我的眼,摄政王你简直是入了我的心。”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就扑到了凤岚清的怀抱当中,隐去那已经绯红的脸颊。 这应该是她这十四年来做的最大胆的事情,最直白的话语了。 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呢,应当就是情人之间的情话了。 温香~软玉入怀,凤岚清自然是享受到不行,直接揽紧了樱蔓荆。 “阿荆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的主动。” 饶是在这个男女大防极其严重的天路王朝,樱蔓荆的主动也令他欢喜不已。 “难道摄政王大人不喜欢吗?” 她故作哀怨,从凤岚清的怀中撤出,却被他一把箍紧在怀抱中,下一刻下巴已经被人抬起,他的唇印上了她的。 自唇齿间溢出低喃:“喜欢,我简直喜欢到疯。” 说完,便更深的吻住她。 这一次,樱蔓荆自然也是十分的配合,揽紧了他的脖子,迎合着他。 突然之间,樱蔓荆就觉得这世间过的太慢了,她离及笄还尚有半年,也就是说她想要嫁给他,最少还得一年。 这世间好像是太长了些。 “你在想着什么?” 凤岚清在樱蔓荆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很不满意她的走思。 “我在想,最少还有一年我才能嫁给你,时间也太长了些。” 樱蔓荆本就神游,此刻听到凤岚清问话,竟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可这话明显让凤岚清愉悦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不断的从他喉间溢出。 “原来我的阿荆想嫁给我当摄政王妃了阿。” 这个认知,让凤岚清整个人都如坠云端。 他不傻,自然也明白樱蔓荆的变化跟这次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或者说,跟他肩膀上的伤脱不了关系。 事实上,如果能得到樱蔓荆这么主动,就算是让他多受几次伤,他也是很愿意的啊。 坠入爱河的摄政王,完全不知智商和理智为何物。 满眼满心的想让自己的阿荆,多看到他一些,多主动一些。 “要你一直都能如此,再让我受几次伤,我也愿意。” 他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已经抵上了他的唇。 他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她的葇荑,放在唇边轻吻着。 这举动再一次让樱蔓荆的心跳加速。 “不要说这个话。” 真的,在凤岚清撞向床角的那一刻她甚至都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停止的声音,他要再受几次伤,恐怕她的心跳就真的应该停了吧。 “我不想让你受伤。” “可是为了你受伤,我心甘情愿。” 回忆起四个暗卫惊呆的表情,凤岚清的心中却是一点都不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恐怕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吧。 虽然这个决定会让很多人都觉得傻,可他却做得甘之若饴,心甘情愿。 为了她,纵然真的成为一个傻~子又何妨呢? “如果你不想让我心受伤的话,你就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你自己受伤,你不知道,你一受伤,我的心也跟着痛。” “那我们倒是互补了。” 他感叹一句,将她揽的更紧,樱蔓荆略一思索,才明白了凤岚清这句话的意思。 看到她受伤,他的心疼,所以才让自己的身子也跟着疼。 而她受了伤,身子本就疼了,再看到他因为她而受伤,她的心也跟着疼痛了起来。 这就是互补吧。 想明白了的樱蔓荆,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别人知道高冷的摄政王在面对自己心悦之人会是一个这样的表现吗?” 真的,此时的凤岚清就宛若一个孩子一般,哪里有半点身为摄政王的肃杀之气。 “如果我面对你跟面对他们一样,你不就该哭了吗?”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无限宠溺。 “你要一直宠着我,惯着我,不管遇到多么美丽的姑娘,你的心中也只能有我这一个。” 樱蔓荆的声音闷闷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不可否认,琳琅公主的事情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的。 她突然间认识到了,她看中的人,那可是凤华城当中的传奇,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肖想呢,今天一个琳琅公主,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跑出来一个什么郡主。 她突然间有些烦躁,这凤岚清没事干嘛这么完美,平凡点不好吗? 她幽怨的眼神直接传递给了凤岚清,凤岚清有些哑然失笑。 “你还说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迷人吗?”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低哑着嗓音说出这句话。 樱蔓荆自己可能不知道,她每一次出场,在场的男子所向她投递过去的那种赤~裸裸的眼神。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眼神所代表的含义呢。 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樱蔓荆的身上没有那道圣旨,恐怕所有人都要雀跃欲试了吧,不过好在她的身上有那道圣旨,这才给他避免了不少麻烦。 可谁又能保证哪一天不会冒出来一个跟他一样不在乎这一切,只想得到樱蔓荆的人呢? 可偏生樱蔓荆还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这些,此时的凤岚清没有想到,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甚至于已经跟樱蔓荆有了交流。 “你说的是真的?” 樱蔓荆的语音当中充满了欢快,心也因为他说出的“迷人”二字而被重重一击。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是迷人的,被人所喜爱的呢? 这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程度上的认可了吧。 “怎么,听到本王说他们喜欢你,说你迷人,你想去试试别人不成?” 他口气中的不悦,被她敏锐的捕捉住。 “嗯,”樱蔓荆故作思考,叹了口气,“我突然间发现,这往后的岁月太长了,我要是天天对着你,不是很,” 郁闷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已经被人夺去了唇,直到一吻完毕,他方才出声。 “不是很什么,再说一遍,嗯?” 这大有如果她说不出他满意答案,就再次吻她的架势啊。 她连忙环住他的脖子。 “不是很幸福吗?毕竟摄政王大人您又英俊又潇洒,睿智,武功高强,无人能比,能跟你在一起,绝对是蔓荆的幸事。” 这句话刚落,樱蔓荆和凤岚清都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后有默契的笑开。 初相见时,她也是如此说的,只不过是话语略微有些不同。 “你听说过双生蛊吗?很不幸呢,伟大的摄政王要跟我命运相连了呢。不过,死前还能拉摄政王垫背,实乃蔓荆幸事。” 彼时,她是为了威胁他。 而此时,她却是为了与他共度余生。 第九十八章 你本就是一名女子 这一夜,凤岚清自然又是耍赖抱着樱蔓荆睡了一晚,而当樱蔓荆醒来的时候,凤岚清已经不见了踪影。 忆起昨晚的相处,樱蔓荆咬了咬唇,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打雷一般。 但一想起昨晚上药时,他那比她还严重的伤口,她的心又蓦然疼痛起来。 “姑娘姑娘。” 樱蔓荆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已经被水儿突然想起的呼唤声打断。 “怎么了?” 她素手掀开被子,坐起身来,那雪白的中裤在空气中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那长发也随着她的起身,而凌~乱的散落在肩头,她伸手捋了捋长发。 白衣黑发,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直叫水儿看呆了去。 “你这一大早就是来看着我发呆的?” 樱蔓荆上扬的嘴角,话中是毫不掩饰的打趣。 水儿兀自懊恼,明明已经服侍了樱蔓荆大半年了,怎么还是会望着她出神呢。 她撅起唇:“那还不是姑娘长的太漂亮了,莫不说那些男子了,就连奴婢一介女子都忍不住晃神呢。” “蜜糖嘴巴儿。”樱蔓荆笑着嗔怪,“好了,快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水儿虽然一向神经大条,但是做事十分的讲究礼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如此大喊大叫的就进来。 “是这个,”水儿的声音闷闷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帖子来,“琳琅公主邀请姑娘今日下午去幽冥湖游玩。” “扑哧。” 樱蔓荆笑了出来,引来水儿的侧目,真是的,她家姑娘还有心情笑,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跟琳琅公主的关系有多么的僵,这还是约在了湖边。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她家姑娘可不会水啊。 事实上连樱蔓荆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要笑,只不过是在知道琳琅公主竟然邀请她去湖边游玩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这琳琅公主应当是又有了整治她的方法了。 “那姑娘要去吗?” 香寒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琳琅公主要邀请樱蔓荆去幽冥湖游玩。 “你这是呢?”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伸手从枕边拿过玉扇,轻轻地敲打着手心。 “自然要去的。” “香寒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姑娘跟琳琅公主的过节,你竟然还要姑娘过去?” “那依你说,这事情应该怎么办?” 香寒淡然反问水儿。 水儿一怔:“那自然是可以说姑娘受伤了,或者生病了,不能出去了,能避开就避开呗。” “可你忘记了那是琳琅公主。” 香寒特意在“琳琅公主”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嗓音。 琳琅公主向来飞扬跋扈,又是一门心思的想把樱蔓荆给带出去,就算是樱蔓荆逃过了这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总不能一直逃避吧?更何况樱蔓荆如此厉害,到时候是谁收拾谁可还说不定呢。 “香寒说的有理,通知马房一声,我下午出门,让他们提前给我准备好马车。” “那姑娘现在要做什么呢?” “现在?”樱蔓荆看了水儿一眼,伸手指了指那一堆的布料和针线,“自然是给岚清绣荷包了。” 樱蔓荆的绣活儿还真的不敢让人恭维,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了,老天爷是公平的。 给了你得天独厚的条件之后,必然也会取走一些东西。 樱蔓荆就是这样,老天给了她美貌,才华,收走了她做女红的能力。 她们四个丫鬟可都轮流上阵教过樱蔓荆了,可竟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所以樱蔓荆此时也只能自己摸索了,看什么时候能自己打通任督二脉豁然开朗了。 不过在针线之间,樱蔓荆明显找到了新的乐趣,她把女红当成游戏一般看待。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再换一个简单的花样来绣?” 终于,再一次,一个荷包在樱蔓荆的手中阵亡。 “也许是这个花样太难了。” 樱蔓荆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素殇和香寒。 素殇和香寒对视一眼,均是无奈,还是素殇上前了一步:“姑娘阿,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 “可它还是好难阿。” 樱蔓荆揉了揉自己的长发,这女红简直比当初了慧大师教她医术棋艺的时候还要让人头疼。 不就一块布,一根针,加上几两线吗?怎么她就征服不了它们了呢? 不,一定不是她的问题。 她再次仰头:“那你们给我再找个好点的针,好点的线来,一定是针线不好。” “姑娘,这已经是最好的针和线了。” 香寒无情地打破了樱蔓荆的幻想,视线在扫到地支时,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姑娘,奴婢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 樱蔓荆的眼睛发出光来。 地支心中不好的预感刚刚升起,就已经被人抓~住了胳膊,推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姑娘一定是因为一个人绣太孤单寂寞了,这样姑娘可以跟地支一起学,一起绣,这样子一定能增加不少乐趣的呢。”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香寒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来给她跳。 可她这双手从小到大都是拿剑的好吗?现在竟然让她拿绣花针? 不不不,地支连忙摆手拒绝:“姑娘,这事情奴婢可做不得,奴婢看到那针就已经够头疼了。” “你不愿意陪着我一起绣吗?” 樱蔓荆的嗓音可怜兮兮的,直叫人软了心肠。 “可是姑娘,奴婢这手是习惯了拿刀剑的阿,姑娘先前不是也给大公子缝过伤口吗?”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樱蔓荆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樱容与是无数次感叹过她的医术之神奇,可每每却忍不住打趣她,亏得他是一个男子,不在意一些,若是女子看到自己胸口那如同毛毛虫一般的伤口,那还不得崩溃了去。 这也是相当赤~裸裸地说她的缝合手法不可以了。 “地支~” 樱蔓荆的声音绕了几绕,充满了清脆和撒娇的意味。 “我的好地支,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虽然不明白樱蔓荆为什么会这么问,地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地支都及笄了呢,地支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阿,难不成地支不亲手给自己绣嫁衣吗?” 女子及笄后,给自己绣嫁妆,这也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情。 一句话,让地支红了小~脸儿,嫁人,这事情,她还从未想到过啊。 “是啊,是啊,”香寒也点点头,“地支你也是要嫁人的,这女红绣活儿还是需要学一学的。” 说完,香寒就已经将地支推到了那凳子上,樱蔓荆立刻拿了一块布递给她。 地支甚至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就直接被人给赶鸭子硬上架了。 先前的时候虽然樱蔓荆曾经建议过她去学习这些女孩子做的东西,但她一直都没有亲自动手,如今竟是要亲自动手了吗? 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到地支将一朵梅花绣出,樱蔓荆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她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撑着下巴看着地支,她的手带动着针线飞舞。 地支也是很美的,她的美不是艳~丽,不是清冷,而是一种肃杀。 她乌发轻挽,鬓间插着她送她的那一根黑簪,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气势,让人不敢小瞧了她去。 她想,这应该就是从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吧。 樱容兮有一天也会拥有这样的气势吗? 其实也是不一定的,毕竟凤岚清也是当将军的人,他这整个人平日就没有这种肃杀感,有的只是那种高冷和危险的感觉。 自然,她也没有见过凤岚清在战场上的样子,不过她想,那应该也是非常的俊朗非凡吧。 “地支,岚清在战场上是不是非常的威风?” 地支一愣,这才发现樱蔓荆不知何时将手上的针线放到了一旁,此时正在一旁盯着她看。 “是的,”她下意识的回答,“天下没有一只军队对摄政王不忌惮的。” 地支对于凤岚清,有一种谜一样的崇拜之情,就如同水儿对于樱蔓荆一样,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崇拜。 地支知道,樱蔓荆也与所察觉。 “地支,我问你一个问题。” “姑娘请说。” “你跟在岚清身边那么多年,可曾对岚清动过心?” 动心,这两个字对于地支来说太过于奢侈。 地支的脸上浮现出黯然:“姑娘想多了,奴婢一介杀手,从小就没了爹娘,因受了摄政王的恩惠,才有了今天。每日奴婢想的最多的就是要为摄政王多杀几个人,这样也不辜负摄政王的一番辛苦栽培。” 这话听来,是有一些血腥的,但却那么真实,让樱蔓荆忍不住触动。 “地支,现在你可以想,可以想象着自己未来要嫁一个怎样的夫婿。” 地支的脸上缓缓荡漾出笑容,眉眼间突现的温柔让樱蔓荆也有一瞬间的呆滞。 “姑娘,自从地支到了您的身边,您就一直在教奴婢应该如何做一名女子呢。” 杀手的生活,早已将她的女子天性带走。 而樱蔓荆的到来和对她的照顾,将她心中隐藏的天性逐渐唤醒,她又期待又害怕。 期待自己真正成为一名女子,拥有女子的生活。 怕自己真正成为一名女子,忘记了当初饮血刀刃的生活,和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用我教,你本就是一名女子。” 樱蔓荆的话打断了地支的思考,对啊,她本身就是一名女子,那些回忆是浸染在她骨子里的,又怎么会轻易逝去呢? 第九十九章 五角芒星标记 当天下午,樱蔓荆出门的时候,却意外的碰到的已经等在门外的樱蔓珠,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 “二妹妹,你这是要出门?” 樱蔓珠在看到樱蔓荆的那一刻起,从眼底流露出得意,稍纵即逝,莲步轻移,缓缓福身。 “大姐姐安好。珠儿正是在这里等待着大姐姐,今日琳琅公主邀请的人当中也有珠儿呢,珠儿一定是沾了大姐姐的光。” 一想到这件事情,樱蔓荆就忍不住的开心。 她本还在苦恼如何搭上琳琅公主,却不想琳琅公主立刻朝她抛出了橄榄枝,这还真的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呢。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一起罢。” 樱蔓荆淡然说完这句话,便率先坐上了马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处境因樱蔓珠的加入而变的更加危险起来。 她跟琳琅公主争过,也跟樱蔓珠争过,单打独斗她们尚且不敌她,两个人组团在一起就能敌过她了吗? 真是笑话。 “姑娘。” 水儿有一些不安。 樱蔓荆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别怕,你家姑娘早就准备妥当了。” 上次在宫宴上是她疏忽了,这次出门她可是装备了数十种毒药呢,要真有人敢对她下手,那就应该有本事承担后果才是。 更何况,她宫宴上的仇还没有报呢,这次樱蔓珠也一起去,不得不说给了她报仇的机会阿。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记得上次宫宴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并不熟悉阿。 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性,琳琅公主有调查她。 知道她跟樱蔓珠不太对盘,所以才特意叫出来樱蔓珠来恶心她。 到了幽冥湖之后,樱蔓荆的想法被猜中。 七月份,这太阳正浓烈。 虽有香寒在一旁撑伞,樱蔓荆的额头上还是有汗滴滑落。 “琳琅公主呢?” 樱蔓珠扫视了一圈,却并未发现琳琅公主的身影。 “应该是还没有来吧。” “可不是已经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了吗?” 话音落,樱蔓荆和樱蔓珠同时想到了什么。 樱蔓荆是一副看好戏的申请,而樱蔓珠却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如果她所想没错,琳琅公主没有按约定的时辰到,恐怕也是想要惩治惩治樱蔓荆,只可惜她跟樱蔓荆一块来的,这才被她连累。 此时的樱蔓珠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想要攀附琳琅公主这根高枝。 “再等等吧。” 樱蔓荆却是没有其她人的焦急,反而悠闲自在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青色的山,平静的湖,这一切都交织出一副美景 不由自主的,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句诗句。 “香寒。”她轻轻唤道。 “姑娘怎么了?” “看着这幅场景,我突然想起来一首诗,你可能猜到是什么诗?” 樱蔓荆将手中的扇子指向这一大~片好景色当中。 香寒略一思索便自信开口:“如若奴婢没有猜错,姑娘想到的应该是这两句吧,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啪啪啪。” 樱蔓荆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我说香寒阿,给我做丫头真是委屈你,你应该去做神算子阿,一定一本万利。” “姑娘莫要打趣奴婢。” 丫鬟也都能出口成章的吗? 樱蔓珠有些起疑,而且这个丫鬟不就正是李婉之前收买却被反收买了的那个丫鬟呢? 李婉也是够了,这丫鬟明明看起来跟樱蔓荆关系那么好,她怎么会想到来收买这个丫鬟吗? “大姐姐有才华,这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一个的这么有才华。”她上前了两步,感叹着。 樱蔓荆却突然觉得有一道凉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犹如蛇一般,让人感觉到黏黏~腻腻的,煞是不舒服。 可樱蔓荆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人,只有樱蔓珠身边的那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丫鬟。 况且那丫鬟一直低着头,又怎么可能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呢? 樱蔓荆有些无奈,自己想多了吧。 “平日无事,她们最爱看看诗书,我觉得不错,便也一直由着她们了。对了,二妹妹,你这身边怎么换了一个丫鬟呢?” “那丫鬟办事不利,我给打发走了,这丫鬟叫灵芝,十分的心灵手巧呢。灵芝,还不快来见过大姑娘?” “灵芝见过大姑娘。” 灵芝。 这个名字让樱蔓荆的心荡起一丝涟漪,她还记得那个女子,名字当中也有个“芝”字呢。 “照顾好你们二姑娘,莫不能让她有了闪失。” 樱蔓荆随意叮嘱了一句,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琳琅公主的声音。 “看来睿安郡主和二姑娘关系还真是好呢。” “睿安见过琳琅公主。” “臣女见过琳琅公主。” 樱蔓荆和樱蔓珠纷纷行礼。 “起来吧。” 今日的琳琅公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也穿了件水红色的衣裳,将乌发散落,美得张扬靓丽。 这颜色可直直地就跟樱蔓荆给撞上了。 谁人不知,自从睿安郡主回城之后酷爱红色衣裙,几乎每次出行都是一身红衣。 琳琅公主如今这一穿,加上两人的关系定位,可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不过也就是琳琅公主敢这么正面挑衅樱蔓荆了,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人家美,就算跟樱蔓荆撞了色也不会被比下去。 而当樱蔓荆起身之后看到站立在琳琅公主身边的人时,却忍不住在心中念了四个字。 流年不利。 站在琳琅公主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武国公府的嫡长女徐婉柔。 凤华城中谁人不知,徐家嫡女谈的一手好箜篌? 谁人又不知,徐家嫡女自小~便对摄政王凤岚清一见钟情? 今日~她的点是相当背了,四个人出游,两个人是情敌,一个人恨不得她去死,怎么办,樱蔓荆突然有种危机感。 这几个人分开来她自然是不怕的,可如今这三个人竟然站在一起了,不就有一句话吗? 叫做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诸葛亮能不能技高一筹压过她们三个了。 “婉柔见过睿安郡主。” 徐婉柔福了福身,她身为官员长女,没有任何加封在身,自然是要向樱蔓荆行礼的。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跟樱蔓荆正面遇到了,以往的几次宫宴倒不是没有遇到,只不过每每她都是光环绕身,让人找不到接近的机会。 今日,这机会可算是来了。 徐婉柔看着也是极其知书达理,温柔婉约的,可樱蔓荆已经见过了陆翩若那样温婉的女子,又怎么会辨别不出眼前的女子是真婉约还是假知礼呢? 更何况,她还是武国公府的嫡长女,听说跟樱蔓珠的关系还不错,这两点加起来,就算告诉她,徐婉柔是一个十分懂事知礼的姑娘,恐怕也站不住脚吧。 “本公主已经找好了船,我们上船游玩一番可好?” 虽说询问的是樱蔓荆她们三人,可是从头到尾琳琅公主的目光就只投放在樱蔓荆一人身上。 “好。” 樱蔓荆淡然点头,事已至此,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直到众人都上了船,那水的清凉扑面而来,才减少了夏日的炎热。 有意无意,樱蔓荆已经被挤到了最角落的地方,樱蔓荆倒也悠然自在,欣赏着大好的景色,丝毫不去想其她三人的小心思。 而徐婉柔则是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樱蔓荆,凤岚清为她挡簪的事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琳琅公主在皇后生日晚宴上的那句“清哥哥”她自然也熟记于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琳琅公主没什么威胁感,反倒是樱蔓荆,一看到她,她就有种危机感。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凤岚清为她挡簪,如果不看重为什么会牺牲自己呢? 还有凤岚清有意无意间落在樱蔓荆身上的那目光,温柔缱绻,十足十的一个喜欢人的眼神。 喜欢一个人是隐藏不住的,不从嘴里说出来,也会从眼中流露出来,不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也会从平日的举动中体现出来。 可是,凭什么呢? 她在凤华城守护了凤岚清这么多年,凭什么樱蔓荆一回来凤岚清就要被她所征服呢? 正在烦恼之际,樱蔓珠却突然伏在她的耳边说着些什么,两人相视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 琳琅公主随意问了一句,对于这两个人她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无非就是觉得她们能够恶心到樱蔓荆才带来的。 可谁知道人家樱蔓荆一点都不在意,一个人悠闲自在,甚至于连被排挤都不做出什么反应。 “没什么,公主,我们去看看大姐姐。” “去吧。” 琳琅公主点点头,再一次茫然了,这还是当初的那个樱蔓荆呢? 晃神之间,徐婉柔和樱蔓珠已经走到了樱蔓荆的身边,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琳琅公主就看到徐婉柔有些站立不稳欲往湖里坠去,樱蔓珠欲伸手去扶,却不想两个人都站立不稳,纷纷抓~住了樱蔓荆的衣袖。 看到这里,琳琅公主的嘴角嘲讽的勾起,这点小手段,她八~九岁的时候就不玩了好吗?亏得她们用的出手。 关键时刻,香寒紧紧地抓~住了樱蔓荆,地支也紧紧地抓~住了香寒,这才避免了樱蔓荆掉落湖中的厄运。 可在拉扯之间,香寒的衣衫松落,露出了那锁骨处的五芒星记。 琳琅公主的眸子蓦然紧缩。 第一百章 起疑 五芒星记。 在她的印象当中,只有一个人有,那人出生之时自带五芒星记,在当时引起潮流,即使过了很久,还是被众人所津津乐道。 那个五芒星记是存在的,但却不应该在这里被看到。 琳琅公主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意外,但从客观上来看,她不是早就应该死在两年前了吗? 在那场举家被斩首的浩劫中。 那场屠杀的消息甚至传到了边关,足以证明当时事件的重大。 可是,现在,她竟然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本就应该已经死去的人。 木婉晴。 “扑通,扑通。” 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琳琅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徐婉柔和樱蔓珠竟然双双都跌入了湖水之中。 “你们将她们救起来,”琳琅公主对自己的侍卫和婢女下达着命令,拉住了樱蔓荆的胳膊,“你跟我过来。” 琳琅公主将樱蔓荆带入了船厢当中,还让自己的侍卫守在了门口。 “她是谁?” 琳琅公主也不左右而言其他,直接指向了香寒开问。 樱蔓荆愣了一下,缓缓笑开:“公主这是怎么了?她是香寒阿,是睿安的贴身侍女,怎么莫不是公主见她勇猛,想要她服侍你吗?” 提起刚才的事情,樱蔓荆就窝火。 她本一个人看风景看的好好的,樱蔓珠和那徐婉柔非得过来,竟然还想推她下水,幸亏她们反映快,才没有被推下去。 反而将她们推向了湖中。 “樱蔓荆,”琳琅公主的内心中怒火燃烧,却还是刻意压低了嗓音,“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亦或者不在乎你倾国候府,丞相府的所有人命吗?” 樱蔓荆一怔,这琳琅公主可是鲜少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况且她一进来就指着香寒,莫不是琳琅公主知道了香寒的真实身份? 可这也不应该啊,如果知道了,琳琅公主怎么会忍到现在才问呢? 经过思考,樱蔓荆还是决定装傻。 “公主这是何意?睿安自然是要为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考虑的。” “你还给本公主装傻是不是?” 说完,琳琅公主就快步走到了香寒的面前,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那抹红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这五芒星,只有一个人身上才有吧?樱蔓荆,用不用本公主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被扯开衣襟相当难堪了,不过好在琳琅公主有分寸,只是将她的五芒星印记露了出来。 香寒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好,跪了下去。 “公主,今日~你得知奴婢的身份,奴婢无话可说,也任凭公主发落。可是公主,姑娘是一片善心,一片好意,她只是怜奴婢可怜才会收留奴婢,还请公主不会责怪姑娘。” 纵然樱蔓荆是睿安郡主,父亲是倾国候又如何,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们也只能低头。 “香寒,不必如此。” 樱蔓荆上前将香寒扶了起来:“今日既然公主知道了这个秘密,那还烦请公主保密。” “让本公主给你保密?” 琳琅公主一副好笑的神情看着樱蔓荆:“樱蔓荆,你是第一天认识本公主吗?第一天知道本公主讨厌你吗?替你保密,你当本公主是疯了不成?” “呵呵~” 樱蔓荆笑的轻松,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晃着。 “公主,为睿安保密,也就是为你四哥着想,你讨厌睿安,莫不是也讨厌你四哥吗?” 闻言,琳琅公主的神色立刻变了。 “樱蔓荆,你什么意思,这事情又跟我四哥有什么关系?” “当年,皇爷爷是有意提拔木大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四哥就带人拿着圣旨抄了木府,杀了木府满门,剩下香寒一个人还存活于这世间。琳琅公主,别人不知道木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你相信木大人会造反?” 这句话让香寒猛然抬头,紧紧地盯着樱蔓荆。 “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公主要清楚奴婢父亲的为人呢?” 樱蔓荆悠然叹了口气,那段过往她本不欲再提起,今天却是要旧事再重提了。 “香寒,你可记得木大人后来伤了一条腿,之后那条腿便无法完全好,走路与常人有所诧异。” “对啊,可那不是父亲自己磕碰的吗?” 香寒很是疑惑,同时也发现了这其中恐怕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是的。” 樱蔓荆缓缓摇头:“其实,木大人之所以会受到腿跟我和琳琅公主息息相关。” “怎,怎么会,奴婢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跟姑娘和公主有过交集阿。” “那是因为我恳求过木大人。” 接话的却是琳琅公主。 那还是一个冬天,白雪皑皑。 彼时,琳琅公主和樱蔓荆都方才八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那日樱蔓荆惹她生气,她便直接将人骗到了荷花池旁,她事前便安装好了圈套,樱蔓荆一到那里就踩中了那陷阱。 整个人都被吊在荷花池上,她本来想的只是教训一下樱蔓荆,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虽然安装了圈套,却不严谨。 眼瞅着樱蔓荆就要掉下去,那一片荒无人烟也鲜少有人会路过,她一个八岁的孩子有提前布置陷阱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会有将樱蔓荆救下来的能力呢? 这一刻的琳琅公主终于感觉到害怕,哭着去找人救樱蔓荆,正好碰到了木大人。 之后的事情就是如同大家所想的一样,木大人顺利将樱蔓荆解救了下来。 但是过程中自己却不慎受伤,导致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像正常人走路。 琳琅公主毕竟是孩子,也是公主,她害怕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所有人都会不再喜欢她。 于是她恳求了木大人,让木大人给她保密。 当初,她认为就算木大人不说,樱蔓荆也是会说的,可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 也就是到了今天,琳琅公主才知道,木大人不仅没有说,甚至于连自己最亲近的女儿都没有说。 她说,木大人大概是将这个秘密已经带到了坟墓里面了吧。 就为了当初和她一个小孩子的诺言。 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不要说樱蔓荆香寒不相信,就连她也无法相信,这事情就摆在眼前。 琳琅公主蓦然转过弯来:“樱蔓荆,你的意思是这事情跟本公主的四哥有关系? “在木大人出事的前一天,皇爷爷是想提拔木大人的,第二天四皇子就带着圣旨去抄了木府,你觉得这件事情会跟他没有关系吗?还是说在你琳琅公主的眼里心里你那四哥就当真是正人君子?” 直到这一刻,琳琅公主才承认,樱蔓荆是真的变了。 以前的樱蔓荆又如何会如此的咄咄逼人呢? 不,说咄咄逼人也不合适,以前的樱蔓荆眼里心里都是许言朗。 她讨厌樱蔓荆,连带着讨厌许言朗,可每次樱蔓荆都是站在一个维护的立场上。 可这次,她们的位置却换了个儿。 她开始仔细的看着樱蔓荆,打量着她的每一个变化。 她比以前高了,更瘦了。 以前圆润的脸蛋如今也舒展开来,眉梢眼角都带着冷意。 以前的樱蔓荆是火红的玫瑰,而现在的樱蔓荆却更像牡丹,艳~丽依旧却惹人深思。 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将当初那个比她还飞扬跋扈的女子变成这个模样呢? 琳琅公主的心蓦然疼痛起来。 “本公主会帮你们保密。” 不由自主的琳琅公主将这句话说出。 其实她有想过的,拿这件事情威胁樱蔓荆,让她跟凤岚清分开。 可这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她发现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去做这样的决定,开这样的口。 她琳琅公主是喜欢凤岚清,是想跟凤岚清在一起,是想让凤岚清和樱蔓荆分开,但绝不是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更何况,她有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那就是凤岚清深爱樱蔓荆。 如果樱蔓荆提出跟他分开,那他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呢?而她不想让他伤心难过。 那种滋味其实是太苦太痛了,她一个人品尝过那种滋味就好。 再者,木大人于她有恩,如果那日不是木大人舍己救人,恐怕她这一辈子都得生活在阴影当中。 而香寒是他的子女,她又怎么忍心伤害。 “那就多谢公主了。” 樱蔓荆松了口气,看向香寒,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香寒,你会不会怪我,如果不是我,木大人也不会伤了一条腿。” 香寒摇摇头,在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有些接受不了。 但是她想,如果木大人就那样放任樱蔓荆和琳琅公主不管的话,恐怕她会更加接受不了。 “姑娘,你接受奴婢,是不是有奴婢父亲的原因。” 樱蔓荆不置可否,这确实是重点的一点,但却不是全部。 “我答应你,是建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你的身份只是给了我更加强有力的理由而已。香寒,你的聪明在一开始就打动我了。” 是的,从一开始她动摇,就是因为她的聪明睿智,之后才是木大人的恩情。 她们的对话,却让琳琅公主越来越迷糊了,什么同病相怜,倾国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这三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她真得好好查一查了。 第一百零一章 就凭我是樱蔓荆 一出船厢,樱蔓荆便看到徐婉柔和樱蔓珠两个人湿哒哒的坐在地上,夏日的薄衫这挡不住那曼妙的身材。 樱蔓荆的眉头紧蹙,落水湿成这个样子,不去换衣服,这是在做什么。 可还不等樱蔓荆说话,樱蔓珠已经抬起头泫然欲泣的看着樱蔓荆。 “大姐姐,你为何推我二人下水?” “我推你下水?” 樱蔓荆重复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樱蔓珠。 这位还真的是不遗余力的在陷害她啊,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这屎盆子能往她身上扣就往她身上扣啊。 “睿安郡主,就算婉柔得罪了你,你想惩罚婉柔,婉柔认了便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将珠儿也推下去呢?她的身子骨向来不好,况且她还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 啧啧啧。 如果她不是被陷害的那一个人,樱蔓荆绝对要给她们鼓掌的,这配合的真是叫一个默契啊,不知道事情发展的恐怕还真会被骗了去。 樱蔓荆手中的扇子不住的敲打着,启唇:“徐婉柔,你也知道,你要尊称本郡主一声郡主,在这船上除了琳琅公主谁比本郡主地位高呢?本郡主看不顺眼你,直接教训你一番就是了,为何还要拐弯抹角推你下水?推你下水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珠儿推下水,哦,对了,四皇子喜欢珠儿,本郡主应当是嫉妒,嗯,对,这么想,相当合理,所以在教训她的时候不小心将你也给教训了,啧啧啧,徐婉柔你还真是可怜阿。” 樱蔓珠的脸上浮现出喜色,樱蔓荆这个蠢货,这到底是在给自己开脱,还是给自己安插罪名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获益的。 她当即就抬起了头,她的小~脸本就苍白,又因落了水而微微发抖,好一副病西子的模样。 “大姐姐,没事,珠儿不怪大姐姐,这件事情本就是珠儿的错。” 蠢货。 徐婉柔暗自在心中啐了一口。 怪不得她祖母上门都能败北回家,看到如此愚蠢的女儿就知道母亲是什么样子了。 这樱蔓荆哪里是一副认罪的模样,那种自信,那种张扬,明显是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可现在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当即便起身:“公主,郡主,臣女身感不适,先去换衣服,就不打扰郡主和珠儿表述姐妹之情了。” 徐婉柔想赶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樱蔓荆又怎么会允许呢? 樱蔓荆眯着眼睛看着徐婉柔走到了船厢口,正欲进去,这才开口:“谁让你走了?徐婉柔,给本郡主站住。” 这世间最残忍的呢,不是捕杀了猎物,而是在捕杀猎物之际将她放走,在她觉得自由的那一刻将她唤回。 那一刻,心底的反差绝对是非常有意思了。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想法是十分准确的。 徐婉柔本已经放下了心,此事跟她没有关系了,但却没想到樱蔓荆竟然会在最后唤住她,她有一种到了天上又马上狠狠摔到地上的感觉。 “不知郡主还有何吩咐?” “本郡主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这就急着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樱蔓荆慢悠悠的走到了徐婉柔的面前,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 那种悠然自得的气势却让徐婉柔有些呼吸困难起来,真是的,明明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怎么这么难缠。 徐婉柔求救般的目光落在了琳琅公主的身上,琳琅公主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那抹笑意对于徐婉柔来说,简直就是阳光阿,就是说啊,她是琳琅公主带出来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琳琅公主要怎么交代呢。 她一定会护她的,其实这一刻,就连徐婉柔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害怕,但就是有一点心惊胆战。 直到后来,徐婉柔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由于对方是强者的缘故。 因为对方够强,才会让人生出一种望而生俱的感觉,更何况她才刚算计了她。 某一方面来说,琳琅公主和樱蔓荆还是很相像的,故而在她接收到徐婉柔求救般的目光时,心中觉得好笑,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 徐婉柔怕是不知道樱蔓荆是一个什么主,那可是一个生起气来连皇阿玛都不怕,敢于争吵的人儿,她可不认为樱蔓荆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徐婉柔。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樱蔓荆才像是当初的那个樱蔓荆好吗? 自信,张扬,运筹帷幄。 原来这样的她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是被隐藏了起来。 “睿安。” 自再次重逢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唤她的封号,没有阴阳怪气,没有嘲讽。 “公主怎么了?” 樱蔓荆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匹马在奔腾,不要告诉她,她是想在现在插一脚吧?那她会真的崩溃。 可她却是想错了,琳琅公主只是来到了她的身边,靠近了她,低声道。 “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本公主喜欢看到这样的你,那样平静的你凭什么跟本公主分庭抗礼。” 樱蔓荆一怔,看向琳琅公主,却只看到一双饱含笑意的眸。 十四年来,樱蔓荆第一次开始怀疑,琳琅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她,厌烦她。 会不会如同她一样,并没有讨厌,而只是习惯和对方针锋相对呢? “那公主可要小心了,因为睿安,是不会输的。” “可不一定。” 琳琅公主说完,便退到了一边,看向了徐婉柔。 “婉柔,本公主实在无能为力,你就先听听睿安是怎么说的吧。” 她琳琅公主是跟樱蔓荆过不去,但她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像她们那样的手段,真当每个人都看不出吗?还是觉得她琳琅公主也会寄希望于这卑劣的手段? 从小生活在深宫,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大姐姐,还是先让柔姐姐去换衣服吧,毕竟这衣服都湿透了,别着了凉。” 樱蔓珠也在灵芝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珠儿,你说我都如此陷害你了,你还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如果说一开始樱蔓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话,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让她泛过来味儿了,自然也知道很不对劲,希望早点结束了这场纠缠。 “姐妹之间难免有摩擦,没事情的,姐姐。” “真善解人意啊,”樱蔓荆感叹着,“可惜了,我从来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儿。” “大姐姐这是何意?” 樱蔓荆的脸色有点僵硬,有些忐忑不安,这樱蔓荆不会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彻底撕破脸吧。 “意思就是汝之蜜糖,我之砒霜。你当成宝的我未必当成宝,”樱蔓荆一下子合起了扇子,“所以不要再搞这些小把戏,今天的情况到底如何,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樱蔓荆就那么好脾气?再有下一次,徐婉柔,樱蔓珠,我不介意把你们给我的罪名坐实。” “大姐姐。”樱蔓珠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珠儿,怎么会是珠儿设计的呢?大姐姐,说话要有证据的,你怎可冤枉珠儿,更何况,你是珠儿的姐姐啊,珠儿怎么会陷害你呢?”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 看在樱蔓荆的眼里却只剩下可笑,姐姐。 杀她母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她姐姐,陷害于蔓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她姐姐,抢她未婚夫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是她姐姐? 她竟从来不知,这姐妹之名,姐妹之情竟然会成为在关键时刻洗脱自己的重要一点,这姐妹之情未免过于廉价了些。 “所以珠儿,你是想让姐姐给你好好分析分析吗?” 她执着扇子走了过来,轻轻地挑起了樱蔓珠的下巴。 她的脚步走在地上,却仿佛落在樱蔓珠的心上。 她不由地感觉到惊恐,樱蔓荆该不会真的打算在这样的场合揭她的短吧,她们可是一家人啊,一笔写不出两个“樱”字,今日~她说了她,她名誉受损,她就不会有影响吧。 樱蔓荆应当不会这么蠢的吧,樱蔓珠对的是樱蔓荆不会揭她的短,错的是樱蔓荆本就毫不在乎名誉。 “可惜了,只有弱者才会解释,而我不会解释,你要证据是吗?我就是证据,我凭什么是证据吗?就凭我是樱蔓荆。” 就凭我是樱蔓荆。 这七个字相当霸气了。 旁边的琳琅公主的心也徒然一震,今日的樱蔓荆竟将自己释放的如此彻底。 按理说,在她一个公主面前,樱蔓荆如此说那也相当于是触犯了她的威严,可要那人是樱蔓荆的话,她只觉得是应该的,樱蔓荆就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连她一个公主都能分庭抗礼的人,凭什么被那些小喽喽给欺负了去呢? 要是有人知道,她琳琅公主费尽心思对付的人竟然连阿猫阿狗都争抢不过,不是丢她的人吗? 徐婉柔和樱蔓珠也是一怔,没有想到樱蔓荆竟会说出如此直接的话。 但毕竟就像樱蔓荆所说,就凭她是樱蔓荆,她们又能怎么样呢? 别说今天是她们陷害,就算真的是樱蔓荆将她们推到了湖里,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让人家名誉受点损之外,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到了现在,又有谁看不出人家压根就不在意这所谓的名誉呢? 其实名声这东西,樱蔓荆是格外看的开的,在喜欢你的人面前,这名誉就是站在衣服上的饭粒,可丢弃可不要,因为他们通过心来认识。 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名誉再好,他们也能给你整的不好听了,所以又有什么必要呢? 人生在世,开心就好。 第一百零二章 鸿成全公主 与樱蔓荆争执的人,大都讨不着好,樱蔓珠和徐婉柔也不例外。 但太过张扬的性子,是会给自己树敌太多的,是以,此次从应天寺回来,樱蔓荆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却不想还是在今天爆发。 她原先是想过保留表面上的圆满的,但面对樱蔓珠如此不遗余力的陷害,她还保持笑脸迎人,那才是傻~子吧。 忍无可忍之时,自然无须再忍。 樱蔓珠和徐婉柔心中自是都恨毒了樱蔓荆,却无计可施。 唯一开心的应该就是琳琅公主了吧,不过呢,有句话总是没有错的,叫做乐极生悲。 坐在马车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琳琅公主的脸上有着清浅的笑意,蓦然间,马车停下,琳琅公主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心月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回公主,是陆公子的侍卫拦去了我们的去路,说是陆公子有话要对您说。” “带路。” 琳琅公主的心中涌现出惊喜,他一定是来跟她讲和的对不对? 毕竟他们已经从小就认识,那天他只是一时激动,失了理智,等到他冷静下来的时候自然也就能够想得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相信她不会设计陷害樱蔓荆了。 陆翩鸿早已在包厢中等候,着一身白衣,右手执茶杯饮茶,一派美好。 就连早已看惯陆翩鸿的琳琅公主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妖孽。 “唤我来何事?” 她情不自禁的开口,一开口便已然放低了自己的身价儿,将自己和他放在同样一个水平线上,唯恐自己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那天她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拿身份来压他。 他是一名男子,自尊心又那么强,恐怕应该很是受伤了吧。 这样想着,琳琅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愈加灿烂,想要最大限度的表达自己的诚意。 那甜美的笑容,宛若刚开的花卉,绚烂而又迷人,落在陆翩鸿的眼中,却让那茶都苦涩了几分。 这样的笑容,还是当初那样的美好。 可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当初一样呢?现在怎么就一腹的阴谋诡计,无法容忍她人呢? 相由心生,相由心生。 第一次,陆翩鸿对这四个字产生了质疑,如果真如此,琳琅公主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此时的陆翩鸿没有意识到,变的也许根本就不是琳琅公主,而是他。 “鸿见过琳琅公主。” 他特意站起身,行了礼,彻底拉开跟琳琅公主的距离,也彻底让琳琅公主的心冷了下来。 “嗯,”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漠然点头,口吻当中也充满了疏离,“不知陆公子唤本公主过来何事?对了,提醒一下陆公子,以后想再见本公主,麻烦自己亲自来,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一个小侍卫就能请来的吗?” 可你还不是来了吗? 这句反驳的话梗在陆翩鸿的喉间,开口却成了:“是,鸿谨遵公主教诲。” “说吧,叫本公主来何事?” 琳琅公主喝了口茶,此时包厢里面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 八宝鸭,糖醋鱼,杏仁糖片,水晶虾饺。 都是她爱吃的菜式阿。 她才刚到,点这些菜式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鸿听说公主唤了睿安郡主出去游湖。” 他斟酌着开口,有稍许的不自然,毕竟一个男子去探问女子的行程十分的别扭。 “你就是来问本公主这件事情的?” 琳琅公主想将手中的茶杯掷出去,这茶真苦,这一桌子的菜也真碍眼,刚才的香味全然当然无存。 “自然不是,鸿只是希望公主能够不要对睿安郡主出手,她如此性格,怎可能比过公主?” 听到这句话,琳琅公主的心中只想发笑,面上也的确笑了出来。 “陆翩鸿阿陆翩鸿,”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派漫不经心,“你以为你是谁?有多么的了解别人吗?” 十来年,每每对上彼此就败下阵来的,是她琳琅公主。 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却不被喜欢的,是她琳琅公主。 从小到大的好友,自己出了事情不被相信的,还是她琳琅公主。 所有失败的角色,她已经一一饰演,可怎么到了陆翩鸿这里,就成了樱蔓荆不如她了呢?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很开心听到这句话,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鸿只是想请公主不要伤害她。” “陆翩鸿!” 她手中的杯子猛然投掷了出去,破碎了一地。 那流出的茶不知像极了谁的泪,那溢满的苦涩,不知像极了谁的心。 “你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本公主?你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吗?” 要求她,她是君,他是臣。 护着樱蔓荆,人家的心里没有他,指不定有没有记着他。 这两种,不管哪一种都是那么的站不住脚。 琳琅公主清楚,陆翩鸿更清楚。 “鸿是容与的好友,若儿又要嫁给容与,那么睿安郡主以后便会成为若儿的妹妹,鸿自当护着她。” “真冠冕堂皇阿。” 她突然站起了身,凑近他,近的陆翩鸿都能数清她的眼睛中有多少根睫毛。 “你了解樱蔓荆吗?你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本公主来告诉你,如何?她有些嗜辣,不爱甜食,喜欢自由,不喜欢拘束,再明白些,她喜欢凤岚清,不喜欢陆翩鸿。” 最后一句话她咬的极重。 既然他已经把她想的如此,她又何必再上赶着巴巴地想要和好呢? “她喜欢鸿,那么鸿便倾尽所有,不喜欢鸿,那么鸿就在背后默默相护。” “啧啧啧,还真是痴情。” 琳琅公主的右手敲打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又一声。 这动作跟樱蔓荆如出一辙。 陆翩鸿微微有些发愣,眼前的女子跟记忆中的女娃娃重叠在一起。 那时,有什么事情她要求他的时候,她便是如此动作。 明明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却不知道再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琳琅公主的下一句话验证了他的想法。 “知道吗?樱蔓荆也极其相护身边的人呢。樱容与是她的哥哥,陆翩若是她的闺中好友,你说她最不想伤害的会是谁,会不会是他们两个呢?” “你想做什么?” 陆翩鸿的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可不信琳琅公主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陆翩若和樱容与。 她的手仍然敲击着桌面,一下有一下。 “本公主这个人呢,极其看不得别人好,尤其是本公主讨厌的人,况且本公主都爱而不得了,别人凭什么得到幸福呢?” 这话相当霸道了,既然陆翩鸿认为她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子,那么她不妨坐实这名声。 “父皇又一向宠爱本公主,你说本公主去向父皇请个婚怎么样?嫁给樱容与,成为樱蔓荆的嫂子?到时候本公主可就是你好兄弟的妻子了,到时候你陆大公子可得护着小女子才是。” “皇上不会答应你。” “是啊,毕竟父皇也挺喜欢樱蔓荆的,可倘若本公主绝食呢?你说说,一天还是两天亦或者更久呢?是父皇别的过本公主,还是本公主别的过父皇呢?” 答案,不言而喻。 哪里有做父母的真的争抢过儿女的,尤其许傲天宠琳琅公主入骨,众人皆知。 “容与不喜欢你,你嫁过去也是坐冷板凳。” “没关系阿,本公主也不喜欢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快活罢了。” “那摄政王呢?你就放弃了?” 琳琅公主一怔,随即缓缓笑开:“清哥哥怎会受威胁呢?更何况,直接毁了她跟清哥哥,恐怕不会让她痛的,但是自己的哥哥不幸福,好友不幸福,你说她会不会痛呢?” 以前樱蔓荆就曾想过,太过了解彼此的人,就像在自己头顶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可是如果樱蔓荆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琳琅公主说的有多么的言不由衷,多么的扯淡。 她琳琅公主会为了跟她赌气,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葬送自己的一生? 可算了吧,但到底今天在这里的是陆翩鸿,而不是樱蔓荆。 所以他看不出她平静的外表下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看不出她的笑当中隐藏了多少血泪。 “你就这么想嫁人?这么想让别人不开心?” “是啊,谁让我琳琅公主这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扯。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在陆翩鸿的怀里,意识到这一点,琳琅公主开始剧烈的挣扎,可女子的力气怎么能够敌得过男子。 陆翩鸿只消三两下便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陆翩鸿,你放开本公主,我可是公主,你这么对本公主,有几个脑袋?” 她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慌乱,只希望他可以将她放开,却不想他将她揽的更紧。 “不放,鸿就这一个脑袋,想要跟公主硬碰硬试试看。” 陆翩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他的胸口就仿佛憋了一把火,没办法纾解。 “你不是想嫁人,缺男子吗?鸿成全公主。” 话音刚落,她便被人一吻封唇。 第一百零三章 完了完了 “啪”。 巴掌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格外的响亮。 琳琅公主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才将陆翩鸿推开,用手狠狠地抹上自己的唇。 “陆翩鸿,你究竟有多少个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 陆翩鸿的话如同针一般扎进琳琅公主的心中,一阵阵抽痛。 这就是她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 陆翩鸿在看到琳琅公主那一脸的泪水时,猛然间清醒过来,手几乎下意识的要抚摸上她的脸颊,却生生地被攥紧成拳。 “如果不是你没有一点容人之心,处处算计睿安郡主,鸿又怎会如此对待公主。” “所以你只是为了她,可是陆翩鸿,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她从未想过,陆翩鸿对她的信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只凭捕风捉影便可将他对她的信任尽数摧毁。 “你叫她过去,除了为难她还有别的事情吗?” 陆翩鸿别过眼去,不愿意再看到琳琅公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那眼泪仿佛是在控诉着他有多么的残忍。 自从他跟琳琅公主认识以来,他就很少见过她哭,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别提这样汹涌的哭了。 琳琅公主是骄傲的,骄傲到她连落泪都不愿意。 “陆翩鸿,”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他,纵然满脸泪痕,却掩不去那一身傲气,她澄澈水雾般的眸看向他,“你可曾有一日真正的看过我?” 那一眼,琳琅公主将自己的痛苦悲伤全部释放其中。 那一眼,陆翩鸿只觉自己跌入了寒潭之中。 他启唇欲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琳琅公主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转身而去,转身的刹那,那隐去的水雾重新弥漫上来。 怕是没有的吧。 如果有,又怎么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果有,又怎么会不相信她。 看着琳琅公主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陆翩鸿只觉自己仿佛感觉到了萧条和悲伤,那么的明显。 他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也疼的厉害。 可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樱蔓荆被为难而疼,还是因为琳琅公主落泪而疼。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尤其是那个失控的吻。 所有的关系在这一刻通通乱掉,需要重新洗牌。 “公主。” 心月心疼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奴婢去收拾那个让公主如此伤心的人。” 说着,心悦的手已经覆上了腰间的剑,眸中有着凶狠。 她从小在琳琅公主身边,跟琳琅公主一起长大,可以说,琳琅公主就是她的一切,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如此欺辱琳琅公主。 “不要。” 琳琅公主连忙转身,伸手覆住了心月的手,不住的摇头。 “公主。” 心月的嗓音当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别,心月,别让我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 她自然知道心月是要找陆翩鸿算账的,可是,她不想。 在刚才,陆翩鸿的言语举止在她的心上撕开了一条大缝儿,疼得她连呼吸都不敢。 心月的报仇又何尝不是变相的乞讨,而此时,她不想再跟陆翩鸿有一点联系。 “公主,你的自尊怎么会没有,是他们负了公主。公主,你才回来几天,因为陆公子哭过几次了,他做了什么呢?一次次伤您的心,你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阿,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睿安郡主难过了还有摄政王哄着,您难过了有谁哄着呢?” 是啊,从小到大,不管是谁,看到的都只有琳琅公主面上的风光,受宠。 可谁又知道她的背后受了多少委屈呢?谁又知道她的委屈该与何人说呢? 别人不知道,她知道。 铺上的被褥,桌上的茶具,甚至于外面的小花儿都是她的倾诉对象。 难过了,就对着花,迎着风诉说自己的委屈。 扭头在人前又是一副笑靥如花。 多累啊。 以前好在还有陆公子陪着琳琅公主,这下子连那唯一的说上话的朋友也不复存在了。 心月对樱蔓荆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她看得出两人对彼此都没有坏心眼,但是也不能否认,自家主子因为她却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 “公主,我们回边关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回边关吗?”琳琅公主的眼神变的飘忽不定起来,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心月,你怕不是忘了,我是琳琅公主,我是这天路王朝的公主,回边关?可到底这皇宫才是我的家。” 琳琅公主向来有自知之明。 许傲天是宠她,疼她,爱她,可她到底是一国公主,到了快及笄的年龄就该回来,她的身上总是有她的使命在。 “不会像公主想的那样的。” 心月回的极快,朝夕相处让两人都衍生出了非同一般的默契。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 琳琅公主的话轻飘飘的,被风吹散。 敛珠阁。 “我倒是不知道你那姐姐那般难缠。” 没有了外人,徐婉柔也卸去了那温柔的伪装。 “你现在才知道?要知道我已经被她压了十几年了,本来已经弄到应天寺里去了,谁知道又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还变的越来越难缠。” 樱蔓珠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恐怕都不会相信这竟然是两个未及笄的姑娘的对话。 “不是,她一开始不是挺疼你的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也不怪徐婉柔好奇,毕竟樱蔓荆对于樱蔓珠的宠爱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在月华郡主没有出事之前,樱蔓荆每次出行可都是带着樱蔓珠的,甚至于樱蔓珠的行头已经赶超了嫡女的派头。 在这之后,就连樱蔓珠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婿许言朗,樱蔓荆都没有说什么,反而让皇上给樱蔓珠和许言朗赐了婚事, 如此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跟樱蔓珠成为了敌人呢。 甚至于还扶正了别的姨娘做夫人,别的庶子庶女做嫡子嫡女,就剩下樱蔓珠和她的哥哥樱容之还是庶子庶女。 这前后的变化也太让人吃惊了些。 “说来也奇怪,刚开始还是好好的,就是这次回来之后她变的不一样了,以前她最是看不上樱曼莲她们,可是这次回来她们竟然打成一片了,你说乖不乖?还有我姨娘,以前她对我姨娘也是极好的,可是刚回府那一天,她就给我姨娘闹了难堪,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竟然变化这么大。” 听到这里,徐婉柔算是已经明白了,同时在心中对于樱蔓珠更加的嗤之以鼻,除了知道了你们做的那么腌渍事儿了,还能是什么呀。 不过她可没打算明说,毕竟她还是需要这样一个队友的,所以她只能帮助她分析这眼前所有的事情。 “珠儿,一个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变得如此极端。” “什么事情?” “那就是你们做的一些事情会不会是被她给发现了呢?” “不可能。” 樱蔓珠立刻就站了起来:“我跟姨娘做事向来稳妥,且从来不留活口,樱蔓荆那小贱蹄子又怎么会有知道真~相的机会呢?” “可你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除了这一点,难道你还有别的什么理由来解释樱蔓荆突如其来的变化吗?” 徐婉柔的一句又一句话钻进樱蔓珠的脑海中,搅得她脑仁儿生疼,亲不自禁的开始慌张起来。 灵芝连忙上前搭住了樱蔓珠的手。 “姑娘,放松,放松,不要着急,放轻松。” 徐婉柔随意的打量了灵芝一眼,啧啧啧,这丫鬟都比主子的承受能力好啊。 第一次,她开始质疑祖母的决定。 跟李婉母女接触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这件事情是这么的不靠谱呢? “这还没出事情呢,你就这么紧张,等出了事情之后可怎么办?” “那徐姐姐,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樱蔓珠咬了咬唇,“徐姐姐,如果一个人收集了你的把柄却不给别人看,甚至于连说都没有说,你说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徐婉柔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是个不聪明的,不然干嘛手里攥着证据都不给别人看呢? 可随之而来,徐婉柔就有些回过来味儿了。 “两种情况,”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这个人才聪明到了极致,第二,这个人笨到了极致。” “为何这样说。” “我们先说这第二点,笨到了极致。要想想,她手中拿的可是把柄诶,可以将人搬倒的把柄,但是却不知道用,这不是傻~子是什么?再来说这第一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准那个人是知道光凭这点小证据没有办法将背后那个人怎么样,所以才打算暂时按捺不住,等到有一天给予致命一击。”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个人真的要小心提防了。 徐婉柔的眼睛眯了起来,而樱蔓珠在徐婉柔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腿脚便是一发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理智告诉樱蔓珠应该觉得樱蔓荆是那笨到了极致的人。 可是心中却有种感觉告诉她,完了,完了,她完了。 第一百零四章 发病 别人之间的小插曲,樱蔓荆自然是不知道且没有放在心上的,可是很快,樱蔓珠和徐婉柔便双双病倒了。 每个人的身子上都出现了红紫色的小斑点,钻心的痒,却也噬心的疼。 这个消息传到水云间的时候,樱蔓荆正在用心绣着那荷包。 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喔,原来病了阿,怪不得这两日如此消停,不过呢,也的确是好姐妹了,生病都是同样的。” 水儿自然是没有心眼,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多想,当下便点头同意樱蔓荆的看法,认为她们是恶人有恶报,谁让她们这么坏心眼想要陷害樱蔓荆呢。 但是素殇和香寒就想的没有那么简单了,生病是很正常的,但是同时生病,一样的症状那就不正常了。 更何况她们伺候的这位主儿可是精通医术和蛊毒的,且有仇必报,要说这件事情跟她们主子没关系,打死她们她们都不会再问。 “姑娘,这件事情是否跟你有关系呢?”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香寒却是用了肯定句的语气。 自从回来之后,她就对樱蔓荆的感觉更加的复杂。 以前呢,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聪慧异常,跟在她的身边她更能得偿所愿。 可直到前天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因为樱蔓荆才毁了一条腿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对樱蔓荆产生隔阂,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更加仔细的照顾樱蔓荆。 不为别的,就为了樱蔓荆是自己的父亲用了一条腿救回来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樱蔓荆是自己的父亲人格高尚的证明。 但凡她的父亲有一点点的自私,又怎么会牺牲自己的腿来救别人呢?而且一瞒就是多年,甚至连自己将死的时候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吐露而出。 她的父亲,一直都是那个高风亮节的人。 “你觉得呢?” 樱蔓荆不答反问,可那嘴角的笑意逐渐扩散。 那日,她只是将话挑明却没有怎样实质性的刁难她们,毕竟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是非曲直自然都在人的心中,但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恐怕这个话题便又会转到另外一个方向了。 毕竟那天,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而樱蔓珠和徐婉柔却是摔到了湖中,整得跟一个落汤鸡一样。 那一刻起,她们就是一个弱者的形象了,所以她是要回报她们大礼,但却不能在明面上,不知不能在明面上,还要让知道的人觉得她樱蔓荆善良宽厚。 这不是樱蔓珠最爱塑造的形象吗?那么她就争抢过来阿。 “哇,姑娘,竟然是你设计的吗?你好聪明啊。” 水儿撑着下巴,一脸崇拜的看着樱蔓荆,樱蔓荆顿时感觉到无奈。 无双长公主能够将她派来,便是说明她能力超凡的,不然也不会从那么多婢女当中被选中。 可是一遇到她就变的跟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不过樱蔓荆还是非常喜欢水儿的,有她在,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开心。 “可我做的是坏事阿,你还觉得我聪明?” “当然。” 水儿连犹豫都不曾犹豫的便点头确认:“姑娘素来宽厚,如果不是她们为难姑娘在前,姑娘又怎会收拾她们,她们那是活该。” “水儿说的对。” 向来少于的地支也难得的开口认同。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性子还是很吸引他们的,如果不是因为樱蔓荆这种性子,他们这种见惯了血腥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守在她的身边呢。 如果樱蔓荆真的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别说他们了,恐怕连凤岚清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 “不过奴婢想,很快就会有人找上姑娘了。” 素殇淡淡接口,她已经听闻这两日武国公府以及敛珠阁已经请了无数的大夫,可无一人能够诊治。 而她们的姑娘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情况下,他们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樱蔓荆绣完最后一针,一个不那么像鸳鸯的鸳鸯跃然绢帛之上,引得她一阵烦躁,将绢帛揉做一团,一副懊恼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这鸳鸯怎么这么难绣,而且其实我觉得鸳鸯不适合岚清啊。” 凤岚清素来高冷孤傲,如果腰间系着一个鸳鸯荷包,怎么想她都觉得违和。 凤岚清不适合鸳鸯,虽然鸳鸯是定情之鸟,但却是十分的不适合他,要她想,还是那竹子比较适合他。 “我说素殇,香寒阿,就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来绣竹子不是很好吗?你们不觉得竹子更加贴近岚清的形象吗?” “奴婢是怕姑娘绣不出。” 素殇倒是一点弯都不带拐的,樱蔓荆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素殇,对于我,你就这般没信心吗?” “诺,证据。” 素殇立刻将樱蔓荆绣毁的荷包拿了出来,大大小小足够有十多个。 其实樱蔓荆很少做让自己头疼的事情,如果是喜欢的那便算了,关键是她并不喜欢做女红,可却为了凤岚清,坚持了这么久。 素殇也是十分吃惊的。 “不管不管不管,”樱蔓荆嘟起唇畔,“教我绣竹子。” “不行。” “教我绣竹子。” “不行。” “教我绣竹子嘛。” 樱蔓荆的手攀上了素殇的胳膊,轻轻地摇晃着:“素殇,好素殇,国色天香的素殇,善解人意的素殇,你就答应我嘛,教我绣竹子嘛。” 如果有外人在,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这究竟会是那般高冷的睿安郡主。 其实不止是外人,水儿等人也都看傻了眼,就连素殇自己也是十分的诧异。 这样的樱蔓荆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了,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样子的樱蔓荆。 任性,刁蛮,却又娇嗔的撒娇,那软糯的嗓音让人生不出拒绝之心。 现在的樱蔓荆,几乎回到了月华郡主去世前的那个样子。 素殇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起来:“好,奴婢教你绣竹子,一定会将姑娘教会,让姑娘送给摄政王的。” 不同于水云间的欢声笑语,敛珠阁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李婉坐在床边看着樱蔓珠,眼里的泪忍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珠儿阿,你到底是怎么了?” 樱蔓荆以往白~皙的脸颊,脖颈,手上还有那看不到的地方都被红紫色的点所覆盖,乍一看上去,煞是吓人。 “不知道阿,好~痒,啊,好疼。” 樱蔓珠满脸的痛苦,钻心的痒让她想要去抓一抓,可每次一抬手便是噬心的疼,让她无力的放下胳膊,这种感觉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仅仅才一天而已,就将她逼的险些要崩溃。 “娘~亲,娘~亲,快救我,救我。” 疼在儿身,痛在娘心。 李婉的心痛到无以复加,将樱蔓珠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发:“珠儿,娘~亲在这里,娘~亲在这里,珠儿不怕,不怕。” “娘~亲,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李婉咬着唇,说不出话来,难道要她对她说,她都基本上将所有的大夫请遍了吗?可几乎每个大夫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无能为力,甚至连樱蔓珠的症状都无法纾解。 就在这个时候,桂嬷嬷跑了进来。 “姨娘,奴婢刚才去武国公府跑过了,柔姑娘也是这个症状,太医也是说没有办法。” 李婉皱起眉,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病症,如果说这不是有人之人故意为之,恐怕她都不会相信。 “珠儿,前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樱蔓荆,啊,樱蔓荆,一定是她。” 樱蔓珠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被那疼痛干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们怎么这样忍不住,有琳琅公主在,那么多的侍卫,都看到你们纠缠,也看到她险些落水,你们怎么还将罪名往她的头上搬,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李婉到底比樱蔓珠有城府。 “当时我们哪里想的那么多,只是想着收拾收拾她,起码也得让她知道什么是不知所措。” “可是呢?最终的结果反而是你和柔姑娘难受,躺在床~上生死不得。” “姨娘,你就别数落姑娘了,当务之急是先治好姑娘。” 灵芝站立在一侧,平凡的脸上平静无波。 话音刚落,空气中一片寂静。 去找樱蔓荆,这无疑是一个考验。 “不要找她,她会害死我的。” 樱蔓珠第一个反对,这个药就一定是樱蔓荆给她下的,现在再找她解,她不是嫌自己活的长吗? “可是现在只有樱蔓荆有办法。” 灵芝的话让樱蔓珠陷入绝望,却将李婉唤醒。 李婉掖了掖樱蔓珠的被角:“你放心,珠儿,娘~亲现在就给武国公府的老夫人写信,说是樱蔓荆有办法~医治,我不信她会藏着掖着不给,到时候咱们直接拿过来便是。” “好。”樱蔓珠点头,这个办法很让人放心。 可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樱蔓荆本就在打算着给她们治疗,更没打算藏私。 第一百零五章 上门 午后时光总是分外的悠闲,今日的阳光也不是那么浓烈。 樱蔓荆着一身红色衣衫坐在外面,十指纤长捻着一朵小花,低头轻轻吹一口气,花瓣被吹散,恰逢风起,卷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前来的李婉和武国公府老夫人也不自觉的被面前的这幅美人图所吸引。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美丽是极具有杀伤力和冲击力的,且不仅仅针对于男子。 看到两人的水儿撇了撇嘴,低头小声道:“姑娘,武国公府老夫人和婉姨娘到了。” 以前她还跟在无双长公主身边的时候自然也是没少见到武国公府老夫人的,可这世界上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你不见到她还好,可见到之后阿,除了讨厌就是讨厌,再没有别的情绪。 巧了,水儿对武国公府老夫人就是这种感觉。 樱蔓荆拈花的指尖儿一顿,抬眸往那边看去。 察觉到樱蔓荆的目光,武国公府老夫人瞬间挺直了背部,等着她过来迎她,可谁知樱蔓荆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淡然的将目光移开,接着摆~弄着篮子中的花。 一股无名火自胸膛中升起,这还是她鲜少被忽视的其中一次,竟然还是被一个小辈儿。 当即武国公府老夫人就有些压抑不住火气疾步往樱蔓荆的方向走去,李婉自然是看出了武国公府老夫人的敌意,但她也懒得挑明,毕竟有人找樱蔓荆的麻烦她开心还来不及。 此时的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都已经忘记了此行而来的目的。 “见了人不打招呼,难道这就是倾国候府的家教吗?老身也是长见识了。” 刻薄的话语声响起,樱蔓荆的面前被一片阴影所笼罩,樱蔓荆蹙了蹙眉,仍然不发一语。 武国公府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更甚:“怎么,原来睿安郡主就是这般模样的吗?” “原来老夫人还知道睿安是郡主。” 樱蔓荆慢悠悠的话语声让所有人都呆了一下,尤其是武国公府老夫人面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拿出长辈的位置来压她,而樱蔓荆就拿出自己郡主的身份来压她,偏生她还一点方法都没有,谁让人家说的在理呢。 人家是郡主,有封号有封地的,就算见了倾国候和武国公都是不用行礼的,更别提她一个武国公府的老太太了。 人家认,是人家的礼数,人家不认,那也是人家的本分。 这个时候武国公府老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福了福身。 “见过睿安郡主。” 不中用的老东西。 李婉在心中暗骂了句,耳边却响起樱蔓荆的身边。 “怎么,婉姨娘是打算不认睿安这个郡主吗?” 这是也要拿郡主的身份来压她了。 “妾见过睿安郡主。” “好,都起来吧。” 全程樱蔓荆的脸色动作都不曾更改过:“香寒,去沏两杯茶来。” “是。”香寒福了福身,退下。 樱蔓荆这才扭过脸来,看向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 “老夫人,婉姨娘,怎么不坐呢,真是招待不周。” 听到这句话,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的脸色同时发黑,从一开始你就没给我们坐下的机会好吗?现在还整的好像是我们不愿意坐一样。 “那就多谢睿安郡主了。” 武国公府老夫人第一个坐了下来,李婉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知道老夫人和婉姨娘过来找睿安有何事呢?” 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对视了一眼,武国公府老夫人率先开了口。 “老身想请问一下睿安郡主,前天是否有何柔姐儿和珠姐儿跟琳琅公主一聚呢?” 樱蔓荆点点头:“确有其事,那是琳琅公主邀约的,本郡主跟二妹妹同去的,至于婉柔则是跟琳琅公主一起前去的,怎么了?” 樱蔓荆一脸的关切,如果不是素殇几个早就知道了樱蔓荆知道了所有恐怕还真的会被瞒过去。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演技那也真是一流的。 “那日老身听闻柔姐儿和珠姐儿一起掉进了湖里,郡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真的,要让她这一大把年纪的人过来求一个小姑娘,她还真的有些张不开嘴,就只能左右而言其他。 “知道,那日船身不稳,本郡主险些摔进湖里,是二妹妹和婉柔合力将本郡主救了上来,可是她们二人却掉进了湖里,让本郡主实在是非常痛心。不过好在琳琅公主及时命人将二妹妹和婉柔救了上来。可是不知何故,她们二人上船之后,竟一口咬定是本郡主将她们推进了湖里,本郡主当真好生冤枉,毕竟当日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本郡主一个弱小女子又如何将她们推进湖里的呢?” 樱蔓荆的声音委屈至极,还掏出帕子擦了擦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那恐怕就是人多手杂,柔姐儿误会了,郡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武国公老夫人自然记得来这里的目的,纵然心中腹诽,面上也只能宽慰。 李婉因为早就知道这事情,所以表现的没有那么惊讶。 “是啊,郡主,珠儿也一定是无心之失,你们从小一块长大,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吗?” 她是不了解她啊,不然怎么会一被蒙蔽就是这么多年呢。 “嗯,”樱蔓荆抬起头,“难道是二妹妹和婉柔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啊。”武国公府老夫人一脸的惆怅,“那天回去之后,婉柔身上就起了红紫色的小疙瘩,又疼又痒,找了无数太医和民间的大夫,大家都束手无策。” 说道这里,武国公府老夫人又给李婉使了个颜色,李婉接口道:“是啊,珠姐儿回来之后也是这种状况,妾拜托了夫人找了很多大夫,却都是束手无策。郡主是杏林高手,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什么?” 樱蔓荆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的急切:“出了这样的事情,婉姨娘你怎么不早跟本郡主说呢?还有老夫人,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怎么拖这么久。” 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意外,没有想到樱蔓荆竟如此的好说话,随即而来的就是喜悦,她好说话就好办,不然此事倒是难办了。 “那郡主是愿意为柔姐儿和珠姐儿诊治了?” 武国公府老夫人又问出了口,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那是自然,人命关天,更何况她们还曾为了救本郡主而摔进湖里,没准就是在湖里的时候感染了什么东西,本郡主怎能坐视不理?” 话音刚落,香寒便端着茶杯上来了,将茶放到了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的面前。 “老夫人,姨娘,请喝茶。” 这人呢,一安逸下来,事情一解决那想要找事儿的心就又上来了,就比如此刻的武国公府老夫人。 尤其是一想到樱蔓荆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武国公府老夫人心底那愤怒就要涌动上来,瞟了一眼香寒,心中有计策浮上。 她不能奈何樱蔓荆,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吗? 她的手逐渐上移,去够那茶杯,却不想竟直接摔落到了地上,溅了她自己以及香寒一身的茶水。 武国公府老夫人如同弹起来一般,伸手对着素殇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这丫鬟怎么回事,莫不是连杯茶水都不会倒?如今幸亏烫到的是老身,如果烫到的是睿安郡主看你可怎么办?” 这一番找茬儿让水儿直接暴怒,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素殇拽住了衣袖。 素殇对着水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武国公府老夫人就是明摆着找茬儿的,她们又只是丫鬟,贸然出头只会让樱蔓荆的处境更尴尬而已。 “是奴婢的不是,还望老夫人见谅。” 香寒的态度摆的极其的谦恭,让存心想要找茬儿的武国公老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摆摆手。 “快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莫要扎到别人。” “是。” 香寒福了福身,蹲在了地上,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 香寒蹲下~身,捡瓷片之际,那右肩口的衣服敞开一个小口儿,红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武国公府老夫人只瞟了一眼,整个人都如遭电击。 这个标记,标记。 武国公府老夫人又马上看了樱蔓荆一眼,却见对方正低头喝着茶,仿佛没有看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那么,对于这个丫鬟身上的印记,还有她背后所隐藏的身份,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不然她怎么会留这个小丫鬟在身边呢?毕竟那会她还小,未必就知道关于这个五芒星印记的故事。 但这却是她们扳倒樱蔓荆的有利条件,武国公府老夫人激动的浑身颤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比狼狈的樱蔓荆。 可她的表面却还是维持着一片宁静:“郡主不介意老身管教一下丫鬟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 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这不听话的丫鬟呢,就是得管,免得以后徒增了年龄却不加礼数,带到别的人家里丢了颜面,让人笑话一把年纪还什么都不懂,都不如一个小姑娘。” 这句话相当一语双关了,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脸色立马一道青一道白的,水儿等人则是憋着笑。 不愧是樱蔓荆,这说的话相当扎心了。 “对了,本郡主今日有些身体不适呢,这看病的事情就到明天吧,这风实在太大了,刮得本郡主十分的头疼,想要回去休息休息,也就不留老夫人和姨娘了,免得二位的身子也着了凉。” 众人望着这艳阳高照的天空,无语。 感受着那连树叶都吹不动的风,更加的无语。 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脸色更黑了,刚准备说什么,就看到樱蔓荆转过了身。 “对了,老夫人,十分的不好意思,明天下午你就将婉柔带过来吧,和二妹妹放在一起,本郡主一并看了,现在本郡主就不陪着二位了,二位随意。” 说完,樱蔓荆便带着素殇等人走进了屋内,甚至都没有再给她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姑娘,你太棒了,对于那种人就应该那样做。还有,素殇姐姐,你刚才拉着我~干嘛,那种人就应该好好收拾收拾。” “姑娘是拿地位收拾她们,你拿什么?你出头不是给姑娘找麻烦吗?” 素殇摇摇头,这水儿啊,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冲动了。 水儿撇撇嘴,心里却也明白过来。 樱蔓荆倒是没有理会二人之间的对话,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香寒。 “快去涂药吧,时间越久越不好,弄不好还会留疤。” 香寒的眼眶有些湿~润,虽然她以前也是千金大小姐,但自从木府被抄,她也是尝尽了人间冷暖,樱蔓荆对她的维护让她无法不动容。 “谢谢姑娘。” 香寒福了福身,往门外走去。 “奴婢去帮香寒姐姐。” 水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樱蔓荆,素殇,地支三人。 地支突然启唇:“姑娘莫不是真的要帮她们治伤吗?” “呵呵,”樱蔓荆挑起唇角,“本来呢,我是打算今日就将她们治好的,可谁让那武国公老夫人那般不开眼,是要治,但是呢,我也要她们尝尽痛苦才对。” 就算是看不到樱蔓荆此时的表情,只听到这音调,在外面的天干身子就是一抖,情不自禁地在心中为樱蔓珠和徐婉柔默哀。 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谁让你们不开眼,你们的长辈也不开眼,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位祖宗。 第一百零六章 好,我同意 “母亲现在要回府吗?” 李婉毕竟是武国公府老夫人的干女儿,这一声母亲也是叫得的。 “怎么,用完老身就想要赶走老身了?” 武国公府老夫人斜着眼睛看着李婉,对于她那一点弯弯肠子清楚的不得了,毕竟她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李婉那一点小手段根本就不够瞧的。 “母亲怎会这样以为,婉儿欢迎母亲还来不及呢!” 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事情,就是两两生厌的人却因为某些事情而被牵扯到一起不得不笑脸相迎。 武国公府和李婉之所以能够搅和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许言朗罢了。 许言朗喜欢樱蔓珠,而他们武国公府则是早就投到了许言朗的阵营。 “那还不带老身去你的院子里?” “好,婉儿这就带路。” 待走进婉阁,武国公府老夫人第一时间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她自己的心腹以及李婉的心腹桂嬷嬷。 “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婉儿说?” 李婉亲自给武国公府老夫人斟了一杯茶,这才在她的身边坐下,不得不说,李婉的礼仪也是十分周到的。 “樱蔓荆那小贱蹄子身边的那个丫鬟很可疑!” 肯定句的语气。 李婉的心头却是一片片疑云,她在府里多年也是最近两天才跟樱蔓珠商讨出樱蔓荆身边丫鬟可疑的,可武国公府老夫人都没有见过樱蔓荆几次,怎么就能如此肯定呢。 “母亲说的可是那一身黑色衣裙的丫鬟?” 提到地支,李婉就一身的别扭,明明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每日却将自己隐藏在那一身黑当中,看着都让人感觉到沉重。 “不是,怎么,那个丫鬟也很可疑吗?” 武国公府老夫人蹙起眉头,努力的回想起地支的样子,却找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不过呢,樱蔓荆的身边有不少可疑的丫鬟对于她们来说,总算是没有坏处的。 “对,那个丫鬟据说是无双长公主派来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她跟无双长公主有什么联系,而且她还身怀武功,上次撂倒了很多侍卫。” 一般人家中的侍卫都是由家丁充数的,自然没有多少实力,可是倾国候府不一样,就连家丁都是在战场上待过的。 地支一出手就能撂倒很多侍卫,足以验证身手有多么的不凡,可越是这样,就显的越是诡异。 “你是怀疑这个丫鬟背后另有靠山?” 李婉点点头:“没错,樱蔓荆在应天寺三年,哪里有机会去接触这样的人呢?无双长公主年岁已大,难道还会训练几个高手在身边?” “那个老虔婆可说不准呢。” 武国公府老夫人十分的不屑,从年轻的时候,那老虔婆就喜欢舞枪弄棒,就算现在养个暗卫弄几个高手什么的,她觉得也十分正常。 更何况还有于弘毅这个儿子在,他可别提多宝贝这个娘~亲了,为了防止母亲出事,安插几个高手在无双长公主的身边也是说得通的。 “依照老身看,你就是想的太多。无双长公主那个老虔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依老身的直觉,就算这个小丫鬟身上有猫腻,恐怕也比不过老身现在知道的这个。” “那母亲你说的是哪一个丫鬟呢?” 李婉当真是十分好奇,因为除去地支以外,她觉得剩下的丫鬟都十分的正常阿。 比如素殇,那就是月华郡主和樱蔓荆一起救回来的,从小就跟在她的身边了。 再比如水儿,那是樱蔓荆从无双长公主府里带回来的,至于香寒,那是她从牙婆子那里领来的。 再怎么看,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啊。 “就是刚才摔破茶碗的那个丫鬟。” 李婉的手一顿:“怎么可能?母亲,那个丫鬟是我亲自从牙婆子那里领过来之后才被樱蔓荆相中的,她怎么会可疑呢?她跟樱蔓荆那小贱蹄子从一开始就基本没有交集阿。” “也许就连樱蔓荆自己也不知道她身边的丫鬟有问题呢?” “母亲的意思是?” 李婉只觉得面前有一大团疑云将自己全然遮掩住,已经辨不清楚方向。 “两年前,木府被满门抄斩。你可还记得此事?” “自然是记得的。” 木府的木大人也算是身兼重职的官员了,一夕之间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这个血腥的场景又怎么会被人所遗忘呢。 “当时,木大人除了有一个三岁的小儿子外,还有一个已经年满十二岁的女儿。当时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轰动了这簪缨家族圈,你可知她为何这样轰动?” 李婉蹙起眉头仔细的回想起这件事情:“哦,我记起来了,据传那个姑娘的右肩上天生带有一枚五芒星印记。簪缨家族圈都以为这是祥兆,当初还有不少人想要等到她及笄的时候提亲,可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那个姑娘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是这样没错,”武国公府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可是今天老身却再次看到了那个标记。” 李婉的身子一颤,手中的茶杯险些跌落在地。 本应永远不再出现的标记出现在眼前,这说明着什么,说明那个人没有死。 如果不是经历了灵芝的事情,恐怕李婉也不能这么快的恢复镇定。 “那母亲可是在香寒身上看到的?” “没错,今日~她蹲下~身去拾碎片的时候,老身看到的。” “那依照母亲说,樱蔓荆那小贱蹄子可知道这件事情吗?” 李婉的心中也有着不确定,按理说,当时樱蔓荆还小应该不知道这个标记的事情。 可是呢,李婉又觉得不能拿一般人的标准来衡量樱蔓荆,但是如果樱蔓荆知道香寒的真正身份,那她又为了什么要将她放在身边呢? 这不是拿整个倾国候府来当赌注吗? 虽然她是恨透了樱蔓荆,但是她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知不知道,这都是我们的一次机会。如果她知道,那就最好,如果她不知道,那么我们也要让她知道。” 武国公府老夫人的眼神当中都透露着阴毒。 她年轻的时候比不过无双长公主,徐婉柔又在樱蔓荆这里吃了一个那么大的亏,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就算樱蔓荆掩饰的再好,装的再像,又能如何,要真~相信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恐怕她才是一个傻~子。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揭发这件事情了。” 揭发! 这两个字重重地敲在李婉的心头。 李婉咬了咬唇,有些艰难的开口:“母亲莫非没有别的办法吗?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揭穿吗?” 她虽是女人家,但是却并不傻。 包庇通敌谋反罪人之女,牵连的并不只是樱蔓荆一个,还有这偌大的倾国候府。 而她是倾国候府的姨娘,樱容之是倾国候府的二公子,樱蔓珠是倾国候府的二姑娘,真的被揭发到时候还能有他们的活路吗? 武国公府老夫人自然看出了李婉的犹豫,心中暗啐了声不争气,面上却亲~亲热热的拉上了李婉的手。 “婉姐儿阿,母亲知道你犹豫,但是你要想想,是谁害之哥儿小小年纪就得上战场的,又是谁害珠姐儿做不成嫡女成为四皇子正妃的,又是谁害的珠姐儿和柔姐儿至今还卧病在床,饱受折磨的,婉姐儿,莫非在你的心里真的能够咽下这口气不成?” “当然咽不下。” 李婉立刻条件反射般的回答:“可是母亲,我们也是倾国候府的人,倾国候府一旦出了事情,难道还会有我们的活路不成?” “别人不保证,但是难道你们还用担心这个问题?” “母亲的意思是?”李婉有些不明白武国公府老夫人话中的深意。 “你忘记了珠姐儿深受四皇子的喜爱吗?难道你还害怕到时候四皇子不保你们吗?亦或者揭发的人都可以是你,到时候你就是功臣,又有谁会怪罪于你呢?” “揭发,向皇上?” 李婉又是一个寒颤,无双长公主那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皇上也是极其的宠爱樱蔓荆,她一旦说出了这件事情,不就相当于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上吗? 就算到时候她侥幸活了下来,无双长公主,丞相还能放过她不成? “你怕什么?就算皇上再宠爱樱蔓荆,那也是她没有跟政事挂钩的时候,她窝藏了某犯罪臣之女,你当皇上不会对她有看法?更何况到时候珠姐儿嫁给了四皇子,那你也是皇亲国戚,就算无双长公主再怎么样厉害,还能动你不成?” 皇亲国戚,四皇子的岳母跟倾国候府小妾的身份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李婉的心逐渐动摇,可她的面前却突然又浮现出了樱念远的模样。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天,他站立在远方,突然一回头。 惊鸿一瞥,却将她的整颗心都侵略了去。 自那以后,她的生活当中就全部都围绕着他,随着他的开心而开心,失望而失望。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心中眼里,都只有月华郡主那个死贱人。 好不容易月华郡主死了,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樱容与和樱蔓荆两兄妹,甚至于现在他的眼里有了白氏那个贱人,其他的儿女。 但却始终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她的一双儿女。 凭什么,凭什么。 嫉妒将李婉的心灼的生疼。 第一百零七章 放血 第二日,武国公府老夫人就将徐婉柔送到了敛珠阁,亲自来水云间喊樱蔓荆过去。 不得不说,武国公府老夫人还是相当把徐婉柔放在心上的,不然她那么一个性格的人也不会亲自求到樱蔓荆的面前,甚至还亲自将徐婉柔送过来。 也或者说,她需要再次对香寒的身份来进行确认。 “姑娘,武国公府老夫人来了。” 水儿没有什么好气,毕竟现在也才刚刚天亮,樱蔓荆又一向有赖床的习惯,每日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她这个点儿来,不是不让她家姑娘好好休息吗? “怎么这么早?” 迷蒙的声音传来,樱蔓荆用被子蒙住了头,又转向里面睡了过去。 “奴婢哪里知道阿,这会正在花厅呢。” 水云间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院子,不止是因为朝向,大小,更是因为这里面装修五脏俱全,书房,花厅,小厨房,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琴艺室。 这水云间也是樱蔓荆出生之后,樱念远特意找人打造的,就是想给樱蔓荆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 “啊。” 樱蔓荆低声尖叫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揉了揉那一头乱发。 “水儿,给我梳妆。” 现在樱蔓荆的心情已经相当不好了,没睡够简直让她暴躁的想要杀人好嘛。 是以,当武国公府老夫人见到樱蔓荆的时候,她的脸还是拉的相当长,让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开心来。 可是樱蔓荆不开心了,武国公府老夫人就开心了啊。 “郡主,现在可否去敛珠阁了?” 樱蔓荆的肌肤是十分娇~嫩的那种,纵然睡的早,可是一睡不够,眼睑下面就会晕染出青黑色。 “走吧。” 樱蔓荆淡淡地回了句,声音有气无力。 如果是别人的话,她都可以臭骂一顿,可是眼前的是武国公府老夫人,那是跟她祖母一个年级一个辈分儿的人,她怎么能够不懂礼节呢。 “郡主这是刚刚起来?” 面对武国公府老夫人的问话,樱蔓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这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难道能是已经睡醒好久的人? “嗯,昨日睡得晚了些。” “依老身看,倾国候府还是相当自由放松的,在武国公府她们都是天不亮就过来等着给老身请安了。” 这是说她没规矩了? 樱蔓荆踱着步,缓缓地敲打着手中的扇子。 “自然,无规矩不成方圆,也是祖母疼爱我们,故而在巳时前去给祖母即可。” 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不懂樱蔓荆话中的意思呢? 素殇等人更是低着头,在心中笑开了花,她们姑娘什么时候是好欺负的人呢?这武国公府老夫人想来还是教训没给足,或者是还没有意识到樱蔓荆的厉害之处,这才敢一次又一次的在樱蔓荆面前找存在感。 武国公府老夫人心中此刻的确又憋闷了一把火,可徐婉柔和樱蔓珠的命都在樱蔓荆的手里握着,她敢言语上嘲讽,可是又哪里敢真正的跟樱蔓荆正面对上呢? 于是武国公府老夫人只好笑扭曲了她那张不满皱纹的脸颊。 “看来老身那老姐姐的人还真是宽容豁达呢。” “对阿,祖母的人相当不错,我们也愿意跟祖母待在一起,总比那些爱端长辈架子的人好多了,祖母最常跟我们说的阿,就是以心换心。这人呢一爱端架子,摆气势就越发的让人讨厌,不想接触。” 樱蔓荆的话相当直接了,就剩下没有直接指着武国公府老夫人的鼻子说我就是在说你了。 若是平常,樱蔓荆是不会这样无理的,但总归面对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方法,方法不对怎么能够奏效呢? 于是樱蔓荆如愿以偿的看到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在脸上。 “郡主说话真有意思呢。不过郡主心中有计划了吗?准备如何救治柔姐儿和珠姐儿呢?这珠姐儿可还是郡主的妹妹呢,郡主可得让二人少受点罪。” 武国公府老夫人隐在袖子下的手已经将那锦帕捏的紧紧的,简直恨不得樱蔓荆就是那方帕子,任由她揉圆搓扁。 “那是自然的。” 樱蔓荆笑的灿烂,答应她又何妨,懂医术的是她,又不是她,她能看出些什么来。 更何况她的医术超群,恐怕找大夫来也是看不出什么的,她又害怕她什么。 最关键的是面对一大群想要害她的,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整治整治其中的两人,还让她放弃?凭什么。 不可能的好吧,她樱蔓荆什么时候是那么好脾气的人了,她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 来到敛珠阁时,敛珠阁一改平日的热闹,寂静的不像话,樱蔓荆和武国公府老夫人刚刚走进院子,李婉就迎了上来。 “大姑娘,母亲。” 李婉先是向樱蔓荆行了个礼,这才转向武国公府老夫人。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李婉自然是应该先拜见武国公府老夫人,可樱蔓荆郡主的身份压在这里也让她没有办法忽视。 “嗯。” 樱蔓荆淡淡地应了一声,与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之间亲热成一片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婉姐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李婉点点头:“母亲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珠姐儿和柔姐儿也都一起躺在床~上了。” 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有意将她隔离开来,樱蔓荆自然看得出,是以樱蔓荆只是站在一旁,用扇子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望着天空还有花卉,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本来就是啊,生病的又不是她,疼痛难忍的也不是她,她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李婉斜睨着眼睛扫了樱蔓荆好几眼,都不见樱蔓荆说话,顿时有些着急起来,连忙看向武国公府老夫人。 只见武国公府老夫人一边看她,一边将眼睛斜向樱蔓荆,这意思很明显了,让她去跟樱蔓荆说话,让她进去给樱蔓珠和徐婉柔开始治疗。 “大姑娘?” 李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 樱蔓荆仍没有收回目光,盯着那花卉发呆,只眼底深处浮现出嘲讽。 这人啊,不怕有本事脾气大,就怕没本事脾气大,到头来还不是得求着别人。 也得亏她好说话才不会与她计较,换做别人真的跟她计较起来,她要上哪里哭去。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大姑娘现在进去给珠姐儿和柔姐儿看看?” “好。” 樱蔓荆率先走了进去,女子痛苦的低吟声瞬间传进耳朵里。 床~上,徐婉柔和樱蔓珠并排而躺。 两人原本白~皙的脸颊上现在都布满了红紫色的斑点,还有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都布满了红紫色的斑点,看起来煞是可怕。 “啊,好疼。” “好疼啊。” 其实樱蔓荆还是有些震惊的,她其实没下多大剂量,顶多是让她们疼一疼罢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感染的这么彻底。 这也可能是恶有恶报呢?她下的剂量不重,老天都开始惩罚她们。 樱蔓荆坐到了床~上,掀开被子,诊上徐婉柔的脉象,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八双眼睛都忐忑又带有期望的看着她。 “怎么样,怎么样,大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这八双眼睛,自然是武国公府老夫人,李婉,以及躺在床~上的徐婉柔和樱蔓珠的。 但第一个开口问的却是李婉,自然也是护女心切。 樱蔓荆点点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病症,可是要解这病症,珠姐儿和婉柔恐怕还得有所牺牲。” “什么牺牲,”徐婉柔立刻开口,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不由自主的蜷缩起了身子,“郡主,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牺牲,只要我能够恢复,这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是啊,大姐姐,珠儿也是,只要能好,珠儿做什么都愿意,你快救救珠儿,珠儿好疼,好疼,好害怕。” 樱蔓珠柔弱的话语,喊痛的嗓音让樱蔓荆觉得寒入彻骨。 疼吗? 自然是疼的,可她根本没有下多少剂量,这疼虽疼,但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可于蔓晓呢? 被金簪毁去的脸颊,十指,身上的伤,遍地的血,又该有多疼,十指连心啊,十指连心。 她也知道疼,那当初是怎么下的去那个手的呢? 还有她的母亲月华郡主呢? 被药物掏空身子,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又该有多么的痛呢? 蛇蝎美人,蛇蝎美人。 以往她只当做是一个词语,可目睹了那日的事情后,才明白原来真的有蛇蝎美人。 她面前不就躺着两个吗?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就这样看着她们被折磨致死,可是不可以,她们做了那么多的孽,又怎么能够这么轻松的就死去呢? 未免也太过于便宜她们了。 “这病症是有郁结在心,加上那日婉柔和二妹妹掉入了湖中,恐怕是感染了什么脏东西,必须要先放掉一茶碗的毒血方可医治。” 第一百零八章 人中龙凤 放血! 一整个茶碗! 樱蔓荆所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怔,放血也就算了,可是一茶碗,那得多少血。 要真放了这么多的血,人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徐婉柔和樱蔓珠都是一脸菜色,李婉的脸上浮现出焦急,扯住了樱蔓荆的袖子。 “大姑娘,就只有这个办法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一整茶碗,那二姑娘和柔姑娘的身体是受不住的阿。” 多吗? 樱蔓荆的眼底浮现出讥讽,这哪里能够多的过于蔓晓当时所流的血呢?当时都把身下的草地染红了。 可一茶碗呢?又能做什么。 “是啊,郡主,有没有别的办法,这么娇弱的两个姑娘,怎么承受的住呢?亦或者,放了血,她们能够恢复,那么脸上和身体上的红紫色斑点呢?能不能尽数去除。” 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脸上也满是担忧,但她更多的却是对徐婉柔未来价值的考量。 说白了,她可以十分的疼宠徐婉柔,但前提是她可以给武国公府带来很好的未来,吸引到助力,不然她凭什么对她好呢? 是没有别的孙女了吗?让她可以这样折腾。 这人啊,扎在这侯门后院当中,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纯真,这满心啊,除了算计就还是算计。 在她们这些人的心里,感情啊,人品啊,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那看得到的风光,掌控得了的权势,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徐婉柔的心中仿佛被一桶冰浇灌而下,让她连疼痛都暂时忘记,不是不知道武国公老夫人的绝情,可当真的面对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痛。 这一幕,却只让樱蔓荆感觉到嘲讽。 什么祖孙情深,到了权势面前还不是不堪一击吗? “要不,你放妾的血,放多少都行,只要大姑娘能够救治二姑娘。” 李婉的突然开口,让樱蔓荆有些震惊,但却不是无法理解。 不得不说,李婉是这些人当中最有人情味儿的了,起码在关键时刻,女儿跟以后的冲突当中,她可以选择女儿,牺牲自己。 这不也正是舐犊情深吗? “不可,生病的是你,还是二妹妹,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那恕本郡主无能为力。” 说完,樱蔓荆便直直地往门外走去,在即将跨出那道门的时候,身后一道柔弱的女声响起。 “好,我答应,只要郡主能够将婉柔治好,婉柔什么都答应。” 徐婉柔撑着虚弱的身子,硬生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樱蔓荆的方向,艰难开口,每说一个字,那蚀骨的痛意就加一分。 可是她别无选择,徐国公府老夫人能够放弃她,但是她自己不能放弃自己。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凭自己的努力走过去。 “那你呢?” 樱蔓荆转过身,目光落在樱蔓珠的身上。 樱蔓荆的身子缓缓地发抖,她明白她的病跟樱蔓荆脱不了关系,也明白樱蔓荆可能就只是在趁机整她,可是她更明白除了樱蔓荆恐怕再没有别的人可以救她。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事情。 “好,大姐姐,珠儿答应,珠儿相信大姐姐。” 樱蔓荆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床边,打开了香寒递上来的医药箱,从中取出刀子来,拿布轻柔的擦拭着。 “伸手。” 那刀锋闪烁着冷芒,徐婉柔和樱蔓珠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颤,还是徐婉柔咬咬牙,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郡主,是否婉柔放了血,也不会留下伤疤,还有这肌肤是不是也会恢复。” 这一点是徐婉柔最担心的地方,刚才武国公府老夫人虽然问了,但是樱蔓荆终究没有回答。 “放心,本郡主会医治好你,不会留下疤的。” 说着,樱蔓荆手下已经用力,划开了徐婉柔的胳膊,乌黑的血液流出,足以验证樱蔓荆所言非虚。 之后,樱蔓荆又在樱蔓珠的肌肤上划了一刀,在刀锋划开肌肤的时候,樱蔓荆却突然问道。 “二妹妹,疼吗?” 是啊,疼吗? 表姐,那样的伤,你当时疼吗? 感受着血液从身体中流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绝望吗? 究竟是怎样的精神信念才可以让一个人那样挂念着一个人呢? 樱蔓荆不知道,因她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 她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在亲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中做出抉择,如果会,那么她会选择什么呢? 她会如同于蔓晓一般坚强勇敢不退缩吗? 樱蔓荆不知道。 “很疼。” 樱蔓珠只当樱蔓荆在关心她,可是樱蔓荆此时说话的语气却让她从心底深处散发出一阵冷意来。 “一会儿就好了。” 樱蔓荆淡淡地看着鲜血从两人的手臂上流出,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乌黑的颜色,象征那人命血仇。 直到两人的手臂上出现鲜红的血迹时,樱蔓荆才将两人的伤口包扎好,而此时也正好一茶盏那么多。 樱蔓荆来到桌子前,拿出纸笔,开下了方子,递给李婉。 “姨娘,按方子上抓药,十天半月就可恢复。” “那身上的疹子呢?不用些药吗?” 樱蔓荆摇摇头:“不用,但是切记不能抓,一旦抓破那敷药也是敷不回来的。” 此言一出,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都是同时一愣,然后跑到了床边。 那女子的肌肤可是女子的全部,先前不知道,可万一要抓破了哪里不是毁了一生吗? 有哪个男子愿意接受身有残缺的女子呢? “你们有没有抓破到哪里?” “珠儿,你有没有抓破哪里?” 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同时开口,李婉更是失了分寸直接叫了樱蔓珠的名讳,可樱蔓荆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注意这个,只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就往外面走去。 这头三天呢,她们一旦抬手就会钻心的痒和疼,她们可能没有心思去抓。 可这后七天就不一样了,她们不会再疼了,只会钻心的痒,但愿她们可以经受的住。 “啊。” 一声惊呼传来,樱蔓荆转身,就看到了香寒和桂嬷嬷撞倒一团,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香寒的衣襟已经散乱,露出隐隐约约的红痕,樱蔓荆忙向地支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香寒给搀扶了起来。 毕竟现在来说,香寒的身份还是一个秘密。 “怎么回事?” 樱蔓荆淡淡的发问,可那声音中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力,让桂嬷嬷情不自禁地有些打颤。 暗处的天干看着这一幕却有些呆愣,不为别的,就为樱蔓荆刚才说话的语气和那神情竟然跟凤岚清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不是声音不对,长相不对,恐怕他就真的会以为刚才说话的会是凤岚清。 可能真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都会变的相似起来,就好像凤岚清,现在也比以前有人情味儿多了。 “回大姑娘,是老奴不好,不小心撞到了香寒姑娘。” “你何事这么匆忙。” 樱蔓荆的话中有着狐疑,桂嬷嬷也是老嬷嬷了,行~事周到稳妥,更是李婉的心腹。 按理说,是不应该唐突莽撞的,可今日怎么会失态到和香寒撞的如此人仰马翻呢? “方才二姑娘疼痛难忍,老奴就想着去厨房拿点点心过来给二姑娘转移转移视线,柔姑娘也是一大早就来,想必没有吃早膳,也饿坏了,这才走的匆忙了些。” 说着,桂嬷嬷举了举手中的盘子,可其中的点心却因为刚才的碰撞而染上了尘埃。 “下次稳妥些。” “是,老奴谨记大姑娘教诲。” 桂嬷嬷恭恭敬敬地福身,低眉顺眼的走过,可随之嘴角却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香寒那右肩处的五芒星印记,她看得清清楚楚,就算地支扶起那个小贱人的速度再快又有什么用呢?在她撞到香寒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观察仔细了。 樱蔓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桂嬷嬷的身上若有所思,直到桂嬷嬷走进屋里后这才收回目光,慢慢悠悠地往水云间的方向走去。 而樱蔓荆没有想到的是,彼时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也正在观察她们的动静。 “怎么样?” 桂嬷嬷刚刚走进屋里,李婉已经抑制不住的发问。 此时的三人都已经站在了外屋,离开了樱蔓珠和徐婉柔所在的卧室。 “老奴看得清清楚楚,香寒那小贱蹄子的右肩上有一个五芒星的印记。” 桂嬷嬷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也的确是,如果不是当初香寒的临阵反戈,那十八煞的罪名怎么会落到李婉的头上呢。 “如果是这样,可是依照樱蔓荆的反应来看,却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樱蔓荆太淡定了,也太自然了。 让人真的无法看出她是得知了香寒的身份但不害怕而惊讶,还是因为不知道香寒的身份而淡然。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李婉都知道,她会借由这个机会,将那小贱蹄子一举打入到地狱当中去,让她和她那个早死的娘~亲作伴,从此再也不能妨碍到她的珠儿和之儿。 她的珠儿和之儿才是人中龙凤。 第一百零九章 奴婢还是走吧 “姑娘,不对劲儿,相当的不对劲儿。” 樱蔓荆正在给香寒查看伤口,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香寒总归是大家小姐,流浪了两年,这肌肤也是极其娇嫩的,摔了一下,已经有好几处都渗出血来。 “怎么了?” 樱蔓荆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直接问出口。 “奴婢觉得,刚才桂嬷嬷不是去厨房拿早点,而是有意观察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香寒蹙着眉,努力地回想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跟着樱蔓荆走出门,桂嬷嬷就急色匆匆地走了过来,直接跟她撞做了一团,她本来没有细想,可如今才发现处处都是破绽。 就比如说水儿明明在她的左手边,桂嬷嬷也是直接从左手边过来的,那么她为什么撞到的是她,而不是水儿呢? 这不是硬生生地转了一大圈吗? 再者当时桂嬷嬷盯着她看的眼神,丝毫没有即将摔跤的恐惧,而是仿佛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 寻找着什么。 这几个字如同闪电般钻进香寒的脑海中,缓缓回味,香寒终于缓过劲儿来。 “姑娘,奴婢知道了,她们应该是知道了。” “嗯。” 樱蔓荆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回应了一声。 旁边的人皆是一头雾水,水儿嘟起唇:“姑娘,香寒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打什么哑谜,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啊,光你们两个人知道,我们这在旁边看的岂不是太过于可怜吗?” “姑娘,你就一点都不担忧吗?” 香寒顾不上水儿的话,直接看向樱蔓荆,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可大可小的,她想,依照樱蔓荆的能力如果要控制这件事情,那么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恐怕就再难改变了。 依照武国公府老夫人和李婉的那性格,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可以收拾她们的机会呢?更何况,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大了,整个倾国候府都会被牵连。 “木婉晴。” 她淡淡的唤道香寒的本名,眼睛平视着她:“木大人真的叛国了吗?你相信吗?难道木大人真的是罪臣吗?” “当然不是。” 香寒愣了一下,迅速回话。 木婉晴。 已经多久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了,又有多久这个名字被她埋藏在心中,再不敢提一个字。 她怕,她怕别人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之后去揭发她,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她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再为父亲报仇,母亲和弟弟报仇,不能再为那木府上上下下的人。 身负血海深仇,她又怎敢让自己有事。 “既然不是,那为什么要怕?” “这件事情的牵扯太大了。” 香寒不得不担心,这次不是小打小闹,一不小心甚至牵连整个倾国候府,木府已经灭门了,她不能再牵扯到倾国候府。 更何况,樱蔓荆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她。 “姑娘,要不然奴婢还是走吧。” 想了一想,樱蔓荆再次说出这种话。 而此时,素殇和地支总算是看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走,你想走到哪里去?” 素殇的声音当中满是关怀,担心着香寒,可是地支却不一样,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说出的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觉得你走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如果事情真的被捅穿,姑娘还拖的开身吗?你再不见,你让姑娘就算有理又要到哪里去诉说呢?” 不得不说,地支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香寒认为自己走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那她就把面前的问题摊开给她看,告诉她根本就没用,什么都解决不了。 水儿此时还是一头雾水,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焦急的不得了,只好来到樱蔓荆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 “姑娘,姑娘,你们在说什么阿,为什么奴婢都听不懂呢。” 闻言,樱蔓荆一下子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也被打破。 水儿还真的是个宝,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什么问题什么事情了,她还单纯的跟个什么一样。 或许不是水儿不知道,而是她懒得动脑子去想这些东西。 “让你素殇姐姐给你说。” 樱蔓荆抖抖肩,她向来讨厌解释事情,有这种情况她巴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素殇姐姐。” 水儿立刻扭向素殇,那小嘴撅的,委屈的小眼神直直让素殇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香寒本来是木府的大小姐,名唤木婉晴,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她现在已经记不清楚,水儿是什么时候来的了,也不知道水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个我知道啊。” 水儿顺从的点点头,就算没有大家,凭借香寒肩膀上那五芒星印记她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木府大小姐木婉晴右肩上的五芒星印记在老一辈人当中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更何况她还是从小就跟在无双长公主身边的,对于这些事情更是一清二楚。 别说这些事情了,她以前还经常听别的命妇跟无双长公主说自家的密辛呢。 “刚才桂嬷嬷就是来查看香寒右肩上的五芒星印记,武国公府老夫人和婉姨娘可能都已经知道了香寒的真实身份。” “所以香寒姐姐才想要走,”水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蓦然睁大了眼睛,握住了香寒的手,“香寒姐姐,我去给你收拾包裹去,你赶紧走吧,先不要回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 在水儿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于是清楚了事情经过的她,脑海当中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让香寒赶紧走。 走的越远越好,越远香寒就越安全,那么她们也就能放心下来了。 “不能走。”地支立刻拉住了香寒另外一只手。 “地支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不是把香寒姐姐往火坑里面推吗?” “你才是把香寒往火坑里推,”地支反驳的一点都不含糊,“你以为现在逃跑就能解决问题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错的人才会逃,也就是畏罪潜逃。况且这凤华城当中有将近一多半的人都知道香寒是睿安郡主的人。到时候香寒的身份被质疑,或者公布,那么第一个逃不了的就是倾国候府,还有我们姑娘,你知道吗?” 在地支的认知里,忠诚高于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 所以就算今日樱蔓荆都答应要放香寒走,她都不会答应的,除非她死。 别人可以说她冷酷,可以说她冷血,但是这就是她。 香寒在,那么一切都是活局,但倘若香寒走了,这活局便成了死局。 “地支。” 这是第一次水儿愤怒的连姐姐二字都没有叫,只是因为她觉得地支今日觉得太过分了些。 大家在一起好几个月,她怎么就一点都不能体谅体谅香寒的不容易呢。 “好了,别吵了。”素殇沉声说了句,上前将三个人分开,“你们在姑娘面前吵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姑娘对你们太好了是不是?” “嗯。”地支点了点头,站到了一旁。 “还有你,”素殇拉了水儿一把,有些无奈,“凡事别那么冲动,这件事情我也认为地支没有错。” “素殇姐,” “姑娘也这么认为。” 素殇赶紧加了一句话:“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香寒说要走的时候,姑娘不同意吗?” 姑娘说了吗?水儿拧紧了眉头,她怎么记得姑娘没有说呢? 正拧眉思索的水儿没有注意到素殇跟樱蔓荆交换了一个眼神,等到她看向樱蔓荆的时候,樱蔓荆点了点头。 “没错,我也认为香寒不应该走。” “姑娘,你怎么也这样想?” 水儿明显跟刚才不一样,没有那么嚣张的气焰了,反而有些气闷闷的,因为在她的心目当中,樱蔓荆一直都是最善良仁慈的,这会怎么也不为香寒想了呢? “水儿,你还是看问题太浅显了。还有你,香寒,当初最打动我的就是你的聪明才智,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聪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慌张往往会遮蔽住人的视线,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姑娘,” 香寒咬了咬唇,却还是梳理不出来一个思路来。 樱蔓荆缓缓走到了香寒的面前,轻轻地将她右肩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摩挲着她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记。 “多么耀眼的红,香寒,你说多少人的血才可以染的这样红,又有多少人的血才能对得起这样的红呢?” 仇恨,是她身上的,也是她身上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也是当初她为她取名香寒的寓意。 “香寒,什么时候也不要忘记了不该忘记的,取舍了不该取舍的,也可能穷极一生,你都不会再碰到第二次机会了。” 这句话是在告诉香寒,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对于凤岚清,她又何尝没有纠结辗转过呢,但好在她给自己的,给他的都是最好的回答。 “是,姑娘,奴婢明白了。” 香寒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何曾有幸,她能够遇到如樱蔓荆这般的主子。 第一百一十章 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计划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就已经要被夭折在摇篮中。 “不行。” 武国公徐达还没有听武国公老夫人说完,便立刻否决了她的想法,果然女子就是女子,胸襟一点都不开阔。 “为什么不行?” 武国公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敲的震天响,一点儿都不顾忌:“你知道樱蔓荆那小蹄子是怎么说你~娘我的吗?她说我重排场,没有人会真心接触我,还把你的姑娘害的都现在还在病床~上,一身的红紫色丘疹,钻心疼钻心~痒。更何况凭借此事搬倒了倾国候府,这不也在四皇子面前立了一大功吗?” 徐达的脸上有明显的不耐,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这个从小到大被武国公府老夫人养大的儿子,有的时候都受不了自己的这个娘~亲。 “母亲,你就不要发愁了,每日品个茶赏个花,别的事情儿子给您办好,樱蔓荆是吗?儿子给你收拾。” 徐达说到樱蔓荆的时候,目光阴沉,一开始,他跟许言朗都认为樱蔓荆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能给带来不少的助力。 可是自从这次樱蔓荆这次回来,仿佛就没有再消停来,而且越来越不受许言朗的控制,虽然许言朗现在还盲目自信可以让樱蔓荆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可他却是觉得这个想法有如天方夜谭。 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认为只要樱蔓荆不给他们添乱拆台就是好的了,可他明显想多了,就冲着樱蔓荆能够将木府嫡女收在自己身边,如果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好,如果知道的话那就是妥妥地要跟他们作对了啊。 要知道,木府最大的仇家可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许言朗。 “等你?”武国公府老夫人不屑的冷哼了声,“等你,恐怕老身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你都未必能放出一个屁来。” 这话相当粗俗了,徐达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试问一个已经中年的男子被母亲数落成这样,能不尴尬吗? “母亲,这些事情你不了解,但是你要记住儿子的话,不能轻举妄动,一定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樱蔓荆,你要相信儿子想要收拾她的心思,不比你少。” “那你倒是行动呀,天天就知道说说说,过嘴仗,说有用吗?樱蔓荆能受到报应吗?你这个当儿子的当爹的,怎么就一点不为你~娘考虑也不为你自己姑娘考虑呢?” 别人的家人都是温暖的,可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在外面威风凛凛众人巴结的武国公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竟然如此的一无是处,被当成小孩子般说教。 从小到大,他就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物件儿,小的时候呢,是换取他父亲目光停留的物件儿,长大了呢,又是她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物件儿,他甚至从未有过一刻觉得武国公府老夫人是真的把他当成儿子的。 如果不是太过于清楚自己的身世,恐怕他真的会以为自己不是武国公府老夫人亲生,可事实太明显,让他幻想的机会都没有,故又显的特别特别的悲凉。 “母亲,这些儿子会考虑,但是儿子之所以阻止,不是因为不同意您的做法,而是因为木府嫡女的牵扯太多,更何况只凭肩膀上的一个五芒星标记又怎可直接断定她就是木府嫡女木婉晴呢?倘若不是呢?那又该如何自处?” “那到时候揭发的是李婉,与你我何干?” 武国公府老夫人说的理所应当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到李婉是唤她一声母亲的。 对于她来说,这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只要不是她武国公府的人出面,到时候万一有差错,那么抽身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是木府的嫡女,母亲你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吗?” “风浪越大那才越好,倾国候府一倒,你觉得丞相府还能安然存在吗?到时候我武国公府就是能够称霸朝廷的存在。” 听到武国公府老夫人的话,徐达只想苦笑,什么没有了倾国候府丞相府,武国公府就能称霸朝廷。 以前的武国公府是非常的繁荣昌盛,可是到了他这一代早就不如之前了,不然他也不会早早的就站队以寻求庇护。 要知道就算没有了倾国候府和丞相府,那还是有王府和别的侯府存在的,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们武国公府称霸朝廷。 “母亲,你太天真了。退一万步说,如今李婉的哥哥李斌和李婉的儿子樱容之都在边疆打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大捷回来了,封侯拜相,到时候他们的妹妹母亲却死在我们的手里?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再者说些眼前的,李婉的女儿樱蔓珠那也是四皇子心儿上的人,她的母亲因我们武国公府而死,到时候她在四皇子的面前吹个枕边风,你觉得四皇子还会像以前那般重用我们吗?”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防不胜防的就是枕边风,还有那自古就历久不衰的美人计,不都是经典吗? 可能一百条有效建议都不如那娇俏少女在耳边说的一句话。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来,直直将武国公府老夫人袭击的有些头晕,心慌起来,但她却还是挺了挺背,咬牙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想这么多能成就什么大事?” “那母亲是执意要那么做了?” 徐达的火气也有些压抑不住的往外冒,如果对面的不是他自己的母亲,他早就拍桌而起了。 “没错。” 武国公府老夫人挺直了脊背,可那不断扭着手帕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母亲,”徐达突然软了语气,“就当儿子求您好不好,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可以做但一定不能现在做,因为四皇子想要的是助力,而不是一家独大,如果失去了倾国候府和丞相府对于四皇子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你不要认为老太婆不懂官场上的事情,就不懂人情上的事情。四皇子和樱蔓荆的妹妹樱蔓珠在一起,甚至被抓到两次,樱蔓荆都已经主动退婚了,还求了一道那样的圣旨,你认为这样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会原谅四皇子,再跟他在一起吗?她伤这么深,你觉得就算她自己不说,倾国候和无双长公主以及于弘毅就什么都不会说吗?他们还会支持四皇子?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太天真。”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武国公府老夫人还是看的相当透彻的。 “四皇子是想着,樱蔓荆如此善良,会念着从小一直长大的份上,帮他一把,更何况,她最疼爱的妹妹不是嫁给他了吗?他想樱蔓荆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过上什么不好的生活。” 说这话的时候,徐达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最疼爱的妹妹?”武国公府老夫人嗤笑了声,“也许以前是,但是现在肯定不是。哪个关系好的姐妹会在自己去守灵的时候挖走自己姐妹的未婚夫婿的?如果出了这种事情,她还能忍,当那个人是好姐妹,老身都觉得她可能有病没有治好。不过要搁在樱蔓荆身上,老身倒是希望她是这种人。” 徐达未尝不认同呢?只有这样子,樱蔓荆才有可能不会跟许言朗退婚,就算一时情急退婚以后也能追回来。 可如今,樱蔓荆的性格太瑕疵必报,一次背叛就将自己与那些人都拉开了距离,甚至于已经开始计划筹谋如何报仇。 当真是内忧外患啊,徐达不由地感慨,如今夺嫡之争上不明显,太子花天酒地,二皇子一心效忠太子,八皇子又一心寄情于山水之间。 而这夺权的核心却在于那位于高位的摄政王,如若能够得到凤岚清的帮助,那就相当于已然成功了一多半。 “樱蔓荆确实棘手。” “那你还不同意老身的计划?一旦成功,那就可以一举搬倒倾国候府阿。”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国公府老夫人的眼睛中都透露着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场景。 倾国候府之后就是丞相府,她早就想看到那无双长公主一副破败了样子了,都神气了一辈子了,也该受受挫折了。 让她也知道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滋味,谁让她老是把自己放在高位上呢? 心眼儿小的人终归是心眼儿小的,更何况无双长公主在这簪缨世家中是有口皆碑的,谁不说无双长公主的性格火辣,但为人却是十分的善良美好呢? “不行,母亲。” 徐达依然是一个拒绝的姿态,这态度让武国公府老夫人的火气一冒三尺高,这徐达不是相当于将她的梦想都毁了吗? 武国公府老夫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拐杖狠狠地跺着地。 “是不是老身给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你的胆子被狗吃了吗?你对得起你这武国公的身份吗?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要你父亲看到了该多烦心啊!” “监斩的就是四皇子!举报的也是四皇子!” 随着徐达的这句话,空气突然静默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调查 是夜,万籁俱寂,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落于树上,房顶上。 看到的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分辨不出别的。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间房屋之前,推开窗户跳了进去吧,一阵药香将他整个包围。 不管是第几次闻到这股味道,这股味道总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仿佛可以将这一身的疲惫都卸下。 他缓缓地走近床榻,纤长如艺术品般的手指将那白色的床幔挑开,那乌黑的发,白~皙却精致无比的脸庞落入眸底。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这幅熟睡的模样让人着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他的手缓缓地抚摸上她的脸颊。 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嘤咛了一声,皱了皱眉,眼睛动了动,随之缓缓地睁开,再看到他的时候,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发出一声呓语。 “诶,岚清,又梦到你了呢,真好。” 说着,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将整个上半身都埋在他的怀里,还不安生的用头发轻蹭着,像极了一直慵懒找寻最佳睡姿的猫儿。 合着这是把他当做梦境了?看着樱蔓荆的动作,凤岚清有些忍俊不禁,伸出手抚摸上了她的发。 她的发很是蓬松柔软,摸着十分的舒服,这触感让凤岚清不禁有些上瘾起来。 樱蔓荆却突然抬起了脸,目光中带着迷茫:“咦,今天怎么这怎么久了你还没有消失呢?” 凤岚清但笑不语,樱蔓荆伸出手触碰了触碰凤岚清的脸颊,有些呆愣,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诶,怎么感觉一样,都是热的。” 樱蔓荆皱着小眉头思索着,猛然间眼睛睁大起来。 都是热的,那幻觉还会发热吗?更何况,樱蔓荆抓了抓凤岚清的胳膊,这种触感如此真实。 她正想着掐自己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梦境,就被人攥~住了手,抬头就对上了凤岚清揶揄的眸。 “怎么?在想着要掐自己看看疼不疼,以此来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吗?” 好嘛,樱蔓荆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不是梦境了,这就是真实。 不然凤岚清的一笑一言甚至于气息都是那么的真实呢?不然以往的一碰触就消散怎么就没有了呢? 凤岚清本来以为会看到小姑娘开开心心的再次扑到自己的怀里,却没想到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盈满泪珠的眼睛。 “你去哪里了嘛,这么久没有来看我。” 以前呢,一提到女子哭泣,凤岚清就感觉十分的不耐,可如今看到樱蔓荆梨花带雨的在自己面前哭泣,他却只感觉到心疼。 “阿荆,莫哭,莫哭。” 他心疼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这不是皇上有指令吗?前几天出去办事了,这才没来得及来看你。看我这不是刚回来就过来看你了吗?阿荆,我的心里只有你。” 刚回来就过来了。 这么长的一句话,樱蔓荆却仿佛只听到了这七个字。 “那你累不累,有没有受伤?辛不辛苦。” 她的声音当中还带着浓重的哭腔,让凤岚清又是一阵心疼。 “没事,这次的事情都十分的顺利,你呢,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可还好?” “那是自然,谁能欺负得了本郡主?” 除了在凤岚清面前她是个娇弱的小姑娘以外,在谁的面前她曾落了下风呢? “是,是,是,我的阿荆最是厉害。” 凤岚清的声音饱含宠溺,伸出手捏了捏樱蔓荆的小鼻子。 “去,”樱蔓荆却是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不要捏,捏坏了怎么办?” 本是游戏的话语,凤岚清却是好像很是认真的思考了思考:“还会捏坏了?莫非阿荆的鼻子是面粉做的不成?” “你的鼻子才是面粉做的呢!” 樱蔓荆“噗嗤”一笑,刚才还有些悲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要是能每天这样抱着你,你说我是水做的都成。”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发出一声感叹,却引来樱蔓荆轻轻地一拳垂在胸口。 “你好歹也是摄政王,哪里能说自己是水做的,难道你不知只有女子才会说自己是水做的吗?” 自古以来,都流传着一句话,女人是水做成的。 好在现在是在她的闺房,不然要是在外面被人听到摄政王这么说,恐怕他那仿佛站在神坛一般的形象就要一落千丈了。 “只要你喜欢,不管是什么做的也好。” “油嘴滑舌。” 樱蔓荆嗔怪了声,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内心的甜蜜。 “阿荆,再过两日就是七夕了。” 樱蔓荆一怔,时间竟然过的这样快吗? 不过呢,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她在女红这边缺少了那么几分天分,但还是勤能补拙,让她将那荷包很好的绣了出来。 但是她才不会现在就给他,让他有嘚瑟的机会。 “是啊,你说吧,你要送我什么?” “这七夕,又叫乞巧节,是女子乞求美好姻缘的节日,难道不是应该阿荆送给我东西的吗?” 凤岚清这会儿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关于这七夕的常识啊,还是他捉来烛火让他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才让他知道七夕干什么的。 一贯矜贵冷血的摄政王,竟然会有一朝一日喜欢上一个小姑娘,甚至还为了那个小姑娘学习着如何去对一个小姑娘好,去为她改变自己,连原则都可以变迁,这实在匪夷所思。 “那难道高贵的摄政王就不需要寻求老天让你喜得良缘,找到一个才艺双馨,德才兼备,国色天香的摄政王妃吗?” 樱蔓荆挑着眉问他,这样的姿势目光让她的全身又散发出一种魅人的气息,看起来勾人心魄的不得了。 凤岚清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伸出手抬起了樱蔓荆的下巴,下一秒,薄唇已经压了上去。 一股药香在两人唇齿之间,他吻的热情,仿佛要将这段时日不见的相思之苦都融化在这个吻中。 樱蔓荆自然也能察觉到凤岚清的情绪,加上她已经思念他多日,索性就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跟随着他翩翩起舞。 一吻完毕,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他错过头,抵着她的发,说道:“老天爷不是已经将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绕了圈子却仍然直白的话语,让樱蔓荆红了脸颊。 “你,你说话这是不害臊。”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害臊干什么!” 凤岚清说的自然是大义凛然,事实上,这也是烛火所教。 这男子呢,万万不能如同女子般羞涩矜持,说不出话来,不然呢,这看好的姑娘都得飞了去。 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呢,那就得大胆,就得调戏,调的人家小姑娘一见到你脸红,一见到你就心跳加速,诶,这事儿就成了。 “快说快说,你要送我什么东西,你要是送的不合我心意的话,哼哼。” 这威胁似的话语被樱蔓荆软糯的嗓音弄的硬是没有一点气势,反而可爱的不行。 “是,是,睿安郡主,臣一定遵命。” 臣,这个称呼恐怕除了皇上之外就再无人能够让凤岚清说出口呢,不为别的,谁让人家身份高呢,不过樱蔓荆倒是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你说,”樱蔓荆伸出手勾住了凤岚清的下巴,“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堂堂摄政王竟然在我面前自称臣,该作何感想呢?啧啧啧。” 有的时候,樱蔓荆真的像个十足的妖精,让人的目光一刻都不想离开。 凤岚清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别说是臣了,就算奴才也称得。” 不得不说,凤岚清还是相当宠溺樱蔓荆的,仿佛在樱蔓荆面前,他一点男性威严都没有,可越是这样的凤岚清越是让樱蔓荆心动。 “你说你要是把我宠坏了怎么办?” “那正好啊,除了我就没人敢要你。” 凤岚清这句话半认真半玩笑,他的内心当中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第一点樱蔓荆从小被娇宠长大,他怎能让她受一点苦呢? 第二点樱蔓荆长的好,才华好,性格也好,看了的男子又有哪个不心动的呢? 得亏武国公府老夫人李婉等人没在,不然要知道风岚清如此想樱蔓荆必然会爆发出一场争议来。 所以啊,他就要极尽所能的给樱蔓荆最大的宠爱,让她的脾气大到除了他谁都接受不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还用担心会有别人跟他抢夺樱蔓荆吗? 恐怕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看起来高冷矜贵的摄政王占有欲竟如此之强。 “就怕你啊,宠到一半就不想宠了,那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至宝。 凤岚清默默在心中添上后半句。 “对了,我有事情要麻烦你。” “呀,睿安郡主也如此客气了?” “莫要打趣我。”樱蔓荆捶了凤岚清一下。 凤岚清的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好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调查关于两年前木府的灭门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主动权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调查这个?” 凤岚清蹙了蹙眉,有些不理解,毕竟樱蔓荆当时正在应天寺守孝才对,怎么会知道木府的事情呢? “这你就不清楚了。” 樱蔓荆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幼年与琳琅公主闹矛盾命悬一线,恰逢木大人经过才被救了一命,可木大人却因此残了一条腿的故事告诉了凤岚清。 “可我没想到,木大人竟如此诚信,答应了两个女娃娃的话也如此的坚决保密,甚至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告知。我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会~阴差阳错的找上我让为她报仇,你说,我怎能拒绝呢?” “那你想要跟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吗?” 其实在凤岚清的心里,他是不愿意樱蔓荆跟这件事情牵扯到关系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件事情太过于复杂,如果牵扯其中再想抽身而出就不容易了。 当年看似只是死去了木府一大家人,可这背后却是有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他虽知道一些,但却也没有查看一下,这人呢一旦身处高位了,就不太愿意去接触太多的事情了,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宁静被完全打破呢。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作为人,我不能袖手旁观。” 樱蔓荆倒也回答的斩钉截铁,香寒在她身边照顾她,关键时刻为她搜寻证据,木大人更为她残了一条腿,这救命之恩,她又该如何相报呢? 如果不报,理所当然的接受那实在是愧为一个人。 “哪怕以后难以抽身?” “哪怕以后难以抽身。” 凤岚清叹了口气,揉了揉樱蔓荆的头发:“我本不想让你牵扯进来的,这件事情实在过于复杂。” “那你是知道喽?” 樱蔓荆立刻抓~住了凤岚清的衣袖,双眸中满是希冀。 “不能说知道,只是略知一些,没有详细调查。” “为什么不调查,木大人是个好人。” 凤岚清看着樱蔓荆,半晌才缓缓开口:“阿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好人,但是不是每一个好人都能够得到公道。我是摄政王,不是专门做善事的。” 是啊,这世间的好人那么多,不平的事也是那么多,谁又能管的了谁,谁,又能一直在为别人伸张正义呢? 没有的,是她太天真了。 “那现在,岚清,你帮我调查木大人的事情,好吗?” 其实樱蔓荆本不想麻烦凤岚清,可是如果仅凭她自己的力量却是很难摆平这件事情的,而且除了这件事情她还需要去安排别的事情。 而木大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四皇子,想必一般人是不会敢于查证的,有能力也有手腕去调查的恐怕也就凤岚清一个了。 “这件事情关乎四皇子。” 说这话的时候,凤岚清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樱蔓荆,就算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可是每次当涉及到四皇子许言朗的时候,气氛总是会变的微妙起来。 毕竟樱蔓荆跟许言朗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更是差点成为了夫妻,他们现在还尚且不能公开,可是樱蔓荆跟许言朗却是从小到大公开的一对。 更有甚者,现在还在开设赌局,赌樱蔓荆会回心转意嫁给许言朗的,毕竟青梅竹马,那情谊得多深啊。 “就是关乎他,才更要彻底的查出来,欠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 樱蔓荆便是连思考都不曾,直接说出了这句话,过了一会,樱蔓荆才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手勾住了凤岚清的脖子。 脸颊贴近他,喃喃低语:“我说,伟大的摄政王,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被一下子戳穿心中的想法,凤岚清有些许的不自然,微微扭转了头。 “本王像是会想那么多的人吗?” 这话说的极其傲娇,也极其不具有真实性了。 “像。” 樱蔓荆郑重的回答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对,真的很像。你现在脸上写满了四个字。” 她伸出手比出一个“四”,他立刻接口。 “哪四个字?” “我在吃醋。” 凤岚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小姑娘摆了一通,可是对上小姑娘那笑意盈盈地眼神的时候,胸腔内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 果然,无论怎样,他的脾气只要是对上了樱蔓荆,那就没有办法发泄~出来了。 “那你会不会很讨厌这样的我呢?” 这会是摄政王说出的话?樱蔓荆呆愣了一瞬间,以极其迅速的姿势在凤岚清的唇上吻了一下。 “不,我喜欢极了你现在的模样。” 两个人相处久了,樱蔓荆的脸皮也逐渐的越来越厚,要搁在以前这些话她是绝对不敢说的,可是她现在觉得在两个心意相通的人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有什么感觉就直接说出来,两个人开诚布公这才比较好。 而且她是真的觉得凤岚清这个样子很是让她动心,毕竟爱吃醋,有占有欲那也是在乎的表现。 而主动献吻的后果呢,就是又被人抬起下巴狠狠地吻了一通。 “你要记得你现在所说的话。” “那是必然的。” 樱蔓荆的眼神迷蒙,红唇微微红肿,差点让凤岚清没有控制住再次吻了上去。 “对了,岚清,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 “什么事情?” 凤岚清有些无奈,为什么樱蔓荆重要的事情总是在亲吻之后说呢?这好像是在物价交换一样,她给他她的吻,然后他为她办事。 “前些日子,我受琳琅公主相邀出去游湖,徐婉柔和樱蔓珠也在,她们二人想要合力把我推到水中去,但是最后她们两个人掉了进去,起来还冤枉我,说是我推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樱蔓荆的眼泪汪汪的,仿佛真的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可是凤岚清却是由衷的不相信,什么时候樱蔓荆也能够被别人欺负到了? “难道不是你提前看穿了她们的想法,然后将计就计把她们推下去的吗?” “是啊。” 她点点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凤岚清忍不住的想要发笑,这样子算不算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可她却偏生让人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可那不是她们活该吗?”樱蔓荆接着说道,“本来她们要好好地游湖,不打算把我推下湖,那我也肯定不会把她们推下湖,可她们都想要把我推下湖了,我~干嘛还要给她们留面子呢?我不止把她们给推下了湖,还给她们下了点药招待她们呢,不过呢。” 樱蔓荆又突然咬住了下唇,将嘴巴撅起,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凤岚清伸出手揉了揉樱蔓荆的头发:“怎么了,给委屈这样,她们之后又欺负你了?” “这倒没有,”樱蔓荆摇了摇头,“就是我给她们下的药吧,除了我谁都解不了,她们就求到我这里了。我想着这也是次好机会,毕竟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再去救她们,别人不得管我叫活菩萨嘛。可我没想到的是,武国公老夫人竟然亲自来到了倾国候府。” 听到武国公府老夫人的时候,凤岚清的眉头皱了皱,他虽不在这后院争斗之中,但是对于武国公府老夫人的不讲道理也是听说过的。 樱蔓荆虽厉害,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光这个,武国公府老夫人就足够压她一头了。 “她欺负你了?” “这倒没有,你怎么会担心她欺负我,我看起来那么弱吗?” “主要是年龄。” 凤岚清回答的言简意赅,樱蔓荆虽厉害,但这个人还是讲究礼数的。 “为老不尊的干嘛给她面子,不过她是拿年龄来压我来着。”樱蔓荆说的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是怎么做的?” “拿身份压回去,别忘了,我可是睿安郡主。”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自豪,毕竟在这凤华城当中,还未及笄便被封为郡主,有封号,赐封地的可就她一个。 就连尚玉儿的郡主身份,也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燕王的缘故。 “对,这倒是。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这么委屈难过的呢?” 这个时候,凤岚清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因为在他看来存在问题的可能就是武国公府老夫人拿年龄来压樱蔓荆了。 “她过来的时候,香寒给她沏茶,茶杯被她摔破了。香寒蹲下去捡的时候,被她看到了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记,香寒就是当初没有死的木府大姑娘木婉晴。之后她更是让桂嬷嬷来故意撞香寒,用来确认她的身份。” “香寒,这名字是你给她取的?” “你怎么知道?”樱蔓荆很是诧异,他怎么凭借一个名字就能知道是她所取呢。 “是你的风格,”他淡淡的回应道,“那阿荆,你现在是担心武国公府老夫人拿这件事情说事儿,来为难你们?” “这不是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加快速度调查,这样也好早点将主动权抓回自己的手里。” 不管什么时候,樱蔓荆总是喜欢将主权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凤岚清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紧张 日子不疾不徐的过着,度过了平静的几天,终于迎来了七夕佳节。 而这段期间,香寒也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变的淡然起来,她的本意就是为了报仇,况且樱蔓荆更是聪慧,如果她太过于拘泥小心翼翼,不是丢了樱蔓荆的脸吗? 樱蔓荆的聪慧,足以应付这件事情。 香寒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裙头发,朝樱蔓荆的房屋中走去,可令香寒没有想到的是,樱蔓荆竟然已经早早的起来了。 一听到敲门的声音,樱蔓荆瞬间就飞奔到了门口,打开门撅起了唇。 “香寒,你说今日我到底穿哪一件衣裙呢?怎么我觉得哪一件都不好看呢?” 樱蔓荆此时长发披散,只着了一件雪白的中衣,微微嘟起唇,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绕过樱蔓荆,香寒看到了屋内的一片狼藉,桌子上,床~上满满的都是衣服,首饰,甚至连鞋子也被摆了一地。 香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有多少个身子,多少个脚,多少个头才穿的了这么多衣服鞋子,戴的了这么多首饰呢?” “你还说我,”樱蔓荆娇嗔一声,轻轻地捶打了香寒一下,“这不是慎重选择一下嘛,毕竟人靠衣装嘛,怎么着我也是个郡主啊。” “当真是因为这个?”香寒的眸底满满地都是揶揄。 “难道不是因为今天是七夕佳节,姑娘要会情郎才费心打扮吗?” “谁说要见凤岚清了?” 这话音一落,香寒已经笑的不得自己,这叫什么啊,这叫不打自招啊,人家还没有说两句,她都在那里对号入座了。 听到香寒的笑声,樱蔓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当即就跺了跺脚,回到了屋里。 “哼,坏香寒,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香寒笑吟吟的走了进去,回过身子关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抹黑色的人影,他正拿着剑,坐在那树枝上,身后的阳光柔和了他刚毅的轮廓。 天干。 两人的视线对上,香寒愣了一下,嘴唇上扬起一个弧度,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才将门关上,走到了樱蔓荆的面前,此时樱蔓荆正气鼓鼓的鼓着小~脸颊。 而在外面坐着的天干却忍不住为刚才那抹笑容失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姑娘。” 香寒轻轻地唤了一声,可谁知樱蔓荆竟然直接转过了身,扭头向另外一个方向,香寒又走过去,樱蔓荆又转了回来。 重复了三次的时候,香寒没有在动,反而是悠哉悠哉的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子,在空气中挥洒了几下,有些冷冽的花香蔓延开来。 樱蔓荆的鼻子动了动,身子却还是维持刚才的模样,可那眼底分明已经有了笑意,准确来说是一直都有笑意,不过看着一向聪明的香寒手忙脚乱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可樱蔓荆的享受没有再多维持一秒。 香寒慢悠悠的将盖子盖上,叹了口气:“哎,原本呢,是想送给姑娘的,既然姑娘这么生香寒的气,那么想必也是不会想要这瓶香的。奴婢还是拿回去洒房间吧。” 樱蔓荆虽懂棋医,但却不懂制香,但是木婉晴却是各中高手,制造的每款香都十分的独特,不是那种在外面就能买得到的。 就连最出名的店面里面的香都不如香寒这一手调制的香。 听到这里,樱蔓荆是再也坐不住了,登时就站了起来,从香寒的手中抢过了那瓶香。 “不行不行,既然都已经准备送给我了,你怎么能再收回去呢?” 樱蔓荆拿着那瓶香,像个拿到糖果般的孩子一般,扬起唇微笑着,伸手拧开瓶塞,轻嗅一下,顿时闭上了眼睛。 这味道也太好闻了点,就连眼前都仿佛绽放满了繁花。 “我的天,香寒你太厉害了,这香你是怎么调的。” “就按只想步骤喽,觉得会适合姑娘就拿来送给姑娘了。” “真的,香寒,我觉得你不去开一家调香的店铺真的可惜了。” 樱蔓荆无意的话语却在香寒的心中扎了根,香寒开始暗自思忖这个计划的实施性,她是想跟着樱蔓荆,可樱蔓荆终究也会嫁人,且低不到哪里去,也无非就是从侯府搬到王府。 可是经历过家族灭门的她,如果不是有木府那几百口的血海深仇在,她也不会想要再回到这漩涡当中。 这毫无硝烟的战场可一点都不比那血流成河的战场都温柔上一分。 “姑娘,你这白天就要跟摄政王出去吗?” 香寒着实有点好奇,要知道这还很早,以前樱蔓荆可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 “不啊,七夕会是在晚上,我要跟他现在出去能看到什么呢?去大街上看人吗?” 樱蔓荆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香寒,仿佛很不能理解她怎么会问出这样没有智商的事情。 “那姑娘你怎么这么早。” “啧,香寒,”樱蔓荆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了香寒的面前,咬唇,“我有点紧张,你说我要是今天穿的不好看,非常丑可怎么办,这可是一年一次的七夕啊,你说凤岚清那么好看,我要在他面前显的丑可怎么办。” 这下,香寒算是说不出来话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有一种感觉是确认的,那就是姑娘啊,如果你算丑的,那别人可怎么活。 在这凤华城中,除了琳琅公主以外,她就没有见过还能比樱蔓荆更好看,更艳~丽的人,当然三姑娘也好看,可那种美跟樱蔓荆的美是不一样的。 佛靠金装,人要衣装,这话是没错的,可是如果要放在樱蔓荆的身上那就不太对了,有那份独特的美在,恐怕就算樱蔓荆穿乞丐装,那份美还是遮挡不住的。 而且,她并不觉得樱蔓荆的容颜对比凤岚清会弱到哪里去,凤岚清五官虽精致,但到底是个男子,跟樱蔓荆站在一起,只能说是相得益彰,而不会存在说谁会把谁比下去的说法。 “姑娘,你这是有多不自信,可让奴婢怎么活?” “香寒,你说水儿无条件的夸我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你也跟她一样了。”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不信姑娘问素殇。” 刚刚走进来就被点名的素殇还是一脸的迷茫:“什么事情要问奴婢?” 樱蔓荆还没有说话,香寒已经开口:“姑娘刚才问我她穿什么好看,姑娘不自信,然后姑娘就认为我是跟水儿一样,在无条件的夸她。” 香寒说的极其委屈,可偏生这个时候水儿进来了。 “香寒姐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再说我坏话?”水儿嘟着小~嘴巴,“你们说的我都可都听见了,姑娘,奴婢喜欢您不好吗?您莫不是嫌弃了奴婢?” “这怎么可能呢?” 樱蔓荆立刻过来了水儿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水儿最可爱了,我怎么会嫌弃水儿呢?” 听到樱蔓荆的话,水儿立刻开心了起来,朝香寒得意的一扬眉:“看,姑娘还是最喜欢我的。” “是是,姑娘最喜欢你,”香寒也有些无奈了,伸手扯了扯了素殇的衣袖,“你快告诉姑娘,刚才我说的对不对,不然今日姑娘恐怕没办法出门了。” “出门?出什么门?” 素殇有点诧异,这不是大早晨的都是刚醒吗?出什么门,去哪里,这时间点恐怕外面除了少许的摊位以后都没有摊位的吧。 “你忘记今天七夕了?咱们姑娘肯定要跟摄政王出去的啊。” 水儿挤眉弄眼的,脸上还挂满了暧昧的笑容,直让樱蔓荆脸上一骗火辣。 “可是这不是才早上吗?你们难道不是晚上出去?” 素殇十分的纳闷,香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啊,晚上才出门,可是姑娘早就起来了,而且看看,看看,这都是姑娘在挑选衣服首饰,可还没有选中,就害怕打扮的丑了,站在摄政王身边比摄政王丑呢!” “天哪,姑娘,你竟然会担心你自己丑?”水儿立刻惊呼一声,“姑娘,你要算丑,那要奴婢怎么办,不要再出门了吗?” “姑娘,你何时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这几个人的反应当中,算平静的素殇是一个,但最平静的还是要属地支,从走进来开始,就一直默默地站在那里,也不言语,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只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当中还是流转出光彩来。 “就刚才啊,”樱蔓荆也有些烦躁,抓起了几件衣服,“明明平常都是我很爱穿的衣服,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丑,还是这些首饰,都太丑了呀。” 瑶光缎,织金绸。 这可是一般人都穿不到的料子。 “姑娘,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水儿直接问出了口,因为这跟平常的姑娘太不一样了,平常的姑娘怎么会这么紧张呢,那是随便穿一件衣服出去都散发出“我最美”的感觉的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樱蔓荆挠了挠头,顺手扯了一件衣袍披上。 天干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姑娘,这是摄政王刚才派梁木送来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本王甚是喜欢 凤岚清送来的? 樱蔓荆有些发愣,给地支使了一个眼色,地支上前将包裹接过,等到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才响起一阵阵的议论声。 “哇,这是什么啊?” 水儿第一个围了上去,香寒也好奇的上前,可是地支却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只淡淡地将包裹递给了樱蔓荆。 “姑娘,给。” “地支姐姐,你真不好玩。” 水儿嘟了嘟嘴,如果是她啊,她一定会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的,顺便再打笑樱蔓荆两句。 她们之间的相处其实真的不像是主仆,更加像是姐妹,可以任性撒娇,玩耍,不担心樱蔓荆会红脸。 “那是摄政王送给姑娘的,地支怎能打开。” 地支淡淡的反问,仍然是一副冷漠的脸庞。 这也的确是跟地支的经历有关系,毕竟暗卫的第一条守则就是要绝对的忠诚,将主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对于地支的态度,樱蔓荆也没有过多的纠正,虽然她也觉得地支太过于刻板,但是这种事情慢慢来嘛,毕竟一下子要她打破过往多年的生活习惯和态度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水儿撇撇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樱蔓荆:“姑娘,快打开,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摄政王这是送了什么东西给您。” 樱蔓荆有些无奈,却还是将那包裹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打开,瞬间,响起几道抽气声,就连樱蔓荆的眸光中也难免惊艳。 那衣衫不似樱蔓荆以往穿的红色,而是一件墨蓝色,仿若夜幕,上面以金银线勾勒出星芒冷月,闪烁着光泽。 可那配饰却是一桃花状的血玉额饰,这样的组合搭配极具有冲击力。 “真美啊,姑娘你快穿上试试。” 水儿忍不住感叹,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樱蔓荆穿上这衣裙时的样子。 “是啊,姑娘,你快试试吧。” 香寒也有些心动不已,这件衣裙简直是太美了,而且摄政王的这一举动简直是解了她们的当务之急啊,不然谁知道她们姑娘还要挑选忐忑不安到什么时候,这下子全部解决了。 而且她们家姑娘难道还会不穿摄政王送来的衣服而是要自己挑选吗? 樱蔓荆的手抚摸过那衣衫,眸底是显而易见的喜爱:“可是,这才早上,现在就穿上,会不会太早了?” 素殇等人有哭笑不得,她们姑娘大早上起来的时候没觉得自己起的早,怎么反而现在觉得早了呢? “没事啊,姑娘,你先换上衣服,奴婢再帮您梳妆,这时间就差不多了。”素殇说着明显是假话的话,却没有半分脸红心跳。 “素殇,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骗人了?” 樱蔓荆故作嗔怪的看着素殇。 “奴婢也想看看姑娘穿上这衣裙的模样,奴婢想一定会十分的美丽。” “错了,倾国倾城才是。”水儿顽皮纠正。 “好了好了,你们再夸下去,我就真的该脸红了。” “会吗?” 香寒故作疑惑的反问,引来樱蔓荆的一下敲打:“真是,你们还敢打笑我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香寒连连说道,给樱蔓荆福身,可那脸上分明全部都是笑意,哪里有半分害怕。 望着眼前的四个人,樱蔓荆第一次有些头痛起来,莫非真的是她太好说话了吗?她们几个哪里有半点害怕她的样子,不过越是这样越好啊,在她的心目中,她们早已是家人,还有姐妹。 樱蔓荆穿上那身衣衫也足以让人惊艳,再配上饰品妆容,那打扮好的模样硬生生地让素殇等人呆愣了片刻,就连地支都有些晃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见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以往,她们只当这是一首诗,可如今樱蔓荆却将这幅画面呈现在她们的面前。 “姑娘,你真是太美了。” “贫嘴。” 樱蔓荆嗔怪的看了水儿一眼,心底却开始期待凤岚清看到她时的样子,白天就这样在樱蔓荆的期盼中划过,很快便到了晚上。 “大姐姐。” 外面传来樱曼莲的声音,七夕佳节,倾国候和老夫人又怎会放心她一个人上街呢,于是她早早地便和樱曼莲有了约定,晚上一起出行。 樱曼莲今日仍旧是一身白衣,长发挽起一半,在耳旁形成一个向内的弧度,白~皙精致的五官,莹莹发光的白玉耳环,配上她那清冷的气质。 如果她手中此时再多上一只玉兔,无疑就是嫦娥仙子本人了。 “走吧。” 樱蔓荆从屋内出来,樱曼莲在看到她时,有一瞬间的怔楞。 这件衣衫在晚上看就更加漂亮了,昏暗的灯光下,衣衫的颜色几乎和那夜色混在一起,而那星芒冷月发出光辉,配上额间那抹血红,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大姐姐,你今日可真漂亮。” 樱曼莲感叹着,神情中带着那么几分的小调皮。 不得不说,这樱氏姐妹最为相像的恐怕都是这性子了,在外面要多高冷有多高冷,要有少言有多少言,可一旦到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就一瞬间回归本我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还是十分讨喜的,只不过是樱二姑娘却是有些不同,在外温柔婉约,仿佛病西子,内里却腐朽阴暗,狠毒的不成样子。 “三妹妹今晚也十分的飘逸若仙。” 这相互夸赞的话语让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结伴往外面走去。 “大姐姐,这件衣衫当真漂亮,怎么我从来没有见你穿过呢?” “这是摄政王送的呢。” 水儿抢先回答道,樱曼莲露出一抹了然。 “啧啧啧,大姐姐还真是幸福阿,就是可惜了我啊,身为一个小跟班,这次出来还是当掩护的,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抛下我。” “干嘛说的这么可怜,我补偿你好了,今晚不管你看上什么,尽管拿,算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还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那荷包当中还装着凤岚清送给她的血玉,有这款玉在,她可算不上穷。 “好,既然大姐姐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呢?” “这倒是。”樱曼莲的脸上漾出笑容,“对了,大姐姐,摄政王没有说要在哪里等着你吗?” “诺。” 樱蔓荆朝着前方努了努下巴,凤岚清就站在那里,不过当樱曼莲的目光落在凤岚清身边的人身上时,神色却是一僵。 那抹幻紫,嘴角挑起的笑容,不是许言释又是谁,她的目光看向樱蔓荆,却发现樱蔓荆的神情同样意外,仿佛没有想到凤岚清竟然会带上许言释过来。 事情已经这样,樱曼莲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跟着樱蔓荆朝两人走去,四人站在一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凤岚清今日穿了一件跟樱蔓荆同样墨蓝色的衣袍,袖口处绣着银色的暗纹,头发用血玉簪固定,跟樱蔓荆的装束十分的相似般配。 樱蔓荆此时才知道了凤岚清的意图不只是送一件衣袍给她而已,穿着相似让所有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在一起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果然,凤岚清的神情告诉了她答案,樱蔓荆的脸颊不禁觉得有些发烫起来。 可是樱曼莲那里显然没有这么多的粉红气氛,单单许言释盯着她的目光就足以让她浑身汗毛倒竖,不自然起来。 “大姐姐。”她出声唤了樱蔓荆一下。 樱蔓荆这才收回跟凤岚清对视的目光看向樱曼莲:“怎么了?” “大姐姐,我现在突然身体有些不适,你跟摄政王,八王爷去观赏吧,我带着问情去那家茶馆坐一下,一会你回来找我就是。” “你身体不舒服?” 樱蔓荆立刻变得满脸焦急,走到了樱曼莲的身边,就要搭上她的脉搏。 坏了,她竟然忘记樱蔓荆懂医术了,可是她若让樱蔓荆把了脉不就能知道她没有事情了吗?可如果不让把不也更说明问题吗? 真是的,本来她们就是约定要分开走的,怎么她偏生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愚蠢的借口呢? 正当樱曼莲焦急想对策的时候,她却突然对上了许言释的目光,那目光当中写满了揶揄,仿佛早已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 “大姐姐,” 她还没有说完话,她的手已然被握住,却不是被樱蔓荆,而是出手比樱蔓荆慢却比她快的许言释手里。 “睿安不必焦急,跟摄政王去观赏吧,令妹本王会照顾好的。” 彼时,她的手还被他拉在手心里。 “这,” 樱蔓荆的脸上出现犹豫,可这时凤岚清却突然朝她使了个颜色,樱蔓荆瞬间福灵心至。 “好,那就麻烦八王爷了,三妹妹天生话少,还请八王爷不要见怪。” “这是自然,不过,”许言释扭头看向樱曼莲,目光当中透露着些许意味深长,“本王跟三姑娘也是旧相识了,也曾单独相处过,自是知道三姑娘的性格的,不过呢,本王觉得三姑娘的性格甚是讨喜,本王甚是喜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之一字 本王甚是喜欢! 这六个字炸裂在樱曼莲的耳边,樱曼莲还未反应的过来,人已经被拉走,直到许言释将一顶帷帽戴在她的脸上时,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樱曼莲往后退了一步,刚才被他握过的左手阵阵发烫,如同被火烤了一般。 “还有这帷帽,你这是做什么?” 许言释却是不顾她的逃避,径自朝前迈了一步,将帷帽给她戴好,同时低声说道。 “不戴上帷帽,莫非你是想被人围观不成?” 听到这句话,樱曼莲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很多人在盯着她,且是目不转睛那种。 这人呢,都是喜欢美丽的事物的,尤其是乍一见到这么像仙女儿一样的人儿,自然也想多看几眼。 可不得不说那目光让樱曼莲全身不自在,许言释也是满心的不爽,他看中的人儿怎么能让别人这样围观了去呢。 “问情,你也戴上一顶。” 樱曼莲习惯性地对问情说道,却发现自己没有回应,这才往身后看了一眼,却不知道问情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问情呢?” 她诧异开口,却对上了许言释得逞般的笑容。 “问情阿,刚才摄政王就拦下了啊,现在想必跟摄政王在一起吧。” “我去找她。” 樱曼莲立即转身,却不想被人拽住了手臂。 “你这是做什么?” 樱曼莲有些恼怒,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擅自把她拉回来,擅自把问情留在摄政王那,要知道她都没有留下打扰摄政王和樱蔓荆的打算,问情在那里不是很不方便吗? “你不用担心,想必摄政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你只要安心地游玩就可以。” 安心地游玩?樱曼莲有些无语,有他在身边,她也得安得起心来啊。 “你故意的?” “这么明显吗?” 许言释摸了摸自己,难得有一些尴尬,以前呢,只要他招一招手,就会有无数的女子围上来,可樱曼莲却不一样,明显不吃他这一套。 七夕佳节,如果是他约她,那么她一定不会出来的,碰巧他跟凤岚清关系好,就只好死气白咧的跟了出来。 这七夕会都是在晚上,倾国候一定是不会放心樱蔓荆一人出门的,她一定会再带上一个人,而这家中跟她关系最好的无非就是樱容与,樱容兮以及樱曼莲。 樱容与有未婚妻子,想必也去陪未婚妻子了,樱容兮去了诡谲训练,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樱曼莲了。 而事实上,也说明他的想法完全是正确的,可奈何佳人太冷淡,偏生还一眼就洞穿了他的想法。 “为什么?” 樱曼莲的眼神有些复杂同时也有些疑问,她几乎已经猜不中他的真实想法,她本以为许言释只是一时新鲜,所以才会说要纳她为妾,在她封嫡女的时候送上礼物。 毕竟许言释是凤华城第一纨绔,喜欢美女无人不知,她自认为不是很丑,可如果只是新鲜感,他又何必在这么久不见她之后还计划着见她呢? 更何况今天是七夕佳节,想必有很多女子想要跟八皇子一聚的。 “你看不出吗?我心悦你。” 心悦! 这是许言释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听的人微微发愣,说的人也是心跳如擂鼓。 “还请八皇子莫要再开玩笑了。” 说着,樱曼莲便扭过了身朝前面走去,压抑住心中的波涛汹涌。 不能当真,不能当真,要知道他一开始就想要把你当妾迎进门的,他还是凤华城第一纨绔,对你好,就是因为还没有得到你。 樱曼莲不断的回想着这些话,手却冷不丁的被人攥到了手里,下一刻人已经被拽到了他的怀中,双脚腾空。 “你不信吗?那好,我带你去看。” 一幻紫,一洁白,男俊俏,女飘逸,突然腾空而去,众人只觉自己看到了神仙。 “哇,神仙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言释和樱曼莲离开的方向。 许言释带樱曼莲去的地方是在一个河边。 那河边明显已经被人精心布置过,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中间隔着一条小道来,而那河边的岸边,放满了彩色的花灯,看起来十分的漂亮。 樱曼莲的心在此刻受到了震动,没有女孩子是不喜欢意外惊喜,面对如此美的场景,樱曼莲也忍不住心动。 “好美。” 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出声,却被许言释敏锐的捕捉到,脸上绽放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神情。 “去放花灯吧。” 许言释自信满满,这下樱曼莲肯定就知道了他的心意,然后呢,他们也就两~情~相~悦了,以后呢,他就再也不用看凤岚清一脸沉醉的模样。 也不会他才刚说上两句话,凤岚清就开始嘲讽他虽然万花丛中过,却从来遇到一份真心了。 可许言释忘记了,他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樱曼莲。 只惊叹了一下,樱曼莲就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绪。 “八皇子,这就是你想要臣女看的东西?” 许言释有些诧异于樱曼莲的冷淡,她刚才不是还很喜欢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完全变了呢,从来没有认真研究过女子心理的八皇子登时就有些发懵。 愣愣的问道:“你不喜欢这些吗?” “喜欢,”樱曼莲倒也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臣女想八皇子今日让臣女看到的这一切,搁成别的女子过来看也是会十分喜欢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真的能够抵御的住这些东西的吸引力。 “那你为何还不开心?” 许言释很不能理解樱曼莲此时的想法,在他看来,喜欢不就是代表心动吗? “臣女记得,八皇子带臣女过来是想让臣女看到八皇子的真心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樱曼莲十分的不自然,都不能够想象的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跟男子说话的一天,可有些话却还是不吐不快。 她是羡慕樱蔓荆的生活方式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于是她可以不顾一切去求皇上下旨,此生只一夫一妻,不能容忍她人。 也可以在发觉自己喜欢上凤岚清的时候,无所畏惧的跟他在一起,不顾及那道圣旨,也不顾及年龄身份种种差距。 她是否也可以像樱蔓荆那样活的潇洒肆意呢? “是啊,本皇子是带你过来看本皇子的真心的。” 许言释郑重地说道,生怕态度有一点点的放松,从而导致樱曼莲更深层次的冷漠。 不是没有感受到许言释的小心翼翼,可这些对于她来说,真的太过于表面了。 她伸手指向那花卉:“花卉可是八皇子亲自所准备?” 许言释一愣,随之摇头。 樱曼莲就将手指向那花灯:“那花灯可是八皇子亲自所准备?” 许言释再次摇头,樱曼莲却露出了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八皇子你口口声声让臣女相信你的真心,可是你给臣女的东西,美景都是别人所努力,你要臣女如何相信你的真心呢?” “莫不是你的意思是要本皇子亲自去搬这些东西?”许言释的口吻当中透露着些许不可置信,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你可是忘记了本皇子的身份?本皇子是八皇子,这凤华城当中的八皇子,怎可办这些苦力的活计呢?” 闻言,樱曼莲的心中说不上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果然就算他无心皇位喜爱山水,可这地位尊卑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种感觉一上来,樱曼莲的口气也不由地冲了点,福了福身道:“是啊,殿下是这凤华城中的八皇子,臣女只是一介妾室所生,怕是配不得八皇子,就此失。” 还不等许言释有所反应,樱曼莲已经直起了身子,径自从许言释的身边走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樱曼莲看了看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殿下,臣女身份低下,还望殿下莫要失了身份才是。” 许言释突然感觉到无力,这种感觉他这十八年以来还未体验过。 “莲儿,你明知本皇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许言释张唇,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毕竟确实,刚才那句话有摆~弄自己身份的意味在。 “这想法是本皇子亲自想的。” “那你可曾知道这里摆的会是什么花卉,这花灯一共有多少,是何种意义,为什么要放花灯?”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以往讨女子欢心,他也只是吩咐小厮去买,去准备,每一个姑娘都是开开心心的,从来不会出现像樱曼莲如此的情况。 难道,这就是凤岚清口中的不同吗? 早在他说出喜欢上樱曼莲的时候,凤岚清就曾经提醒过他,樱曼莲跟以往的女子不一样,要他谨慎对待。 “可本皇子是真心心悦于你的。” 这话苍白的让许言释都感觉到无力,樱曼莲叹了口气,这许言释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不懂得真正的情愫。 “殿下,臣女希望等你真正懂得何为情字之后再来找臣女。” 说完,樱曼莲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离开。 而这次许言释并没有阻拦,反而一人在这河畔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发冠 “你想要撮合三妹妹跟八皇子?” 看着樱曼莲被拉走,樱蔓荆发出疑问,因为很明显刚才凤岚清是一个要撮合的姿态。 果然,凤岚清的凤眸微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难道这不是你心中所想吗?” 樱蔓荆一时语塞,的确,这确实是她一开始心中的想法,将八皇子和樱曼莲凑做对,并不只是因为两人在山洞的在那一下午,只是她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许言释一身幻紫,妖孽而梦幻,樱曼莲一身素白,缥缈不似凡间人。 这两人不管是从性格上,还是从外表上都仿若天造地设一般。 “那你又是作何想法?” 樱蔓荆认真的看向凤岚清,想要知道他的答案,毕竟他的地位身份阅历摆在那里,她总是觉得他的话是极其具有说服力的。 “阿荆,”他忽地唤了她一声,靠近了她,“你我相处莫要提及他人。” 樱蔓荆又是一阵耳红心跳,不管什么时候,凤岚清对于她的影响力都是极其大的,不过呢,樱蔓荆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素殇等人,戏谑道:“你确定只是你我二人?” 这话中的意思显然易见。 “这好办,”他忽的笑了出来,那笑容又让很多女子失神,甚至有不少女子已经摘下自己的绢花,悄悄地扔向凤岚清,其中一个正中凤岚清的掌心。 “呦,摄政王的行情还真是好诶。” 樱蔓荆挤眉弄眼的,凤岚清却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瞥向扔簪花的那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鹅黄色衣装,唇不点而赤,倒也是个美人儿,看到凤岚清朝自己望来,当即红了脸颊,手中的帕子绞的死紧,却不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 凤岚清淡笑,掌心发力,簪花顿时化为齑粉,那女子的眼圈直接红了起来,尤其是在听到凤岚清的话时,更是直接羞愧的跑走。 “我这人呢,一向不喜欢这硬送上门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价值。” 凤岚清这话不可谓不狠,可这却是凤岚清一贯的风格。 “啧啧啧,你这话还真是狠呢,瞧瞧,瞧瞧,人家姑娘多委屈啊。”樱蔓荆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鹅黄色的身影而去,说的是怜惜的话,心中却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 “那你是想让我客气对她喽?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去把人家姑娘追回来?” “你敢。” 凤岚清的话音儿还没落地,樱蔓荆已经接过了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都听你的,阿荆可是郡主,我怎敢不从呢?” 樱蔓荆抬头,就陷入了一双满是深情的眸子,每当看到凤岚清这么看着她时,她都觉得自己简直伟大的不得了。 竟然能让一个那样冷酷的人爱自己至此。 “真不真实。” 她喃喃自语,却不妨身边的男子目光突然不善,扫视了一眼环绕在他们周边的男子,随后将自己的手帕拿了出来。 就那样斜着给樱蔓荆戴上,在她的后脑勺处挽了一个结。 “你这是做什么?” 樱蔓荆似是有些不能理解凤岚清的做法,手捏着那已经戴在自己脸上的手帕,心却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亲近而飞速的跳动着。 “阻隔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啊?”樱蔓荆明显有些意外,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不必要的东西啊?岚清,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一群想要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凤岚清的手划过樱蔓荆的发,顺便伸手揉了几下。 癞,癞蛤蟆? 这竟然会是凤岚清说的话?这也太不高冷了。不过呢,樱蔓荆总算是明白了凤岚清的心思,那就是高冷的摄政王大人嫌弃别人一直盯着她看了,这才拿了手帕,将她的脸完全罩住。 “那主要也得看天鹅愿不愿意了,不过摄政王大人你就准备七夕让我陪你在这里看人来人往?” 天知道,自从樱曼莲走了,他们两个还没有挪动地方呢。 “当然不是,首先解决你的第一个问题。” “啊?” 凤岚清说的认真,可樱蔓荆却是有些迷糊,只见凤岚清拍了拍了手,做了一个手势,就看到梁木等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主子。” 四个人倒是举止一致的行礼。 凤岚清淡淡点头:“你们几个带四位姑娘好好转一转,或者找一家茶楼坐上一坐,之后我们在这里汇合,切记要保护好四位姑娘的安全。” 素殇,地支,水儿,香寒,问情。 其实这是五个姑娘,但由于地支从小就跟在凤岚清的身边,凤岚清早就将她划到了保护四位姑娘的行列当中。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凤岚清说完这句话之后,地支也跟着其他四人行了礼,接下了命令。 “姑娘。” 水儿有些不乐意的嘟起了唇,下一秒手就被素殇扯住,未说出口的话就那样被封在喉咙中。 “姑娘,你放心去玩,我们几个一定会好好的。” 对于凤岚清的安排,樱蔓荆是满意的,她也不愿意跟着这么一群人逛七夕会,活像被监视一样,故也没有过多言语,直接点了点头。 “我们去哪里。” 樱蔓荆跟在凤岚清的身后,小步小步的走着,望着他的背影,樱蔓荆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先随意看看,”凤岚清扭头便看到樱蔓荆脸上的笑容,那般的柔和,不禁心头一动,“在想什么?” “我在想着,以后的人生会不会都像这样,我跟在你的身后亦步亦趋,而你保护着我,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其实这个想法还是相当浪漫的,可是凤岚清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后退了一步,与樱蔓荆并肩而站,伸出手牵住她的手。 “你这样的女子只跟在身后不是太可惜了吗?你应该站在我的身旁,绽放出光彩,你我并肩而站,一起面对一切,但是你万不能超过于我,不然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扑哧。” 樱蔓荆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超过凤岚清,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吧,他的丰功伟绩,他的卓越功勋,几个朝代都不见得能够出一个。 不过,樱蔓荆的心中却还是很感动的,只因那个站在顶端的男子愿意为了她,而后退一步,只是为了与她并肩而站,一起面对风雨。 这样的话,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 “好,我会加油努力。” 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摄政王妃。 樱蔓荆默默地在心中添上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原因无他,如果她真的说出来,恐怕就有得凤岚清得意了,她竟然如此心急嫁给他。 “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樱蔓荆环顾了下四周,嘟起了唇:“没有呢。” 可这个时候,一阵阵窃窃私语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你看他们啊,真是不知廉耻,这大街上竟然就将手拉在一起了。” “是啊,这是谁家的姑娘,竟如此的不知羞,也不知她什么身份,只是给爹妈蒙羞。” “是啊,这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有一点儿寡义廉耻。” 不堪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凤岚清的脸阴沉沉地仿佛都能滴出来水儿来。 凤岚清和樱蔓荆的名声都不小,可却不是凤华城当中谁人都有幸见过二人,更何况樱蔓荆此时脸上还戴着手帕遮去了面容,更是让人无法认清身份。 “岚清。” 在凤岚清濒临发飙之际,樱蔓荆柔柔地唤了一声,伸手指向一个摊位:“我们去买一个簪子好不好,我都没有新簪子戴了呢。” “好。” 凤岚清点头答应,没有出声教训他们,却还是以眼神警告,长期以来的上~位者的威压让那几个人都有些冷汗涔~涔。 “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呢!”老婆婆慈眉善目,那摆放着的饰品虽不是名家,但却也精致小巧。 樱蔓荆本也是想给那些人解围,这才来到了这卖首饰的摊位,可这一看之下,竟然还真的有了看中的首饰。 “岚清,你看这簪子怎么样?” 樱蔓荆伸手拿过了一个白色的簪子,那材质看着像玉却不是玉,顶端十分的简单,是一片花瓣的模样。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簪子和这冠是一对。” 老婆婆又将一个冠拿起,冠被做成了樱花的模样,却偏生少了一瓣。 “婆婆,这发冠怎么还少了一片花瓣呢?”樱蔓荆有些好奇,这花瓣不是都应该在一起的吗?这少了一片又该如何观赏。 “少的那一瓣在这里。” 老婆婆笑着,从樱蔓荆的手中拿过那一枚樱花簪,插~进了发冠,一朵栩栩如生的樱花浮现在三人面前。 “太神奇了。” 樱蔓荆不由自主的感叹着:“婆婆,这簪子多少钱。” “我这东西一向卖与有缘人,这簪子放在这里很久都无人问津,姑娘却是独具慧眼,只要二十文即可。”“ 二十文,这够婆婆的手工费吗? 樱蔓荆在心中腹诽,那边凤岚清已经拿出了荷包正准备给婆婆银子,却不想被樱蔓荆摁住了手。 抬头,就看到了樱蔓荆微微嘟起的双~唇:“不行呢,岚清,你的银子只能给我买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 烟花 凤岚清一愣,樱蔓荆娇嗔可爱的模样撞击到内心深处,激起一阵阵的涟漪。 而在凤岚清晃神的时候,樱蔓荆已经从自己的荷包当中取出一锭金锭放到了婆婆手中。 “来,婆婆,你拿着。” 婆婆显然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钱,不禁有一些愣神,连忙将金子又塞回了樱蔓荆的手中。 “姑,姑娘,这可使不得。” 老婆婆自然是觉得受之有愧的,她这并不是什么上好的材料,只不过是奶白色的石头打磨而成,又怎么能够收樱蔓荆如此多的钱呢。 “我说使得就使得。”樱蔓荆笑着将金子重新塞回到老婆婆的手中,“婆婆的手工技艺值得这么多。婆婆讲究有缘,愿意将这簪子二十文卖与我,那我也自是舍得花一锭金子来买,再多我也拿不出来,全是一个心意。” 好一个心意,老婆婆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将那金子放在了心口处,喃喃自语道:“好人啊,好人,姑娘,你要不再看看这摊位上有什么你还喜欢的,你一并拿去就是。” 老婆婆的激动不只是在于得到了这么多的钱,更在于自己的手艺终于被人所认同,这种感觉是有多少钱都无法体会到的。 而今天这个看起来尚且年幼的小姑娘却让她体会到了这种感觉,甚至于还被赋予了价值,这怎能让她不开心呢。 “嗯,”樱蔓荆认真的看了一眼摊位上的东西,“我也是拿来送人的,别的东西就不用了,婆婆,以后如果我缺什么首饰一定会来婆婆这里的。” “嗯,那你可记得下次一定要过来啊。” 樱蔓荆临走前,老婆婆还不忘叮嘱一句,待走到不远处,凤岚清开口道。 “没想到阿荆竟还如此讨老人家的欢心。” “每个人都想被肯定嘛。”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跟能力,但无一不例外的是希望自己被肯定,这是一种对能力的承认。 “那阿荆可肯定我?” 凤岚清突然扭转过身来,抓~住了樱蔓荆的手臂,那专注的眼神让樱蔓荆为之一愣,随即浅笑在唇角漾开。 “那是自然,凡尘事物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有感而发,自是不觉得羞臊的慌。 在月光下,人潮中。 樱蔓荆微仰着头,嘴角牵出一抹弧度,那月光,漫天的星辉都仿佛藏到了她的眸中,熠熠发亮,美的惊人。 砰砰砰。 凤岚清仿佛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的大声,那样的迅速。 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一幕,凤岚清都忍不住轻笑。 湖边的初见,交锋时的妩媚狡黠让他忍不住心动。 可唯有在这一刻,娇小如她,瘦小如她,冷淡如她,张扬如她,却安静如一根松竹,坚定不移的说爱他。 这样的她,才真正的被他刻进了骨子当中去。 凤岚清是想吻她的,可到底无法做到真正的无视所有的人,这凤华城中又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呢? 两人又身份特殊,恐怕这边才刚亲吻,那边就已经传遍凤华城了吧。 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可到底不能不顾及樱蔓荆的,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女儿家,敏感纤细脆弱。 如果素殇等人知道凤岚清是如此想樱蔓荆,恐怕都会忍不住发笑,毕竟在她们眼里,樱蔓荆又是一只小老虎,只要有人来招惹她,那么她绝对会用比对方厉害数十倍的利爪来还击。 樱蔓荆的心此刻也十分的忐忑,她都说出了如此大胆的话了,凤岚清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莫不是他不喜欢这样的情话。 樱蔓荆咬咬唇,有些懊恼,如果是这样,那他会不会觉得她不矜持不像一个女子呢? 樱蔓荆的内心当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样,那咬唇的动作却让凤岚清眼神一暗,伸出手揽住了樱蔓荆的纤腰,瞬间就将樱蔓荆带离了原地。 樱蔓荆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就已经翱翔在这夜色当中,凉凉的风刮在脸上,身上十分的舒爽,而鼻翼间环绕的都是凤岚清的气息。 她的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劲腰,头枕在他的胸膛当中,哪怕现在是在半空,她都觉得无比的安心。 “不怕?”他开口询问。 “不怕,有你在,你会让我出事吗?” “自然不会。” 凤岚清的手再次揽紧了她,两人在一座城楼前落地。 “望月楼。” 樱蔓荆喃喃自语着牌匾上的字,这是凤华城当中最高的一座楼了,传闻在这里能够将所有的景色都收入眼中。 可是,樱蔓荆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撅起了唇:“这么高,我们莫不是要爬上去不成?” 天知道,樱蔓荆最讨厌的就是走路多了,会累死人的,这也是素殇等人最为羡慕樱蔓荆的一点,那就是不管怎么吃,怎么不动弹樱蔓荆都是一如既往的瘦。 “等着,在此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 凤岚清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樱蔓荆,那眼神仿佛一湾湖水般深邃悠远,让樱蔓荆忍不住一阵耳红心跳。 “你,你要做什么?” 扭捏着问出这句话,樱蔓荆都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宛若被火烧过一般。 “你说呢?”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手帕就被一阵掌风吹落,下一秒,她的下巴已经被人抬起,唇被人攻占。 他的手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尽可能的更加靠近自己,而樱蔓荆却也沉醉在这份霸道里,手环绕住她的脖颈。 而这个时候,樱蔓荆却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腾空了起来,不过她却是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也不想去想别的事情。 这一刻,只有他跟她。 “张开眼睛看看。”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手掌却还托着她的脸颊,那宠溺的口吻,仿佛是在跟一个孩子对话。 樱蔓荆缓缓地睁开眼睛,宛若一个刚刚苏醒的睡美人,她的眼神当中甚至还带着茫然,可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茫然一点点被震惊所取代。 仿佛近在咫尺的星月,那温馨的万家灯火,此刻竟全部被她收入眼底,樱蔓荆情不自禁的拿手遮住了自己的口鼻,掩去赞叹。 “岚清,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竟然就在刚才带着我飞了上来,我的天,你的轻功是有多好。” 虽然樱蔓荆没有习武,但是到底也是知道飞上这高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提他的怀中还有一个她了。 “也就比一般人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凤岚清话音刚落,就对上了樱蔓荆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她伸出手扯了扯凤岚清的衣袖。 “岚清。” 她柔着嗓子,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登时让凤岚清的身子就软了大半。 “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凤岚清总觉得这个样子的樱蔓荆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告诉她。 果然,她开口,完全验证了他的想法。 “你教我轻功好不好啊,跟个小鸟一样,飞来飞去的多好啊。” “不,”凤岚清想也没想的拒绝,不顾她的委屈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当中,“你就什么也别想了,什么天空中的鸟什么的,万一哪天你飞了,我上哪里找你去,你还是就留在地上吧,做一只慵懒的猫儿也行。” 说着,他又揉了揉她的发顶,仿佛她真的是一只猫儿一样。 “可是猫儿也是会跑的啊,就算是在地上,她也可以跑的。”樱蔓荆有些不服气。 “可我会飞,天空看地上的视角一向好,但倘若你也跟个鸟一样,翱翔在这天空当中,有一天飞走了,我该如何寻你呢?” 凤岚清倒真的是这样想的,他希望樱蔓荆能够永远在他的视线之内,不要离开,不然他真的很难再找到她,不过,他再度开口。 “罢了,不管如何艰难,我总归是要找到你的。” “那就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你为之,哪怕将这天下都颠覆一个遍呢,你也不要想着离开我。” 凤岚清的占有欲是极其强的,不喜欢是不喜欢,但倘若一旦喜欢上了,那便是要一直拥有的。 “你怎生这样霸道?” 樱蔓荆娇嗔着,可那眉眼间却都是笑意还有那绵延不尽的情意,凤岚清在她的心中,惯是个英雄的。 “你不喜欢吗?” “喜欢。” 樱蔓荆点头,毫不掩饰她的想法,这个时候,天空当中却发出“砰砰。”的声音。 樱蔓荆扭头,那彩色的线条在夜幕当中绽放,仿佛一朵花卉一般,一花凋零,一花绽放,简直让人的目光都目不暇接。 “哇,太美了。“ 樱蔓荆的手扶住那栏杆,兴高采烈的看向那一朵朵烟花,笑得仿佛一个孩子,事实上,樱蔓荆对于凤岚清来说也的确是个孩子。 烟花很美,她在看。 烟花很美,可她更美,所以他在看。 沉浸在各自美丽景色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那藏匿在暗处的一道道黑色身影,以及那一把把泛着冷芒充满嗜血味道的剑。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袭击 梦幻的场景,心悦的人,都在自己眼前,樱蔓荆的幸福感洋溢在心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美,好美。” 她亲不自禁的再次感叹。 “对啊,好美。” 他随声附和,可那目光却一直都逗留在樱蔓荆的身上,凝视着她的眸,她的笑,她的每一寸,每一毫。 被这样火辣的眼神盯着,尤其是自己心悦的人,樱蔓荆的脸红了个通透,娇嗔道:“你这是做什么?不看烟花,看我做什么。” “你比烟花美。” 话音刚落,凤岚清就抬起了樱蔓荆的下巴,唇随即覆了上去,重重地吻着这让自己流连忘返的地界儿。 此时的凤岚清卸除了周身所有的防备,只一心沉醉于这个吻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而另外一个角落,却有几双眼睛在悄然的注视着这边的发展,同时炸开了锅。 “哇哇哇,你看,你看,亲了也,亲了也。” 水儿的脸蛋红扑扑的,手拉着素殇的衣襟,别提多激动了。 “你呀。” 素殇状似无奈,一双眼睛却也紧紧地盯着樱蔓荆和凤岚清不放,同时还不禁在心中感叹,原来外表高冷的摄政王私底下竟然是如此的热情似火。 “你还是个姑娘吗?” 烛火不禁有些怀疑,明明就是个小姑娘,偏生在大家逛七夕会的时候说要看凤岚清和樱蔓荆的发展,带过来之后又紧紧地盯着接吻的两个人不放,就不会害羞的吗? “我不是,莫不是你是?” 水儿一副“你是白~痴吗”的神情望着烛火,有一点点无奈,怎么每次见到这人,都得生气呢,就不能和平相处相处吗? 明明就是一个男子,怎生如此话多又刁钻,真是白长了一副男子的身躯。 水儿的想法太过于清楚的表现在了自己的脸上,让烛火想要忽视都难,一股怒火也冒了出来。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水儿一副惊讶的神情,伸出手指着自己,耸耸肩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你想我有什么意思?” “你说呢,你心里那点意思都写脸上了,恐怕要是小娃娃还真看不出来?” 水儿也是个急性子,这么一被说,那叛逆的小情绪全生长出来了,双手甚至插住了腰:“你说你身为一个男子,跟我一个小女子过意不去,你就这么好意思吗?还是说你从小就是如此斤斤计较,没有一点大度的感官在?摄政王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了一个你这样的人做暗卫,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烛火阴沉着脸重复出这句话,烛火一向笑脸迎人,这乍一严肃下来还是挺让人害怕的,可是水儿是谁,那可是跟在无双长公主身边身受宠爱的人儿。 无双长公主惯是无法无天,不安章法,樱蔓荆更是护短强势,所以水儿自是也养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怎么了,出了事情,不是还有樱蔓荆和无双长公主吗? 况且烛火是凤岚清的手下,凤岚清都听她主子的话了,她还能怕他不成,当真出了事情,吃不了兜着走的也是烛火。 这样想明白后,水儿的气焰更甚了:“怎么了,小肚鸡肠也就罢了,如今连耳朵都听不到人家讲话了吗?你这个样子可如何保护摄政王,恐怕连你自己都无法保护吗?” 这话相当扎心了。 “你,” 烛火刚说出一个字,胳膊便被人拽住了。 “烛火。” 梁木沉声道,看向烛火的目光中不带有一丝~情绪,却叫烛火的情绪彻底冷静了下来。 四个人当中,唯有梁木最像凤岚清的性子,也唯有梁木最得凤岚清器重,所以每每看到梁木,烛火的心中都有着敬重。 故烛火只是又看了水儿一眼,之后就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看到这一幕的水儿就乐了呀,想不到烛火还有怕的人,刚准备嘲讽两句,自己的衣袖也被人拽了拽,扭头就看到素殇轻轻地对她摇头。 这下,水儿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乖乖听话。 “素殇姐姐~” 她的嗓音仍有不甘,素殇却是轻轻上扬起了嘴角:“水儿,莫要这样,你想被他们发现不成?刚才摄政王可是一下子就跃上了城楼,难道你还认为无论你们怎样闹,摄政王都发现不了我们不成?” “自然不是这样。”水儿立刻回答,心里却因为素殇的话而变的谨慎起来,没错为了能看到更多的发展,怎么着她也得忍住啊。 “看来啊,也只有姑娘,还有姑娘的事情才能让水儿平静下来了。” 香寒也不禁打趣,水儿对于樱蔓荆的推崇已经超出了她们所有人的想象,她都没法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为了来看到凤岚清跟樱蔓荆的发展,水儿一个个游说,一个个的说动,她们几个自然是好办的,只因心中就有那份想要来看的心思。 可水儿竟然连梁木他们也说动了,就真的很不可思议,要知道梁木等人可是专门的暗卫出身,那可是唯主子话是从的,但水儿说动了他们,所以才有了几人一起趴墙根儿偷~窥,不不不,应该是欣赏,所以才有了几人一起趴墙根儿欣赏樱蔓荆和凤岚清的这一幕。 哪怕是现在想想,香寒都觉得不可思议,此时的香寒却是忽略了,这八卦的心思不止女子有,这男子也是有的,而且一旦被激发,可是不低于女子的呢。 所以呢,水儿也还是抓~住了人人都喜欢八卦这一点,再稍加利用引诱,他们自然也就乖乖上钩了。 “这事儿啊,水儿惯是在行。” 连地支都忍不住感慨一句。 “对了,天干呢?” 东木出言询问,他都看了一个遍,都没有看到天干的身影。 “被姑娘留下保护老夫人了。” 这里面跟梁木他们最熟的也就是地支了,毕竟一起相处过那么多年,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地支回答的。 “保护老夫人?”东木有些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好保护的呢? 老夫人身处在侯府深院,又是自己的家中,这凤华城当中谁人不知倾国候樱念远最是孝顺呢?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娘~亲出问题呢? 东木不禁觉得樱蔓荆游戏小题大做起来,地支只要撇过去一眼就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毕竟当初凤岚清派她跟天干去保护樱蔓荆的时候,她就觉得凤岚清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是所有人掌心里捧着长大的,能出什么事儿啊。 可直到跟了樱蔓荆之后,她才知道这侯门深似海,是另外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其残酷程度丝毫不亚于鲜血淋漓的战场。 在战场之上,鲜血流于表面,而在这侯门后院,鲜血都隐藏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东木,你可不要小瞧了这后院当中,有的是可以吃人的怪物,披着人的衣服,手段却丝毫不如人。” 地支说完这句话,就迎来了几道目光,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木那隐隐约约带着质疑的目光,随后就是水儿等人震惊的目光。 要知道,地支可从来没有在她们的面前说过这么多的话,更别提如此的比喻句了,而且她们觉得地支形容的很是形象,李婉等人不都是那样的人吗? 披着一张美人皮,却做遍了蛇蝎事儿。 “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东木的口气当中有着不可置信,但对于地支的话他却是不怀疑的。 多年的相处,让他早已清楚了地支的为人,如果事实不是那个样子,地支又怎么会如此说呢? 地支还没有回答,水儿已经开口道:“莫非你们都没有听过一句话?侯门深似海,这深的不止是门第,更是人心。” 水儿大概是第二个让众人惊讶的人了,谁也没有想到平日如同孩童一般的水儿此刻竟然说出了这样富含哲理的一句话。 也许真的就如同樱蔓荆所说,水儿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懂,不愿想,她将自己封存在一个相对天真,相对安全的世界里,拿孩童的目光去接纳所有人。 “如果可能,我大概永远不会想要自己出生于一个官府之家。” 香寒也幽幽说道,在场的人也都清楚香寒的身份,故而没有人奇怪。 是啊,不出生于官府之家,没有一个做官的父亲,便可离开这纷扰复杂的官场,获得一片宁静。 可能粗茶淡饭,却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好好的七夕,在九个人当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这气息让每个人的心都沉重了起来,故而也忽视了那边的情况。 “小心。” 东木无意抬眼,就发觉那泛着冷芒的箭朝着凤岚清的后背袭了过去,五人都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却有那一个人,比五人都快,甚至于比东木的声音还要快。 “还好,你没事。” 樱蔓荆的唇色煞白,强撑着力气说完这句话,身子便软软地瘫倒在地。 那被箭刺穿的后背,汹涌流出的鲜血隐藏那一片夜幕当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同意 事情来的太快,让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 就连凤岚清都怔楞了一下,那插在樱蔓荆背后的箭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他的手颤抖着,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而她却已经晕倒了过去。 “上。” 黑衣人头领,一声令下,所有隐匿在暗处的人通通出现,施展轻功朝着那城楼而上。 凤岚清的眸子当中闪过一抹嗜血。 “地支。” “属下在。” 虽然已经是樱蔓荆的婢女,但是地支却仍然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的行了以前当暗卫时的礼,说了以前当暗卫时的自称。 不过这等危急关头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呢? “你好生照顾你家姑娘,让所有人都不能再伤害她分毫,如若不然,本王定要了你的命。” 地支有些诧异,却不是因为凤岚清命令她做事。 “殿下不守着姑娘吗?” 依照凤岚清对于樱蔓荆的心思来说,她以为这个时候,他是一定会守在她身边的。 凤岚清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在地上,又将樱蔓荆放在那外袍之上,抚摸着她的脸颊,那眼眸中满是恋慕。 “本王要亲自替阿荆报仇,胆敢射她一箭,就要做好成为筛子的准备。” 说完,凤岚清便豁然起来,心口却突然一阵阵疼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殿下。” 地支大惊失色,她可不记得凤岚清的身上有什么伤口,怎么就会突然吐了鲜血呢? 莫不是中毒了?想起那梦魂地支又是一阵紧张:“殿下,你怎么会突然吐血,莫不是中毒了?要不你在这里看着姑娘,属下去为姑娘报仇。” “不可。” 凤岚清抬起袖子,擦去唇边的血迹,那眸中满是危险的意味,虽心口疼痛,却阻止不了他那颗想要为樱蔓荆报仇的心。 “本王的女人,本王来负责。” 说完,凤岚清便从后腰当中取出一把骨扇来,加进了那战场当中。 樱蔓荆素来喜欢扇子,自从他知道这一点之后,就给自己打造了一把骨扇,如今也是到了给骨扇开锋芒的时候。 天干,梁木等人本就是高手,对付那些人除了数量上有些吃力以外,完全没有落了下风,而凤岚清的加入更是直接改变了形式,成为了一边倒的局面。 凤岚清的手段简单血腥,骨扇到达之地,无一不是血肉模糊,可凤岚清却是都避开了要害,留下了活口。 “剩下的人留活口。” 梁木等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凤岚清的想法,这根本不像是他的风格,凤岚清一向杀伐决断,什么时候也会留活口了,但是却不得不说这算是加大了难度。 杀一个人已经不易,更别提要避开要害,打败对方又要留人家一条性命了。 “我有好办法。” 自从这些人出现,水儿等人就已经被烛火等人划分了一个保护圈,而水儿突然冲出来,无疑是打破了这个圈子,有一个黑衣人已经眼疾手快的拿着剑朝水儿劈了过来。 泛着冷芒的剑劈了下来,水儿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了上来,可到底没感受到那冷芒划过肌肤的刺痛,而是被人揽紧了纤腰。 “笨蛋。” 没好气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水儿睁开眼睛,就看到烛火正一手揽着她,一手跟黑衣人作战,而刚才那个企图杀她的黑衣人早已经被烛火打趴在了地上。 原来这个人,不是只会油嘴滑舌和跟女子斗嘴啊。 这是水儿的第一个反应。 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只能稍稍看到他的下巴,不得不说,他长得还蛮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水儿都忍不住嫌弃自己,这么危急的时刻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更别提现在樱蔓荆还生命攸关了。 想要樱蔓荆,水儿心神瞬间回复:“我是说,我有办法直接放倒他们。” “你?”烛火上下打量了打量水儿,一脸的不屑,“就你刚才那站在那里楞楞等着人家劈剑下来的样子,你还能把人家都放倒?” 其实也不怪烛火会这样想,如果是地支,或者樱蔓荆可能他还会有点相信,一个会武功,一个会医术蛊毒,可水儿,除了斗嘴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擅长的。 如果水儿知道烛火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估计也会立刻跟他大吵一架。 “我是真的有办法,”水儿温柔了不少,想到刚才的场景,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地红了脸颊,“刚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被吓到了,也是害怕你们中招,我说一二三,你让咱们这一拨的人都闭气。” 因为水儿也不认识除了烛火以外的人,只能说是咱们这一拨的了。 “一,二,三。” 水儿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出来,说到三的时候,将瓶子扔到了地上,瞬间白烟升起。 而烛火也在水儿“三”字还没落音的时候,就已经大喊道:“闭气。” 黑衣人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烛火所谓何故,等到看到那白烟升起的时候再想着闭气却也已经是为时已晚。 除了烛火等人,被打昏的黑衣人,剩下的还站着的黑衣人全部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效果这么强劲。” 烛火不禁有些好奇,那不就是一个小瓶子,一些白烟吗?怎么这么强劲。 他见过最厉害的迷~药还是需要在人熟睡之后或者加在茶水当中的,这种白烟不是一般逃走的时候才会用到的,怎么就把那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给迷倒了呢? “这是自然的。” 水儿扬起了小~脸蛋儿,满脸的自豪。 “说吧,什么时候把咱们姑娘的迷~药拿出来的,咱们姑娘不是说这是失败品,不让使用的吗?” 香寒略微有些无奈,樱蔓荆刚刚研制出来的时候,水儿就磨着想要一瓶,但是那会樱蔓荆却扬言这是一个失败品,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反应在,便没有将这迷~药给她。 可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她还是在水儿的手上看到了这瓶迷~药,并且水儿还使用了它,虽然这个场合十分需要,但是水儿的行为到底是不对的。 “这么强劲,竟然还是失败品?” 烛火十分的不可置信,如此厉害强劲都是失败品,那成功的该有多厉害啊。 “你们有没有成功的,我们想观摩观摩。” “香寒姐姐,”水儿扯了扯香寒的衣袖,“这不是我自己拿出来的,是后来我软磨硬泡姑娘拿我没办法给我的,还叮嘱了我要小心使用,当时素殇姐姐也在场的,你可以问问素殇姐姐。” 紧接着,两人的目光都开始搜寻素殇的身影,却都没有找到,同时蹙起了眉头,开口道:“素殇呢?” “看睿安郡主了。” 梁木接口道,指了指樱蔓荆的方向,水儿和香寒对视了一眼,同时拎起裙角朝樱蔓荆的方向跑去。 彼时,素殇已经趴在了樱蔓荆的身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樱蔓荆的脸色本就发白,如今更是白的跟张纸一般透明,那唇色也泛着白,双眸紧紧地闭着,箭还插在她的胸口。 水儿和香寒,问情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问情还好,毕竟跟樱蔓荆接触不深,可香寒和水儿的眼泪却是一下子滑落出来。 “姑娘。” 两人不禁哽咽了一声,纷纷在樱蔓荆的身边蹲了下来。 凤岚清看了三人一眼,蹲下~身子,就将樱蔓荆抱了起来。 “梁木,你将这些人带回去,我带阿荆回倾国候府。” 众人都是一愣,不应该是回摄政王府吗?怎么会是回倾国候府呢? “不行。” 水儿一下子站起了身,挡在了凤岚清的面前,回倾国候府那不就说明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了吗? 樱蔓荆可没这样的打算啊,还有老夫人,侯爷,等樱蔓荆醒了要怎么面对他们呢? 况且,如果凤岚清今日真的抱着樱蔓荆回去了倾国候府,恐怕明天整个凤华城当中都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流言,那么她们姑娘就成为舆论的中心了,绝对不行。 素殇和香寒也站起了身,虽然没有水儿那么激动,但也是满脸的不认同。 素殇望着在凤岚清怀中的樱蔓荆开口道:“摄政王能否再考虑一下,为了我家姑娘的清誉,也是为了自己。” 素殇说的还是有些隐晦,清誉是重要的,樱蔓荆身上的那道圣旨也是重要的,与其说素殇是在阻止凤岚清,倒不如说素殇是在提醒凤岚清,让他下最终的决定。 可不妙的是,水儿这次听懂了,立马将矛头对准了素殇:“素殇,你怎能如此说,那如果摄政王说自己考虑清楚了,你莫不是就要让他抱着咱们姑娘招摇过市的回到倾国候府,让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跟咱们姑娘有关系吗?” “本王就那样见不得人?” 凤岚清的眉头皱的死紧,水儿的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对他的怀疑与不信任,仿佛很不想要她跟樱蔓荆挂上钩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 “我同意,让摄政王将姐姐抱回家吧,姐姐的伤势耽误不得。” 第一百二十章 无法可医 众人回首望去,身着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的不是樱曼莲又是谁。 说来也巧,跟许言释分开之后,樱曼莲便不知道去哪里,回去集合点,众人也没有在,她不能也不想这么早回去,便一个人顺着路走,便来到了这望月楼,却不想正好遇到了众人,更是看到了受伤的樱蔓荆。 “姑娘。” 问情看到樱曼莲,立刻飞奔到了樱曼莲的身边,满脸的担忧。 “姑娘,你不是跟八皇子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了,八皇子呢?他去了哪里。” “我跟八皇子刚才分开了,殿下,你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姐姐带回倾国候府治疗,晚了恐怕姐姐性命堪忧。 “三姑娘。”水儿情不自禁的大喊了一声,声音当中有着急切。 樱曼莲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水儿一眼,开口道:“樱蔓荆从不是胆小怕事,不敢面对心中所想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身为她的婢女,莫非不知晓这一点吗?” 樱曼莲一贯冷淡少言,乍一摆出这样的架势,着实让众人的心都为之一跳,却也不得不感叹,果真是姐妹,关键时刻气场如此的相像。 水儿被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姑娘从不是那样的人,不然怎么会去请求皇上下那样的旨意,怎么会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就不管不顾的跟凤岚清在一起呢?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阻止凤岚清带樱蔓荆回去的,事实上,凤岚清带樱蔓荆回去又何尝不需要勇气呢?想通了这一点,水儿咬咬唇,下了一个决定。 她来到凤岚清的身边,手探向樱蔓荆,却不想手还没有碰到樱蔓荆,凤岚清就闪开了身子。 “你要做什么?” “奴婢只是想把一件姑娘想要交给殿下还没有交给殿下的东西交给殿下。” 听到这句话,凤岚清站在原地不动弹了,他原以为她还是要阻止他,同时也在心里好奇究竟这小丫鬟有多少个胆子,竟敢一而再而三的阻止他摄政王凤岚清。 “这个荷包是姑娘绣了好久的,姑娘聪慧无比,却偏生女红不好,这荷包姑娘不知绣坏了多少布料,重新绣了很多次,才绣成,殿下,还望珍重。” 水儿将从樱蔓荆身上拿出的荷包递给了凤岚清,那句珍重,一语双关,一是让凤岚清珍惜这个荷包,二则是将樱蔓荆完成荷包的艰辛告诉凤岚清,让他珍惜樱蔓荆。 这个荷包,本不应该由她找出来给凤岚清,可她想,樱蔓荆应该是想要在七夕当天将荷包送给他的吧。 凤岚清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用内力将荷包吸到了自己的手中。 “本王先带阿荆回倾国候府,你们随后跟上,东木,你速速去将最好的御医大夫都请到倾国候府来。” 这一行人太多,不会武功的又太多,他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当凤岚清抱着樱蔓荆来到倾国候府之时,倾国候府一片震惊,彼时,樱念远正和白氏在院内赏月茗茶,度二人的七夕佳节。 樱念远的骨子当中还是一个很是浪漫的男子,故在很久之后他就准备好了今日给白氏的惊喜,比如花卉,比如自己亲手为她所绘的肖像。 是以,当樱达出现禀报樱蔓荆受了重伤,是由摄政王抱着回来的时候,樱念远是怔楞了一会儿的。 “你说什么?” 樱念远又问了一遍,生怕自己是听错了什么,不知道是为了樱蔓荆是由摄政王抱着回来而不敢相信,还是为了樱蔓荆竟然受了重伤而不敢相信,也或许两者都有。 “大姑娘受了重伤,是由摄政王抱着回来的,刚才属下已经安排人领着摄政王去了水云间。” 樱达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小厮又走了进来。 “禀侯爷,摄政王殿下的属下东木带了很多御医在外面等候,侯爷是否让他们进来。” “快让他们进来,快,全部都去水云间,快快快,莫要再耽误时间,我的女儿正在生死关头啊,不要再耽搁了。” 说完,樱念远竟连白氏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施展了轻功,往水云间奔去,短短的路程,却让樱念远感觉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白氏倒也体贴,心中没有什么不快,跟在樱念远的后头便去了水云间。 “荆儿,荆儿。” 樱念远呼唤着樱蔓荆的名字进了水云间,待来到里间,只看到樱蔓荆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胸口处还插着一柄箭,而凤岚清正坐在她的床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樱念远的心中一痛,竟不顾什么礼节,直接朝凤岚清挥了拳头过去。 早在樱念远挥拳头的时候,凤岚清就已经有所察觉,可他却是没有动一下,硬生生地接下了那拳头。 樱念远本就是武将出身,实打实的练家子,一拳下去,直直将凤岚清打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为什么不还手。” 此刻的樱念远心神复杂了起来,他看得出,凤岚清看向樱蔓荆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恋慕,那是深爱一个人的眼神。 可是凤岚清爱樱蔓荆,堂堂凤华城位居神坛最高点的摄政王竟然爱上了他的姑娘?樱念远觉得十分的不可置信,可随后就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他的女儿倾国倾城,又天资聪颖,这样耀眼的女子有谁能够不爱呢? 就连他自己不也是因为见到了月华郡主的风采就深深地被吸引住了吗? 如果说此刻樱念远还是在脑海中过滤着这种种事情,那凤岚清的话就已经是给这想法板上钉钉。 “让阿荆受伤,是清的不是,没有保护好阿荆,是清的不对,如此倾国候打清一两拳,清觉得理所应当,还望侯爷见谅。” 摄政王凤岚清是绝对不会与一个人这样低声下气的。 樱念远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甩了甩袖子,道:“此刻荆儿危在旦夕,本候也不想说那么多,还望摄政王改日给本候一个解释。” 到了此刻,樱念远的心中还是窝着一团火的,毕竟自己悉心照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突然间就被人抢走了。 不能怪樱念远有这个想法,毕竟知女莫若父,如果樱蔓荆对待凤岚清无意,那么七夕又怎会跟他出去呢? 更何况,樱蔓荆一个深闺女子,又能招惹到什么深仇大恨,想必那伙人应该是冲着凤岚清来的,只是无意当中樱蔓荆被误伤了,或者说是樱蔓荆为凤岚清受的伤。 不过,平心而论,若要说整个凤华城,和这整个天路王朝,有哪个人真正能配得上樱蔓荆的,恐怕还要非凤岚清莫属。 在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欣赏这个小伙子,可是怎么一知道自己的女儿可能会嫁给他,他就看着他十分的不爽呢? 也恰好,樱念远的话音刚刚落下,东木便带着御医们都进来了。 “属下见过殿下,见过倾国候。” “臣等见过殿下,见过倾国候。” “快给阿荆治伤。” “快看看荆儿的伤。” 两个男子在这一刻异口同声,御医们面面相觑,什么时候高冷的摄政王会这么在乎一个女子了呢?甚至请他们过来的还是摄政王身边的人。 哪怕心中再好奇,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一刻,御医们也是不敢在面上表露,只得一个一个的上前去查看樱蔓荆的伤势。 这么一看,却都是更不敢说话。 看到这一幕,凤岚清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你们这一个个上前看的,可看出什么来了?怎么都不做声?” “是啊,荆儿到底如何了?”樱念远已经快急死了,可这些御医却还是支支吾吾的。 其实,也不怪御医们支支吾吾的,只是这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比之樱容与那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而这倾国候和这摄政王,又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也没有一个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想到了一这一点,一个御医咬了咬牙,上前。 “禀殿下,禀侯爷,睿安郡主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箭已经被~插~进心脉,贸然拔箭恐会心脉俱损失血过多而亡,如今臣等只能拿药续睿安郡主的命。” “什么?” 听到御医这么说,樱念远一个在血海尸堆里血拼出来的大男人,也不禁脚底一个踉跄,上次樱容与受伤还有樱蔓荆来救,那么这次呢,樱蔓荆又要靠谁来救呢? 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他就是看着月华郡主一点点消瘦,一点点萎靡了下去,直到死去,红颜成白骨。 莫不是,他现在还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吗? 愤怒,从心底喷涌而发。 “凤岚清。” 他大叫了一声,红着眼就冲着凤岚清招呼了上去,恨不得将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 可还不等樱念远的拳头落在凤岚清的身上,凤岚清就猛地喷涌~出一口鲜血,胸口处积压忍受的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纸包不住火 人的这一生终将遇到很多事情,幸福的,不幸的,无从改变的,这些都藏在内心深处中变成最真实的自己。 凤岚清的以前有过挫折,有过磨难,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辉煌,可这一刻,在得知樱蔓荆可能无法~医治的这一刻,那原本就因情人泪而隐隐发痛的心,更是疼痛的无以复加,几近让他说不出话来。 “王爷。” 东木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搀扶住凤岚清,却被凤岚清躲开。 凤岚清努力的忽略那噬心的疼痛感,站的笔直,朝樱念远行了一礼。 “是清对不住侯爷,侯爷放心,哪怕清舍去了这性命,也一定会将睿安郡主救回来。” “舍去这性命?”樱念远说的有些嘲讽,“如果真的愿意,那么你就不应该让荆儿受伤,如今荆儿已经受伤了,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要了你的命,我的荆儿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而白氏乍一进门,就听到了樱念远的这句话,瞬间十个胆子被吓飞了七个,连忙走到了樱念远的面前,揽了揽他的手臂。 “臣妾见过摄政王殿下。” 凤岚清的品阶要比樱念远的品阶高,白氏自然是需要先给凤岚清行礼的。 “夫人请起。” 凤岚清也是极其的客气,毕竟他以后是要求娶樱蔓荆的,这就相当于是他的长辈,他理应敬重。 “侯爷,不管如何,先给大姑娘救治才是最重要的。” 白氏柔声说道,虽然她是刚到,不过看到这满屋子的御医,再联想到樱念远的话,自然是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可是没有办法啊,这群御医都是说只能给荆儿续命,我要的不是续命阿,是救命,救命,你懂不懂,懂不懂。” 这个样子失控的樱念远,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此刻的樱念远不再像那个运筹帷幄的倾国候,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再为自己的女儿发愁。 而这个时候,樱曼莲等人也从外面回来了。 几人一进屋便是异口同声:“怎么样,大姐姐(姑娘)怎么样了,可受了重伤?” 可是回答众人的只有静默,樱曼莲等人的心中仿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素殇咬咬唇,站了出来。 “可是姑娘中箭太过于严重,御医们无法完成救治?” 樱念远和凤岚清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是在樱蔓荆的身上,自是没有那么闲暇时间来顾及素殇的话,可白氏就不一样了。 白氏虽然担心樱蔓荆,但是理智还在,乍一听到素殇这么说,仿佛就是看到了恢复的希望,于是,她连忙捏紧了手中的手帕,看向素殇。 “素殇,你可是有办法救治你家姑娘?现在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呢。” “奴婢是有方法。” 一句话却是让樱念远和凤岚清同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向素殇,异口同声道:“你有什么办法救荆儿。” “你有什么办法救阿荆。” 素殇福了福身:“不是奴婢救治姑娘,而是奴婢想到了救治姑娘的方法。姑娘的医术都是应天寺的了慧大师所教导,想必找到了慧大师必然能够医治姑娘。” “那事不宜迟,赶紧备车,现在就去应天寺。” 说着,樱念远已经准备收拾东西去,却被凤岚清阻止。 “侯爷且慢,你们给睿安郡主配几幅药,本王与侯爷即刻上山,你们需保证睿安郡主能够安然无恙。” “是。” 几位御医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不能救治成功樱蔓荆,可是续个命还是很容易的。 “我也去。” 樱曼莲走出挡在了樱念远和凤岚清的面前,面上满满的都是坚定。 樱念远却是直接摇了摇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侯府里面呆着就好了,莫要出去,还有你们,这件事情严禁告诉老夫人,谁要泄密,本候回来定然乱棍打死。” 老夫人平日里最心疼的便是樱蔓荆,如若知道了樱蔓荆受伤,肯定会闹着也要一同前去,可是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他可不想樱蔓荆还生死未卜的时候,老夫人再出什么事情。 可谁知道樱念远的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就响了起来:“你竟然还想着欺瞒老身,荆儿是你的女儿,就不是老身的孙女吗?你竟然如此想要欺瞒于老身?” 老夫人本就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想要知道樱蔓荆的情况,可谁知道还没看到樱蔓荆呢,就先听到这样一番话,甚至于樱念远还要将告诉她消息的人乱棍你打死,可怎能让她不生气。 “母亲,” 樱念远的面容有些赧赧的,不知道该作何回应,纵然他是倾国候也如何,在老夫人的面前也得乖乖听话。 见状,白氏只能站出来打着圆场:“母亲,你也知道侯爷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担心母亲太过忧心,从而操劳坏了身子。” “远哥儿,老身知道你怕老身知道后担心,可是荆儿也是老身的孙女,老身有知道的权利,你不想让老身来回奔波,老身不去便是,但你把莲姐儿带上,她们姐妹二人一向感情好,莲姐儿又是一个细心的,你将莲姐儿带上,老身也能放下些心。” “母亲,这,”樱念远的脸上有着为难,别人这样如此便也算了,老夫人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怎么还窜捣着他将樱曼莲带上呢? 如果真的带上了,那岂不是乱了套了吗? “远哥儿,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永远逃避,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原本应该知道的人不知道这个秘密,你应当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可是,” 樱念远还是有些疑问,踌躇不定,周遭的人却早已经是疑惑满满,尤其是樱曼莲,根本不知道这母子两个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父亲,祖母,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 樱曼莲问出了口,因为不管是直觉,还是现状,她都认为这件事情跟她绝对有至关重要的联系,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 应天寺上绝对有秘密,并且这个秘密跟她有关,这样想着,樱曼莲也坚定了想要一起去应天寺的决心。 “父亲,请你让莲儿和你一起去应天寺,不然莲儿就算是走着,也一定要走去应天寺。” 樱念远看了一眼老夫人,只见老夫人点了点头,樱曼莲也是一脸的认真,只得叹了口气。 “好,那么莲儿,你便去收拾东西吧,我们马上去应天寺。” 这什么事情,到底都是讲究机缘的,而此刻来说,樱曼莲就是这一行人当中最大的机缘。 樱念远和凤岚清一行人来到应天寺时,已接近深夜,应天寺早已大门紧锁,不见亮灯。 “砰砰,砰砰。” 东木上前敲打着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小沙弥迷迷糊糊的探出脑袋里。 “见过施主,请问施主有何贵干?” 小沙弥很尽力的行着礼,可那眼皮儿却上下打架,险些睁不开眼睛来。 “麻烦小师傅了,我是摄政王手下的东木,如今我的主子和倾国候都在山下等着,睿安郡主受了重伤,还望小师傅帮忙安排一下,让了慧大师前往看一下。” 摄政王,倾国候,睿安郡主。 接连听到三个大人物的名字,小沙弥终于清醒了过来,可是这已经是半夜了,如何再将了慧大师叫起来呢。 “不好意思,施主。如今这个时辰,主持大师早已歇下,贫僧可为几位施主安排住处,明天一早告知主持大师,到时候再与郡主看病。” “不行,”东木直接拒绝,拱起了手,“实不相瞒小施主,睿安郡主是胸口中了箭,心脉受损,所有御医都无能为力,只能开方子续命,如果等到明天,恐怕郡主会耽误最佳的营救时机,还望小施主通融通融。” 事情竟如此严重,小沙弥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人命本就关天,不可小瞧,更别提樱蔓荆了。 外人不知道,难道他们还能不知道,樱蔓荆在应天寺的这三年里,都是了慧大师手把手地教导棋艺还有医术吗? 虽然了慧大师没有明确的说要收樱蔓荆为徒,可是那跟为徒又差的了多少呢? 这应天寺的徒众也算是很多了,可却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像樱蔓荆那样,让了慧大师将自己的医术和棋艺全部传授的。 这个时候,凤岚清和樱念远也下了马,走到了门前,朝着小沙弥行了个礼。 经过赶路,樱念远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了不少:“小师傅,请问发生了何事,为何迟迟不让我们进去呢?荆儿实在已经危在旦夕,还希望小师傅通融通融。” 凤岚清却是有些焦躁:“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怎生你如此犹豫,阿荆也是了慧大师手把手带出来的,那是有感情的,如果真的因为你的犹豫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吗,你觉得了慧大师不会怪罪你吗?” 打蛇打七寸,说话也是如此,凤岚清不过几句,就成功让小沙弥变了脸色,连忙打开门。 “几位施主请进,贫僧这就去告诉主持大师。” 第一百二十二章 莲儿,你去 对于凤岚清的威严,小沙弥自然是害怕的,但他最为惧怕的还是身为方丈主持的了慧大师,虽然了慧大师平常极其好说话,可一旦生起气来,那可是吓倒一片人的。 而且凤岚清说的也是对的,樱蔓荆对于了慧大师来说,绝对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就从了慧大师亲自传授棋艺医术就看得出来了。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小沙弥以及众人想的那般顺利,小沙弥是将樱蔓荆的情况说了,也为凤岚清等人安排了客房,可了慧大师竟然直接拒绝了医治樱蔓荆。 任由小沙弥说破了口舌,将樱蔓荆的情况描述的极其的危险,了慧大师也是巍然不动。 “什么?”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反应最大的却是樱念远,这里面要说跟了慧大师有渊源的恐怕就是他了,可是就是因为有渊源,才更对他不肯救治樱蔓荆而感到奇怪。 要知道了慧大师原来连一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踩死会找块土将那蚂蚁埋了的人,如今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陷入危险而不去救治呢? 樱蔓荆不是跟了慧大师相处的很好吗?一个个疑问在樱念远的脑海中铺陈开来。 “带本王去见了慧大师。” 凤岚清已经站起了身,本就冷峻的面孔上更如同淬了冰一般,别人崇拜了慧大师,将他当个神一般供养着,他可不会。 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樱蔓荆更重要,如果有人对樱蔓荆下毒手,或者能救却不救的,他不介意送对方下地狱。 反正他手上的血腥也已经沾染的如此之多,再多一些,或者再少一些,本就不受妨碍。 “不好意思,施主,主持师傅说了,今晚已然不见客,还请各位早些休息吧。” 小沙弥也是软硬不吃,既然自家主持已经放下话了,那么他只要执行就可以。 “如此无视本王,你莫不怕本王杀了你?” 凤岚清的声音当中依然有了杀机,眸子也变得有些血红起来,心口处的疼痛越发的钻心,越是疼痛,凤岚清就越是着急,他疼,不就代表着她也在疼着吗?这疼痛愈演愈烈,莫非是要昭告着她的生命已然要走向尽头? 这个想法,让凤岚清浑身上下都开始疼痛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巨大的绝望将凤岚清笼罩。 十岁上战场,他不怕,十六岁被千万敌兵围堵,他不怕,被下梦魂之时,他不怕,可如今面对着樱蔓荆可能会死的消息,他却开始怕了。 那是一种从心底当中散发而出的害怕,他害怕失去,那最重要的人,怕再也不能看到她娇俏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她甜美的声音。 “若摄政王执意要杀,那贫僧也没有办法。” 樱念远不得不承认,这老顽固养的小和尚,也是个小顽固,丝毫不懂得一点变通,有的时候真的直教人恨的牙痒痒。 “殿下,莫要冲动,不要给荆儿徒增杀孽,或者,你认为你今天杀了他的人,他就会给荆儿治疗了吗?” 却是樱念远开了口,但樱念远的话让凤岚清找回了理智。 “了慧大师为何不救治阿荆?” “贫僧不知,贫僧也没有打听主持师傅私事的权利。” 一问一答之间,樱念远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樱曼莲的身上,猛然间,仿佛明白了过来,过往的往昔全部浮现在眼前。 也许老夫人的确是对的,让樱曼莲跟着来,如此他才可以找到这最后的办法,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樱念远来到了樱曼莲的身前,看着她跟那故去之人几近一样的面孔,心底微微的发颤。 “莲儿。” 樱念远其实极少这样与樱曼莲亲近,自从何姨娘去世之后,他更是极少数的关心这个女儿,倒不是真的抛之脑后了,他派人暗中保护着她,尽量让她不受到后宅的倾轧。 对她的无视与不理,又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保护方式呢?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每看到这与何姨娘那般相似的一张脸,他就会情不自禁地被席卷进入以往的故事当中,陷入苦闷。 “父亲。” 樱曼莲福了福身,那动作言辞之间满是生疏,那眉眼间的焦急却是藏都藏不住。 “莲儿,告诉父亲,你可想救你的姐姐?” “当然想。” 樱曼莲连思索都尚未思索直接回答,她自然是想的,从小到大,自从何姨娘去世之后,就只有樱蔓荆对她释放出善意了。 甚至不遗余力的帮助她,让她先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得了老夫人的宠爱,又是成为了嫡女,这些怎么能不让她感恩于心中呢。 “现在也只有你能够帮助她了。” “什么?” 樱曼莲震惊地睁大了眼眸,用手指着自己:“我?去救姐姐?父亲,你不是再开玩笑吧,我可是一点医术都不懂的啊。” “为父知道,可是你可以去让了慧大师出手,只要你去了,了慧大师一定会出手救治荆儿的。” “可是父亲,女儿尚且都不认识了慧大师。” “不需要认识,”樱念远说的斩钉截铁,老东西,你给我使绊子,我自然也会给你使绊子,看你怎么成功的认回樱曼莲。 当然那么干脆的成为老秃驴,怎么就不成为的彻底一点呢,人都半百的岁数了,就开始玩这样的手段,逼着他让樱曼莲出去。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如果樱曼莲今天今天没有过来,恐怕那老秃驴都会等到樱曼莲来了之后,再开始谈论救治樱蔓荆的事情吧。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樱蔓荆早就已经回天乏力了。 “莲儿,你只需要跟着这个小师傅,到了慧大师的禅房,到时候跪在外面请求了慧大师救治你大姐姐,你相信父亲,他一定会出来的。” “真的吗?” 樱曼莲将信将疑,一方面觉得了慧大师不可能这样做,她又不认识他,可一方面她又觉得可能,毕竟樱念远从未说过假话,一个上过战场,经历过厮杀的铁血汉子,怎么会说假话呢。 如果樱念远知道樱曼莲此刻的想法,恐怕是会非常汗颜的,毕竟他这次也算是利用了别人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真的,莲儿,如果你想要救治你大姐姐的话,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好。” 父女两个人说完之后,就迎上了众人惊诧的目光,小沙弥更是在心中嗤笑樱念远的异想天开。 且不说樱念远和凤岚清的位高权重,单单樱蔓荆跟了慧大师相处了三年,了慧大师都没有心软出来救治,单凭樱曼莲的几句话,了慧大师就同意了? 不过呢,当樱曼莲提出来要跟他一起去了慧大师的禅院时,他也是没有拒绝的,让他们碰碰壁也好。 凤岚清的目光追随了樱曼莲许久,充满了意味深长,待看不到樱曼莲身影之时,才悠然开口。 “若本王没有猜错,三姑娘就是那个孩子?何姨娘何想容的孩子?” 何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红颜一笑自倾城。 何想容这个名字在凤华城当中,甚至是整个天路王朝当中或许不出名,可她绝对是所有掌握朝廷最高密辛人手中最具有谈资的那一个。 “你怎么会知道?” 樱念远有些意外,不为别的,虽然凤岚清已经二十六岁,但是在事发的当年,凤岚清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怎生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呢?太让人意外了。 “侯爷,这天下,只要是我凤岚清想要知道的东西,就没有我凤岚清不知道的东西。阿荆曾经拜托本王找寻木大人被灭门的证据,查清楚这件事情,在本王查询的过程当中,也是多次看到了何想容这个名字,于是呢,本王就顺藤摸瓜,没成想,倒真的被本王摸出来一件大事来。” 闻言,樱念远已经变了脸色:“荆儿竟然让你查木大人的事情?为什么?你查出来了?” “这是自然。” “那你打算告诉荆儿吗?” “这是自然。” 仍然是这四个字,樱念远有点愣神:“不行,你不可以说。” “可是这本就是阿荆拜托本王的事情,一定会问本王的,到时候若本王不告诉阿荆,那阿荆一定会再让本王查清楚的。侯爷应该比我更加了解阿荆的性子。” 这句话凤岚清说的的确在理,樱蔓荆的性子,樱念远最是清楚,用死犟这两个字最为合适。 “那殿下就是打算直接告诉荆儿不成?这件事情你也调查了,应该知道里面牵扯了多少复杂的东西,到时候说了,会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事情被揭露,甚至连那个人也无法避免。” “侯爷,本王从未怕过什么东西,或者阿荆突然想要调查这件事情,难道侯爷不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吗?侯爷可知道,在阿荆的心中隐藏着一团火,燃烧着她,也支持着她。” “你说的,是仇恨?” 樱念远的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一点是自从樱蔓荆回来之后他就察觉到的,可却一直不愿意相信的。 樱蔓荆该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子才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换条件 樱蔓荆是他最喜爱的女儿,他又如何看不出她身上的变化呢?只不过这一点他从来都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月华郡主是他心中的痛点,同样也是樱蔓荆心中的痛点,从知道月华郡主的死讯,樱蔓荆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去应天寺守孝。 期间他们不是没有去看望过她,也不是没有跟她商量过回来的事情,可是全部都被她一口拒绝,月华郡主的离世好像画了一个圈子,而樱蔓荆则是待死了这个圈子当中,画地为牢,无法走出。 彼时,传来樱蔓荆要回来的消息时,正是于蔓晓的死讯之后,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关联的,不然樱蔓荆又怎会突然决定要回来呢。 凤岚清凝视着樱念远的目光有些复杂,同时心中也在思索,到底应不应该告诉樱念远这件事情,在自己的姨娘和女儿之间,他又会选择谁呢。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是别人,那他必然是要玩上一玩的,可是事关樱蔓荆,他又如何可以赌呢。 赌赢了还好,若赌输了,樱蔓荆又应该如此自处呢。 “侯爷,阿荆做事从来不是没有条理的,她的恨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他启唇,只能言尽于此。 樱念远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转了个身,走到窗边推开那窗户,叹了口气。 “荆儿跟她的母亲向来相似,要强,善良,聪慧,只是荆儿要比她母亲多了果断和狠绝,我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女子果断狠绝是好事还是坏事,可后来我想明白了,终究是好事的,若她母亲也如她一般,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我是倾国候,是樱念远,可我更是一个父亲,一个只想让自己儿女幸福的父亲。所有的事情,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前提是她不会伤害到我的儿女,倘若伤害到了我的儿女,那么我便一个都不会放过。” 樱念远说的坚定,声音当中满是沧桑。 哪怕是家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樱容与和樱蔓荆正是樱念远的心头肉,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到的逆鳞。 而此时,樱曼莲也追随着小沙弥来到了了慧大师的禅院外面。 小沙弥只是将她送到了禅院外面,便止步如此,行了个礼。 “施主,贫僧只能将施主送到这里了,之后还是靠姑娘自己吧。” “多谢小师傅。” 樱曼莲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然是十分紧张,但不管怎样,为了樱蔓荆她都要尝试一下。 下了决心,樱曼莲往禅院当中走去,在房门前站定,微弱的烛光透过窗纸透了出来,在地上形成一片阴影。 “倾国候府樱曼莲,请求见了慧大师一面。” 樱曼莲的态度极其端正有礼,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从而让樱蔓荆丧失了这次可以治疗的机会,毕竟现在时间对于樱蔓荆来说那就是生命。 可樱曼莲却是不知道,那房屋当中的人,在听到了她自报家门的时候,身子都是一颤,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睁开了眸子。 开口,声音却是喑哑:“找我何事?” 闻言,樱曼莲有一丝诧异,我?了慧大师不是得道高僧吗?那不是应该自称“贫僧”的吗?怎么会是“我”呢? 事急从权,樱曼莲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家姐睿安郡主被人袭击,箭深入心脉,众多御医都束手无策,听闻家姐一手医术尽是大师所传,特请大师为家姐一看。” “夜已深,不医病。” 了慧大师淡然拒绝,樱曼莲却有些焦急起来。 “大师乃是出家之人,莫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如今一条人命摆在大师面前,大师怎可说不救就不救。更何况,家姐在应天寺三年,跟大师也是极其熟稔,莫非大师真想看家姐离世不成?” 这义正辞严的声音,跟记忆当中的那个人极其的相似,那样貌呢,是否也跟那个人一致呢? 了慧大师心中一动,已然坐起了身,将门打开,樱曼莲的模样落在他的眸中。 一身白衣,长发披散,五官似画,清冷如斯。 她似回忆中那人,却又不像那人。 那人面目清冷,性格却柔弱。 面前这人面目清冷,可那眉眼间却都写满了倔强。 他突然间好奇:“若我今日当真不医治睿安郡主,你又当如何。” 了慧大师不似她想象中的模样。 她想象当中的得道高僧,应该是穿了一件金黄袈裟,带着佛珠,光头,慈眉善目。 可眼前的了慧大师,却是一身烟灰色衣衫,身躯瘦弱,却难掩精致五官,整个人宛若一个得道的世外高人一般。 如果没有人告诉她,这就是了慧大师,恐怕她也是不敢辨认的。 可来不及震惊,了慧大师的话却又突然响起,这话听在她的耳朵中,却是格外的无情。 咬咬牙,樱曼莲便跪在了地上:“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长辈。但是今天,我跪了大师,只求大师能够救大姐姐一名,如若不然,哪怕我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挪动半分。” 樱曼莲虽是跪着,可那腰背却是挺的笔直,面上依然是一片清冷,从那语气中却不能感受到她的坚决。 真像啊。 看到樱曼莲跪在地上的那一刻,了慧大师的心开始微微的发抖,拿着佛珠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紧。 “你这是在逼~迫贫僧就范吗?” “我又如何能够逼~迫得了大师呢?”樱曼莲自嘲一笑,“只是大师,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大姐姐就是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大姐姐命在旦夕,蔓莲没有本事,无法救治大姐姐,于是蔓莲只能选择跪或不跪。自然,大师也有自己的选择,救或是不救都是在大师的一念之间。” 好一个一念之间啊。 了慧大师的眼睛越过樱蔓莲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多年不见,他还是一样的狡猾,活像个狐狸一样。 一个武将,打打杀杀,单单纯纯的不就好了吗?可他偏好,武将出身,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还聪明的跟个人精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他也算是圆了他的一个梦。 “你的父亲对你好吗?” 了慧大师突然问道,倒是把樱蔓莲问的诧异,不是说得道高僧都是不问俗世的吗?怎么他偏生问他这么隐私的问题呢? 她突然想起,樱蔓荆有一次从应天寺回去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了慧大师曾说,跟她有一段善缘,莫非就是指的现在? 樱蔓莲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大师,家姐曾经说过,蔓莲跟大师会有一段善缘,说的可是现在?” 岂止会是现在呢?她的出生已然就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善缘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说开一切的时候,或者,他本也没打算说开一切,他只是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快不快乐。 “现在是你想要我救治你的姐姐,那么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回答了,我自然会去救治睿安郡主的。” 这算是交换吗?可是原谅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交换条件,了慧大师能得到什么样子的好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樱蔓荆救治过来。 “我过的很好,父亲对我很好,姐姐对我很好,从庶女到嫡女,没有家人的疼爱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了慧大师的心放了下去。 其实这个问题他原本就是不用问的,所有的事实都摆放在眼前,只不过是他不放心,非要亲耳得到确认就行。 “好了,那现在带我去睿安郡主的厢房吧。” 带着了慧大师往樱蔓荆的厢房之时,樱蔓莲还有些仿佛在做梦一样的感觉,就这样轻松简单的拿下了?了慧大师愿意去救治樱蔓荆了? 可是刚才了慧大师不是还拒绝的很是坚决吗?怎么突然间就改了主意呢? 樱蔓莲的脑海中写满了问号,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来为之解答。 别说樱蔓莲了,就连刚才送樱蔓莲过来的小沙弥也是奇异的很,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在被了慧大师这么坚决的拒绝之后,还能把了慧大师给带出来的。 难不成,樱念远还真的比他们都要了解了慧大师不成? 他们哪里知道,在了慧大师还不是了慧大师的时候,他与樱念远就已经是好兄弟好哥们了呢? “大师,到了。” 樱曼莲停下了身子,福了福身,听到动静的樱念远和凤岚清也都走了出来。 “了慧大师。”凤岚清客客气气的叫到,面上却对于了慧大师的到来没有一点的意外。 毕竟,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的事情,如此,那么了慧大师便一定是会被樱蔓莲带过来的,如果樱曼莲都办不到,想必这么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人办到了。 当然也可以,那么就是那个本已经死去的女子再重新活过来。 樱念远望着了慧大师,那轮廓是如此的熟悉,过往的事情都在眼前放映,不自觉地眼底便起了水雾。 “了慧大师,荆儿可还麻烦你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离开荆儿 樱蔓荆的伤势远远比了慧大师想象中的要严重。 “她怎么会伤的这样重?” 了慧大师拧紧了眉头,樱蔓荆的医术本就是他教的,樱蔓荆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死穴,一伤到就很难治愈,要是再深点,她这条小命儿都可以直接交代了。 “她是为了救本王。” 凤岚清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可心底却蔓延出剧痛,而那剧痛中又衍生出那么一点甜蜜来。 事情那么危急,可她却在所有人之前用身躯为他挡箭,这是不是说明,在樱蔓荆的心中,他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呢? 如果樱蔓荆此刻醒着,那么一定会嗤笑一声,你怎么会现在才有这觉悟,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凤岚清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了。 了慧大师的目光落在凤岚清的脸上,他就肤白,那唇色却要比那皮肤还要更白,左手捂着心口。 这模样,了慧大师心中一震,又细细的看了看樱蔓荆,伸出手号着脉,不由地轻叹了口气。 “痴儿啊,痴儿。” 他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会跟凤岚清一起下了双生蛊,甚至演变成了情人泪,那么如此一来,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樱蔓荆会舍命相救,为什么凤岚清的气色还不如樱蔓荆,只因为那已经演变成情人泪的双生蛊。 双生蛊本就是同生共死,命运相连,而那情人泪只不过在这基础上,加一感同身受,樱蔓荆痛,凤岚清只能比樱蔓荆更痛苦。 可他不明白的是,这平常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却是如此的愚笨呢? 她自己医术超群,就算凤岚清挨了那一箭,有这奔波的时间,十个凤岚清她也救回来了。 可却偏偏是她受了伤,如果万一没有被救回来,那么损失的便是两条人命,有这双生蛊在,她死了,难道凤岚清就能活? 这么清楚的帐,怎么她就没能算清楚呢。 不过话虽如此,在了慧大师的心中还是极其能够明白樱蔓荆的心情吧。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为荆儿治伤。” 几个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往外面走去,凤岚清的手更是握成了一个拳。 樱蔓荆伤的如此严重,又是处于那样一个位置,可偏生了慧大师是一个男子,不过事到如今又能如今呢,只要樱蔓荆能够活过来,那么什么他都是愿意做的。 可凤岚清刚刚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了了慧大师的声音:“摄政王殿下请留步。” 闻言,凤岚清停下了脚步,跟樱念远对视了一眼,樱念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大师唤本王留下,可有要事?” “你们可是种了双生蛊?” 对于了慧大师突如其来的询问,凤岚清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樱蔓荆能够将箭入心脉的樱容与救回来,又能解了他体内的梦魂。 如此,了慧大师身为樱蔓荆的师傅,一眼看出来他们体内都种了双生蛊,也一点都不奇怪。 “是,不知大师为何发此一问?” “只是不明白为何摄政王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跟荆儿绑在一起。” 了慧大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手不停的操作剪刀,刀片,但是樱蔓荆除了伤口处的衣服被挑开,其他地方均是完好。 见状,凤岚清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是为了命,后来是为了情。” 直到现在,说起跟樱蔓荆的初次相识,凤岚清都觉得像梦一般,毕竟他从来想到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一个小他十四岁的小姑娘威胁,甚至于还威胁成功了。 这小姑娘不止威胁成功了,甚至于还驻进了他的心。 “那你可知道荆儿身上的圣旨?” 了慧大师不由自主的关心着这些问题,其实这些问题本就不是应该他操心的。 可樱蔓荆到底也能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在他的身边学了三年的棋艺医术,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樱蔓荆的眼光,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而且凤岚清确实配得上她,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为樱蔓荆探一探路。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想法。” 凤岚清并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躺在床~上仍然紧闭着双眼的樱蔓荆的身上,深情而又缱绻。 “如果说我的前二十六年,是一副黑白沉重的画卷,那么阿荆就是那一抹颜色,让整个画卷都变得生动起来,也让我活的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将军,外人口中的冷血战神,她将我体内所有柔情的一面都全部唤醒。圣旨又如何,不能纳妾又如何,只要有她,我才有了生活的意义。” 凤岚清本就不是一个多言的人,可每每遇到樱蔓荆的事情,他都能变成一个唠叨的人,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凤岚清喜欢睿安郡主樱蔓荆,而睿安郡主樱蔓荆也喜欢摄政王凤岚清。 对于他来说,两个人的名字绑在一起都是一种幸福。 “那如果有一天,荆儿跟你的权势地位发生了冲突呢?你要荆儿便只能放弃权势地位,你要权势地位便只能放弃荆儿?” 权势声色,权势排在第一位,也是很多男子终其一生去追逐的事情,那关乎一个男子毕生的追求。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将凤岚清问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觉得自己的权势地位有一天会跟樱蔓荆发生冲突。 他一直认为,他们中间隔的只有那道圣旨。 凤岚清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了慧大师回头看了凤岚清一眼,道:“殿下怕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荆儿从小深处侯门深院,这次回去究竟是为何,想必殿下比我清楚,那么殿下就没有思考过荆儿会厌倦这样了生活,想要回归于平凡吗?” 如今的樱蔓荆,就如同当初的他,或者说,他比樱蔓荆还好一些,他一向年少轻狂,做事全凭喜好,可樱蔓荆就不一样了。 她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报仇,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 而樱蔓荆又不是那种醉心于奢靡权势的人,就从月华郡主去世,她毅然决然的来到应天寺守孝,褪去锦衣华服就可以看出。 这样的人,真的会愿意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还处在斗争中心吗? 不会的。 这个答案,了慧大师清楚,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凤岚清也清楚。 其实他大可以将摄政王府包围的严严实实,让樱蔓荆受不到一点伤害,没有一点威胁,可他更清楚,樱蔓荆不是被关在笼子当中的金丝雀,她向往蓝天,更向往自由。 可这权势吗,他十岁上战场,如今的一切都是浴血奋战才得来的,真的放弃?凤岚清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这一切,若与樱蔓荆相比,是谁轻谁重呢? “若你下不了主意,那么这次以后请离荆儿远一些。” 其实了慧大师今日真的十分不像一个方外之人了,不断地破戒再破戒,说一些本就不该是他所说的话,也对,他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六根清净,故他从不穿袈裟,以免玷污了那抹圣洁。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坐上了大师的宝座,成为了这应天寺的主持,想到那一段经历,了慧大师都不得不感叹那是一段奇遇,哪怕那路途上充满了悲伤。 “不可能。” 了慧大师的话音甚至还没有落,就遭到了凤岚清激烈的回应。 “那不然呢?你打算到时候再让荆儿尝一尝痛彻心扉的滋味吗?现在你们情人泪催发的还不是很久,荆儿也在睡着,我可以为你们将这蛊驱赶出来。” 驱赶出去,跟樱蔓荆再无瓜葛? 只是想想,凤岚清就觉得自己的心比刚才痛了千倍,万倍,而这种痛却来源于可能会失去樱蔓荆。 “如果我可以为阿荆放弃这些呢?” 凤岚清捂着心口说出了这句话,但是仿佛这句话也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甚至于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从心中感觉到了释然。 其实长达十六年的征战,金銮殿中的勾心斗角,他又如何不累呢。 了慧大师听到这句话,手突然顿了一下,眼神当中满是复杂。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失去权势,我还是凤岚清,可是如果我失去了阿荆,那么我便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我。阿荆于我来说,是空气,是水,谁离了空气离了水还能活呢?我放弃权势,只会不适应一阵子,可是如果我放弃阿荆,我会后悔一生,我不愿我的余生在后悔当中度过。” 凤岚清的话深深地震撼住了了慧大师,他不仅想着,如果自己当初也能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般坚定果决,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的结局都能美好一些,是不是那个人还能在他的怀里撒娇任性?而不是如同后来的日子当中,都板起那张俏~脸,充满清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醒来了 所有过去的记忆都无法追忆,人能够享有的也不过现在。 纵有万般遗憾,了慧大师也只能隐于心底,望着床~上的人儿,那人儿的眼睛不自觉的眨动着。 “如此,甚好。” 话落,了慧大师也为樱蔓荆扎好了绷带,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凤岚清。 “这个药你拿好,等荆儿醒来之后,将药交给荆儿。” “这么少?” 凤岚清晃动了晃动手中的药瓶,那药瓶轻地仿佛让人连拿都拿不住。 “你莫是忘记了荆儿的本事了吗?” 了慧大师有些无奈,这一个个的怎么谈情说爱之后脑子都这么不灵光呢?一个还在床~上躺着,一个连理智都忘记了。 “嗯,多谢大师了。” “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专门为了救治荆儿而来。” 了慧大师的心中也记挂了别的东西,如果他没有利用这次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跟樱曼莲见上一面。 可是了慧大师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到禅房之后,竟然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那一袭白衣胜雪,就那样背对着他,站立在侧,一同那年,他初遇她。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樱蔓莲转过身,如星的眸子盯着了慧大师。 “大师,莲儿冒昧了。”樱蔓莲福了福身。 “不必,三姑娘可是有事情等着贫僧?” 对于樱曼莲出现在这里,了慧大师其实没有那么意外。 “莲儿前来,只是想向大师求证一件事情。” 樱曼莲向前迈了一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的简单。 比如了慧大师会拒绝医治跟自己相处了三年的樱蔓荆,再比如樱念远竟然会让她过来请了慧大师,而她竟然还真的一请就请动了。 再联想到,在过来之前,樱老夫人和樱念远的对话,那些如同谜一般的话语,仿佛将这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在了慧大师和她的身上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甚至于每每了慧大师看向她的时候,那目光都仿佛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眸子当中还充满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什么?” “在你和我的身上究竟隐藏了怎样的事情,秘密。” 樱曼莲再次上前一步,甚至于连了慧大师都没有想到樱曼莲会如此简单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他原本以为她多少会迂回婉转一些。 “三姑娘想多了,贫僧一介方外之人,又怎么会与三姑娘有纠葛呢?” 了慧大师的淡然,看在樱曼莲的心中十分的刺眼。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往日里那样一个淡定,情绪几乎都不会波动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这么大的情绪。 “大师可知道这方外之人最忌讳什么吗?” “什么?”了慧大师反问道。 “说谎,方外之人最忌讳说谎。如若大师没有说谎,那么大师可否对着莲儿的眼睛再说一遍呢?” 樱曼莲靠近了了慧大师,蓦然感觉到一阵安心,这是在樱念远的身上所感觉不到的情绪,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她怎么会对一个刚刚认识不过几个时辰的人产生这样的感觉呢?种种疑问都将樱曼莲团团围住,不得其解。 这丫头,果真跟她的母亲一般相像,聪明的不像话,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要摸~摸她的头,对她宠溺的说一句话,可是不可以,现在的局势早已将他们的距离拉开。 “三姑娘深夜到此,可否考虑过自己的名声呢?” 不得已,了慧大师只能借题发挥。 可是樱曼莲在来这之前却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想法准备:“如果没有做好准备,那么莲儿又怎会到此呢?况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应天寺主持大师了慧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最是清心寡欲呢?” “那这也到了半夜了,三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如若大师回答了莲儿的问题,那么莲儿立刻回去。” 樱曼莲体内的倔强因子也在此刻被完全激发出来,收也收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了慧大师的面前,她总有一种可以放肆张狂的感觉。 哪怕他们不过才刚刚认识,她就笃定了,了慧大师会护着她,就如同樱念远护着樱蔓荆一般。 樱曼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就是有这样的一种自信。 很久很久以后,樱曼莲才知道,这种感觉原来就叫做血脉相连。 很久很久以后,樱曼莲才庆幸,今夜的到来,如果没有今夜,恐怕之后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顺利。 “你想让贫僧回答什么呢?” 了慧大师有些无力,樱曼莲的聪慧虽然像极了那个人,可远远要比那个人要来的倔强固执。 “你我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逃避不了,那便面对。 了慧大师倒也不逃避了,直接对上了樱曼莲的目光:“贫僧刚才就说过了,贫僧一介方外之人,怎会跟姑娘有所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那恐怕就是贫僧刚才救了三姑娘的姐姐了,就这样为止。” “那你为何会认识我的父亲,倾国候樱念远,父亲可是一向很少到这里来的,那么大师又是如何认识的呢?” “这个就是贫僧跟倾国候的事情,还望三姑娘不要再想了,天色也已深沉,三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安置吧。” 樱曼莲并没有回应,可是那副架势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便是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那么你就休想回到屋内。 了慧大师叹了口气:“三姑娘,贫僧在做僧侣之后跟倾国候曾经有过几面之缘,这才相识,如此,可以了吗?” 真的只是这样吗? 樱曼莲心中狐疑,因为刚才樱念远盯着了慧大师的眸子当中分明写满了复杂,那可不仅仅是看向一个只有几面之缘之人的目光,而是仿佛看到不见多年的好友。 可是,好友? 樱曼莲再次打量了打量了慧大师,一身烟灰色长衫,手中一把串珠,眉目清秀,可见当年风采,飘逸出尘的不像话。 而樱念远却是魁梧的身材,如刀刻般的五官,如同一座火山一般,这样的两个人会是多年多见的好友? 不要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的心中也是很不相信的,可是了慧大师摆明了就不想告诉她任何事情。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樱曼莲迈开了步子,咬了咬唇:“打扰大师,还望大师莫要怪罪。” “无事,三姑娘还是孩子,未免。” 了慧大师说的很是慈爱,却在经过樱曼莲身边的时候,将一个玉质的葫芦从腰间取下,递给樱曼莲。 “三姑娘,这有灵气的东西向来只能馈赠有缘人,如今贫僧将它交给你,但愿他能够保你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这也是他今生最大的诉求了。 直到了慧大师走进了门,樱曼莲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分,手中的玉葫芦虽轻,却重如千斤,她捏紧了手中的玉葫芦,满眼的坚定,总有一天她要将她身上的秘密全部揭开。 而这个时候,樱蔓荆也已经逐渐苏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眸,一股刺痛从胸口处扩散而发,疼痛的不像话,一瞬间的迷茫过来,昏迷前的场景都全部出现在眼前。 她不禁睁大了眼睛:“岚清,岚清,你们快救岚清,快,有人要杀岚清。” 回应樱蔓荆的却是一室的寂静,樱蔓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来,怎么会这么安静呢?他们不是在望月楼吗? 还有那么多的黑衣人,那么多的弓箭,朝着凤岚清射了过来,樱蔓荆的眼神渐渐的聚焦,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床幔,灰色的泥墙,这是应天寺,她原本守孝期间住的闺房。 她怎么会在这?是不是凤岚清受了什么重伤,没有办法才只能来到这里,那她得赶紧去看看他,他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她嘴里呢喃着,强忍着剧痛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素殇,素殇,地支,香寒,你们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岚清,他是不是又受伤了,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给替他挡了一箭了,他就要有警惕性才对。” 可是樱蔓荆到底高估了自己受了重伤的身子,她还没起来,整个身子却又向床重重地倒了下去。 可是她却没有倒到那冷硬的床板上,而是倒在了一个人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冷香将她包围。 “不要自己的命了吗?一醒来就找我?嗯?”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味道,凤岚清没事。 这个认知让樱蔓荆呆愣了一两秒钟,随即猛的伸手环住凤岚清的脖子,痛哭出声:“真好,真好,岚清,真好你没有事情,你不知道,如果失去了你,我要怎么办?” “你才是不知道,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 凤岚清揽紧了樱蔓荆,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伤口。 直到这一刻,樱蔓荆醒来的这一刻,在他怀里哭的这一刻,凤岚清才感觉到真实。 樱蔓荆是真的醒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发 樱蔓荆其实是很惜命的一个人,甚至于将自己的命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身体却先于她的大脑做出了反应,那就是不能让凤岚清出事,如果凤岚清出了事,那么她的整个人生都几乎失去了意义。 哪怕现在想到这一点,樱蔓荆也觉得很可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凤岚清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甚至于超过了她自己呢,可能是早就开始了,从她被许言朗绑走,想自尽却没有自尽的那一刻开始,凤岚清就已然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是那种可以跟樱念远,樱容与,樱容兮甚至于月华郡主一样重要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生活经历编造了她的一生。 等到樱蔓荆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手突然间抓~住了凤岚清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有一种惶恐的感觉,就怕付出的太多,终究有一天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比如月华郡主,她如此的爱她,可最终月华郡主还是先她而去,留下她一个人,总有一天爱她的人,她爱的人都会离她而去。 那么到了那一天,她又该如此自处呢?顺其自然的失去,樱蔓荆不害怕,她害怕的是那种突然的离去。 凤岚清跟樱念远他们不一样,他们之间有亲情的纠葛,就算再吵再闹,再烦大吵一架,甚至于打一架也就没事了。 可是凤岚清不一样,他们之间维系的只有情爱,如若有一天这情爱消失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可以冒天下大不违去请那道圣旨,那是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同时也认为自己也可以走完这一生,可如今,凤岚清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有一天,凤岚清突然不爱了,要离去了,她真的能够承受的住吗?还能恢复到以前的心境吗? 樱蔓荆不知道答案,但她却知道有一些人是朱砂痣,是如何也忘记不了的,无论时间的雨刷如何冲洗,岁月的齿轮如何变迁,那个人都会始终会在那一角,日益深沉。 要么幸福如蜜糖,要么痛苦如针扎,但那个人却是不曾褪去一点颜色痕迹。 对于樱蔓荆的情绪波动,凤岚清感受的很真实,他伸手揽紧了樱蔓荆。 “阿荆,你在想什么?” 樱满集有一刹那间的犹豫,抬起头望进凤岚清的眼:“我在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你会不会走,如果会,那么是什么时候。如果你真的走了,那么我应该是怎样的模样,是否可以过好这一生。” 樱蔓荆的话,让凤岚清的心中开始疼痛起来。 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樱蔓荆就是如同朝露一般的女子,第一次见面她就敢威胁他这个摄政王,笑的如同狐狸一般。 又可以在知道自己未婚夫婿和自己妹妹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果断的放弃,将这两人凑成对儿,自己还那般的淡定,自然。 这样的女子,竟也会不自信吗? 凤岚清又是心疼,又是开心,心疼于她的脆弱,开心于她的在乎,能够让这样的她想的如此之多又何曾不是从侧面说出了樱蔓荆对他的在乎呢? “为什么会想这些?” 凤岚清问出口,樱蔓荆却强忍着疼痛从凤岚清的怀中微微抬起了上身,手放在了他胸膛的位置,目光如水,又如星。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在这里的位置,重要性已经超过了我的预计,所以我不确定了,害怕了。”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樱蔓荆还是很纠结的,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或者说了凤岚清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会不会认为她矫情。 但是这一刻,她是想说的,那么何必压抑自己呢? 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凤岚清二十六岁,她今年十四岁,相差了整整十二岁,六个代沟,已经相当于一个鸿沟。 她认为自己是有趣的,生动的,但没准凤岚清早就看穿这一切了呢?在他看穿一切的前提下,他们又能再在一起多久呢? 樱蔓荆不敢确定。 “不要害怕,”凤岚清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樱蔓荆的头,“阿荆,我很开心你会跟我说这些话,起码这样我就不会不知道你的想法,不知道你的担惊受怕,从而产生落差感。”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樱蔓荆的心中害羞又忐忑,害羞于自己的有话直说,忐忑于他真正的态度。 事实上,樱蔓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听到他的回答,或者是说他的回答到底会不会是她所想要的,如果是,那么皆大欢喜,但倘若不是她想要的呢?那他们之间又如何自处。 但是樱蔓荆却没有想到的是,凤岚清竟然反问了她一句话。 “如果你现在对未来不确定,那么你会想要放弃你我的感情吗?” 放弃吗? 樱蔓荆怔楞了一下,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半晌认真的回答道:“不会。” 对的,不会。 人总不能因为害怕摔跤就永远不走路,害怕苦味就永远不喝药,可能你经历了,才会知道,哦,原来不会摔跤,原来这药草不苦。 这一切总要尝试过后才能知道,不到最后谁知道是雷霆雨露还是甘泉玉酿呢,如果错失的是甘泉玉酿那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而这一生当中,樱蔓荆最不想要的就是遗憾。 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樱蔓荆是一个战士,无所畏惧,但同时又是一个乌龟,胆小怯懦的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形式,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绝对毅然决然的走出,去面对外面的风景。 风景很多,但却不是每一个都想让人驻足。 “我心悦你,那么我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的。” 樱蔓荆的表达方式很直接,那便是有什么说什么,她从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样活的太累。 “那么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凤岚清垂眸,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其实,了慧大师在你昏睡的时候,也曾经问过我几个问题。” “什么?” “第一个问题是我是不是心悦你,第二个问题是如果我心悦你,那么那道圣旨我是怎么看待的,第三个问题是你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如今回归也是为了报仇,等到报完仇可能就会想要归隐田园,那么到时候我又该如何选择,是地位权势还是你?” 这几个问题,樱蔓荆单单听着就心惊,但是却也不能否认这就是她最想问的问题,也是她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回答的什么?” 樱蔓荆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凤岚清的袖子,凤岚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无奈的看着樱蔓荆的动作。 这小傻~瓜,有心理波动不想让别人那就不让别人知道,可怎么这动作神情都出卖了自己呢?事实上,樱蔓荆在凤岚清的面前也的确如同纸一般透明。 毕竟凤岚清已经二十六岁了,比樱蔓荆多吃的那十二年饭里,可不是吃素的。 “第一个问题,我回答是心悦,第二个问题我回答是可以接受,至于这三个问题,”凤岚清停顿了一下,同时樱蔓荆的心也被吊到了嗓子眼。 “你说什么了,你说什么了?”她有些焦急想要听到他的回答,不住的晃动着他的衣袖,催促他赶快回答。 “别着急,”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大掌刚好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当中,“我说,我说。刚才我的确沉默了,因为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我会面临这样的选择,所以那一刻我是呆愣住了。之后我就在想,我可以将你带到我的摄政王府,没有别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有你跟我两个人,可是我又想,你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又怎么会因为爱就放弃了自由呢,于是我又在思考放弃权势地位的可能性,这个时候了慧大师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凤岚清顿了一下:“他说,如果我下定不了决心,那么就趁早离开你的身边,不要等到你离不开我的时候再说明,那么你会痛彻心扉,并且了慧大师还说只要我想,那么他可以趁着你昏睡的时候将这情人泪催发出体内,让我不必再困扰。” 樱蔓荆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有一股难以明说的苦涩感,他终究还是犹豫了,也对,换做是谁能够立刻反应过来呢? 只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后续的发展。 “那之后呢?你是怎样回答的。” “我说不用,”凤岚清抓起樱蔓荆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知道,我失去权势,我还是凤岚清,可是如果我失去了阿荆,那么我便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我。阿荆于我来说,是空气,是水,谁离了空气离了水还能活呢?我放弃权势,只会不适应一阵子,可是如果我放弃阿荆,我会后悔一生,我不愿我的余生在后悔当中度过。” 这一番话,凤岚清是重新对着樱蔓荆说了一遍了。 樱蔓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当中听到的了,他竟然会真的愿意为她放弃所有的权势,正当樱蔓荆感动,不知道说什么话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不好了,不好了,”水儿从门外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天干来了消息,关于香寒的身世,城内已经传遍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的心在你手里 凤岚清和樱蔓荆两人同时怔楞了下,不约而同的望向外面的天色,这也不过才刚蒙蒙亮而已。 怎么就会传遍了呢?而且还是全城,那想必布局者一定是在昨晚就展开布局了。 一晚上的时间,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事,樱蔓荆不禁感觉到自己受伤的有些不是时候。 同时樱蔓荆也反应了过来,她以身挡箭其实不怎么聪明,如果这次不是找到了了慧大师,恐怕她也不会这么快醒来,而且根据她的伤势她也不认为其他人能够救得了她。 那么她死了之后,凤岚清仍然逃不过一个死字,情人泪在双方活着的时候还能催发而出,可是如果其中一个死了,那么便再也无法催发而出,等待那个人的也就是死亡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的樱蔓荆有些后怕,好在自己被救了回来,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天路王朝可以没有睿安郡主,但是却不可以没有摄政王凤岚清。 水儿却是不像两个人一般百转回肠,只在看到樱蔓荆苏醒的那一刻,眼泪已经奔涌而出,整个人都趴到了樱蔓荆的床边。 “姑娘,你终于醒来了,吓死奴婢了,真好,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 望着水儿痛哭流涕的样子,樱蔓荆的心中划过暖流,手指轻轻地位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哭什么阿,你家姑娘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你还担心我会跑了不成吗?” “姑,姑娘,你,你不知道,”水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无法顺利说出,“侯爷和殿下找遍了御医,但是他们都说姑娘没救了,只能续命,奴婢们都快吓死了,都怪奴婢平日了除了吃还是吃,这个时候才帮不上姑娘,都是奴婢的不是。” 听到这里,樱蔓荆这心里啊,就都是心疼了。 “傻水儿,好水儿,我受伤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说不能救,只能说明他们医术不到家,你家姑娘这不是活过来了吗?你莫不是还担心你家姑娘?” “姑娘,”水儿紧紧地握住了樱蔓荆的手,“你以后一定不要这样了,你一受伤,我们所有人都悲伤无助的不行。昨夜,素殇姐姐更是悲伤难过自责了一晚上,一直在默默的掉泪,就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地支,竟然练了一晚上的舞,香寒姐姐也落了一晚上的泪,觉得没有保护好姑娘。” 虽然伤口依然是疼的,可是樱蔓荆的心里却被温暖包围,你不受一次伤,怎么能够知道身边的人有多在乎你呢? 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了,我答应你们,以后绝对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重要,连磕着碰着都小心避免,这下,你放下了吗?” “嗯。” 水儿重重地点了下头,脸上绽放出笑靥。 而这个时候素殇和香寒地支三个人也走了进来,三个人看到苏醒过来朝着她们笑的樱蔓荆也是一愣。 而后地支便是最快反应,直接跪倒在地。 “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姑娘,奴婢该罚,请姑娘降罪。” 地支的心中是极其自责的,当初她跟天干来到樱蔓荆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樱蔓荆,可是如今竟然还是让樱蔓荆在眼皮底下受了伤,而且还差点丢了性命,她该罚。 “与你何关呢?当时你也没有在现场。” 事发突然,地支也没有在她的身边,她受了伤无论如何也跟她没有关系啊。 本来樱蔓荆以为说完这句话,地支就会起来,可谁曾想,地支仍然跪倒在地没有移动半分,看着倒是一副有话说的样子,但是却又欲言又止。 “地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说?”樱蔓荆有些好奇地支想要说什么,因为毕竟地支一向都是有什么都说什么的,很少时间如同现在这般扭捏,这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 “姑,姑娘。” 地支甚至于还难得的磕绊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说出口,那脸颊却有些莫名的红了起来。 樱蔓荆越发的诧异:“地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生生的脸都红了呢?水儿,地支不说,你说。” 水儿可是有话直说不懂拐弯的人,可樱蔓荆却没有想到她的话音刚落水儿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红晕。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樱蔓荆觉得整个天下都玄幻了起来,目光看向素殇和香寒,叹了口气,她们直到现在还看着她发呆呢,没法指望她们能说出什么了。 气氛,突然变的尴尬微妙起来。 凤岚清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手握上了樱蔓荆的,淡淡道:“我知道为何。” “你知道?”樱蔓荆更加诧异了,可随之便反应了过来,昨晚重伤昏迷的是她,又不是凤岚清,他知道也不足为奇,而且凤岚清知道,那么从他的口中问,总比要再问地支她们来的靠谱。 她可不认为凤岚清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来。 “什么事情,你快说。” “就是昨夜我们在望月楼的时候,他们也在。” 他们! 一个他们让樱蔓荆如遭电击,一张俏~脸极快速的涨红起来。 素殇她们加上问情一共五个人,再算上梁木他们四个,一共九个人,整整九个人啊,这岂不是说他们在望月楼上做了什么,这九个人都知道吗? 这下,樱蔓荆算是明白为什么水儿和地支都会害羞的说不出口了,她现在也很是无地自容的好嘛,什么被看见不好,非得这事被人看到。 再算上上次,她跟凤岚清接吻好像已经被看到两次了,这要传出去了,可怎么弄,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是呢,自古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樱蔓荆不知道的是,在凤华城中关于摄政王凤岚清抱着睿安郡主进入倾国候府的事情已经被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于比香寒的时间传的更甚。 “凤岚清。” 樱蔓荆不忍心怪罪自己的婢女,只得让怨气撒在罪魁祸首身上,都是他,要不是他满脑子想着这件事情,每次见到她都要吻她,又怎么会弄到现在的地步呢。 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梁木等人又是男子,这以后让她怎么见他们吗?以后要真当了摄政王妃,又要怎么震慑住他们嘛。 樱蔓荆兀自懊恼,越是懊恼越是生气,越是生气就越看凤岚清不顺眼。 “出去。” 樱蔓荆嘟起了嘴唇,努力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未果。只能放弃用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指向门口。 “不要。” 凤岚清拒绝的云淡风轻,下一刻目光就立即看向了地支:“这次,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事发突然,如若有下次,直接去诡谲领罚。” “是,主子。” 地支习惯性的回应,拱手,随后站起身立到一旁,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让樱蔓荆有些气闷,同时地支也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起来,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樱蔓荆的人了,怎么能够还是如此的听凤岚清的话呢? 可是这人啊,都是会条件反射的,她跟在凤岚清多年,早就养成了习惯,于是凤岚清一声令下,她就乖乖照做了。 “凤岚清。” 樱蔓荆的嗓音当中很明显的能够听出气急败坏来:“你是怎么说的,天干地支归我,以后就是我的人,如今算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说了那么久,地支都不动一下的,怎么凤岚清轻飘飘的一句话,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地支就起来了呢? 那还算什么她的人嘛,合着这些日子的相处照顾还是不敌凤岚清的一句话? “你不忍心罚,那么我就替你罚喽。” “可是,你说过以后天干跟地支就是我的人,跟你没有关系,那你让地支去诡谲领罚算是什么意思,地支一个姑娘家,你让她去诡谲领罚?你到底当不当人家是姑娘。” 对,这也是樱蔓荆生气的一个原因,无论如何,不管地支是不是她的人,地支都只是一个小姑娘,去诡谲领罚算什么事儿,一个姑娘能经受的了那么大的酷刑? 如果说,之前的照顾关怀在地支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小树苗,那么此刻樱蔓荆的维护就是那小树苗的养分,让那颗小树苗快速的生长起来,成为一颗大树。 她的举动其实是极为不恰当,暗卫不伺二主,这就是规定,可她竟然当着樱蔓荆的话听了凤岚清的话,那么就相当于违背了自己的主子,哪怕樱蔓荆现在要处死她,那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是樱蔓荆竟然不止不处罚她,甚至还为她做主理论,这如何能让她感激,不动容呢? 她再次跪了下来:“姑娘,是地支的不是,地支不该如此,还请姑娘责罚。” 这动不动就下跪的风格,也实在是要不得,樱蔓荆摆了摆手,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凤岚清的问题,凤岚清,你说这事情你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血玉在你手里,千军万马都要受你指挥,天干地支自然是受你指挥,我的心也在你的手里,自然也是受你指挥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战三百回合 不得不说,高冷的摄政王说起情话来还别有一番滋味,起码樱蔓荆瞬间就被震慑到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仿佛都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一样,蔓延出甜蜜的味道,小~脸也红红的,不过刚才是因为尴尬羞窘,而现在却是因为娇羞。 真是,这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这么口无遮拦。 “贫嘴。”她娇嗔一声,将手放下,全无刚才的炸毛模样。 她也觉得很是奇怪,怎么那么大的脾气,到了凤岚清的面前,就能被他三句两句给安抚住呢?这也太没有面子了吧。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樱蔓荆真的拿凤岚清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一温柔,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满脑子,满心装的满满都是她。 樱蔓荆的目光无意当中划过素殇和香寒,这才发觉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忽略了她们两个,嘴角划过笑容。 “素殇,香寒,你们二人怎么了,看到我醒来不开心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开心,开心,简直开心的都要疯了。 素殇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只眼泪一直“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她跟在樱蔓荆整整十年,十年啊。 这十年里,她极少看到樱蔓荆受伤,连割破十指的次数都能数的过来,如今却在她的眼皮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无能为力。 险些让樱蔓荆命丧黄泉,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她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已经去世的月华郡主呢?她可是说过会好好照顾樱蔓荆的,宁愿自己出事,也不让她出事,可如今她竟然就是这样照顾樱蔓荆的。 素殇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的疼,她真的宁愿出事的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是樱蔓荆,她是她愿意去拿生命守护的人啊,可她竟然让她出了这么的差错,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十年的相处,自然让素殇和樱蔓荆之间的默契异于常人。 只看素殇的表情,樱蔓荆就已经大概知晓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素殇,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当时事发突然,且不说你不会武功,武功高强如摄政王,当时不也没有反应过来吗?所以你不用自责,我的伤跟你没关系。” “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 素殇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地支也是内疚,可是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职位上的疏忽而内疚,可素殇却是因为心疼樱蔓荆的伤势而内疚。 这两种感情不同,但却同等珍贵,因为只有一个人足够在意你的时候才会衍生些许别的情绪出来。 “你这是哄别人,都不忘踩本王一把。” 凤岚清有些无奈,但却又拿樱蔓荆没办法,再说这件事情也的确是他没有思虑周全,也的确是怪他当时警惕性放松了,不然区区几个小毛贼他又怎么会应付不来呢? 想到这里,凤岚清又想起来了被关在摄政王府的那群黑衣人,可如今樱蔓荆刚刚苏醒,他又如何能够放心离开呢? 怎么也得等樱蔓荆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离去。 “你少说两句,”樱蔓荆白了凤岚清一眼,目光看向素殇,“真的,素殇,不怪你,你不会武功,又事发突然,如何能上望月楼救我呢?就算你去了,那大概也是又多添一条命罢了,所以素殇你真的不用自责,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这人呢,一旦陷入了牛角尖,那么便怎么也走不出来了,素殇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只一门心思的认为是自己害了樱蔓荆。 “姑娘不要安慰奴婢了,奴婢知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让姑娘单独跟,” 这话还没有说完,素殇的胳膊就被碰了一下,水儿直接挽了上来。 “素殇姐姐,单独什么?姑娘跟殿下情投意合,两个人一起过七夕,莫不是你还要跟着去?” 素殇瞬间被问住了,是啊凤岚清跟樱蔓荆情投意合两人过七夕,她能怎么办,难不成跟着过去,别说凤岚清了,恐怕樱蔓荆自己都不会愿意的。 不然也不会绕了一大圈子找到樱曼莲一起出门就为了陪凤岚清过次七夕节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的心里就是极其的不舒服呢,越想越自责,越想越内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奴婢想左了,不管怎样,都是奴婢的错。” 说着,素殇就跪倒在了地上,看得水儿是一个目瞪口呆,不禁感叹:“以往你们总是说我太崇拜姑娘,素殇姐姐这不也是吗?明明姑娘没事了,明明你当时就帮不上忙,明明你不会医术也不会武功,明明射伤姑娘的是那黑衣人而不是你,你为什么要一直道歉呢?素殇姐姐,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姑娘才会更加更加难过吗?” 别说,素殇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一直到水儿说的这一刻才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来看向樱蔓荆,樱蔓荆的眼眶果然已经湿~润了起来,红红的,仿佛下一刻眼泪就能掉出来一般。 “姑,姑娘,你别哭阿。” 素殇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是自责罢了,可没想着要把樱蔓荆弄哭阿。 “不想让我哭,你还不赶快起来。水儿说的对,这一切都不怪你,你这样大包大揽只会让我更加难过罢了。” 真的,她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哭了,尤其是这一个紧跟着一个的自责,请罪,仿佛她受的伤就全都是她们伤的一样,这样如何能让她的心里好受呢? “姑娘。” 素殇哽咽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却还是难过到不行。 “姑娘,以后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奉在姑娘左右,照顾好姑娘。” 樱蔓荆的唇角勾起笑容,看向素殇的目光当中满是柔和。 “好,以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咱们有了一个十年,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听到樱蔓荆这样说,素殇的心中自然是欣喜异常,可是凤岚清就不一样了,小心眼如凤岚清,内心当中已经翻腾倒海。 他跟樱蔓荆才认识不到一年,可这面前这小丫头竟然已经跟在她身边十年,这是怎样的概念啊,十个一年,相当于樱蔓荆四岁的时候,她已经在她身边了。 她陪着她长大,看着她从一个幼童变成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年的喜怒哀乐,奇闻趣事都一一见证过来。 这是多么一件美好的事情,所以纵使素殇只是一个女子,他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醋意和嫉妒,这种感觉在胸怀中发酵。 樱蔓荆最先反应过来凤岚清气场上的不同,扭头看向他,果然看到他的眸子幽深,不见一丝笑意,联想到刚才的事情,瞬间就找到了凤岚清变化的原因。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你都二十六岁的人了,怎生如此的孩子气呢?” 这口吻,活像一个长辈在训斥自己心爱的孩子一般,可偏生这两人却都没有发觉到不对劲来,沉溺在其中。 凤岚清更是撅了撅嘴唇,活生生地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 “二十六岁又如何,哪怕六十二岁,你的醋我也是要吃的。” “不害臊。” 她娇嗔一声,脸上却都是甜言蜜~意的笑。 对于素殇几个人来说,也最喜欢看到凤岚清和樱蔓荆这样的互动了。 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出年龄的差距,性格地位的诧异,有的只是两~情~相~悦的柔情蜜~意,让她们也时不时有种想要找到心悦之人的冲动之感。 这大概就是因为她们见证了一段比较正确的感情吧。 在凤岚清的面前,樱蔓荆活得像个孩子,而在樱蔓荆的面前,高冷如凤岚清也会如同一个孩童一般,最重要的是,每每两人目光相接之时,这天下仿佛就剩下她们二人。 几个人相识一眼,默契的朝门外退去,可这个时候,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樱念远和樱曼莲的声音同时响起。 “荆儿。” “大姐姐。” 乍一听到声响,樱蔓荆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可却对上了凤岚清坚定的目光,怔楞了一下,随即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对啊,她如今已经在应天寺了,凤岚清能够单独守在她的床边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樱念远已经知道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么她又何必遮掩呢? 只是呢,这被人当做小孩子看习惯了,乍一被自己父亲看到自己跟别的男子拉着手,终归还是有些娇羞的。 所幸的是,樱念远的目光并没有长时间的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在凳子上落座。 “你的身体可还有不适?” 樱念远问的淡定可这心中已经翻江倒海,暗暗地骂着凤岚清,这小子的速度还真快,一直守在这里不说,还干脆握住了他宝贝女儿的手。 要不是因为知道樱蔓荆喜欢他,他不想给凤岚清难堪,今日~他非得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不可,让他知道知道这姑娘的手可不是能够随便拉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尴尬的气氛 对于樱念远的反应,樱蔓荆不是不意外的。 在她的认知里面,樱念远还是属于那种比较老旧的派别的,更别提她压根就没告诉他她跟凤岚清的事情了,她以为樱念远会好好的拷问拷问她的,可谁知道竟然这般温柔。 可樱蔓荆哪里知道,这不是樱念远真的温柔,而是循序渐进,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宝贝姑娘的身体重要,有些事情等到自家女儿身体好了,再说也不迟。 “好多了。” 樱蔓荆点点头,其实受箭伤的地方还是非常疼痛的,就算了慧大师医术再高超,将她从死门关当中拉了出来,这疼痛总是免不了的。 也许了慧大师是可以让她少疼痛一些的,可怕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所以没有开止疼的药草,只敷了些恢复的药草。 樱蔓荆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可终归有了生气,樱念远也放下了不少。 “我们且在应天寺住些时日,待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在启程回去凤华城。” 樱念远只字不提香寒的事情,让樱蔓荆险些都认为樱念远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可是怎么可能呢?樱念远贵为倾国候,自然有自己的暗卫派系。 凤华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是事关倾国候府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樱蔓荆的手抓紧了被子,那就是她的父亲打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站在她这边。 “爹爹。”她情不自禁的唤出看了这个称呼。 樱念远也是一愣,他都好久没有听到樱蔓荆如此唤他了,情不自禁的就软了全部的心肠。 “怎么了?荆儿。”他的声音也是充满了慈爱。 “那件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 樱蔓荆的话音刚落,樱念远就看了凤岚清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管什么事情,你只要知道父亲时刻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好。” 对于香寒的事情,樱念远不是没有耳闻,更何况刚开始凤岚清就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个问题,纵然牵扯的密辛再多又能怎么样呢? 在他的心中,木大人是一个忠臣,樱蔓荆是他的宝贝,既然他的宝贝想要挖掘真~相,那么就去便好了,他为什么要阻止呢? 可是当樱蔓荆听到樱念远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划过阵阵暖流,这次的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对于倾国候府来说也算是相当棘手了。 香寒的真实身份太过于敏感,木府大姑娘木婉晴,这可是应该早就死在那场全府屠杀当中的人,可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活着,还是在她的身边,数次进过皇宫,见过皇上很多次。 这罪名要真的扣下来,最轻最轻也得是个窝藏朝廷侵犯的名儿,这要真的惩处下来,也是很严重的了,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倾国候府了。 倾国候府那可是从天路王朝开创以来的开国元勋,代代都是忠诚良将,那可都是从马背上面打下来的名声,一门忠烈,又怎可背上这样的名声。 可是樱念远呢,非但不问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直接维护于她,坚持于她,这让她如何能够不动容呢? “木大人曾经救过我。” 樱蔓荆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面前将之前的过往又说了一遍,末了,顿了顿。 “所以我必须要照顾香寒,不管别人如何,总之她在我这里是不能出了事情的。” “姑娘。” 香寒的眼眶再度红了起来,她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樱蔓荆如此维护,这份情谊让她如何能够偿还呢?就算木大人曾经救过樱蔓荆,可那始作俑者却也不是她,而是琳琅公主,可是樱蔓荆竟然将这所有的事情一并背下。 “为何你当日没有与我说?” 樱念远的眼神也是十分的复杂,当中含~着些许的内疚,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更别提这救命之恩了。 木大人那一条腿,换取了樱蔓荆的一条命啊,樱蔓荆的命重要,那木大人的腿又何尝不重要呢?更何况那时他已经是倾国候,是朝廷中人巴结的对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上他这颗大树好乘凉呢。 而木大人当时也仅仅是个小官,如果他过来跟他说明他救了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逃离了鬼门关,怎么说他也会给他申请一个差不多的官衔的。 总也不能让他再在那个官衔上待下去,可是木大人却选择了不说,这又何尝不是从侧面提现了木大人的高贵品格呢? 别说有些事情始末他知道,就算他不知道,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置之不理,也会认为他是一个好官,清官。 木大人救了樱蔓荆一命,他们理所当然要保护好他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也就是香寒。 “当日我跟琳琅公主有过约定,她害怕皇爷爷会惩罚于她。” 是啊,小小年纪就将她骗到了偏僻的地方用绳子吊起来,又害的官员折了一条腿,如果真的被许傲天知道了,恐怕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了现在,樱念远才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如果木大人当时选了说出来,或者琳琅公主选择说出来,可能他们家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可是他们却都选择了不说,而经年之后,木大人的女儿却又找上了樱蔓荆,让她替她复仇,这又何尝不是命名之中自有安排呢? 我们亏欠了的,做错了的,总有一天是要以其他的方式还回去的。 “你们两个呀,”樱念远半是责怪,半是惋惜,转过身看向了香寒。 以前不曾细看,倒也不觉得,如今这么一细看,倒还真的发现了许多跟木大人相像之处,比如那双眼睛,那个下巴,真的都像到不行。 察觉到樱念远的目光,香寒连忙福下~身去:“奴婢给侯爷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才给倾国候府招来如此大的祸事。” “说什么呢,快快起来,你如此说,不是就是表示我樱念远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吗?” 本来前半句话香寒已经站起来了,可是樱念远的后半句话又差点没把她吓的跪了下去。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还请侯爷恕罪。” 望着如同一只受惊兔子般的香寒,樱念远有些无奈,看向了其他几小丫鬟,伸出手指着自己。 “你们说,本侯爷有那么可怕吗?” 樱念远这句话话音儿刚落,樱蔓荆就悄然笑了起来。 素殇和地支也是一怔,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樱念远的话,只有水儿眨巴了眨巴大眼睛,很认真的打量了打量樱念远。 “侯爷一点都不可怕,十分的俊俏呢,以前奴婢在无双长公主跟前儿伺候的时候,无双长公主也经常夸赞侯爷呢!” 这个倒是真的,在以往的日子里,水儿听到最多的就是无双长公主夸奖樱念远的话,可是她就没有那么以为了。 毕竟有月华郡主的去世在先,如果一个男子真的很爱一个女子,那么又怎么会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去呢? 可直到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见证了这么多无奈的事情,以及后宅人当中真正的心狠手辣,她才懂得什么叫做防不胜防,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有爱就可以的。 更别说,樱念远还对樱蔓荆和樱容与两兄妹这么好了,这份好可已经超出了对其他几个儿女加起来的好了。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根据她所听所闻的来判断,恐怕有一半的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家主都会舍弃这个女儿而来保证家族的昌盛。 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女儿不过是一件维系家族昌盛的交易物件儿,更何况哪个大臣家里没有三四个女儿呢,缺了一个还有别人不是? 如果素殇等人要是知道水儿心中的想法,恐怕就要赞叹一声自家小姐的确很是聪明,将水儿的想法猜的一清二楚,包括她不是真的愚笨,而只是不想让自己想那么多的事情而已。 “看,还是水儿爱说实话。” 樱念远的脸上露出笑容,宛若一个孩子一般,可那笑容还没完全咧开,就听到了一道凉凉的嗓音。 “本王竟不知侯爷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樱念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不快蔓延。 “是啊,这次本候也见识到了,一贯清冷的摄政王凤岚清不也有别的一面吗?比如说脸皮厚的一面。” 听到两人的对话,樱蔓荆等人都默默的不吭声,一股奇怪的气氛蔓延。 这是女婿跟老丈人的说的话?这是老丈人跟女婿说的话?怎么听也怎么不像啊,这两人可别打起来了。 正当屋内的气氛微妙时,房门再度从外面被打开。 “妹妹,你如何了?怎么会中箭呢?殿下没有保护好你吗?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我给你带了很多很多的药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樱容与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如果陆翩鸿在这里,恐怕就要惊呆了,什么时候淡定优雅的樱容与竟然会如此的慌张。 第一百三十章 一生守护好她 樱容与也是今天早上吃饭时才知道樱蔓荆出了事情的,许是樱老夫人担忧于他,怕他深夜就赶往应天寺,所以才在今天早上派人告诉他。 于是他立刻就推了所有的事情赶到了这里,当然关于香寒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他知道樱蔓荆从小就有主意,人小鬼大,可不成想她竟如此大胆,收留了木大人的遗孤,这可是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万一许傲天追究下来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算是许傲天平日里宠着樱蔓荆就如何,这终究是朝廷上的事情,如果官员们纷纷起来抗争,那么樱蔓荆又该如何呢? 来的路上,樱容与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到了这一刻,真的看到樱蔓荆的时候,他满心担忧的便只有樱蔓荆的伤势。 “哥哥,我没事。” 看到樱容与,樱蔓荆的嘴角扬起开心的笑容,真好,她的家人一个个的都很在乎她呢。 焦急的心情让樱容与暂时忽视了男女之别,走到樱蔓荆的面前弯下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面色透露着些许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樱容与点了点头,那悬在喉咙中的心终于被放回了它原本该在的位置上,而此时樱蔓荆的余光却扫到了一直被他忽视的凤岚清身上。 一股怒气从心中席卷上来,一把手便揪住了凤岚清的衣领。 “你不是心悦荆儿的吗?你就这么保护她的?保护她到让她受如此重的伤,差点殒命?你不是摄政王吗?你不是战神吗?你怎么连荆儿都保护不了,你让我们如何放心将荆儿交给你。” 樱容与并不是容易发怒的人,甚至让他多说几个字都难,可唯有家人是他唯一的底线。 一开始,他帮助樱蔓荆瞒着家人,不过是因为相信凤岚清的优秀罢了,可现在凤岚清竟然让樱蔓荆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让他们如何放心,如何相信樱蔓荆跟着他会幸福呢? 这样想着,樱容与越发的恼闷:“我说,你这摄政王的位置,还有那传说中的诡谲,该不会就真的只是存在于传说当中吗?莫非你这个摄政王是这样的胜之不武?” 这番话说的相当刻薄了,地支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抑制着上前的冲动。 而樱蔓荆却是静静地看着这两人相争,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哥哥为自己讨公道,眼睛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是清的不是。” 半晌,凤岚清终于开口了,却是说出了道歉的词汇。 “容与,是清不对,清不该让阿荆受伤,更不该让她受如此的罪,无论容与怎样对清,清都毫无怨言。” 凤岚清太淡然了,淡然的让樱容与觉得自己手中抓的不是他,只是一个躯壳而真正的他早已不见,可偏偏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妙,让人气闷,却难以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怎么,你就只会道歉吗?” “那容与想让清做什么,清照做便是。” 这样的凤岚清,地支从未见过,凤岚清一贯是你伤我一分,我还你十分的类型,又曾几何时这般的忍气吞声,别人打左脸,他还巴巴的把右脸也凑上去了? 而水儿的眼睛就是亮亮的了,这凤岚清和樱容与可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两人站在一起,岂是一个赏心悦目这四个字能够包揽概括的,尤其是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别样的味道啊。 这样想着,水儿又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樱蔓荆,明明樱蔓荆和凤岚清才是一对,可她却在这里幻想这樱容与跟凤岚清怎么怎么样,真是罪过,罪过! 姑娘,陆姑娘,你们就原谅我吧。 水儿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可是面上却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眼神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两人,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的画面。 “你别以为你就这样说几句,这件事情我就会跟你这样算了。” 虽然樱容与已经有软话的迹象却还是象征性的威胁了下凤岚清,可那攥着凤岚清衣领的手却明显有了松动。 这其中年龄最大的就要数樱念远了,他也是在场的唯一一个长辈,按理说呢他是应该阻止这件事情的,可是呢,他年纪也比较大了,总不能像樱容与一般揪着凤岚清的衣领而说。 更何况凤岚清可是拐跑了他的宝贝闺女,自然是要受到一些教训的,这个教训由樱容与给的话,他也不吃亏啊。 这样想的樱念远自然是落了个悠闲,乐滋滋的看着这正在争斗的两人,不过呢,这凤岚清一直退让倒也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那依照容与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做?” 其实不止是别人,就连凤岚清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也太好脾气了一些,怎么就不生气呢?而且还是顺着樱容与的话往下说。 要知道他十岁上战场,自此以后就很少人能够靠近他的身边更别提像现在这般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子跟他算账了,这样的体验都十几年未曾有过了。 今天倒是体验了一把。 凤岚清的反问,却是让樱容与的心中又燃起一把火,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吃准了他不能拿他怎么样吗?这樱蔓荆还没嫁给他,他就这样以后还能得了? 他要是再脓包客气下去,那凤岚清岂不是会认为他樱家都是一些好欺负的?以后不善待荆儿吗?就算他没有练过武功,他也是个男子,莫不是还能在力气上吃了亏? 不管怎样,他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小子不成,也太过于嚣张跋扈了吧。 如果凤岚清知道他的退让会让樱容与如此想他,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吧,可是凤岚清不知道,于是他只能看着樱容与的拳头猛地朝他招呼了过来。 “小心。” 他还在犹豫躲不躲之间,身子已经被人猛然推了上去,随之响起的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樱蔓荆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着,唇色苍白,几乎看不出一点血色,胸口传来的钝痛感使她的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试着以此来减少那疼痛感。 “荆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如何了?” 樱容与连忙松开了凤岚清,弯下腰准备扶住樱蔓荆,可是却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加迅速。 “阿荆,你怎么样了?” 凤岚清的声音当中充满了关怀,樱容与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当中,末了收回。 “没事,”樱蔓荆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了凤岚清的手,抬眸看向了樱容与,“哥哥,你就不要再计较了,这箭是我主动为岚清挡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岚清从小练武,十岁上战场,不断立军功,他的荣耀他的辉煌怎可是假的,他是我天路王朝的战神,你又怎能如此说他?” 一字一句,慷锵有力。 但一字一句对于凤岚清来说是赞美,对于樱容与来说却是酷刑。 曾几何时,这个会不断的跟在他身后打转的小娃娃长成了一个小姑娘,并且开始维护起她所爱的人了呢? 别人不了解他,难不成樱蔓荆还能不了解他吗?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替她讨公道,害怕她以后会被欺负吗?可怎生在她这里,就只维护起了凤岚清了呢? 樱容与不由自主的开始失落起来,而这个时候樱蔓荆却又回过味儿来,觉得自己说的话未免太过于认真了些。 樱容与可是从小疼宠她到大的,她怎能这样说他呢?樱蔓荆咬了咬唇,心中很是纠结,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哥,哥哥,我,” “不用说。” 樱容与伸出了一个手掌阻止了樱蔓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没有事情,荆儿。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维护自己所心悦的人是人之常情。如果有人说翩若的话,我想我也会开口维护的。” 话虽如此,但是樱容与的心中却还是浮现出复杂的心情。 樱蔓荆的出生,成长,变化都是他一步步见证过来的,他就是她最亲密的人,可是到了这一天,也终于出现了一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可偏生他还无能为力。 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希望凤岚清能够对樱蔓荆好一些吧。 想通了这一点,樱容与看向了凤岚清,道:“以后记得对她好点,她这么一个娇娇,能为你挡这一箭也是很能说明对你的心了。” “这一点,清自然知道,清这一生都不会负了阿荆。” “你记得最好。” 樱容与的话音刚刚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樱念远,这里最有资格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猛地被这么多人注视,樱念远的心里还稍许有些不自在,但也知道到了自己表态的事情,自己的女儿才十四岁就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这实在不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不过,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以后,好好对待荆儿,她是我倾国候府的明珠,你既决定要她,便一生守护好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下聘 这句话就相当于从侧面已经承认了凤岚清的地位了。 凤岚清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可更多的却是一种从心底而散发出的轻松感。 以前在不公布的日子里,他最害怕的就是樱念远的不认同和强烈阻止,樱蔓荆这人虽然是瑕疵必报,但那也是对于会对她不利的人。 如果樱念远或者无双长公主对于这段感情产生了质疑,或者强烈反对,那么他就真的不知道樱蔓荆会做怎样的选择了。 所以其实在凤岚清的心里是松了很大一口气的,而樱蔓荆却也是这样的感觉。 凤岚清虽然位高权重,是天路王朝的战神,但毕竟年长了她十二岁有余,年龄身份的差异真的让她不敢直接跟樱念远以及樱老夫人,无双长公主来说。 其实或许无双长公主还好一些,毕竟无双长公主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倒戈铁马过了,一身红袍不知迷倒了多少官家公子,可最后她却是选择了世代为文的于家。 所以说其实在无双长公主的内心深处来讲,是有那种对于英雄的向往跟喜爱的,如果让无双长公主知道她跟凤岚清在一起了,凤岚清还对她如此的好,只怕开心还不及。 可是樱念远和樱老夫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战场中厮杀过来的,一个是在家中等待过来的,可以说在内心深处都是不喜欢这种不稳定因素的。 哪怕樱念远自身十分喜爱从武,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愿意让自己的姑娘去找一个将军,更别提是天路王朝的战神凤岚清了。 这种地位,身份,越是显赫仇家才会越多。 樱老夫人就更别提了,自己等待了一辈子,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孙女再等待呢?这身为将军的人每上一次战场都是一场豪赌。 赢了,名利丰收,输了,性命交代,如此简单,如此残酷。 事实上,如果樱念远和樱老夫人如果真的反对,樱蔓荆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的,是答应还是拒绝,如果答应,那么她势必会失去凤岚清,这一点是她不能接受的,可是如果她不答应樱念远和樱老夫人也势必会不开心。 在这一点上,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所以说,她一直都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却又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毕竟哪一个人不希望自己跟自己所喜爱的人能够正大光明的牵着手走在阳光底下呢? 没有阻止,没有喧嚣,只有安宁的祝福,樱蔓荆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浅笑,心情不由自主的放飞起来,连带着胸口传来的痛意都减少了不知道多少分。 而素殇等人也是十分高兴的,水儿更是直接跑到了樱蔓荆的面前,牵起了樱蔓荆的手:“姑娘,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侯爷和公子都同意了,你以后就是摄政王妃了。” 摄政王妃! 这四个字让樱蔓荆的心头重重一跳,心底里涌现出甜蜜,面上却是一抹娇羞。 “水儿,莫要乱说话。” “谁说她乱说话了。” 凤岚清难得的看向水儿的目光当中带上了稍许柔和,这小丫头有前途,说的这句话甚得他心。 “你唤什么?” “水儿。” 水儿呐呐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凤岚清的问话她还是有稍许的胆怯,不如跟樱蔓荆在一起时放松。 “水儿说的没错,阿荆就是我摄政王府的摄政王妃。”说着,凤岚清的目光蓦然悠扬,“听到了吗?” “听到了,睿安郡主是摄政王妃。”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那声线当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这句话自然是隐藏于外面的梁木等人唤出的。 门外的烛火眼睛都快笑的不见眼睛了,不愧是摄政王,这动作就是快,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将樱念远和樱容与都搞定了。 一想到因为樱蔓荆整个人都变的柔和的凤岚清,烛火就他们相当的开心,这樱蔓荆还是快些嫁到王府吧,这样他们这群人也能轻松不少,过上滋润的生活。 “小子,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些?” 这下子就变成了樱念远心里不痛快了,本来这么快同意已经是看在樱容与跟樱蔓荆的面子了,可他竟然这么快就给樱蔓荆盖了章,成了摄政王妃? 别说他在这了,就算他不在这里,他也不能如此的迅速阿,聘礼未下,樱蔓荆尚未及笄如何能够算的上是他摄政王的王妃呢? “侯爷,清也是实话实说。在清的心中,阿荆就是摄政王的女主人并且会是唯一的女主人,这天下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可以做这摄政王府的王妃。” 遇到樱蔓荆以前,其实凤岚清从没有想要让任何一个女子做这摄政王府的王妃,毕竟他不像别人家中还有老母亲,一定要开枝散叶。 偌大的摄政王府当中只有他一个人,他又位高权重深得许傲天信任,只要他不愿意他不喜欢,谁又能够塞女子进来呢? 可是这上天,却让他遇到了樱蔓荆,这么美好又绚烂的她,让他直想把她抱进王府珍藏起来。 如果不是顾及别的,恐怕他真的会这样做,这么美的花儿,放在外面越久打她主意的就越多,还是应该趁早给迎进王府来,守在身边才比较放心。 不过目前肯定是不行了,樱蔓荆还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再如何也得让樱蔓荆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才带回家,对等到樱蔓荆一处理完这些事情,他就立刻将她迎进这摄政王府的门来。 其实,他觉得樱蔓荆做这些事情跟进摄政王府的门一点都不冲突,可是他却知道樱蔓荆不会这样做,樱蔓荆是属于那种做完了所有事情再想起自己事情的人。 “这男子阿,在成亲之前,承诺一贯说的好听。” 樱念远嘴上不屑,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身为男子最为了解男子也是最能看出男子的想法,他可以看出凤岚清在此刻的认真,也可以看出在发生刚才事情的时候,凤岚清对于樱蔓荆的关心。 那种关心几乎就是下意识的,不经过大脑的,他也曾经爱过又如何不懂这种感觉呢? 可是这情爱啊,都是开始如蜜糖,甜到让人如同掉到了蜜罐当中一样,这结束的时候呢,又如同砒霜一般,直直的让人痛彻心扉。 他相信凤岚清的话在此刻,此景是真心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相信凤岚清这一生都能过如此对待樱蔓荆。 “此话等到你娶了荆儿再说也不晚。” 樱容与淡淡说道,事实上除了对樱蔓荆,和生气的时候,他几乎对谁都是淡淡的,仿佛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但其实樱容与的心中此刻是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啧啧啧,摄政王又如何,让荆儿喜欢又如何,现如今还不是只能看不能娶到门里去。 哪里像他,这年底就要将陆翩若娶进门了,想到那个淡然温婉的女子,樱容与的心底又软化成水。 “侯爷,那我们何时商定一下下聘的事情。” 此话一说,在场的人基本都震惊,樱蔓荆甚至呆愣了几秒钟,伸出手扯了扯凤岚清的衣袖。 “下什么聘,我连及笄都没及笄呐。” “那怎么了?”凤岚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之前你也是没及笄,不也跟四皇子定亲了吗?还有许多人,都是在没有及笄的时候就许了人家,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咱们两~情~相~悦,难不成你不想嫁给我吗?” 当然不,她疯了一般的想要嫁给他,但是这句话她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这不是刚解除了婚约吗?立刻与你订下婚约,别人如何想我,又如何想你呢?你一贯是站在顶端的,怎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给你抹黑呢?” 这确实也是樱蔓荆思考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在她的心目中,凤岚清一直都是站在神坛的。 樱蔓珠跟许言朗的风流韵事可还生盛传在凤华城当中,如果这个时候凤岚清再插一脚,那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不去在乎凤岚清的名声。 “现在思考这个,恐怕已经晚了。” 樱容与淡淡的回应道,樱蔓荆立刻抬起头看向了樱容与:“为什么?” 樱蔓荆有些习惯,她跟凤岚清的事情不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吗?怎么会晚了呢?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太奇怪了。 樱容与却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了樱曼莲,樱曼莲咬了咬唇:“恐怕这件事情跟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樱曼莲? 樱蔓荆实在是纳闷,这件事情又怎么会跟樱曼莲扯上关系的呢? “昨日晚上,我赶过去之时,摄政王他们陷入了僵局,摄政王想要带姐姐回府,水儿等人阻止,我正好看到,就直接答应了摄政王由摄政王带着姐姐回倾国候府。” 听到这里,樱蔓荆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睁开眼睛是在应天寺,为什么樱念远也会在,不是巧合,而是樱曼莲一开始就让凤岚清将她带回了倾国候府。 摄政王凤岚清半夜抱着睿安郡主樱蔓荆进到倾国候府,这事要是不传开她都觉得奇怪。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卑 “原来是这么回事。” 樱蔓荆点点头,心中却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其实这种情况她本来以为她应该是会郁闷一些的,可是完全没有。 有些事情不发生的时候,这人总是会去担心,一旦发生了呢,反而变得看开了些。 原本她也是考虑凤岚清的名声,既然如此,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就任由它去传遍大江南北吧,她堂堂睿安郡主,倾国候嫡长女,还配不上他不成? 这样想着,樱蔓荆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容,转头看向凤岚清:“这下可糟了,都传遍了呢,你想赖账都不行了呢。看来摄政王的名字是注定要跟我绑在一起了呢。” 凤岚清的眼眸深邃,波光流转,却写满了宠溺,牵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求之不得,是清之幸事。” 初见,她跟他命运被绑在一起,她说,这是她的幸事。 而现在,余生能够跟樱蔓荆一起度过,便是他凤岚清这一生当中最大的幸事,没有之一,只是唯一。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在场的人却都没有感觉到尴尬,只觉得赏心悦目,不得不说这两人长的都跟那壁画儿上的人一样,丝毫看不出哪里违和,美得跟天上仙一样。 “摄政王倒是会把控机会。” 樱容与凉凉地来了一句,但眼底却是一片笑意,没有什么比妹妹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更让人开心的了。 樱念远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禁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月华郡主,如果月华在天有灵看到樱蔓荆如此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毕竟樱蔓荆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认真勇敢,选择了就不后悔,不顾虑,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像他们一般人生的纸张上面写满遗憾。 素殇等人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看的脸红心跳,但是心底却都涌现出了开心。 “既如此,等回到了凤华城,我们便商议商议下聘的事情吧。” 樱念远一锤定音,他也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既然两人都愿意,凤华城里面也都传开了,那么不如索性就下聘订下这婚约,等樱蔓荆及笄之后再挑选个日子嫁过去。 听到这句话,凤岚清的心中狂喜,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激动,这是一种想说却又说不出的感觉。 “好,到时候我一定准备好聘礼到倾国候府府下聘。” 看着凤岚清惊喜的模样,樱蔓荆有些失笑:“你确定还能准备好聘礼?” 那血玉现在都放在她这里,掌管着他的千军万马,以及名下所有商铺,凤岚清难不成还能拿出什么别的东西给她不成? “那是自然。” 凤岚清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蕴藏了阳光般。 “合着那血玉不能代表什么阿?还是说你准备再把那些地契给我?” 樱蔓荆撇撇嘴,如果是地契那还是算了吧,那么繁琐,倒不如这血玉来的管用。 “自然不是,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吧。” 凤岚清信心满满,对于樱蔓荆又怎能随便呢?他一定会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一一献上,倾城下聘,得她一生。 而在樱蔓荆和凤岚清讨论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樱念远和樱容与却是对视了一眼,以往一直有人传言说摄政王凤岚清的部队商铺是由一块血玉调配,他们本来还不相信。 可如今倒是得到验证了,而这血玉凤岚清竟然早已就交给了樱蔓荆,如果是这样,那么樱蔓荆现在手中所掌握的权利可是不比他们这个父亲和哥哥少一分半点阿,甚至可能他们手中掌握的还没有樱蔓荆手中掌握的大。 既然如此,那便也是可以真正的放心了,这样想着,樱念远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殿下。” “侯爷何事?” 凤岚清的态度很是恭敬,但却也淡薄的厉害,不如跟樱蔓荆说话时那种连眼角眉梢都带着表情。 “本候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本候才算是答应你,接你的聘礼。” “侯爷请讲!” 这不是说话大喘气吗?凤岚清心中郁闷,他娶个王妃怎生如此艰难呢。 如果樱蔓荆知道凤岚清心中的想法,只怕会再刁难刁难他,一开始便两~情~相~悦,刚公布她的父亲跟哥哥就同意,这样的过程怎能谈的上艰难二字。 “本候想殿下应该知道荆儿身上还有一道圣旨。” “这是自然,”凤岚清点点头,“娶阿荆者,不得娶平妻,纳侧室,进妾室通房,此生唯阿荆一个,不若便是违反圣旨,斩首示众。而阿荆也不会独活下去,倘若阿荆违背便是肝肠寸断而死。” 在说前面内容的时候凤岚清甚至都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可是说到最后一句,哪怕是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不舍以及心疼。 也是,谁会想要自己喜欢的人发如此狠毒的誓言呢?肝肠寸断而死,这是怎样的一种折磨阿。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想这样的感觉。 “那殿下是接受了这道圣旨吗?” 这是压在樱念远心上最重的石头,这样的圣旨,说真的,放在他的身上他都不一定能接受,甚至于一个平民可能都做不到的。 可偏生,樱蔓荆挑选的人是凤岚清,是那样一个位高权重,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有多房姬妾的人,这样的人最不使人信服他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然是接受的,阿荆一个人本王尚且顾及不来,更别提别人了。阿荆背负着圣旨还愿意在本王的身上冒险,将一生乃至生命交给本王,本王又怎可能让阿荆输。” “父亲,我们是经过认真考虑的,我愿意嫁给岚清,岚清也愿意娶我的。” 樱蔓荆帮腔道,顺便表了一下自己对凤岚清的感情,不禁让樱念远开始感慨,女大不中留阿,这女还没及笄呢,就被人挖走了。 这凤岚清手倒是快,这凤华城最娇艳的一朵花儿刚刚回来就被他给摘了去。 “好好好,为父不问了,也不管了。不过呢,这件事情你们自己跟母亲说,为父可不管。” 闻言,樱蔓荆咬了咬唇,试探性的问道:“父亲说的可是祖母?” “祖母你要说,莫非外祖母就不说了吗?” 樱念远的反问将樱蔓荆心中的希冀全部毁坏掉,无双长公主是疼她不假,可是这件事情她就是没有勇气去跟无双长公主说阿,总感觉怪怪的。 “怎么你是不害怕祖母,反倒害怕外祖母?” 樱容与也有些哑然失笑,再怎么说让无双长公主认同也比让樱老夫人简单吧,怎么她反倒是害怕起无双长公主了呢? “祖母那里,我撒个娇也就可以了嘛。我倒是知道外祖母是不会反对,可是不知道怎么地,就是感觉到别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既然不知道,那你又何必自己开口呢?你说是不是?” 樱容与的目光飘到了凤岚清的身上,意味在明显不过,樱蔓荆的目光也落在了凤岚清的身上,那严重的意味也不言而喻。 凤岚清只得叹了口气:“好了好了,阿荆放心,无双长公主那里由我去说。” “好。” 樱蔓荆立刻喜笑颜开,可樱曼莲的心中却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来,咬了咬唇,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漫步在这长廊之上。 樱蔓荆真的是幸运的存在,守孝遇到了慧大师因缘际会学得一手好医术好棋艺,人长得也是倾国倾城,聪慧异常,受到所有人的喜爱,甚至于回来还不到一年,就跟凤岚清两~情~相~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凤岚清啊,那是谁,是这天路王朝的战神啊,是令其他各国都闻风丧胆的人阿,更是凤华城多少闺中女子的秘密心事。 凤岚清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可终究也是折在了樱蔓荆的手里,樱蔓荆仿佛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可是反观她呢? 在倾国候府生活了十几年,跟自己的父亲都极少说话,这次也是借了樱蔓荆的光她才得以成为嫡女,走到了樱念远和樱老夫人的眼前。 她沉默的将近透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樱蔓荆却是活得那般潇洒快乐,又怎能不让人羡慕呢? “哎。” 樱曼莲浅浅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着那花瓣。 “花瓣阿,花瓣,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呢,差到没有大姐姐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呢?” 樱曼莲长相本身就高冷清雅,做着如此幼稚的事情却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违和,还觉得很是可爱,整个人也真实了起来,不如以往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花朵,女儿面交相辉映,竟一时半会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花更动人,还是人更动人,只觉得这幅画面美到了一个极致。 “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会有他自身的闪光点,所以三姑娘不必气馁。” 樱曼莲抬头,便看到了正坐在石桌旁下棋的了慧大师,虽他未抬头,可分明是已经将她刚才的话听到了心里去。 环顾四周,原来她又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了慧大师的禅院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六根不净 樱蔓莲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了了慧大师这里,只是凭着感觉一步一步的不知不觉便来到这里。 想了一想,樱蔓莲来到了了慧大师的身边坐下,将那黑子从了慧大师那边拿到自己手里。 “可是我跟大姐姐的区别却是如此之大。” 一般情况下,樱蔓莲是不愿意跟外人说自己心里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了慧大师的面前她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每片也自都尚且不同,更何况两个人呢?如果你们二人一样,不就无从区分了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樱曼莲却是无法说服自己,她从小就喜欢大姐姐樱蔓荆,更是一心想要成为樱蔓荆那样的人。 可是越跟樱蔓荆接触,她就越发发现自己的不足,跟樱蔓荆的差距也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樱蔓荆的洒脱和骄傲是她所学不来的,她努力的学习洒脱,可终究还是差了点什么,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洒脱以及不在意。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却免不了会暗中比较,然后一个人神伤。” 樱曼莲拿着棋盘,细细地观察着这棋局上的情势,落下一子:“就仿佛这下棋,大姐姐一贯勇敢落子,而我每次下棋却都举棋不定,不知道应该下怎样的子。” “这就是个人的性格所导致的了,每个人性格不同,做出的决定心中想出的也不一样,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要想着别人怎么样。” 如果小沙弥们在,一定会十分的震惊的,什么时候冷淡清高的了慧大师也会坐在这里陪一个小姑娘下棋,还充当知心人的身份,软声细语的安慰着。 别说安慰了,就说这下棋,他们在这十几年了,跟了慧大师对弈过的人他们一个手都数的过来,更别提还有一些人专门过来想要跟了慧大师对弈的,可这些人基本上都被拒绝。 可是这樱曼莲,却是直接坐下来,伸手拿过来黑棋子,了慧大师都没有说拒绝的这已经相当难得了,在应天寺简直就是一大奇观。 “可是我想要成为像大姐姐那般优秀的人。” “可是没有人说,你不像睿安郡主,你就不够优秀。” 这个世界优秀的人都是优秀的,但是却不是相似的,优秀的人各有优秀的点,可能有人聪慧,有人老实,这些都可以组成闪光点而去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也许吧,可能我现在陷入了一个误区。” 樱曼莲并不反驳了慧大师的话,相反她认为了慧大师说的是极其有道理的只是她自己现在陷入了一个误区,而出不来。 “贫僧给你讲个故事吧,贫僧之前认识一个故人,她十分的优秀,美丽聪慧,几乎所有的闪光点在她的身上都能够展现出来,可是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优秀,反而觉得自己十分的笨拙,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不够好,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心悦之人,她十分喜欢那个男子,但是却苦于自卑不敢说出口,而此时另外一个男子却也看中了她,这两个男子的权力地位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这个女子能够确定一个男子是喜欢她的,但是却不确定另外一个男子是否喜欢她,你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做的吗?” 其实,樱曼莲此时正听在兴头上,毕竟一个女儿家,心底终究是对一些小八卦感兴趣的。 “如何了呢?你快些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吊人家胃口多不好。” 现在的樱曼莲真的就像是一个少女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高冷,缠着大人讲述自己想要听的故事。 “到最后,这个女子虽然感觉到自卑但是更不想去错过一个自己心悦的人,她认为如果此生不能跟自己心悦的人共度余生,那么此生将毫无意义。她鼓起勇气找到了那个男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才知道那个男子原来也早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可是他不说,她不言,两个人就生生错过了,” 错过这两个字深深的刺疼了樱曼莲的耳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听到这个字眼,不想他们错过。 “大师为什么是说错过二字呢?他们不是已经互相表达了心意吗?那不就应该圆满的在一起了吗?” 了慧大师的目光蓦然悠远,仿佛又回到了往昔的日子当中。 “是啊,当时那个女子恐怕也是如同你这样的想法吧,他心悦她,她也心悦于他,那么他们两个人便可以在一起,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两个男子竟是亲兄弟,一直追求女子的是哥哥,哥哥早就看出了这两人的苗头不对,便早早的告知了弟弟,让弟弟不要打那姑娘的主意,那姑娘只能是他的人。为了哥哥,那男子真的就放弃了,将那女子拒之门外。后来的一场意外,女子跟哥哥在一起了,可她的心中到底只有那男子,再后来的一场意外,那女子跟男子有了一夜独处的时间,女子醒来觉得再无颜面面对这两兄弟间的任何一人便远走他乡,到最后女子才发现她早已有了身孕。女子走后,哥哥也醒悟过来,不该拆散自己的弟弟跟那女子,便动员了很多人将那女子找了回来,那女子心中虽然有隔阂,但是没有架住那男子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了慧大师顿了一下,不欲再说下去,可是樱曼莲的眼睛却写满了闪亮,仿佛就是在直接告诉了慧大师,不要这样结束,我知道后面还有。 了慧大师想了想还是再度开口:“后来,两人度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是却迎来了一场大动荡,也就是这场大动荡将两人彻底的隔离开口,哥哥对这名女子于心不忍,将她安置到了一个友人的家中,一直到女子生下孩子也没有离开。” “那那名男子呢?” 这是目前为止樱曼莲最为关心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樱曼莲的心中仿佛跟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就好像经历了这些事情的是她一样,而不是其他的人。 “这件事情是不是跟那名女子其实没有关系?那名女子其实是没有错误的对不对?” 樱曼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确认这一点,但是在她的心中那名女子就是没有错的,两人分开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听到樱曼莲这样说,了慧大师的眼底写满了复杂,顿了顿:“是的,你说的没错,错的并不是那名女子,而是那男子。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男子再无法陪在她的身边,便离开了两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直觉又告诉她,了慧大师已经不会再透露什么了。 “那那名女子呢?你跟她的关系如何,没有劝她吗?” “劝吗?”了慧大师拿着棋子,望着棋盘有些发呆,“如何劝呢?感情的事情呢,旁人是插不上嘴的,更何况是那样一个女子呢?骄傲,清冷,对于认准的事情不放弃,对于伤透了她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这样的男子注定爱起来轰轰烈烈,决定离开的时候又坚韧决绝,任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定。” “这两个人都太骄傲了,如果一个能够早些放下矜持,一个能够遵循心中所想,那么必然是能够在一起的。” 樱曼莲的口气当中不无遗憾,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听到这对的故事她却又能够理解为什么两人最后没有在一起。 这天下的人呢,只凭着一腔爱意是无法一定能够厮守一生的,这当中还包括了很多别的东西,比如责任,性格,习惯。 相爱的人就如同两块不一样的石头,不断的碰撞,再碰撞,不断的磨合,再磨合,等有一天棱角不再相撞,圆滑和谐的仿佛一对的时候,那么便能厮守走完这一生了。 这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不过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而已。 “你说的对,可惜这二人明白的太晚太晚了,等明白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这一生便也就只能守着遗憾过日子。” 守着遗憾过日子。 这七个字着实让樱曼莲感到心惊肉跳,一种苍凉的疼痛蔓延开来。 “我想,我是一定受不了这种感觉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以后便不要再妄自菲薄,相信自己是最好的,想要什么去争取,心悦谁去争取,流言蜚语算什么,过好这一生才是真。” 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出家多年的高僧所说出来的话,但是不得不说,经过跟了慧大师这么一谈心,她的心中着实是松坦了不少,也不如刚才那般忧伤了。 想到这里,樱曼莲的唇角又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大师,莲儿来之前一直认为大师是有高僧的架子的,却不想如此的平易近人,既然大师如此好相处,那么莲儿也想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何话?” 了慧大师问道,樱曼莲的笑容却灿烂无比,说出的话却是调皮万分。 “大师,你六根不净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绝对不会! 不同于应天寺这边的和谐跟轻松,武国公府已经是一片肃然的景象。 几乎是这件事情一传开,武国公徐达就已经来到了武国公老夫人的房间里面,除了武国公老夫人以外,徐达想不出是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 “母亲。” 徐达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武国公府老夫人已经衣衫整齐的坐在了凳子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老身就知道你会过来。” “那么母亲是承认这件事情是你所指导泄露的了?” 徐达是真的不理解,他明明已经跟武国公府老夫人说的那么清楚了怎么她还会去泄露呢?要知道泄露了可是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的。 “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武国公府老夫人的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揉搓~着,可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丝毫的佛性来,那双狭小的眼睛眯眯着,尽透露出一些让人不喜,感觉到不舒服的目光。 相由心生,这四个字终归是有道理的,一个人的内心是怎样的终究会透过眼睛,神情而折射~到皮相上面去。 “母亲啊,儿子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木大人此案背后的人是四皇子,我们如今跟四皇子是一个战线的,要隐藏这件事情还来不及,怎么你还非得往外捅呢?” 徐达想的最是简单,那就是跟一个人站在一个战线里面,那么他就得保证他的安全,不然大家还要在一起干什么?一个倒不就全部倒了吗? “你就是太胆小,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身处高位,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木府一家人的案件,你觉得是小案件吗?皇上既然让四皇子去做了,没准是一定程度上的默认呢?还有樱蔓荆,她怎么讨皇上喜欢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得越过皇上的亲生儿子不成,难道皇上在这件事情上会选择樱蔓荆而不是四皇子吗?” “但是母亲,你这些都是猜测。” 徐达说着可是心中却早已经有了动摇,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武国公府老夫人说的有道理。 许傲天贵为一国之主,那手下是有很多人的,就连凤岚清手下的诡谲许傲天都有管理的权利,更别说那个传说了。 在那个传说当中,历任凤华城的君主手中都是掌管着一支军队的,这支军队名为“星宿”,是结合了这天路王朝当中最杰出的暗卫组成,能力远远胜过凤岚清手中的诡谲,也只有历代的帝王才有管理的权利。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这支军队,最近的一次记载那也是天路王朝刚刚建立的时候,始皇帝曾经传唤过一次,从那次以后,这支军队就真正的堙没在了历史的潮流中,无人知晓。 但如果许傲天的手中真的掌管着这样一支部队的话,那么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眼呢?难道真的如同武国公府老夫人所说的,在臣民跟自己的儿子当中,许傲天选择了儿子吗?那在自己疼宠到大的娇娇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中他会如何选择呢? 徐达的心中有些打鼓,但现在的徐达还不明白,在真正的上~位者的眼里心里,这些事情都不过是小小的游戏,这只能称为夺嫡纷争当中的沧海一粟,以后他们面对的要远比这些事情残酷的多。 “所以老身才说你太过于胆小,你不去尝试怎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你要想想当今圣上是怎么登上的皇位,直到现在四皇子可还下落不明呢。” 听到武国公老夫人这样说辞,徐达都想上前去捂住武国公老夫人的嘴巴,这事情是能随意说的吗?要知道四皇子可一直都是禁忌,整个朝廷都不能听到这个名字。 但不得不承认,四皇子是当初唯一能给许傲天造成影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跟许傲天关系最好的人,可终究最后因为一个皇位因为一个女人而彻底闹翻,兄弟陌路。 从那场夺嫡战争失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四皇子,许傲会,那个三岁成名,五步成诗的男子,注定要活再所有人的记忆当中。 “母亲,莫要再提。” 徐达连忙阻止武国公老夫人,却换来武国公老夫人满不在意的一撇:“你怎么这般小心翼翼,咱们现在在武国公府,咱们的底盘儿,何必这样小心翼翼的呢。” “隔墙有耳。” 徐达的声音里面很是无奈,官场的锻造让他有了十分胆小怯懦的一面,这次在夺嫡形式尚不明朗之前便投靠了四皇子许言朗,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情了。 “不管怎样,老身这件事情已经做了,怎么,你还要跟老身算账不成?” “母亲,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儿子觉得母亲终究是冲动了些。” “老身不能放过惩戒樱蔓荆的机会,凭什么无双长公主以前就压老身一头,如今她的外孙女还能压老身的孙女一头呢?这口气老身绝对不能忍。” 武国公府老夫人未必是真的想要跟樱蔓荆过不去,只是在透过樱蔓荆而跟无双长公主和樱老夫人过不去,凭什么她们荣耀了一生,压制了她一生,而今徐婉柔还要被樱蔓荆压制一头呢? 凭什么呢?她徐家人也是一顶一的人才凭什么要屈居人后呢? “母亲,四皇子很是重视樱蔓荆,你如此做,很难让儿子跟四皇子交代。” “什么?”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武国公府老夫人的意料之外:“可是你不是说过,四皇子只是想要借助樱蔓荆的势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四皇子重视樱蔓荆了呢?” “原先儿子也认为四皇子只是想要借助樱蔓荆的势力地位,可最近儿子发现四皇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不知不觉的便会提起樱蔓荆来,如果这要不是上心,心悦的话儿子也找不出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了。” 四皇子竟然对樱蔓荆产生了男女之情! 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不利,要知道心悦可是一把双刃剑的,如果许言朗为了樱蔓荆放弃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他们不就全盘皆输了吗? 不行,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武国公老夫人捏紧了手中的佛珠:“那四皇子现在可发觉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按照儿子观察,四皇子还没有发觉,四皇子认为自己只是对樱蔓荆带来的权利地位念念不忘,认为自己还是心悦樱蔓珠的。” 樱蔓珠。 提到这个名字,武国公府老夫人就在心中冷笑了声,终究是个不上台面的罢了,就她那点段数,凭什么跟樱蔓荆过招呢?最后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那这样正好,我们一定不能让四皇子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是这件事情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的吗?” 徐达皱眉,这操纵人是容易的,可是操纵一个人的心又谈何容易呢?他们如何才能够让四皇子不喜欢樱蔓荆呢? “当然能,你别忘了,在这城中还有一则传言的。” 武国公府老夫人笑的一脸意味深长,还有着得意,樱蔓荆这次可不是老身非要暗算你,而是你上赶着把把柄往老身这里送。 “你是说摄政王跟樱蔓荆?” 徐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是震惊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樱蔓荆竟然会跟凤岚清扯上关系,而是由着凤岚清抱进了倾国候府。 这也就算了,可是樱念远那个老东西竟然也没有反驳,没有闹的鸡飞狗跳,这也算是大事了。 “不过母亲,这件事情不是你让人发布的吗?” “当然不是。” 武国公府老夫人白了徐达一眼,同样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老身刚开始是打算去捉樱蔓荆的把柄的,可老身派的人每个都近不了樱蔓荆的身,每每都被樱蔓荆身边的那个暗卫给发现了去。本来老身还好奇樱蔓荆身边怎会有武功如此高强的暗卫,不过现在老身算是明白了,不过是凤岚清的手笔罢了。” 在看不见的角落,还有一只手掌握着全局,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布了凤岚清跟樱蔓荆的情况,但是这一点对于武国公府老夫人和一些不想让樱蔓荆好过的人心里面无疑是一件好事、 “那母亲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呢?莫非母亲的意思是通过凤岚清跟樱蔓荆的事情来让四皇子彻底死心?” “不是死心。”武国公府老夫人眯起了眼睛,“只是死心又如何够了,理应痛恨才够啊。” 要知道,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这八个字可是相当容易的。 “那我们应当如何做呢?” “当然是在四皇子耳边煽风点火了,你想想七夕佳节,凤岚清跟樱蔓荆出去,老身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清白的你相信?而且凤岚清可一早就维护着樱蔓荆了,没准这两人什么时候就已经暗度陈仓上了呢?这事儿再被四皇子知道,让四皇子认为是樱蔓荆一早就跟凤岚清勾搭上了,所以才干脆退的婚,你说四皇子会不会恨,一个男子是否能够忍受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 答案不用武国公府老夫人说,徐达都是知道的,那便是不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密谋 如此同时,不平静的同样还有倾国候府,李婉和樱蔓珠也聚集在了敛珠阁。 “你怎生如此糊涂,竟然答应武国公府老夫人这样的要求?” 樱蔓珠已经没有办法想象李婉是如何想的了,大树下面好乘凉,倾国候府就是她们背靠的荫凉,可是李婉竟然愚蠢到去帮助武国公府老夫人来指正樱蔓荆。 要知道樱蔓荆背负的是什么罪名,那往轻了说也是个窝藏朝廷钦犯,这样的罪名下来他们倾国候府一个都避免不了遭殃啊。 “珠儿,娘~亲已经认真想过了,”李婉伸出手牵住了樱蔓珠的,“我们指望不上你父亲,樱蔓荆就更别提了,我们唯一能够靠的就只有自己。” “可是你所谓的靠自己,就是去搞垮倾国候府?你莫不是忘记你自己还是倾国候府的婉姨娘,我还是倾国候的二姑娘了吗?如果倾国候府倒了,我们的安全是一说,就算我们没有事情,那么以后呢?我们没有丝毫背景,如何驻足,我要如何做四皇子的姨娘呢?” 本身做姨娘就已经足够憋屈的了,她也只剩下倾国候府二姑娘的身份来撑撑场面,而如今竟然连场面都快撑不下去了。 更何况她将要嫁给的是贵为四皇子的许言朗,那可是未来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物,到时候她一个罪犯家庭出身的女子,怎么立足呢? 樱蔓珠不由自主的为自己的将来开始担忧。 “珠儿不必担忧,你莫不是忘记武国公府老夫人?” 不提武国公府老夫人还好,一提到武国公府老夫人,樱蔓珠的心中就一阵阵的发亮。 “娘~亲,你可别开玩笑了,那老太婆连自己的亲生孙女都可以放弃,难道会在意我们母女两个?” 她可是忘记不了,在徐婉柔和她一同病重的时候,武国公府老夫人可没怎么关心徐婉柔的伤势只担心着她的脸,她的身体会不会落疤。 这亲孙女就仿佛是一件物品一样,要保持外表上的美观才可以卖得一个好价钱。 “只要我们让武国公府老夫人有利可图,那么她就不会放弃我们。”李婉又何尝不知道武国公府老夫人的想法呢,可是如今她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只靠她们两人,要如何跟樱蔓荆还有樱蔓荆背后的人抗衡呢? “娘~亲,珠儿是担心,与虎谋皮终究有一天我们会被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樱蔓珠的心中是憎恨樱蔓荆的,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可是她更清楚自己的段数位置,她不想拿自己冒一点点险,凭着她自己去算计樱蔓荆可能会有点难,可总归相对比较稳妥些。 不像跟武国公府老夫人合作那样,那老夫人就是一头老虎好吗?现在的樱蔓珠却是忘记了,凶狠如武国公府老夫人都在樱蔓荆的面前吃了不止一次暗亏,谁更厉害不是显而易见吗? 可是就是有的人啊,会自动忽略一些摆放在眼前的事情,不去看到。 “珠儿,我们需要冒险,如果我们要成功,那么我们必须要舍弃。” “娘~亲,你就听我的,放弃不可以吗?” “那你的罪就都白受了吗?珠儿,想想你刚开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样子,痒到极致,痛到极致却毫无办法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樱蔓珠立刻反驳,情绪激动了起来,“那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母亲现在这传言已经流传开了,不需要你直接作证了,我们退出来,观望。你所说的都是建立在这次香寒的事情成功上,那如果成功不了呢?你又作证了,我们以后要如何在倾国候府再待下去呢?” 这倒是个问题,李婉还从未想到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都被武国公府老夫人所绘的蓝图所吸引,却忘记了还有失败的可能性。 如果万一失败了,武国公府老夫人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可是她就不一样了,樱蔓珠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她们倘若在生活倾国候府,那恐怕是会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 “珠儿,你说的对。可是此事牵扯到了四皇子,要知道当初带兵去查封了木府的可就是四皇子,你说这一次香寒是不是冲着四皇子来的呢?” 李婉思考着,如果香寒心中恨的是许傲天的话,那么多次报仇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利用呢?再者,在樱蔓荆的心中,许傲天可是跟父亲一样的人物,她又怎么会舍得让许傲天冒险呢?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香寒找的根本就不是许傲天,所以樱蔓荆如此放心。 可是如果不是许傲天的话,那么跟这件事情还能牵连上的便只有当初揭发了并且带兵去查封了木府的四皇子许言朗了。 “不可能的,”樱蔓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怎么说,樱蔓荆那小贱蹄子也是跟朗哥哥青梅竹马长大的,怎么会放任一个对朗哥哥有威胁的人在身边呢?” “要知道,樱蔓荆在放弃许言朗的时候,不照样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吗?而且人家现在可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可不在乎四皇子这一个选择。” 凤岚清。 樱蔓珠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一直以来她都是怀疑他们两个人有关系的,可不成想他们两个人竟然真的早就勾搭上了。 甚至于还一直去逛七夕佳会,不过这也算报应了,让她背着所有人,受伤了吧,差点死了吧。 这个时候樱蔓珠又在暗自恼恨,那个箭怎么就不再扎的深一切呢?让樱蔓荆当然毙命不就完了吗?还非得留着一口气干什么呢。 “娘~亲,那些传闻......” 樱蔓珠的心中浮现出猜测,得到了李婉肯定性的答复。 “我的身边还有一些你舅舅临走之前给我留下的暗卫,我一直都安排了一个跟在樱蔓荆的身边,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这次终于找到了。” “娘~亲,你说樱蔓荆怎么就那么好命呢?我跟她比差在了哪里呢?甚至于樱曼莲那一小贱蹄子跟在她的身后,也入了祖母跟父亲的眼,我怎么就一直都不行呢?” “没事,珠儿,你要相信,樱蔓荆的好运气可就要到头了。” 李婉的眼神当中透露着阴狠还有得意,要知道惹上了武国公府老夫人那样难缠的人物,樱蔓荆想要抽身恐怕不容易了。 “可是现在目前为止,她都很安全,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竟然都没有派人去捉她回来。” 樱蔓珠看到的只是许傲天没有派人去捉樱蔓荆回来,却不成想无双长公主在得到风声的时候就连夜来到了皇宫当中,跟许傲天进行了一番面谈。 “姐姐。” 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不管两人的身份有什么变化,对于无双长公主,许傲天都是会唤一声姐姐的。 在许傲天的心里,无双长公主永远都是那个维护他,保护他,守护他登上皇位的女英雄。 对于这个姐姐,他始终是有着亏欠的。 “无双见过皇上。” 无双长公主规规矩矩的行礼,甚至还鲜少地穿齐了一整套的宫装,许傲天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在无双长公主刚刚弯下~身子的时候就已经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姐姐,跟朕你还需要如此客气吗?” 无双长公主却是板正了一张脸:“自然,无双终究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女子,而皇上是龙,是这天下的主人,无双怎能不见礼呢?”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么肯定是因为礼节,或者是因为恐惧他皇上的身份,可是如果是无双长公主的话,还是算了吧,她什么时候如此纠结这些了。 “姐姐,说吧,这次找朕有什么事情。” 对的,别人有事情相求都是软言软语,而无双长公主越是想要求人的时候脸色就越正经,穿戴的也就越标准。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其实这句话也就相当于一句废话,要知道许傲天手中的暗卫组织可是随时掌握着这天下最新的消息,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里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不知道姐姐具体指的是哪一个?”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许傲天的脑海当中首先浮现的就是凤岚清抱着樱蔓荆进倾国候府的事情,心底不禁乐开了花,不得不说樱蔓荆果真是好眼光,要知道凤岚清可是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多了呀,更是凤华城当中多少女子的闺中心事。 而樱蔓荆却回来不到一年,就将这朵高岭之花拿下,不得不说还是相当厉害的呀。 “自然是关于香寒身份一事。” 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无双长公主的脸色也很是凝重,她从未没有想到过樱蔓荆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将这木大人的女儿带到了身边,甚至还做了贴身婢女,就这样天天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溜来溜去,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真的想救,想帮忙,也得默默地来啊,不能让别人所看到啊,这看到了多麻烦,还难解释,甚至于还自己惹了一身骚,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鲜血白骨! 所以呢,从某一程度来说,樱蔓荆是遗传到了无双长公主的,无双长公主生就一颗侠义心肠,最看不得人家可怜。 而樱蔓荆从一开始决定救香寒,也是因为觉得香寒十分的可怜,跟自己的命运异曲同工,可是呢,她又比香寒幸运不知道多少倍,最起码她的父亲祖母外祖母都尚且在人世,她还有哥哥,皇帝爷爷,她完全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决定帮助香寒的时候,樱蔓荆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当知道了香寒的身份之后,她就知道她必须得帮她了。 无关乎别的,只关乎自己的良心。 “姐姐也如此快就知道了。” 许傲天的声音当中有着诧异,却也不是那么诧异,毕竟樱蔓荆可是无双长公主的心头肉,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她知道也不奇怪。 “对,我知道了,可如果我不知道,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做呢?” 无双长公主没有以往的跋扈,声音里面很是平静,就仿佛在问许傲天最平常的事情,可是许傲天却被这样的嗓音刺痛了心房。 多年前的事情,终究让无双长公主对他有了隔阂,纵然无双长公主尽力帮他,也十分的疼他宠他,可在他的心里,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许傲天。 “姐姐,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你不止是我的弟弟,你还是这天路王朝的皇帝。” 一句话,似乎是谴责,又似乎是在提醒许傲天的身份。 想起往事,无双长公主的心里又何尝不痛呢? 本来就是血亲的亲姐弟,三个人其乐融融,可是却为了这一把冰冷的龙椅,一个女子搞到了现在的地步。 一个不知所踪,剩下的姐弟两个却是充满了隔阂。 “姐姐,如果你更疼爱傲会多一些,当初你为什么不帮助他呢?” 许傲天问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问题,要知道许傲会在各个方面都是不输于他的,甚至都远远超过了他,可是无双长公主却在最后紧要的关头支持了他。 要知道无双长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公主,在他们的父皇心中甚至超过了他们兄弟二人,如果无双长公主不是个女儿身,而是个男子的话,恐怕这皇位也轮不到他们了。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那姐姐为何揪住以往的事情不肯原谅我吗?” 接连几个以“我”自称,不得不说无双长公主在许傲天的心中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他在她的面前甚至可以放下帝王的威严,就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只想找回姐姐对于自己最初的疼爱。 “我不曾怨过你。” 这还是无双长公主第一次正面回答许傲天这个问题,她直视着许傲天的眼睛:“事实上,不管留下的是你,还是傲会,我都会这样的态度,不会有所改变。因为在我的心中我的两个弟弟都是最棒的,是当之无愧的人中之龙,可是你们最后成了什么样子呢?为了个女子,弄得兄不兄,弟不弟险些兵戎相见,亲情既然在你们的心中如此薄弱,那我为何还要像以前一样对待你们呢?” 一个女子,这四个字无双长公主说出来轻飘飘,可是落在他的心上却千斤重。 那岂是一个女子那么简单,那是他放在心尖儿上永远无法忘怀的人,直到现在她的一颦一笑还闪在他的午夜梦回当中。 她就如同那天边的月亮一般,清冷夺目,但终究不属于他。 他这一生不曾后悔过什么事情,唯一后悔的便是不辩感情的将那女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强求了她,也强求了自己,不得不说后来的悲剧都是他自己一手酿成。 “姐姐,朕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应当就是强留了那个女子在身边,如果可以,朕真的希望朕没有那样做,喜欢一个人固然无法克制,可是祝福却是可以克制的,如果不是朕,傲会也不会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音讯。” 无双长公主很是认同许傲天的这句话,如果他不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面也不会如此做了,他终究在最后的关头给了许傲会活下去的勇气。 “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提,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如果可能,我真的很想再见一见傲会,听他叫一声姐姐。” 傲会,傲会。 懊悔,懊悔。 这个名字又何尝不是应了许傲会的余生呢?终究要在懊悔当中度过。 长姐如母,长兄如父,这句话是不错的。 他们的母后很早就去世了,许傲天和许傲会都是她从小带到大的,相比于对于弘毅来说更是没少了一点感情。 “姐姐,是朕对不起你。” “好了,过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今日找你来也不是追忆往事的。” 过往的事情已经无从更改,最重要的还是当下的事情,樱蔓荆的事情已经相当棘手了。 “姐姐,你该知道,荆儿此次犯下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解释,那么将难以服众。” 说到这里,许傲天也有些头疼起来,他一直都认为樱蔓荆虽然活泼,但终究都是小打小闹,可谁知道她竟然有胆量私下收留了木府的大姑娘,本来应该已经死去的木婉柔。 这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却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木府的事情,我不问因果。但是当时带头去查抄木府的是四皇子许言朗,如果荆儿查出来的,公布的所谓合理的解释,跟许言朗犯了冲,你是选择荆儿还是许言朗。” 许言朗按照辈份也是要唤她一声姑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不来这个侄子,相对于太子许言凡,二皇子许言逸,八皇子许言释来说,他的眼里心里总是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那种东西,是对于权力至高无上的渴望。 “这个问题,姐姐还要问我吗?姐姐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许傲天直接反问了过去,要知道在铁血手腕上,无双长公主可是不逊于他分毫,果然下一刻无双长公主的回答就没有辜负他的想象。 “如若是我,那我必然是不去管的。天路王朝,许家偌大的江山,如果他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斗争不过,那我要他何用,将来这江山交给他,也是交给他去走向毁灭灭亡的,一个人能够站的起来,也必须能够倒的下去。如果证据确实,那么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再者,一根歪脖子树,是怎么也无法长正的。” 无双长公主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口中说的并不是她的侄子,许傲天的亲生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 可是无双长公主心中却是不敢太过于确定的,如果是以前的许傲天,那么必然跟她的想法所差无几,毕竟他们也是出身于皇家,在这些勾心斗角当中一步步存活下来的。 如果有一步棋下错,有一点心慈手软恐怕在这里的就要是别人了。 不过不管无论如何,许言朗都是怪不得他们身上的,这件事情也就当成是一个考验了,如果许言朗都应对不过来的,那么就真的是空有一腔对权利的追逐野心了。 “姐姐果真还是如同以往一般。” 许傲天的嗓音当中却是听不出一点点不满,只能听的出赞赏以及认同。 很多人都对这皇位有着一腔热血,可是这皇位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坐的呢? 未坐到这把皇椅之前呢,那是忙着算计别人,预防被别人算计,踩着鲜血白骨上~位。 这坐上了呢,就得思考民生大事,同时又要预防着被被人给拉下来,忙着预防被别人算计,被百姓唾骂,如此一来,那脚下踩的鲜血和白骨就更多了。 其实他倒还好,有一个凤岚清在,有一个于弘毅在,着实给他省了不少事情。 “那也就是说皇上认同我的看法了?” 无双长公主的眼中波光流转,未想到这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纵然红颜老去,却别有一番风韵,不难看出过往的倾国绝色。 “这是自然的,我们已经从那个时候过来,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了,至于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厮杀角逐吧,是胜是败都交由他们自己去品尝自己种下的果。” 这就是放养,不参与了,无双长公主不置可否:“皇上虽是这么说,但是我这个人一向护短,哪怕荆儿这次拿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我也不会让你拿她怎么样的。” 樱蔓荆是月华郡主留在这世上仅有的两条血脉之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出事的。 许傲天颇有几分无奈:“姐姐刚才不还说,这是一场战争,失败的人只能认为自己没本事吗?被放弃了吗?” “那是许言朗,不是樱蔓荆,”无双长公主说的相当自然,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对于许言朗来说,荆儿是他登往皇位上的一颗小小的石子,如果他都跨越不过去,那自然是他没本事。可是我们荆儿是一个小娇娇,又不坐皇位,想那么多干嘛?输就输了呗,只要没事就好了啊,还有你现在能对荆儿做什么吗?要知道荆儿的背后可是有我这个无双长公主在,还有摄政王凤岚清在,我们荆儿是要做摄政王妃的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只要她幸福! 说到这里,无双长公主都十分的自豪,看她的外孙女就是不一样,短短时间就将凤岚清给搞定了。 许傲天一时之间被无双长公主的话给惊到,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再怎么说,樱蔓荆都是一个女孩子吧,无双长公主这么说真的合适吗?更何况他可是九五之尊诶,这么明显威胁的话,难道无双长公主不是应该想想再说的吗? 事实上,如果无双长公主真的认真思考这话能不能说,真把他当成皇帝一般尊重有加,那他才觉得奇怪。 毕竟父皇在世的时候,无双长公主就是敢跟他叫板,无视他帝王尊严的一个人了,更何况他还是她一手拉扯长大的弟弟呢? “姐姐,你说你是不是应该适时的不要这么直接呢?” 许傲天这话说的应当委婉了,可偏生无双长公主接收不到,或者准确的说无双长公主是内心中的担子已经放了下来,所以整个人也更加逼近于平常的自己。 “直接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的女儿喜欢凤岚清可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可是凤岚清还不是喜欢我家小荆儿。” 提到琳琅公主,无双长公主的眼睛里面满是笑意,她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不为别的,这小丫头跟樱蔓荆一样,活得都特别的真实,敢爱敢恨。 不过呢,这樱蔓荆跟琳琅公主倒是真的如同冤家一般,从小就争到大,什么都争,等到长大了竟然还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只可惜那个男子却是心悦樱蔓荆的。 琳琅公主这小丫头注定要伤心了啊,等等,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子! 无双长公主捕捉到了刚才忽视的重点,心中不禁有些担心,这么明显的神情变化,在她身边的许傲天自然感觉得出来。 “姐姐,怎么了?” 许傲天问出口,心中却还是十分的纳闷的,这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吗?怎么这会就如此凝重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琳琅跟荆儿都喜欢上了凤岚清,而凤岚清却是喜欢荆儿的,那琳琅会怎么办?” 从小便生活在深宫大院的无双长公主自然明白,这女子的嫉妒心一旦起来那该有多么的可怕。 就比如樱蔓珠,面对着本应该成为自己姐夫的人,不照样爬上了人家的床,处处暗害樱蔓荆吗? 樱蔓珠她可以不管,可是琳琅公主她却不可以不管,一方面是因为她是自己弟弟的女儿,是自己的嫡亲侄女儿,另一方面就是她十分的喜欢这个小辈儿,不管是哪个方面的原因,她都不希望樱蔓荆和琳琅公主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子开战,更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小辈儿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可是许家人,身上有着最优异的皇室血统,怎可因为这件事情而变的跟妒妇一样呢? 况且喜欢一个人也是无法去更改的,樱蔓荆心悦凤岚清,凤岚清也心悦樱蔓荆,那么琳琅公主在这三个人当中就是被多出的那一个。 许傲天却是松了一口气,爽朗大笑:“姐姐,别的子女朕不敢说,可是琳琅,朕放心。” 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许傲天对于琳琅公主高度的信任了。 这也确实如此,琳琅公主是所有子女当中他最为喜欢的,虽然时常跟樱蔓荆闹别扭,可那终究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有哪一次琳琅公主真的能够沾到光呢?可即便如此,樱蔓荆有的时候受了伤,琳琅公主只要知道了,那必然是会给她送药的。 甚至于,当初樱蔓荆上应天寺的时候,琳琅公主便去了边关,等樱蔓荆回到倾国候府当中的时候,不到六个月,琳琅公主也紧跟着从边疆回了来。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要是说琳琅公主的离开跟回来跟樱蔓荆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他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琳琅公主的性子很是高傲,对于喜欢的东西,琳琅公主能够去勇敢追求,她不会觉得丢人,可是如果真的要变成跟那些妒妇一样,去耍些手段,恐怕琳琅公主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不为别人,就因为琳琅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自己那样做,输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原来的自己。 更何况她琳琅公主贵为天路王朝最受宠的公主,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要什么有什么,又为了什么要为了一个男子将自己变的面目全非呢? 如果琳琅公主在这里并且知道许傲天的心中所想的话,一定会说一句精彩,因为许傲天的每一句分析都正中她的点。 她琳琅公主许书华,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将自己变的面对全非的,她的人生当中又不是只剩下了一个男子。 她大好的青春年华才刚刚开始,她才不要去进入到深宫大院与那些个妒妇争风吃醋去,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调不说,还不快乐。 “你似乎对琳琅很有信心。” 无双长公主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许傲天是以天下为重的,何时能够对一个小女子如此自信呢? “姐姐,你莫要忘记了琳琅是朕的女儿,这体内流的是我许家的血液。” “就是这前半句话才更让人不放心。” 无双长公主嘟哝了一句,却还是清晰的被许傲天听到,其实许傲天自己说完这句话都是有些尴尬的。 “姐姐,你就不能不拆朕的短吗?” “要有一天,你都要在我的面前摆架子,那别人才害怕你。” 无双长公主说的理所当然:“还有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真的能够保证琳琅跟荆儿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和吗?” “她们和过吗?” 许傲天挑眉反问,无双长公主一时无话,是啊她们两个和过吗?答案显而易见,那便是没有,这两人也是从小便争到了大。 “那你还这么有自信。” “那是自然,有自信是因为琳琅跟荆儿都是一样的人,把骄傲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看的比谁都洒脱,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让自己掉进感情的迷局,画地为牢呢?” 许傲天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遗憾,如果他年轻的时候也能如此想,知道再如何做也插不进一对有情人之间的话,他们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说的也是,”无双长公主点点头,“琳琅今年也不小了,你就没有想过要给她找一个什么样子的驸马吗?还是说你想送她去和亲呢?” “和亲吗?”许傲天摇摇头,“我许傲天的女儿用得着去和亲吗?什么时候和平要靠一个女子了呢?既然她是我许傲天最疼爱的女儿,那么我一定会给她最幸福的生活,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只要她幸福就好。要哪天真的受了委屈,回来皇宫便是,我堂堂天路王朝一国之君,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不成?” 这是十足十的宠女了,事实上许傲天也是十分的宠溺樱蔓荆的。 “就好像荆儿一般,主要她们想清楚了,知道如何能够让自己幸福,其实我们不必要太干涉她们的事情。” “你还说,”无双长公主狠狠地剜了许傲天一眼,“荆儿让你给她下那道圣旨,你怎生一点都不跟我透露,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那道圣旨多少人会不敢娶荆儿。” “不敢娶的,都是不够喜欢荆儿的,荆儿要他们何用?” 许傲天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无双长公主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因为的确事实摆在眼前。 只要足够喜欢,那圣旨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高贵如凤岚清还不是义无反顾的朝樱蔓荆靠近吗? 交谈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外那一抹清瘦的身影。 “公主,” 一个小太监走过,连忙给女子行礼,却立刻被那女子阻止,那女子转过身来,不是刚才被许傲天和无双长公主讨论的琳琅公主又是谁? “不要对父皇说,本公主来过。” 琳琅公主的心中很是复杂,她也是听到了传闻,这才想要来跟许傲天求情的,却不想听到了那样的一番话。 “是,奴才遵旨。”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行礼,琳琅公主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御花园中兜着圈子。 许傲天的一番话说得十分戳她的心,原来她的父皇一直最希望的便是她能够幸福,他给她足够多的自由去找回自己。 并且他相信她,会过的很好,可是嫁人吗? 琳琅公主的目光落在那水面上,有一点点的迷茫和无所适从。 在边关的相处,琳琅公主的一颗心早已经给了凤岚清,一颗心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或者人。 可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或者说襄王中意的就不是她。 七夕佳节,两人相会,她不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如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那么下一步便是订婚约了吧。 这个认知又让琳琅公主的心中一阵抽痛,樱蔓荆已然找到归宿,那么她的呢?她的归宿又在哪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遗弃的孩子般 琳琅公主的心中一片迷茫,面对自己的生活突然衍生出了一种厌倦的感觉。 很大程度上,她是很羡慕樱蔓荆的,羡慕她的洒脱,开心,睿智耀眼,知道她要什么,现在许傲天也说了,希望她一生都平安喜乐,只要她开心那么什么都可以。 那么她要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呢? 侯门深院,勾心斗角,这不是她所想要的,今年她已经十四,跟樱蔓荆一样马上及笄,那么她就要嫁人然后当一个女主人吗? 琳琅公主的心中生出排斥来,这样的生活她不想要,她不想将时间青春都耗费在内宅当中。 陆翩鸿自那边走来,看到站立于荷花池旁的身影,着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单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他看出那是谁。 果然,她是极其喜爱这个地方的,只要在公主殿找不到她,来这里就对了。 他缓步走到琳琅公主的身后,弯腰拱手,声音里一片正经,却实在听不出有什么恭敬的味道。 “鸿见过公主。” 琳琅公主捻着花的手一僵,在陆翩鸿看不到的角度苦涩一笑,待转过身来时却又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尊贵模样。 “啧,让本公主猜一猜,今日~你找本公主何事,嗯,”琳琅公主绕着陆翩鸿走了一圈,手指不断的碾压着花朵,“是为了樱蔓荆吧?你想让本公主去向父皇求情?” 除了这件事情,琳琅公主实在想不出如今陆翩鸿过来找她还会有什么事情。 当初无话不谈的朋友终究到了如今竟然除了那个人的事情才有交谈的机会,这也实在是嘲讽。 “这是你可以向她赔罪的机会。” 陆翩鸿说的一本正经,琳琅公主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眼泪早已泛滥成灾。 “陆翩鸿阿陆翩鸿,你是忘记了本公主的身份吗?本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这天路王朝最受宠的公主,莫说本公主没有对不住她,就算有,是本公主的错,又有谁有资格有那个身份让本宫去向她赔罪认错。” 说到最后一句话,琳琅公主的声音已经十分犀利了,的确就像她说的,她已经算是这天路王朝最矜贵的女子了,谁有资格有身份让她低头呢? 这番话在陆翩鸿听来却是骄纵不讲道理,索性紧皱了眉头:“那公主是一定要拿身份压人了?你的良心过的去吗?” “陆翩鸿,”琳琅公主的嗓音当中有着气急败坏,“良心?你跟本公主谈良心,本公主有哪里对不起你,有哪里对不起樱蔓荆,你有证据吗?如果有的话,你大可以拿出来去父皇那里告状,你就说琳琅公主谋害重臣之女,本公主想就算是父皇面对这样的罪名,也是需要彻查真~相的,如果没有那就闭上你的嘴,别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要知道按照你此刻的言行,本公主随时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怎么真以为从前跟本公主关系好,是朋友你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陆翩鸿,不要忘记了,本公主是君,你,只是臣。” 这已经不是琳琅公主第一次在陆翩鸿面前拿自己的身份说事了,可却是第一次以如此尖锐的口气跟陆翩鸿说这件事情。 她本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经不起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甚至于为了本就不是罪名的罪名让她去跟许傲天求情,就只是为了让她良心上能过得去? 她琳琅公主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这么糟践自己呢? “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不可理喻?” 陆翩鸿的声音里面有着痛心,他一直都觉得琳琅公主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可如今拆了那层可爱真实的皮囊,怎生就如此的丑陋不堪呢? 琳琅公主笑的更加灿烂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琳琅公主呢?陆翩鸿,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呢?” 她脸上笑容灿烂的如同太阳一般,却着实让人感觉到心冷。 陆翩鸿心中的痛苦难过一点都不比琳琅公主心中少半分,可樱蔓荆的事情就如同一道巨大的鸿沟般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过不去,她也过不来,剩下的只有伤害。 “公主,”陆翩鸿深吸了口气,“如果公主肯向皇上求情,我们还是以前那样无话不说的朋友。” 说完,不止琳琅公主愣住了,陆翩鸿也愣住了,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画呢? 他怎么会在琳琅公主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还放低自己呢?甚至于还说可以什么不介意的做回以前的朋友? 这话莫不说琳琅公主不信,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果然琳琅公主的脸上挂上了极其灿烂的笑容,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儿。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做回好朋友?陆翩鸿,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不过,”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陆翩鸿的身边,踮起了脚尖儿,“你还真是配不上樱蔓荆。” 说完,琳琅公主便要直接离去,却没想到直接被人扯住了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鸿配不上睿安郡主?公主可否详细解释一下?” “这都想不到?” 琳琅公主有些无奈:“现在只不过是谣传这件事情而已,说香寒是木大人过世的嫡长女,可是有证人可以证明吗?现在父皇派人去抓樱蔓荆了吗?你让本公主去求情不是证明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想办法给她开脱吗?你这是这帽子还没扣下来的时候就想着给樱蔓荆戴上了啊,你这叫配得上人家?” 不得不说,琳琅公主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琳琅公主终究还是隐瞒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跟在樱蔓荆身边的人真的是木大人的嫡长女,木婉晴。 “而且,你莫不是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传言?摄政王凤岚清抱着樱蔓荆入了倾国候府,本公主想要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听到二人的好消息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琳琅公主的心中又如何能够不痛苦呢?可就是控制不住,那伤人上己的字眼就是不听话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控制都控制不住。 陆翩鸿心中的疼痛感一点点蔓延,可终究又不能说什么,因为琳琅公主的分析全对。 现在只是谣言四起,还没有人真的举报樱蔓荆,许傲天也没有说要抓捕樱蔓荆,他这样让琳琅公主前去求情不就正是坐实了樱蔓荆的罪名了吗? 况且,樱蔓荆身边的香寒到底是谁还是需要经过查证的,他如此就过来,的确是太过于匆忙了。 “鸿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嗯。” 琳琅公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剩下陆翩鸿一个人面对着这荷花池默默的发呆,想着凤岚清抱着樱蔓荆进去侯府的事情。 侯府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樱念远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如今凤岚清能够成功进去,是不是已经说明了他认可了凤岚清呢? 也对,凤岚清身份显赫,能力超群,人长的又俊朗非凡,是很多人心目中理想的姑爷人选,樱念远又是武将,想必对于凤岚清那也是十分欣赏的吧,怎么会拒绝呢? 还有樱蔓荆的外祖母无双长公主,那年轻的时候也是马背上的公主啊,想必更是青睐凤岚清的吧,那么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没戏了? 其实陆翩鸿明白,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姑娘的心中已经住进了凤岚清,他就如同她喜欢凤岚清那般的喜欢着她,又怎么不明白这心一旦住进了一个人,是多么的难以驱逐出去呢? 毕竟心这么小,容纳了一个人就很难容纳第二个人了。 既然命运已经安排他们无法在一起,那么为何又要安排樱蔓荆在那日撞到他的怀里呢?平白让他失了这颗心。 不过这样也好,樱蔓荆的条件实在苛刻,没准凤岚清哪天就做不到了呢?他就默默的等待吧,这样到了那时,她也能够知道还有一个人如此深刻的喜欢着她,想必心中多少也能好过一些的。 不过呢,他却是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个时刻来临的,他希望她幸福,这一生都充满平安喜乐,没有悲伤,没有不安稳。 他在这边站着想着那个女子,而琳琅公主却也没有离去,站在远方默默地看着他。 以前曾有一句话,你在看景,而你却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心月,你看这人呢,终究是傻的,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他,还没有办法不喜欢人家,于是啊,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悲伤,哀怨,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该不喜欢他的人还是不喜欢啊。” 琳琅公主是在说陆翩鸿,却更加是在说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颗心。 心月垂下头,并没有说什么,自家公主难道真的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是谁,喜欢的是谁吗?如果她的一颗心当中真的只是凤岚清,那为什么她此刻凝视着陆翩鸿的眸子这么的忧伤,仿佛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府 而此时正在应天寺养伤的樱蔓荆,自然不知道这凤华城当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她的心终究是放在了凤华城。 “岚清。”她开口唤道。 “怎么了?” 凤岚清此时正端着碗,拿着勺子搅拌着,只待凉了之后喂给樱蔓荆吃。 “我想回凤华城。” “不行。” 凤岚清却是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直接拒绝:“你看你这伤,在这才待了两天,你如何能回凤华城?你知道等回到凤华城之后你面对的是什么吗?” “自然知道。” 樱蔓荆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子的处境呢?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是需要回去的啊,有些事情她总要面对。 在救下香寒的那一刻,她就预想到了今日这一切,她不能躲在这里,让无双长公主和于弘毅挡在前面,这些事情她需要回去自己面对。 “岚清,这些事情是我的责任,我逃脱不了的,而且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去适合解决呢?” 这话倒是真的,这事儿本来就是樱蔓荆揽上身的,如今倒的确是不能让别人去面对,背了这锅去。 “是要面对,可是你这伤现在还太重,你如何回去呢?” 凤岚清倒是不担心香寒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樱蔓荆的身体。 “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更何况就算回去,也有素殇她们一路照顾我,不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的,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真要说哪里不放心,凤岚清也是说不上来的,不过呢,他就是满心的不情愿,满腔的不放心,就生怕樱蔓荆会出什么事情儿。 “再等等吧。” “不行。”这次樱蔓荆却是严词直接拒绝了凤岚清,“岚清,有些事情能等,有些事情不能等,我也是医者,对于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严重,我是不会一定要离开这里的,我这么惜命,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呢?更何况你的命还跟我的绑在一起,别说了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事情的。” “你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吗?” “是。” 樱蔓荆回答的斩钉截铁,凤岚清搅拌着药的手一顿,舀了一勺喂到了樱蔓荆的嘴边。 “好,那咱们明天就回凤华城,今天是肯定来不及的了。” 对于樱蔓荆的任何决定,他都不想过多的去干涉去阻止,就好像这件事情,她的确是能够下床了,也有人可以照顾她,那他为什么一定要逆了她的意,不配合她呢? “我不同意。” 外面又一道男声传了进来,樱念远跟樱容与同时走了进来,而刚才出声的就是樱容与。 “荆儿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够离开这里呢?” 樱容与看向凤岚清的眼神当中有着责怪,不是说会好好照顾樱蔓荆的吗?怎么他们才离开了一会,他就要任由着樱蔓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呢? “哥哥,”不同于跟凤岚清说话时的软糯,此刻樱蔓荆的声音腔调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儿,“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我出了这事情,外祖母和祖母,舅舅表哥谁还能站的住?而且这事,皇帝爷爷就算想压能压多久,现在不回去,难道非要等到皇爷爷派官兵来抓咱们不成?” “荆儿说的有道理。”樱念远淡淡的开口,这也是自从樱蔓荆受了伤以来,樱念远最从容的一次了。 “容与,这次荆儿做的对,这事情已经发生了,荆儿就是要回去解决,不能拖,咱们虽然知道咱们问心无愧,没有罪名,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荆儿一直在这里的话,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若是落得一个畏罪潜逃的名声可怎么办?” 樱念远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他们自己知道樱蔓荆是因为受了重伤才不得不来到应天寺让了慧大师治伤的,可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在其他人的眼里,只不过是因为香寒的事情东窗事发连带着樱蔓荆也偷偷跑走了,这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不就是畏罪潜逃吗? “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那么姑娘也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香寒走了进来,刚刚好将几人的讨论尽数听了去,心中的自责不是一星半点儿。 原本她是只想要利用一下樱蔓荆,互相合作,她帮她报仇,她帮她坐稳位置,可是后来她才发现樱蔓荆比她聪明了不止一点儿,靠她自己她也完全能够应付的过来。 而她却是必须要借由樱蔓荆才能够报仇,为自己的父亲伸冤,还父亲清白,所以她更加尽心的服侍着樱蔓荆,希望借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樱蔓荆如此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却是不骄不躁,也不过份柔弱,在任何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见地看法,对人更是一顶一的好。 这大半年的时间,早就将她的初衷改变,在她的眼里,心里,樱蔓荆都是跟亲人无异的存在,她开心她会开心,她难过她也会难过。 可如今这最大的困扰,最大的危难却是她给她带来的,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够好受得了呢? “能怪你什么呢?你我刚认识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到我的身边一开始不就是想让我助你报仇的吗?如今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还胆怯了呢?” 樱蔓荆的脸上从头到尾都带着浅笑,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困扰,事实上她却的确没有。 毕竟她的身边有凤岚清,有樱念远,有无双长公主这些重量级的人,她又会出什么事情呢?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因果循环给香寒一个为父伸冤的机会罢了。 “姑娘,要不奴婢先回去吧,等姑娘伤好点了再去寻我也来的及。” “若真的这样,只怕姑娘找到你的时候,你早就成为了白骨一具了。” 这冷冰冰的话语自然是出自于地支的口。 其实对于香寒的话,她是有一些觉得幼稚可笑的,凤华城现在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就算是樱蔓荆自己回去,还得小心翼翼,保证自己不被拉下水去。 更别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香寒了,这还没回到凤华城呢,说不定整个人连个全尸都找不着了。 “地支姐姐,你说话怎么一贯这么难听呢?” 水儿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喜。 事实上,水儿和地支的气场是很难相合的,一个冷淡似冰,一个热情似火,站在对立面,能关系好得起来吗? “可地支说的有道理,”接话的却是素殇,“当初监斩木大人一家的可是四皇子许言朗,那么香寒就相当于是跟四皇子站在对立面了,你想想四皇子的为人,你觉得香寒会逃脱的了?” 素殇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对于她所提出来的问题自然是觉得不可能的,毕竟许言朗都能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下麝香,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香寒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身边这小丫鬟倒都机智的很。” 樱念远的口气满是赞许,可却一言惊醒梦中人,素殇,水儿,地支三人纷纷跪倒在地。 “还请侯爷原谅,奴婢们不该插嘴。” 樱蔓荆平时再怎么宠她们那也是关上房门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摄政王在,倾国候在,倾国候世子在,再怎么说,这说话的也不该是她们几个啊。 “爹爹,你看你都将她们几个吓着了。”樱蔓荆有些无奈,看向默契跪倒在地的三人,“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平日咱们也是这样商议事情的,如今还是这样商议就可以了。”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起来。 樱蔓荆心中的挫败感别提多么强烈了,怎么她的丫鬟们一个个的不害怕她,却都害怕她身边的人呢? 难不成其他人还能越过她处置了她们不成吗? “怎么,我说话是不顶用了吗?”难得的,樱蔓荆的声音当中有了一丝冷意,这时三个小丫鬟才敢站起身来。 “奴婢不敢。”三人齐刷刷的说道。 “你们要记住,你们是我樱蔓荆的人,不是别人的人,胆子都大点儿,出了事情有我给你们撑着,除了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惩罚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几人齐齐福身。 对于这样的樱蔓荆,凤岚清自然是很习惯的,可樱念远和樱容与看的就比较津津有味了,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以前的小姑娘竟成为了这样有威严的女子。 “荆儿,你这还真是变了不少。” 樱容与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他只觉得樱蔓荆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却不想一转眼的时间,她便长这怎么大了。 “那是自然啊,哥哥,荆儿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就该及笄了。” 一听到这句话,樱容与又撇了凤岚清一眼。 “是啊,都及笄了,这聪明人啊,眼光都是好的,知道哪朵花香,手也快,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这朵花摘到自己家里了。” 第一百四十章 好久不见 在离开之前,樱念远却是避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来到了了慧大师的院落。 雅致的院落,清幽的环境,了慧大师就坐在那松竹前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人景合一,自有一番超脱了尘世的味道来。 樱念远却是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走到了慧大师的面前,弯身拱手。 “公子。” 熟悉的称呼,并没有让了慧大师的情绪起一丝波澜,他眼睫都尚未抬起一下。 “侯爷,这里只有了慧,并无公子。” “公子,以前的事情还不能放下吗?她已经去世多年,莲儿如今也十三岁了,皇上也经常思念公子,难道公子不能与我们一起回去吗?” 回去,了慧大师的睫毛轻~颤,多轻松的两个字阿,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比登天还难。 当初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藤蔓一般紧紧地攀附着他,午夜梦回都经常会出现当初的情景,他的心仿佛都被挖空了,还有那些他曾经伤过的人,跟她有着很多痕迹的凤华城,这又岂能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呢? “侯爷,你该知道,了慧是不会回去的。” “那你便要一直瞒着母亲和皇上吗?你可知他们有多么的痛苦?连月华郡主去世之前都在念叨着你这个小舅舅,可你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此时樱念远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无双长公主。 这天下,没有哪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了慧大师能够将自己的棋艺和医术完整的都交给樱蔓荆,最大的原因也不过是两人有血缘上的羁绊。 至于于蔓晓,他更是必须救不可,不止是因为她是无双长公主的孙女,更因为她也是他的孙女。 虽然这些话不能明说,但是他却是都记在心中的。 “从了慧进入应天寺的那一天开始,凡尘俗事皆与了慧无关。” “当真没有关系吗?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敢让母亲和皇上知道你在这里呢?” 了慧大师突然间声名鹊起,成为应天寺的主持大师,可是身为这样一个大师,却是从来不出应天寺半步。 皇上和无双长公主每每来到应天寺,都是推辞自己出去云游,这才躲过了多年,他们二人皆是都未曾见过了慧大师的真容。 “贫僧只不过是不想让麻烦事缠身。” “那你为何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到了这里呢?” 樱念远继续追问,颇有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这模样的樱念远却是让了慧大师的眼神当中充满了笑意。 这不管过了多久,冲动的人还是冲动的人,未曾变过,三言两语便认真了起来。 “那侯爷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贫僧在这里。” 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这是樱念远最直观的想法,不过了慧大师却是从以前就是这幅样子了,淡定从容的不成样子。 除了那女子的事情,他还从未见他红过脸,语速快过,什么时候都是慢悠悠的样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多个事物上都有自己卓越的才能。 他的才华,曾有整个凤华城为他见证。 “哎,”樱念远叹了一口气,在了慧大师的面前坐了下来,“我想凤华城中的传言,你大概也听到了。木府的事情一旦被揭开,恐怕关于她的事情也会被揭露出来,如此一来,莲儿很难不知道真~相,到时候你也无所谓吗?” 了慧大师的手一顿,两人的目光第一次交汇。 “如果可以,贫僧希望三姑娘永远不要知道这些事情。” 有些事情可以知道,有些事情却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知道才会没有伤痕。 “这件事情,我可以尽力。但是公子,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可以隐瞒一时,却不可以隐瞒一世。” 说实在的,对于木府的事情,樱念远虽然知道,但却也知道的不是很全面,只知道跟那个女子有关。 但关联有多少,是何种关联他却是不知道的,他最怕的是经过这一查证再将以往的秘辛全部翻了出来,到时候难过的不是别人,就是樱蔓莲了。 “能多瞒一刻,就多瞒一刻吧,她有知道的权利,但是贫僧却希望她知道的慢一些的。” “我会尽力的。”樱念远起身,再次拱手,“公子,我来本就是跟你告别的,我跟荆儿已经商定好了回府。” 听到这句话,了慧大师的面上露出诧异,樱蔓荆竟然如此便要回府了吗?她难道不是应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一个人要见才对吗? 事实上,樱蔓荆这次并没有要看于蔓晓的打算,也没有要将于蔓晓的事情公之于众的打算,于蔓晓的事情应当留到最劲爆的时候才对。 毕竟,于蔓晓没有死去,本身就是一个极具震惊的事情了。 “姑娘,咱们这次不去看看表小姐吗?” 马车逐渐远走,素殇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内心当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不去,”樱蔓荆摇了摇头,“表姐在应天寺里面收不到消息,如此才可以专心养伤,如果让她知道了,恐怕会担忧我至极,反倒对她的伤势不好。” “奴婢想,如果长公主知道了小姐还没有死,一定会很开心的。” 水儿从小是生活在无双长公主身边的,对于于蔓晓自然多了不少亲昵。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不想这么多事情,先考虑回府之后应该怎么做。” 地支面无表情,内心当中却已经波涛汹涌,将回去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思考了千遍,万遍。 水儿撅起了唇,撇了地支两眼:“你果真扫兴。” “水儿。”素殇轻轻地拍了下水儿,目光却是落到了香寒的身上。 从上了马车开始,香寒便是不发一语,径自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香寒。” 樱蔓荆轻轻地唤了一声,可香寒却是丝毫没有反应。 “香寒。” 樱蔓荆稍微加重了一些语气,可香寒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香寒。” 樱蔓荆再次唤道,手抚摸上她的手,这才将香寒的神儿唤了回来。 “姑娘,怎么了?” “你要再不说话,恐怕我们都要以为你是灵魂出窍了呢?”水儿开着俏皮的玩笑,几人会心一笑。 “方才奴婢在想些事情,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怎么会跟你见怪呢?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香寒的眼神当中有着迷茫,这一刻她终于等到了,可是为什么越是靠近她就越是迷茫呢? 她想要调查,却又害怕调查,相信木大人无辜,却又害怕木大人真的掺了一脚。 “不用想,回去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樱蔓荆将香寒的手握的更紧,传递给她力量。 “姑娘,奴婢觉得奴婢不配做父亲的女儿。” “怎么这么说?” 樱蔓荆有些不理解,一个女子刚刚及笄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父亲家人,隐姓埋名,一步步的计划实施,当然有多少艰辛自然是不必说的,如此的人儿怎会说自己不配做木大人的女儿呢? “以前,奴婢一门心思想要为父亲平~反,如今机会来了,可是奴婢这心里阿,总是有一些胆怯的,奴婢很想要调查,相信父亲是无辜的,可是又害怕调查,害怕父亲真的有什么罪名。如此奴婢不但记错了仇,还连累了姑娘。” 此刻的香寒才认识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几年的时间她没有调查到一点木大人之死背后的信息,所想的所做的凭的全部是自己的认为。 她认为木大人不会叛国,她认为木大人是无辜的,她认为她们木府一家上下不该被斩首,可除了这些以外,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木大人是无辜的。 这就是一场豪赌,一场投入了生命的豪赌,赢了木大人被平凡,输了那赔进去的可能不止她香寒自己的命。 “可是香寒,如果你真的觉得木大人可能会做这些事情的话,你怎么还会觉得你不配做木大人的女儿呢?你的心里还是相信木大人是无辜的。” “可是奴婢没有证据,什么证据都没有,此次对上的还是四皇子,奴婢怕,姑娘,奴婢真的怕,奴婢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可是奴婢不想连累姑娘。” “香寒。” 樱蔓荆捏住了香寒的肩膀,双眸认真的看着她:“别管对上的是谁,我都会保你安全,这是我应该还给木大人的。同时,香寒,你要记住,我樱蔓荆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没错,她樱蔓荆如果没有把握那么是不会做一件事情的,既然做了,那么她就一定要做好,做对。 “姑娘。” 香寒喃喃叫道,感动溢满了心房。 “香寒,我一定会让你以木婉晴的名字身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大家的视线里,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木大人是冤枉的,而木大人的女儿木婉晴更是一等一的好。” 这话说出来,素殇等人的心中都不禁开始热血沸腾。 水儿第一个接口:“是啊,香寒姐姐,有哪个女子能够像你一般坚毅聪慧的,这件事情一定没问题的。“ “是啊,素殇,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素殇道,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我也会保护你。”地支一贯寡言少语,但从这句话当中也不难听出她对香寒的维护来。 可是事情到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阿荆,到了。” 凤岚清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樱蔓荆由素殇搀扶着出去,将手搭在凤岚清的手上下了马车,可是没等樱蔓荆站稳,两队人马就冲了上来,将樱蔓荆等人生生地包围在了包围圈当中。 “睿安郡主,好久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跟你进宫 这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在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围进了一个包围圈当中。 樱蔓荆看向来人,面上却是绽放出了一抹极其绚烂的笑靥,手轻轻地拍打着手中的折扇。 “是睿安两日不曾回来,这凤华城当中就改了规矩吗?何时这皇子在青天白日之下就能包围这大臣的府邸了呢?更何况这还有个倾国候有个摄政王,睿安倒是长见识了。” “四皇子,你是不是得给本候一个解释。” 樱念远也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这刚从应天寺回来还没进府门呢,就在家门口被人团团围住,这要传出来让他倾国候的面子可往哪里搁。 就算许言朗是四皇子又如何,他也是朝廷忠臣,是他的长辈,他怎可这样做呢? “侯爷息怒,”许言朗做了一个鞠,“本皇子只是听闻本皇子两年前办的案子还有一个落网之鱼逃到了现在,也幸亏睿安帮忙抓~住了,这才好让本皇子带走。” 说完,许言朗便看向了樱蔓荆,面上带着笑容,可那眼神里面分明带着想要邀功的滋味,自然对于许言朗来说他这样做,可是帮助了樱蔓荆一个大忙,她得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可是樱蔓荆的心中却是感觉到十分可笑:“四皇子,什么落网之鱼,什么睿安抓~住了,怎么睿安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许言朗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睿安,本皇子可是听说你抓~住了木大人的长女木婉晴呢?也怪本皇子疏忽,当时让她跑了都没有发觉,还好有睿安在。” “四皇子,你这越说,怎么睿安越糊涂了呢?什么木婉晴,睿安可不识得,还是说四皇子你这是看上了睿安哪个婢女了?看上你就只管说嘛,睿安一定会成全于你的。” 一句话,说的许言朗脸上都臊的不行,更何况这里可不只有他们几个人,这来来往往的人可都在看着这一出呢。 许言朗一时情急,想要伸手去拉樱蔓荆一把,可是手才刚刚伸出去,便被人打断了。 “四皇子,本王想有些事情说便可以,何必要动手动脚呢?你说是不是?” 凤岚清拿出自己的扇子,将许言朗的手轻轻拨开了来,虽看起来丝毫没有用力气,但许言朗仍然觉得自己的手被震的虎口发麻。 “摄政王。” 纵然许言朗是皇子又如何,再看到凤岚清的时候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要知道凤岚清手中的权利可是很大的,甚至于直接影响到了将来储君的设立。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谁闹不过去,都不能跟凤岚清闹不过去,这对于他来说只能有损害,而无一利。 可此时许言朗的心中却是十分不好受的,本来对于传闻他就是将信将疑的,一来他觉得依照凤岚清那高冷的性子应当是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的,二来则是因为樱蔓荆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也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可以喜欢上别人。 可是如今这一幕摆在他的面前却由不得他信或者不信,樱蔓荆更是在凤岚清说完那句话之中将自己的身子隐在了凤岚清的身后。 这样的姿态,分明就是相信的姿态,这一幕在许言朗看来不知为何却是相当的刺眼。 “城中的谣言是真的?”他压抑不住的问出口,“睿安,这城中的谣言可是真的?” “什么谣言?”她淡然反问,“这城中的谣言可多了去了,睿安不知四皇子说的是哪一条呢?” “就是你是否真的跟摄政王在一起了?” 这句话许言朗吐露的十分艰难,就连许言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樱蔓荆做出的举动却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伸出手握住了凤岚清的手,轻轻抬起,让两人相握的手出现在大众的目光底下。 “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这分明就是承认了。 许言朗的内心当中汹涌~出一股怒气,却还是压低了嗓子:“睿安,不要闹,把木婉晴交给本皇子,本皇子会跟父皇说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你还是可以好好做你的睿安郡主。” 在一些的人眼中,权势比山重,比海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过的,但还有一些人,在他们的眼里,权势就好比花上的蝴蝶一般,有了美丽,没有也不耽误观赏。 在他们的心里,有太多的事情比权势重要,比如友情,比如亲情,再比如爱情。 “四皇子说的,睿安倒是真的一句话都听不懂呢。只不过为何四皇子一定要说木大小姐在睿安这里呢?要知道当初木大人出事的时候睿安可是正在应天寺呢?睿安有多大的能耐能够找到木大小姐呢?四皇子是不是太过于瞧得起睿安了。” “睿安,你若执意再这样,那么本皇子也就只好将你一起带回去了。” 许言朗的脸色阴沉,全然看不出当初温润如玉的气质来,樱蔓荆也不由地嫌弃自己,以前是该有多么的瞎,连如此明显的伪装都看不出来,也真的不能怨樱蔓荆将四皇子撬走了。 垃圾总归是有垃圾来接收的。 “四皇子,带睿安回去,恐怕是不行的,你是皇子,睿安也是郡主,你又以什么罪名来抓捕睿安呢?” “四皇子,你莫不是将本候当做摆设吗?” 可想而知,樱念远此时有多么的生气,身为倾国候,他风光了一辈子,谁不是敬着他,惧着他,就连许傲天见了他也是相当给面子的。 曾几何时被人无视到了这样的地步呢?尤其那人还说要将他樱念远的女儿带走,这是不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侯爷误会了,本皇子也是奉命办事,还望侯爷见谅。” “奉命?”樱念远冷哼了声,“奉谁的命?让你来做什么?” 可不是他盲目自信,许傲天本就疼宠樱蔓荆入骨,更何况这凤华城当中还有个把樱蔓荆当成眼珠子来疼的无双长公主来,这两人谁能这件事情还没彻底的调查清楚呢,就让人来抓樱蔓荆的呢? “自然是奉父皇之名。” “哈哈。” 樱念远却是大笑出声:“四皇子,你莫不是将本候当做小孩子了?本候跟你父皇称兄道弟的时候,你莫还没有出生呢,你不是说奉你父皇的命呢,好,圣旨呢?只要你拿出来圣旨,别说荆儿了,本候都跟你走,任由你关押,你说如何?” 许言朗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樱念远虽然一向冲动,却还是有礼有节的,像今日这样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还是极少的。 更何况他本就是收到了樱蔓荆会回来的时候才特意过来围堵的,有哪里有时间去拿圣旨的呢? 就算他去拿,无双长公主也早就进宫了,他又哪里拿的出来呢? “侯爷,你这莫不是再说本皇子在说谎?” “可不是本候在说你说谎,你说木府的大小姐在荆儿这里,那少说也得是一个窝藏朝廷钦犯的罪名啊,这可是一顶大帽子,你不拿圣旨本候又如何让你能带走荆儿呢?” “那侯爷今日是不会让本皇子带走睿安郡主了,是吗?” 许言朗眯起了眼睛,那眼睛当中隐藏着嗜血的味道。 “你若能拿出圣旨,本候也一并跟着你走,否则今天你别想带走一个人。” 樱念远的语气当中也充满了肯定,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这话一说出来,脸一沉,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可是远远的压过了许言朗。 “那本皇子只能不客气了,还望侯爷见谅。” 许言朗这句话一说完,手便往下一挥,那些侍卫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剑。 “保护荆儿安全。” 樱念远吩咐了一句,率先迎了上去,纵然那些士兵的手中都有兵器,可樱念远却是没有落下风分毫。 地支和梁木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加入了战局,刀剑相触的声音在众人的耳朵边“霹雳咣当,霹雳咣当”掉响个不停。 “包围大臣,跟大臣动手,四皇子今天这是豁出去了啊。” 樱蔓荆凉凉地发问,那声音当中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本皇子也是迫不得已。” 对于这出闹剧,凤岚清一直都是秉承着看玩笑的心情来对待的,这许言朗终究是太过于稚~嫩,太过于沉不住气。 “四皇子,如果本王是你,现在就想想明天该怎样应对弹劾自己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言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盯着他的人那么多,他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往人家的手上送吗? 可是如今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抓走。 正在许言朗正在进行激烈的思考斗争,想着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做的时候,一道软糯的女声却已经再度响起。 “都住手,”樱蔓荆喊了一声,看向许言朗,“我跟你走,不过我要去的可不是官府,而是皇宫。” 第一百四十二章 耳光 皇宫! 在场的人听到这两个字都是一愣,水儿更是直接跑到了樱蔓荆的身边。 “姑娘,你是不是疯了?去皇宫?怎么可以?” 要知道按照现在的舆论导向,樱蔓荆去哪里都不应该再去皇宫的,再去皇宫的话那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吗? 要知道多少人都隐藏在暗处就等着抓樱蔓荆的小辫子呢,如今她不但不躲,反而直接要进宫去,不就是直接羊入虎口吗? “是啊,姑娘,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素殇也从旁劝慰着,虽然早就知道樱蔓荆是专门提前回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事情一旦到了面前,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 “你们不要乱想,没有什么的。” 樱蔓荆抚~慰了抚~慰水儿和素殇二人,将目光看向香寒,道:“准备好了吗?” 香寒的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点头。 “那咱们一起去吧。” 语毕,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仿佛这次去不是去金銮殿自证清白,而是去赴一场盛大的宴会一般。 “是,姑娘。” 香寒福了福身,那一福身里面有着感激,有着信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虽然不知道金銮殿上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是起码此刻,不,应该说是不管何时何地她们主仆二人的心都是会在一起的。 “荆儿,为父陪着你进宫。” 樱念远的语气极重,声音当中的不满更是所有人都能够听的出来。 直到现在,许言朗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把这件事情闹大了,可是如今却是无法收场了,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是推脱的话他也是没什么话可以推辞的,毕竟是他将她们一步步地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阿荆,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宫吗?” 凤岚清上前了一步,樱蔓荆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必,我们自己去便可以。” 凤岚清点点头:“嗯,这样也好。” 说是这么说,可是等到樱蔓荆乘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凤岚清却是驾了马跟在了马车的后面。 “姑娘,摄政王在后面跟着呢。” 地支放下车帘,淡淡的说道。 “啊?” “他不是说不陪我一起去了吗?” 樱蔓荆有些意外,伸出手掀开车帘,果真看到凤岚清正骑着一匹马跟在他们马车的后面,缓缓地前行着。 而当凤岚清察觉到樱蔓荆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加快了速度,来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你不说不陪我去,回府了吗?” “本来是打算回府的,但是突然想起来也有好几天没有去过朝堂了,也是时候该去露个脸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凤岚清虽然相信依照樱蔓荆的聪明才智必然会摆平,可是他的内心当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去担心樱蔓荆。 更重要的是想想啊,这件事情他们家姑娘一定会大放异彩的,到时候避免不了的又是佳话一则,他又怎能错过这样的场面呢? 樱蔓荆到底是了解凤岚清的,她直接用一只手撑住了下巴,微笑地看向凤岚清,两人全然不顾路面的人,顾自的你侬我侬。 “我说啊,摄政王,你想看我就直说嘛,干嘛还这么拐弯抹角?” 这般言辞,让马车内的几个小姑娘都羞红了脸颊,可偏生樱蔓荆却没有觉得说这话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可是在外面。” 凤岚清看了看四周,耳根后面弥漫出可疑的红。 这样的场景在樱蔓荆看来却是仿佛看到了西洋景儿一样。 “我的天,我的天,岚清,你这是害羞了吗?害羞了吗?” 其实也不怪樱蔓荆这么好奇,要知道凤岚清那可是天路王朝的战神,是征战沙场的铁血人物,突然间一副害羞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人兴趣盎然呢? 水儿听到樱蔓荆这话更是好奇的不得了,想要看凤岚清一眼但是却没有勇气和胆量来。 “阿荆。” 凤岚清无奈的唤了一声,那眼神当中映射着宠溺。 “干嘛这样一幅我欺负了你的神情吗?” “不是吗?” 凤岚清反问的也极其的自然,同时面上也带出了一份委屈的神色。 “谁能欺负得你阿,天路王朝的小战神儿~” 明明是赞扬正经的词汇,可是从樱蔓荆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充满了调戏的味道来,再搭配上樱蔓荆的那小眼神儿,凤岚清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一样。 “今天算你幸运,坐在马车上。” 这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让樱蔓荆一愣,随之脸上也跃出红霞来。 也正好此时,素殇搀扶住了她一个手臂。 “姑娘,你这伤势可还没好呢。这样子待着可不好,快回来好好坐会儿吧,皇宫也马上就要到了。” 回去坐着吗? 樱蔓荆撇了撇嘴,哪怕她知道两个人距离的这么近,哪怕她知道凤岚清就在她的马车门外,她却还是不想坐回马车里,她想要一直看着他。 “快坐回去吧,注意好自己的伤势。” 听到凤岚清也是这样的说辞,樱蔓荆没有办法只得坐了回去,而樱蔓荆刚刚坐回去没有多久,皇宫便已经到达了。 按理说,皇宫~内是不允许车撵进来的,可是樱蔓荆又早就得到了许傲天的特许,进出宫可乘坐轿子,樱念远和凤岚清那更就别提了。 所以几人一直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御书房,也无一人敢拦。 “父皇此刻在吗?” 许言朗随意拦住了个小太监,问道。 那小太监点点头:“回四皇子,皇上就在里面。” 那小太监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的,头都快低垂到地上了,心中别提有多么的紧张了。 不过这倒也正常,毕竟在他面前站着的四个人那可都是位高权重的啊,尤其这睿安郡主,那可是一小霸王啊,小的时候可没少欺负过这宫~内的宫女太监们。 “睿安,你先进去。” 许言朗站在了一旁,对着樱蔓荆客气道。 可樱蔓荆倒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大剌剌的走了进去。 没有做亏心事,那自然是不怕鬼敲门的,至于许言朗的这一举动,她也不想过于去深思些什么,对于她来说,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也好。 如果真的要有交集的话,那么她还是希望是她能够惩罚他的时候。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势,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利用,拿来牺牲,甚至于连自己亲人都能害的人,哪里值得人半点真心对待呢。 “睿安见过皇爷爷。” 樱蔓荆恭恭敬敬的行礼,哪怕她没有穿宫装,哪怕她只是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披肩,却也美得让人转不过眼神来。 美人在骨不在皮。 真正的美人在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散发着致命的迷人魅力的。 “臣见过皇上。”樱念远和凤岚清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许言朗行礼。 可是许傲天却是谁都没有理,谁都没有看,兀自的看向了樱蔓荆笑的灿烂。 “荆儿啊,你这是去干什么了,都这么久没有进宫里了,这小~脸怎么苍白成这个样子,莫不是生病了?” “是生病了呢,”樱蔓荆娇嗔道,撅起了唇,“前两日荆儿遇袭了呢,被人一箭给差点射穿了,幸亏荆儿福大命大,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樱蔓荆说的轻松,可是许傲天听得却是一身冷汗来,连忙跑下了龙椅,来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荆儿,那你现在可没事了?快,来人,给荆儿拿把椅子来。” “皇爷爷,不用这般客气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椅子搬上来的时候,樱蔓荆还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 “荆儿啊,既然受了伤,那么便不必来了,”说完这句话,许傲天又转向樱念远三人,“念远阿,你这是怎么做父亲的,既然荆儿受了伤,让她好好养病才是,怎么让她进宫来了呢?” 樱念远的目光却是瞟向了樱蔓荆,樱蔓荆的小~嘴一撇:“皇爷爷,你不要说父亲,跟父亲无关的。是荆儿今日才随父亲回来,可这一路上荆儿可听到不少关于荆儿的流言蜚语呢,她们都说荆儿窝藏了钦犯,被揭发了害怕了,这才逃走的,可是荆儿却只是去应天寺寻找了一位高人为荆儿救治,也幸亏四皇子为荆儿着想,直接带人围住了我们,带着荆儿来自证清白呢。” 这番话,樱蔓荆说的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啊。 就连许言朗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样娇憨可爱的樱蔓荆哪里有刚才那般冷淡矜冷的样子。 看来这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里面的时间中,不止是她没有看清他,他更是没有看清她,不知道真正的她是何种的样子。 而此时,许傲天的火气却都已经被樱蔓荆的这番话给勾了出来,转身看向许言朗。 “荆儿说的可都是真的?” 许言朗顿时觉得嗓子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却还是艰难的从喉咙中溢出了一个字。 “是。” “啪。” 得到许言朗的回复,许傲天却是结结实实的扇了他一记。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天为期,一同斩首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任谁都没有想到许傲天会直接扇许言朗的耳光。 包括许言朗自己都是很晕乎的,要知道从小到大许傲天都没有打过他,别说他了,所有的儿女许傲天都是没有动过手的。 可是今天,许傲天竟然生气到了动手的地步。 “许言朗,朕平时是怎样教导你的?荆儿本就是女子,又身负重伤,你不进宫告诉朕请御医也是算了,你竟然还带兵包围他们,还是在倾国候府的门口,你这心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是儿臣的不是。” 在许傲天的面前,许言朗向来只能俯首认错,但是在他的心中他却是没有错的,许言朗之所以可以让他认错,不过是因为他站在了那个位置上,不止是他的父亲,更是帝王。 哪怕他是他的儿子又如何,他的生死却还是被掌握在他的手里,帝王之家又何曾有过真正的亲情呢? “你去给朕到外面跪着去,朕不说起来就不能起来。” 许傲天的确是很生气,但是却不只是因为樱蔓荆而已,更多的是心痛。 许言朗身为四皇子,更有可能继承未来的大统,可是他如今这幅冲动的模样又如何能够当得大任呢? 跟无双长公主的话还言犹在耳,他总觉得这场战争输的一定会是许言朗,其实要认真说,许言朗已经输了。 樱蔓荆的性格他不是不知道,可这种事情总得你做了人家才有话去说,不然全凭捏造吗? “儿臣可以出去跪着,但是儿臣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弄清楚。” 许言朗跪在地上,十分坚决的说道,刚才在路上对于凤岚清跟樱蔓荆的互动他看的分明,既然人家都已经攀上了更高的枝丫,他又何必再为她着想呢? 还不待许傲天有所反应,许言朗就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儿臣想父皇应当也听说了吧,在睿安郡主身边的香寒是木大人的嫡长女,木婉晴,对于这件事情,儿臣想,睿安郡主多少要给个说法吧,难不成父皇还要护着睿安郡主不成,这件事情这已经传遍了凤华城的大街小巷。” 其实一开始这件事情被传开之后,许言朗的心中也是有过慌张的,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办理的,这要真查起来,倒是会查到不少事情。 可是呢,随后他想到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被很多人带到了棺材里去了,哪里又能说被找出来就被找出来,就算樱蔓荆的能耐再大,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更何况当初事发的时候她可是在应天寺,既然樱蔓荆已经跟凤岚清站在了一起,倾国候府的助力他是注定拿不到了,那他何苦再去讨好樱蔓荆呢? 再者说了,如果他对那个皇位有野心,那么倾国候府不能成为助力,那么便是会成为阻力的,倒不如提前消除,为自己去除绊脚石。 这件事情许傲天是不想提的,但终归是存在的。 “荆儿,对于这件事情,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许傲天的眸子看向樱蔓荆,眸子晦涩难懂。 樱蔓荆却是抓起了香寒的手,一起跪倒在地:“回皇上,睿安冤枉。” “那你身边的香寒可不是木婉晴?” 说这话的时候,就连许傲天都觉得不可置信,这件事情可要比说樱蔓荆没有收留木婉晴更让人不敢相信 樱蔓荆一向义气正直,心又软,所以许傲天对于樱蔓荆收留了木婉晴还是能够体谅的,但是如果说樱蔓荆会不管木婉晴的话,倒是让人感觉到不可置信。 “是。” 但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樱蔓荆竟然直接承认了自己收留的就是木婉晴。 “回皇上,臣女收留的香寒,的确就是木大人的嫡长女,木婉晴。” 旁边的许言朗也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樱蔓荆,觉得她简直是疯了,因为他本来觉得她过来也就是跟许傲天倒倒苦水,说他为难她的事情。 至于木婉晴的身份,则是需要经历过一番波折她才会承认的,可是他却没有相信樱蔓荆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并且没有一点点犹豫。 可如此一来,许言朗却是已经开始忐忑不安了,因为如果樱蔓荆慌慌张张的,或者是不肯承认,那么还是代表她是有弱点的,可是她却直接承认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樱蔓荆是有备而来。 难不成以往的那些事情,她当真都调查了出来?许言朗的心顿时跳停了一拍,一种紧张感油然而生。 “既如此,那荆儿,你又何来的冤枉呢?” 如果说樱蔓荆一开始就逃避,那么反倒辜负他的期望,如此直截了当的承认倒是让他兴趣盎然,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 “臣女收留的是木府的嫡长女木婉晴没错,臣女没有被冤枉。臣女说冤枉的是被判叛国之罪,全府上下被斩首的木大人。木大人一向恪尽职守,尽职为民,又怎么会叛国呢?” 香寒此时也鼓足了勇气开口:“民女木婉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想家父的为人品格,皇上最是清楚不过,当初四皇子带人查抄我木府的时候更是没有搜到一丁点儿值钱的东西,如果家父真的叛国,收了敌国的好处,那么我木府怎会两袖清风呢?民女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家父,还我木府上上下下一个清白。家父可以一生庸碌平凡,但家父不可死去都背负着污点。” 一番话说下来,许傲天也有些许受到震动,但以前的案子又怎可说翻就翻呢? “此案已经过去两年,当初证据也是确凿,如今只凭你一句木府两袖清风又怎可为证呢?没准只是没有放在木府,或者只是你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毕竟你也只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姑娘家家罢了,你如果想为你的父亲翻案,恐怕还要有确实的证据才可以。” 木婉晴(以后香寒都回复本名为木婉晴)咬了咬唇:“皇上,是,民女现在没有证据,可是民女可以去找,民女一定能找到的,还请皇上给民女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这是多久?” 许傲天反问道:“女娃娃,这可不是你说改就能改,说翻案就能翻案的。还有你,荆儿,窝藏钦犯,你可知罪?” “睿安不知。” 樱蔓荆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如若木大人真的有罪,那么睿安是窝藏了朝廷钦犯,可是如果木大人并没有罪,那睿安怎能是窝藏了朝廷侵犯呢?” “荆儿这是在跟朕玩文字游戏不成?” “睿安不敢。”樱蔓荆毕恭毕敬地道,“皇上既然不能随意翻木大人的案子,那皇上是不是应该给睿安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呢?证明睿安并没有窝藏朝廷侵犯。” “你这不还是再跟父皇玩文字游戏吗?” 许言朗忍不住插了一句,在他看来是绝对不能让许傲天答应这件事的,如果事情就只到这里结束,那么受到惩罚就只会是樱蔓荆。 可如果接着调查下去的话,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了,以往的事情会不会被翻出来,如果被翻出来,恐怕他的位子都会岌岌可危。 “荆儿这是一定要朕答应你了?” 许傲天却根本不理会许言朗的话。 “睿安不敢强求让皇上答应。只是睿安知道,皇上乃一代明君,是绝对不会让睿安含冤受苦的。” “你这一顶高帽儿戴上来,你说朕是答应你还是不答应你?不答应你这不是在说朕不是明君吗?可是答应了你,朕又该如何面对百官呢?该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呢?” “儿臣有办法。”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飘了进来,她的到来让这整个屋内的颜色都明亮了许多。 她来到樱蔓荆身边站定,与樱蔓荆对视了一眼,更是给人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琳琅,你怎么会到这里呢?” 许傲天的兴致更加浓厚了,要知道琳琅公主可素来与樱蔓荆不对盘,可今天这样的情况,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而且看这架势还是要给樱蔓荆开脱的模样呀。 琳琅公主却是没有回答许傲天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许傲天一个问题。 “父皇,琳琅有一事想要求教父皇。” “何事?”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父皇可认同,曾经有一个人曾经帮助过琳琅,父皇,你说琳琅该不该知恩图报呢?” “这自然是应当的。” 许傲天答的是一头雾水,可琳琅公主再得到他这句肯定的答复后,却是直接跪了下来。 “既是如此,那么琳琅恳求父皇给木大小姐一个机会,为木大人翻案。” “你说对你有恩的人是木婉晴还是木大人?” 许傲天有些糊涂了,这琳琅公主向来长在深宫大院里,又何曾需要别人的帮助呢? “自然是木大人。儿臣小时顽劣,将睿安骗到了湖面上用绳子吊了起来,可儿臣却忘记了检查绳索,那绳索松动,睿安险些丧命,这个时候是木大人出现,牺牲了自己一条腿救了睿安,同时也答应了儿臣瞒着此事。父皇,你说这算不算是有恩呢?” “所以你为了还这个恩,现在想要朕答应重新审理木大人的案子?可如此一来,这众大臣之口朕该如何去堵,方才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是的,儿臣有办法,但是这一点可能会对睿安造成一定的影响。” 琳琅公主看向樱蔓荆,正好对上了樱蔓荆疑惑的眼神。 “那就是三日为期,若睿安能够审理成功,为木大人翻案,则圆满,若是不能成功翻案,那么睿安与木婉晴一同斩首示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公主如此没有容人之量 这一句话,那就是彻底将樱蔓荆拉进这个局里面了。 樱蔓荆瞬间就将目光投向了琳琅公主身边,事实上,不止樱蔓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将目光投放到了琳琅公主的身上。 似乎谁都没有想到琳琅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好像是在帮助樱蔓荆,又仿佛是给樱蔓荆挖了更深的坑来跳。 尘封两年的案子,背后还可能隐藏着不少故事,短短的三天,怎么想都是感觉不够的。 “怎么样,敢还是不敢?” 琳琅公主与樱蔓荆平视,下巴微微扬起,一派盛气凌人的模样,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是充满了少女的娇俏,让人生不出一点点的厌恶之心来。 “自然是敢的。” 樱蔓荆也是没有犹豫的回话,事实上,这整件事情也不允许她产生犹豫的心理,哪怕这条路是刀山火海,布满荆棘,现在的她也只有向前走这一条道路。 更何况,她樱蔓荆有的是信心打赢这一仗。 “荆儿。” 樱念远唤了樱蔓荆一声,突然一撩长袍便跪了下来。 “皇上,老臣为官几十年,不说功劳,更不说苦劳,这一切都是老臣应该做的。可是老臣也只有樱蔓荆这一个女儿,月华郡主也只有樱蔓荆这一个女儿,月华郡主在世的时候最是疼宠樱蔓荆,老臣也是,她是老臣的掌中宝啊,老臣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事情。今天老臣求您,给荆儿一次机会,也给婉晴一次机会,更要给已经过世的木大人一个机会。” 樱念远会为木大人求情,实在是在许傲天的意料之中,可是樱念远竟然不去管这三天之期,倒是在许傲天的意料之外。 在两年之前,木府被查抄的时候,樱念远也是那为数不多的为木大人求情的那一个人,在樱念远的心中,这木大人实在是那种为数不多的将所有心思都表达的很明显,却又不懂得超近路的人。 而他呢,也恰巧是这种人,同样磁场的人总是会吸引到同样磁场的人的,只是在樱念远还来不及帮助木大人的时候,木大人就被判了全家处斩,这也成为他心中一个巨大的遗憾。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帮助木大人的女儿木婉晴,更可以为木大人翻案,这又何乐不为呢? 樱蔓荆在,凤岚清在,他倒也不认为他们这三天什么都查不出来,破不了这案子来。 而这当中,最淡定最稳妥的,一定壁上观的还是要属凤岚清。 可是凤岚清不说话,不代表别人就不会让他说话,这不,许傲天已经将目光投放在了凤岚清的身上。 “岚清,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呢?” 凤岚清倒是站在原地没动地儿,只是看了樱蔓荆一眼:“微臣以为,规矩固然重要,但陈情更加重要。若木大人不是冤枉的,将睿安和这木婉晴一起砍了便是,如果木大人是冤枉的,那么真~相也是最重要的,起码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啊。” 本来许傲天对于樱蔓荆和凤岚清的事情还是有着些许怀疑,可是听到凤岚清这话之后,瞬时间就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要知道凤岚清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甚至于他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问他意见的时候,他给回复你超过十个字,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是像现在这样蹦出这么多的字数呢? 其实对于许傲天来说,现在也是一个很难下决定的时刻,一边是众人,一边是自己的儿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边不疼呢? 可他到底是一个帝王,要忍受旁人不能忍受之痛。 故他微微扬起手:“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就按照琳琅所说,三天为期,荆儿,你可掂量好了,三天之后若你没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没能给这天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可是要跟木婉晴一起上那断头台的。” “是,荆儿一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樱蔓荆声音当中尽是信心满满,从御书房出来,几人面上都是轻松。 “父亲。” “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樱蔓荆说道,其实她一开始答应琳琅公主的时候心中就一直在打鼓,就一直在担心樱念远会出言阻止。 毕竟樱念远是做父亲的,做父亲的谁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呢?更何况樱念远这个爱~女成痴的人了,所有樱念远的支持倒是真的大大的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听到她这样说,樱念远却是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那蓝天当中的一抹白云。 “孩子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行~事风格。荆儿,你是十分聪慧的,这一点可能你哥哥都比不上你。对于你来说,为父更希望你能够自由自在,不要想那么多事,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哪怕天塌了,也是为父给你顶着。更何况,为父相信你,对于此事,你早就有了一定的把握。” 这一点,樱念远倒不是信口开河,因为早先他跟凤岚清谈论事情的时候就早就说到了这些,既然凤岚清已经查到了一些,那么想必是不会瞒着樱蔓荆,如此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父亲。” 樱蔓荆的嗓音有些哽咽,这人呢,总归要成长了,才方知亲情的可贵,樱念远话中的意有所指她又怎会不知呢,可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自从她这一次从应天寺下来,她就是注定要回来走一条血雨腥风的路的,只有走完了这条路,她才可以有颜面去面对地下的母亲,去面对差点因为她毁了容又差点丢了命的于蔓晓。 只有倾国候府和左相府真的平安无事了,她才可以放下这一切,可现在这条路她还看不到尽头,但她相信总有一会是可以到尽头的。 “侯爷,姑娘,你们为婉晴做的实在太多,婉晴都不知道怎样报答你们!” 木婉晴心中百感交集,尤其是对于樱念远的谅解更加感觉到难能可贵。 “傻孩子,这有什么的,当年我跟你父亲也是同朝为官,你父亲可是难得的好官,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被卷入那样的纠纷当中。” 樱念远的口气当中充满了惋惜,木大人的性子过于随性,却又太过于刚硬,这人呐,都是过刚易折,木大人又何尝不是折到了这里呢。 这句话,却是让木婉晴听出了猫腻来。 “侯爷,对于家父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可不可以告诉婉晴?” “这一切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找寻的。” 樱念远却是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这种事情他并不想说什么,毕竟说起以前的事情,无异于是在自挖伤疤一样,更何况他知道的未必就是正确的,未必就都是对的。 对于这些事情,他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而已,就不拿出来误导别人了。 樱蔓荆的目光却是自从出来之后,就一直落在那御书房的门口,不时的回头张望,待终于看到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出来之后,这才开口。 “父亲,婉晴,你们先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办。” 说完,整个人便急匆匆地朝着那抹鹅黄消失的方向跑去,一直过了几道门,这才勉强追上,或者说是琳琅公主停了下来。 “为什么帮我。” 樱蔓荆倒也是直接,从不喜欢拐弯抹角。 她的目光凝视着琳琅公主,眼神当中满是复杂的神情,对于今天的事情恐怕别人会认为琳琅公主是在刁难于她,可是她知道,她是在帮她。 按照琳琅公主的性子,如果真的想要刁难一个人,要做的恐怕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让这个人达成心中所想。 三天之内,查清一切,不然跟木婉晴一起被斩首。 这个条件乍一看上去,很是严苛,但是细细想来,又如何不是给了她们翻案的机会呢?所以说,琳琅公主追根究底是在帮助她。 “本公主没有在帮你,不要自作多情。” 琳琅公主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却多多少少的有几分不自然,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飘到了别处。 “那你怎么会这么巧,在我们到了之后陷入僵局不久你就到了吗?” “本公主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琳琅公主的口气当中满是不耐,“怎么非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是不是非得要本公主说,对,本公主就是为了帮你,你才能不想这么多?” “那你现在说的是实话吗?” “本公主承认,本公主今天去,确实是因为知道木婉晴的事情,可是那也是因为木大人帮过本公主,本公主要知恩图报才要过去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琳琅,”樱蔓荆的手搭上了琳琅公主的手,十四年来第一次想要跟琳琅公主和解,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可谁知道琳琅公主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拂开她的手,如果按照平常来说,琳琅公主哪怕力气大了点,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的。 可偏生樱蔓荆此时受了重伤,乍一受力,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见状,琳琅公主也是一脸惊慌失措,想要将樱蔓荆搀扶起来,可是却有那么一抹白色的身影比她更快的将樱蔓荆扶了起来。 “怎么,公主就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受伤 这个天下的巧合总是那么的多,就比如这次陆翩鸿闲来无事才会在这御花园里面闲逛,却没成想直接碰到了琳琅公主跟樱蔓荆争执的一幕。 理所当然的,陆翩鸿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琳琅公主又在欺负樱蔓荆了。 被陆翩鸿扶起来的樱蔓荆还处于迷茫的状态,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琳琅公主这么轻轻地一推就给推倒了。 她几时变的这么弱不禁风了,看来还是需要加强身体的锻炼才是,此时的樱蔓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大伤未愈。 “谁给你的胆子来职责本公主?” 琳琅公主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淡然的反问,这份淡然简直不是她会有的,可她偏生如此说了。 事实上,琳琅公主是习惯了,早在看到陆翩鸿从旁边冲过来,将樱蔓荆扶起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指责。 因为只要是她跟樱蔓荆发生了冲突,那么陆翩鸿便是闭上眼睛,关上耳朵,根本连想都不去想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一次又一次的误会,让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没有期待。 “怎么,公主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了不成?” 陆翩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是碰到琳琅公主的事情,他总是冷静不下来,尤其是看到她如此淡然的模样,他就只想将她那淡然的面具给撕下来。 “无理取闹。” 琳琅公主嗤了一声,甩袖离开,却不想手腕直接被人抓~住。 “道歉。”他的声音似冰。 琳琅公主的情绪瞬间被激发到了一个最高点,凭什么,凭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误会她,凭什么她们从小到大的情谊都不足以支撑他来相信她呢? 凭什么,她琳琅公主就如此不值得让别人信任吗?委屈,悲愤交加,使她直接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啪。” 这声响在原本寂静的花园当中格外的响亮,这一巴掌过后几人之间更是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本公主说了,本公主不需要你来说三道四。陆翩鸿,你给本公主记住了,本公主是君,你是臣,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说教本公主,更没有资格来要求本公主,如果你真要这样做,你就先去找父皇去,看他同意不同意!” 一直到现在,樱蔓荆才忙回过神来,哪怕琳琅公主的声音再犀利,下手再狠,她都能感受的到她的那股子心痛。 樱蔓荆连忙甩开了陆翩鸿的手:“你误会了,刚才是我要抓琳琅的手,琳琅不适应,才把我的手挣开,我会摔倒,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受伤了,身子虚弱,跟琳琅没有任何关系。” 这番话在陆翩鸿听来却是不能让他平息心中的火气。 “郡主,你不必为她开脱,她害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走。” 樱蔓荆却是被陆翩鸿的话给弄的一头雾水,半晌才笑了出来,还笑的那般开心,那般明媚。 “陆公子,你怕是弄错了吧?琳琅会害我?”樱蔓荆指着自己,摇了摇头,“我跟你说,我们平常是会闹矛盾,比较争锋相对,可琳琅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个人又骄傲的不得了,就算要对付一个人,那么也是一定在明面上的,如果没有,那么只能说明她没有想要害这个人。” 琳琅公主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番话竟然会从樱蔓荆的嘴里说出来,瞬时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陆翩鸿却是被樱蔓荆说出的话给弄的怔楞在了原地。 “可上次,上次宫宴,你在宫中,” 未说出来的话,樱蔓荆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陆翩鸿误会了琳琅公主还不会一星半点啊。 “那次在宫中,设局的另有其人,并非琳琅公主。” 这么一说,他岂不是一直都误会了琳琅公主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不解释呢?那么会不会是睿安郡主也没有了解到真正的真~相呢? “郡主,你会不会是没有了解到真正的真~相呢?” 从来没有一刻,琳琅公主的心这样的凉,她想过他会误会她,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樱蔓荆,可却没想到过在樱蔓荆都解释过之后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那么在她的心里,是否她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呢?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半分容不得人? 琳琅公主能忍,可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够忍耐。 心月从暗处蹿了出来,一把利剑直指陆翩鸿的喉咙:“你这连是非都分辨不了的男子,不如一剑刺死算了。” “心月。” 琳琅公主唤了一声,可心月却已经提着剑朝着陆翩鸿招呼了过去,就算陆翩鸿懂些拳脚功夫,可毕竟是一个文官,又怎么能够跟心月这种从小就接受训练的暗卫相比呢,不过几个回合就已经败下阵来,接连后退,险些招架不住,可心月的招式却没有放松一点点,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杀伤力。 对于心月来说,琳琅公主是她从小跟到大的主子,她怎么能够忍受一个男子一次一次的让她们家公主难过呢? 更何况现在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平铺在了他的面前,可他竟然还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琳琅公主的手段,想要将这一切罪名都安在琳琅公主的身上。 心月越想就越气愤,手下的招式就越发的凶猛,眼看着剑就要刺上陆翩鸿的胸膛,就连陆翩鸿都做好了准备,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 可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被一团充满了馨香的身子抱住了来。 “噗呲。” 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呲” 拔~出刀剑的声音。 “咣当。” 刀剑落在地上的声音。 “公主。” 心月失控的大叫,眼中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有多么的懊悔,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陆翩鸿是琳琅公主从小到大的玩伴,其中深厚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说,就算琳琅公主再嘴硬好不好,又怎么会让陆翩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受伤呢? 所以,在面对陆翩鸿有可能受伤的情况下,她直接飞奔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挨了这一剑。 同时怔楞住的还有陆翩鸿,琳琅公主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所以她的做法才更让人感觉到意外,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两人争执如此强烈的情况下,在她的婢女都无法忍受他对她的误解而出手之时,她竟然还会愿意用自己的身子为她挡下这一剑。 血,从她的后背汹涌而出,也染红了他的手,那血烫的他手心都疼。 “噗。”她又吐出了一大口血,却还是强忍着,道,“你,你没事就好。” 这一句话,瞬间让陆翩鸿软了心肠,眼睛也有一些湿湿的。 “不是说自己是公主,是君吗?不是说鸿只是一个臣子呢?哪里有公主有君替臣子挨剑的?” 在此刻,两人之间的误会尽数消除,一个在极其生气情况下还是会保护别人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这件事情,终究是他错了,他不该误会她,他不该不相信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他怎么能够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呢? 这人呢,总是在错误产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是如何的过份。 “那怎么办,就当是本公主傻吧,本公主不想看到你在本公主面前受伤。” “我这么误会你,这么不信你,你就不生气吗?你就看着我被刺一剑,也是为你自己出了气啊。” 琳琅公主的唇色苍白,却还是努力扬起嘴角笑了一笑:“是吗?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受伤。” 如此,我也才能看清楚我自己内心当中真正的心意。 这句话,被琳琅公主掩藏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她又歪头,看向那站在原地一脸泪痕的心月:“心月,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我。” “可奴婢伤害了公主。” 心月扑到了琳琅公主的身边,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 “没事,长这么大,谁还能不受伤了呢?” 在这一刻,看清楚了琳琅公主心意的,不止是琳琅公主本人,自然还有从刚才就被当成空气的樱蔓荆。 面对这生离死别一样的场景,樱蔓荆有些无奈,清了清嗓子。 “要难过,你们也不用这么早吧,莫非你们忘记了本郡主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 医术! 几人脑子瞬间灵光一闪,陆翩鸿更是直接抱起了琳琅公主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郡主,你快给公主看看,公主可严重?” 樱蔓荆摇摇头:“这伤势看起来凶狠,事实上并没有多么严重,也并没有伤在要害,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可她留了很多血。” 陆翩鸿的脸上布满着慌张,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反正在他的想法里面就是琳琅公主一定不要出事,也一定不能够出事。 如果她出了事,他一定会自责内疚这一生的。 “受伤不流血还叫受伤吗?”樱蔓荆有些无语,“你帮着忙,将琳琅公主抱到宫殿内,本郡主为琳琅公主上药。”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从一个无望到另一个无望 樱蔓荆本就是从小在这皇宫当中长大的,跟琳琅公主更是从小争到了大,对于她寝宫的所在位置,自然也是无比清楚的。 可樱蔓荆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却并没有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顿住,回头看去,却发现陆翩鸿正抱着琳琅公主僵在原地,也没有向前走,一脸的为难。 樱蔓荆瞬间明白了陆翩鸿的想法,有些无奈。 “陆公子,有些规矩礼仪且放在一边吧,如今这样的情况,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抱得动琳琅公主了,更何况还是要抱回寝宫。” 对于这一点,陆翩鸿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别扭,要知道这皇宫大内里面多的是巡逻的太监婢女。 现在他抱着她回到寝宫,不出多久,想必这一则消息便会传遍这皇宫上下的,到时候他们的名字也就彻底的被绑在一起了。 他倒是不要紧,可是她呢,她一个姑娘家,又是一国公主,会愿意跟他的名字绑在一起吗?可这个问题,已经昏迷过去的琳琅公主注定是无法回答他的了。 “可是琳琅公主毕竟是一个女子,如此一来,会对琳琅公主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陆公子竟如此迂腐吗?”樱蔓荆有些头痛,“就算会有传言又如何,琳琅公主是一国公主,假如她不愿意又有谁能够强迫得了她?更何况,你会认为琳琅公主是会拘泥于这些小节的吗?” 是啊,小节。 在世人眼中声誉大过于天,可是对于樱蔓荆来说只不过是小节而已。 但其实对于琳琅公主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不是这样,琳琅公主又怎么会甘心去边疆那般穷苦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年,又怎么会从小~便跟他要好呢? 琳琅公主从来也是只求自己快乐的人,如此一想,琳琅公主倒是跟樱蔓荆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既如此,为什么这两人没有成为好朋友,而是持续的针锋相对呢? 陆翩鸿找不到答案。 “好。” 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抱着她回宫,让她尽快接受治疗,而不是延误伤势。 琳琅宫。 待陆翩鸿走出去后,樱蔓荆有些无奈的望向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的人儿。 “还不醒?人都走了!” 樱蔓荆话音一落,琳琅公主果然睁开了眼睛,可那双眼睛当中却是写满了迷茫,任由樱蔓荆扯开自己的衣衫,上药,包扎。 “啧啧啧,”樱蔓荆一边上药,一边感叹,“琳琅公主,你这迷茫的小眼神儿,你该不会是不确定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吗?” 这是头一次,琳琅公主被樱蔓荆戳破心事没有恼火,也是头一次,琳琅公主配合的点了点头。‘ “荆儿,有的时候,本公主挺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和心意的。” 一直以来,琳琅公主都以为自己是深爱凤岚清,从见到凤岚清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想要赢得他的注意力,想要他对她笑。 可是毫无疑问,她失败了,后来,凤岚清的心中住进了一个人儿,就是樱蔓荆。 知道的时候,她有过伤心,有过难过,可却没有一点点的嫉妒,也没有特别的难过,可是今天,当看到心月的剑刺向陆翩鸿的时候,她的心脏跟停了一样。 什么生命,什么地位,什么矛盾,她全部都顾不得了,满心想的是不能让陆翩鸿受伤,不能让陆翩鸿有事,哪怕她自己受伤,都不能让他受伤。 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是不是爱,可是她知道当初在战场上她看到凤岚清受伤的时候,她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吗?那就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乍一改变相处模式,樱蔓荆还是相当的不适应的,可却还是尽力地去指导她找到自己内心当中真正的想法。 按照琳琅公主的性格,和今天做出的事情来看,如果对她说,琳琅公主对陆翩鸿只是很纯粹的朋友之谊的话,她是不会相信的。 琳琅公主多么骄傲的人啊,又怎么会忍受一个人再一再二的误会自己呢,甚至于真~相面前的时候,他都将罪名往她的身上安,如果是一般的关系话,恐怕琳琅公主早就不搭理人家了。 更不可能在自己的婢女为自己出气动手的时候,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扑了上去,只想保全他的安全。 这种以德报怨,高风亮节的做法,她樱蔓荆不会,琳琅公主更不会。 “那我之前对清哥哥的喜欢又算是什么呢?” 这才是琳琅公主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说她的心中真的是陆翩鸿而不是凤岚清的话,那她之前对于凤岚清的追逐又算是什么呢? 难道她琳琅公主真的就这样花心吗?心中有一个,却还是可以对待另外一个人产生感情? 这一点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在她看来,这心悦一个人跟与一个人成亲,就该是跟樱蔓荆的态度一样,一生只一个人的。 喜欢,不喜欢,爱,不爱,陆翩鸿,还是凤岚清,这些信息环绕在琳琅公主的脑海当中,险险要将她弄崩溃掉。 这个问题,樱蔓荆也仔细的想了一想,开口道:“人的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人,对这些人呢,都会产生不一样的感情,有的呢,是跟亲人一样的,有的呢,就是男女之情。我想,你之所以没能弄清楚自己心中的人,大概是因为陆翩鸿从小就陪在你身边了,有什么事情你都跟他说,有什么事情你抖跟他一起做,他的性格你了解,你的性格他了解,所以呢,这层熟悉度就成为了一层纱,一层让你混淆了自己感情的纱。而你呢,又喜欢比较刺激的人生,凤岚清贵为摄政王,十岁就上了战场,人又长的俊逸,于是你就认为你喜欢他,但其实不然,也许你只是对于成功的美好的事物有一种向往之感,更或者是,凤岚清所经历的这一切都让你有所共鸣,你喜欢这种生活,于是你认为你喜欢上了凤岚清这个人,但其实不然。你内心深处当中的还是陆翩鸿,所以你才能在他误会你这么多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你这做法啊,我前两天刚做过,所以相当能够理解。” 如果是对于别人说这一番话,樱蔓荆绝对会担心对方会想到她是想给自己消灭一个情敌才这样说的,可是如果放在琳琅公主的身上呢,她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琳琅公主自己是有思想,感知的,她从来不会过度的去揣摩一个人,也不会过度的去嫉妒一个人。 但其实现在她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还是相当喜欢的,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们两个人一直都是该成为朋友的,而不是针锋相对。 对于她们之前的针锋相对,其实她有自己的一套认知感觉,就是相同的人,相同的性格,相同的美丽,这样的因素碰撞在一起,再加上她们二人的性格,难免会针锋相对。 但其实在她们二人的内心深处,都应该是欣赏对方的才是。 因为他的生活态度才喜欢他,对他产生好感的吗?所以她喜欢的只是凤岚清的生活态度,而不是他这个人吗? 虽然琳琅公主的心中对于这个说法还存有疑虑,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内心当中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 她在边疆三年,曾无数次想起陆翩鸿,但自从凤岚清从边关离开后,她也不曾想到过他,连思念都没有,她对于他能是真正的喜欢吗? “也许吧,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 琳琅公主垂着眼睫,说出的话语也是有声无力的。 “奴婢觉得,睿安郡主说的很有道理,奴婢也很是认同睿安郡主的话,奴婢觉得公主对于陆公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心月咬了咬唇,还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话给说出来,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看着自家主子再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下去。 “从小到大,公主每每跟陆公子在一起的时候都非常开心。在边关的时候,公主也经常提起到陆公子。回到凤华城之后,知道摄政王喜欢上睿安郡主,公主没有哭,看到摄政王跟睿安郡主亲密交谈,也没有哭。奴婢还记得公主第一次哭就是因为陆公子误会上次睿安郡主发生的意外是公主所为,再到后来,公主的每一次难过哭泣都是跟陆公子有关系的。如果公主不是将陆公子看的十分重要,那又怎么会每一次哭泣都是跟他有关系的呢?” 原来,她身边的人都竟已经察觉到了她情感上的不对吗? 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可是琳琅公主却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她跟陆翩鸿相交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脾气呢? 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内心比谁都冷。 如今他的内心当中已经住进去了樱蔓荆,又如何能够住的进去她呢?无论是凤岚清还是陆翩鸿,她都只不过是从一个无望换到另外一个无望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件事情跟侯爷有关! 纵然琳琅公主柔情百转千回,可陆翩鸿却是毫未察觉,待樱蔓荆回到倾国候府,已是快要夕阳落下,很巧的,在宫门口,樱蔓荆便看到了凤岚清的马车。 不消说,她便知道凤岚清的马车停在这里是为什么,她可不认为摄政王有那么多闲工夫停着辆马车在这里玩,也怪不得樱念远和木婉晴能够放心的离开,原来竟然是因为有他在这里。 樱蔓荆轻车熟路的来到凤岚清的马车边,在旁站着的却正是梁木,见到她之后连忙直起了身子,行了个礼。 “属下见过睿安郡主。” “嗯。”樱蔓荆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你家爷呢?可在车上?” 樱蔓荆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美不胜收,可梁木却只觉得自己瞧的浑身发冷,郡主,你可就别笑了,待会那位醋起来,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梁木在心中哀鸣,面上却不是不敢表露半分:“回睿安郡主,爷早已经在马车上等候郡主了。” “阿荆,还不上来。” 冷冽的嗓音传出,一道纤长的如同艺术品般的手探开了轿帘,让人只想一睹拥有这样一双好看手的主人究竟会是怎样的容颜。 “这就来。” 樱蔓荆的话音一落,梁木就立刻蹲在了地上,等着樱蔓荆上车。 可当樱蔓荆看清楚梁木的动作后,眉头却是紧紧地皱了起来,半晌这才蹲下~身将他扶了起来。 “男儿的肩膀,不是给女子踩的,扛的应当是江山社稷。” 这样的话,这样的人,这样的景儿。 纵然现在已无热烈的阳光,可梁木却只觉樱蔓荆的背后有着阳光闪耀,整个人都变得圣洁耀眼起来。 很多年后,梁木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对他说,男儿的肩膀,不是给女子踩的,扛的应当是江山社稷。 “那郡主,你该如何上马车?” 梁木忍不住发声,她不肯踩他的背上去,自己又受了伤,这马车又比她高那么多,她该如何上去。 “这还不简单?” 樱蔓荆挑了挑眉,看向了马车:“你还等着干什么呢。” 樱蔓荆的话音刚落,梁木便觉得面前一阵风飘过,而樱蔓荆只觉得腰间一紧,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里了,准确来说是在某人的怀里。 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樱蔓荆的脸瞬间通红了起来,挣扎了几下。 “快放开我,怎么这么不老实!” 凤岚清却是没有放开樱蔓荆,反而将她的腰箍的更紧。 “不要,以后不准对别人笑的那么灿烂。” “你知道我笑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刚才也没看啊?” 樱蔓荆十分的诧异,甚至感觉到很是惊奇,刚才她就站在这马车的对面,无论凤岚清会有什么动静,她都是能够看到的,可是刚才却并没有看到,那么也就是凤岚清确实没有偷看她啊,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举止的呢? 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不成?不太可能吧。 “我不会未卜先知。” 凤岚清有些无奈的刮了刮樱蔓荆的鼻子,而樱蔓荆却更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会又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我没有告诉你,还有刚才我笑,我也没有当着你的面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后问了两遍,足以看出樱蔓荆的心情该有多么的激动了。 凤岚清却是低垂了下头,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用心就能知道。” 用心就能知道? 樱蔓荆再次被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弄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就不能再说的具体一些嘛。” “这个东西没有办法用嘴说,你需要用心去感受。” 说完,凤岚清便将樱蔓荆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让她仔细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 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有办法用言语表明的,喜欢一个人的,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关注一个人,而关注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她的行为模式。 便会想象着这个场景,她会如何做,如何说,如何笑,如此一副画面便已然在脑海当中绘制而成。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樱蔓荆努力地去抓~住那些朦朦胧胧的感知,却始终抓捕不到,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不明白。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你会慢慢明白的。” “对了,今天你的举动也太大胆了,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宫门口等我,你就不怕别人看到,或者说什么?” “谁敢说本王。” 凤岚清说的也是相当嚣张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质疑他的说法。 樱蔓荆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对了,木大人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没有很多,”他将她揽紧,“只是有一点线索,我也跟侯爷说过了,这些侯爷也知道,但是也仅限于这一些,至于其他的还没有查到,不过我却发现了一点很有意思。” “什么?” 樱蔓荆瞪大了眼睛等着凤岚清的回答,神情那叫一个认真啊,让凤岚清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然后又没忍住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亲。 “我发现,木大人跟一个人曾经交往甚密,而这个人却是木大人连认识都不应该认识的。” “谁?” “樱曼莲的母亲,何想容。” 何想容? 这个名字的确是樱蔓荆没有想到过的,甚至于连听到了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何想容可是早就在樱曼莲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了,她甚至都已经记不清楚她是何时去世的了。 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跟木大人扯上关系呢? 不过凤岚清这么一说,樱蔓荆倒是想起了很多往事,比如偌大的凤华城,如今的白夫人,婉姨娘那都是能够说得出家族名字的,可是何想容却仿佛一个谜一样。 没有人知道她多大,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上背负了怎样的故事,甚至于也没有人知道她怎么就进了倾国候府,成为了何姨娘。 而且根据她的记忆来说,当时樱念远和何想容的关系并不是很近,可是何想容却是月华郡主除外的最受宠的人,住的院落也是最舒服的。 纵然她不争不抢,可是樱念远却还是会定期去何想容那里,甚至于连樱老太太和月华郡主也是对她十分的有礼。 当然她小,自然是没有觉察出来什么,只觉得是樱老夫人和月华郡主平和待人,可如今想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确定了吗?木大人之前真的跟何姨娘交往很是密切?” “也不能说是密切,但是木大人的确是跟何想容有过联系,甚至来说他是很尊重何想容的。” “那你的意思是,在这件案子当中,有可能跟何姨娘也有关系?” 樱蔓荆皱起了眉头,倒是为别的,就因为何想容是樱曼莲的母亲,母女两个一个性格,向来都是不争不抢的。 想必,在樱曼莲的心目中,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形象的,可是突然间要她知道何想容竟然卷进了一场这样的官司当中,她该如何想呢,又该如何承受呢? “不止,”凤岚清启唇,看向樱蔓荆,“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件事情牵扯的人会很多,甚至于可能连侯爷也会被牵涉其中。” 还有一个人,凤岚清并没有说出口,怕会吓着樱蔓荆,那便是皇上,许傲天。 从线索,人物,事件来看,这件事情很可能跟他们都有关系,但是他们在其中是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就不知道了。 父亲。 樱蔓荆没忍不住朝后倾了一下,胸口处也传来疼痛感:“你是说真的?此事怎么会跟父亲扯上关系呢?” 这个时候,樱蔓荆就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只是想把儿时的恩情还了,顺便也帮木婉晴将仇报了,这样也给她自己一个圆满。 可是现在凤岚清竟然对她说,这件事情可能还会跟樱念远有关系?这让她怎么接受,怎么可以?难不成她是给别人解了冤屈,没套住自己的仇人,反倒将自己的亲人给套进去了? 那她还报仇干什么?还这么坚持干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凤岚清捏住了樱蔓荆的肩膀,“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而且你不必害怕。侯爷什么性子,难道你不知道?说人家木婉晴的时候不还是一套一套的吗?怎么到自己了就不行了呢?还是说你对侯爷一点信心都没有?” 倒不是没有信心,而是害怕,害怕失去,害怕樱念远真的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害怕樱念远真的也会离她远去。 “可是我怕,我怕真的跟父亲有关系。” “阿荆,相信侯爷,”他将她揽紧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发顶儿,“你要这样想阿,侯爷也不是傻人,也不是说会卷入这件事情的人就都是坏人,更何况刚才的场景,侯爷也在,如果真的会对侯爷造成威胁的话,那么侯爷怎么会同意呢?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非人折磨 凤岚清将樱蔓荆送回倾国候府之后,便回到了摄政王府,而东木早已经等在门口,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 “属下见过主子。” “那批人如何了?” 直到此时,凤岚清才卸去了面对樱蔓荆时的温润,一派清冷矜高的模样,说出的话更加如同淬了冰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 可只有这样的凤岚清,才是那个在战场上占据了绝对胜率的摄政王。 “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关进了地牢里,可那些人的嘴实在是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是吗?” 凤岚清反问了句,斜眯着眼睛看了东木一眼,就是这一眼都让东木感觉到汗毛直竖。 “回主子,确实,属下已经用过了刑,却还是没有人招供,不过属下早已经将他们嘴内的毒丸都给卸了,所以现在那些人都还活着,没有一个死的。” “总算还是有的事情是做的漂亮的。” 凤岚清淡淡的说了一句,可这一句对于东木来说就已经是夸奖了。 “谢主子。” 凤岚清点了点头,几人说话间呢,就已然走到了地牢内。 “将他们都带过来。” “是,主子。” 东木并没有质疑,直接应答,高度执行主子下达的命令,也是暗卫的基本素质之一。 那十几个人被带过来之后,也的确如同东木所说的,满身伤痕,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受过刑了,可偏生这些人还是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受了多大的折磨。 “跪下。” 东木呵斥了一声,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跪的,领头的更是嗤笑了一声。 “跪下?你说梦话呢?” “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 那领头的看了凤岚清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还能是谁,不就是凤岚清吗?没有杀死他,已经是他的幸运了,你现在还让老子跪他,你这是,啊。” 那领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惨叫了起来,跪倒在地,双~腿膝盖处尽是鲜血淋漓。 而众人却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那还带着血的骨扇就已经回到了凤岚清的手中。 “这血还是有些少,你们谁还想放放血的?” 众人面面相觑,在这凤华城当中关于凤岚清的传说数不胜数,本来在前两天的刺杀当中,他们当着凤岚清的面伤了樱蔓荆之后,他们就觉得凤岚清可能就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了。 可是今天,凤岚清却当着他们的面露了这么一手,他们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是他们竟然都没有看到凤岚清的招式。 这就足以证明凤岚清有多么的可怕了。 “放血又怎么样,你休想让我们低头。” 一个黑衣人向前一步,大声的说道,颇有几分慷慨就义的架势。 就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认为这个黑衣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凤岚清却是笑了,那笑容却让熟悉他的人心生胆寒,梁木和东木在心中也为那些黑衣人哀悼起来。 要知道这位平常可是不会笑的,他若不笑,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可他若笑了,那何止是没有生机,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凤岚清不住的笑着,看向了东木,“东木,将那滚轮拿上来。” 滚轮! 这滚轮听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实际上却是残忍到了一个极致。 他的一端是绑在重物上的,另外一端则是绑在人身上将人固定起来的,一根绳子将人的头发束起,中间则架起了一个石头似的滚轮。 当这滚轮转动起来的时候,那边的重物不会动,这人被固定起来了,也不会动,那中间的绳子便会猛地拽拉这头发,直直让人头皮跟头脑分开,而这过程却是十分的缓慢,让人受尽了疼痛的煎熬,每一份疼痛都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 那黑衣人倒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酷刑,被人绑在那重物上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屑。 “凤岚清啊凤岚清,你就这点本事吗?” 面对黑衣人的嘲讽,凤岚清却没有当回事,只是兀自坐在了那凳子上,悠悠闲闲的扇着那染了血的骨扇。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黑衣人的面目也逐渐变形,他的额头冒出了汗滴,牙齿也不住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痛呼出声。 “啊。” 可没等多久,那黑衣人还是忍不住的喊叫出声来,此时他的头发已经被拉扯开来,轻的地方只不过是头发被扯断,重的地方则是已经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肉来。 “凤岚清,枉费你被称为凤华城的战神,怎生就会这般阴毒女子的招数来,你还不赶快给老子一个痛快。” 痛快? 凤岚清猛地将扇子合上,从他们射伤了樱蔓荆开始,他们就已经不配有痛快了,他的凤眸一一扫过那些还站立在那里的人。 “本王现在问一个问题,你们是谁派来的,究竟是想要刺伤本王还是睿安郡主。” “啊呸,做暗卫的完不成任务只有死路一条,你休想从我们的嘴中套出话来。” “东木,给本王准备热油跟冰水来。” 这又是干什么,众人不解,可是很多他们的疑问就得到了解释。 热油跟冰水被端上来之后,东木就压制住了那个黑衣人,眼睛更是连眨都没眨的就将那人的手给投到了油锅当中去。 “啊啊啊。”那人忍不住的开始惨叫起来。 众人甚至都能闻的出那肉被烤焦的声音来,等东木将那人的手给拿出来的时候,那人的手已经全部都变了色,萎~缩在了一起,甚至都看不出那是一只手。 可这还不算完,东木立刻又将那人的手给放到了那冰块中,一热一冷之间,直叫那人经历了最恐怖的痛苦。 可是那人的意志力也算是很坚定了,哪怕面对的是这样的折磨跟痛苦,在惨叫过后,还是看向了凤岚清。 “果真跟老三说的一样,摄政王凤岚清只会一些阴毒女子的招数啊。” “顺顺利利的死,你们配吗?” 凤岚清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心里只能默默地祈祷,自己受的刑能比老三跟老四好一些。 就是他们却是想错了,凤岚清这地牢中的惩罚有的是一个比一个血腥,有的是一个比一个残暴,却没有一个温和的。 接下来会轮到谁,众人的心中却都是忐忑的,看到了前三个人的下场,这下他们再也不会随便说出什么话来,生怕接下来受到惩罚的就是自己。 这一次,凤岚清也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到了一个黑衣人的面前。 “是你。” 凤岚清的话语充满了笃定。 那黑衣人已然被吓的腿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一现象自然是被凤岚清给捕捉到了。 “怎么了,别抖了,怎么射伤睿安郡主的时候这腿就没抖呢?你要是那会抖了,那箭可就不会射~到睿安郡主了呢。” 这个时候,东木和梁木二人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留活口的凤岚清这次会提出那么刁钻的要求,让他们全部活口带回来。 恐怕那个时候,凤岚清就是想着要给樱蔓荆报仇了吧,毕竟樱蔓荆可是在他心尖尖儿上的人儿,这次又差点没命回来,可想而知凤岚清的心中有多么的愤怒了。 “来人,给本王将这个绑到木桩上去。” 凤岚清甚至没有给那人一个说话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命令,而自己却是从那墙上取下了一把弓箭来。 “你伤阿荆一下,本王就要让你数倍奉还。” 其实听到凤岚清这么说的时候,那人的心中还庆幸了一下,索性凤岚清没有用那样残忍的手法对待他,他确实是值得庆幸了。 可是,这黑衣人就发现自己开心的太早了些。 “这一箭是替睿安郡主还给你的。” 话音刚落,凤岚清手中的弓箭就已然朝他射了过去,直中他的胸膛,却避开了要害。 “接下来的,是你要偿还的。” 一箭,一箭,又一箭,很快那黑衣人的身上就遍布了箭羽,口中也不断的有鲜血涌~出,正当那黑衣人认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之时。 凤岚清的声音再度响起,直直的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尽数破灭掉。 “东木,端参汤来,将他的命给本王吊着。” 一口,一口的参汤被喂了下去,那人的神智也逐渐庆幸起来,甚至于身躯内都恢复了些许力气。 “清醒了吗?” 凤岚清再度抬起手,可是这次却已经不再是小打小闹,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人身上的穴位上,松开手,箭便飞了出去。 “啊。” 哪怕是生命已经濒临垂危,被参汤续命,他都忍不住大声喊叫了起来,如果不是这地牢内的隔音太好,恐怕连那鸟儿都会被惊的飞走。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本来以为最多不过一死,可比死更可怕的却是非人的折磨,他的人生当中从未有过后悔的事情,可如今最后悔的却是来刺杀了凤岚清。 “我说,我说,殿下,你饶了我,我什么都说。” 另外一个人已经跪倒在地,面对四个人遇到的非人折磨,他的精神早已经崩溃。 而那伤到膝盖的领头人更是直接看向了那人:“不能说,你忘记了我们的职责了吗?” “不行,我说我什么都说,派我们来的人就是,”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匕首却直接封喉。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回神,那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喉管处不断的喷涌~出鲜血,那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真~相也再次被尘封了起来。 “哈哈哈,这就是想背叛的下场。” 被削去膝盖骨的黑衣人仰天长笑,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出手将人杀死,任谁都没有想到在严格的搜身过后,他的身上竟然还能保留着一个匕首。 “凤岚清,呸,想知道真~相,下辈子吧。” 对于这样的侮辱,凤岚清却连面色都未曾改变一下,只是站起了身,来到了那刚被封喉的黑衣人面前,蹲下,将那匕首取了出来。 又拿出锦帕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血液,仔细的端详着,手轻轻地划过那锋芒。 “这匕首倒是个好的,你的身手也不算辱没了他。最后你还携带着它,想必你也是极其喜欢他的,既然如此,让你死在它的锋芒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闻言,那黑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死在自己的兵器之下,这简直就是身为暗卫者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侮辱。 “凤岚清,你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凤华城的战神,就只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吗?” 凤岚清站起身,将那匕首扔在了地上,接过梁木递过来的锦帕,仔细的擦着手。 “对于下三滥的人,自然要用下三滥的招数。东木,凌迟。” 凌迟! 三千六百刀,生生将人的皮肉剜下来,直到只剩白骨,可偏生人却死不了,这对于黑衣人来说,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理上的折磨。 不得不说,这算是相当的酷刑了。 一个接着一个,从滚轮到凌迟,这群黑衣人的神智早已经被人逼到了一个点上,一个临近崩溃的点。 “还不肯说吗?”凤岚清凤眸扫过这一个一个还活着的黑衣人,“没事,不说也罢,本王这地牢里的器具有很多都没有喂食过了,也正好,今天用你们来给它们开开刃儿,省的它们感觉到寂寞。” 凤岚清的话云淡风轻的仿佛即将在他面前失去生命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些个物件儿罢了。 黑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有一个人踏出了队伍,跪倒在地,而他的跪倒却是让黑衣人震惊。 不为别的,只因他平常的性格最为坚毅,最为吃苦,在他们的心中不管谁会忍受不住,他也不该是忍受不住的那一个。 “殿下,我知道我们被你抓~住之后,就难逃一个死字。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我不能让他有折损,不然死后如何面对我那父母。我可以说出一切,但请殿下可以求我一个全尸。” 他的话说的极其具有慷慨就义的意味儿。 凤岚清听着,右手不自觉的学习着樱蔓荆的动作,在自己的腿侧不断的敲打着,如果是他,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哪怕不是他伤了樱蔓荆,只要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他就都不想放过。 可是如果是樱蔓荆呢?如果是樱蔓荆听到了这番话呢?她会怎么做呢? 樱蔓荆刀子嘴豆腐心,面对所有人都留着一丝善念,这个人又没有直接的伤害到她,恐怕她会选择同意吧。 “若按照本王的习性,本王不会成全你,伤了阿荆的人都该死,可是如果换成阿荆,” “换成我怎样?” 一道软糯的嗓音响起,众人皆抬起头望向那发出声源的地方。 只见那声源之处站着一名女子,着一件火红色的衣裙,发上只戴了一桃花样式的额饰,再无别的装饰。 她的唇色还有些许泛白,可整个人却艳~丽的不可方物,让人转移不开眼睛。 “阿荆?” 凤岚清的声音当中有着诧异,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慌乱。 他再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深夜樱蔓荆会来到这里,还是见证了这样的血腥。 樱蔓荆知道他是战神,是踩着无数尸体才得到如今的地位是一回事,可是让她亲眼看到他如此残忍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道过了今天,樱蔓荆是否还会如同一开始那般喜欢他。 事实上,在樱蔓荆要求天干带着她来到这里,看到这地牢内的情形之后,她的内心当中是震惊的。 滚轮之处,那人的头皮生生地跟头分离,鲜血淋漓,可那人却明显的还一息尚存。 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胸口上,手臂上,腿上都有箭羽,活活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 还有那被压在地上,正在用匕首一刀刀的剜着皮肉的人,身上的白骨隐约可现。 还有一个人躺在那血泊当中,喉咙处一个大洞,可是按照现场的样子看来,他应当是最没有痛苦就死去的人了。 樱蔓荆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来到这里之后恰巧听到了那黑衣人的话语,又听到了凤岚清那还没有说完的话。 她迈开脚步,小心的躲开那血腥,来到凤岚清的面前。 “岚清,将那句话说完,若我在,会如何?” 樱蔓荆迫切的想要知道凤岚清那未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话,亦或者说樱蔓荆是想要知道自己对于凤岚清的影响力究竟有多么的大。 难道他真的会为了她,而改变自己原有的做事风格吗? “若你在,怕是会动了恻隐之心,成全他,所以刚才我是想要答应他的。” 果然,他所想的,跟她猜测的一样。 “是吗?”她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那现在我已经到了,他是不是就能交给我处理了。” “不止他,还有剩下的人,你想如何就如何。” 凤岚清的声音温柔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旁边的东木和梁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当中看到了无奈。 所幸他们爷不是皇帝,不然想必为了樱蔓荆一句话连整个国家都可颠覆过来吧,事实上,如果现在樱蔓荆说想要这整个凤华城,想必凤岚清都会立刻集结兵马,将这皇位给樱蔓荆抢下来。 剩下的黑衣人更是面面相觑,凤岚清就这样将他们的生死都交给了一个女子手上?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黄毛丫头? 可不得不说,这下子所有人都放下了心来,樱蔓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想必手法不会如同凤岚清般阴毒狠辣,他们的安全还是得到了保障的。 “好,那岚清还有东木梁木你们都上那边去吧。既然是交给我了,自然也是要用我的人的,而且在整个过程当中,你们可不能随便介入。” “嗯,好。” 凤岚清答应的没有片刻犹豫,其实对于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是一点都不关心,他最在意的就是樱蔓荆会不会在意这件事情,会不会嫌他太过于血腥。 可是从目前来看,樱蔓荆可是一点嫌弃他的意思都没有,还要亲自参与其中,既如此那他就放下心来了。 凤岚清的目光淡淡地从天干地支身上扫过,不过看在樱蔓荆没有说什么的份上,他也就不跟他们计较擅自将樱蔓荆带过来的罪责了,省得这护犊子的小丫头到时候又为了别人跟他闹别扭。 “你们就是刺杀本郡主跟摄政王的人?” 没有了跟凤岚清说话时的软糯乖巧,现在的樱蔓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冰冷,尤其是那张小~脸上丝毫没有表情。 那副冷淡的模样竟跟凤岚清如出一辙,面对这样的小姑娘,凤岚清眸中的笑意渐渐加深,不愧是他的小姑娘阿,能乖巧可爱,也能冷若冰霜。 要知道,面对这样一群不将自己生命当回事的暗卫,太过于乖巧软糯倒是会让他们觉得毫不可怕。 甚至于梁木东木,天干地支四人在看到樱蔓荆这样一幅模样的时候,都感觉到是凤岚清站在自己的面前,像,像,实在是太像了。 “哈哈哈,摄政王,我呸,堂堂摄政王竟然都到了让一个小丫头审理案子的时候?果真是浪得虚名啊。” 那遭受凌迟的黑衣人领头人,直到现在都不忘了要踩低凤岚清。 “小丫头?” 樱蔓荆重复了这三个字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到那男子的身边,蹲下:“可是现在你这个男子的生命就捏在本郡主这个小丫头手里呢?看来让你受的罪还太轻了呢,不若,你来试试这个药如何?” 一枚蓝色的药丸出现在樱蔓荆的手指间,不待黑衣人反应过来,她便已经喂食了下去。 “这是什么,什么,你喂我吃了什么?” 那黑衣人不断的干呕着,却得到樱蔓荆更为放肆的笑声。 “别吐了,没用的,这药丸入口即化,早就被你完全融化掉了,如何能够吐的出来呢,现在呢,你就好好享受一番吧。” 樱蔓荆的话音刚落,那男子便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当中仿佛都爬进了小小的虫子,钻心的痒,而身上不断的被剜去肌肤又传来痛意,这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简直要把他逼疯掉。 逐渐的,那黑衣人的眼睛中,耳朵里,嘴巴里,鼻子里,竟都流出黑色的血来,可偏生这药又将他的精神气调到了最盛。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痒,痛,甚至于放大了千万倍。 “你杀了我,杀了我。” 这前后的变化,让众人心惊。 可偏生樱蔓荆的脸上挂的还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那一群黑衣人。 “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试试?” 第一百五十章 奉命刺杀凤岚清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心惊。 唯独凤岚清还是一脸宠溺的看着樱蔓荆,仿佛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局面一样,可实际上却并不是。 凤岚清的心中也是震惊的,毕竟这跟樱蔓荆平时的形象相差了那么多,可是凤岚清却又不是意外的,毕竟她连自己都下的去狠手。 之所以他的心理变化没有折射~到脸上,则是有原因的,第一个自然是他已经常年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第二个就是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她,那么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她,他都是喜欢的。 天干和地支跟了樱蔓荆少说也有半年了,对于樱蔓荆的行为模式自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所以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惊奇和惊讶。 而梁木和东木见到这一幕,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凤岚清。 如果樱蔓荆真的如同普通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需要人照顾的话,那恐怕她就不是那么适合凤岚清的人了。 毕竟凤岚清可是摄政王,那可是在刀剑上舔血的活计儿,这摄政王妃又怎能软弱了呢? 樱蔓荆也是有意展现出自己的这一面的,她想要凤岚清知道,她是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而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 樱蔓荆缓缓地走向了刚才请求凤岚清保存自己全尸的男子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现在的命运已经掌握在本郡主的手里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本郡主说了算,告诉本郡主,你想如何死呢?” 那黑衣人的心中咯噔一下,现在他可不会认为樱蔓荆会比凤岚清好说话了,可偏生他的命运现在被捏在人家的手里。 “我可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郡主,只求郡主给我一个全尸就好。” 黑衣人磕了三个响头,以表示自己的尊敬,却不想樱蔓荆笑的更加开心了。 “全都告诉本郡主,让本郡主留你一个全尸?”樱蔓荆笑的玩味,“你以为你是谁?本郡主要知道真~相就必须得从你们嘴里才能知道吗?若本郡主想要知道真~相,有的是办法知道,天干。” “属下在。” 天干向前了一步,樱蔓荆从自己的袖子当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蠕动着一个金色的小虫子。 “给他试试这小宝贝儿,也让这在场的人感受一下,不过呢,这场面太血腥,本郡主是女子,不太适合观看。” 樱蔓荆说的一本正经,其他几人却都是忍住了笑。 大姐啊,你这都亲手杀了一个了,现在说这场面太血腥,你看不了? “是,主子。” 天干接过那小玻璃瓶,朝着那男子转过来,一步步的走向他,而那男子看着天干走过来,直直觉得是看到阎罗王再朝自己招手。 一阵阵的心慌,最后还是忍受不住压力,想要夺门而出。 可是他的动作快,天干的动作比他更快,不多时,他已经被天干抓~住,可天干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小玻璃瓶,只剩下一个手可以抓~住他。 瞅着这个机会,那黑衣人再度朝天干发动攻击。 可是天干却是在此时放手,那只空着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使劲一掰。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 虽樱蔓荆背对着这边,可是早从声音当中猜到了这边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啧啧啧,乖乖的不好吗?非要折腾,看多受多少罪。” 那男子眼睁睁地看着天干将那玻璃瓶打开,任由那小金虫爬上了自己的手腕,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钻入了自己的肌肤里面。 就连天干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的觉得自己胳膊一凉。 樱蔓荆是不会武功,也不会借助刑具,可这小姑奶奶五花八门的毒药,蛊虫就够人喝一壶的,还不知道这小金虫会怎样折磨人呢。 “阿荆,这小金虫是何物?” “是我最近才养出来的宝贝,”樱蔓荆笑的开怀,朝这凤岚清走了过去,“这小金虫名唤噬魂,它呢能够顺着人的肌肤爬进去,将人的血液,神经一点点的蚕食掉,直到人的周身都猥琐掉,到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会感觉到蚀骨的痛意。” 东木和梁木二人听得全身直发凉,同时也都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惹谁,都不能惹这小姑奶奶,太狠了点。 可他们家高贵的摄政王大人呢?听到了樱蔓荆却是笑的更加开心了,手抚摸上她的发。 “不愧是我的阿荆,这么聪明,研究这个累坏了吧。” “还行,但确实还挺耗费精力的。” 樱蔓荆撅起了唇,仿佛又想起了那些为这噬魂耗尽精力的时光。 “不过现在就好了啊,它终于派上了用途。” 这人呢,永远都有摆不清楚自己立场,不能看别人好的,这不黑衣人当中又有一个按耐不住了。 “什么睿安郡主,完全是一毒妇,都尚未及笄,就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以后定当为害天下。 “为害天下也得有这个资本。” 樱蔓荆几乎是没有间歇地就回了这句话,目光扫向那人,如同淬了冰一般。 “怎么,你们刺杀本郡主的时候,没有想着本郡主还是一个孩子,现在倒想起来了?可笑不可笑,年龄小怎么样,手段毒辣又怎么样,落在本郡主的手上,你还想舒舒服服的过?你当本郡主是大善人请你们来做客喝茶的?囚犯就要有个囚犯的样子,输了就是输了。” 樱蔓荆之所欲如此狠绝,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么就是如果今天被捉住的是他们,难不成对方还会给他们活路吗?任由他们选择自己死去的办法?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曾经更是想置之于死地,她在放过他们,那岂不是她自己傻吗?难道她长的那么像傻~子? 她的胸口处还在作痛,她更是险些丢了自己的姓名,如此还跟她说这些,莫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樱蔓荆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想明白了,善良永远不会成为那些想要加害于你不对付你的理由,相反你的仁慈,你的善良是她们最大的助手。 樱蔓珠不就是这样吗?利用她的善良仁慈为自己一步步的铺路,抢走了她的未婚夫婿,害死了她的娘~亲,更是差一点就杀死了于蔓晓。 如此的一笔笔的血债,让她如何还敢仁慈呢?她对对方仁慈了,下一刻她们就可以拿着剑捅她。 这个世界上,最欠缺的是仁慈,最无用的还是仁慈。 “既然你那么能说,那么不妨一直说下去。” 说完,樱蔓荆便又递给了地支一个药丸:“喂他吃下去。” “蛇蝎配蛇蝎,怪不得你们二人可以走到一起,你觉得我会给你折磨我的机会吗?” 那个黑衣人顿时要往地上撞去,可是动作却仍然慢了地支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地支点了穴,那枚药丸被扔在嘴里。 然后他的全身神经不知怎么地的就被调动起来,不断的发出大笑声,逐渐的他的身体慢慢的萎~缩,萎~缩,直到最后竟然被融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的天,樱蔓荆这手里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东西。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阿荆,这又是何物?” “含笑九泉喽。” 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相当形象了,完完全全的将这药丸的功效给展现了出来。 而此时,那个被喂食过噬魂的人早已经毫无声息,樱蔓荆此时却又从腰间拿出的自己的玉扇,右手轻轻地敲击在扇柄上。 顿时,那噬魂仿佛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在那人干枯的身体中开始横冲直撞,最后竟生生地从那人的身体钻了出来。 直直的朝着樱蔓荆而去,而此时它原本泛着金色光芒的身躯已经都是血红色,身体加大了不止数倍。 眼瞅着那虫子就要飞到樱蔓荆的身上,凤岚清自然是紧张的没有办法,想要施展自己的功夫对付那噬魂,却不想被樱蔓荆的眼神阻止。 说来也奇怪,那到了人肌肤上就往人家肉里钻的噬魂,到了樱蔓荆的手掌心当中之后,竟然乖的一下都不动。 樱蔓荆将扇子别回自己的腰间,伸出手抚摸着那噬魂,嘴角含笑的看向那仅仅还剩下五六个的黑衣人。 “怎么样,接下来你们谁要试试,要知道我的的小宝贝儿到现在还没有吃饱呢,这也是自从我将它培育好了之后,它的第一次进食呢,自然是要将它喂饱。” 五六个黑衣人同时朝后退了一步,他们可没兴趣去做那大~肉虫的食物,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到浑身发寒,无比可怕。 “睿安郡主,请问您想要如何呢?” 一个黑衣人大胆的问出口。 “哦?本郡主要干嘛?不干嘛啊,只是想喂饱我的小宝贝罢了。” 黑衣人望着樱蔓荆手中的噬魂,咽了咽口水,再怎么着,他也不想死在这噬魂的嘴下。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们是奉命来刺杀摄政王的,并无意伤害睿安郡主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探四皇子府 奉命刺杀摄政王,无意伤害睿安郡主! 这句话提供而来的信息量可以说是很大了。 “那你们不也是照样伤到本郡主了吗?” “那是个意外,”那黑衣人接着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摄政王殿下,并无意伤害睿安郡主的。” “那说吧,你们接到的命令当中,是要对本郡主如何呢?” 大费周章的派杀手过来,刺杀摄政王,并不伤害她,这不是很费劲的一回事吗?而且她可不认为这幕后指使真的就对她一点预谋都没有。 那黑衣人本来打算说一半留一半,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再说,谁想樱蔓荆却直接问到了这里,无奈之只好将全部真~相都和盘托出。 “我们奉命杀死摄政王,之后将睿安郡主带走。” “带走?带去哪里?” 樱蔓荆这下是来了兴趣了,关于幕后指使人心中也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 “带去城外的一个农庄。” “那么是谁派你来刺伤摄政王,在掳走本郡主的?” 那黑衣人突然间就顿了一下,跟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 “是,四皇子。” 四皇子,许言朗。 果然是他。 面对这个答案,樱蔓荆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有想到这里。 摄政王凤岚清跟他的关系一向都不好,无疑是他的一个绊脚石。 而她樱蔓荆,在对于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弃呢? “接下的话,本郡主替你说。如果本郡主所料想不错的话,他应该是让你们掳走本郡主之后,他在出面假装救了本郡主,在之后呢,本郡主就会对他无比感恩,没准还能旧情复燃,他又能得到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助力,对吗?” “睿安郡主,我们只是一群杀手,又哪里会知道主子们想的是什么呢?” 话虽如此,可是这五六个还活着的黑衣人却没有一个是不认同樱蔓荆所说的内容的,也没有一个不诧异樱蔓荆竟然对于许言朗能够了解到这个程度的。 事实上,毕竟樱蔓荆也跟许言朗认识了十几年的时间,两人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玩在一起,以前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被蒙蔽尚且还能说得过去,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断然没有再被蒙蔽的可能。 “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樱蔓荆再次开口,“关于木婉晴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或者许言朗曾经参与了多少。” 这个问题无疑是问到雷,几个人面面相觑,却都是谁都不肯开口,甚至于就连刚才那个供出许言朗的黑衣人也不再开口。 “怎么,不想说吗?” 樱蔓荆的手持续的抚摸着噬魂,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这噬魂可不是本郡主研究出来最厉害的呢,那比噬魂还要厉害的还在睡觉呢,你们说本郡主把他叫醒,给他开顿餐可好?” 樱蔓荆的手抚摸上了腰间的玉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吓的那五六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我们说,我们说。” “那你们说吧。” 樱蔓荆摸上玉笛的手放下,同时也松了口气,这养出来噬魂已经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她虽然有更加厉害的蛊虫,但现在却还没有真的驯养成功。 刚才,她也只是震慑一下他们,如果他们不上当,那么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具体的事情,我们也是不清楚的。但是我们记得当时四皇子让木大人认罪的时候,曾经带了一副女子的画像过去。” “对啊,对啊,本来木大人是无论如何一不肯签字认罪的,可自从四皇子带了那一副画像过去之后,木大人竟然就认罪了。” “是啊,这件事情我们后来也讨论过很多次,可是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因为一副画像? 樱蔓荆看向了凤岚清,两人都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不解,虽然凤岚清有过调查,可知晓的也只不过是只言片语,并没有太过详细。 比如关于这幅画卷,凤岚清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樱蔓荆的惊奇在于木大人竟然真的就已经一副画像而承认了自己叛国的罪名,要知道他可是连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将救过她们的事情告诉香寒的啊。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一副画像而葬送了全府人的性命?这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像是木大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啊。 “那你们可知道那副画像现在在哪里?” 樱蔓荆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定要找到那副画像,没准找到那副画像之后,这所有的秘密就不再成为秘密,那尘封的事情也会被昭告天下,木大人的冤屈才能得到彻底的清洗。 而现在她只有三天时间,显然时间是很紧的,但是任务却是相当大的。 “我知道,”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我曾经执行过一次任务,在四皇子府里面有一个暗房,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那副画像也一定在里面。” “你怎生说的如此肯定?” 樱蔓荆有些好奇,一般人虽然都会有一个暗房,可是重要的东西不应该也是要分层次等级的吗?怎么会都放在一起的呢? “因为四皇子放东西是有一个习惯的,那就是习惯于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一起,这样方便他拿取。” “那这个暗房在哪里?” “就在四皇子的房间里。” 得到这个答案,樱蔓荆再度看向凤岚清,而凤岚清看到她的目光之后却是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这一变化让樱蔓荆哭笑不得。 “伟大的摄政王,你这是同意了呢?还是没有同意呢?” 这一句话令梁木东木,天干地支四人都是一头雾水,这两人说话了吗?怎么听着樱蔓荆话的意思倒像是两人已经交流沟通过了呢? 现在的梁木东木,天干地支还不能理解樱蔓荆跟凤岚清之间的默契,应该说相爱之人之间都会有这样的默契。 你一个眼神,我一个微笑,就足以知道你我在想些什么。 “本来同意,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不去你必然会不甘心。可后来我想到了你的伤势,你的伤势不适合折腾,尤其是做这件事情,是很有危险的。” 这个时候呢,就到了暗卫发挥作用的时候,东木梁木,天干地支几乎是同时站了出去。 “有什么事情,还请主子吩咐。” 自然东木梁木是对凤岚清行的礼,而天干地支则是对樱蔓荆行的礼。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本郡主自己去。” 樱蔓荆说的坚决,目光再次看向凤岚清:“你就说,要不要陪我去。” 这话一出,凤岚清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要知道樱蔓荆这个口气那可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如果他真的逆着她不带她分去,恐怕她连偷跑都要偷跑着去。 更何况这件事情关于木婉晴,又关于木大人,一个是陪伴了她许久,一个是救了她的命,如果她真的让别人去了,恐怕他才会感觉到奇怪。 “带你去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切都要听我的。” “好。” 樱蔓荆的脸上挂上了甜甜的笑,可梁木四人却还是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想要去做些什么事情,又为何气氛突然变的这么凝重起来。 是夜。月朗星稀。 两道人影不断的穿梭在高墙之上,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影抱着一个人影穿梭在高墙之上,最后落于一个豪华的庭院当中。 那庭院的正门上四个烫金的大字“四皇子府。” 不错,这正是凤岚清和樱蔓荆,而樱蔓荆想的就是要夜探四皇子府,找到那女子的画卷。 四皇子府的守卫格外的森严,守卫的将领更是一拨接着一拨的巡逻,如果不是樱蔓荆确定这里是四皇子府,恐怕都要认为这里是皇宫了。 只有皇宫的守卫才可以跟这里相媲美吧,哪怕就连东宫都未曾像四皇子府这样守卫森严。 “这下可怎么办,守卫这么多。” 樱蔓荆小声的跟凤岚清说着,心中却十分的忐忑,这么的守卫,他们今天晚上该不会要空手而归吧?这怎么可以呢? “这点小事还难得住我?” 凤岚清一把揽住了樱蔓荆的纤腰,足尖儿轻点,整个人便带着樱蔓荆飞了起来,而这群守卫竟然毫无知觉,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掠过了一道光影。 三下,五下,凤岚清便带着樱蔓荆来到了四皇子的房间里来,说来也巧,今天四皇子竟然恰好没有在府中,这倒大大的方便了凤岚清和樱蔓荆行~事。 可是樱蔓荆找遍的许言朗的房间,竟然连个机关都没有找到。 “岚清,你说那黑衣人该不是骗我们的吧,如果是真的,那我们为何现在还没有找到呢?甚至连个机关都没有?” 凤岚清却是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那个黑衣人又怎么敢说谎呢?我们在找找,机关一定在这里的。” “好。” 想到这里,樱蔓荆又感觉到充满了希望,可此时樱蔓荆的目光却被一幅画吸引,那是一副夜景画。 明亮的月,墨黑的夜,闪耀的星,交织成一副最美的夜景画。 樱蔓荆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朝那副画上摸去。 “小心。 “啊。” 凤岚清的提醒终究是晚了一步,樱蔓荆脚下的土地突然消失,整个人摔进了那无边的黑暗当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抉择 突然起来的意外,樱蔓荆甚至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就跌入了那黑暗当中。 凤岚清甚至来呆愣都来不及呆愣,就已经跟着跳进了那黑暗当中。 这一次,樱蔓荆却是结结实实的被摔在了地上,本来就没有痊愈的伤口,更是直接渗透出了血液,染红了衣衫,也幸好樱蔓荆这一次所穿的是黑衣的衣衫,所以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樱蔓荆的唇惨白惨白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努力的环顾着四周,而此时肩膀却是一沉。 “阿荆,你如何了?没有摔到吧。” 樱蔓荆借着凤岚清的力气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我们这是掉进了什么地方。” 樱蔓荆这个郁闷已经不能够用语言来形容的了,她这是倒了什么霉,她明明就是来找寻秘密的,可谁知道竟然碰到了一幅画就掉到了这漆黑一片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一个暗道。” 凤岚清说出,顺带的从衣袖当中抽~出了一个火折子打亮,周围这才渐渐的明亮起来。 周围一明亮起来,樱蔓荆第一眼就是抬头看向两人摔下来的地方,可是此时那个洞口已经重新被封上,连一丝光亮都未曾渗透进来。 “岚清,这可怎么办,上面的洞口都被封住了。” 樱蔓荆可不认为凤岚清能够靠武功来打破那出口,这高度上去再强势的武功也是无法将自己的力道完全灌输进去的。 与樱蔓荆的焦急相比,凤岚清可以说是相当淡定了,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设施。 “这里十分干净整洁,想必一定是经常有人来所致。” 樱蔓荆的目光也逐渐的扫视过这周遭的一切,果然发现这所有的设施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这小道,包括那墙再加上那墙上的烛火架全部都是十分整洁的。 “所以,岚清你的意思是这里还另外有出路?” 凤岚清的目光望着那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的小道,道:“也许不是另有出路,没准咱们费尽心思找到的暗室就是这里。” 如果根据那黑衣人所说,暗室是位于许言朗的起居室下面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条干净的不像话的小道是最有可能性的。 试问,谁会将一条并不重要的小道整的如此一尘不染呢? 而凤岚清的话,却是燃起了樱蔓荆所有的干劲儿,甚至于疼痛都不是那么明显了。 “那岚清,咱们快去,还在这里等着干什么,早些找到咱么早些安心,多留在这里一会也是增加了一份危险。” 这里毕竟是许言朗的地盘,哪怕凤岚清的武功再高强,也是两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拖油瓶似的她。 凤岚清却是拦住了准备走在前面的樱蔓荆:“阿荆,你走在我的后面。” 这里毕竟是暗道,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说,这路一般都是十分凶险的,可是樱蔓荆却是对于凤岚清的小心翼翼很不以为意。 “岚清,你不要那么小心翼翼,这里无非就是一条暗道罢了,还能杀了咱们不成?” 樱蔓荆的话音还未落地,脚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根根箭羽朝着两人飞了过来。 凤岚清连忙将樱蔓荆揽在自己的怀里,施展轻功开始躲避开来。 一根根箭羽从樱蔓荆的发间,手间穿过,等到这一段箭雨结束,凤岚清带着她降落在地的时候,她早已经浑身瘫软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还未想到过在一条这样的暗道当中竟然还会隐藏着这件的凶险,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万分。 而凤岚清却是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就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好,起码樱蔓荆就不会大意认为这里有多么的安全了。 “机关而已。” “那以后还会有吗?” 樱蔓荆问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其实要换成别的机关,樱蔓荆都未必会有这么害怕,毕竟她刚刚在这上面吃了亏,被人一箭差点夺了命去。 见到这箭羽,早就有种潜移默化的害怕,生怕它再会伤害到自己。 凤岚清的手牵上了樱蔓荆的:“阿荆,放心,我会保护你周全。” 说完,凤岚清便大跨步的走到了前方。 樱蔓荆小小的手被包裹在凤岚清大大的手中,望着凤岚清宽广的背影,樱蔓荆却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安心。 好像有凤岚清在的地方,她永远都不用担心什么,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男子总是会倾尽一切的照顾她,疼爱她,哪怕他自己有什么闪失,都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 樱蔓荆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可是她就是有这个自信,她相信自己,却更加的相信他。 接下来的路程也是相比于一开始要顺利很多,可是很快两个人就面对了抉择,因为出现了两人面前的竟然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岔路口。 “岚清,怎么办,咱们走哪边?” 樱蔓荆几乎是立马开口,询问凤岚清的看法,要知道她本身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可是一旦在凤岚清的面前,她就连动脑都已经懒的动了。 在她看来,凤岚清是能够解决任何问题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到凤岚清的。 果然,凤岚清在听到她这个问题后,闭上了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随后睁开了眼睛,指向了右边的那条路。 “这条。” “你是如何知道要走这条路的?” “我刚才闭上眼睛的时候,在努力的感知周围的一切,而这条路上我有感觉到稍许的微风,既然这里能够有风吹过,那么想必这条路就是通的。” 听完凤岚清说这些,樱蔓荆简直也要成为那些十分崇拜凤岚清的官员的。 “岚清,你怎生如此的厉害,连微风都能感觉的到?” 说着,樱蔓荆也有样学样的闭上了眼眸,可是她却是什么都感知不到的,什么微风,什么感觉,除了眼前一片漆黑她就感应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她兀自撅起了双~唇:“为何我就什么都感受不到呢?” 而面对樱蔓荆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欣赏,凤岚清自然也是十分受用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阿荆尚未学过武,又如何能够感觉得到这周遭的变化呢?” 事实上,哪怕是学过武的,武功没有高到一个境界的话,对于这些变化那也是感受不到的。 “那还不是你不肯教。” 凤岚清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樱蔓荆就想起来自己当初让凤岚清教自己武功,而他却死活不肯教的事情了。 “武功,不适合你这个娇娇学。” 在凤岚清的心目当中,樱蔓荆就保持这个原样就好了,跟内宅那些人斗斗法,闲来无事养养蛊虫就好了。 对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留给他就好了。 “不适合我这个娇娇学,那地支呢?地支不也是一个小娇娇,你怎么就忍心教人家呢?” 凤岚清拧起了眉:“阿荆,你跟地支不一样。” “那莫不是你觉得我就比别人笨,学不会这武功了?” 这还是凤岚清第一次遇到如此咄咄逼人的樱蔓荆,不禁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而此时樱蔓荆的嘴却并没有停止。 “地支也是一个小娇娇,你把人家当成男子一般,你都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工夫让她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又是花费了多少功夫,才让她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女子的。” 樱蔓荆的嘴巴巴儿,巴巴儿的,从这里说到那里,从那里说到这里,凤岚清有些头疼起来,干脆直接一下子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吻住了她的唇,从而堵上了那喋喋不休的话语。 一吻上樱蔓荆的唇,凤岚清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仿佛自从樱蔓荆受伤以来,他就已经没有吻过她了。 这一吻,对于凤岚清来说,等待的太过于漫长,而对于樱蔓荆来说,自从凤岚清吻上她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去思考什么别的东西了。 她的双手环绕住凤岚清的脖颈,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吻里,一吻完毕,两人皆都是气喘吁吁。 “阿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你的双手不适合染上鲜血。” 对于凤岚清来说,樱蔓荆的形象一直都是圣洁的,可爱的,她又怎么能够染上血腥呢? 可是此时的凤岚清却是忘记了就在不远的刚才,樱蔓荆才刚刚天真无邪的杀掉了数几个黑衣人,还是以那样惨烈狠绝的方式。 而樱蔓荆的心中虽然有着感动,却还是笑了出来:“伟大的摄政王,你怕不是忘记了,刚才在你的摄政王府,我才刚刚杀过人吗?” 可是她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凤岚清却只是皱了皱眉,道。 “他们是死在摄政王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也只是给了他们几颗药丸,一个噬魂而已,夺取他们生命的也是这几样东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阿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的手沾染上鲜血的。” 不得不承认,摄政王的逻辑有的时候真的是还蛮厉害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对权利的渴望 虽然摄政王的逻辑很强大,但是樱蔓荆却还是感觉到了温暖,起码在凤岚清的心中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最重要的。 “嗡嗡,嗡嗡。” 这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樱蔓荆连忙躲到了凤岚清的后面:“这是什么声音,怎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成群的飞过来一样。” 凤岚清的耳朵动了动,将动静听的更加清楚,他伸出手揽住了樱蔓荆的腰~肢:“放心,阿荆,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可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樱蔓荆的心中更加害怕了起来,要知道凤岚清可是从尸体堆里面爬出来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又怎么会如此的紧张郑重呢? 事实上,凤岚清的确是紧张了起来,但是却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而是因为樱蔓荆此时在身边,他怕自己不能够保护好她。 毕竟上一次她就是在他的身边受了伤,这还是凤岚清生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因为担心自己保护不好一个人而感觉到担忧。 那东西由远及近而来,嗡嗡,嗡嗡,这声音愈加刺耳,也愈加的轰动,从黑乎乎的一团,到了面前的时候,樱蔓荆和凤岚清终于看清楚面前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面前出现的东西并不是蜜蜂一类的东西,而是一种会飞行的虫子,头上长着长长的触角,身上的翅膀当中有一个缺口,形成了扇子的样子,可这东西他们实在是没有见过。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樱蔓荆发问,凤岚清却已经捏紧了手中的骨扇,在那群虫子靠近他们之际,狠狠地丢了出去,瞬间终结了一部分虫子的生命。 “不知道,不过按照他们的飞行速度来说,不算难对付。” 的确,凤岚清在对付起这些虫子来,相当的得心应手,但是这些虫子仿佛是没有永无止尽,永远都不会全部死掉一样,死了一拨又一拨,又过来一拨又一拨。 哪怕凤岚清的武功再高强,面对现在的情况,也不禁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来。 樱蔓荆倒是被凤岚清保护的很好,哪怕是面对这种会飞的小虫子,也没有让它们落在樱蔓荆身上。 而这特性的小虫子确实让樱蔓荆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思考着自己看过的古籍想着关于这些小虫子的资料。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樱蔓荆的脑海中想起了关于这些小虫子们的信息。 蝶蝇,类似于小飞虫的虫子,但是身体当中却含有剧毒,一旦被蛰到,一炷香内如果找不到解药那么便是会顷刻毙命的。 而这类虫子的繁殖速度却是相当快的,并且是分批出动的,很明显他们是来到了蝶蝇的巢穴附近了。 “岚清,你小心,这些虫子有毒。” 樱蔓荆自然是看出了凤岚清的力不从心的,连忙出言提醒,同时在心中思考了这些蝶蝇最害怕的是什么。 而如今,她的身上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唯一能够一试的便是她身上带的毒药了。 想到这里,樱蔓荆也打定了注意,拿出毒药,用手指碾碎,用力的抛向空中。 “岚清,快闭气。” 凤岚清应声闭气,白色的粉末洋洋洒洒的落下,蝶蝇应声而落,也就是趁着这个档口,凤岚清连忙揽住了樱蔓荆的纤腰,突出了这个包围圈当中。 “怎么样,你没有事情吧。” 刚一被放到地上,樱蔓荆就连忙检查着凤岚清的脸色,还有衣衫,确定凤岚清身上没有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阿荆,你是不用担心我的,你忘记了我的武功多么厉害了吗?” 这个时候,凤岚清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樱蔓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什么时候也不能不开玩笑阿,难道我要看着你皱着眉吗?阿荆,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凤岚清这句话可以说是说的相当正经了,樱蔓荆的心中又一阵暖流划过,但是却来不及跟凤岚清你侬我侬。 “岚清,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怎么许言朗这里会有这样变~态的东西呢?” 对的,变~态,因为蝶蝇虽然身有剧毒,被蛰到的人很少有能够存活下来的,可是它们却是要靠人的排~泄物才可以繁殖衍生出来的。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了?” 樱蔓荆点点头:“蝶蝇,身有剧毒,靠吃人的排~泄物得已繁殖存活。” “那这种虫子不是接近于野生吗?这样的虫子也能够被人所操控?” 如果说是蛊虫,那么听主人的话那么是理所应当的,难道这种虫子也能够受控制?凤岚清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任何生物都是有自己的弱点的,如果有人能够找到蝶蝇的弱点加以操控,那么保护自己不受伤还是很容易的。” 樱蔓荆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着蝶蝇的弱点,可是却根本找不到相应的信息来。 “别想了,”凤岚清揉了揉樱蔓荆的头发,“如今反正咱们也顺利过来了,找到那副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跟蝶蝇也已经没关系了,以后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 事实上,这一点樱蔓荆也是知道,可是这个好奇的心思一旦上来了,就难以自抑了,也可能是因为受到蛊虫的影响,她总想弄清楚这些事情。 可是樱蔓荆却是明白当下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于是樱蔓荆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 这条路比刚才的路宽大了不少,可是走起来却是安静的可怕,周围还有绑缚的红绳,樱蔓荆只顾着打量四周在,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留神便已经被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可还没等樱蔓荆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凤岚清的惊呼声,转而人就已经被扑倒在地。 “小心。” 樱蔓荆刚刚回过神来,凤岚清头顶的正上方就飘过了数只箭羽,“嗖嗖嗖”的直直的被~插到那身后的墙壁上。 “我的天。” 樱蔓荆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同时心里却有些发毛:“这地儿也太过于危险了点。” “可是这样也充分说明我们找寻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如果这里只是一个荒废的地道的话,许言朗一定不会在这里摆放这么多的设施的。” “你不喜欢许言朗?” 凤岚清在提到许言朗的时候那声音仿佛是被淬了冰一般。 这话虽然好像是废话一样,但樱蔓荆却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要知道凤岚清可是在夺嫡位置上最为关键的一个人。 要知道若是谁能够得到他手中的权利,那可就相当于得到了这凤华城的一大半的江山了。 “不喜欢,很讨厌。”凤岚清回答的干脆。 “为什么?” “一个人想的是什么,都能够通过他的眼睛表现出来,而对于许言朗来说,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就只有赤~裸裸的对于权利地位的热衷,这样的人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不会真正的为这天下着想的。“ 听着凤岚清的分析,樱蔓荆却再一次对自己过往的眼光有了嫌弃的心思,怎么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却偏偏挺看不出来呢? 也许那句话说的当真是对的,那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旦聊到这里,樱蔓荆想要问的问题那是一个接着一个。 “岚清,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说啊。” 凤岚清的目光看向樱蔓荆,一副奇怪的模样,他家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走起了这婉转的风格了,有什么事情不是直接说的,反而是先问了问他呢? 事实上,樱蔓荆的紧张忐忑来自于她想要问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朝廷局势,以及夺嫡之争。 朝廷局势自然是正常的,夺嫡之争才是最为敏感的。 “如果有一天夺嫡之争正式拉开序幕,你要支持谁,八皇子吗?”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支持八皇子?” “因为你跟八皇子的关系好啊。” 这也是四位皇子当中,樱蔓荆唯一看到过凤岚清跟对方是朋友关系的人。 “那我就要支持他吗?” “一般的人不是都会支持跟自己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吗?” “话是这样说的,”凤岚清牵起了樱蔓荆的手,“可是一旦是朋友,那么你就是了解他的,他想的是什么你是知道的。八皇子虽然聪慧,接手这国家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能够操控得住,可是他的心却是在于山水之间的,他的心中没有那种对权利至高无上的渴望,他更加希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樱蔓荆忍不住的在心中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短短的十个字,却是充满了对于生活的憧憬,他们这种身份背景出来的来,平凡,就已经是最奢侈的渴望。 现在她是在复仇,守护倾国候府和丞相府,可是总有一天这条路她会走完的,那么到时候她又要如何选择呢?凤岚清又会如何选择呢? 樱蔓荆找不到答案。 “岚清。” “嗯?” “岚清,你的心中有没有那么一点对于皇位的渴望?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第一百五十四章 蟒蛇 这个问题是樱蔓荆早就想问的,同时也是十分敏感的。 毕竟凤岚清是已经达到了那个高度的,如果凤岚清自立为王,那么必然是很有多人跟随的,而且她也相信这天路王朝一定会在凤岚清的带领下,日益强壮。 但是如此一来,那么这种生活势必不会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生活是轻松的,自由的,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勾心斗角当中。 凤岚清在听到樱蔓荆这个问题之后,也是呆愣了一秒钟,根本没有想到樱蔓荆会直接问出如此直接的问题。 但他却还是直接开口道:“不会。” “真的?” 说心里话,樱蔓荆是不敢相信的,毕竟他是身为一个男子又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如果对于权利没有更高一层次的追求,这怎么可能呢? 而事实上,凤岚清一开始是想过这些问题的,权利这个东西,对于男子来说,甚至于一些女子来说,都是如同蜜糖一般的东西。 为了权利,是能够付出一切的,可是自从遇到樱蔓荆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以前我是认为权利很重要,能够带来一切,起码人都会因为权利而对你高看一眼,不会小瞧你。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有些珍贵的东西是金钱取代不了的,比如友情,比如亲情。放弃权利,我是会伤心难过,可是这两种东西一旦并存起来,那么我必然是要取舍掉那个不会让我那么难受的选项。” 虽然凤岚清说的玄之又玄,也有那么几分抽象,绕口,可是樱蔓荆却还是明白了凤岚清的真正意思,无非就是说失去她,比失去权利更让他难受。 这一点,还是让樱蔓荆很是开心满足,毕竟在凤岚清的心中,她的重要性是要远远的超过权利这一样东西的。 “那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失去你,才会让我后悔。” 凤岚清回答的十分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在遇到樱蔓荆之前,虽然他的地位已经高到了一个点,可是心中却时常是荒芜的,而樱蔓荆的出现却是完整的弥补了那些缺陷。 对于他来说,樱蔓荆就如同那地狱边的曼陀罗花,让人为之上瘾,欲罢不能。 “可是权利得之不易。” “我花了十六年的时间得到了权利,却花了一生的时间才能遇到你。”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樱蔓荆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她从未想到过沉默寡言如凤岚清,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让她的心跳都加速了起来,脸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但是在此之前,樱蔓荆更想要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马上扑到了凤岚清的怀里,手臂紧紧的换着他的腰~肢,头埋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现在如此会说话了?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有这样的潜能呢?” 凤岚清的手同时也紧紧地拥抱住了樱蔓荆,头抵着她的发:“对于你自然是要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又红,伸出手推搡了凤岚清一把,离开了他的怀抱。 “好了好了,快办正事,快办正事。” 樱蔓荆一边说一边往前努力的掩饰着自己那已经红透了的脸颊,可她身后的凤岚清的嘴角却还是挂上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这条通道已经愈加开阔,在往前走,樱蔓荆突然尖叫了一声。 “岚清,岚清,快过来。” 听到这一声,凤岚清还以为樱蔓荆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施展轻功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却发现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带着兴奋。 “怎么了?”凤岚清拧眉,有一点好奇,不知道樱蔓荆是在激动些什么事情。 “这里有个门,”樱蔓荆指着门说道,心中却是感觉这万里长征终于走到了尽头,终于能够找到了那背后隐藏的秘密了,“可是这门好像打不来。” 樱蔓荆使劲推了好几下,可是那石门却是纹丝未动,连推都推不开。 凤岚清的手也摸上了那扇门,细细的观察着,道:“这门有机关,打开还是需要找到机关的。” “可是这地儿会有机关吗?不好找啊。” 樱蔓荆的手抚摸上周遭的墙,连续拍打了好几个地方,都是硬实的,无法碰触到。 “再仔细找找吧!” 凤岚清的话音儿刚落,就传来了樱蔓荆带着喜气儿的声音:“岚清,我找到了。” 说着,樱蔓荆的手就直接按了下去,可是此时那石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远方却是传来了声音。 “嘶嘶,嘶嘶。” 这声音由远及近,樱蔓荆的脸色几乎是一秒钟就变了。 “岚清,是蛇。” 凤岚清立刻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将她拽到了自己的后面,而与此同时,那发出“嘶嘶”的声的东西也终于现了形。 来的并不是蛇,却是一条蟒,那蛇身足有一个小孩腰那么粗,盘在地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舌头不断的吐露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蟒有剧毒。可是我这次并没有带能够驱蛇的药草来。” “那么就交给我了。” 凤岚清说着,手中的骨扇就已经祭了出来。 “不行,你不能去。” 樱蔓荆立刻反对:“这蟒是有剧毒的,你不能跟它纠缠的,危险系数太高。” 可是那蟒蛇却没有给凤岚清回答的机会,因为它已经吐着蛇信子朝着他们二人扑了过来。 凤岚清一个回旋踢就已经将那蟒蛇踢开,可是很快它的尾巴就缠绕了上来,凤岚清一个回头,手中的骨扇就飞了出去。 竟硬生生的直直将蟒蛇的尾巴给削了半块,受到剧痛,那蟒蛇的动作更是激烈,直接朝着凤岚清扑了过来。 动作之快,竟连凤岚清都有片刻的恍惚。 “岚清,快躲啊。” 樱蔓荆兀自在一旁着急,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看到眼前这令人心跳都停止的一幕,只好喊出声,以此来提醒凤岚清。 可樱蔓荆却是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嗓子,却是将那蟒蛇的全部吸引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它竟然直接朝着她冲了过来。 而那蟒蛇的突然扭转方向,也是让凤岚清的招式给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那蟒蛇朝着樱蔓荆的方向扑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樱蔓荆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蟒蛇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五米,三米,两米。 那蟒蛇的头逐渐的放大,樱蔓荆几乎都要放弃了挣扎,可此时那蟒蛇却是停在了距离樱蔓荆还有五公分的位置上。 预想的攻击没有来临,樱蔓荆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凤岚清正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那蟒蛇的尾巴,努力的不让它朝着她这个方向扑来。 尾巴受限,那蟒蛇的第一反应便是朝着凤岚清扑了过去,而如此同时凤岚清却是施展了轻功,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正好躲过了蟒蛇的袭击。 降落在那蟒蛇的后面,手中的骨扇急速的朝着那蟒蛇的七寸打去,骨扇所到之处,那蟒蛇的蛇首跟蛇身已经尽数分开。 那蟒蛇在地上挣扎了两三下,便已经没有了动静,不再动弹了。 回过神来,樱蔓荆却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凤岚清的身边:“岚清,你没有事情吧?” “我没有事情,”凤岚清却是又紧紧地捏住了樱蔓荆的手臂,“倒是你,没有事情吧,刚才幸好来得及,你都不知道,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可以说是凤岚清人生当中最为惊险的一次了,竟然看到那蟒蛇直生生的朝着樱蔓荆扑了过去,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晚了一步,那么现在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 他是否还能看得到樱蔓荆,他是不是就要失去她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凤岚清便感觉到一阵心窒。 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樱蔓荆,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实感和安全感,才能够确信樱蔓荆现在还是在他的身边。 凤岚清的不安,樱蔓荆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的,她伸出手环抱住凤岚清,伸出手环绕着他,轻轻地拍打着她,想让他的心情放松下来。 “岚清,别怕,我还在,我还在,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这样的凤岚清倒是樱蔓荆第一次见到,他不安惊恐的如同是一个孩子一般,让樱蔓荆的心也不自觉的跟着软了下来。 “岚清,我们还要找到那副画呢?难道你忘记了吗?” 凤岚清这才收拾了收拾自己的心情,放开了樱蔓荆:“嗯,我们现在去找那副画。” 而这次,二人却是没有再费多么大的力气便找到了那隐藏的机关,开启了那扇石门,进去之后,两人却是震惊了。 这里竟然摆满了古籍书卷,还是珍藏的奇珍异宝,有不少都是边疆小国进贡而来的。 “咱们分开找吧。” 樱蔓荆点点头,走到书架的一旁,连续打开了数十个画卷,却都没有她想要看到的画像。 “我找到了。” 而这时,凤岚清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 樱蔓荆的面上尽显喜色,心中的激动更是难以自抑,她来到了凤岚清的身边,却是在看到了那画卷之后,面上的笑容凝滞。 第一百五十五章 信服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画面上的人熟悉的让樱蔓荆心惊。 画面上的女子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衫,白~皙无暇的肌肤,周身淡然自若的气质,哪怕是身在万花丛中,那花丛也被她给比了下去。 “这人,” 凤岚清说到,目光看向樱蔓荆,后者却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这画上面出现的人的确是莲儿的母亲,何姨娘。” 一开始,凤岚清跟她说,何姨娘跟木大人有往来就已然让她很不可置信了,可现在这画面上出现的竟然还是何姨娘。 那么也就是说,木大人也是因为何姨娘才放弃了申辩,选择了认罪?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渊源该有多么的深厚啊。 可何姨娘一向在侯家后院当中,又是如何跟木大人的关系如此的密切的呢?这一切都如同一个谜一般。 “岚清,你说这画卷会不会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一个呢?” 直到现在樱蔓荆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无法相信画卷上的人竟然会是何姨娘。 “这个可能性不大,”凤岚清却是认认真真的回答,“阿荆,你想,许言朗并非是贪图美色的人,就算他是,他又怎么可能痴迷于何姨娘呢?要知道那会他才多大,何姨娘都多大?更何况这里并未有太多的女子画像,只有这么一副,而且看画卷日期也正是那个时间。” 画卷的日期倒也不是木大人满门被抄斩的日期,而是更早,于天正三十年间,那个时间许傲天也是刚刚继位,甚至于她们都尚未出生。 这么具有年限的画,也是不知道许言朗究竟是怎么样才能找到的。 “那何姨娘跟这些事情究竟有怎样的关联呢?” 樱蔓荆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何姨娘一贯温婉,与世隔绝,又怎生会跟别的人牵扯上关系呢?更何况是跟木大人满门被抄斩的事情。 不要说她不相信了,恐怕就算樱曼莲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无法相信的吧。 “这个事情,咱们现在没有时间想,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赶紧拿着这幅画走,多待一会,咱们也更多一份危险。” “可是咱们要怎么走呢?” 新的困扰产生,这一路走来,除了危机重重,她可没有看到什么能够离开的地点。 “那儿。” 凤岚清的手指向了一个方向,樱蔓荆这才发现由于自己看的太过于入迷,竟然连旁边的门都没有察觉。 “那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好。” 凤岚清将画轴卷好,拿丝带绑好,这才交给了樱蔓荆,而自己则是拉住了樱蔓荆的手,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两人便震惊了一下,这里不像是四皇子的风格,院内种的满满的都是青萝,爬满了院墙,院内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美丽的不像话,阵阵花香扑鼻。 “快跟本皇子来,他们一定还没有跑远。” 许言朗的声音自身后传出,凤岚清和樱蔓荆对视了一眼,凤岚清揽住了樱蔓荆的纤腰,将她带离了地面,朝着倾国候府的方向飞去。 直到回到自己的闺房当中,樱蔓荆还是一副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的神情。 “怎么了?还在想这回事呢?” 凤岚清刮了刮她的鼻子,一副无奈又宠溺的口吻。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不可置信罢了。” “这人呢,是不能光看外表的,而且就跟侯爷一样,虽然他们都跟这件事情有所关联,但未必就是坏的那面。” “可何姨娘她跟父亲不一样,她几乎是这场事件的主要人物,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脱离不了关系的,木大人更是为了何姨娘才放弃了抵抗的。如果让婉晴知道,她的父亲,她木府上上下下都是因为三妹妹的娘~亲才死的,你说她会怎么想。” “咣当。” 水盆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凤岚清和樱蔓荆几乎是同时朝门口看去,那里站立着一抹青色的身影,此时那动人的大眼睛当中尽是不解诧异。 木婉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的对话的,她只是得到了天干和地支的消息,摄政王和大姑娘回来,所以来送洗漱的水来。 可谁知道竟然会让她听到这样的对话。难道她父亲的死,真的跟樱曼莲的母亲有关系吗?樱曼莲的母亲她自然是不认识的。 可是樱曼莲她却是熟悉的,那样一个清冷又热情的女子,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如果她父亲的死真的跟她有关系,她又要如何做呢? 木大人是她的父亲,可是樱曼莲同时也是樱蔓荆的妹妹,不管是从她跟樱曼莲的相处情况看,还是她跟樱蔓荆的主仆关系来看,她都是不希望这件事情会跟樱曼莲有一点点的关系的。 如果真的有关系,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奴婢父亲的死跟三姑娘的母亲有关系?怎么会呢?三姑娘的母亲不是一个姨娘吗?又怎生会跟奴婢的父亲扯上关系呢? 这一点木婉晴实在是很难接受,同时不知所措的还有樱蔓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她跟凤岚清在探讨这件事情的时候竟然会这么巧合的竟然被木婉晴听了去。 哪怕是香寒,哪怕是水儿,哪怕是天干地支,再哪怕是樱曼莲好不好,也不能被木婉晴听了去啊。 可同时樱蔓荆的心中却又是庆幸的,庆幸她现在已经听到,因为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现在不知道,不清楚,以后她也会知道。 既然早晚都要知道,那么不如早些知道,可是呢,却又不如晚些知道,晚些知道她也能掌握了真~相,知道了何姨娘在这些事情当中究竟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这样在面对木婉晴的时候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手足无措,起码知道该如何跟她说,如何解释。 “婉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也是今天去夜探四皇子府的时候发现了何姨娘的画像,具体是如何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调查出来的真~相的。” 今天不过是定下三日之期的那晚罢了,真正的较量才要从明天开始。 “姑娘,奴婢怕。” 樱蔓荆却是没有想到木婉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她没有歇斯底里的找她索要真~相,也没有直接询问她会如何选择,而是干脆利落的告诉她,她害怕。 “你怕什么?”不由自主的樱蔓荆将这句话问出口。 “奴婢怕,这件事情真的跟何姨娘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么是什么样子的关系,如果是不好的关系,那么奴婢又要怎样做呢?” “婉晴,”樱蔓荆握住了木婉晴的手,“你要相信莲儿,也要相信何姨娘,她们都是十分正派的人,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坏事来的,而且,婉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公道的答案。”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自然是心中经过了一番纠结挣扎的,毕竟跟这件事情能够扯上关系的还有她的父亲,樱念远。 这一点查出来之后,她都不知道该怎样跟木婉晴说。 “姑娘,奴婢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奴婢还是害怕。” 这一点上呢,樱蔓荆和木婉晴两人就不如凤岚清那么淡定,或许是因为男子和女子本身的区别,也可能是因为凤岚清的阅历原因。 凤岚清就显得十分的从容淡定。 “你们二人就不要担心,这件事情一定跟何姨娘的关系不大的。” “那你是不是已经调查出来了?” 樱蔓荆扭过头,大大的眼睛当中满满的都是希冀,这眼神真的让人不忍心给予否定的答案,但是凤岚清却还是只能摇了摇头。 “没有。” 事实上,他当初也是调查到了这一个关口之后,所有的线索就都断掉了,不知道该从何找齐,不过也可能这线索的起源就在这倾国候府也不一定。 “那你怎生说的如此肯定?” 樱蔓荆咬了咬唇,翻了个白眼,生动形象的简直想让凤岚清掐两下她的脸颊,事实上,如果不是木婉晴在的话,或许他真的会如此做的。 “阿荆,你莫不是不相信我?”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不止凤岚清怔楞了下,就连樱蔓荆整个人也呆愣住了,怎么这两天她就听到了这句话,还要说这句话呢? “自然是信的,可是终究会让人提心吊胆。” 凤岚清有些无奈,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揉了揉樱蔓荆的发。 “你呀,怎么就知道怎么劝别人呢?更何况木婉晴还在这里呢?你这不是让人家的心里也不安心呢?” 一个人如果想让一个人信服,那么必然是要表现的十分稳妥,可信的,自然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个人要足够笃定。 樱蔓荆扭头看向木婉晴,果然看到她的脸上犹豫的表情更甚,她索性心一横,道:“婉晴,我承认,我的确是害怕。我害怕结果不是那么好,但是婉晴,这件事情终究是要做的,有些事情我们都是要面对的,我们身边经历的就都是我们应该要经历的。我们也不能因为胆怯就不去调查这件事情了,终归还是要查的,所以放平自己的心态吧,去迎接一切结果。”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叮嘱 樱蔓荆的话虽然句句都是在道理上,但是却无法真的抚~慰木婉晴的心。 在害怕担忧,以及可能面对一件自己不想要面对的事情的时候,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无法从根本上抚~慰到人的心灵。 毕竟,道理谁都懂,但却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木婉晴垂下了眼睫:“姑娘,你所说的奴婢都懂,奴婢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天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安歇吧。” 对于凤岚清的存在,木婉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事实上,木婉晴等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看到凤岚清。 樱蔓荆握着木婉晴的手收回:“嗯,那你先回去歇着吧,好好的睡一觉,我保证,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好的结果。” “奴婢相信姑娘。” 木婉晴福了福身,朝自己的房间当中走去。 其实木婉晴不是没有想过,让樱蔓荆带着自己前去调查,可是樱蔓荆自己已经是不懂武功的了,需要凤岚清照顾,再添上一个她,那岂不是越来越麻烦吗? 待木婉晴的身影不见之后,樱蔓荆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伸出手拽了拽凤岚清的衣角。 “岚清,我想现在再去调查一番?” “现在?”凤岚清的面上难掩惊讶,“现在已经深夜了,况且我们也刚从四皇子府出来,你还要想去哪里调查?” “何姨娘之前居住的院落,香草阁。” “那你也可以明天上午再过去,在倾国候府,恐怕没有人敢拦你的。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更何况你还受着伤,如何能够再次奔波呢?” 凤岚清的声音当中满是心疼,以及不认同。 “不行,”樱蔓荆的反应却是很激烈,“不可以等到白天,如果等到白天的话,那么我行动很不方便的,因为毕竟不是整个倾国候府的人都盼着我好,有的是人想要拽我的小尾巴。” “那就明天晚上去。” 一共三天,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樱蔓荆来说都是宝贵的,她丝毫不想浪费。 “不行,岚清,我们就现在去嘛,好不好,我的伤真的不碍事的,你看。” 说着,樱蔓荆就要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给凤岚清看,却是被直接阻止。 “你疯了?你就不怕拉扯到自己的伤口,让伤口再渗出~血来?” “伤口总是会长好的,可是如果我再不迅速点,那么我将无法还木大人清白的,甚至于我还会连累了婉晴一条命。婉晴是木大人唯一的女儿了,你让我如何能够这样做?我不能欠木大人第二条命了,况且我立下了那条赌注,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的话,就连整个倾国候府都会被我所牵连的,那个时候我该如何做,我回来就是为了守护倾国候府还有丞相府,我不能让他们被我牵连,我要保护好父亲,舅舅,祖母,外祖母,如果不能,那么我回来干什么呢?” 说到这里,樱蔓荆的情绪其实已经是有些失控了,她用力的拽了拽凤岚清的衣角:“岚清,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你就带我去吧。” 凤岚清的眼神很是复杂,望着樱蔓荆的脸,她眼中的渴望是那样的真切,他也极其的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刻。 可是,凤岚清的手缓缓的抚摸上了樱蔓荆的背部,心一横便点了樱蔓荆的昏睡穴。 “你别,” 樱蔓荆是有意识到凤岚清的意图的,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已经闭上了眼睛,软软的倒在了凤岚清的怀里。 凤岚清伸出手,将樱蔓荆的身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发,呢喃道:“我知道,在你看来有很多重要的事,重要的人,需要你去守护,去捍卫。可是阿荆,对于我而言,这全天下最重要的就只有你了,只有你安全了,才是我最大的盼望。” 凤岚清将樱蔓荆放到了床~上,又打湿~了毛巾为她擦干净脸颊。 擦拭完脸颊之后,凤岚清的手放置到了樱蔓荆的衣带上,却有一瞬间的怔楞,手迟迟没有动作,想了一想,还是站起来往其他房间里面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所有房间都已经熄灯了。 咬了咬牙,凤岚清还是找到了医药箱,坐到了床边,手放到樱蔓荆的衣带上,这次倒是没有一点犹豫的直接解开了来。 又解去了原本的纱布,那纱布上已经沾染上了血迹,凤岚清为樱蔓荆清理干净伤口,上好药,又重新包扎好。 手抚上那白色的纱布,凤岚清却还在出神,这伤是为他受的呢,想到这里,凤岚清的心神一动,低头在那伤口处印下一吻。 完事之后,却又感觉自己的动作太过于出格,俊厐红了个彻底,连忙伸手将樱蔓荆的衣衫归置齐整,而后又将被子为樱蔓荆盖上。 想了一想,凤岚清脱去了自己的靴子,合衣在床~上躺下,伸手将樱蔓荆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感受这樱蔓荆的温度,听着她的呼吸声,没来由的凤岚清就感觉到安心,也很快便进入了睡眠。 这一夜过的香甜而又迅速,当天边第一缕霞光出现的时候,素殇便已经抱着盆子进来,准备伺候樱蔓荆洗漱。 可是当素殇掀开内间的布帘时,却看到了凤岚清正躺在樱蔓荆的床~上,手支撑着头部,看着樱蔓荆,那眼神当中满满的都是专注,以及爱恋。 仿佛是知道她过来,凤岚清的手轻轻地抵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哪怕素殇平常从来不注意外表,也经常看自家姑娘的倾城绝色可是在这一刻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凤岚清的样貌所震撼住。 他的发垂了下来,乌黑的如同黑檀木一般,肤色白~皙的却如同白雪一般,五官精致的不像话。 如果不是知道凤岚清是摄政王,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恐怕单凭他的相貌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会是一个将军。 凤岚清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樱蔓荆的头下抽了出来,樱蔓荆却仿佛察觉到了一般,拧了拧眉,见状,凤岚清连忙伸出手,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拍打着。 直到樱蔓荆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进入睡眠之后他才翻身下床。 这一幕让素殇看得诧异不已,同时心中却更是放心将自家姑娘交给他了,在看到凤岚清下床之后,素殇下意识的就上前准备伺候他穿衣。 但却直接被凤岚清制止,他直接自己利落的穿上了外袍,走到了外间,洗了把脸。 “素殇。” 清冽的声音在早上听来,格外的提神醒脑。 “奴婢在。” 不自觉的,素殇的声音里面便多了几分恭敬。 “你家姑娘昨天很晚才睡着,如果没有急事不要叫醒她。” “是。” “对了,阿荆的伤口本王已经给换过药了,你今天中午或者晚上的时候再给她换就好。” “是。” “还有,你记得将她的药给煮好,然后温起来,让她醒来之后先将药喝了。” “是。” 凤岚清繁繁琐琐的叮嘱了一大堆,简直比一个姑娘家还要细心,要面面俱到。 “暂且先这样吧,”凤岚清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却突然间又停顿了下来,“对了,本王想起来了,等你家姑娘醒来之后,你记得告知你家姑娘不要轻举妄动,今天晚上等本王来了再行动。” “是,殿下。” 素殇福了福身,可那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笑意,这摄政王有的时候也还真是可爱,怪不得自家姑娘喜欢。 等到樱蔓荆却是已经日上三竿了,在阳光中醒来,樱蔓荆第一时间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因为起床太猛,而头有些晕眩,她连忙闭上了眼睛,调节着自己的状态。 素殇端药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将药放置到桌子行,上前搀扶住了樱蔓荆。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素殇的声音当中透露着焦急,还以为樱蔓荆是因为箭伤而又身体不舒服了。 “没事的,”樱蔓荆的手抚摸上了素殇的手,随着她的脚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只不过是起来起的有些猛了,现在头有些疼,过会就好了,你先帮我换药吧,昨天突然睡着了也没来得及。” 一想起昨晚上是如何睡着的,樱蔓荆就有些郁闷,可是她又不能怨恨凤岚清,毕竟凤岚清也是站在为她着想的立场上才如此做的。 “姑娘不用担心,摄政王殿下已经为姑娘换过药了。” “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正拿起了药碗喝药,听到这句话差点一个手没拿住,将药碗摔到地上。 “奴婢说,摄政王殿下已经为姑娘换过药了,昨日姑娘睡着之后夜色太晚,奴婢们也已经都睡了,摄政王就直接自己给您换好药。而且摄政王殿下走前还特意嘱咐奴婢不要叫醒您呢,摄政王殿下起来的时候姑娘睡的不安稳,他更是将姑娘拍睡着了才下床的呢,那个温柔啊。” 其实一般情况下,素殇是不会打趣樱蔓荆的,可是如今她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尤其是看到樱蔓荆窘迫的表情时更加是抑制不住自己。 樱蔓荆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如今听到素殇这么说,心中却只有甜蜜。 “对了,摄政王还说了让您今天晚上等着他,他过来之后你们再一起行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依羽族 夜幕很快便再次来临。 樱蔓荆早就让素殇等人去休息,而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凤岚清的到来。 “你这最近是越发的快速了。” 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吃完晚饭没有多久。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凤岚清扭头看了看那打开的窗户,第一次开始对于自己出神入化的轻功产生了怀疑,他的轻功一向厉害,何时竟然到了能够被樱蔓荆发现的地步? 要知道樱蔓荆可是连武功都不会的人,如果他的轻功当真退化到如此程度,那么他就应该反省反省自己了。 “你的气息我很清楚啊。” 樱蔓荆却是给出了一个很缥缈的答案,刚才她也的确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可是呢,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他来了。 不知道为何,每次靠近凤岚清的时候,她总是能够闻到对方身上一股清香的味道,那股清香,让人沉醉,却不是任何一种香料。 “你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凤岚清在樱蔓荆的面前坐下,伸手为自己斟了杯茶:“你的伤势如何了?” “早就已经差不多了,要知道我自己也是一名大夫,可是会制作不少灵丹妙药呢。” “也对,不然你怎么能够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威胁我呢?” 凤岚清的口稳当中充满了乐趣,被樱蔓荆威胁到的那一次,也的确是人生当中头一遭经历。 樱蔓荆的脸红了红,却嘴硬道:“难道你不是应该感谢我的吗?如果不是我胆子大了那么一次,你怎么会遇到我呢?怎么会找到你的摄政王妃。” 说起来这些话的时候,樱蔓荆倒是一点都不知道羞怯,反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幅模样再次让凤岚清失笑,忍不住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是啊,我该谢谢你,不然我哪里能够找到这么漂亮温柔又聪慧的摄政王妃?” 樱蔓荆的脸跃上几抹红霞,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自己夸自己的时候,或者别人夸她的时候呢,她都是没有感觉的,可是如果凤岚清一旦夸她,她整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最后,只能娇嗔了一声,扑进了凤岚清的怀里。 “哼,算你识相。” “好了,”凤岚清又抱了一会,伸出手拍了拍樱蔓荆的后背,“我们该出发了,难道你不想去香草阁了?” “去。” 樱蔓荆立刻从凤岚清的怀抱当中翻身出来,同时开始懊悔,还真是男色误人,原本很是重要的事情,就因为被凤岚清抱进了怀里去,她竟然会忘记的一干二净。 “等我换身衣服。” 说完,樱蔓荆就往内室当中跑去。 “换什么衣服。”她的手腕却直接被凤岚清抓~住。 “自然是晚上出去需要穿的衣服啊。” 樱蔓荆一幅再跟白~痴说话的口吻,这不是废话吗?这晚上出去夜探,自然是要穿上夜行衣的啊,不然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可是凤岚清却是无奈的笑了笑:“阿荆,你莫非是忘记了我是谁了,你跟我出去何时需要你穿上夜行衣了?” 对啊,樱蔓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凤岚清的轻功出神入化,哪怕她不穿夜行衣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他们现在是要去香草阁,这是倾国候府的地盘,她熟悉的不得了的地方,哪怕就算是被发现了,别人又能如何她呢? 这几天紧张的气氛,还是让樱蔓荆的脑子有一些当机,有了樱蔓荆的熟悉,再配上凤岚清的轻功,两人很快便站在了香草阁的门前。 只不过是因为长期没有住人,哪怕会有人定期来这里打扫,这里也显得有些空旷,陈旧。 樱蔓荆的手推开了香草阁的门,里面各种各样的花样映入眼帘。 如果说,整个倾国候府最豪华的院落是哪里,那么无疑是樱蔓荆所居住的云水间。 如果说最庄严的院落是哪里,那么无疑是樱老夫人居住的松鹤堂。 但是如果要说这倾国候府哪里花草最多,那么一定是已故何姨娘所居住过的香草阁。 这里单单名贵的花卉就多达十几种,不知名的更是有二十多种,遍布了整个香草阁,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芳香缭绕。 “这里还真是香。” 凤岚清揉了揉鼻子,这扑鼻的香气总是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这是自然的,以前我小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玩了。每当我来到这里玩,何姨娘便会编一个花环给我,漂亮的不得了呢。” 这也是樱蔓荆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那个总是一身蓝衣的女子,坐在那花草丛中,望着她小,手中编织着花环,为她戴上,那副画面真的是美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你好像很喜欢她。” 凤岚清是肯定的语气。 樱蔓荆带着凤岚清往屋内走去,推开那门,一股子陈旧的气息传来。 “是啊,我是很喜欢她。你看,三妹妹是不是很清逸出尘,但是何姨娘更甚,整个人都美的不像是凡尘人。” 何姨娘最美的,还是在于眉眼间的落寞,那股子落寞连她这个小孩子都看得清楚。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在何姨娘的身后隐藏着一段很是凄美的故事,也或许在何姨娘的这个故事里面,她的父亲母亲,以及木婉晴的父亲木大人全部参与其中。 突然之间,樱蔓荆不害怕了,是啊,何姨娘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参与到权谋乱斗当中去呢? 屋内的摆设还是原先的那些摆设,熟悉的桌椅板凳,熟悉的床幔花床,可如今,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何姨娘,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 当时,凤岚清还正在战场上死厮杀,就算凤岚清不是在战场上,何姨娘身为一个女眷,他又怎么会有机会遇到呢? 樱蔓荆耸了耸肩,带头翻找了起来,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翻找这些东西的时候,小心一些。何姨娘最爱干净整洁了,不要弄乱了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倾国候府上下都对何姨娘有着一股子敬意,这种敬意是她都能感觉的到的,不然也不会何姨娘过世了那么久,可是香草阁却还是保存的这么好。 樱老夫人和樱念远甚至都不允许旁人靠近这里,只允许那么特定的几个人过来打扫。 “知道了。” 凤岚清点点头,也开始翻找一些东西。 不得不说,何姨娘是一个很有眼界的女子,在她的闺房当中竟然还有不少的政治历史书籍,以及兵书。 凤岚清手中拿着那卷兵书,不由自主的开始感叹:“这兵书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 “什么书?”樱蔓荆将头也探了过来,查看着凤岚清手上已经泛黄的书籍。 “这本书籍,是有名的孤本,我找了很久,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凤岚清翻阅着书籍,声音当中难掩激动,指着一页,“在皇上刚刚登上皇位的时候,曾经去出征过一次,当时被团团包围,生死一线之时,就是这个兵法救了皇上一命。” 许傲天竟然还有这么惊险的经历?樱蔓荆竟然完全不知道。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樱蔓荆和凤岚清才意识到自己惊讶早了,因为在何姨娘的房间当中随处可见珍贵藏书,有很多都是已经找不到的。 甚至还有一些书籍是遥远依羽族的书籍,信息以及资料。 “难道真的有依羽族?” 樱蔓荆翻阅着记载着依羽族资料的书籍,却还是不可置信。 在这天下当中,依羽族一直都是一个传说。 传说依羽族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依羽族的入口。 传说依羽族的族人个个都有着倾国绝色的容貌,无与伦比的才能,得一依羽族人便可得到这整个天下。 传说当中依羽族中...... “那必然是有的,”凤岚清点头道,“每一个部落种族只要有资料,那么必然是有存在的可能性的,而依羽族的记载尤其完整,想必是有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倒是想要见一见依羽族人的,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倾国绝色是何等模样。” 樱蔓荆的口吻当中充满了调笑的意味,毕竟这倾国绝色这四个字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起码她长这么大,如果真让她说出来一个倾城绝色的人的话,那想必除了眼前的凤岚清,就是已经故去的何姨娘了吧。 “再倾国绝色又如何能与你相比呢?” 如今的凤岚清这情话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的,樱蔓荆的脸颊刚刚红起来,准备开口,眼睛却扫视到了重要的信息。 “岚清,你快看这里。” 樱蔓荆的手指着书籍上的地方,一字一句的念到:“依羽族公主依何容三岁能文,五岁能诗,一曲惊鸿倾国倾城,依羽族皇格外喜爱,欲将依羽族交给依何容,却不想依何容竟失踪。再次相见,却害的依羽族死伤无数,依羽族皇痛心万分,从此将依何容赶出依羽族,依羽族公主依何容下落不明。”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不是倾国候的女儿。 依何容!依羽族公主! 樱蔓荆仿佛是抓到了什么重点一样,可是凤岚清却是不明白樱蔓荆激动在哪里。 “阿荆,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何姨娘的全名为何想容。” 依何容,何想容,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反正樱蔓荆是不相信的。 “你是怀疑何姨娘跟依羽族公主依何容有关系?” 不是有关系,她根本就是认为何姨娘跟依何容就是一个人,这个念头仿佛扎了根一般的在樱蔓荆的脑海中疯长。 “我是怀疑她们就是一个人,”樱蔓荆说着,玉扇轻轻地拍打着手心,“何姨娘的身份信息就仿佛是一个谜一样,她是突然间出现在了倾国候府,成为了何姨娘。你在想一想,在凤华城的名门望族当中有没有一户姓何?答案是没有。再或者,如果何姨娘真的出身于寒门,那么她的学识是不是太过于广博了点,况且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孤本,要知道这些孤本可是有钱都不一定够拿到的。”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所有考虑想法,都是站得住脚的,这么细细想来,何姨娘的确是不太可能出身于寒门的。 “拿最简单的说,哪怕何姨娘真的是寒门,我们所想的都是错误的,这些孤本是何姨娘机缘巧合得来的,那么父母嫁女儿,哪怕是做妾难道不会上门吗?那可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嫁的还是高门,这么多年来,我竟从来没有看到过何姨娘的一个亲属家人,她就仿佛是自己孤身一人一样,哪怕是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家人到来过。” “如果何姨娘真的是公主,那么她为什么会愿意来到倾国候府当一个妾呢?” 公主和妾,这两个身份可谓是两个极端。 “不,她不是一个妾,我没未见过她这样的妾,”樱蔓荆眯起了眼睛,“虽然何姨娘是妾的名义,但是祖母,父亲,母亲可是从没有一个人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妾,要知道母亲可是骄纵长大的,可是每每面对何姨娘的时候都是有着敬意的,父亲更是,我曾经撞到过两次父亲跟何姨娘相处的情景,那客套的根本就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一个下属在面对一个上级一样。” “那你又怎么解释你三妹妹的存在呢?” 凤岚清反问道,正在努力思索着这所有事件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外面一个人影绰绰约约,正立在门外。 提到樱曼莲,樱蔓荆却是沉默了下,半晌才艰难的开口。 “岚清,你莫不是没有察觉到三妹妹跟我父亲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么?” 这句话一出,空气都沉静了下来,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我知道这话不能够随便说,可是三妹妹真的是跟父亲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况且当初何姨娘来到侯府不过六月光景便生下了三妹妹。” 从入府,到生子,再到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难道别人就想不到一点猫腻吗? 当初的婉姨娘更是因为这件事情曾经大闹过一场,只不过终究是以失败收场,她也不过比樱曼莲大了一岁,能够知道这些,还都是得益于那些爱嚼舌根的奴仆们。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 凤岚清并没有反驳这句话,而是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啊,”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你不知道,她从小~便喜欢我,只是我那会被婉姨娘灌输了很多庶不如嫡的想法,也越发的瞧她不上。可是经历了这么些事情之后呢,才知道这人啊,是不能被嫡庶之分给划开的,有的人就是亲人,有的人就不是亲人,这一点是血缘都没有办法左右的,比如三妹妹,她就是从骨子里想护着我,再比如樱蔓珠,哪怕我对她再好,她也想把我当成一个踏脚石,作为她上~位的基本,这就是区别。三妹妹对我好,我自然要对她好。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亲生妹妹,我就想宠着她,疼着她,就这么简单。” 人不经历一些事情,永远不知道对自己好的人究竟是谁。 人不经历一些事情,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人不经历一些事情,永远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全心托付的。 “那这件事情你打算瞒着?” “父亲跟祖母都瞒了那么久,我又为什么要揭开呢?你别看三妹妹平日里一副淡然的模样,其实那颗心啊可比谁都软,比谁都易碎,我身为姐姐,自然要护着瞒着。” “可是你没办法瞒一辈子。” “那就瞒过一天是一天,”说完这句话,樱蔓荆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凤岚清,“岚清,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见樱蔓荆问到了这个问题,凤岚清倒也不含糊,直接点了点头:“对,我查到了,樱曼莲的确不是侯爷的女儿,在你受伤去应天寺的时候,我也向侯爷求证过了。” “吧嗒。” 门外传来一声声响,凤岚清和樱蔓荆对视了一眼,连忙跑出了门外,却看到身着一身白衣的樱曼莲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里。 她的身影在单薄的白衣当中显得格外的孱弱,仿佛一阵风吹来便能够将她吹倒。 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眼睛当中泪雨蒙蒙。 这样的场景,樱蔓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怕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已经尽数被她听了去。 “你,都听到了?” 樱蔓荆咬着唇,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的艰难。 “是啊,我都听到了。” 樱曼莲的嗓音当中有着苍凉,原本她只是思念母亲,所以才想要来这香草阁看一看,谁知道竟然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她竟然不是樱念远的女儿,她的母亲竟然在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怀上她了,那么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相处了十三年的家人,竟然都不是她的家人吗? 那么她到底是有什么颜面留在这个家里呢,到底是凭什么坐上了这个嫡女的位置呢? “莲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樱曼莲低吼了声,声音当中满是痛苦,“听你再说一遍吗?我不是父亲的女儿?不是你的亲妹妹?” 樱蔓荆的那些话,其实是有温暖到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一出口的便是那些伤害人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你们要调查这件事情,为什么啊。” 樱曼莲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心中仿佛被撕开了一条大缝,有什么要比这件事情还要残忍的呢? 她的祖母不是她的祖母,她的父亲不是她的母亲,她的哥哥不是她的哥哥,她的姐姐不是她的姐姐。 “呵呵,”伤心到了极点,樱曼莲反而笑了出来,“原来我不是樱曼莲啊,不是啊,那我到底是谁呢,是谁呢?”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这一幕让樱蔓荆看得心都揪做了一团,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樱蔓荆上前不管不顾的将挣扎的樱曼莲揽在自己的怀里:“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就是樱曼莲啊,你就是我的妹妹啊,你就是这倾国候府的三姑娘,没有人能够动摇到你的地位的。” “不,不,我不是。” 樱曼莲尖叫着,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樱蔓荆的怀抱,却忘记了樱蔓荆还有伤在身,直接一手拍到了她的伤口上。 登时那伤口便被撕裂,渗透出鲜血来,樱蔓荆疼的倒抽了口凉气,可是抱着樱曼莲的手却没有松了一点力度,仿佛她一松手,樱曼莲便会跑了一样。 “莲儿,你就是莲儿,是我樱蔓荆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就是,我会永远护你周全。” 樱蔓荆的五官原本是极其艳~丽的,可此时她的小~脸苍白,红唇也是惨白色,整个人都是极其虚弱的状态,可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慷锵有力。 直直的说进了樱曼莲的心里,直到很久以后,樱曼莲都无法忘记这个场景,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反手紧紧的将樱蔓荆抱住,任由眼泪滑落。 “姐姐。” “嗯。” “姐姐。” “嗯。” “姐姐,姐姐,姐姐。” “我在这里,莲儿,姐姐在。” 樱蔓荆并没有不耐烦,反而不厌其烦的回应着樱曼莲,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凤岚清自然看得出樱蔓荆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一个点,可他更知道现在的樱蔓荆不希望他上前打扰到她一分一毫。 “姐姐,怎么办,怎么办,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樱蔓荆的双手轻轻地放在了樱曼莲的脸颊上,伸出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珠,“莲儿,你要记住,你是我樱蔓荆的妹妹,我会永远守护你,陪伴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没有人能够动你一分一毫。” 这句话,樱蔓荆今晚已经说了好几遍,可这就是樱蔓荆心中真实所想。 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隐藏的树林当中一道人影窜出,朝着敛珠阁的方向奔了去。 第一百五九章 聘礼 “对了,容之要回来了。” 在午饭席上,樱念远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你说什么?侯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婉率先反应过来,双眼都是红通通的,樱容之已经离开了三年多马上四年的时间,如今终于要回来了吗? “是真的,你看这么这么大个人,这样像什么样子?” “妾激动,”李婉拿出手绢抹了抹眼角,“侯爷,那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明天。” 这一个回答,又是震惊倒了一片人。 就连樱老夫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说呢?” 樱老夫人的话语声中有着责怪的意味,不管怎么样,樱容之都是她放在心头的金孙。 “前两天事情太多,是儿子疏忽了。” 你这是疏忽吗?明明是完全忘记了。 李婉在心中腹诽,却是没有这个胆子说出来,毕竟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敢去挑战樱念远的权威的。 樱蔓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接着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可是呢,不是樱蔓荆不说话,就有人放过她的。 “大姐姐莫不是不高兴吗?” 听到这道柔弱的声音响起,樱蔓荆的整个头都要大了,昨天本就大半夜没有睡好,又哄了樱曼莲许久,这如今她只想好好的吃个饭,然后回去好好的补个觉,方便晚上的行动,怎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达不成呢? 可是人都挑衅到门上来了,不接下,又不是樱蔓荆的风格。 樱蔓荆将筷子放下,又拿出锦帕擦了擦嘴巴:“二哥回来,我为何要不开心呢?” 樱蔓荆这句话说得相当违心了,要知道哪怕就在她跟李婉跟樱蔓珠关系最好的时候,她跟樱容之都是不对盘的。 有种人,坏在内里,让人看不出来,就如同樱蔓珠和李婉。 可有些人呢,坏就坏在表面,你连看都看得出来的,就如同樱容之。 从小到大,可以说樱容之就是丝毫不懂的掩饰的,跟樱容与樱容兮争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只不过是后来樱容之跟随着李婉的哥哥李斌去边疆打仗,这才终止了几人的斗争。 不,准确的来说,是樱容之单方面的跟樱容与樱容兮的斗争。 以前她最是讨厌这种张扬舞爪的人,可是她现在才害怕,樱容之要比樱蔓珠可爱多了,起码在樱容之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会装什么样子。 但是这不代表樱容之就没有攻击力,要知道三个樱蔓珠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及一个樱容之的,这人呢,狠毒并不可怕,最怕的便是阴损而又聪慧,那岂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得了的。 “大姐姐一贯跟二哥哥不和,我们都是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珠那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里面晶莹闪烁,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而又充满了无辜。 啧啧啧,年幼时,她不就被樱蔓珠的这副模样给蒙蔽了心吗?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年幼难免不懂事。更何况,二哥这次可是拿了军功回来的,可是我们倾国候府的荣耀,我莫不是会跟咱们满府的荣耀过不去?身为将门之女,这一生最爱的便是叱咤疆场之人。” “荆儿说的好。” 樱老夫人带头叫好,还鼓起了掌:“好一个将门之女,最爱叱咤疆场之人。” 若是一般的门户,恐怕早就被樱蔓荆这等直接又大胆的话给惊吓到,可是呢,樱念远等人不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合时宜,反而觉得格外的精彩。 这大概便是血统流传而来的特性。 “所以大姐姐,便是喜欢了摄政王吗?” 樱蔓珠的这句话让气氛再度冷场,就连一向淡然若之的樱容与也不禁沉下了脸。 “二姑娘真是的,这喜欢不喜欢的怎能拿到这桌面上呢?” 樱曼合的母亲柳姨娘自然是乐得和个稀泥,看个热闹,拿着个小锦帕捂着自己的嘴,可那眼睛当中的却满满的都是要看热闹的神色,却还不忘了要补上一刀。 “也就是大姑娘厉害,这终生大事都能一手包办了去。” “砰。” 这是樱念远将筷子摔到桌子上的声音,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被樱念远视线所扫到之人均是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你们这是太过于太平了是不是?荆儿大伤未愈,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是要做什么?是觉得荆儿身体太好了是吗?还是你们看不惯荆儿?如果你们谁要看不惯荆儿,马上给本候收拾东西离开了这倾国候府,这侯府可留不下你们这一尊尊大佛。” 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的生活,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早就要樱念远的心生疲倦,不愿面对。 不同于樱念远的震怒,樱蔓荆却还是一派悠闲,轻轻地翻转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然的开口道。 “谁让本郡主太过于美丽耀眼,让摄政王一看到就死缠烂打着不放,这好女怕缠郎,如果本郡主再不同意,本郡主都怕摄政王会想不开呢!” 这话也就樱蔓荆敢于说出口了,屋内的地支以及屋外的天干在听到这样一番言论时,都不约而同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虚假,恐怕就连凤岚清在这里只有点头的份儿罢。 说来也巧,樱蔓荆的这番话刚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阿荆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樱蔓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会这么叫她阿荆的,普天之下也就凤岚清一个了。 你说什么时候嘚瑟不好,怎么还偏生是在人家过来的时候呢?樱蔓荆的一张小~脸红了个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强装镇定。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跟侯爷兑现当日在应天所说的话了,可却没有想到,能听到阿荆这样一番惊天地的真心之语呢。” 凤岚清的口吻中只有宠溺,没有任何责怪,樱蔓荆或许不知道,在凤岚清看来,她就一本书,一本翻不完也看不透的书,每一页都十分的精彩。 “那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可以说,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樱蔓荆也是相当没有底气了,毕竟她面对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 她那样说出一番话,对一般的男子便已经是接受不了的范畴了,更别提摄政王了,可是如果凤岚清真的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驳她的面子,那么她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樱蔓荆略微带有威胁性的目光扫向凤岚清,凤岚清无奈的笑道:“睿安郡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的相处模式惊呆了所有的人,在一旁的樱蔓珠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虽然许言朗是四皇子,已经是难得一觅的夫婿了,可是他又如何能够跟凤岚清相比呢?怎生樱蔓荆就是这样好的运气呢? 生来,就跟四皇子有着婚约,跟四皇子取消婚约之后呢,却又搭上了这整个天路王朝最为年轻的摄政王凤岚清。 难道她的身上当真有着狐媚男子的气质吗?樱蔓珠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樱蔓荆,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出跟自己不同的点来。 如果樱蔓荆知道樱蔓珠的想法,恐怕一定会笑翻天的,这人啊,最重要的不过是一颗心,真诚善良的人总会有难得的机遇降临,这坏心眼的人又怎么能够乞求那么多呢?现拥有的不去失去就已经实属难得了。 “咳咳。”樱念远咳嗽了几声,“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这个问题没有问倒凤岚清,反而将带凤岚清进来的小厮给弄蒙圈了。 “侯爷,你不是下过命令,如果摄政王前来,可以直接带进来的吗?” 这一句,噎的樱念远无话可说,他是下过那样的命令,可是这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 捋捋胡子,樱念远一脸的正经:“你今天过来所谓何事?” “送聘礼。” 虽然樱念远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突然听到凤岚清这么说,还是诧异了片刻。 “虽你我已经有了约定,可是你要知道,荆儿的婚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这点,清自然知道,”凤岚清从袖中抽~出了奏章,“清已经获得皇上批准。” 这小子的速度真快,樱念远突然间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他了,可是如今却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待看到樱老夫人的时候,灵机一动。 “虽皇上也已经应允,可是荆儿,却也是无双长公主的外孙女,娘~亲的孙女,他们二人不同意,我又如何同意呢?” “本宫已经同意了。” 一道女声响起,无双长公主由水儿搀扶着进门,一脸的笑意。 “本宫已经同意了,今天就是岚清找本宫过来一同见证今天的聘礼仪式的。” “外祖母。” 樱蔓荆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无双长公主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岚清竟然会想到将无双长公主请了过来。 可是,最让樱蔓荆等人震惊的却还在后面。 凤岚清绕过了众人,来到了樱蔓老夫人面前,二话没说便已经撩起了衣袍跪倒在地。 “清知晓阿荆素来敬爱老夫人,也十分在乎老夫人的意思。这次清没有提醒打招呼,是清的不是,老夫人想怎样惩治清都可以,但清有一个请求,希望老夫人可以将阿荆交给清,这一生清都护阿荆周全,安稳过完这一生。” 第一百六十章 不要所托非人 凤岚清的这一跪震惊了所有人,任谁都想不到高贵如凤岚清,冷淡如凤岚清,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直接下跪。 更何况,现在樱老夫人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这一跪,实在是有些早。 男儿膝下有黄金。 这句话也是所有人从小绕梁在耳边的,哪怕樱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看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钱,面对现在这个场景也无法不呆愣一分。 可是樱老夫人却是很快就回了神过来,亲自上前将凤岚清扶了起来。 樱老夫人出身于武将世家,骨子里自然也流着欣赏英雄的血脉。 凤岚清身为天路王朝的战神,更是无数人争相追捧的对象,在樱老夫人的眼里,他自然也是站在了一个高度上的。 如此一个英雄,一个战神,她又怎能让他给她跪下呢? “起来吧,你跟荆儿的事情老身同意了。” 如此轻松,倒让凤岚清有些诧异,要知道他说服无双长公主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看,本宫说的如何,说服这老妇可要比说服本宫简单多了。” 这称呼已经不是很好听了,可是在樱老夫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不悦。 “你还说老身呢,你看谁像你这个泼蛮子明明知道人家两情相悦,还要横加阻拦。” 一向刁钻,眼高于顶的无双长公主的脸上也是丝毫不见不悦,反而是一脸的笑意。 还上前挽住了樱老夫人的胳膊:“好了,这年轻人的事情说完了,咱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聚过了,咱们也去谈谈心去。” 在无双长公主年轻的时候,可是有一众姐妹团的,而这樱老夫人就已经是当时最铁的姐妹了。 可自从双方嫁人之后,这见面的日子可就越来越少了,每次也就只能在宫宴的时候聚一下了。 “孩子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这是想溜去哪里?” 樱老夫人的口吻当中是相当的无奈,以前还是姑娘的时候,无双长公主就是这般模样。 遇到事情时,总是会溜到一旁去玩耍,本来她以为嫁为人妇之后她就会改掉这个毛病了。 可谁知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无双长公主还是以前的那般模样。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可是樱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的灿烂,能够一直保持着当初的模样,何尝又不是无双长公主幸福快乐的证明呢? 她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只要去做自己,去做无双长公主就好。 一个人有多么的幸福,总是通过这些细节而有所表现出来。 “啊?还有什么事情?” 无双长公主倒也不是真的想要直接走,只不过是觉得该处理的已经处理完成了,那剩下的不就已经不是她们的事情了吗?那她们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你忘记了摄政王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啊,对,”无双长公主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本宫给忘记了,本宫还以为就是来配摄政王说服你的呢。”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这无双长公主,倒也是可爱。 “清哪里敢劳烦长公主前来帮清说服老夫人。” 凤岚清也是相当难得的开了句玩笑,众人笑作了一团。 无双长公主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好你个摄政王啊,需要本宫的时候呢,那叫一个诚恳啊,现在目标得到了,竟然就开始打趣本宫了,你小心本宫不同意你跟荆儿的事情。” “可别。”凤岚清连忙出声,伸出手做了一个鞠,无双长公主这才喜笑颜开。 “好了,本宫可是一言九鼎的,既然答应了你,必然不会反悔的。” 无双长公主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拿这件事情威胁凤岚清的人不是她一样。 凤岚清这才重新将目光投放到了樱念远的身上,其实在他看来,最难搞定的人不是无双长公主,不是樱老夫人,而是樱念远。 这个已经爱樱蔓荆到了骨子当中的男人。 “侯爷,现在长公主和老夫人均已经答应,清还不知道侯爷的态度。” 虽然当日在应天寺,樱念远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但毕竟当初的场景特殊,如今他也让无双长公主和樱老夫人也都同意了,这就重新询问一下樱念远的意见。 可谁知道樱念远竟然连看凤岚清一眼都没有看,只是兀自将目光投放到了樱蔓荆的身上。 “荆儿,你跟我来。” 樱蔓荆看向了凤岚清,两人的视线交汇,却都是一副茫然,不知道樱念远此举是做什么。 樱蔓荆又将目光看向无双长公主跟樱老夫人,两人均是对她点了点头。 樱蔓荆跟随着樱念远的脚步出了这屋子,素殇也跟着樱蔓荆的脚步出了屋子,而此时樱念远的脚步却突然停止。 “素殇,回去,本侯有事情要单独跟你家姑娘说。” 素殇的脚步顿在原地,樱蔓荆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回去,而自己却是跟随着樱念远的脚步走出了这院落。 素殇站在原地,看着樱蔓荆的背影,心中说不清楚是多少感觉,滋味儿,各种感觉到涌现在心头。 身后的房屋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来,可素殇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她心里清楚明白阿,她的姑娘啊,从过了今天开始就不再是她的姑娘了,她是摄政王凤岚清的未婚妻,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再也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姑娘了,她陪伴她走的路,未来会有一个人陪她走。 周遭再热闹的坏境,都缓解不了她心中的困苦,眼泪逐渐迷蒙,遮掩住了眼睛,她的嘴角却大大的扬起弧度。 抬头望向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已经故去却美艳如初的人儿。 “郡主,你说素殇没有食言,素殇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守护姑娘呢,可是呢,现在姑娘已经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摄政王一定会将姑娘照顾的很好,郡主也可以放心了,奴婢也一定会永远追随在姑娘的身旁,守护着姑娘。” 素殇不同于水儿,地支,木婉晴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在她的世界里,她的中心就只有樱蔓荆一个。 这一辈子,她都是要守护好她的姑娘的,樱蔓荆开心,她就开心,樱蔓荆失落,她就失落,樱蔓荆的所有情绪都关乎于她,却又不止于她。 这份感情太过于真挚,又太过于沉重。 樱蔓荆跟随着樱念远的脚步出了院落,一步步的走着,可是樱念远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樱蔓荆也没有问一句话,可是很快,樱蔓荆便发现了樱念远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她的母亲,已经故去的月华郡主的祠堂。 走进祠堂之后,樱念远也没有着急着说话,而是慢悠悠地取了一炷香,点燃。 “荆儿,你知道父亲跟母亲是怎样相识的吗?” 樱蔓荆也取了一炷香点燃,虔诚了鞠了三躬,将那香插进香炉当中,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荆儿不知,父亲跟母亲从未与荆儿说过。” 樱念远的目光看着月华郡主的灵牌,却又仿佛没有看她的灵牌,目光悠远且嘴角含有笑意,仿佛又想起了当初的时光。 “当初你的母亲可是颇负盛名呢,比起现在的你还要厉害呢。” 月华郡主之风华在当年,凤华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甚至在众国当中,月华郡主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那时候的月华郡主生的比如今的樱蔓荆还要美上几分,才华横溢,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瞩目的焦点。 如此想着,樱念远便如此说了出来,樱蔓荆却是没有半点不快,笑的十分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子的樱念远,总是让她联想到崇拜她到一个顶点的水儿,此时的樱念远又何尝不是跟水儿一个样子呢。 “你怎生笑的如此开心。” “当然是开心父亲好福气阿,然后呢,面对那么耀眼的母亲,父亲是不是一眼就心动了。” 直到现在樱念远都记得当日月华郡主的装束,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眉间一抹火红花钿,远远望去便让人心神摇曳,忍不住动心。 “我想,面对你的母亲,应该没有哪一个人会不动心的吧。就如同现在的你,高冷如凤岚清不也照样动了心吗?” 面对樱念远的打趣,樱蔓荆忍不住红了脸颊,低下了头:“父亲,怎生又说起我来了,不是在说你跟母亲的往事吗?母亲那样耀眼,你们最后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呢?” “那就是你说的那句话了。” “什么话?”问这话的时候,樱蔓荆的双眼都在冒光,一副八卦的样子。 樱念远刮了刮她的鼻子,慢悠悠地道:“好女怕缠郎啊。” 轰! 樱蔓荆的脸颊红了个彻底,这话她说是一个感觉,凤岚清听到是一个感觉,如今被樱念远打趣,却又是另外一个感觉。 “荆儿,我希望你嫁的人是你所喜爱的人,也是喜爱你的人,只要你幸福快乐就足够了,不要像你的母亲一样,所托非人,最后郁郁而终。”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何姨娘就是依何容 所托非人,郁郁而终。 樱念远竟是这样想的吗?一时之间,樱蔓荆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父亲,在你的心里是认为母亲是所托非人了吗?” “不是吗?”樱念远扭头,看向樱蔓荆,“如果她没有嫁给我,她便可以一直都是那高高在上的月华郡主,可就是因为嫁给了我,她脸上的笑容才越来越少,最后才郁郁而终。” “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后悔过,”樱蔓荆淡淡的说道,可心中却是有那么几分激动的,“父亲,你知道吗?母亲曾对我说,嫁给父亲,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她从小被光芒环绕,所有人都在巴结于她,也正如父亲所说的,她完美的就像个瓷娃娃一般,找不出一点缺点来。可是父亲却是让她找到了自己,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那样笑,那样说。对于母亲来说,嫁给父亲,生下我跟哥哥,便是她此生最为幸福的事情。” 生为皇家人,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哪怕无双长公主再不拘小节,对于月华郡主的生活也是紧紧的抓在手里的。 月华郡主几乎是皇室最完美的郡主形象,美貌端庄,才华横溢,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关心过她这一切是不是她所想要的。 直到遇到樱念远,这个男子,可以让她不顾一切的展露出真正的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任性撒泼,哪怕最后的结局没有那么好,对于她来说,却也已经不负一生。 “可她最后的日子却过的不那么快乐。” 提及到月华郡主生命尽头的生活,樱念远还是极其痛苦的。 他这一生,最想保护的莫过于是月华郡主,可是他却还是没有保护好她,导致她年纪轻轻的便香消玉殒。 “父亲,你知道吗?对于母亲来说,只要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都是最快乐的日子,没有不幸的,哪怕在最后的日子里,她提及最多的依然是你。” 樱念远可能不知道,对于月华郡主来说,他是她短暂一生当中最美丽的风景,就如同那烟花般璀璨夺目。 “可我终究是负了她,当初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还是没能兑现给她。” “我不知道在父亲的心中,负心是什么样子的定义,可是在荆儿看来,父亲跟母亲从来都没有谁负过谁,虽然父亲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妾,可是在父亲的心中,母亲的地位永远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苍白,哪怕樱蔓荆说着,心中都不能完全认同这句话。 她跟别的女子不同,她追求的是身心上面完全的统一,喜欢她就要不管是心里,还是名分上都要是她最重要。 可是月华郡主却跟她不同,虽然她同样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却是能够理解樱念远的难处,并且可以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边。 其实不管怎么说,月华郡主都要爱的更加透彻一些吧,因为爱上一个人,便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哪怕有的是自己原本并不情愿接受的东西。 “过往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今天父亲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当真就是嫁定了凤岚清那小子?” 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倒是让樱蔓荆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神智,笃定道,“没错,我就是嫁定了他。” 面对感情,樱蔓荆从来都不是随意的人,可是如果一旦认定了一个人那么也不是能够轻易放开的。 从她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想法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嫁给除了凤岚清以外的男子。 “想清楚了?你要知道他可是摄政王,位高权重非一般人可相比。” “那怎么了?”樱蔓荆的声音当中有着好奇,“他是摄政王,我是睿安郡主,他位高权重,我也可以唤皇上一句皇爷爷,无双长公主是我外祖母,丞相是我舅舅,我的父亲是倾国候,母亲是月华郡主,我的身份不比他低阿。” 可以说,不管什么时候,樱蔓荆都是超级自信的,有这种自信的人总归让人移不开眼。 同样,樱念远也被樱蔓荆这番话逗的唇角上扬。 “没错,荆儿说的没错,他凤岚清优秀,我家樱蔓荆也不差,如果你真的做了决定,那么父亲绝对会支持的,但是他不要想着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如果他让你受了委屈,父亲一定不会饶过他。” “父亲。” 樱蔓荆的眼睛有些湿~润,更是不顾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扑进了樱念远的怀抱当中。 见多了大风大浪,总是容易被这些生活中的细节所打动,轰轰烈烈诚然美好,可最美好的莫过于细水长流的温柔。 樱念远的手抚摸着樱蔓荆的秀发,眼睛也有些湿~润,这时间啊,果真过的飞快,一转眼间,当初的小奶娃娃都要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来,我们一起给你母亲上柱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吧,她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樱念远带樱蔓荆过来的木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她再确定一下心中的感觉,其二呢,就是要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说给月华郡主说。 如果不然,月华郡主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月华啊,你看一转眼间,我们的小荆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她可比你有眼光,看上的可是凤岚清,你那会不也是挺喜欢他的吗?认为他有能力,看,如今要成为咱们的女婿了呢。你可以放心了。” 樱蔓荆又点燃了一炷香,跪倒在地上:“母亲,今天摄政王就要来下聘礼了,以后荆儿就要成为摄政王妃了,你是不是为荆儿感觉到开心呢?母亲,荆儿很愧疚,没能遵从母亲的意思与四皇子结为夫妻,他跟二妹妹走到了一起呢,母亲不会怪荆儿的对不对?荆儿一定会幸福的,母亲在那边也要开心,幸福,你一定要放心,” 之后的话,樱蔓荆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你一定要放心,荆儿一定会给你报仇,一定要那些对不起你的,伤害你的人都受到惩罚,母亲,你放心,哪怕穷极一生,牺牲一切,荆儿都会给你报仇的。 对于月华郡主的事情,樱蔓荆不是没有想过要直接告诉樱念远,甚至于她都已经告诉他了。 可是不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斌带着樱容之要回来了,她所有的计划也都被打破,不过樱容之回来,倒是给她添了一个劲敌在。 不过,她樱蔓荆谁斗不过呢? “父亲,今天在母亲的灵位面前,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樱蔓荆少有的严肃,也让樱念远有些愣神,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重要到樱蔓荆在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当中这样凝重。 “什么事情?” “关于三妹妹的,”樱蔓荆转过头,看着樱念远,“三妹妹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樱念远很想说是,可是现在却是在月华郡主的灵位之前,这让他如何开口去骗樱蔓荆呢?更何况,如果不是掌握到了什么信息,樱蔓荆又怎么会直接开口问呢? 这个女儿的行为习惯他是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没有完全掌握到的话,她是根本就不会开口的。 “不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已经知道了,同时,三妹妹也已经知道了。” “什么?”樱念远竟然激动的直接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你说,莲儿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为了调查木大人的事情,去了香草阁,说到了这件事情,可谁知道莲儿也在香草阁,就直接听到了。” 可是从这句话当中,樱念远注意的点却显然不是这个,而是:“你说什么,你昨天晚上去了香草阁?跟谁?” “地支。” 樱蔓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母亲啊,你要原谅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己,如果让父亲知道了昨晚是凤岚清过来的,恐怕他们这门亲事现在就定不下来了。 “你们竟然已经查到这里了吗?想容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呢?” 樱念远的声音当中闷闷的,很明显也是想不通这件事情。 “父亲,何姨娘到底是谁?跟木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你真正的妾对不对?” 妾,樱念远怔楞了一下,马上随之反应过来,对啊,当初何想容过来的时候可不就是顶着他妾的名头呢。 可实际上呢,她哪里是他的妾呢,若要真的认真说,她都算得上是他的主子。 “想容的确不是我真正的妾,她也跟木大人有所往来,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父亲,”樱蔓荆有些着急,拉扯住了樱念远的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卖关子,我就剩两天的时间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不是父亲不告诉你,是父亲真的不知道。”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个人,又如何能够食言呢? “父亲不说荆儿也知道,何姨娘根本就不是天路王朝的人,是依羽族的人对不对,她的真正身份是依羽族的公主依何容。”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亲是四皇子? 这句话一说出来,空气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樱念远怎么也想不到才短短的几天,樱蔓荆竟然都调查到了这里。 其实,樱蔓荆本来也没有多么十拿九稳,可是一看到樱念远的反应,樱蔓荆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是完全正确的了。 “看来我猜对了,父亲。” 这下便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说的通了,为什么樱念远和月华郡主都尊敬她,为什么她拥有那样的才华,拥有那样多的孤本。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樱蔓荆已经猜到了这里,樱念远自然也不会接着卖关子,反而是直接问出了口。 “昨夜我去香草阁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孤本名书,同样也看到了依羽族的传说,可是父亲,为什么何姨娘她身为公主,却要来我们府里当一个姨娘呢?” 至于这一点,那么就要延伸出来另外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不过那段往事终归是让人感伤悲秋的。 “还有三妹妹,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这些问题,等到收了聘礼之后,我在慢慢给你解释,三两句话说不清。” 何止是三两句话,何姨娘身上的故事恐怕是怎么说都说不能完的,那样精彩,又那样深情的一个人儿啊。 凤岚清的聘礼果真是丰厚到不行的,直直叫李婉母女二人看红了眼睛,而凤岚清是送上聘礼的这一天,在后来的时间里面更是让人津津乐道,没有一个人是不赞叹凤岚清的出手之阔绰的。 可是樱蔓荆的心却没有在这些聘礼上,在收了聘礼,完成所有要做的事情之后,樱蔓荆便来到了樱念远的书房。 彼时,樱念远正打开了一幅画仔细的端详,那副画上画的不是别的,正是许傲天被困,却绝地反击战胜的画面。 “这是什么?”樱蔓荆靠近了看,“这幅莫不是皇爷爷被困的战役?” 樱念远点点头:“对,也是这场战役彻底打响了皇上的名号,但其实,在这场战役当中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的。” “谁?” “四皇子,许傲会。” 许傲会,这个名字,樱蔓荆并不陌生,甚至于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在许傲天那辈,进行皇位争夺的时候,许傲会也是最有利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跟许傲天关系最好的兄弟。 许傲会的才华更是几国之间都无人不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就消失了,而后许傲天便登上了皇位。 “如果当初的战役是四皇子跟皇爷爷一起去的,为什么到了现在提及到这场战役,人们想起的只是皇爷爷呢?” “你昨天有没有看到公主房间里面的兵谱,里面有一个计谋,皇上就是用了那个计谋才反败为胜的。” “嗯,我看到了,可是这个计谋跟这个事情有关系吗?” 樱念远点了点头:“是有关系的,因为那本绝世孤本,便是从依羽族流传而出的。当初,便是公主将这个计谋传给了四皇子。” 既然樱蔓荆已经知道了何想容的真实身份,樱念远干脆就直接以公主的名字相称了。 “何姨娘跟四皇子还有关系?” “是啊,当初公主跟四皇子可是两~情~相~悦的呢,如果不是那场战役,恐怕两人早就可以在一起了吧,只可惜造化弄人。” 当初的一幕幕,仿佛还放映在眼前,可是如今的他们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他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将这一切都石沉大海当中,可是如今终究还是让那些过往重新见了天日。 而樱蔓荆却是被这些事情弄的有些晕头转向:“父亲,你都把我说糊涂了,你可不可以详细的跟我说一说呢?” 樱念远点点头,将这一切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一心的雄心壮志,遇到了才华横溢的四皇子,自然是惺惺相惜,立刻投入到了四皇子的麾下。 两人的宏图大略,宏伟蓝图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自从许傲会遇到了何想容之后便都变了。 何想容漂亮,聪明,优雅,几乎是满足了许傲会所喜欢的女子所有的优点,可是有一天许傲天却告诉了许傲会一个对于他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便是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名字叫做何想容。 那个时候,许傲会颓废的日日喝酒,甚至于连早朝都耽误了好久,可是他又是个仁厚的,做不出去跟哥哥争夺一个女子的事情来。 于是便将心中的念头压抑到了最深处,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何想容竟然会直接对许傲会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那个漂亮聪明的女子,在感情上面也是如此的勇敢,果决,可是面对果断的何想容,许傲会却是犹豫了,他的感情,理智都不允许他背叛自己的哥哥许傲天。 于是他选择了拒绝,这个让他悔恨了一生的决定。 许傲天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向来仁厚的哥哥,竟然会因为得不到何想容的心,而强行将她绑在了身边,甚至于还强行占有了她。 可是他的后院当中早已经有了正妃,何想容又是一个单纯无暇的女子,他自然也不想让她受到后院的勾心斗角,便为她在外处安置了一处房子,为她打造了一个很是美丽的府邸。 再美丽的居所,何想容也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快乐的,她日渐忧愁,许傲天也是很少再去那个院落,可是他的心却是一直都是在何想容身上的。 直到一次酒醉,许傲天将所有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许傲会才知道原来自己深爱的女子竟然过着那样不快乐的日子。 酒醉之下,许傲会又做出了一个令他悔恨的决定,他从许傲天的嘴中套出了何想容的住处,策马而去。 当晚,两人对月共酌,情到深处,情难自已,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便都发生了全套,酒醒之后,何想容再次要求许傲会带她走,可清醒的许傲会早已经没有了那份勇气,选择了逃避。 也是这个时候,许傲会和许傲天被派到边疆出战,两人遇到了有史以来最难的战役,而与他们对战的不是别人,正是依羽族。 两人被困的消息,被传来了京都,何想容一般思虑挣扎之后却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并且将破解阵局的办法都写了下来,飞鸽传书给许傲会。 这飞鸽传说终究没有到许傲会的手里,而是被许傲天给拦截了下来,也是那个时候,许傲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深爱的女子竟然是依羽族的公主,她的心上人竟然是他最最亲密的弟弟。 嫉妒使然,许傲天并没有将计划告诉许傲会,而是在临行之前灌倒了他,将他扔在了附近的灌木丛中,之后他运用何想容的战术成功击退了依羽族人,同时打响了自己的名号。 而何想容却因为泄露族内机密,被永远逐出了依羽族。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樱蔓荆问道,听得煞是入迷,却又很是遗憾:“如果当初那封信没有被皇爷爷看到,而是被四皇子看到,恐怕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了吧。” 没有被许傲天看到,而是被许傲会看到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恐怕他们二人便都走不出那战局了。” 依照当初许傲会对何想容的喜欢程度来说,他怎么会对她有一点点不利呢? “不,他们还是会赢的。” 樱蔓荆说的甚是笃定,“如果那个战策皇爷爷和四皇子都没有实施的话,为了保护自己心悦之人,何姨娘是一定会亲自赶往边疆的。” 樱念远不置可否,因为何想容的确是那样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 许傲会醒来,四周却都已经打响了许傲天的号角,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是真心为自己的哥哥感觉到高兴。 可是很快,他便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一直以往的隐忍都在那一刻爆发。 他去找了何想容,可是那时的何想容却已经不想要再跟许傲会有任何瓜葛了,喜欢许傲会实在是太累了,而且当时她已经怀了许傲天的孩子。 心爱的女子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对于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一个打击,尤其是身为天之骄子的许傲会来说。 许傲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许傲天跟何想容联手布置的一个局。 原来回到凤华城中,见到了无双长公主并且被无双长公主骂了一度的许傲天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身为哥哥却将弟弟的幸福破坏的一点不剩。 可是要他如此放弃他又不甘心,于是跟何想容商定,如果许傲会能够坚定不移的选择她,那么他就永远放手。 但是那场局何想容输的一败涂地,许傲会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而后来的一切便是如今的样子了,何想容成为了倾国候府的何姨娘,许傲天成为了皇上,许傲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实上,那个孩子,是四皇子的对不对?” 樱念远点头,这个答案也是十分的造化弄人了。 “我的父亲是四皇子?” 颤抖的女声响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浓如水? 所有的一切都被串联了起来,樱曼莲的身份,依何容与两位皇子之间的纠葛,可是这一切对于樱曼莲来说,却是那样的如雷轰顶。 她的身上竟然会背负着这样凄凉的身世,可与此同时,樱曼莲却鬼使神差般的想起了了慧大师的话。 在了慧大师的故事当中,也曾经有过一位朋友,跟着依何容和四皇子许傲会有着同样的遭遇,都是这样的情景,而樱念远对待了慧大师的态度又非常熟稔,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个可能性,樱曼莲甚至都来不及悲伤,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樱念远。 “父亲。” 她从喉咙中溢出,却苦涩如斯,这世界上的黄连恐怕都不及她心中千分之一苦吧,也直到现在那些过往的疑惑才得到解答。 为什么樱念远很少来到这香草阁,为什么从小到大樱念远都对待她是不远不近的态度,对待樱蔓荆却是入了骨子的疼爱。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原因了,不过就是因为樱蔓荆是樱念远跟所爱之人亲生骨血,而她却是何姨娘跟别人所生。 不管是谁,恐怕都不会太疼爱起来吧,不过樱念远最好的一点便是从来没有疏忽过她,哪怕是在李婉掌握着府中中馈的时候,她也从未受到过薄待,恐怕这当中樱念远是出了不少力的吧。 面对这个女儿,樱念远不是不疼爱的,只是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到过往的那些事情,黯然神伤起来。 慢慢地,他便也不怎么关注这个女儿,可是他却是绝对不能允许许傲会跟依何容的女儿在他身边受到委屈的。 “嗯,怎么了?” 樱念远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樱曼莲知晓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竟然还愿意唤他一句父亲。 他原本以为,他对她的忽略,不疼宠,早已让她心生怨愤。 “了慧大师在这当中充当的怎样的角色?” 樱曼莲没有拐弯抹角,她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拐弯抹角。 而樱念远此时,头都要大了,这两个女儿是怎么了,一个是直接拆穿了依何容的身份,一个又来询问了慧大师的身份。 “莲儿,”他的嗓音有些苦涩,“这一点,父亲不能跟你说,父亲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对于他的事情永远保密。” “父亲,我的身份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难道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此时,樱蔓荆却是被两人的对话搞的有些云里雾里了,这些跟了慧大师有什么关系,了慧大师不就是一个方外之人吗? 这样想着,樱蔓荆便拉住了樱曼莲的衣袖:“莲儿阿,姐姐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调查四皇子的消息,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亲生父亲吗?” 如果是她的话,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是如此的复杂,那么她第一个想法必然是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去询问询问他为什么丢下她这么久都不管的。 樱曼莲的神情十分的复杂,前后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使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父亲,了慧大师是不是就是四皇子。” 这个猜测一出,空气才是真正的寂静下来了,樱蔓荆正准备握住樱曼莲的手也僵硬在了半空当中。 了慧大师是四皇子?这个问题让樱蔓荆的脑子有着一分钟的呆滞,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疑团。 了慧大师是突然之间就成名,声名鹊起的,可是整个凤华城当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了慧大师真正的身世。 他的棋艺高超精妙,医术更是一绝,在各个方面都有卓越的才能。 身为高僧却从来不曾袈裟披身,她跟着他学了三年的棋艺,他更是对自己的事情缄口不提一个字,只每每的会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可是如果了慧大师真的是四皇子的话,那么他是如何瞒过许傲天跟无双长公主的呢?甚至于她的父亲上次可是跟着她一起去的应天寺,不可能没有见过了慧大师的。 樱念远也曾经追随过许傲会,如果了慧大师真的是许傲会,那么为什么樱念远会沉默不说呢? “莲儿,我觉得这个不太可能,如果了慧大师真的是四皇子,父亲又怎么会认不出,皇爷爷跟外祖母又怎么会认不出呢?” “如果父亲早就知道呢?” 樱曼莲反问的没有一点犹豫,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樱念远,“父亲,当日大姐姐重伤,我曾经要去,你不同意,还是祖母说了,纸包不住火,到达应天寺了慧大师不肯救治,你让我去,后来了慧大师也曾经跟我讲过一个跟四皇子跟母亲差不多的故事,父亲,你还要瞒我多久。” 这下子,空气更加寂静了,哪怕是樱蔓荆此时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如果樱曼莲跟了慧大师没有什么关系,了慧大师何以做到这个程度。 更何况,她跟在了慧大师身边三年,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了慧大师对哪一个人是和颜悦色的,也没有见了慧大师什么时候有闲心跟别人说故事的。 “父亲,”她的目光也转向了樱念远,“如果你知道,那么便告诉三妹妹吧,三妹妹有知道所有事实的权利,毕竟她才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关系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有权利知道这所有事情的话,那么除了樱曼莲不作第二人选。 望着这二姐妹,樱念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是拗不过你们的,莲儿所猜想的都没有错,了慧大师就是四皇子,许傲会。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哪怕是樱曼莲自己都猜到了这个答案,这么听樱念远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有樱蔓荆在一旁扶着她。 “莲儿。” 樱蔓荆的面上充满了担忧,樱曼莲摇了摇头:“大姐姐,我没事。” 她嘴上如此说着,可是另外一个手却是已经狠狠地揪住了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的呼吸沉稳下来。 “父亲,那之后呢?四皇子是如何得知母亲这件事情的真~相呢,而父亲你为什么会又从四皇子的阵营转移到了皇上的阵营下呢?”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恐怕效忠了一个人之后,就很难效忠第二个人了。 放弃许傲会,转投许傲天对于当时的樱念远来说,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是现在来说,在他的心中,占据最重要地位的还是许傲会,不然他也不会见到了慧大师就称呼他为公子了。 “对于将军来说,个人意愿姑且重要,但最重要的却还是天路王朝的江山。” 他的转投简单的很,没有任何的计谋,也没有许傲天的一次又一次的相邀,他的转投不过是当王朝面临危机的时候,他的奋不顾身。 “至于知道真~相,当初皇上也没有想到过一个简单的试探,竟然会让两个人到了劳燕分飞的地步,他也没有想到四皇子真的会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在看到这样的结果之后,皇上是十分懊恼的,主要找到了四皇子,说出了所有的真~相,可是。” “可是娘~亲却不愿意原谅四皇子了,对不对?” 樱曼莲接口道,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依何容外表清冷不好接触,实则内心火热,一旦认定了一样东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会义无反顾的。 可是如果一旦那个人让她伤心了,触碰到了那个点之后,她便不会再回头了。 依何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喜欢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决定放手的时候便不会回头。 “之后其实四皇子曾经多次去找公主,可是公主却已经不愿意再原谅他,而皇上那个时候已经被立成了太子,如果让公主在皇宫当中,一定会受到波及,所以这才将公主安排进了我的府中,成为了何姨娘,而四皇子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早已经对皇位权利没有了兴趣,便也放弃了一切,去到了应天寺,成为了了慧大师。” 至此,许傲天,许傲会和依何容的故事这才彻底化成了句点。 而樱曼莲早已经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原本她只当她的母亲是得不到父亲的爱才郁郁寡欢,可此时她才知道,她的母亲曾经得到过这天下最有权势两个人的爱恋,也曾经那样疯狂的痴恋过一个人。 她的一生虽然短暂,却轰轰烈烈。 此时的樱蔓荆却顾不得惊叹,脑海当中有着一个疑问必须马上问出来,不然才会再次酿造出一个悲剧来。 “父亲,外祖母,皇爷爷跟四皇子是不是一个父亲母亲所生呢?”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的重要了,他们可是从头到尾都在撮合樱曼莲跟许言释啊,要是此时被告知他们两个血浓于水不是一个更大的打击吗? 不过这个问题,答案为不是的几率小的不能再小了。 樱念远望着樱蔓荆的眼神当中有些奇怪,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子的阵营? 在樱念远看来,其实樱蔓荆会对这件事情十分意外的,毕竟樱蔓荆可是跟着了慧大师学了三年的棋艺以及医术的,可谁知道她开口问的却是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虽然奇怪,樱念远还是回答道:“这倒不是,虽然很多人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出生的,但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四皇子的母妃在生下四皇子的时候便过世了。当时皇后娘娘跟四皇子的母妃情同姐妹,同样也是在那一天生下了皇上,便直接将四皇子抱过去养了。” 所以其实许傲天跟许傲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樱蔓荆却发现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就算许傲天跟许傲会同父异母又怎么样呢,两人终归是亲兄弟,许言释是许傲天所出,而樱曼莲却是许傲会所出,说到底这两个人的体内是有着相同的血缘关系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显然不止是樱蔓荆一个人,樱曼莲的脸色早已经煞白,咬了咬唇,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父亲,大姐姐,你们接着说吧,木大人的案子很重要,我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樱曼莲不待樱念远和樱蔓荆两人反应,便已经转头离开了这里,往自己的院落当中走去。 白色的衣袖,纤瘦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神交瘁。 樱蔓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樱曼莲,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天干。” “属下在。” 一身黑色劲装的天干出现在樱念远和樱蔓荆的面前。 “你去找到八皇子,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他。” 血缘这个东西,樱蔓荆不知道重不重要,为什么要通知给许言释,其实樱蔓荆心中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关于樱曼莲和许言释到底是要怎么样发展,她的心中同样没有一个样本,但是如今这个情况,能够安慰到樱曼莲的恐怕也只有许言释了吧。 对于樱蔓荆的举动,樱念远却不解,却也没有阻止,等到天干的身影消失,樱念远才开口询问。 “荆儿,你为何要让天干去找八皇子,并且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呢?” “情字为一轮回,父亲没有得到的,儿子却是得到了。” 这话说的已然是很明显,樱念远的神情也在那一刻大变。 “荆儿是说,八皇子他,” 之前樱曼莲成为嫡女之时,虽然许言释有过来送礼,可是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如今在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对,八皇子喜欢三妹妹,而根据我看来,三妹妹的心里也是有八皇子的。” 七夕佳节,如果樱曼莲心中没有许言释,不管找出什么样子的借口,恐怕她这个三妹妹都不会配合的。 “可是他们是兄妹,公主又跟皇上跟四皇子都有瓜葛,莲儿能够放得下心中的芥蒂吗?” 血缘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这天路王朝当中,多的是亲人结亲,更有甚者亲兄妹的孩子也是从小便指腹为婚的。 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其实倒也没有那么严格的伦理来勘探,可是樱曼莲不一样,从小便注重礼教,如今得知许言释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放下心中的芥蒂吗? 更何况,造成如今的悲剧,许傲天是有不可逃脱的责任的,樱曼莲又是否能够原谅这一切呢? “顺其自然吧,父亲,你还没有说木大人跟依何容有什么关系呢?” “木大人曾经受到过公主的恩惠,所以两人比较熟稔,可是如果说公主跟木大人的灭门惨案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真的不知道。” “父亲可知,木大人在认罪之前,许言朗可曾给他看过一副画像?” “画像?” 樱念远十分的震惊,要知道木大人那可是一个老顽固,不是自己做下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难道一副画像就能够让木大人那老顽固认罪? “对,画像,婉晴曾经说过,也是那副画像,让木大人认了所有的罪,父亲可知道,那副画像上的人是谁吗?” “谁?” 直觉告诉樱念远他会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名。 “依何容。那副画像是我拜托摄政王给我找来的,上面的就是依何容的画像,也是因为依何容,木大人才直接认罪的。” “所以这件事情其实进展到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疑点,那就是四皇子拿着依何容对木大人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木大人会直接认罪,同时四皇子为什么要害木大人?”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很明确的将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许言朗,只要将最后一个疑点破除,那么木大人的事情也就能够彻底沉冤得雪。 三天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瞬即逝,有了凤岚清的帮忙,樱蔓荆一切都进行的十分的顺利。 当凤岚清将找到的最后一个证人,传上堂的时候,许言朗便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所以就是最简单的原因,四皇子当初想要收买木大人不成,而皇上又马上又要升木大人的官,到时候木大人就会成为四皇子的阻碍,而四皇子拒绝阻碍的方法就是直接铲除对方。” 依何容的画像,一个个的证人,可是许傲天看上去却并不吃惊,淡淡的下了结果。 “四皇子许言朗谋害忠良,实难宽恕,如今罢免身上所有职权,幽禁于四皇子府。” 这话一说,无异于直接将许言朗所争夺皇位的名单上剥离,说来也怪,面对这个结果,许言朗倒是没有什么奇怪,依然是一脸淡然的,任由宫人摘了自己的顶戴。 在路过樱蔓荆身边的时候,却是笑了起来:“看来在过往的岁月当中,我们对对方都有了错误的了解认知,樱蔓荆,你放心,你我的争斗还没有结束。” 也直到了这一刻,许言朗才真正的将樱蔓荆看成了可以跟自己一争高低的人,只可惜啊,樱蔓荆只是一个女子,不然他是一定要将她收入麾下的。 面对许言朗的信心十足,樱蔓荆也不奇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许言朗真的就如此简单的被打倒了,那么她才会觉得奇怪。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大人一案实属冤枉,特追封木大人为卫国候,其女木婉晴有胆有识,为父伸冤,实乃不易,特封为诏情郡主,居住卫国候府。” 拿到这道圣旨的时候,木婉晴的头脚都是飘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她竟然真的为木府上下平反了冤情。 一直到走到了外面,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时候,木婉晴才堪堪回神。 “姑娘,这一切都不是假的吧。” 樱蔓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伸出手点了点木婉晴的鼻子:“还叫我姑娘呢?你现在可是诏情郡主了呢,跟我是一个级别的,以后就不用这么唤我了。” “不,姑娘一日是婉晴的姑娘,便永远都是婉晴的姑娘,婉晴能够有今天,都是姑娘的功劳。” 这句话,的确不假,如果没有樱蔓荆的倾力帮忙,如果没有樱蔓荆的冒死赌约,恐怕她现在都不能完好的站在这个地方。 喜悦的泪水,一滴滴留下,木婉晴将樱蔓荆抱在了怀里。 “姑娘,真的谢谢你,谢谢。” 一向能言善道的木婉晴,此时也是除了最基本的道谢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受到木婉晴的感染,樱蔓荆的眼睛也逐渐湿润了起来,她回抱住木婉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坚持了这么久,如果没有你来到我的身旁,恐怕也不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婉晴,如果你真的要感谢的话,那么便感谢你自己的坚持吧。”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便是坚持,但是也就是坚持才能带来曙光。 樱蔓荆抬眼,却是看到一抹鹅黄色站立在自己不远处,她的嘴角嗪着笑容。 “婉晴,等一下。” 说完,她便推开了木婉晴,朝那抹身影走去,却不着急开口。 “看来你没有让本公主失望,也没有浪费本公主特意赶到殿内帮你的苦心。” “是啊,多亏了公主,如果不是公主想出三日之约的话,恐怕荆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对啊,看到了没有?事实证明,还是本公主比你更聪明一点。” 琳琅公主说的是炫耀的话,可是话语当中却是已经没有了当初咄咄逼人的感觉,更像两个老朋友在交谈。 “是啊,公主的聪明机智,我们又如何能够赶超呢?” “算你,” 识相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樱蔓荆便将琳琅公主抱在了怀里。 “你干嘛呢,这么多人呢?” “这件事情真的谢谢你,我们已经从出生认识人以来就争到现在,书华,我们和解吧。” 琳琅公主本欲挣脱的手反抱住了她:“我们以前闹过吗?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吗?” 阳光照耀在两人的身上,散发出光晕,而远处看着这一幕的人儿,却都是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两孩子是真和解了。” 许傲天也是笑的十分开心,在他的心中,她们应该一直都是朋友的。 “有闹过吗?” 樱念远淡淡反问,脸上也是开心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诏情郡主! 木婉晴的事情告一段落,樱蔓荆的心中也终于踏实了下来。 “姑娘,上马车吧。” 木婉晴伸出手,樱蔓荆习惯性的将手搭在木婉晴手上的时候,却是响起了一道娇柔的嗓音。 “睿安郡主请留步。” 这道嗓音却是有些陌生,樱蔓荆寻声回头,却看到了一身穿蓝金色宫装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件蓝色的宫装,上面以金线绣着点点繁花,额前的金坠垂了了下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白皙的脸庞,含秋波的眸,不点而赤的唇,这女子的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典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 “太子妃。” 樱蔓荆上前对着那女子福了福身,那女子也回了个同样的礼。 樱蔓荆的内心却是十分奇怪的,她跟东宫向来无牵扯,这秋泠若也是一个相当传奇的女子。 论长相,论才华,论家世,都是这凤华城当中数一数二的,可是如此优秀的她,却是在婚嫁之后选择了最为平庸的太子。 如果说有很多女子嫁给太子,只是贪图他的权力地位的话,她相信,可如果换做秋泠若的话,她是怎样都不会相信,她可不相信,聪明如秋泠若会看不出许言凡的处境之弱势。 “不知郡主可否一聚?” “荆儿却之不恭。” 对于樱蔓荆来说,跟东宫的人相交来往看看,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她不站许言朗的一队,那么势必是要在接下来的几个皇子当中选择一下的。 其实在樱蔓荆想来,选不选择,站不站队,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毕竟她倾国候府以及丞相府已经站在了那一个顶端的位置上,选择反而是有风险的。 毕竟如果选择对了,那么就会有从龙之功,可是如果选择错了,那到头来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身的权利地位还是会受到威胁的。 秋泠若选择的地方还是十分雅致的,位于御花园中的一个小亭子当中,周围可见水流,金鱼,芳香花朵,树荫成群,风吹来刮来一阵阵凉风。 而亭子当中的小桌上早已摆满了糕点,茶饮。 “太子妃选择的地方真是雅致。” “对于睿安郡主这般妙人儿,自然要选择一个雅致的环境。” 秋泠若率先坐下,于绿树红花当中,竟是格外的应景儿,而又美好。 樱蔓荆也跟着秋泠若坐下,看着对方娴熟的沏茶,手支撑着下巴。 “太子妃在家中经常给太子沏茶吗?” 提及到许言凡,秋泠若的面上浮现出笑容,那眼角眉梢的甜蜜是那般明显。 “也不是经常,只是有时候太子办公务太繁忙的时候,我就会一旁为他沏茶,希望为他赶去疲劳。” “太子妃与太子的感情真好。” “是啊,当初我可是看了很多人才选择的他呢,而成了亲之后呢,我没有一刻不感慨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许言凡身为太子,可后院当中除了秋泠若以外,再无别的女子,每次出行也是带着秋泠若,百般呵护。 秋泠若伸出手给樱蔓荆倒了杯茶,仿佛无心说道:“这女子呢,一生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在这方面,郡主是独具慧眼呢。” 关于摄政王凤岚清下聘睿安郡主樱蔓荆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凤华城,这城中各人无一不是感慨万千,可却不得不承认樱蔓荆的眼光是极好的。 虽然与四皇子许言朗解除了婚约,可是却搭上了摄政王凤岚清,彻底的打赢了这场战役,甚至于有人都在猜测这樱蔓荆是不是故意给许言朗和樱蔓珠制造的机会,以此来顺理成章的解除婚约,跟摄政王凤岚清定下婚约。 而这城中的女子心自然是碎了千百颗,可却不得不承认,如果说这凤华城当中一定要有一个女子配的上凤岚清的话,樱蔓荆无异于是最有资格的。 论相貌,论才华,论家世,她都可以当之无愧的站在凤岚清的身边,如果是别人,恐怕还有得争抢,可如果是她,倒是把人最后的出路都给堵死了。 可这城中的男子除了艳羡凤岚清可以娶得美娇娘以外,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的,要知道樱蔓荆可是有一道圣旨的。 迎娶樱蔓荆的人是不可以纳侧妃妾室的,这不就相当于自断了自己的艳福吗?更何况这圣旨如果可是明确写明了如果凤岚清有所违背誓言的话,可是要直接判处斩首的,这可得应了那句话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慧不慧眼,我同太子妃的感觉是一致的呢,有了那种感觉就不想考虑别的人了。” 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樱蔓荆一向是有一说一,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在对于凤岚清的感情上面,她从来都不认为感情有什么不好宣出于口的。 “可到底,郡主要比本宫幸福呢。” “太子妃何出此言?” 樱蔓荆端起那茶杯,细细的品着,芳香溢满唇间:“太子妃泡的茶果真香醇,荆儿有口福了。” “若郡主喜欢,可以时常进宫,本宫可以泡给郡主喝。” “如果这样,那就太过于麻烦太子妃了,荆儿怎么过的去,能够品尝一次太子妃的手艺,荆儿就觉得十分荣幸了。” “郡主这样说,倒是让本宫不好意思。”秋泠若的手微微上扬,身旁的宫女便上前来,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放置到了她的手上。 秋泠若倒也不着急,缓缓的打开盒子:“本宫闲来无事,便以这紫荆花为主要部分,雕刻了一只簪子,如今看来倒是跟睿安郡主极其搭调,这宝物呢,都是需要合适的人收着的,本宫希望郡主可以收下这簪子。” 秋泠若说的极其客气,真诚,语气之中丝毫不见上位者的傲气。 樱蔓荆的目光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状态,再听到秋泠若的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没有变化一点点,她的目光落在秋泠若的手上,目光当中隐隐约约有光芒闪烁。 她的手指不断的在桌子上叩打着,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伸出手将那锦盒接下。 “太子妃的一番心意,荆儿受宠若惊。” 而看到樱蔓荆将那盒子拿到手中的时候,秋泠若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簪子找到了睿安郡主做主子,也是实现了她的价值了,以后郡主可否多来东宫坐坐,这深宫之中,无人陪伴倒是真的十分寂寥呢。” 说这话的时候,秋泠若的脸上不经意的出现出寂寥,而这样的神情却是让樱蔓荆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月华郡主。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多少次看到月华郡主一个人一脸孤单寂寞的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这种孤单跟喜欢一个人无关,也跟别人无关,那种孤单来源于自己内心当中的虚无,想要干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干些什么。 脱离了父母,脱离了姐妹,自己孤身一人的寂寥,樱蔓荆的心神一动,手已然抚摸上了秋泠若的手。 “太子妃放心,以后荆儿一定多多进宫陪陪太子妃。” 秋泠若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笑容,手反握住樱蔓荆的:“有郡主这句话,本宫十分开心,那本宫可就在这宫中等着郡主了。” “好,改日我还可将我的好姐妹一起叫进宫来,陪太子妃打发打发时间。” “好,” 秋泠若还打算说什么,却被远方匆匆忙忙而来的小宫女打断。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见过睿安郡主。” 秋泠若将目光放置在了那小宫女的身上,脸上丝毫不见刚才跟樱蔓荆说话时的温柔婉约,一派冷然。 “慌张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在此吗?” 许是秋泠若平日里很少发脾气,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方才还一脸笑意的小宫女瞬间收敛了笑意,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 “是奴婢莽撞了,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这深宫当中,她们这些宫女太监的生死,只不过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罢了。 而这次,樱蔓荆却是难得的发了一次善意,主动开口为那小宫女求情。 “太子妃,这小宫女也是无心之失,你就不要给她计较了吧。” 秋泠若本也没有打算太跟那小宫女计较,樱蔓荆的开脱倒正好给了她正大光明的理由,顺便还可以给樱蔓荆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既然郡主已经为你求情,本宫也不与你计较了,说吧,什么事情。” “谢谢太子妃,谢谢睿安郡主,太子妃娘娘,太子现在有急事要找太子妃呢,这才差了奴婢出来询问太子妃娘娘。” 秋泠若下意识的看向樱蔓荆,可樱蔓荆却已经提前一步开口:“既然太子殿下找太子妃要急事,那么太子妃还是早些回去吧。” “今日是本宫招待不周,下次本宫定当赔罪。” “太子妃客气了。” 一直等到秋泠若的身影消失之后,木婉晴才急急忙忙的开口:“姑娘,太子妃绝对是想拉拢您才送您礼物的,您怎么就收了呢?你收了不就相当于进了太子的阵营了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离开? 秋泠若身处高位,又怎么会真的动手去做些什么呢,就算是去做些什么,又怎么可能做的东西如此巧合的就跟樱蔓荆的名字一致呢? 樱蔓荆把~玩着那小盒子,望着秋泠若消失的方向。 “走吧,回府。” 木婉晴本欲想要追问一下,可是触及到樱蔓荆没有神色的脸颊,却还是将心中所想全部都咽了下去。 一直等到进了倾国候府,回到了水云间,樱蔓荆还是一脸凝重的表情,而水儿却是在第一时间就扑了过来。 “姑娘,怎么样了?如何,进展的还顺利吗?” 看到水儿的行为,地支不禁有些头痛,这姑娘的神经怎么就会那么的大条呢,木婉晴都跟着樱蔓荆回来了,还会有什么事情呢? 并且樱蔓荆早就在凤岚清的帮助收集齐了所有的证据,只等着今天上殿所有的事情了。 “姑娘都回来了,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还是说你的愚蠢到得姑娘~亲自对你说已经没事了,安全度过了这一关才可以?” 地支最近是越发的放松自我了,这自然毒舌的功力是一天比一天要高,但是水儿也早就练就了金刚罩铁布衫,对于地支的话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不是激动吗?而且地支姐姐你的心中就当真一点都不激动吗?” 水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地支,直直将地支看的有些害羞起来,微微的低下头,却从嗓子里面低低的逸出一声“嗯。” “你看你啊,什么时候能学学我,直接将心中,” “直接表现的无脑吗?” 地支直接抢在了水儿的前面,将话给说了出来,两人都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 “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呢。”看着她们如此开心,樱蔓荆沉静的情绪也被带动了起来,“婉晴的事情不止解决了,而且还被授予了头衔了呢。” “什么什么?” 水儿第一个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满脸满眼的光芒。 “这个嘛,还是让她自己来说吧。” 樱蔓荆笑着将木婉晴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乍一被推出来,木婉晴也有些害羞。 “姑娘,要不还是你来说吧。” “快说,快说。” 水儿的手拽住了木婉晴的袖子,不住的摇晃着。 木婉晴又看了眼樱蔓荆,看到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之后,才开口道:“皇上将我封为了诏情郡主,同时将父亲封为了卫国候,以后让我居住在卫国候府。” 听到这话,水儿几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凝望着彼此。 诏情郡主,卫国候。 这头衔,这官品,不就已经跟樱蔓荆持平了吗? “那你不是跟姑娘的地位都一样了吗?” 水儿的嘴最快,可是随之而来就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向了樱蔓荆。 樱蔓荆有些无奈,这水儿倒是该害怕她的时候不害怕她,不该害怕她的时候就害怕她。 “你说的没错,现在婉晴从品级上来说,已经跟我平级了。” 其实在樱蔓荆看来,木大人的事情是不足以让他封侯拜相的,让木婉晴直接升为郡主的。 可是呢,木大人又是为了依何容才会遇到此祸,而依何容又是许傲天心肝儿上的人,恐怕他们会得到此阶级,册封,也是跟依何容有很大的关系的。 “姑娘不可这么说,姑娘永远都是婉晴的姑娘。” 对于樱蔓荆,木婉晴的心中是存着一份敬畏的,她能有今天的一切,要说谁功不可没,那必然是樱蔓荆。 樱蔓荆可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在保护她,今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她永远都不会跟樱蔓荆站在对立面。 “你这人,你觉得咱们姑娘还会在乎这个吗?” 仿佛是杠上了瘾一般,每每水儿说一句话,地支都会回答一句,而素殇却是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 “姑娘心胸宽广,自然不会跟奴婢计较,也不会在乎这个。” “姑娘最在乎的不过是咱们的安康,”素殇终于开了口,却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木婉晴,“若是婉晴已经被封为诏情郡主,那么是不是会搬出倾国候府,不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呢?” 这个问题,让空气都瞬间安静了下来,也是此时,众人才开始想起了这个问题。 水儿的眼眶已经有些红~润,拽了拽木婉晴的衣袖:“婉晴姐姐,可不可以不走?” 木婉晴没有说话,水儿有些情急,拽上了樱蔓荆的袖子:“姑娘,姑娘,你最厉害了是不是,你快劝劝婉晴姐姐阿,不要让她离开。” “水儿,”樱蔓荆反手将水儿的手握在了手里,“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想要婉晴离开,可是现在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不让婉晴离开,莫非你是想要大家抗旨不成吗?” “奴婢没有,”水儿的眼泪都险些掉了出来,“大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奴婢不舍得婉晴姐姐走。” 对于水儿来说,木婉晴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姐姐一般,随时的关心着她的生活,如果木婉晴突然离开,她从心里真的是接受不了。 “水儿,”木婉晴的眼眶也红了起来,“我也不是现在就走,你不要这个样子,这样弄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水儿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努力的将眼泪逼退了回去:“对,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咱们应该庆祝一番才对啊。” “呦,什么事情啊,这么开心?”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不需转身回头,樱蔓荆都能知道后面来的人是谁,莫过于是柳姨娘,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蚊蝇啊,都是扎堆而来的,恐怕婉姨娘也是在她身边的。 一转头,便验证了樱蔓荆心中的想法,她却只是淡淡的整理了整理衣袖。 “小事而已,怎么,两位姨娘这是给本郡主祝贺来了?” 樱蔓荆的这幅样子,倒是让李婉恨得牙痒痒,手紧紧的握着掌心的帕子。 “是啊,不知郡主此行如何呢?” “哼,”柳姨娘却是直接冷哼了一声,走到了木婉晴的身边,伸手将拧住了她的胳膊,“别管怎么样啊,按照我说啊,这祸害了倾国候府的人就该赶出去,在倾国候府早晚是个祸害。” “柳姨娘啊,你这样做可不妥呀。” 李婉假惺惺的阻止着,可那眼底却分明都是笑意,那拿着帕子的手也没有真的碰到柳姨娘身上。 只这一下,樱蔓荆便看清楚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柳姨娘生性刁蛮泼辣,却是没有几个脑子,也没有几个心眼,来做这些事情。 而李婉啊,则是心机深沉,所有的想法都隐藏于自己的心中,恐怕这也是李婉会找到柳姨娘的重要原因,起码以后在外面却是有了一杆锋利的枪来,而不管这枪出了什么事情,跟她李婉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我还收拾不了一个小贱蹄子了?” 说着,柳姨娘又重重地在木婉晴身上掐了一把,那得意洋洋的神色,嚣张的态度,让人看了直气的牙痒痒。 而柳姨娘想的更是简单,就算樱蔓荆是睿安郡主又怎么样,就算樱念远再疼宠她又怎么样,她也是这府中的一个姨娘,难道樱蔓荆还能因为这一个小丫鬟跟她翻脸不成。 “是啊,柳姨娘自然是可以收拾小贱蹄子的,别说收拾了,她们的生死都是在姨娘的一念之间呢。 水儿气的脸涨的通红,刚准备说话却一把被地支拽住了胳膊,地支朝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接着往下看。” 要知道樱蔓荆可不是好惹的,她又什么时候真的让身边的人让自己受过委屈呢? “还是大姑娘讲事理。” 柳姨娘的脸都快仰到天上去了,看,是郡主又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得给她柳姨娘面子?但是樱蔓荆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柳姨娘有些六神无主。 “但是如果这被欺负的人不是寻常的丫鬟,而是郡主呢,柳姨娘,你又有几条命呢?” “什么,郡主?”柳姨娘只无措了一瞬,便不屑出声,“就这差点把咱们倾国候府给害死的小贱蹄子,会是郡主?大姑娘,你今天莫不是没有睡醒吧?” 而此时水儿却是已经反映了过来,跟地支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几个人齐刷刷的掏出了小手绢来。 “奴婢参见诏情郡主。” 这架势倒是又把柳姨娘给唬住了,强装镇定道:“你们几个怎生如此大胆,真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游戏呢?还有你,知道假冒郡主是什么罪名吗?你也担当的起?有几个脑子够砍的?” “怎么?皇上都尚且不要本郡主的脑袋,柳姨娘竟有这样的兴趣么?” 木婉晴自幼就是大家闺秀,受了不少文化熏陶,纵然当了两年的奴婢,可身上的那股子气质还是存在的。 而如今又跟在樱蔓荆的身上,这行为举止神态上又多了不少樱蔓荆的特质,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担心起来。 “且,你装什么装,大姑娘,你的奴婢都这样了,你也不管管吗?” 柳姨娘十分的心慌意乱,说出的话也没有什么章理,说完她扭过头来,却正好看到了一枚金牌,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诏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好了 如果说服装可以作假,人的话语可以作假,这块金牌却是作假不了的。 柳姨娘的心顿时“咯噔”一声,都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有松动的痕迹,要知道樱蔓荆就是一个很角色,在她手中的人,又怎么会有好惹的。 现在柳姨娘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这个头,为什么要觉得这个姑娘好欺负,这下弄的可是一点都不好收场。 柳姨娘的目光看向李婉,却见李婉也是一脸的震惊,丝毫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柳姨娘着急的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去解决什么,而木婉晴的状态却是跟她丝毫不同。 淡定从容的把~玩着手中的金牌:“怎么样,这下,姨娘可就信了?” “信,信,”柳姨娘连忙赔笑,手还给木婉晴整理了整理刚才被她拽乱的衣袖,“刚才妾就是跟郡主开个玩笑,郡主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对于柳姨娘来说呢,什么身份架子,什么尊严都是缥缈的,唯一落实的不过是自己的一条命罢了,如若有这条命,那么做些什么不行,但相反如果丢了这条命那恐怕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可是怎么办,本郡主这个人,最是喜欢认真思考别人的话了。” 木婉晴的眼睛眨巴眨巴,充满了水光,以及那藏在眼底伸出的恶劣,李婉和柳姨娘自然是没有看出来,但是熟悉木婉晴如樱蔓荆,素殇地支水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水儿更是直接低下了头,唇角扬起愉悦的笑着,她一直都认为木婉晴是一个很端庄很有分寸的女子,更是聪慧,如今看来,她体内的恶劣因子可是也不比他们少到哪里去。 可是素殇看着这样的木婉晴,神情却是分外的凝重。 小贱蹄子还真难对付,柳姨娘这样想着,面上却是笑的更加开心。 “郡主最爱开玩笑,郡主身处高位,又怎么会跟妾这种人一般计较呢,这不是降低了自身的身价吗?” 这次柳姨娘倒是灵光了一回,拿出了木婉晴的身份来压制她,可是木婉晴又怎么会买她的帐呢。 “哎呀,姨娘说这话就说的不合适了吧,婉晴不过是一个诏情郡主,可姑娘却是睿安郡主,这满天路王朝第一个有封号赐封号赐府邸的郡主,你这样说我,莫不怕姑娘生气吗?婉晴可是担当不起呢。” 柳姨娘的笑容逐渐的僵硬在了脸上,是啊,她光顾着讨好木婉晴了,可是这还杵着一个大佛呢,她可不止是一个郡主啊,还是无双长公主的心头肉,倾国候府的嫡长女,皇上亲封的郡主,这又怎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呢? 况且得罪樱蔓荆,那可要比得罪木婉晴还要可怕阿,最重要的是她们不能够正面对上。 突然之间,柳姨娘福灵心至,面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这次她却是直接放弃了讨厌木婉晴,而是直接来到了樱蔓荆面前。 “大姑娘,妾说话向来没有把门儿,想必姑娘也不会生气的吧?” 她,生气? 樱蔓荆被这一出弄的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她还好生生的看戏,觉得这木婉晴通身的气质不错,怎么会这么快,这注意力就又到了她这里呢? 天知道,她现在直想当背景布,要知道她这从小到大要不然就是身处戏中不知戏,被别人耍的团团转,要不然就是身在戏中担当主要角色,日日勾心斗角的厉害。 好不容易她庆幸过来了,不犯傻了,以旁观者清的姿态看待别人的争斗了,怎么这火就又烧到了她自己的头上呢? 李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要知道樱蔓荆一个人可就足够难对付了,现在可倒好,樱蔓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被封为了郡主,这下以后要动樱蔓荆可更加的难了。 更何况她们家的樱蔓珠都还没有被封为郡主,怎么香寒这丫头一转身就变成了木府的嫡长女,再一转身就从罪犯之女变成了诏情郡主,这实在是太好运了吧。 李婉的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不露山水,她向前了一步,准备帮柳姨娘开脱,要知道现在在这倾国候府当中,她的阵营当中可就剩下一个柳姨娘了,如果她再因为她不帮她而离开她的话,她要上哪里再去找一杆这么好用的枪呢? 也得亏柳姨娘不知道李婉心中的想法,不然恐怕柳姨娘要对阵的就是樱蔓荆等人了。 “柳姨娘这是说笑了,谁人不知睿安郡主最是宽厚善良,又怎么会真的跟你生气呢?” 这就是说她如果生气,那么就不是真的宽厚善良了?樱蔓荆笑的玩味儿。 “婉姨娘这话,蔓荆可不敢当,这谁不知道越是宽厚善良的人才越会被人所欺负呢?难道蔓荆就长了一张被人家欺负的脸吗?” 李婉的想法本身是正确的,谁都会想让别人说自己宽厚善良,可是她却忘记了,今天站在她身上的是樱蔓荆,不是别人,她连那样的圣旨都敢请,还能多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呢? 气氛逐渐进去僵局,而此时却是响起了一阵娇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却只看到木婉晴在那里笑的兀自开心,连那腰都稍微的弓着,手轻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毫无疑问,这是笑的自己肚子都疼了。 “哈哈哈,婉姨娘,柳姨娘,这场比谁严肃的游戏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不过现在看来呢,还是我们姑娘技高一筹呢!” 这话当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可是李婉的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这木婉晴的意思不是说的很明确了吗? 就是她跟柳姨娘两人比不得她跟樱蔓荆呗,可是柳姨娘却是不一样,高兴的不行,就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郡主可是太厉害了,妾都被唬住了呢。” 蠢货。 李婉在心中啐了一嘴,就这点智商,能不被唬住了吗?不被唬住那都是不正常的吧。李婉虽这样想着,却是没有忘记了今天过来要说的重要的事情。 “大姑娘,其实今天妾过来,是有一件喜事要说的。” “什么?” 樱蔓荆淡淡的反问,对于李婉口中的好事却是没有什么兴趣要知道,李婉可是她的仇人,她要说是好事的话,那必然是坏事无疑了。 “二公子要回来了。” 李婉却是没有带过来什么爆炸性的信息。 “不是说回来不了吗?”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樱容之跟李斌本来现在应该是已经到达凤华城的了,可是谁知道突然之间有变动,原定的计划便也就取消了。 怎么现在李婉却又提起来了呢?樱蔓荆可不认为这件事情是李婉臆想出来的,没准樱容之真的要回来了呢。 “刚才传来的最新的消息,二公子晚上就能回来了呢?能够见到自己的二哥,想必大姑娘也是十分开心的吧。” 原来恶心她,才是李婉这行的真正目的啊。 “是啊,本郡主倒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二哥了呢,也不知道二哥最近怎么样了呢?三弟也去了诡谲不久了,想必出来之后必然也是一等一的将才呢,如此看到我们倾国候府倒是要发扬光大了呢!” 樱蔓荆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你拿你儿子来恶心我,那我就拿樱容兮来恶心你,要知道樱容兮现在可已经是嫡子了,这府上三个公子当中,可就樱容之这一个庶子了呢。 “那大姑娘可要晚些事情陪我们一起去接二公子?” 樱蔓荆想到的,李婉自然也想的到,恨的牙痒痒,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自然是要去的。” 樱蔓荆点点头,垂下的眸中尽是意味深长,她不去,又要怎么去看看她们到底是要耍什么花招呢。 听到樱蔓荆的回答,李婉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要知道樱蔓荆可是睿安郡主,而樱容之只是一个没有受封的领将,有樱蔓荆去迎接那可是分外的有面子啊。 而且她儿子回来,睿安郡主都要去迎接,这无形当中却又是提高了不少樱容之的影响地位的。 “那晚些时间,妾再来找姑娘。” 李婉和柳姨娘走的那叫一个娉婷袅袅,看得樱蔓荆在后面直直的砸吧嘴,扇子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姨娘的姿态,你们可都别给我学这玩意儿,总有一天本郡主会将你们都风光大嫁出去,一个都不做妾。” 她樱蔓荆追求一生一世人,虽然不能影响到所有人,但是她最少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做一个正妻,这样才不会有人压到自己。 “可算了吧,如若当妾,那么奴婢还不如现在去死了干净。” 水儿第一个回应,一副受不了的神情,要知道她可是受樱蔓荆影响最多的,那么自然也不会接受这做妾的想法。 哪怕她是一个奴婢又怎样,可是樱蔓荆却从来没有把她当做过奴婢,而是当成自己最亲热的朋友。 “不好了,不好。” 远处的呼喊声逐渐传了过来,樱蔓荆抬头,便看到问情一脸着急的跑了过来,心下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姑娘不见了 问情一脸的焦急,跑到樱蔓荆面前,那眼睛里面还泛着泪花儿。 “奴婢参见大姑娘。” “赶紧说吧,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 樱蔓荆着急的不得了,可是问情却是再着急这些礼节却是一个都没有落下。 “大姑娘,我家姑娘不见了,只剩下了这封信。” 樱蔓荆连忙接过问情手中的信,打开,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 “我出去散心,切勿担心,五日之内我就会回来。” 樱蔓荆的手揉了揉那纸,直直地将那纸揉成了一个球,樱曼莲怎么会突然出去呢,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怎么样,大姑娘,你能不能派人去寻我家姑娘阿。” 问情着急的不得了,要知道这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跟樱曼莲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她家姑娘也都没有离开过倾国候府,对于外面的事情也不清楚,又是一个姑娘家,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不能,”樱蔓荆拒绝的干脆,问情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跪了下来。 “大姑娘,你一定要帮帮三姑娘啊,在这府里三姑娘可就跟大姑娘关系好啊,如果大姑娘也不管三姑娘,那么三姑娘真的就要出事了呀。” 问情抓着樱蔓荆的裙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这幅场景看得水儿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眼睛也不由地红了起来。 “姑娘,你就帮帮三姑娘吧,你跟三姑娘的关系不是一向都是最好的吗?上次三姑娘失踪也是姑娘不顾自己找到的阿。” 水儿也有些不明白樱蔓荆,但是关于樱蔓荆对于樱曼莲的情谊,她却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樱蔓荆对于这个妹妹也是真心疼爱的。 “姑娘,你就帮忙找找吧,这外面可乱的很,三姑娘也没有独自出去过,这出事了怎么办?” 木婉晴也有些担心,樱曼莲对于自家姑娘的情谊可不是假的,人也挺好的,这要是出事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你们认为你家姑娘是不近人情的人吗?” 樱蔓荆白了水儿和木婉晴一眼,亲自将问情扶了起来,道:“三妹妹是一定可以找的,但是却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况且今天下午二公子还要过来,我得亲自出去接。如果三妹妹出去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那三妹妹的名声势必会受到影响。” “可是如果姑娘不找人,那么应该怎么办?要找谁去呢,谁还能去做这件事情?” 素殇的这个问题确实是问住了樱蔓荆,樱蔓荆开始认真开始思索起来,右手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腿侧。 “有了,”樱蔓荆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天干。” “属下在。” “你现在带问情去一趟八皇子府,将这封信给了八皇子,让八皇子去找三姑娘,八皇子必然能够保证三妹妹的安全。” “奴婢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大姑娘可否想想我家姑娘会去哪里呢?” 问情看着樱蔓荆,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依照樱蔓荆的聪明睿智,想出来三姑娘的去处肯定不是难处。 樱蔓荆手中的扇子,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樱曼莲可以去哪里呢,她在外面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也不像她一般有外祖家,这样的樱曼莲可以去哪里。 况且樱曼莲又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势必是想要自己单独冷静一下的,如果她是樱曼莲,那么她是会想要去到哪里呢? 对了,应天寺。 “应天寺,天干,跟八皇子汇合了之后,记得让八皇子第一时间去到应天寺,我有感觉,三妹妹一定会是在应天寺的。” 八皇子府。 “八皇子,外面有人求见。” 彼时,许言释还正坐在椅子上,品着刚刚收获的上好新茶,乍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片刻的怔楞。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闲散的皇子,在朝中可是没有任何的人脉基础的,这些大臣要找谁也不应该找到他呀。 “谁。” “是睿安郡主身边的天干,以及三姑娘身边的问情。” 他们?这下许言释却是更加好奇了,他们找他会有什么事情,况且如果是樱蔓荆的事情那么他们不是应该去找到凤岚清的吗?找到他有什么用处。 “让他们进来吧。” “天干见过八皇子。” 以往天干跟在凤岚清的身边,自然也没少跟许言释打过招呼,因此天干打招呼就随意的多,可是问情就不一样了。 “奴婢见过八皇子。” 直到现在问情在见到八皇子的时候腿都忍不住发抖,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恐怕她再怎么样也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怎么,你们找本皇子有什么事情?” “属下过来是受了主子的令,想让八皇子帮忙找一个人。” “谁?” 许言释轻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三姑娘。” 一听到这个名字,许言释的手抖了一下,险些将这茶杯都摔到了地上,茶水撒了一桌子,可是许言释却是顾不得,直接站了起来。 “她怎么了?去哪里了?怎么会需要帮忙找呢。” “还请八皇子先看一下这封信。” 许言释一打开,就觉得这字迹真是娟秀啊,不过想想,这可是出自于樱曼莲的手中,确实也是正常了,毕竟有一句成语是这样说的,字如其人。 毫无疑问,樱曼莲将这句话贯彻的相当的彻底。 “她去了哪里,你们有线索吗?” 许言释也十分的着急,关于樱曼莲最近发生的事情,樱蔓荆自然是已经派人都对他说了,可是他却是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去找她说这件事情,会是伤口上撒盐,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樱曼莲竟然会这样直接的走了,这行为可一点都不像是樱曼莲会做出的事情。 “大姑娘说,我家姑娘可能在应天寺,让我们第一个地方先去应天寺。” “应天寺?” 那不是樱蔓荆去为月华郡主守灵的地方吗?怎么樱曼莲也去了那里呢?莫非这倾国候府的姑娘都喜欢扎堆往那里跑吗? 虽然许言释已经知道樱曼莲跟赢樱念远并非亲生,可是却还是不知道樱曼莲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如果让许言释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伤心吧。 “大姑娘说了,三姑娘现在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应天寺。” 对于樱蔓荆的智商,许言释却是没有怀疑的。 “那我们现在立刻就去应天寺。” 而樱曼莲的确也就如同樱蔓荆所想一般,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应天寺。 站在应天寺的面前,樱曼莲的心绪都是复杂的,第一次来她全然是为了要请了慧大师去救治她的姐姐,这第二次过来,她却是为了自己。 而了慧大师却是已经成为了她的父亲,她那淡然热烈的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伤母亲至深的男子。 直到现在,她对于他的感觉都是十分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可是她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毕竟,对于樱曼莲来说,了慧大师已然是这天下当中仅存的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同于第一次来,这次来樱曼莲却是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了慧大师的禅院,他还是如同她第一次见到他一般,身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衣袍,坐在那竹林当中与自己下着棋。 她一步步的走着,每走一步,就忍不住痛苦一分。 “大师。”这两个字从她的嘴中吐露而出,她坐在了慧大师的面前,轻车熟路的将对面的黑色棋子拿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未免太过于无聊。” 对于樱曼莲的到来,了慧大师自然也是意外的,只是这么长的时间,他早锻造了不喜形于色,这意外自然也被隐藏到了心底。 “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自己与自己下棋,更是能让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也更能领悟到棋盘当中的精髓。” “不知道能让大师都如此放在心上的人会是谁呢?莲儿都想亲自见一见了呢,能够影响到大师的人必然是一个高人。” “她早已故去了。” “那大师可否将那位高人的名号告于莲儿,或者那位高人可否有过出书,莲儿也有拜读拜读。” “她并未有过名号,也并未出过书,倒是不能让三姑娘如愿了。” “那倒真是可惜了。” 樱曼莲说着,将那枚黑子落下。 “或者,那高人一直都生活在莲儿的身边呢?再或者,那位高人或许不是没有名号呢?” 听到这句话,了慧大师立刻抬起了头,望向了樱曼莲,但是她却是没有看向他一眼,只是兀自在盯着这棋局。 “莲儿曾经听说过,大姐姐这一身的棋艺医术都是大师亲自所教?” “是。” 了慧大师此时心绪翻涌,几乎是已经可以肯定樱曼莲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如果樱曼莲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樱曼莲却是这样的淡然呢?难道她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吗? “大师可知,莲儿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什么?” “父亲能够在莲儿的身边教导莲儿。”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樱曼莲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了慧大师,眼中不自觉的涌现出泪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只有你不可以 每个女孩子的心中,没有不期待父爱的,尤其是在经历过得知自己的父亲不是亲生父亲的失落,再得知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活在人间,甚至于是在自己身边很近的地方,那是一种幸福。 也就是这种感觉,让樱曼莲放下了所有所谓的执念,恨意,更何况她的父亲是她的母亲倾其一生都要爱到最后的人啊,如果母亲还尚且在人世,也是一定不会希望他们父女之间恨意丛生的。 这人世间的感情太多,可唯有爱是不可以辜负的,也唯有自己的亲人是不可太过于怨恨,她已然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自然是不会想要再失去父亲。 “三姑娘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了吗?” 哪怕是淡定如同了慧大师,此刻那声音当中也忍不住的发抖。 “是啊,都知道了,难道大师从未想要认回莲儿吗?” 樱曼莲终于问出了隐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她不确定在了慧大师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了慧大师那么爱慕她的母亲,又怎么会忍心这么多年都尚未去看过她一次呢?难道在他的心中,没有她一丝一毫的位置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樱蔓荆的心都是一凉。 了慧大师却被樱曼莲这个问题问的喉咙发苦,不想认她,怎么可能呢?她可是他跟依何容的女儿,是他们二人的心头肉啊,他又怎么可能不疼她呢? 只是事情有因就有果,他如今已经是这应天寺的住持,更是名扬凤华城的了慧大师,他又如何再去想这个个人感情问题呢? 只是他的六根却并未算得上十分干净,如果不是他心中的执念,又怎么会在上次樱念远带樱蔓荆来治伤的时候执意不肯救治呢?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在期盼着能够见一见她呢? “莫不是大师根本就不在乎莲儿?” 问到这句话的时候,樱曼莲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心中更是说不尽的委屈,她明明已经放下了一切的爱恨情仇,他伤害了她的母亲,她都不去计较了,更是不顾一切的跑出了倾国候府来应天寺找他,要知道这一路上她可是历经了艰辛,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小娇娇来说,这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 可是了慧大师却没有一点点的动容,甚至于连看她一眼都不曾,难道她这个女儿在他的眼中就跟透明的一样吗? 失望跟伤心过后,樱曼莲却是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就连神情也看不出什么来。 “许是莲儿想多了,打扰了大师,还望大师见谅。” 这神态就回复到了一开始见到了慧大师的样子了,说话间樱曼莲就已经站了起来。 “莲儿这就不打扰大师,就此别过,望大师安好。” 看着樱曼莲离开的背影,了慧大师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他能够说些什么出来呢,更如何能够为她做出什么来呢? 她的身世,就是最高的机密,更何况他现在身处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一旦他这样做了,樱曼莲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甚至连依何容的事情都会被扒出来。 对于依何容母女,他已经欠了太多,如今更能做的,无非就是站在离樱曼莲很远的看着她,关注着她,知道她的近况,如此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可是樱曼莲却是不知道了慧大师的心中所想,在她看来,了慧大师就是不想认她,对她没有感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想着,樱曼莲的眼睛逐渐的湿~润,那浑身散发的忧伤令过往的小沙弥都忍不住凝望一两眼。 待许言释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神情忧伤,那眸中尽是湿~润,令人心碎。 问情更是在看到樱曼莲的那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飞奔到了樱曼莲的身边。 “姑娘,你出来怎么不带着奴婢呢?你知道奴婢有多么的担心吗?” 乍一被人扑到怀里,樱曼莲还被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楚是问情之后,才放心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拍着问情的后背。 “难道我还是小孩子吗?我不会有事情的,你放心就好了,我这不是没有事情吗?” “可是姑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万一碰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不行,姑娘下次出门可一定要带着奴婢,不管怎么样,奴婢在姑娘身边也是个照应不是?”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带着你,放心吧。” 对于问情,樱曼莲的感情也是极其深厚的,毕竟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虽然名义上面是主仆,可是两人的感情早就已经跟亲人无异。 也是这个时候,樱曼莲才看到了站在远处的许言释。 他站在那里,着一件幻紫衣袍,阳光为他的身躯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的五官仍然那样张扬狂肆的不像话。 他就是如同他们初见时候的模样啊,可是樱曼莲的心中却忍不住的苦涩,自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个天下谁都可以站在许言释的身边,只有她,已经不再具备这个资格了。 她拍了拍问情,示意了下,向许言释走去,每一步都是沉重无比,这个时候樱曼莲却是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直接答应他,如此两人才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 “八皇子。”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可是许言释看的却是眉头紧皱。 “太阳今个儿是打西边出来了?三姑娘竟然如此规矩行礼?” 如果是往常,对于他嘲讽的言语,樱曼莲必然是会还击的,可是今天的樱曼莲却是再次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以往是臣女多有得罪,还望八皇子见谅。” 这下,就算许言释不想察觉出来不对劲都难,原本他是不想提及她的伤心事的,只想把她完好的带回去,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可以了。 “天干,你照顾好问情,本皇子跟三姑娘有话要讲。” 说完这句话,樱曼莲的手臂就已经被许言释所拉住,本就是不合理的举动,更何况现在在应天寺,她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樱曼莲更是奋力挣扎,可是却敌不过许言释的力气,转眼就被带出了原地。 而问情,却是没有声响的看着许言释就那样带走了自己家的姑娘,自家姑娘想的是什么,她这个跟了多年的丫鬟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于樱曼莲的性子来说,被许言释带走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她的姑娘心神已然被许言释所牵挂,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不管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二人是有一个好结果的,她从来都不觉得两人的身世会对彼时的感情产生什么阻碍,毕竟在这天路王朝,又不止一家这样婚配的,只是她家姑娘自小书便读的太多,有了自己的一套观念。 说句不好听的,那套观念在她看来,就是又臭又硬,可是她家姑娘却是贯彻的彻底,她的心中还是希望许言释可以将她家姑娘的内心全部都释放出来,不会活的那么累。 “你放开我,放开我。” “你确定?” 许言释挑眉,揽着樱曼莲的手果真松了松。 望着那数米的距离,樱曼莲吞了吞口水,手却是不自觉的环抱紧了许言释的腰身。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许言释说的轻松,脸上有一丝向往,不得不说这应天寺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有很多风景优美的地方,直到樱曼莲被许言释放了下来,她才明白许言释所说的美是有多么的美。 他们现在位处在一个山崖上,这高度足以将附近山峰的景色一揽眼底,抬头,那云彩更是仿佛就是在自己的手边一样,美丽壮阔的不像话。 “这个地方是你怎么发现的?” 樱曼莲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步,欣赏着这附近的景色。 “小的时候比较调皮,一次自己出来玩便来到这里,从此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来到这里。” 听到这里,樱曼莲却是有些诧异,回首看向许言释,她可不会认为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许言释带着问情以及天干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将她带到这样的一个地方会是巧合。 “不会这么看着我,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你大姐姐让我来寻你的。” 对于樱蔓荆的想法,樱曼莲也是大概能够猜到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在樱蔓荆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竟然还选择让他来,这是让她意外的。 “那就多谢八皇子了。” “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他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樱曼莲的手,垂首望着她,那眸中闪现出了任何人都能看懂的柔情蜜~意。 “莲儿,我知道上次是我莽撞了,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学着如何去心悦一个人,疼爱一个人,莲儿,你可以,” “不可以。” 樱曼莲没有等许言释说完,便已经大声的打断了她,手也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为什么,莲儿,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不,这天下谁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第一百七十章 二公子要回来了 这天下谁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许言释的眸子骤然紧缩,不得不说,樱曼莲这句话相当伤人了,对于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八皇子殿下来说,这句话的杀伤力不是一点半点。 有那么一瞬间,许言释真的是想要转头就走的,他的拳头握紧,却又松开,脸上挂出笑容。 “莲儿,我知道你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情不太好,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到你不那么伤心的时候再来谈论这些事情。” 在吼出那句话之后,樱曼莲也是有那么一刻是后悔的,毕竟那句话是那么的伤人,可是许言释的做法却是令她吃惊,她没有想到许言释竟然可以忍耐下来,她看得出来许言释是真心的在为她学习着如何去喜欢守护一个人的。 如果这一刻来的早些该是多么的好,不,那也不好,如果两人一起了,那么现在的情形就更加的棘手。 “八皇子,莲儿不过一介平凡女子,担待不起八皇子的厚爱,还望八皇子收回。” 说这话的时候,樱曼莲再次福身,头微微的低着,果真是将自己的身份架子都丢到了尘埃里。 可这样的樱曼莲却更让许言释心疼,他的手想要抚摸上她的脸颊,却又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收回。 “你曾经说过的,让我学习真正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那不过是想要远离八皇子的借口罢了,难道八皇子都无从分辨的吗?” 樱曼莲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指尖却是握的有些发白。 “可是你不讨厌我啊。” “难道讨厌一个人也要表现的很明显吗?还是说八皇子就一定要别人将话彻底说清楚才可以呢?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樱曼莲非常极其的,唔。” 樱曼莲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被许言释一把搂在了怀里,随即唇便已经被人所攫取,她的鼻翼间也充斥满了他的味道,这股清香令人所沉醉。 直到许言释的唇~舌尝试着撬开她的牙关之时,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啪。” 这是耳光的声音。 樱曼莲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怎么,八皇子也喜爱干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吗?” “只要能在你身边,强取豪夺又如何?” 许言释伸出手,擦拭着被樱曼莲咬破的唇,凝望着手指尖的鲜血,他怔楞了下,随即竟伸出舌尖儿舔~了去。 “莲儿,只要是你所赠与,不管是苦,是乐,是疼是痛,是悲伤还是绝望,我都甘之若饴,莲儿,请你相信我一次好吗?我一定会倾尽自己所有来对你好,这一生一世都会爱你入骨。” 樱曼莲的心如同被针扎了般的疼,她该如何告诉他,她的心里早已经全部都是他,可是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又是实打实的,她又如何能够不在乎这些跟他在一起呢? “八皇子,我们不合适。” “那什么样子才算是合适,”他的手捏紧了她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眶还有这稍许泛红,“莲儿,你告诉我,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合适。我心悦于你,你若是同样心悦于我,我们就是最合适的啊。” 他的痛苦透过眼神感染到樱曼莲的身上,这么长时间的冷静忍耐终于全面爆发。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难道只有心悦就可以战胜所有的事情吗?那么血缘呢?你知不知道我们身体里面流的是同样的血。” 说完这句话,不止樱曼莲怔楞了,就连许言释也同样怔楞在那里。 “莲儿,你在说什么?什么血缘,什么同样的血,为什么我会听不懂呢?” “没什么,八皇子,我要回去了。” 樱曼莲欲要转身回去,却是一下子被许言释拉住了手。 “莲儿,说清楚,到底什么血缘,我们身体内为什么会流着同样的血,难道你也是父皇的女儿?”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太可怕了,许言释的心一落千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确实就是如同樱曼莲所说的,这个天下谁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 怎么会,怎么会,许言释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怎么会,他怎么会是她的哥哥呢?他怎么能够是他的哥哥呢? 难道这是上天对于他游戏人间的惩罚吗?他伤害了众多姑娘,所以他才让他一尝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痛苦吗? “我去找他问清楚。” 这个他无疑说的就是许傲天了。 “不行,”樱曼莲挡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他真的去找了许傲天,那么了慧大师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了慧大师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认,又怎么会想要重新被卷回朝廷之上呢,“你不能去,我不是皇上的女儿,跟皇上没有任何关系的。” 如果不是许傲天,那么唯一的人选就只剩下无双长公主了,可是不止这年龄对不上,就连无双长公主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樱曼莲不可能会是无双长公主的女儿的,那么他们又怎么会有血缘关系的呢。 “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我们会有血缘关系。” 许言释的眼睛盯着樱曼莲,可是樱蔓荆的眼睛却是看着地上,摆明了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那么也没有关系,你要知道,我想要查出这些事情来,轻而易举。” 是啊,轻而易举,可是如果真的由许言释亲自去查的话,只怕这件事情会被引在了慧大师的身上,如此,这个秘密也是会被众人所得知的。 她的母亲始终在保护他,她又怎么能够例外呢?打定了主意,樱曼莲抬起头来。 “我是失踪多年的四皇子许傲会的女儿,想必八皇子也是不需要我对你说许傲会是谁的吧。” 许傲会,许傲会。 如果说这天路王朝会有一个最神秘的皇子的话,那么必然是四皇子许傲会。 他的惊才绝艳,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又是多少人把赌注都压在他的身上,认为他会成为最后的皇。 可他却是最后成为了一个传奇,在最鼎盛的时期销声匿迹,甚至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停留在了哪一个地方,现在是否还活着。 就连他的父亲许傲天,姑姑无双长公主也都是一直都在寻找着这个失踪的弟弟,可是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 樱曼莲竟然会是他的女儿吗?他素未某过面的小叔叔,如此说来他们二人之间倒是真的有着血缘关系了,可是这个血缘关系重要吗? “莲儿,这个血缘关系不重要的啊,只要我们不是一个母亲一个父亲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的,在这天路王朝当中,有的是人家族内联姻的啊。” “你也说了,是有的人家,不是指的我樱曼莲,我是接受不了这个,所以八皇子,你就放过我吧。” 对于樱曼莲来说,这当中的血缘就已然是最大的阻碍,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办法看开这一层关系,她也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这一层关系而跟许言释有着什么进展。 “对于你来说,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吗?” “是。” “哪怕以后我另娶他人,你另嫁他人都是无所谓的吗?” 对于许言释来说,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加重要,可是对于樱曼莲来说,重要的事情却有太多太多,不是能够割舍下来的。 “八皇子,我们不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我们是无法探讨出来一个结果的,只能说我们彼此想的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对错来说。八皇子,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们到此为止。” 许言释的拳头握了又松,看着樱曼莲的身影越走越远,施展轻功坠落在她的身旁。 “我们还没有开始,如何说到此为止,樱曼莲,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随你。” 樱曼莲看了许言释一眼,心底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掀出了滔天巨浪,,却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手却突然被人所抓~住。 “你干什么?”樱曼莲有些恼羞成怒,许言释却是淡定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带你回去,难不成你一个人可以回去,你知道这附近的方向?” 樱曼莲看了看着四周的环境,不由地有些羞窘,刚才就是说的太多,导致她满脑子都是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去思考太多。 望着这样的樱曼莲,许言释的嘴角勾起笑容。 “抓稳了。” 许言释的话音刚刚落下,樱曼莲的整个脚边都腾空了起来。 而天干和问情早就已经在应天寺的门口等着他们二人回来,看到他们二人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而许言释却是早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放开了樱曼莲,毕竟抱着出现也多有不便。 “问情,回倾国候府。” “姑娘,我们得赶快回去。” “嗯?为什么?” 樱曼莲有些好奇,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跟关联呢,为什么一定得赶快回去。 “二公子要回来了,今天下午就到了,现在大姑娘已经去接他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找谁帮忙 “这次是真的?” 乍一听到这个信息,樱蔓莲还是有些吃惊的,虽然早就做好了樱容之会回来的准备,可是突然被告知下午他就会回来,这心中还是会感觉到十分突然。 “对,今天听说婉姨娘还特意到了水云间去炫耀了一番呢,也不知道婉姨娘怎么跟大姑娘说的,大姑娘竟然同意去接二公子呢。” 说到这里,问情也很是不解,从公说,樱蔓荆是睿安郡主,品阶高了不知道多少,怎么会需要去接二公子呢,再者于私来说,樱蔓荆跟他们的关系又一向不好,又何必放心自身身段去迎接呢? 而听到问情这样问,樱蔓莲却是十分奇怪的看了问情一眼:“问情,不是吧,我就消失了一会,你这智商也下降了?” 要知道,按照问情的聪明才智来说,想清楚想明白这整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更别提还特意拿出来问问她了,如果不是两人之间很是熟悉,她都要怀疑这眼前的问情是不是真的问情了。 事实上,这件事情也的确是影响到了问情的,问情垂下眼睫,仔细的思索着这整件事情,不过多会便抬起了头来。 “奴婢明白了,不管无论如何,大姑娘始终是一个爱戴哥哥,厚待庶子庶女的人,如此大姑娘才可以放下这一切前去迎接二公子。”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问情的眼神当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而那些没有说出来的内容,她懂,樱蔓莲也懂。 “再论谋划策略上,大姐姐是当真厉害的。” 樱蔓荆最厉害的不是自己多么的有能力,也不是身边的资源有多么的好,而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掌握住人心,将自己营造处于一个弱势的人。 而人都是有一个通病的,会不由自主的倾向于弱者,在绝对的人心下,谁还会去深究樱蔓荆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呢? 水云间。 “姑娘,今日穿什么衣服去呢?这件水红的如何?” 水儿拿着那水红的裙子,不住的往樱蔓荆的身上比划着,不得不说,樱蔓荆的肤色是极其映衬这些颜色的。 “拿件素色的衣衫来。” 樱蔓荆却是看都没有看那衣衫一眼,径自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便开始拔去了自己头发上的发饰。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取完衣衫回来的水儿就看到了樱蔓荆破坏了自己已经盘好的发髻,连忙伸出手按住了樱蔓荆的手。 “水儿,我问你,咱们是去干什么了。” “接二公子阿,可是就算是去接二公子,姑娘也不至于穿素色衣衫,连个发饰都不能戴吧。” 水儿嘟着唇,有些不明白樱蔓荆的心中所想,也是想不通这当中有什么关联。 而此时木婉晴却是上前了几步,将水儿的手从樱蔓荆的手上移开,顺便将那多余的发饰都给拆除了个干净。 “婉晴姐姐,你怎生也这样?” 木婉晴却是拿起了梳妆桌上的梳子细细地为樱蔓荆梳理着那一头秀发,最后却只是给樱蔓荆戴了一个白色的水滴形额饰。 就连樱蔓荆唇上水红的颜色,木婉晴也都是一并给樱蔓荆给擦了去,最后只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之后便是给樱蔓荆穿上了那素色的衣衫。 待系上最后一个结之后,才将樱蔓荆推到了那镜子面前:“怎么样,姑娘。” 樱蔓荆望着镜子当中的人,身姿窈窕,着一件素色衣衫,将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纤腰不盈一握。 淡雅的妆容却没有减少一点樱蔓荆的美丽,反而那灵动的双眼在淡雅的映衬下更加的水灵,令人想要一看再看。 樱蔓荆的底子本就是极好的,就算没有盛装装扮,也是灵气逼人,可若是盛装装扮,便是一番美艳不可方物了。 对于给樱蔓荆打扮这件事情,四个丫鬟都是争先恐后做的,就因为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这件事情更要简单,也是应了一句话,淡妆浓抹总相宜。 长相一般的人需要妆容和衣着来调整自己,而好看的人却是撑起了这妆容和衣服,可见人靠衣装这四个字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准确的。 “其实,本来不应该让你给我装扮的。” 樱蔓荆有些不好意思道,毕竟木婉晴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丫鬟了,她更是皇上亲封的诏情郡主,在敕封上跟她是一个地位的。 “姑娘,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姑娘,平日里我便已经给你装扮惯了,你也被我收拾惯了,自然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你们怎么都不理水儿。” 这个水儿却是不开心了,她的问题直到现在木婉晴和樱蔓荆也没有回答她,可是她们二人却是聊上了,这如何让她开心的起来呢。 “谁让你问的问题那么初级呢?”樱蔓荆有些无奈,“水儿,你要记得我去接的不止是二哥,还有那为了天路王朝抛头颅,洒热血的无数将领们,他们在用生命来捍卫这个王朝,跟妻儿分散如此之久,我身为睿安郡主,前去迎接的时候却穿的花枝招展,他们的心中却是如何想,如何能够舒服呢?” 穿素色,是一种尊敬,哪怕樱容之不值得她尊敬,还有那千千万万的将士们等她去尊重,更何况她是倾国候之女,一代将门世家的嫡长女,更是应该以身作则。 “所以姑娘不是为了二公子穿的这一身素色衣衫,而是为了将领们。” “对,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待到樱蔓荆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众人果然已经集合在了门口,樱蔓荆一眼便看到了站立于人群当中,身着一身粉色衣衫的樱蔓珠,头上戴满了发饰。 心中不禁有些感觉到可笑,樱蔓珠今天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平日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在今日这样的场合穿了这样的衣服呢? 她倒也不害怕樱念远和樱老夫人会生气,樱蔓荆的目光顺着众人的方向在找到了樱念远以及樱老夫人,而这两人的脸色早已经乌黑。 其实这个情况连想都不用想的,樱念远本身就是将军,樱老夫人就是生活在这侯府当中,两人最不缺的便是对兵人的那种尊重。 是以,就算这次回来的只是樱容之,樱念远和樱老夫人就会亲自去接,与其说是接樱容之,倒不如说是为了去接那上万将领。 “父亲,祖母。” 樱蔓荆款款来到樱念远和樱老夫人面前,施施然行礼,一举一动之间找不到任何错处,和任何不妥,直直叫樱念远和樱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你既已经到了,那么我们便走吧。” 樱念远说道,目光却是未曾再往樱蔓珠的方向扫视一眼。 樱蔓荆走到了樱老夫人面前,搀扶起她的胳膊:“祖母,荆儿陪祖母一起坐。” “哼,马屁精。” 一声冷哼响起,一女子便从樱蔓荆的身边经过还狠狠地撞了樱蔓荆一下,之后上了后面的轿子上。 “老三,你这是,” “祖母,算了。” 樱蔓荆望着樱曼合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对于有些人是需要计较,而对于有些人则是不需要计较的。 樱曼合嘴巴是坏了点,行为泼辣了些,可这心里到底是没有恶意的。 “荆儿啊,你一贯如此懂事。” 樱老夫人拍了拍樱蔓荆的手,脸上挂起满意的笑容,不得不说,樱蔓荆的一举一动之间都有着侯府嫡长女的风范来。 可是此时樱蔓荆的心却并没有完全放下来,待樱老夫人完全钻入车内后,她瞧着一个方向发呆,如果按照时辰来说,许言释应当是找到樱曼莲了。 她可以一时为樱曼莲打掩护,众人也一时发现不了樱曼莲失踪,可是她又该如何长久的为她瞒下去呢。 但愿樱曼莲可以在接到樱容之之前回来,可是就算是回来了,樱曼莲要去哪里呢,这个轿子她必然是来不了的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樱蔓荆,突然间,樱蔓荆的目光扫视到了樱曼合刚才钻入的轿子中,依照樱曼合的习惯来讲,她是从来不会跟任何一人同坐的。 本来她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可就是因为月华郡主和白夫人向来对人宽厚,对于庶子庶女来说更是宽容,所以他们的待遇也只是相比于嫡女来说少了一点而已,是相当有自己的权利和自由的。 可是她值得她相信吗?这个问题闪过,樱蔓荆的神色就已经变的坚定起来。 “素殇。” 待到樱蔓荆说完了所有的话之后,素殇却是一脸意外。 “姑娘,你当真要如此做吗?”素殇有些犹豫。 “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樱蔓荆打断了素殇,也不给自己再考虑的机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四妹妹并没有真正的坏心。” “万一,” “没有万一,快去。” 直到现在,素殇这才说了句是,往樱曼合的轿子当中走去。 让樱曼合协助她为樱曼莲打掩护,甚至于帮忙可能是她做过的最冒险的事情了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正的游戏 直到后来,樱蔓荆才明白了那一刻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那便是在她的内心当中是留有樱曼合的位置的,不然也不会在那样关键的时刻选择让她来帮助了。 可这一路上,樱蔓荆想遍了所有跟樱曼莲碰面的场景,以及会出现的情况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眼前的这一种。 樱蔓荆刚刚下车,却就已经看到了站在那里俏生生的樱曼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樱曼莲竟然会直接出现在这里。 就连刚刚下车的樱老夫人在看到樱曼莲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往身后的马车看了看,再怎么说樱曼莲不都应该是从她身后的马车上下来吗?怎么就从她面前的马车上面下来了呢? 更何况樱曼莲站在那里,淡然优雅,一点都看不出经历过马车的劳顿颠簸,可以看出樱曼莲到达这里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 樱蔓荆刚准备说什么,一声惊诧的叫声响起。 “呀,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够附近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周遭顿时议论声起,如果樱曼莲自行站在这里,那么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这倾国候府的大姑娘樱蔓荆早就那六尸案当中就已经展露了头角,这凤华城当中有谁不认识呢?还有那象征着倾国候府的马车。 最重要的是樱念远就坐在前面的马匹上,这老将军又有谁不知道呢? “三姐姐,你果真比我快这么多,下次我再也不跟你玩了,真是的,害我白输你一个玉簪子,真是的,好了,给你,你可莫要说我输不起。” 俏皮的声音响起,樱曼合已经从轿子中~出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那俏~脸上是一脸的不情愿阿,但却还是将那簪子递给了樱曼莲。 等到樱曼莲将那簪子握到手中之后,樱曼合这才好像堪堪意识到现在身处的场景之中。 “外母,你可莫要怪三姐姐,都是我早些时候跟三姐姐打赌,看谁最快到达这里接二哥,谁知道三姐姐竟然这么厉害,早早的就到了这里,祖母,合儿还损失了一个簪子呢。” 樱曼合撅起了唇,那可爱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心里发软。 虽然樱曼合的性子刁钻古怪,嘴上更是不饶人,可是她对于樱老夫人那可是打从心眼子里爱护的,也是时常的就陪在樱老夫人的身边。 是以,樱老夫人还是十分喜爱她的,尤其是今日的场景,她又怎么可能让一点点意外发生呢? “你呀,小泼猴,以后可莫要顽劣,今日差点拖累到了你三姐姐。” “才不呢,”樱曼合娇嗔了声,“三姐姐才不会怪我呢,是不是啊,三姐姐。” 在众人看不出的角度当中,樱曼合朝樱曼莲扬了扬眉毛,仿佛是在说,看吧,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平安无事呢。 而樱曼莲从一开始是有点懵的,她一直认为樱蔓荆等人早就到了,所以才知道问了许言释地方在哪里,让天干直接驾车过来。 可是过来之后却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到这里,她这才反应过来来早了,可是她才刚刚打算回去,迎面就碰上了樱蔓荆等人,然后就是李婉的冷嘲热讽。 李婉的冷嘲热讽还没完,樱曼合又是对她一副熟稔的态度,甚至于来为她解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前樱曼合不是应该巴不地看到她出丑的吗?怎么今天又会救她呢? “自然不会的,姐妹间的小玩笑嘛,是莲儿的不是,让祖母忧心了。” 樱曼莲本就最近是樱老夫人的心头肉,如今又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一阵风刮过,将她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可是越是如此,樱老夫人便越是心疼樱曼莲,这孩子也太瘦了吧。 相处了十三年,不可能说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更何况还有樱曼莲的身份在这里放着呢,无论如何樱老夫人也是不希望樱曼莲真的出什么问题的。 更何况,这可是事关声誉的大事,她又如何能够樱曼莲的名声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洁呢。 “好了,你们这件的打闹,祖母自然是能够体谅的,下次可不要再这么胡闹了。” “是。” 两人齐齐的福了个身,乖巧的道了句是,之后便齐齐的走到了樱老夫人的背后,站在了樱蔓荆的身旁。 “这次,谢谢你。” 樱蔓荆道了声谢,如果不是樱曼合的突然解围,樱蔓荆还真的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处理,虽然两人平常针锋相对,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今天如果不是有了樱曼合的解围,恐怕她们还不会这么轻松的就过关的。 “别这么着急往自己身上揽功劳,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绝对帮三姐姐的。” “那是为什么?” 樱蔓荆不由自主的问道,突然之间她却觉得她对于这个妹妹好像了解的果真太少了些,好像除了她的刁钻蛮横就没有别的了。 “樱家的姐妹,理应团结一致。” 这句话已经十分不像是樱曼合会说出的话了,更加不像是柳姨娘可以教的出来的,她们可不会认为柳姨娘还会有这么觉悟的。 柳姨娘不把樱曼合拉着拽着往坑里走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别提教育给她如此正确的观念了。 樱曼莲和樱蔓荆齐齐的看着樱曼合,那种目光却是让樱曼合的心中有一些不舒服,鸡皮疙瘩更是一层一层的往上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这样看着我?” “谢谢你,四妹妹,”樱曼莲晃了晃手中的簪子,却依然插在了自己的发上,“怎么样,好看吗?” “哼,哪里有我戴上好看阿。”樱曼合嘟哝了一句,往旁边站了站,侧了身看向那城外,可是那嘴角却分明是上扬着的。 面对这一场刚刚弥漫起硝烟就结束的战争,李婉和樱蔓珠的心中自然是很不满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的呢?樱老夫人已经说了此事到此为止她们能有多大的胆子去戳破这件事情呢? 更何况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樱老夫人却是相信了她们的话,这当中的意味儿自然是不言而喻。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樱蔓珠的嗓音当中充满了愤恨,哪怕这件事情影响不到樱蔓荆,可以影响到樱曼莲那小贱蹄子也是好的啊,省的她们二人老是聚集在一起商量商量这个害人的事情,再商量商量那个害人的事情。 “不然你还想要怎么办?” “祖母不是应该很生气的吗?” 樱蔓珠有些不解,要知道樱老夫人平日里面可是最为注重礼教的,对于这些事情可都是眼睛里面揉不了沙子的,可是今天怎么就同意了那么浅显小儿科的理由呢? “你要知道这是在外面。” 李婉的眼神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日里这姑娘不是听聪明的,怎生一到了重要的时候这脑子就有些不够用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人给专门解释? “哼,算她们运气好。不过,这樱曼合怎么就会去帮樱曼莲了呢,你不是跟柳姨娘关系好的吗?那她不是应该站在咱们这边的吗?” 李婉凝望着樱曼合背影的目光沉凉如水:“她恐怕不像她的母亲那把无脑,任由咱们拉扯。” “可是原先她也给我当过很多次枪阿。” “你也说,那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 这世界上啊,最为善变的就是人心。 “那娘~亲,你说我们要不要连着樱曼合一块给收拾了。” “不行,”李婉却是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我们不能动樱曼合,起码现在不可以,你要知道咱们还是需要柳姨娘的,你要是现在动了她的女儿,你这不是在逼着柳姨娘去樱蔓荆的阵营吧,那到时候整个倾国候府内咱们可就举步维艰,寸步难行了。” “可是舅舅和哥哥不是马上回来了吗?咱们还需要怕他们?” “你哥哥舅舅是回来征战朝野的,这不是回来后宫争斗的。” “可是哥哥那样聪明,如果有哥哥出谋划策,那么樱蔓荆她们肯定逃脱不了。” “不行,”李婉摇头,“你记住了,后院有我还有你,你切记不要将你哥哥拉扯进来,男子怎能拘泥于这后院当中呢。” 自古以来,这疆场就是男子的战场,而这后院就是女子的战场,前者惨烈或者阴森。 虽然李婉已经这样吩咐了,可是樱蔓珠却是没有听进去过两句,是以这才奠定了之后失败的结局。 “回来了,回来了。” 人群当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瞬间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也不知道李斌是故意的还是为何,樱容之竟然会带头走进来。 而当樱蔓荆望向樱容之的时候,樱容之却也正好在看向她这个方向,那眸子当中的野心却是不掩饰分毫。 他的唇动了动,可是樱蔓荆却是准确的读出了他的意思。 “我回来了,真正的游戏开始。” “拭目以待。” 樱蔓荆这样回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外丛生 樱容之倒还是以往的样子,才刚刚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给她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也恰好说明这樱容之也不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看来三年的军营生活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改变。 思及到此,樱蔓荆倒是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原本认为樱容之的回归,会为她带来强劲的敌手,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将军。” 樱念远看到李斌之后,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并未以名字相称,而是以将军一头衔来称呼。 对于李斌来说,这一次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当年边疆告急,本来指定要出征的沈卿将军又突然府中起了大火,沈卿将军更是在这大火当中丧生。 一时之间朝廷当中竟然无人敢接下这个担子,而李斌身为一个城门指挥使却是接下了这个担子,并且打了胜仗回来真的是相当不容易了,所以在樱念远的心中他是值得他尊敬的。 “哥哥。” 李婉的眼中也已经水雾蒙蒙,从小到大她跟李斌的关系最是要好,不管她想要什么,李斌总是会为她找到,甚至于不惜一切,她能够嫁给樱念远,李斌也是在背后帮了不少忙的。 看到熟悉的人,李斌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尤其是在看到樱念远以军礼相待的时候,更是神情肃静了起来,拱手。 “侯爷。” 这刚放下手,却又听到了李婉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李婉身着了一件紫红色的衣衫,头上插了几根金步摇,这颜色搭配甚是俗气,可在李婉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好看,只是她的脸色终究憔悴了些。 “妹妹。” 李斌的目光并未在李婉的身上停留多久,便看向了站在一旁身着一件深蓝色衣衫的樱老夫人身上,他上前了一步,弯腰。 “老夫人。” “将军不用多礼,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樱老夫人的语气十分的激动,眼睛当中也是水雾朦胧,只是目光盯着的却始终都是樱容之。 而此时樱容之才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撩衣袍,却是直接跪了下去。 “父亲,祖母,母亲,姨娘。” “快起来,快起来。” 樱念远连忙上前,将樱容之扶了起来。 三年的边疆战役,让樱容之成长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身高更是从以前的不到樱念远的肩膀,到了超过了樱念远,那眉眼之间更是写满了军人的坚毅。 身为一个将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有如此的变化自然是十分欣慰的,可这心里呢,终究是心疼着自己的儿子。 “相公。” 樱念远等人还来不及跟樱容之好好的说说话,远处就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众人望去,那女子穿着一身锦色的衣衫,直直地朝着李斌的方向奔了去。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她站立在李斌的面前,双眼当中尽是水雾,那眼泪更是忍不住的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敏儿。” 李斌的脸色终于有了动容,伸出手为她揩去眼角的泪珠:“这么多人呢,怎生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呢?” “父亲。” 李远也奔了过来,站在了李斌的身边,李斌怜爱的抚了抚李远的肩头。 “远哥儿长大了。” “远哥儿这都马上要及冠了,你要再不回来,恐怕远哥儿快记恨你呢。” 方敏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可那眼睛却还是通红通红的。 “你这就是欺负我了不是,你当真认为我不记得远哥儿今年十九岁,明年才及冠吗?” “母亲,你看,我记得果真没错,父亲是记得我的年龄的。” 虽然李远已经十九岁,可是长时间跟父亲分开,却还是保留了一些孩童的天性。 “他要是不记得,母亲就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 “将军,既然尊夫人已经到了,我们也回府了,后天的宫宴上我们再见。” “好,就此别过。” 樱蔓荆跟在樱老夫人的身后,往轿子那边走去,可是却总是觉得这背后好像被什么看穿一样,那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实在叫人难受的很。 樱蔓荆回头,却没有捕捉到那道黏~腻的目光,李斌正扶着上轿,李远倒是在盯着她看,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那样的杀伤力。 他的目光反倒是,樱蔓荆皱了皱眉头,再次看向李远,他却仍然在紧紧地盯着她,看到她看向他,那目光更是热烈了几分,那目光是男子看向女子的目光。 李远喜欢她?突然之间,樱蔓荆却是觉得这事情好玩了不少。 接下来回到府中的事情,自然就跟樱蔓荆想象的差不多了,一起吃饭,然后诉衷肠,可是她对樱容之又没什么好感,自然是早早的便找了借口离场。 “站住。” 身后传来女子的呼喊,樱蔓荆停住了脚步,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粉衣的樱蔓珠。 “怎么了?” 樱蔓荆皱了皱眉头,如今这樱蔓珠不是应该在那屋内跟樱容之互诉衷肠的吗,怎么有时间追着她出来。 樱蔓珠走到了樱蔓荆的面前,扬起了下巴:“你应该知道的,我还没有输。” 这句话说出来,樱蔓荆就明白了这樱蔓珠脑海当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之前低调是因为手里没有牌可打了,而如今樱容之和李斌回来了,毫无疑问的是给了她新的靠山了。 可是李婉真的会愿意樱容之被卷入这场纷争当中吗?樱蔓荆可不这么认为。 樱蔓荆的玉扇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用那玉扇挑起了樱蔓珠的下巴,贴近了她的耳朵。 “二妹妹,这自信切莫太多,一个李斌,一个樱容之,你就妄想跟我斗吗?是不是太天真了点,还是说你认为你们伙同四皇子做的事情我就一点都不知道呢?” 樱蔓珠的头猛地摆了过去,看向樱蔓荆。 “什么事情,我们伙同四皇子做了什么,大姐姐,你是不是对于我跟四皇子的事情,还在记恨于我?” 她的目光泫然欲泣,这不知道的恐怕还真的认为她是在欺负她呢。 “大妹,你这是做什么?珠儿是哪里惹得你不开心了吗?” 这下人是凑齐了吗?樱蔓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转过身来,果真看到了樱容之,真是的,这样的时刻不是应该他们齐聚一堂,然后互表衷肠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跟着她出来,莫非她就如此受欢迎吗?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珠儿没有惹我不开心,只是珠儿问我是不是还记恨她跟四皇子的事情。” 说完了之后,樱蔓荆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拿扇子敲了敲脑袋。 “对了,瞧我这脑子,二哥恐怕还不知道吧,二妹妹跟四皇子互订了终身,如今我已经跟四皇子取消了婚约,二妹妹被配给了四皇子呢。” 樱蔓荆用的是配这个字,而没有用娶这个字,便是在提醒他们兄妹二人,这樱蔓珠过去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一时之间,樱容之和樱蔓珠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些事情李婉早就告诉了李斌,而李斌也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对于这件事情,樱容之实在是想不明白樱蔓珠怎生如此的沉不住气,怎生就令他们损失了这么大的一个人脉,一颗踏脚石,反而又增加了一个绊脚石,而这绊脚石还分外的棘手。 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就算是樱容之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却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有这样的事情吗?如此倒真的是珠儿的错,还希望大妹海涵,不要再记恨二妹,毕竟这一笔是写不出两个樱字的。” 这话说的多么的善解人意啊,可樱蔓荆却是没有打算给樱容之留一点面子。 “我想,二哥是想多了,我为什么要记恨二妹?二哥可知道我已经跟摄政王订下了婚约吗?我跟摄政王早已两~情~相~悦。” 摄政王! 两~情~相~悦! 这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朝着樱容之砸了过来,令樱容之都觉得有些突然,这一路走来不是没有听到风言风语,可是他跟李斌全部都是认为,樱蔓荆不可能真的搭上摄政王凤岚清。 这天下谁人不知道摄政王凤岚清就是那高岭之花,可以观赏,却永远无法接触,更有曾经有人传言说,有的将领为了讨好凤岚清,更是曾经送过女子到他的床~上。 可最后凤岚清的处置办法是什么呢?将那姑娘扔出了房门,直接扔到了军营里面犒赏将领,更是查出了是谁送的女子,将那将领直接连降了三级,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送女子给凤岚清。 可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跟樱蔓荆搭上了线,还准备要成亲?樱容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一个樱蔓荆就足够棘手,再加个摄政王,他们还有胜算嘛。 樱容之的目光扫过樱蔓荆头顶上的屋檐,眼中充满了杀机,手中的暗器更是瞧瞧的朝那松动了的屋檐袭去。 那屋檐本就不牢靠,樱容之这一袭击,那屋檐上的瓦片摇摇欲坠,直直的朝樱蔓荆的头上袭去。 “小心。” 樱蔓荆抬头,那瓦片直直的朝她砸了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未来的下场 那瓦片来的如此意外,樱蔓荆也怔楞在了当地,如果真的被那瓦片砸到,哪怕不付出生命,恐怕她这脸以后也是要不得了。 樱容之和樱蔓珠对视了一眼,均在那眼神当中~出现了喜悦之情,而樱容之还是保持着要去救樱蔓荆的姿势,却是连个地方都没有挪动。 而与此同时,却是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更快的出现,揽住了樱蔓荆,脚尖轻点,便是离开了那位置。 “咣当。” 瓦片破碎的声音。 直到现在樱蔓荆都是心有余悸,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望着那原地的碎瓦片,樱蔓荆的心中如火在烧,她怎么也想不到樱容之出手竟然如此狠辣,竟想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去。 可是如今的当务之急却不是要找樱容之算账,而是要对救她的人答谢,从身手上来看,这人就绝对不是天干,更何况如果天干真的要救她,恐怕也会使用暗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现于人前的。 水儿更是被吓的脸色苍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待看到樱蔓荆平安,这颗心才放了下来,第一时间便跑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姑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早知道,奴婢就不该跟地支姐姐争抢,要地支姐姐来陪姑娘,那样姑娘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地支本就会武功,遇到这样的事情救下樱蔓荆本就是小菜一碟。 “好了,水儿,我没事,不用自责。”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朝刚才救了自己,身穿白色衣衫的方向望了去,可这一看,却是怔楞在了原地。 那人的头发束起,身着一件白色衣袍,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眉眼间的稚~嫩与坚毅糅合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这人不是去诡谲的樱容兮还能是谁,樱蔓荆的眼中逐渐水雾迷蒙,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他竟已经拥有这么好的身手,背后的艰辛可想而知。 “阿兮。”她哽咽道,险些被砸到没哭,气急没哭,可此时樱蔓荆却是有些想哭。 “阿姐。” 樱容兮对着樱蔓荆行了礼,这心中却是抱了一万个庆幸,他庆幸他自己在此时回来,如若不然,还不知道樱蔓荆会如何。 还有樱容之,樱蔓珠,他们竟然大胆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且还是在回来的第一天,这樱容之的眼中就当真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对于樱容兮来说,樱蔓荆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的想要伤害樱蔓荆的,对于他来说,便都是有罪,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原本的计划被打破,樱容之和樱蔓珠难免有些失望,可这二人还是第一时间便跑到了樱蔓荆的面前。 “大妹妹,还好你没事。” “大姐姐,你没有事情吧,刚才都快吓死珠儿了。” 面对这两人的嘴脸,樱蔓荆却只感觉到一阵厌烦,每天都是戴着一副假面具过活,就当真一点都不累吗? “见过二哥,二姐。” 樱容兮拱手行礼,言语之中都是客套,看不出一点亲切来,对于樱容兮来说,这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可是樱容之却是用手拍了拍樱容兮的肩膀。 “倒是看不出来,三弟竟有如此的身手。” 肩膀猛地一沉,樱容兮却是不动声色,暗暗催发内力,将樱容之的手给震了开来。 虽然樱容之上过了战场,但终究是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训练,这身手较之樱容兮还是逊色了不少。 “二哥夸赞。”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三弟并没有研习武术,怎么如此这般厉害,是父亲给你请了师傅吗?” “倒不是,不知二哥可否听过诡谲?” 诡谲! 这两个字是十分有分量的,樱容之的神色都是一僵,这边疆的战士们,谁不知道诡谲呢?又有谁不想要进入诡谲呢? 哪怕一些已经有了头衔的将领们,都把进入诡谲当做自己的目标来努力,凤岚清手下的诡谲可以说是聚集满了全天路王朝最优秀的将领,进去的人哪一个出来不是一身武艺,前程似锦。 当初他更是拜托婉姨娘努力了好久,都没能进去诡谲,最后也只是跟着李斌去了边疆,在那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厮杀。 “三弟竟是进入了诡谲吗?” “是的,容兮已经进入诡谲有段时日了。” “多久。” “三个月出头。” 三个月出头! 这对于樱容之来说又是一个重磅消息,才仅仅三个月出头,他就已经能够跟他对抗了吗?这诡谲当中的训练竟然当真如此厉害吗? 对于此,樱容之更是咬紧了后槽牙,心中顿感不平,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得跟着李斌去战场上用流血来学会武艺,而樱容兮却可以有专门的人教导,还是别人想进去都进不去的诡谲。 更何况,他用三年时间去学会的东西,樱容兮竟只用了短短的三个月,这相差又怎会不悬殊呢? “二哥听闻诡谲煞是难进,不知三弟是如何进去的呢?” “容兮能够进入诡谲,自然是多亏了阿姐穿针引线。” 樱容兮说的坦荡,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哪怕他进入诡谲是樱蔓荆穿针引线又如何呢?他的努力,他的武艺,总不是樱蔓荆给他打好了招呼他才有了这武艺的。 他的武艺当中充满了他的勤奋刻苦,以及那无数的伤痛。 “二哥竟然不知道大妹妹竟然还有如此之能力。” 樱容之的目光当中放着精光,盯着樱蔓荆的目光仿佛是在盯着一块肥肉一般,那眼神令樱蔓荆的周身都不舒服起来。 “我也没有做多少,只不过是向摄政王提了一句,之后都是阿兮自己努力拼搏得来,不过阿兮的努力果真没有白费,这武功只怕比二哥来说只高不低了。” “不知道二姐姐何出此言,二哥也是极其厉害的阿,你只是看了三弟一招,怎么就判定三弟比二哥厉害了呢。” “诺,”樱蔓荆努了努下巴,示意众人看向那堆碎了的瓦片,“刚才二哥距离我距离近,阿兮距离我距离远,可最后却是阿兮救了我,莫不是阿兮比二哥的武功高吗?还是说二妹妹你认为二哥其实比阿兮武功高,或者不相上下,只是不想救我呢?” 说到这最后,空气当中都有些凝重,而此时樱蔓荆却是兀自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有点好笑喔,当哥哥的怎么会想要杀害自己的妹妹呢,我想,整天谋划着杀自己亲人来夺取利益的大抵都是畜生吧,二哥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说对不对,二哥?”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那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看上去煞是可爱迷人,可是那眼底却满满的都是嘲讽以及促狭。 这死丫头竟拐弯抹角说他是畜生! 到了此时,如果樱容之还不知道樱蔓荆是故意的,那他就是傻~子了,不过呢,他们这种人之间哪怕暗地里面撕的再厉害,这明面上却还是亲如一家。 “大妹妹说的是,想要筹谋自家人性命的大多都是畜生,二哥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二哥如此说,荆儿就放心了,恐怕二哥还不知道,荆儿早就是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令某些人不拔不快了,不过呢,二哥,阿兮,你们要知道这后院斗争向来都是女子之间的事情,这男子有的是更重要的事情来做呢,一旦被卷入了进来,恐怕最后也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呢。” “大妹妹看起来很是精通此道?” “身边环绕着想把荆儿吞吃入腹的豺狼,荆儿又怎么能不长点心眼呢?” “可苍蝇是向来不会叮无缝的鸡蛋呢?” “哈哈。”樱蔓荆笑的煞是开心,“珠儿,有的人想要对付你了,你的存在,呼吸都是错,谁还管你是不是无缝的鸡蛋,不过呢,最可怕的是把石头当鸡蛋,把老虎当小猫,如此一来,那可就好玩了。” “大姐姐说的是,珠儿受教了。” 樱蔓珠福了福身,手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锦帕,恨不得将那帕子当成樱蔓荆一般揉圆搓扁。 樱容之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是想要嘲讽樱蔓荆一顿,可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却是被樱蔓荆和樱容兮联手嘲讽了一顿。 “这盛夏太阳果真晒的人头昏眼花的,我要回去休息了,以免这样的意外再多发生,再多发生几次,恐怕我这小命就要不保喽。” 说完,樱蔓荆便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了过去。 樱容兮看着樱蔓荆的身影消失,这才对樱蔓珠和樱容之说道。 “二哥,二姐,阿兮也要去拜访祖母,以及父亲了。” 望着樱容兮的身影彻底消息,樱蔓珠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哥哥,你看我说的如何,这一个个的可真是极其难对付的。” “有什么难对付的,你瞧着好,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让你和母亲成为这倾国候府当中最尊贵的女子,至于樱蔓荆等人嘛。” 樱容之满脸的阴郁,手中的折扇也被他应声折断,仿佛这就是樱蔓荆未来的下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见,倾国候府 “姑娘,你就这么算了?” 直到了水云间,水儿都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家姑娘不是一向瑕疵必报的吗?怎么这次却只是轻描淡写了几句,就完事了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说就这么算了,姑娘怎么了?” 素殇连忙上前,还是一脸的慌乱紧张,直到检查了樱蔓荆身上没有一点磕碰之后才放下了心。 “不碍事的,就是方才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樱容之跟樱蔓珠,樱容之给我下套,用暗器击落了我头顶上的屋檐,瓦片掉了下来,差点没把我砸死。” 樱蔓荆说的那叫一个轻描淡写,可是地支立刻就炸了,连忙走到樱蔓荆面前。 “那最后如何了呢?” “最后阿兮回来救了我。” “天干。”地支对着院子叫道,一袭黑衣的天干立刻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怎么照顾姑娘的,看到姑娘被瓦片砸你就不动手的?” 天干的职责本就是保护樱蔓荆,她今天是没有跟在樱蔓荆身边,怎么天干就一点都不管事呢。 以往的地支都是淡然自若的,很少有这样气愤的模样,而这幅模样更是惊呆了众人。 “姑娘曾经说过,让我能不出现在人前就不出现在人前,除非万不得已,那时我是已经看到了三公子,如果没有看到三公子的话,我也一定会出手,不会让姑娘有任何闪失的。” 他们之所以来到倾国候府,就是为了保护樱蔓荆的安全,如果他让樱蔓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差错,那么凤岚清一定是不会绕过他的。 更何况身为暗卫,如果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好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当一名暗卫。 “好了,地支,”樱蔓荆出声道,“我的确是对天干下过这样的命令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现,你也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都有些无奈,一般情况下不都是婢女哄主子的吗,怎么偏生到了她这里就反了过来呢。 “对啊,地支姐姐,你也别责怪天干了,当时三公子也出现了。”水儿也扭头劝起了地支。 “哼。” 面对众人的劝慰,地支将头歪到了别处,却是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而此时樱达却是从外面进了来。 “大姑娘好。” “樱叔可是有事找我?” 樱蔓荆有些奇怪,樱达怎么会找她都找到了水云间,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皇上的圣旨到了,并且外面来了一批人。” “什么圣旨,什么一批人,难道他们现在就要让婉晴姐姐走吗?” 水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水雾朦胧。 “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还请大姑娘和诏情郡主移步大堂。” 待樱蔓荆等人到了大堂之后,樱念远等人早已经集齐,那颁布圣旨的公公看到樱蔓荆之后,脸上堆满了笑容。 “奴才见过睿安郡主。” “好了,不要多礼了。” 那公公却是将目光投放到了木婉晴身上,自从木大人得以昭雪平~反之后,樱蔓荆也再也没有让木婉晴穿过丫鬟的衣衫服侍,在这么多人当中,认出木婉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这位就是诏情郡主了吧?” “不知公公今日到来,有什么事情呢?” “自然是来给你贺喜的,诏情郡主,接旨吧!”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大人之女木婉晴秀外慧中,个人其毅力才情不输男子,为家族平~反冤情,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朕深受感动,今追封木大人为卫国候,爵位世袭。其女木婉晴为诏情郡主,赐卫国候府,所嫁夫婿封卫国候,赏绫罗绸缎十匹,侍卫丫鬟五十个,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道,而木婉晴更是浑身已经发起了颤抖,不知为何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了真实,她是真的做到了,她为父亲,为整个木府都洗清了冤屈。 接到那圣旨,木婉晴只觉得那圣旨有千斤重,不知觉间已经泪流满脸。 “怎么诏情郡主还哭了呢,这可是好事阿。” “是啊,好事,不能哭。”木婉晴拿出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诏情郡主,皇上的意思是让郡主即可搬入卫国候府,咱家在这里等着郡主,过会送郡主入府,以免郡主不知卫国候府在哪里。” 公公的话语刚刚落地,木婉晴就往樱蔓荆的方向看了去。 “公公,一定要今日就搬过去吗?” “皇上是这个意思。” “公公,公公,能不能推迟一天,明天可以吗?” 水儿也开始求这公公,她刚才只是猜测的一句,可是竟这般的准吗?木婉晴真的要马上离开他们了吗? “这皇上已经命令了,咱家也没有办法阿。” “公公,你就想想办法吧,好,” “水儿。” 水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樱蔓荆打断,“公公放心,我现在就跟婉晴回去收拾东西,一会便让她跟公公过去卫国侯府。” “姑娘。” 水儿还是有些不开心,可是樱蔓荆却没有再说别的话,看向樱念远。 “荆儿,你陪诏情郡主去收拾东西吧,这里我照看着。” 得到樱念远的肯定,樱蔓荆这才带着木婉晴等人回到了水云间,一走到水云间当中,木婉晴便跪了下来。 “姑娘,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姑娘的感谢之情,这三个响头还望姑娘一定要收下,不要拒绝。” 可樱蔓荆终究没有让木婉晴磕了那三个响头。 “婉晴,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诏情郡主,已经没有谁能够再命令你随便下跪了,包括我。” “姑娘。” 木婉晴的眼泪一颗颗的滑落,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刻,才方知自己有多少的不舍。 樱蔓荆将她脸上的泪珠用手揩去,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婉晴,你要记得,你不欠我的,木大人曾经为了救我,丧失了自己的一条腿,又是为了何姨娘,才认了罪,木府才遭遇了如此浩劫,认真说起来,是侯府欠你们的,但愿我做的一切可以让你幸福一些。” 对于那些陈年往事,樱蔓荆自然是已经尽数跟木婉晴说了去。 木婉晴不断的摇头:“父亲救姑娘,是出自于义,为了何姨娘认罪更是出于义和忠,姑娘又怎么会欠我们的呢?” “对啊,所以我帮你,是为了报答木大人的救命之恩,你也不用心怀压力,以后你便是要靠自己了,在卫国候府中,我也无法时刻照顾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应付不来,就来侯府,我就是你的靠山。” 面对木婉晴的路,无疑也不是一条简单的道路,偌大的卫国候府,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她又该如何照料好这一条路呢。 况且许傲天的这一道圣旨,只怕木婉晴就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一个大肥肉,只要娶了木婉晴,以后便是卫国候,这么好的事情谁不想呢? “姑娘,放心,怎么说我也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我又怎么能让你丢人呢?你瞧着好吧,我定然会将卫国候府照料的风生水起,日后也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那我就期待那一天。” 樱蔓荆并没有觉得可笑,因为这一点事情对于木婉晴来说,不是那么难做到的。 木婉晴退出了樱蔓荆的怀抱,第一个来到了素殇的面前,福了福身。 “素殇姐姐,在过往的日子当中,你照顾婉晴良多,以后婉晴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姑娘。” “你放心。” 两人拥抱,木婉晴又来到了地支的面前:“地支,你一向冷静,也不把自己当成女子看待,以后一定要细心些,温柔些,我可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这打趣的话成功的让地支红了脸颊:“你这人真是,都马上要离开了,还不忘要打趣我。” 木婉晴却是直接将地支抱进了怀里:“照顾好自己。” 来到水儿面前的时候,水儿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木婉晴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揩去。 “哭什么啊,你婉晴姐姐被封成了诏情郡主,难道你不为我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没有分开,”木婉晴很认真的说道,“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只不过是不住在一起而已,你们什么时候想见我,让天干去一趟,我就直接过来就是。” “婉晴姐姐。” 水儿扑进了木婉晴的怀抱中,眼泪肆无忌惮的打湿~了她的衣服,面对这一幕,樱蔓荆也是偏过了头,擦拭了擦拭自己已经湿~润的眼角。 “好了,时间不早了,公公还在等着呢,我们走吧。” “嗯。” 木婉晴点了点头,跟着樱蔓荆的脚步出了水云间,在踏出的那一步,却是朝那棵树上看去,却是没有看到预想当中的那个人。 视线下移,她才看到他就站立在那树下,一身黑衣,树的阴影将他的五官隐匿在其中,看不完全。 天干,再见,对不起,没能跟你好好道别。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母亲的死有疑 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会有一个特别的人,而在木婉晴的心中,天干就是那个特别的人,可是在天干的心中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木婉晴离开的那一天,天干在院子当中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樱蔓荆等人回来之后,他才跳回了那树上。 他躺在那树上望着那蓝天白云,可那白云也幻化成那人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木婉晴走后的时间里,都是十分的平静。 “姑娘。” 是夜,素殇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就看到樱蔓荆一个人坐在了那窗边,她上一次看到这幅模样,还是在樱蔓荆亲眼目睹于蔓晓的惨状之后。 素殇将浸~湿~了的毛巾放置到樱蔓荆的面前:“姑娘,擦擦脸吧,夜深了,该休息了。” “素殇。” “嗯?” 樱蔓荆望着那外面的圆月发着呆:“你说婉晴现在好不好,换了新的环境,她怕不怕,偌大的卫国候府却是没有一个她能够信任的人,况且有皇爷爷那道圣旨在,还不知道婉晴成为了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 “你若是担心,我可以派人去保护她。” 清冷的声音响起,樱蔓荆扭头便看到了凤岚清,此刻凤岚清却是悠闲的在茶桌旁边坐着,喝着茶,如此的动静她跟素殇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她跟素殇不懂武,没有发现本就是正常的,可是这院内却是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的,没有发现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樱蔓荆看向外面的大树,翻了白眼,对于天干~她却已经是不想在说什么了。 “你那边还有人手?一直调你那边的人,你会不会人手不够?” 樱蔓荆不得不为凤岚清考虑,毕竟凤岚清是一国将领,更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如果她将他身边的人分散开来,不就是将他置于危险当中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堂堂摄政王,怎么会因为拨给你们几个人,身边就没有人了呢?” 凤岚清也不禁感觉到可笑,要知道他可是掌握着整个诡谲的人,更何况他还有一张王牌在手,有那人在,他能出什么事情呢? “也对,话说阿兮回来,是你允许的?”樱蔓荆坐到了凤岚清的身边。 “那是自然,容兮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有余,樱容之现在又回来了,在这个档口,我自然是要多派些人保护你的。” “所以你也是特意让阿兮回来保护我的?” 凤岚清点点头。 “我的身边有这么多人,你又有什么担心的呢?更何况,我现在还在倾国候府,到处都是我父亲的人,谁还能动弹到我分毫。” “是,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能够跟李斌出去打仗的人,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凤岚清的眸子微微眯起,在提起李斌的时候,话语当中藏着丝丝冷意,却是被樱蔓荆敏锐的察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李斌特别有意见呢?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此时凤岚清才反应过来,忙收敛了自己的神情:“没有,未曾一起共过事,又怎么能知道李斌是什么人呢?只不过凭感觉来说,觉得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凤岚清的欲盖弥彰,樱蔓荆自然能够感受的到,可是此时樱蔓荆却是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曾经被指派前往边关,后来全府惨遭火灾的沈卿,沈大将军,好像就是凤岚清的门下,莫非这当中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樱蔓荆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更是一个不能被事情隐瞒的人。 “岚清,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凤岚清的心中也已经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人名,下一刻樱蔓荆的话便验证了他的猜想。 “沈卿。”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他?” “我记得他曾经是你的门下,但是后来却被一场大火烧了全府,更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李斌也是趁着那次机会,得到了出使边关的机关,这当中会不会是太巧了一点?” 按理来说,沈卿贵为大将军,那门禁可是相当森严的,最起码守卫那一个个都是真材实料的,不像一般的人家中请的家丁一般,可怎么就让大伙可烧毁了全府呢?更是一个活口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好,就算是有人不会武功,火势太凶猛,这个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总不能所有的人都不会武功,都是因为这一点而不能逃生吧? 况且,这朝中的大臣有多少,为什么当时沈卿出了事情之后,就没有一个人敢接这边关的差事呢?这不是也太诡异了吗? “你是认为这件事情跟李斌有关?” “我不能断言,但是李斌却是是因为这件事情受益良多,要知道这次回来,他可就是要论功行赏了,到时候想必会成为朝廷上的一股新势力,亦或者是某个人的最佳助力。” 那个人无疑说的就是刚被幽禁起来的四皇子许言朗,虽许言朗被幽禁了起来,可是那活动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阿荆,”凤岚清的手抚上了樱蔓荆的脸颊,“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将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你要相信所有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我之间再没有一个秘密。”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跟李斌有关,对吗?”对于这个猜想,樱蔓荆是毫不意外的,可是在她的心中却是还有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想,“还有沈卿,沈大将军当初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当中吗?” 那场大火到最后,也是没能找到沈卿的尸首,一代名将最后竟只得了一个衣冠冢,这想想都是充满了凄凉。 还有凤岚清,他那样一个看重自己手中人的人,又怎么会真的能够忍受自己的爱将最后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呢? 以前她从未细想这件事情,也不曾了解过凤岚清,可如今她了解了凤岚清,再将这件事情细细想来,才发现这件事情当中哪里都是破绽。 凤岚清的武功之厉害,自然是不用多说,可是沈卿作为凤岚清最得意的将领,身手必然不凡,得多大的火才能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困住?她实在是想不出来。 “阿荆,这些事情,有一天我都会告诉你的。明天一早我便让人去卫国候府,对于木婉晴,你就放心吧,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好,夜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待到凤岚清走后,樱蔓荆这才叫素殇也回去休息,可是自己却是望着那月亮发了好久好久的呆,这世界上的未解之谜太多了,她才刚刚开始,便已经陷入了这么多事情,那么以后呢?她真的能在给母亲报仇之后就藏匿于世间吗? 樱蔓荆有些茫然,头也不住的轻点,最后竟是直接倚着窗就那样睡着了。 而当樱蔓荆睡着之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却是攸然从窗外落了进来,将樱蔓荆拦腰抱起,放置到了床~上,又将她脸上的碎发给抚到耳后去。 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怎生好奇心就这般强呢?阿荆,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归隐山田之间,再不过问世事。” 这一点对于现在的他和她都太难,他们依然陷入了这政治中心,无法自拔,不过为了樱蔓荆,他一定会努力摆平这些事情,给她一个安稳快乐的下半生。 第二天一早,樱蔓荆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还十分奇怪,她明明记得在床边睡着的,怎么一觉起来就跑到了床~上呢? 不过樱蔓荆却是没有思考多久,便是直接唤来了水儿给自己更换衣装,去往了丞相府,直到坐上马车后,水儿还是晕晕乎乎的。 “姑娘,我们去丞相府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呢?” “去丞相府,自然是有事情要办。” 有些事情,她已经拖了太久,已经不能再拖了,而这件事情却只有于弘毅才能帮到她,到了丞相府,樱蔓荆并没有去无双长公主处,而是直接来到了于弘毅的书房。 “叩叩。” 樱蔓荆亲自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 里面传来于弘毅的声音。 于弘毅明显没有猜到过来的会是樱蔓荆,一脸的诧异,更是第一时间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荆儿,你怎么过来了?怎生没有提前跟舅舅说一声?对了,见过你外祖母了吗?” “舅舅,今日荆儿过来,是来找您的?” “我?” 这下于弘毅就更加好奇了,但是却更加记得樱蔓荆之前对于朝廷之上精确的分析解释,尤其是最近的木府一案,闹的那可叫一个沸沸扬扬啊,无双长公主可差点没带着他一起将那免死金牌呈上去,给樱蔓荆免罪呢。 “对,舅舅,荆儿就是来找您的。” “找我有什么事情,荆儿尽管说,舅舅一定帮荆儿达成。” “不,这件事情如若做成,那便是了却了舅舅和外祖母的一桩心事。” “哦?说来听听。” 于弘毅却是越来越好奇了,什么事情做成了,是了却他跟无双长公主的心事呢? “母亲的死有疑。”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公子晕倒了! 话一说出口,万籁俱寂。 水儿和素殇等人原本也只是认为樱蔓荆可能是要说于蔓晓的事情,可是却没有想到樱蔓荆竟是直接将月华郡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要知道她们当初建议她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樱蔓荆可是强烈反对的,可到如今竟然自己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许是因为到了时候。 而樱蔓荆的心里也是做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如今的局势,她已经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对于李婉的证据她已经掌握的不少,而如今这件事情无疑可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依照樱念远对于月华郡主的深爱程度,她丝毫不怀疑这件事情一旦被樱念远知道,那么李婉便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李婉的哥哥李斌,就算赢了被封官又能怎么样? 有无双长公主,倾国候,丞相,摄政王在后面钳制着,莫非他还能翻腾出来新的浪花来?只是翻腾不出来浪花来,还不够,她必须要全然将他击倒。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而对于李斌的攻破口,无非就是那已经故去的大将军沈卿,她敢断定,在沈卿的背后还隐瞒着一个滔天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比许傲天,许傲会,依何容三人的纠葛要逊色。 而对于月华郡主的死,于弘毅早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自己的内心当中一直不敢深想这件事情,他不能够想象自己疼爱的妹妹最后竟然是死在了这宫廷陷害争斗当中。 可是樱蔓荆的这句话,却又仿佛将他原本的想法尽数打破,将那残忍的事实揭露在了他的面前,甚至于她就是那般直白的告诉她,月华郡主就是死在了后宅倾轧当中。 “荆儿,你可知,你说的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于弘毅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舅舅,荆儿知道,舅舅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母亲竟死的那般痛苦,可是舅舅,这就是事实。” 樱蔓荆说的果决,不带有一点犹豫:“舅舅,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了母亲的事情,身为子女,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害死她的人作威作福,还在我的家人身边嘚嘚瑟瑟,狐假虎威,吃香喝辣,午夜梦回,我都恨不得能抽了他们的筋,剥了他们的骨,喝了他们的血。” 樱蔓荆那眼神当中的狠厉,饶是于弘毅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到也忍不住心惊,那是怎样的一种的眼神阿,充满了绝望,痛苦,还有那深深的仇恨。 于弘毅的心蓦然抽疼起来,他想保护好妹妹,可是妹妹却还是死在了后宅倾轧当中,他想保护好外甥女,可是外甥女却还是被浸~淫在这后宅当中,与比自己年长了不止两轮的女子斗争。 “荆儿。”他的声音十分的喑哑,又充满痛苦。 “舅舅,不必自责。” 樱蔓荆在于弘毅的面前蹲了下来:“每个人都是有她的使命的,而目前我的使命来说就是为母亲报仇。” “可你这个年龄本该天真无忧,” 于弘毅还没有说完,便是已经被樱蔓荆打断。 “天真无忧?舅舅,天真无忧真的好吗?以前的荆儿天真无忧,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对所有人都有礼相待,甚至于忽视了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可结果呢?害的娘~亲惨死,表姐出事,荆儿自己的未婚夫婿也被抢走,这就是荆儿天真无忧换来的结果,如果天真无忧换来的只是无尽的伤痛,那么荆儿宁愿舍弃。” “荆儿,你说什么?”于弘毅猛的抬起了头,“表姐出事?晓儿出事的时候你知道?” 樱蔓荆本就没有再隐瞒于弘毅下去,遂直接点头:“当日表姐是为了给我送衣物,吃的。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这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于弘毅的拳头紧紧的攥紧,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事情是不该看的事情,甚至那人还将于蔓晓的十指都刺穿,脸也划的稀巴烂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来,她的身下都是鲜血,这究竟是有多么大的仇恨才可以下这样的狠手啊。 于弘毅无法想象,于蔓晓死前究竟是受了多大的苦,同时他也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下了这么狠的手。 “关于娘~亲的死因,以及他们接下来的图谋。” “荆儿,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跟舅舅打哑谜了,说了这么多,荆儿不就是想让舅舅也助你一臂之力报仇吗?” 而樱蔓荆此时却是四处看了看,脸上有着担忧。 “荆儿放心,这里很安全,到处都有暗卫把守,是没有人可以潜伏到这里来的。” 听到于弘毅这么说,樱蔓荆这才放心了不少。 “是许言朗和樱蔓珠。他们在那竹林当中密谋,不小心被表姐看到,他们这才起了杀心,表姐的十指上,脸上,胸口的伤都是樱蔓珠亲手所划。”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樱蔓荆知道的太过于清楚,仿佛这一切她都在旁边看着一样。 “因为当时,我就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 于弘毅豁然起身,樱蔓荆甚至都闭起了眼睛等待着他的怒火降临。 再怎么说,于蔓晓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流血,于弘毅再怎么生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到了最后,于弘毅的手却是轻轻地抚摸了抚摸她的头发。 “还好你没事,晓儿做的对。” 于弘毅的心诚然是痛的,可是他却是做不到去怨恨樱蔓荆,他可以想象最后是怎样的场景,樱蔓荆是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那样的场景恐怕心里也是异常痛苦的。 “舅舅,你不怨我?” 樱蔓荆的口吻当中充满了意外,她以为,于弘毅多多少少会责备她几句的,可他却连一个不好看的脸色都不曾有,这倒是让她的心中更加的不好受。 “她是姐姐,保护你是理所应当的,”就好像他跟月华郡主一样,如果他早就知道月华郡主是被人陷害致死,恐怕他也会做出如同于蔓晓一样的选择,“荆儿不是那种只为了自己的安全不顾别人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眼泪如果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当时我过去,表姐就躺在地上,我眼睁睁的看着樱蔓珠拿着她的珠花刺穿了表姐的十指,然后划花了表姐的脸,我拼命的想过去,可是表姐却是不断的阻止我,最后更是直接用心口迎上了她的金簪,那血留了一地,身下的土地都尽数被染红,那是我第一次见表姐留那么多血,表姐一直在保护我,最后更是付出了生命,可是我呢,我呢?” 樱蔓荆痛苦的抱住了头:“我却一直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听她的话,甚至于跟樱蔓珠走的那么近,最后却被人家害去娘~亲的性命,表姐的性命,自己也成为了人家的踏脚石,差点毁了整个倾国候府还有丞相府,差点让所有人都为我的愚蠢而陪葬,舅舅,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希望,当天死的人是我,被折磨的也是我,这样我是不是就能好受一点,这样大家是不是就会过的好受一点,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大家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娘~亲也会活的好好的,表姐也会好好的,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 那些被尘封在心底的情绪,不拿出来还好,一旦拿出来就无法再平息下来。 旁边的水儿和素殇早已经红了眼眶,不断的流着眼泪,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安慰樱蔓荆,这个时候,樱蔓荆是不需要她们的安慰的。 “傻姑娘,”于弘毅蹲下的身,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你怎么会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呢?你这一出手可就是直接将四皇子给幽禁了起来,这可是别人想做都不做不到的事情,还有月华跟晓儿,又怎么能够怨你呢?这命运啊,就是一个圈,兜兜转转,绕来绕去,最后阿一个都逃不过去的,荆儿,以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们这人啊,是时刻要向前看的。” “舅舅,” 樱蔓荆猛的抬起头来,那本就因为哭泣而红的眼眸此时更是浸染了血一样的狠厉,“总有一天,我樱蔓荆要拿他们的鲜血祭我娘~亲,不把他们剥皮抽筋,我樱蔓荆誓不为人。” 樱蔓荆此时整个人已经完全被仇恨所包裹,望着这个样子的樱蔓荆,于弘毅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他却也已经明白,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樱蔓荆却是再也回复不到以前那般天真烂漫的时候了。 “舅舅永远站在你这边,舅舅会帮你查出月华死因的真~相。” 这便已然是樱蔓荆此时来到这里的目的,那便是借助于弘毅的手直接找到月华郡主这件事情所有相关的人,将真~相揭发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一个奴仆推门而进,“表小姐,刚才侯府派人来说,三公子晕倒了,如今三个御医都在却无计可施!”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中蛊了! 三公子晕倒! 三个御医都束手无策! 这两个信息钻进了樱蔓荆的脑海中,震得她脑袋嗡嗡地疼。 “侯爷让府内人过来,请表小姐尽快回去呢,怕回去晚了三公子连性命都保不住。” 性命不保! 又一个信息撞进了樱蔓荆的脑海里,让樱蔓荆本就疼痛的头更加的疼痛难忍。 见到这一幕,于弘毅立刻扬起了头。 “怎么这么莽撞,惊吓到了表小姐你负责吗?那三个御医束手无策,找别的御医去,表小姐现在身体不适。” 可是于弘毅还没有说完这番话,樱蔓荆就已然从地上站了起来,长期间蹲着让她站起的时候眼睛也不住的发黑,差点摔倒到了地上,幸而于弘毅站在她的旁边,将她扶住。 “荆儿,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明日再回去。” 樱蔓荆揉了揉额头,挣脱了于弘毅的禁锢。 “不行,舅舅,我必须回去救阿兮,如果我不回去,就没有人能够救阿兮了。” 对于樱念远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会派人来到这里呢? 更何况,樱容兮是她疼进骨子里的弟弟,知道他有事,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又如何能够坐的住呢?自然是要回去越早知道他的情况越好。 “可是你的状态,” 此时的樱蔓荆双眼通红,明眼人一看便已经知道了樱蔓荆已经哭过。 “舅舅,我没事。” 樱蔓荆努力的打起精神,将刚才的所思所想全部丢在了脑后。 倾国候府。 回到倾国候府的时候,府内上下都是一阵安宁,可是越是靠近樱容兮的兮苑声响就越是大,而她刚刚走进兮苑,白夫人就已经迎了上来。 “荆姐儿,你可算回来了,请你赶快给兮哥儿看看吧,兮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晕倒了,御医们也已经检查过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兮哥儿是什么病症。” “母亲放心,荆儿这就去给阿兮查看。” 而当樱蔓荆走进房间的时候,樱蔓珠却又围了上来,双目通红。 “大姐姐,怎么办,三弟晕过去了,这么多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呢。” 樱蔓荆此刻的心情本就烦躁,又被樱蔓珠这么一凑,更是没有一点好心情在,也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那你还不赶紧让开,我去给阿兮看看。” “大姐姐,”樱蔓珠却是突然间就跪了下来,吸引得房间里面的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珠儿知道错了,珠儿不该跟大姐姐抢四皇子,可是大姐姐,三弟真的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我害的,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弟弟呢?大姐姐你相信我,不要冤枉我。” 樱蔓荆一脸不耐,樱蔓珠哭的梨花泪雨,谁是谁非一下便被曲解,樱蔓荆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都会被樱蔓珠拿来说道。 月华郡主的惨状,于蔓晓的惨状纷纷被映在眼前,甚至于何姨娘的死,她都不知道是否跟李婉母女无关,在这大宅院当中,早早去世的又有哪几个不是因为这人为的意外呢? “相信?二妹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又何来的相信呢?” 樱蔓荆心中越气,面上却越是平静,更是一脸笑容的将樱蔓珠给拉扯了起来。 “你要知道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樱蔓荆一针下去,本还不想起来的樱蔓珠一下子便被樱蔓荆给拉了起来,耳朵更是靠近了她的唇边,“你要记得,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要拼是吗?要斗是吗?好啊,既然一旦开始了,那么就别停下来。” 灿烂笑容,诡异的只有她能够听到话语,让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瞧着这个样子的樱蔓荆竟然比生气不耐的她还要令让人害怕。 樱蔓荆却是没有跟她僵持多久,自顾自的将她放开,便是已经来到了樱容兮的床边。 樱容兮此时正静静地躺在那床~上,双眸紧紧的闭着,脸上,唇上都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恐怕真的就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阿兮。”她轻轻唤了声,在樱容兮的床边坐了下来。 “荆儿,你可一定要救救兮儿阿。” 樱老夫人的眼圈也是红红的,本来樱容之回来就已经足够惊喜,可是樱容兮的回来却是喜上加喜,可谁都没有想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活蹦乱跳的,学会武功回来的樱容兮怎么就一转眼就躺到了这床~上呢? 且三个御医还都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便只能将希望全部都寄于樱蔓荆的身上。 “母亲,放心,荆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樱念远拍了拍樱老夫人的背部,给予她安慰,虽然樱容兮此刻受了重伤,可是他的关注点却一直都是在刚刚进来的樱蔓荆身上。 她的脸色发白,眼睛发红,很明显的就是哭过了,可是她去的是丞相府啊,在丞相府谁会有胆子让她吃瘪呢?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让她想要掉眼泪呢? 要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可都很久没有樱蔓荆哭过了,好像自从三年前月华郡主去世之后,就再鲜少有事情能够动摇到樱蔓荆的心灵了。 “怎么样?” 樱念远忍不住出声询问。 樱蔓荆将樱容兮的手放下,站起了身:“没什么大事,一点点小事,静养静养就好了,没什么大病的。” “郡主,这,” 陈太医已经迈出了脚步,他不懂为什么樱蔓荆要撒谎,明明樱容兮的脉象很是危险,甚至于都查不出是因为什么,怎生樱蔓荆就如此的轻描淡写呢?要知道这面对的可是一条人命啊。 “陈太医不必多说,阿兮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诸位大人请回吧。” 看着这一幕,众位太医的心中还是免不了的失望和失落,要知道之前可是无数人推崇樱蔓荆的医术的,樱蔓荆可是救回了当时箭已经在心口的樱容之,本来他们还在兴奋能够看到樱蔓荆一展身手,他们也能学到些许东西,可是却不想樱蔓荆竟是如此的草率,甚至于都没有好好的看一看樱容兮的脉络,看来果真传言不可尽信,这樱蔓荆恐怕也是一个徒有虚名,瞎猫碰上死耗子之辈。 可是此时诸位御医却是忘记了,樱蔓荆那可是生生地救活了一个人,一个所有太医都救不活的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包扎个纱布那么简单。 更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准他们觉得棘手的问题,在人家樱蔓荆这里就是小事一桩呢? 直到送走诸位御医,樱蔓荆才走了进来,一进来却响起了冷嘲热讽的声音。 “呦呦呦,这是把人家御医都赶走了啊,大姑娘莫不是要大展身手了?大姑娘可要记得切莫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这样的话,除了柳姨娘能够说出来,并不做第二人选。 “此事就不劳柳姨娘费心了。” 樱蔓荆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跟柳姨娘浪费口舌,可是有的时候她不愿意去说,不代表别人就愿意不跟她说。 “大妹妹。”樱容之却在此前上前了一步,“刚才诸位太医都没能诊断出来兮哥儿的症状,你可是真的诊断出来了?兮哥儿可是母亲的心头宝啊,你,” 那没有说完的话,樱蔓荆懂,在场的人都懂。 “我相信荆姐儿,”一道坚定的女声响起,说的人却是白夫人,“荆姐儿,兮哥儿就麻烦你。” 对于樱蔓荆,白夫人的心中是十分相信的,当初樱容兮深陷命案,也是樱蔓荆不辞辛劳勘破了案子才能洗清这一身冤屈的。 樱蔓荆这孩子,对于樱容兮的感情不是假的。 “老身也相信荆姐儿,”樱老夫人也站了出来,那手中的拐杖朝地上敲了敲,“一支笔写不出两个樱字,你们都是一家人,在兮哥儿的病床前吵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樱老夫人的话还是极其有分量的,起码樱老夫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无一个人敢说什么。 “荆儿,开始吧。”樱念远看着樱蔓荆,对于这个女儿,他的内心当中也是极其相信的。 “好。” 樱蔓荆点点头,却是将腰间的小骨扇拿了出来,这小骨扇还是她在看到凤岚清的骨扇之后让天干给她做的呢,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樱蔓荆拿着那小骨扇靠近床边,牵起了樱容兮的手,却是没有犹豫的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一刀,顿时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荆儿,你这是干什么?” 樱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看到这血迹也是十分的心慌。 “祖母信我,阿兮马上就要醒了。” 仿佛是在验证樱蔓荆的话是正确的,她的话才刚刚说完,那边樱容兮就已经咳嗽了起来。 “兮哥儿,你醒了。” 顿时,樱老夫人和白夫人等人都将樱容兮围了起来,樱蔓荆被隔离出来,樱念远却是朝她使了个颜色,两人来到外面。 “荆儿,说吧,兮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樱念远的目光深邃,仿佛将她看穿,而她却也是没打算要真的瞒过樱念远。 “阿兮他,中蛊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脸红,心跳,生病了 这一点,却是樱蔓荆也没有想到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樱容兮竟然是中了蛊。 而且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可是也正是因为在这么时候,这幕后黑手才不会那么难找,以前这府中也是没有蛊毒的,这全府的人除了她会蛊以外,只怕就没有第二人会了。 而她又不可能去害樱容兮,那么究竟是谁,便显而易见了,樱蔓荆能够想到的,樱念远自然也能够想到。 “荆儿,你,觉得幕后凶手是谁,是否是他。” 樱念远说这话的时候,不可谓不痛心,可如今却是他嫌弃最大,他不回来的时候府内一切太平,而他回来了,樱容兮就中了蛊。 “是否是他,现在还言之尚早。” 樱容之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更别提他还在边疆待过,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然是会什么的都有。 “那兮哥儿可严重?”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却也严重。” “荆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樱念远却是被樱蔓荆的话弄的有些不明白,这何谓严重又不严重,何谓不严重却也严重。 “给阿兮下蛊的人,并未多么精通蛊毒,可是这蛊却是最刁钻的一种,用五种蛊研制而成,解蛊的方法也是需要找到这五种蛊,可是在这蛊毒当中,表现力一样的有太多了,我如今也一时间无法分辨是哪几种蛊。” “那如果是这样,那兮哥儿可怎么样?” 樱蔓荆咬了咬唇:“我回水云间想想办法吧,今日我给阿兮放了血,他还可坚持三天,在这三天之内我必然会想到办法的。” “可费力?” 其实樱念远问这一句话实属多余,因为不管是否费力,樱蔓荆都是不可能丢下樱容兮不管的,她势必是要研究出来这办法的。 “放心,父亲,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水云间。 樱蔓荆趴在那桌子上,盯着自己那金色的蛊虫发呆,轻轻地敲打着她的背部。 “你说你呀,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同类呢?现在阿兮成了这个样子,我可怎么办阿。” 那金色的蛊虫又懂什么呢,看到她敲打着自己的背部,便一个劲儿的往她的手里钻,以此来寻求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 “姑娘,这噬魂是否需要喂食些什么呢?奴婢看您成日将它关在那小瓶里,它不会被饿死的吗?” “它啊,”樱蔓荆将那金色的小虫放置到了自己的手心当中轻轻的抚摸着,“它啊,可是一开口便是人的鲜血呢,怎么,水儿,你莫不是想要喂喂她?” 说着,樱蔓荆将那小虫子猛地送到了水儿的面前,竟吓的水儿连连后退,就连那眼睛都有点泛红了,要知道,她可是最害怕这些东西的了。 “姑娘坏,姑娘明明知道奴婢害怕,就还来吓奴婢。” “姑娘,这噬魂究竟是有什么威力呢?” 素殇却是好奇极了,在场的除了天干地支以外恐怕就没有人知道这噬魂的真正威力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问,”地支冷冷的开口,“若姑娘跟你说了,恐怕今日的饭你们都要吃不下去了?” “会那样恶心吗?” 素殇有点好奇,更多的却是不信,这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小虫子,还能有什么威力来,莫非还能翻出花来? 可是素殇却是忘记了,养噬魂的是樱蔓荆,而樱蔓荆是除了有极其威力的是不会养的。 “倒也不恶心,”樱蔓荆持续的摆~弄着手中的小金虫,“只不过是它会将人身上的血液都吸干,直到那个人完全干瘪下去为止。” 樱蔓荆说完这句话,素殇和水儿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水儿伸手指着这虫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就这小玩意儿,可以将人一身的血液都吸干?” 她再怎么看,那噬魂也都还没人的大拇指大,那么小的身躯,如何将一个人全身的血液喝光,就不会爆开的吗? “你别看它身体小,可是它吸收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它吸过血之后周身都会变的血红,那样的红,当真是十分好看呢。” 有的时候,樱蔓荆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尚未及笄的姑娘,这种对仇恨的坚持,以及对血腥的平淡,都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家家所应该有的,而小姑娘却是应该害怕这些东西的。 其实以前樱蔓荆也曾经怕过,一个小虫子便可以将她吓的哇哇大哭,可是后来她发现了,害怕是没有用的,再到了后来,她发现了,如果她想要复仇,那么这些便是她手中的有力武器,合理运用,是不比武功高手差的。 就比如李斌留给李婉的杀手,再比如许言朗的手下,还不是一个个的都被她所击倒,而她利用的不过是毒术,还有蛊毒。 “姑,姑娘。”水儿的话语不禁都有些结巴了起来。 “嗯,怎么了?”樱蔓荆看向水儿。 “你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 十四岁。 听到这个数字,樱蔓荆都是一愣,十四岁,这个数字已经距离了她太远太远,今天如果不是水儿提起,恐怕她都已经忘记了她是十四岁了。 “对啊,我都马上要及笄了嘛。” “姑娘,三公子的伤,您究竟有没有办法呢?” 地支却是在想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相当的棘手。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却是有些难的。” “姑娘都能将大公子从阎王手里拉出来,这三公子的病还能比大公子的病严重不成,姑娘一定是有办法的。” 水儿一脸的兴奋,转向了樱蔓荆,却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忧色,顿时便住了口。 “姑娘,这件事情很棘手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也不棘手。”樱蔓荆将那噬魂放到了桌子上,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它,“阿兮中的不是一种蛊毒,而是由物种蛊毒混在一起,我必须得找到阿兮中的是哪五种蛊毒,再想一想是如何的排列顺序,这些顺序只怕错一个步骤,阿兮便是救不回来了。” “这排列顺序岂不是很难找,姑娘又怎么能够知道下蛊人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呢?又怎么能跟那人想的完全一致呢?” “所以啊,这就是这蛊毒当中最为棘手的地方了。” 樱蔓荆叹了口气,踱步到了窗前,伸出手将那窗子打开,一阵阵凉风吹来,樱蔓荆不由自主的抱了抱手臂。 “这太倒是真的有些凉了呢,恐怕有大雨将至阿。”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将人的心情压抑,再压抑,丝毫没有光明。好像是上天在响应樱蔓荆的说法一样,这空中突然响起了阵阵打雷的声音,夹杂着闪电,以及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了下来。 “姑娘莫非是神算子?” 水儿兴奋冲冲的拿手接着雨:“真好,终于下雨了,这场雨下来,这夏天也终于要结束了。” 夏天太过于闷热烦躁,是水儿最为讨厌的季节,可是冬天又太过于冰冷,让人连手都伸不出来,故水儿也十分的讨厌冬天,要说最喜欢的,莫过于春天还有秋天。 “是啊,夏天也要结束了。” 樱蔓荆感叹着,她刚刚回来之时,还是乍暖还寒,十分冷的时候,一转眼,这秋天却是要到了,而这秋天一到,樱容与的亲事也差不多该办了。 这一想到樱容与,樱蔓荆才反应了过来,她好像真的许久都没有看到过樱容与了。 “话说你们谁知道哥哥怎么了?为什么我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过他呢?”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他们从应天寺回来之后,她们就很少遇到樱容与了。 “奴婢前两天听大公子院子里的丫鬟们讨论,大公子是被派出去完任务了,这两天也就应该回来了。” “嗯,原来是这样,对了,翩若姐姐和玉儿有没有寄帖子过来?” “当然有,”素殇走到梳妆台将那帖子拿了出来,竟然足足有七八张那么多,“都在这里了,只不过是姑娘前几天在忙着婉晴的事情,奴婢就没将这帖子给你。” “糊涂,”樱蔓荆忍不住轻斥了声,“就算我有事情不能前去,你也应该将帖子给我,我给翩若姐姐回一下,也给玉儿回一下,如此一来,她们若是以为我不理她们了怎么办?” “是奴婢的错。” 素殇一下子变跪到了地上,可是这事情确实是她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到樱蔓荆跟陆翩若尚玉儿的关系可能会受到影响。 “算了,快起来吧。” 樱蔓荆接过了素殇手中的帖子,一张张的翻阅着,这帖子上面有邀请她一起游湖的,赏花的,喝茶的,可是她竟然都没有看到,也是够了,突然之间,樱蔓荆被一张纸上的内容所吸引。 “荆儿,你是在忙些什么,都不回我跟翩若姐姐的帖子,我前几日去山中猎猛虎,突然被猛虎袭击,差点命丧虎口,而这个时候,一个男子救了我,一身黑衣,银色面具,仅仅是一个下巴都是十分的俊逸呢,这段时间我时常脸红,心跳,时不时的想起那人,荆儿,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呀?玉儿留。” 第一百八十章 手起刀落 看着这封信,樱蔓荆嘴角的笑容不禁扩大,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素殇等人看着这一幕,均是觉得十分的奇怪,刚才不还是一脸的忧愁吗?怎么现在就这么开心了呢? “姑娘,你这是看到了什么?怎生如此开心?”水儿有些按捺不住内心当中的好奇,嘴角却是跟着樱蔓荆一起上扬了来。 “我笑某人阿,心动了还不自知呢。” 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陆翩若早已经跟樱容与订下了婚约,那么一来心动的便只能是宁安郡主,尚玉儿了。 “不知道宁安郡主看中的是哪家的公子呢?”素殇问的一向中规中矩。 “那些个世家公子,玉儿又怎么会看上呢?” 樱蔓荆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尚玉儿会喜欢上那些个世家公子,矫情起来都比女子都矫情,而尚玉儿的性情却是比那些个男子还要刚烈,果敢。 那些个世家公子驾驭不了尚玉儿,而尚玉儿也是无法忍受他们的,能够让尚玉儿喜欢上的必然也是英雄,一身本领的。 但是那黑衣男子,却是让樱蔓荆心里没谱,这毕竟不知根不知底的,这尚玉儿要真的动了心,如何找到那个黑衣男子都是个问题。 “那宁安郡主看中的到底是谁呢?”水儿的眼睛蒲扇蒲扇的,“不会是外面宁安郡主自己认识的吧?” “对,”樱蔓荆点了点头,“没错,前些日子玉儿出去打猛虎,差点被老虎吃了,有一个黑衣公子救了她,然后玉儿就对人家芳心暗许了,那公子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呢。” 而这个时候,地支的眸子却突然闪了闪,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道宁安郡主去的是哪一个林子呢?” “狮子林。” 果真,地支的眸子当中弥漫出笑意,如果是他们两个对上,没准会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其实姑娘,奴婢觉得依照宁安郡主的性格来说,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樱蔓荆不置可否:“她的性子很是随和,很是坦率,必然会赢得很多人的喜爱的。” 而这个时候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一贯开朗的尚玉儿此次却是遇上了她这一生都化不开的劫,在这场劫难当中,她费尽了所有的心血,却始终没能进入那人的心里一分一毫。 樱蔓荆其实是想约陆翩若和尚玉儿两人出去坐坐的,可是奈何现在还没能研制出来救樱容兮的办法,想了想,樱蔓荆还是直接给她们二人各自写了封信,说明了最近的情况,并说出了下次一起去见秋泠若的想法。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秋泠若,那么必然也是要做到的。 是夜,水云间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樱蔓荆的闺房当中还亮着灯盏。 “你怎么还不休息。” 樱蔓荆的肩头一沉,一件黑色的披风就已经被罩在了她的肩头,扭头便看到了凤岚清俊逸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怎么还不休息呢?” 本来凤岚清是已经忙完了,可是却突然间极其的想要见到樱蔓荆,这才赶来了倾国候府,他原本想着看到的是睡着的樱蔓荆,可是却没有想到,一过来便看到樱蔓荆小小的身影正伏在桌面上仔细的研究着什么,而那窗户却还开着,风吹动着她的秀发。 这夏天已经过去,到了秋天,这风还是极其寒凉的,万一不注意受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凤岚清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说了出来。 “你本身就是懂医术的人,怎生还不明白怎样照顾自己吗?这么凉的风,你穿的又单薄,站在这边就不怕生病吗?” “你也说了,我懂医术,又怎么会让自己生病呢?” 可是很明显,樱蔓荆的说法不能让凤岚清满意,凤岚清的面上还是面无表情。 “噗嗤。” 樱蔓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样子的凤岚清十分的可爱,就仿佛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媳妇一般。 她上前一步,将他抱在了怀里:“岚清,真的,我会把自己照顾好的,不会感染风寒,你放心,我要是受了风寒,你上哪里去找一个活蹦乱跳的摄政王妃呢,是不是?” 对于樱蔓荆,凤岚清也是没脾气的,尤其是她还抱着他,如此娇嗔的说话,他的心更是融化的一塌糊涂,忍不住便伸出手回抱住了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我也真的是拿你没办法,”他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以后再也不能如此,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 “那你还不说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说,”樱蔓荆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我在研究蛊毒。”樱蔓荆伸出手指了指桌面,那噬魂被装在一个小瓶子里,就放在桌面中央的位置。 “这个就是上次你拿出来吸干了人血地的小东西?” 凤岚清将那玻璃瓶拿起,在手中把~玩,那噬魂仿佛是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开始在那小瓶子内快速的冲撞,想要从那小瓶子当中~出来。 “你可小心点,”樱蔓荆从他的手中拿了那小瓶子过来,“这噬魂可是极其凶猛的,尤其是我将它喂养到这么大,上次可是它第一次吃饱呢,你可让它窜出来将你当成它的食物来。” “这不是有你在嘛,它又能如何呢?” 凤岚清不置可否,这东西再厉害不也是樱蔓荆养的吗?在厉害有樱蔓荆在,它又能翻出什么花样了呢? 凤岚清却是想不到,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樱蔓荆却是一脸的凝重:“岚清,我控制不住它。” 噬魂是一个很是强大的存在,身躯虽然没有一个人手大拇指大呢,战斗力和杀伤力却是一绝,能够吸干一个人的血液。 “你怎么会控制不住她呢?我明明看到,它在你那里就很安静阿。” “那是因为我是它的宿主,”樱蔓荆仔细的凝望那噬魂。“它不会攻击我,可是对于其他人它却都是会攻击的,它一旦开始攻击,哪怕是我,都是无法阻止的。” “它为什么不会攻击你,我听说这蛊毒的宿主都是可以转移的,那是不是只要它的宿主转移,你也就会成为它攻击的目标呢?” “对,噬魂是没有一点感情存在的。” “那你怎么还敢养这样的东西?你这是将危险放在了你自己的身边。还是说你刚才就是在研究能够制约这噬魂的东西呢?” “它是在提醒我,哪怕是我自己养的东西,都随时随地可能背叛我,伤害我,它要来提醒我,我不能轻易的便相信别人。” 樱蔓荆的回答却是超出了凤岚清的意料之外,可他却感觉到更加的心疼,要不是真的受伤至深,她又何必将自己逼到那个份上呢? 凤岚清将樱蔓荆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心口处,那心跳声传来。 “扑通,扑通。” 结实有力。 “感受到了吗?他是为你而跳,哪怕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在伤害你,只要我在,我就会保护你,凤岚清会保护樱蔓荆,永远保护樱蔓荆。” 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话,莫过于心上人的甜言蜜语,凤岚清的这句话更是直接甜到了樱蔓荆的心里去。 她的手抚摸上他心脏的位置:“你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伤害了我,那么我将永远离开你。”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嗅着他怀中的味道,对于这喜欢的人,对方的身上总是会有种让你沉迷的味道。 “如果我伤害你,阿荆,那么我便不再配站在你的身边。” 这边,是你侬我侬,而另外一边却是危机重重。 “吱呀。” 门被人用小刀从外面打开,一个黑衣人进了来,小心翼翼的将门从里面关上,一步步地朝那床的方向走去。 窗外些许透进来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他一步步地靠近那床,每一步都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终于,他来到了床前,那白色的帷幔就尽在眼前,他伸出手将那帷幔拉开。 外面的月光映照在那少年的脸上,白~皙如玉,他醒着的时候本就俊逸非常,这睡着的姿态却更是迷人。 只可惜这来的黑衣人,满心想要的都是他的命,却根本没有心神来欣赏他俊俏的脸颊。 “樱容兮,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生的不是时候,要怪就怪你夺走了我原本想要的机会,只要除去了我,我才会有机会。” 他,举起那泛着冷芒的匕首,同时那墙上也映射~出身影。 “咣当。” 杯盏茶碗落到地上的声音。 那黑衣人转身便看到了一个侍女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嘴巴,而看到他转身之后,更是直接背过了身想要逃命。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 黑衣人的左手扬起,那指间的飞镖飞出,直直的扎进了那侍女的心口,那侍女甚至于没来得及尖叫,便已经咽过了气去。 “樱容兮,到你了。” 那黑衣人执匕首的右手手起刀落,鲜血溅满了那白色的帷幔。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颦一笑 红色的血迹,在那白色的帷幔上格外的明显。 一个人影猛地摔出了那白色的帷幔当中,倒在地上喷洒出了一口鲜血,他的手抚摸着胸口,却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你怎么会醒着?” 床~上那本应沉睡当中的少年,此时却是正睁开了眸,他半躺在床~上,黑色如瀑的发散了开来,白~皙的脸庞此时更是透露着病色的苍白,那本红~润的唇也是苍白的不行,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格外的惊心动魄,让人为之震撼。 “不然呢?我要昏睡着吗?任由你那一匕首插~进我的胸膛?” 樱容兮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心口处传来阵阵疼痛,可他却是极好的掩饰着自己的状态,强行让自己起了身,一步步地朝着那黑衣人走起,脚步稳健的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刚刚中了蛊毒的人。 “你没中蛊毒?” 那黑衣人拧眉思索,那蛊毒可是极其厉害的,中了的人,他可还没听说过有可以活蹦乱跳的人,更没有能够存活过来的人。 “蛊毒?”樱容兮表现的十分不屑,“你前来行刺我的时候可打探清楚?我的姐姐睿安郡主,可是杏林高手,更是深谙蛊毒之术,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蛊又怎么能够入的了我姐姐的眼?” 樱容兮一步步逼近,那黑衣人也逐渐紧张了起来,左手缓缓的滑到腰间,取出了放置在那里的飞镖,猛地掷出,那飞镖以极其快速的速度朝樱容兮飞了过去。 樱容兮连忙闪躲,却还是没来得及,一缕发丝被割落在地,而等到樱容兮终于站稳身子的同时,那黑衣人也已经不知所踪。 樱容兮望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眸光闪了又闪。 “好了,起来吧。” 而这个时候,那原本应该已经被那黑衣人赐死的婢女却是突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主子。” “怎么样,可知道他是谁?” “属下猜,跟给公子下蛊毒的人应当是一个人。” “揽月,好了,你退下吧。” “是。” 揽月往后面退去,樱容兮的声音又突然在身后响起。 “揽月,切记,今天的事情勿要告诉阿姐。” 他这次中的蛊毒就已经很让她操心了,他不能再让她担忧一些,而等到揽月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樱容兮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软软的倒在床~上。 “咳咳咳。” 他的咳嗽甚至都没有办法停止下来,樱容兮忍不住的捶了几下床,心中都是挫败感,原本他认为自己有了武功,就可以保护樱蔓荆。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这一回来倾国候府便是被人暗算了去,如果今天没有揽月假装婢女进来,打翻了那茶碗,恐怕他的小命便就这么交代。 懊悔,在樱容兮的心中蔓延,而樱容兮却没有想到,在外面的窗口处,揽月却是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到他如此反应,却是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水云间。 “王爷,郡主。” 凤岚清本还在和樱蔓荆说些什么,面前却突然出现了揽月,如果樱蔓荆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暗卫的行踪飘忽,恐怕还真的会被吓到。 “怎么,如今却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凤岚清的脸阴沉沉的,就仿佛在即将大雨滂沱的天色一般能滴出~水来。 “还望王爷恕罪。”揽月却是没有说什么别的话语,直接跪了下来。 樱蔓荆却是兴趣盎然的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子,一袭橘黄色的丫鬟服,却是丝毫遮掩不住那骨子里的冷冽之气,那皮肤白~皙,五官更是端庄俏~丽,活脱脱的一个冰美人。 不过她较之地支,却更是偏向于冷淡,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冷美人,而地支却是带着一股子的肃杀之气。 “你是谁?”她的话语当中充满了好奇,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呢? “属下名唤揽月。” 揽月,揽月。 樱蔓荆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绽放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那大大的笑容生生地晃了凤岚清还有揽月的眼。 “你这名字,大概是岚清起的最好听的名字了。” 天干地支,东木梁木,这些个名字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什么了,好在凤岚清还是会取正常的名字的。 “谢郡主夸赞。”揽月的脸颊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好了,你起来吧,看在阿荆这么开心的份上,我这次就饶过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三公子遇刺了。” “什么?” 樱蔓荆立刻从凳子上弹跳了起来,那装满茶的茶杯被带倒,洒了她一身的茶水,可是她却是顾不得,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揽月。 “揽月,你快说阿,到底是怎么了,阿兮怎么了,谁要刺杀阿兮,阿兮有没有受伤?” “郡主不必担忧,主子没事,当时奴婢在场,但是主子中的蛊毒却是十分麻烦的。” “蛊毒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樱蔓荆的眼睛当中血红血红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谁要来刺杀阿兮,你们有没有捉到那人,到底是谁?” “回郡主,属下不知,但是主子已经刺杀了那人,想必那人也是倾国候当中的,但是属下还记得那黑衣人在对主子下手的时候,嘴中还振振有词呢。” “说的什么?” 樱蔓荆敏锐的感觉到,这黑衣人所说的话,应该就会是他们所需要的重要的信息。 “那黑衣人说,樱容兮,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生的不是时候,要怪就怪你夺走了我原本想要的机会,只要除去了我,我才会有机会。” “我知道是谁了。” 单单这一句话,樱蔓荆便已经敏锐的想到了是什么人会下这么狠毒的手,下了蛊毒还不够甚至于还要去刺杀,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樱容兮留的阿。 “那你打算怎么办?” 樱蔓荆能够猜到的,凤岚清自然也能够猜想的到。 “人敬我一尺,我还她一丈,既然他都如此做了,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回点儿礼怎么行呢?” “还礼可以,但是切莫不要将自己弄伤。” 对于凤岚清来说,其他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只有樱蔓荆的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 “郡主,王爷,其实主子自己已经报仇了,那人想刺杀主子,却被主子将计就计,那匕首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看来那些特训是没有白费。” 凤岚清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得不说这樱蔓荆樱容兮倒是一直都在给他惊喜,尤其是樱容兮,本身什么都不懂,却在短短的三个月之内进步神速,虽然樱容兮十分的努力,可是这武功却还是十分讲究天分的。 “阿荆,你倒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徒弟。” “既然你都觉得是好徒弟了,那么你考不考虑亲自带带他?” 樱蔓荆却是懂得见缝插针,更何况这个想法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张口,她也害怕被拒绝,毕竟凤岚清自从将诡谲带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亲自培训过任何一个人。 最近的一个人呢,应当就是在那场大火当中丧生的沈卿将军了,可想而知,被凤岚清培养过的人将是会怎样优秀。 “你知道的,我已经许久没有带过人。”凤岚清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所以你正好可以找回当时的感觉阿,阿兮那样聪明,你不培养,不感觉十分的可惜吗?” 樱蔓荆的眼睛蒲扇蒲扇,看上去煞是灵动,而每次樱蔓荆想要求人的时候都是会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在我手底下被我训练,可不是像诡谲这样小打小闹,没错,在凤岚清的眼睛里,诡谲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现在的诡谲有讲师,有训练场,而他当时却是靠着跟野兽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才习得了这一身的功夫,都不知道多少次,他都在死的边缘,却又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我相信,如果阿兮能够被你亲自带着,不管什么,他都是愿意做的。” 樱蔓荆的眼神当中亮闪闪的,仿佛是藏进了星河一般,让人不忍心拒绝。 “那你就得今早将他救治好,我这边才能接手,我可不想让一个病秧子徒弟。” “阿兮的身体好着呢,这一点小事还能难得住我吗?对了,揽月是你派到阿兮身边的?” “回到这倾国候府险象环生,没有一个信任的过的人多不好,如此我才将揽月派给了他。” 原本樱蔓荆就认为凤岚清的身边只有地支这一个姑娘,却不想这又蹦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 “说吧,你那诡谲阵营当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个貌美如花的小暗卫。” 那口气酸的啊,就连站在一旁的揽月都清楚的感觉到,凤岚清一个眼神,揽月就消失在了这屋子里。 凤岚清将樱蔓荆自身后抱住:“哪里有什么别人,我认识的就她们二人了,更何况哪怕这世间的所有女子都加起来,又如何能够敌得过你的一颦一笑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等你好久了 第二天一大早,樱蔓荆起来,便已然看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 她的手抚摸向那凹陷处,仿佛还能触摸~到他的温度,思及他昨晚上说的话,樱蔓荆又是一阵脸颊发烫。 她本认为凤岚清不会是这种油嘴滑舌的人,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就是这种冷淡的人阿,说起情话来呢,才更是一套一套的。 “素殇,水儿。” “奴婢在。” “我们去一下兮苑。” 樱蔓荆是不能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她必须尽快去找到樱容兮身上的蛊毒究竟是哪五种蛊毒,更何况他昨晚才刚刚受到了袭击,哪怕揽月说他没有事情,她这颗心都放不下,除非真的看到樱容兮没有事情,否则的话她这颗心很难真的平复下来。 来到兮苑的时候,樱容兮也正在揽月的服侍下喝着汤药,看到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阿姐。” 樱蔓荆点点头,在凳子上坐下。 “怎么样,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倒没什么异样,只不过是觉得甚是疲累,怎么睡都睡不够。” “除了这个呢?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樱容兮细细的想着,道:“头有点昏沉,这四肢总是会麻痹。阿姐,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中毒了吗?” “不是,”樱蔓荆摇摇头,“你是中了蛊,你还记得你中蛊那天发生的事情吗?是谁给你下的蛊?” 那天? “当日我晨起在院子内练武,二哥正好经过,便提起跟我一起过招,可是我们二人过了没有多少招,祖母便派人唤我们前去吃饭,之后回来我便感觉到不适。” 果真跟樱容之有关系,樱蔓荆的眸子眯了眯。 “那昨天晚上袭击你的人呢?你可有印象?” 樱蔓荆突然那这么一问,倒是把樱容兮给问住了,她快速的看向揽月,却看到揽月将自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这样一幅场景,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黑衣人的武功招数都像极了他,对了,阿姐,昨晚我又将他的胸膛刺伤,想要知道是谁,直接看看他的胸膛上有没有伤就可以,或者直接查查看今天谁拿了救治伤口的药,如此一来便能准确知道那人是谁了。” “我认为也只有那个人了,阿兮,将胳膊伸出来。” 虽然樱容兮并不知道樱蔓荆让他伸出胳膊干什么,但他却还是顺从的将胳膊伸了出来,樱蔓荆却是一点没犹豫的用腰间的骨扇,将他的胳膊划破,血滴入他刚刚喝完药的碗里。 “阿姐,你这是?” “我想要分辨一下你体内的蛊毒究竟是哪几种蛊毒。” 樱蔓荆拿出自己的手帕将伤口处给他包扎好,又拿出噬魂来,将那噬魂放进了那碗血当中。 至于会养噬魂,强大的战斗力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便是噬魂本身的排异效果,对于任何蛊毒,他都是有排异效果的,从排异效果当中便可以研究出对方究竟是中的哪几种蛊毒。 “阿姐,我体内的蛊毒很难消除?” “不难,只是有点麻烦,它是由五种蛊毒合在一起的,会让你产生疲惫,困倦,腿脚麻木的症状,这样的症状会持续三天,如果在这三天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今天已然是第二天,樱容兮的心一下子凉到谷底,仿佛是感受到了气氛的突变,樱蔓荆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樱容兮失望的模样。 “阿兮,你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阿姐,”樱容兮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便直接回答,“只是阿兮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明明是想要照顾阿姐,可是每次都是会拖累阿姐。” “阿兮,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进入诡谲,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拥有一身的武功,这个是一般人所达不到的。 “可是我还是一直都在拖累阿姐。” “阿兮,”樱蔓荆伸出手,指向那碗中,“你看看这噬魂。” 噬魂在那碗中,周身金色而又透明,可它却是一直在吸吮那血,自身的颜色也开始变的如同血红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些地方确实泛青的。 “阿姐?”樱容兮有些不明。 “你认为这噬魂厉害吗?它这么小的一只,却是可以吸吮一个人的全身血量。” “的确是厉害。” “但是哪怕是厉害如它,也不能一下子就将一个人的血吸干,而是会需要经历一个过程。人的成长也是这样的,没有哪一个人生下来就会很厉害,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需要经历一个个的坎,一个个的苦难,才可以锻炼强大,阿兮,不要着急,有一天,你会能够保护阿姐,也能够保护你所想要保护的所有人,所以,在这个学习的阶段,不要着急。” “是。” 两姐弟说的激情洋溢,听得人却是毛骨悚然,教导人的话语他们也听的多了去,可是却是头一次有人拿这样凶狠的蛊毒来打比喻,且还说的那么自然,仿佛就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樱蔓荆将那吸干了血的噬魂放置回小瓶子当中,细细的观察着,同时大概心里也有了谱。 “阿兮,放心,明天中午前,阿姐一定将解药给你。” “解药?”樱容兮有些好奇,“阿姐不是说我是中了蛊毒吗?那不是应该引蛊吗?怎生就是解药了呢?” “不同的蛊,有不同的解除的方式,有的需要解,有的需要引,而你中的蛊毒便是需要解的,真若要引的话,那么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你放心,阿姐一定救你。” “那阿姐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放心吧,不会。” 待回到水云间之后,樱蔓荆才看向了一直都有话想要说,却没有说的水儿。 “说吧,你想要问什么?” “姑,姑娘?”水儿有些惊讶,“奴婢没有什么想要问的阿?” 对于这个答案,樱蔓荆和素殇都是有些意外的,水儿有话想要问,却没有问,不止是樱蔓荆感受到了的,就连素殇也是有感觉的。 水儿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鲜少支支吾吾,如今樱蔓荆都问了,她还如此回答倒是让人有些想不透了。 “水儿,你确定吗?没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可就要去休息了啊。” 说完,樱蔓荆也不看水儿是什么反应,径自转身朝内间中走去,水儿原地跺了跺脚,咬咬唇拦在了樱蔓荆的面前。 “姑娘,奴婢,奴婢有话要问。” “那就问吧。” 樱蔓荆有些无奈,这一个个的啊,倒真的主仆不分明了,明明是水儿有话问她,还整的好像她这个主子求着她问话一样。 “姑娘不是说三公子中的蛊毒不是一种吗?是由五种组合而成的。” “对,是。” “姑娘还说必须要知道下蛊人的顺序,否则将无法救治三公子。” “对,你记的丝毫不错。” “既然这样,那么姑娘为何还要跟三公子说,你能够救治三公子,能够配置出来解药呢?姑娘,你莫不是想要一个人去找那下蛊人?” “你刚才一直想要问的就是这个?” “对。” “那你又为何不敢问呢?” 听到樱蔓荆这么说,水儿怔楞了一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奴婢,奴婢怕姑娘就是如同奴婢想的这样,打算只身犯险。” “可是就算你不问,姑娘的计划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阿。” 素殇有些无奈了,可是她总要比水儿聪明一些,在樱蔓荆对樱容兮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便是依然猜到了樱蔓荆会找那下蛊人了。 “姑娘。” 水儿仍然固执的看着樱蔓荆,想要得到最后的答复,仿佛樱蔓荆不回答,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存在一样。 “素殇说得对,我是一定要救阿兮的。” “可是这很危险。”水儿有些着急,上次樱蔓荆中箭就已然让人很是担心了,如今再去冒险,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你放心,我有地支保护我,这次地支跟我一起去,更何况,我们都不会出倾国候府。” “那奴婢也要去。” “我可没闲心再去保护你。” 还没等樱蔓荆说什么,地支便已经冷冰冰的拒绝,虽然水儿也很想说一句自己不需要保护,可是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还是清楚的。 是夜,万籁俱寂。 两道身影自水云间窜出,一路来到了樱容之所在的之苑,而之苑此时也已经是一片漆黑,不见丝毫光亮。 “地支,看你的了。” 地支点点头,从腰间拿出小刀来,一下一下的挪动着那门锁,直接将那门锁挑开,这才打开门,跟樱蔓荆一起进去。 樱蔓荆和地支也是驾轻熟路的往那床榻上走去,掀开那帷幔,那床~上却是空空如也,就连那被子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地支,我们中计了,快走。” 樱蔓荆和地支刚刚转过身,这屋子里面的灯已然都亮了起来,樱容之就站在那开门的位置,两边都是士兵。 “大妹妹,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樱容之的的招降 这是一个局。 樱蔓荆和地支对视了一眼,地支向后移了一步,而樱蔓荆却是直接揭去了脸上的面纱。 “倒是不知道二哥竟会为了荆儿布这样的一个局。” 她本也正在好奇,依照樱容之的聪慧,怎么也不可能将那事情做的那么的明显,直接就使出了蛊毒的招数,这本身就是在将矛头对准自己了。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只怕樱容兮只是一个诱饵,一个诱她入局的诱饵,而樱容之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怕要对付的都是她而已。 只是她当时当局者迷,没能彻底的想清楚想明白而已。 “荆儿可是让二哥想了好久的局,太复杂的怕荆儿一想就透,自然就只能利用最简单却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对于任何人来说,亲情都是最珍贵的,尤其是对于樱蔓荆来说,她是打小~便重情重义。 而如何看出来樱容兮对于樱蔓荆来说不一般,自然是得益于那天他突袭樱蔓荆,而樱容兮舍身相救,而樱蔓荆过后对于自己被樱容兮揽在怀里,也不做别的反应。 如果关系一般的时候,又有谁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且如此自然呢? “荆儿一贯愚笨,二哥这话是高看荆儿了。” 樱蔓荆一边说着说,一边打量着樱容之身旁的人,虽她不懂武功但通过这些人的周身气场也可判定出这些人定然都是高手的。 “荆儿,你我说话也别绕来绕去了,说吧,还有什么临终愿望,说出来,二哥会满足你的,毕竟你我兄妹一场,该有的情份终归还是有的。” 如果此时问樱蔓荆觉得此年度听的最可笑的话是什么,莫过于樱容之的话了,他都要将她置之于死地了,可是到他的嘴里,倒是还对她保留着善念了,这未免也有些太可笑了。 “二哥,竟这么有自信,可以将荆儿困在这里吗?二哥可曾问过荆儿是否想要留在这里?” “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对于樱容之,樱蔓荆的确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激进,她知道他终归会对付她,可是却不知道他竟然会这般快的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二哥,你认为我真的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樱蔓荆的这句话当中已经充满了冷意,整个人的气场也整个变了,变得肃杀起来,不得不承认,虽樱蔓荆不懂武功,但是这满身的冷意迸发出来之时,也是令人不可小觑。 樱容之的心突然颤了一下,可仔细想想自己的布局如此的周密,他便又什么都不怕了。 “大妹妹,你难道还认为凭借你跟你身边的那个丫头,你们两个人便可以逃得过我这天罗地网吗?” 现在的樱蔓荆和地支,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笼子中的鸟一样,而他这之苑就是一个巨大的鸟笼,他身边的暗卫就是铁丝,而在这之苑的附近更是潜伏了不少人,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樱蔓荆和地支绝对插翅难逃。 “二哥,你莫不是以为蛊毒的事情只有我能够想的到吧?阿兮出事,我再出事,你认为父亲还不能想到你的身上吗?” 樱蔓荆本来以为她这么说了,樱容之多多少少会有些害怕,可谁知道他竟然连变变脸色都不曾。 “大妹妹,你真的以为我会不做准备就将你围困在这里吗?你是不是未免太小看了我一些。” 事实上,在做出这个局之后,樱容之便已经将一切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想了一遍,并且找到了最佳的解释方法。 “你说我将你扔到那后山上,说你是为了给阿兮找解药才不小心丧命于野兽之口怎么样?” 樱容之的话一说完,樱蔓荆的脸色便是一白,她可是刚刚才跟樱容兮说过,明日中午之前便将解药给他。 而解药是需要药材的,这一点在常规的人眼中总是这个样子的。 “我还以为你会想出多么精妙的主意,没想到也是这般幼稚的。” “幼稚又何妨?”樱容之倒是丝毫不介意,“你还不是照样上当吗?有句话说得好,招不在新,有用足以。” 说完,樱容之的手便扬了起来,他身边的暗卫纷纷扬起了手中的弓箭,直直指着樱蔓荆跟地支两人。 地支在第一时间将樱蔓荆揽在了自己的身后,将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间,一下子将腰带抽了出来,可是那腰带却是在瞬间变成了一把利剑。 直到现在樱蔓荆才知道地支的武器是什么,原是腰间的软剑,不过这软剑倒是和地支搭调的好。 “你这剑真漂亮,”樱蔓荆情不自禁的夸赞道,原本她以为地支这样的性格是不会喜欢花哨的东西的。 她的东西也的确以素色的居多,可是这把软剑却是一个例外的,她的周身泛着幽冷的寒芒,在那柄手更是镶嵌了三颗红宝石,熠熠发辉,看上去极为好看。 “你说,这件剑如此倒是有些可惜,待回去后,我亲自为你将这箭淬上剧毒,如此必然能够一剑封喉。” 对于樱蔓荆的话,地支有些无奈,晃动了几下手中的剑:“不淬毒,奴婢变也能见血封喉的。” “地支,你真的一点都可爱。” 面对樱蔓荆的娇嗔,地支却只是耸了耸肩:“姑娘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好了,叙旧的时候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猎杀的时间。” 樱容之的眸子眯了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心中总是不踏实,感觉好像是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尤其是他今天对付的是樱蔓荆,这姑娘一贯狡猾聪慧,时间越长,恐生变化,还是尽早拿下,使人安心。 那些人的弓箭再次抬起,指向了她们,地支的手也逐渐将那剑握紧,目光仔细的观察着周边的人。 “嗖。” “嗖。” “嗖。” 地支的耳朵动了动,身形极快的移动着,那箭羽全部都落到了地上来。 “大妹妹,你这小奴婢的武功还真不错诶,大妹妹,你说如此一个佳人,去世了是不是太难得,你何不成~人之美,直接将她送与我呢?” 樱容之这个是坏,但是对于人才却是有一种狂热的心理,尤其是对于地支这种高手,更是钦佩,想要将她收入囊中。 他今日身边的高手已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可是却还是无法跟地支做比较,哪怕到了现在地支竟然都没有落了下风来,将自己和樱蔓荆保护的好好的。 在生与死之前,想必是谁都可以做出决定来吧,他本以为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哪怕樱蔓荆犹豫不决,地支也是时候拿出一个态度来了。 也的确恢复樱容之的是地支而不是樱蔓荆,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樱蔓荆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径直看向了地支而已。 地支身姿还在舞动着,优美的不像是在打架,而是在跳舞一般,但是那箭羽却是一根都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包围圈来。 “你莫非想的太美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就妄想让本姑娘加入你的阵营?本姑娘当年跟着摄政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摄政王! 樱容之着实吃了一惊,但却又觉得这十分合理,也是如此的高手,除了摄政王凤岚清谁又能训练的出来呢?可是越是这样,地支就越有让人挖掘的资本。 “跟着我又有什么不好,如今你跟着荆儿,生命都难保,跟着我吃香喝辣,又有什么不好?” “暗卫的心中便只有一个信念,便是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如今我的主子如果存活不了,那么地支绝对不会单独存活。” “若你如今归属我这一队,我必然会对你很好,我的侧室位置给你。”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樱蔓荆都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樱容之竟然会想到这一方面来引导地支来归降。 就连樱容之自己都认为自己这这次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不过仔细想想,他倒也是不亏的,毕竟这地支也是一个冷艳的美人儿,比起很多女子都是有过之儿无不及的,这下子她总该同意了吧。 就连那些暗卫也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攻击,要知道这可能是未来的夫人,他们是疯了才该继续攻击,这可是樱容之看中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责任都要归到他们的身上。 可是众人屏住呼吸得到的答案,便是地支爽朗的笑声,可是那笑声当中却是分外不屑,要知道,她可是跟在凤岚清身边的,摄政王身边什么优秀的人没有,她都拒绝了,如今樱容之倒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开这样的条件呢? “你看中本姑娘,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可是你以为本姑娘为什么看中你呢?别说是侧室的位置,就算是你樱容之正室的位置也休想跟我家姑娘的一个头发丝儿比。” 地支这番话也是十分具有侮辱性了,当即樱容之便涨红了脸:“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一个不留。” “是。”高亢激昂的声音充满了信心。 “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樱蔓荆伸出手将那头发散了开来,万千发丝倾泻,如同瀑布,众人皆是被这一幕给迷晕了眼。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们走 “怎么,荆儿这是没有了别的办法,改成色~诱了吗?” 这句话,不可谓不诛心,可这在场的男子包括樱容之在内,在看到这一幕之时,都忍不住心之荡漾,樱蔓荆这天路王朝第一美人的称呼真可谓是不掺半点虚假。 哪怕她现在仅仅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脂粉未施,发上更是什么发饰都没有戴,可就算是这个样子,樱蔓荆也美的令人心醉,沉迷不已。 “怎么,在二哥的心里竟只剩下了如此肮脏龌龊的想法了吗?” 既然两人之间的假面具依然撕开,那么樱蔓荆也自然不用再为他着想,有话直说便是。 “荆儿,不会到了此刻,你还认为你能够逃的出去吧?” “我能不能够逃的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樱蔓荆的眼神蓦然转向地支,眼眸眯了眯,随即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呢,二哥如此厚待荆儿,荆儿多少也是要回报二哥的。”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双手往前一伸,紫色的烟雾蔓延开来。 “不对,快捂住口鼻。” 樱容之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可终归提醒的晚些,接近一半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哪怕是那些没有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头脑也有些发昏。 “快追,快追,”樱容之的声音当中有些气急败坏,他不知道多么不容易才设下了一个局抓~住樱蔓荆,可是如此就这么被她跑了,那么以后可就不容易了。 几个黑衣人往前跑了几步,却是突然顿住,面面相觑,看到这一幕樱容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莫非连我得命令都不听了吗?” 此时,那紫色的烟雾慢慢的散去,周边的东西也开始变的清晰起来,在看到那一抹黑之后,就连樱容之也出现了刹那间的怔楞。 “你,你不是走了吗?” 那窈窕的身姿,瀑布般的长发,美貌的容颜,不是樱蔓荆又能是谁呢? 听到樱容之这么说,樱蔓荆却是皱了皱眉头:“二哥就如此不想看到我吗?可是我觉得倘若我真的跑了,二哥得多苦恼啊,荆儿一向成~人之美,这不,就留下了吗?” 这话说的,当真是让人咬牙切齿,而樱容之却是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荆儿,你便是当我是个傻的吗?你留在这里,恐怕不是因为什么我吧,不,也能说是因为我,谁让那解药只有我这里才有呢?你是为了那解药吧?” “不啊。”樱蔓荆否认的毫不犹豫,手中的玉扇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嗯,”樱蔓荆将那玉扇放置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状似认真思考的样子,“怎么办呢?你是说我应该给你解药呢,还是不应该给呢,如果给了呢,我会不开心的,可是如果不给你呢?你要这么快就死了,那么多没意思阿。” 此话一出,樱容之的脸色顿时一白,他强行安慰着自己:“不可能,樱蔓荆就算你想将解药拿给樱容兮,也不必用这样的谎言,这样的情况你什么时候能够给我下毒呢?” “不不不,”樱蔓荆左右摇动着手中的玉扇,“二哥一贯关注我,自然也便知道我这除了医术超群以后,这毒术更是超群,你认为刚才紫色的烟雾你没有吸入口鼻就没事了吗?” “难道你还要告诉我,你竟有这种不用吸入就可以中毒的药吗?” “我这里是没有,” 樱蔓荆的这句话让樱容之松了一口气,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将樱容之打入到了地狱当中去。 “可是这混合激发药性,二哥可懂?在我刚才拨~弄头发之时,我早已经在这空气当中散了毒,这紫色的烟雾不过是催发你们体内的药效发作,不然你以为你那些武功高强的暗卫又怎么会当即倒下呢?这不过是说明刚才他们吸入的比较多而已,而你们吸入的比较少,但是你们此时是不是也有些头晕,四肢乏力呢?别怕,这才是个开始,一会呢,你们的下场就会如他一般,谁呢,让我看一看。” 樱蔓荆的手不断的晃动着,仿佛是在找目标一样,被她指到的人均是心神一颤,待等到她的手移开的时候,又是一阵放心。 “就是你。” 樱蔓荆的手终于落定,仿佛是为了响应樱蔓荆的话一样,那人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做完,整个人便痉~挛的倒在了地上,不断的发出哀嚎,那毒血不断的从他的耳朵中,眼睛中,鼻子中,嘴里喷涌而出。 而那血留在地上,却仿佛是被烧开了一般,将那人的身躯快速的融化,直到最后化成一滩血水。 目睹这一幕,在场的人无一不胆寒的,望向樱蔓荆的眼神当中更是有无限的惊惧,这当真是一个十四岁还未及笄的女孩子吗?这手段可远比一些男子都要惨烈。 可是樱蔓荆自己却是并不觉得,那士兵越惨,她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怎么样,我亲爱的二哥,妹妹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可满意?” 樱蔓荆向来是这样的人,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若对我狠毒半分,我便回你十分。 望着这一幕,樱容之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受,从小到大,在他跟樱蔓珠的眼里,樱蔓荆就是一个工具而已,只要对她客气一些,她就傻呵呵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他们的面前,丝毫察觉不出来一点异样。 可是这次回来,樱蔓荆给他的感觉却是明显不一样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哪怕他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她已然成为了这天路王朝当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 可同时,她的心也变的冷硬了起来,不出手则是不出手,一出手更是狠绝,以往对于樱蔓荆他总是不屑一顾的,可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樱蔓荆才让他觉得有资格做他的对手,甚至于樱蔓珠,放到如今的樱蔓荆面前恐怕都不够看的,他并不是贬低自己的妹妹,只不过在陈叔事实而已。 “大妹妹,你变了。” 这句话其实放在现在说,是很不合时宜的,可是樱容之却是感觉有感而发。 而樱蔓荆怔楞了一下,却是在同时笑了出来:“有婉姨娘,二哥,二妹盯着我,我哪里敢不变呢?” 樱蔓荆说的无奈,可是那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无奈的表情,相反很是自信,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一样。 “说实话,大妹妹,如今的你比起以前的你,可是有趣的多了。” 以前的樱蔓荆美则美矣,却是没有灵魂,说话做事永远都是听别人的,他也从来不多看一眼,可是如今樱蔓荆的美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狠绝,那股子智慧,都给她增添了不少魅力。 甚至让他都有一种冲动,去了解一下这个妹妹究竟是为何会一夕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她从来都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荆儿该多谢二哥夸赞了。” 樱蔓荆福了福身,这句话是真心的,撇开别的不说,单说樱容之的聪慧,她是认同的,对于聪慧的人,她总是会同心眼里面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会无条件的相信樱蔓荆跟樱容之,只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她所喜欢的样子,所以她愿意去相信他们,可是最终她的相信得来的却是失去。 聪明的人固然有趣,可却同样危险,一不小心,他们便会成为毒蛇,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 “大妹妹,虽然我知道这样子做可能不对,但是我想,我还是要这样子做。” 樱容之仿佛是下了一个很大的一个绝对一般,樱蔓荆也有些不解,他此时此刻心中想的是什么。 樱容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从袖子当中拿出了一个黑色小瓷瓶。 “这便是那蛊毒的解药,不过想让我给你,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将解药给我,在战场上面是他们数次与我生死与共,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我曾经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平安回来,一家团圆。” 这句话说出来,樱蔓荆都有些愣,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樱容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原本以为像樱容之这样的人,阴狠狡黠,是不会有什么人能够走到他的心中,让他真正的关怀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身边的暗卫竟就能够让他放弃这已经布局了很久的局。 哪怕是她,如果走到这一步,恐怕都很难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样的选择跟放虎归山又有何异?虽然樱容之本也无法留住她,可这终归是两种情况。 “好,一言为定,你将那解药给我,我立刻将他们的解药给你,包括你的解药。” “好。” 本来樱蔓荆认为樱容之还会磨蹭一下,可是却不想他竟是直~接~干脆利落的扔了过来,地支轻点脚尖,就已经将那瓶子拿在了手里,递给了樱蔓荆。 樱蔓荆将那盖子拧开,不消说,她便知道那就是真正的解药。 “我将解药放置在房顶,你待会去拿,地支,我们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因为一个人 直到回到了水云间,地支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轻松的换了?她原本以为几个人之间至少要经过一场战斗的,可却没想到进行的如此顺利。 樱蔓荆一扭头便看到了一脸懵的地支,一下子变乐开了花,毕竟这样的地支还是很少见的,不得不说这样的地支还真是挺可爱的。 “怎么了这一脸懵,是没想到我们会如此容易就出来了吗?” “是啊,奴婢原本认为怎么也得经历过一场战斗,费点力气的,谁知道这么轻松。” 对于这样的结果,樱蔓荆其实是没有多少意外的,因为对于樱容之她多少是有些了解,樱容之这人虽然阴狠狡诈,可是却存了一颗爱才的心。 也真是因为这一点,才为他在身边积攒了不少人气儿。 “他一贯喜欢有才能的人,就如同你一般,刚才他不是也想尽办法想让你归到他的旗下吗?” “所以大姑娘你的意思是他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地支拧紧了眉头,其实她一直都认为樱容之不过是开玩笑,只不过是想让她归属到他的队伍当中去而已,从而让樱蔓荆失去了最后的支援。 “怎么,如果你刚才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你还要跟他走不成吗?” “自然不会,”地支回的片刻不犹豫,“奴婢是暗卫,这以后自然就只能有姑娘这一个主子,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主子。” 对于暗卫而言,要的便是全部的忠诚。 “好了,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想法的。”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和地支也正好迈进了水云间,而素殇和水儿都已经等在了里面,看到樱蔓荆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面纱已经揭掉,而地支身上的衣服也稍微有些磨损,顿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你们遇到危险了是不是?二公子怎样你们了,姑娘,你没有受伤吧?” 素殇这一个个的问题砸的樱蔓荆都有些头脑发晕,不禁无奈起来,可是素殇这话音儿才刚落,水儿的声音便再度响了起来。 “姑娘,你有没有事情,是不是进展的不顺利,二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你们?那你们拿到药了吗?这件事情可怎么办,三公子要怎么办?” “你们这一个个的问题,究竟是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先回答奴婢的。” 素殇和水儿异口同声道,说完,便都看向了对方,而此时地支的声音响起。 “这是二公子设的局,我们被发现了。他们是在请君入瓮,我跟姑娘都没有受伤,好了,你们知道了,不要再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今日已经够累的了。”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素殇十分疑惑,要知道樱容之可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布局,必然高手环绕,纵然地支也是一身绝技,可是又是如何打败那么多人的呢? 到了此刻,樱蔓荆也是看出来了,今日若是她无法给她们一个完美的答复,恐怕她是别想睡觉了。 “我给他们都下了毒,樱容之拿这解药当筹码,跟我互换解药,救了他自己以及他们全部的人。” “那他还不算太坏阿,”水儿说着,不管怎么说,从这件事情上面来看,她都觉得一个樱容之不是那么坏的人,“将解药再给姑娘,那他设的局不都白费了吗?看起来还是挺有情有义的阿,姑娘不打算将他拉拢过来吗?” 拉拢过来?樱蔓荆不禁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同时她也将这想法表现在了脸上,但这表情却立刻引来了水儿的不满。 “对于四姑娘,姑娘不也一直都觉得对方能够到咱们的阵营里面,所以一直都仁慈对待吗?那为何二公子就不可以呢?” 对于这个话题,樱蔓荆的神情闪了闪,却没有以长篇大论来解释,而只是说了一句话。 “就仿佛猫跟老鼠一般,他们生来就是天敌,没有原因。” 而她跟樱容之的关系便就是这样,如果她不想做老鼠被猫蚕食掉,那么她便要努力做这只猫,将老鼠给蚕食掉。 第二天一早,樱蔓荆便拿着药直接来到了兮苑,樱容兮喝着药,时不时的看樱蔓荆两眼,此时她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从樱容兮的角度上来看,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以及垂落在她耳边的头发,还有散在她身边的阳光。 “女子不都怕热吗?怎么阿姐这么喜欢在阳光底下?” 自从樱蔓荆从应天寺回来,她好像就很喜欢晒阳光,哪怕是在盛夏的时候,他都时常看到樱蔓荆站在那烈日的照射下,仿佛根本就感觉不到热一样。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我是真正的活着,这世界上有真正的阳光,而不止是黑暗。” 在樱容兮的面前,樱蔓荆从来都不掩饰自己,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樱容兮的心也是微微的抽疼着。 “阿姐,以后阿兮做你的太阳,永远都照射着你,不让你感觉到一点点寒冷。” “阿兮,你进了诡谲,这说话倒是日益动听了不少。” 樱蔓荆笑着说道,她不禁觉得如果樱容兮此刻出去,必然能够迷倒一大~片少女,事实上光凭他的身份就已经有很多女子想要嫁给他了。 “这些话都是阿兮肺腑之言,绝非哄骗阿姐。” “瞧你紧张的,”樱蔓荆不禁笑了出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既然如此,那阿姐可否告诉阿兮,这解药究竟是怎样来的?” 樱容兮举了举手中的碗,事实上从樱蔓荆替他诊断开始他,他便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在昨天樱蔓荆说要给他找到解药之后,他更是觉得不对劲,他倒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阿姐,你是不是去找他了?为什么他会给你解药?阿姐,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我没有答应他什么,只不过是我反将他们下毒了而已,他为了救自己,也是为了救他们这才拿解药跟我交换。” “所以你昨天还是去找他了?” “对,但是他给我布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所以我的中蛊其实只是一个诱饵?” 跟聪明人说话一贯省事,就如同她跟樱容之一般,她只要说一句话,樱容之便是已经知道了她所说的意思。 “目前看,是这样的。” “可是他怎么会布如此一个简单的局呢?” 听到樱容之的这句话,樱蔓荆却是直接发出了笑声,看来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依照樱容之的智商做出这个的布局其实是很小儿科。 “可是这计谋管用了不是吗?” 樱容兮被下了蛊,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去了之苑,如果不是她早做了准备,恐怕现在她也早已经死在了之苑里。 “他最起码有一句话是对的。” “什么话?” 樱容之有些好奇,什么时候樱容之的话竟然也能被樱蔓荆所接受了吗? “便是招式不在乎复杂繁琐,也不在乎于新旧,只要能够管用的招便是好招。” “话粗理不粗。” 樱容之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便看到了樱达走了进来。 “樱叔。”他礼貌道。 樱蔓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稍许,微微点了点头:“樱叔,不知道樱叔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事实上,在看到樱达的那一刻开始,樱蔓荆便已然开始了紧张,通过这两次的接触,每次樱达过来可是没有一次是给她带来好消息的,希望这次樱达是过来传达好消息的。 可是,很快樱蔓荆的所有希冀便都被樱达的话所粉碎。 “大姑娘,如今陆姑娘,宁安郡主都来到了倾国候府,不过陆姑娘是清醒着来的,而宁安郡主却是昏迷的状态,还搞的一身伤,你快去看看吧。” 玉儿。 樱蔓荆大惊失色,尚玉儿贵为郡主,自己武功高强不说,身边更是有暗卫保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伤到她呢? “樱叔,那人真的是玉儿?” “却是宁安郡主无疑,现如今陆姑娘和宁安郡主都已经被夫人安排到了水云间。” 樱达自然知道樱蔓荆与这两位姑娘玩的好,几人是手帕交,可是事实在眼前,也容不得他说谎。 “阿姐,你便先去看宁安郡主吧。” 还不等樱蔓荆看向他,樱容兮便已然开了口。 “好,我先去看看玉儿,你好好养伤。” 说完,樱蔓荆便提起了裙摆,一路跑回了水云间。 “荆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快给玉儿看看吧,玉儿受了很重的伤。”陆翩若也失去了一贯的温柔婉约,眼角眉梢都带着焦急,甚至于眼眶都红了起来。 “陆姐姐放心,荆儿一定会治好玉儿。” 待樱蔓荆走到了里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儿,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那真的是尚玉儿。 原本有着婴儿肥的脸颊已经瘦的有了尖下巴,脸色苍白,唇色更是苍白如纸,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是那如同朝阳一般的尚玉儿呢? 樱蔓荆十分不敢相信。 “陆姐姐,玉儿是如何成为现在的模样?” “因为一个人。” 陆翩若如此答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此生的劫 因为一个人。 陆翩若的话让樱蔓荆有些发愣,却立即想到了那封信,但是此刻明显不是思考那封信的时候。 樱蔓荆在尚玉儿的身边坐下,仔细的把着她的脉搏,又察看了下她的眼睛。 “其他太医是怎么说的?” “之前其他太医也是看了的,但是都是说此刻玉儿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不管开什么药她都是吃不下去的,所以其他太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荆儿,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陆翩若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樱蔓荆,此刻却是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樱蔓荆的身上。 “问题不大,”樱蔓荆说出这四个字之后,明显这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陆翩若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荆儿你一定有办法,太医都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哪怕太医现在都在场,恐怕都不能跟陆翩若争论什么,因为确实是事实如此。 樱蔓荆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可多少有些牵强苦涩,这尚玉儿的情况其实任何一个太医都可以处理,但最重要的却是尚玉儿本身没有求生欲望,这才是最难的点。 “陆姐姐,如果你想要救治玉儿,你就必须要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不然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一定告诉你。” 陆翩若点了点头,将最近尚玉儿发生的事情都细细说来,但这一追溯却是直接追溯到了半个月之前。 那天风和日丽,是鲜少的好天气,尚玉儿和陆翩若便一大早便去了狮子林捕猎,要知道这项活动如果只是陆翩若一人,那么她必然是不会去的,可却是加了一个尚玉儿,她又深知尚玉儿喜欢捕猎,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陆姐姐,陆姐姐,你看,那里有一只兔子,看我一箭给你射来做一个护手。” 尚玉儿的脸上洋溢着的都是阳光的笑容,更是直接搭弓,瞄准角度之后便利落的放箭,那箭矢直接射穿了那兔子。 “陆姐姐,看,玉儿一贯厉害。” 尚玉儿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陆翩若本还对这样血腥的场面感到不适,看到这样的尚玉儿嘴角也不禁扬起。 “是,玉儿最厉害了。” “陆姐姐,拿着。” 尚玉儿将一把小巧的弓箭塞到了陆翩若的手里:“你也试试,这狩猎可是十分有乐趣的。” 要说琴棋书画,陆翩若绝对是精通的,但是要论狩猎骑术她是当真不擅长,甚至于这骑马都是尚玉儿所教,不然她连骑马都不会的。 这弓箭一到了陆翩若的手上,陆翩若就觉得有些烫手,想要还给尚玉儿:“玉儿啊,我看着你狩猎就可以,我一点都不会的,这弓箭给了我也是浪费。” 尚玉儿却是直接摆了摆手:“不会可以学啊,这把弓箭可是我特意请人为你做的,绝对合手,绝对适合,来,我教你。” 尚玉儿都这样说,她也着实没有了推诿的理由,只得跟在尚玉儿的身后,模仿着她的模样,搭弓射箭,可这箭不是射不出去,便是直接射在了地上,让尚玉儿好一阵嘲笑。 “我说,陆姐姐,这诗词歌赋,恐怕除了荆儿便没有人能够比的过你,可这骑射阿,你们两个都不行,还是得靠我。” “对啊对啊,所以玉儿,你就饶了我吧,我看着你来就可以。” 尚玉儿却是看出陆翩若不是骑射的材料,当下也没有太过于坚持,直接点了点头。 “好,陆姐姐,那你就在我身边看我骑射吧。” 尚玉儿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旁边的草丛却是直接传来了沙沙的走动声,尚玉儿连忙说道:“都别动。” 而后她的耳朵却是动了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真好,这大个头的总算是来了。” 尚玉儿的话音儿刚落,仿佛是在响应她的话一般,那大个头从那丛林中走出。 一身黄色的鬃毛,夹杂些许的白色条纹,额前一个大大的王字,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尚玉儿,透露出嗜血的光芒。 这大个头不是老虎又是什么。 陆翩若的心一瞬间都跳到了嗓子眼,可反观尚玉儿,却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一般。 “你们带陆姐姐靠后,千万不要靠近这边。” 尚玉儿的话音儿刚落,陆翩若便看到那老虎朝尚玉儿扑了过去,可尚玉儿却是在同一个时间施展轻功,落在了老虎原本的位置。 老虎扑了个空,本就恼怒,可尚玉儿却仿佛火上浇油一般,竟直接冲着那老虎勾了勾食指,那老虎仰天长啸了一声,再度朝尚玉儿扑了过去。 尚玉儿也是同一时间抽~出了自己的剑,跟那老虎战作一团,一人一兽,斗的不亦乐乎,却也险象环生,有好几次尚玉儿都险些被那老虎的爪子扫到,却又险险的逃生。 “玉儿怎么办,你们快上去帮玉儿阿。” 陆翩若看着身边的侍卫,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不上去帮助尚玉儿,明明尚玉儿此时都处在了劣势,他们怎能袖手旁观呢? 尚玉儿可是他们的主子,如果尚玉儿出了事情他们可还能平安?燕王不把他们吃了都是好的吧。 “郡主一贯不喜欢自己狩猎的时候别人上去帮忙,郡主的武功高强,这老虎还奈何不了她。” 这句话一说完,众人便只看到了老虎的尾巴扫在了尚玉儿的手上,随后尚玉儿手上的剑竟是直接被扫落在了地上。 尚玉儿施展轻功,落在了地面上,揉着自己的手腕,一扭头便看到了那老虎朝自己扑了来。 “你们快去啊。” 这样的情况出现,侍卫们再也不袖手旁观,纷纷抽~出了剑,朝那老虎围攻了去。 也是到了现在,陆翩若才发现尚玉儿的实力有多么的可怕,那些侍卫本就是奉命来保护尚玉儿的,可是遇到了这老虎,纷纷落了下风,被打倒在地,竟是三招都过不来,看尚玉儿却跟那老虎缠斗了这么久。 “郡主,你的剑。” 一个侍卫将尚玉儿的剑扔了来,可自己随后便被老虎的尾巴甩中,直直的被打在了地上,还不待那侍卫起来,那老虎便是直接扑在了那人的身上,竟是直直的咬掉了那人半个脑袋。 “啊。” 那侍卫只来得及呼叫一声,之后便头一歪,再无了声息。 看到这一幕,尚玉儿的眼睛当中泪光闪烁,陆翩若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尚玉儿咬了咬牙,捡起那地上的剑,可她的手腕本就在老虎所伤到,更是一拿到剑,手便打着颤,剑再度掉落在地。 很快,尚玉儿便吸引了那老虎的全部注意力,那老虎慢悠悠的朝尚玉儿走来,不急不躁,仿佛是在散步一样。 那副样子,更是让尚玉儿生气,这老虎是笃定了她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吗?不然怎能走的如此轻松悠闲自在呢? 尚玉儿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那剑拿起,她可是打败过吊睛白额虎的人,如今又怎么能败在老虎的爪牙下呢?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跟着陆翩若,她在她还能保护陆翩若,若她也死了,陆翩若却是也活不成了。 而此时的陆翩若却是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如果尚玉儿出了事情,恐怕她也活不成了,而如果是她呢,那么尚玉儿施展轻功恐怕也能逃走。 生与死的选择下,陆翩若很快便做出了抉择,在两人一起死和只死一个人之间,她选择让尚玉儿接着活下去。 毕竟,她那般明媚,那么张扬,如同骄阳一般,这样的女子在此刻死了未免太过于可惜。 “玉儿,照顾好自己。” 尚玉儿读懂了陆翩若的唇形,可是却还没来得极阻止,陆翩若便已经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地朝那老虎身上砸了过去。 那老虎本在悠闲的踱步,一下子被打中顿时就被激怒,扭头看向陆翩若便扑了上去。 “不不不。” 尚玉儿不禁喊出了声,施展了轻功飞到了陆翩若的身边,这一次她的速度甚至于比老虎的速度都要快。 “玉儿你。”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尚玉儿,陆翩若有些发愣。 “陆姐姐,照顾好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情,我上哪里找个这么温柔婉约的嫂嫂陪给荆儿。” “不行,玉儿,不行,” 陆翩若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被尚玉儿以最后的力气给抛到了树上,陆翩若刚想下去,耳边便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现在你下来也是于事无补,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希望是你。”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尚玉儿便倒在了地上,原本便受伤的手更是直接脱臼,使不上一点力气,老虎尽在眼前,尚玉儿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却是一阵萧声突然响起,尚玉儿耳边老虎嘶鸣声也渐渐远去,尚玉儿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一眼,注定让她遇上此生的劫。 第一八十七章 萧声 有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尚玉儿一贯觉得这凤华城当中的男儿大都如同姑娘一般,斤斤计较,又油头粉面,说话上自然是好的,但这一但落到了行动上的话就不怎么样了。 可直到看到他,尚玉儿仿佛觉得看到了自己一直正在等待的人,哪怕陆翩若这等一贯不看相貌的人,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被震撼。 那人身穿了一件黑色玄衣,又外罩了一件黑色斗篷,面上一银色面具,遮住了容颜,只余一白玉无暇般的下巴。 他就站在那树下,风吹,落叶降在他的身上,伴随着他的萧声,那凶猛的老虎也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儿一般,卧在他的脚下。 曲毕,那男子来到了尚玉儿的身边,蹲下~身子,利落的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撕裂,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手腕。 “脱臼了,我帮你接回去,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近距离接触,他身上清香的气息也朝她的鼻尖涌来,尚玉儿告诉自己要争气些,争气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 “不碍事。” 得到尚玉儿的回应,那男子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突然朝远方看了去,仿佛是在看什么一样,尚玉儿也不禁朝那远方看去。 “咔擦。” 骨头的脆响响起。 一阵痛楚朝尚玉儿的四肢百骸传去,而尚玉儿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未曾吭一声。 可这样的尚玉儿不禁令那男子刮目相看,要知道这接骨的疼痛可是有些男子都忍受不了,可是尚玉儿却是一声都未曾吭。 那男子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洒在了尚玉儿被老虎甩伤的伤口上。 “嘶。” 尚玉儿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却正好迎来了那男子诧异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这药抹上还是挺疼的。” 不止那男子诧异,就连树上的陆翩若也是极其诧异的,她认识尚玉儿这么久,何曾见识到她如此娇羞的一面呢? 她的目光再度移到了那男子身上,一个猜想在脑海中成型。 “这药虽痛,但却见效极快,并且这药不如那接骨疼的厉害。” “许是人的承受力都不同吧。” 尚玉儿接口,没有说出口的却是自己从小就跟着父亲练武,这脱臼和接骨的事情更如同一日三餐一样,时间久了自然便也习惯了。 可是尚玉儿还是隐藏了这些,生怕自己说出来,那男子会觉得她凶悍,可是尚玉儿却是忘记了自己刚才是怎样与那老虎缠斗的。 可她忘记了,不代表就没有人看到了。 “你的武功还是不错的。” “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尚玉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男子的手指向那正在向丛林深处当中走的老虎:“这老虎是这狮子林当中的霸王,鲜少有人能跟它过招的。” 这话也是合理解释了,为什么那群侍卫跟这老虎过不了一招半式了。 “许是我运气好。” “如果你真的运气好,那么你现在也应该如同那个人一样。” 那男子的手直接指向了那生生被老虎咬掉半个脑袋的人。 “你开玩笑吧,半个脑袋都被咬掉了,这还算是运气好?” “若不信,你大可看看别人。” 尚玉儿将目光移向别处,跟她出来的侍卫竟然无一生存,均是被咬的面目全非,四肢分离,如此看到倒真是那被咬掉半个脑袋一下子变死去的人运气更好些。 尚玉儿的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喜爱捕猎老虎,又不小心被老虎袭中,他们也不会今日便命丧于此。 “这么说,你是看了这整场缠斗是吗?” “是。”那男子说的云淡风轻,可尚玉儿的心情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陆翩若也觉得这男子未免太冷情了些。 “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如若你早点出来,这些人便都不会死。” “在下不是大善人。” 面对这样的控诉,那男子的神情都未曾有什么变化,只是将那衣服的下摆系在了尚玉儿的手腕上,淡淡然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都命丧虎口吗?” “来这狮子林的人不在于少数,想捕猎这老虎的也不再少数,莫非在下都要一一去救吗?救与不救,全凭在下心情。” 这句话说的实在令人心凉。 如果是以往的尚玉儿必然会跟他大闹上一番,可是此时的尚玉儿却突然间想起了樱蔓荆,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子冷情的模样像极了她。 同样的,尚玉儿也想到了战场上,战场又何尝不是如同这样的情景呢?有的时候纵然你不想让她死,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别无选择。 “你可有苦衷?” 尚玉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句话,那男子有些许的诧异,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你必然有苦衷,”尚玉儿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若你当真是个冷情的人,那么便不会出现救我跟陆姐姐,你的心是热的,所以刚才的事情,你必然是有苦衷的。” 今天的太阳是打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尚玉儿竟然都会讲道理了?陆翩若不禁觉得今日自己看到的奇景儿实在太多。 “在下并无苦衷。”那男子站了起来,看了被甩在树上的陆翩若一眼,又看了看尚玉儿,“在下想你应该是无法将那位姑娘带下来了。” “姑娘,冒犯了。” 说完这句话,那男子便踮起了脚尖,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已然将陆翩若带了下来,尚玉儿都觉得自己只是眼前一花,陆翩若便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陆翩若的脸色却已然有些发白,这一上午的经历当真如同做梦一样,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遇到最过于刺激的事情了。 “多谢公子。” 虽脸色苍白,心情还尚未平复,可她的礼节却仍然到位。 “你的功夫也是很好。”尚玉儿从地上起来,看向了那男子,“我是尚玉儿,燕王的女儿宁安郡主,不知公子可愿意随我燕王府,我父王必将会给你施展才能的机会。” “玉儿。” 陆翩若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尚玉儿直接将自己的姓氏给透露了出来,可事到如此,也是没有了挽回的机会。 而那男子在听到尚玉儿的身份之时,眸子也是闪了闪,却还是一脸淡然的模样。 “谢姑娘抬爱,不过在下已经过惯了这闲云野鹤的日子,自然是不愿离开这狮子林。” “公子一身本事,在这狮子林不是太过于屈才。” 这男子的功夫自然是不用说,必然是在她之上,更何况他还有这一身驭兽的本事,要知道她长到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真的能够驭兽的。 “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对于在下而言,在这山水之间便依然足矣。” 说完,那男子便不再给尚玉儿说话的机会,直接再次吹响了那萧,不过这次出现的却是人了。 “你们将这两位姑娘平安送到燕王府。” “你们便是这样分开的?” 樱蔓荆拧着眉头,从这些事情实在是听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自然不是,”陆翩若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玉儿的脾气吗?认准了一样东西就是认准了,我们临走的时候她还对着那男子大喊一定会劝他到燕王府的旗下。之后更是每隔一天便会去趟狮子林,她原本想找你商量此事,但是当时你正在忙着诏情郡主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跟玉儿今日晕倒又有什么关联呢?” “在玉儿第二次去过狮子林回来之后,她曾经对我说过,她似乎是心悦那男子了。” “咣当。” 地支本正在给樱蔓荆和陆翩若倒茶,却不小心掉落了茶杯,顿时引来了樱蔓荆跟陆翩若的目光。 “地支,你这是怎么了。” 地支一贯稳重,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可今日却怎么会出这样的乱子呢? “没事。” 地支弯下腰捡起了那些碎片,心神却仍然飘忽不定,她当时虽然动过这想法,可也仅仅只是动了动这心思。 狮子林里那位是谁,如果尚玉儿真的动了心,反倒是麻烦事情。 樱蔓荆看了地支一眼,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可是她却也没有深究。 “那之后呢?就算是玉儿心悦于那男子,也不至于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怎生还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都觉得不可思议,尚玉儿可一贯心大,什么事情都不在乎,怎么还会有这么伤心的时刻呢?甚至于连生命都不想要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日晚上玉儿来到我府中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大哭了一场,之后便睡了,今天早晨我去叫她的时候就已经叫不醒了,找了太医也是无用,这就找到了你这里。” 这事情虽然没有说的太清楚,但樱蔓荆却已经理清楚了这所有的事情,尚玉儿之所以弄成现在的样子,就是为了那狮子林中的男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收集 樱蔓荆从来都没有想到,这情爱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魅力,竟将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樱蔓荆坐在了床边,静静的思索着。 一旁的陆翩若却是已经着急的不得了:“荆儿,你不给玉儿开些药吗?这不吃药,玉儿又怎么能够好呢?” “玉儿的病吃药也没有用,不知道陆姐姐可听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 “你是说要找到那个人?” 单单是这个猜测,陆翩若就觉得很是难找,那男子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并且有背景的人物,如果人家不愿意出现,他们又能到哪里去找那个人呢? “不,我们不找,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对玉儿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又怎么会愿意过来呢?” 樱蔓荆回答的也很是干脆,但却是把陆翩若弄得更加晕乎了起来。 “那依照荆儿所言,这玉儿的心药又该如何医治呢?” “说话,”樱蔓荆扭头看向了床~上的尚玉儿,“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昏迷的状态,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但是她的神智其实还是清醒的,我们对她说的话,她都是可以听到的。” “所以荆儿你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樱蔓荆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有的办法。” “就不能强行让她醒过来吗?” “不可以,她如今半点生存欲望都没有,如果我们强行唤醒她,她的体质就会更加的虚弱,稍不注意就会疾病缠身。她又喜爱骑射,如果一醒过来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骑射,狩猎老虎,你说她还能活的下去吗?” 尚玉儿从小到大身体便康健,哪怕陆翩若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没有看到尚玉儿病倒几次,甚至于大冬天她都可以只着单衣却从未着凉,这份好底子可一直都是她得意的地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毁了。 这样想着想着,陆翩若的眼睛逐渐湿~润了起来,来到尚玉儿的身边便半跪坐在地。 “玉儿,你听到了吗?你要再醒不过来,可就醒不过来,我们若强行唤醒你,你的身体就会完全垮掉,恐怕你也不愿意看到吧,所以玉儿快点醒来吧,燕王,燕王妃可都等着你呢,你又怎么忍心这样一直睡下去呢?你不是想跟要荆儿一同喝茶聊天的吗?现在荆儿也在你身旁了,你怎么忍心继续睡下去呢?玉儿,快醒来吧。” 陆翩若的心中是非常痛苦的,比樱容与受伤之时更甚,樱容与受伤,自身好歹是有求生欲望的,也是费着劲儿的努力活过来,她知道他危险,可是总有希望。 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你明明知道她伤的并不重,甚至于连药都不用吃,可她却偏生醒不过来,这样的感觉当真是绝望到了极点。 “对啊,玉儿,我现在已经在你身边了,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我说话,快说吧,我可好好的听着呢,你要不抓紧机会,可就没有机会了呢。” 虽然是高冷的语气,可是樱蔓荆的眼圈却又不由自主的变红了起来,就连屋内的地支等人心情也不由自主的低落下来。 “姑娘。”地支突然出声,向前走了两步,“奴婢想,宁安郡主还是需要含个参片的,可是奴婢不认得,姑娘可否带奴婢过去认一认?” 樱蔓荆的眸子闪了闪,看向了陆翩若:“陆姐姐,这边就全靠你了,我去为玉儿拿个参片来,如若不含~着,恐怕玉儿的身子也迟早会垮掉的。” “嗯,你去吧。” 得到陆翩若的认同,樱蔓荆和地支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内室,直直的来到了樱蔓荆平日炼药的药房。 一进门,樱蔓荆便直接开口:“说吧,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樱蔓荆的开门见山,地支并不意外,她从未小瞧过樱蔓荆的智商,更何况她表现的如此表现,如果樱蔓荆还察觉不到,她反而会觉得奇怪。 “姑娘,陆姑娘和宁安郡主认识的那位公子,奴婢识得。” 樱蔓荆正在拍打着自己手心的扇子攸然停止,立马转过身看向了地支。 “你说什么?你竟会认识那男子?” 樱蔓荆自己都觉得会不会自己听错了,地支一直都呆在诡谲,更加是一个姑娘家,接触的人少了又少,怎生会认识那男子呢? 况且这是不是太巧了些,尚玉儿喜欢了一个男子,结果这男子还就是他们这些人身边的人? “姑娘,奴婢真的认识那男子,”听说了樱蔓荆的不可置信,地支的语气不禁急促了些,“狮子林中会驭兽的人,除了那位不做他人。” “你似乎还很熟悉那位男子?” 地支点点头:“以前曾经一起完成过任务,他也是摄政王手底下的人。” 凤岚清!那男子竟然是凤岚清的人,得知了这个消息樱蔓荆非但没有一点轻松感,反而感觉压力太重了。 如果那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尚玉儿经历过这件事情可能就忘记了,可偏生那男子就是凤岚清手下的,这万一要让尚玉儿知道,依照她的性子,她又怎么会想要放手呢? 可这样如此一来,她就无异于是将尚玉儿往火坑里面推,如果那个男子但凡对她有一点想法,都不想造成今日的模样。 “地支,今日~你对我提起的话,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提起,也让天干保守住秘密,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听到这样的命令,地支倒是有些不解,樱蔓荆跟尚玉儿本身就是极好的朋友,知道这一点难道不是应该去帮助尚玉儿的吗?怎生会让她帮着隐瞒呢? 地支毕竟是直~肠子的人,心中的那点想法也都写在脸上了,樱蔓荆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地支,你知道玉儿的性格,认准了一样东西是不会放手的,如果那男子但凡对玉儿有点心,玉儿就不会搞成这个样子,既然是一个不喜欢玉儿的人,那么我为什么要将玉儿往火坑里面推呢?这天下的男子可多的是。” “可那么优秀的人可不多。” 话落,四周都寂静了下来,樱蔓荆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地支。 “地支,这可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夸奖一个人,不过不管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儿往火坑里面跳。” “可是姑娘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那位又是摄政王手下,将来他们二人是免不了见面的。” “以后是以后,我只管现在,起码此刻我要将尚玉儿保护好。” 很久很久以后的樱蔓荆,却是很是后悔自己此刻的决定,因为这天下注定要遇到的人终归会遇到,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人也总会纠缠在一起,人为的阻碍不过是增添了一道屏障,却无法阻止他们的相遇。 “那姑娘,我们便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吗?” “对,今天我们只是过来拿参片,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你也没有跟我说什么,记住了吗,地支。” “奴婢记住了。” 虽然地支觉得这样做多少有些不对,选择权应该放在尚玉儿的手里,可谁让樱蔓荆是她的主子,主子怎样说她便怎样做就对了。 可没等走出几步路,地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姑娘,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宁安郡主来决定吗?如果你告诉她,你知道那个男子是谁,能帮她,没准她就醒过来的更快了呢?” “不行,”樱蔓荆想也没想的拒绝,“我可以帮助她,去追求那个树林当中的男子,但是那人是谁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听到了吗?” “是,姑娘,但是奴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姑娘莫不是一点都不好奇那人的身份吗?不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将宁安郡主迷的这样七荤八素?” “不想。” 樱蔓荆不是不好奇的,但是能被地支夸赞优秀的人肯定是很优秀的了,她害怕自己因为听到对方的优秀之时,改变了自己的做法,更加支持尚玉儿不顾一切的去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待樱蔓荆打开门之时,便看到了那漫天的雨雾,刚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是阴雨交加,樱蔓荆不自觉的便将手伸到了外面,任由那雨打湿~了自己的手掌。 望着那灰蒙蒙的天色,樱蔓荆的脑海中突然兴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干。” “属下在。” “你现在就出发,让我们名下的店铺开始收集这城内所有的粮米,包括别的城内,收集的越多越好。” “是。” “慢着,”樱蔓荆又突然出声,目光眺望向那皇宫的方向,“你将这事情告诉岚清,让他想办法给宫中的太子妃送个信儿去。” 待到天干消失在那雨雾当中,地支才问出心中的疑惑:“姑娘我们为何要收集那粮米,与我们何用?” “有没有用,就看这雨要下多长时间了。” 樱蔓荆的目光闪烁不定,玉扇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眼前又浮现出秋泠若的音容笑貌。 太子妃,你可别让我失望,如今机会我已然给你,就看你是否肯相信我这一次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个女子? 这一场,对于樱蔓荆自己本身却也是一个大的挑战博弈,她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压在这场雨上。 “走吧,看看玉儿去。” 与此同时,秋泠若却也站在了东宫的方向,望着这倾国候府的方向。 “若儿,你莫真的将希望都压在了睿安郡主的身上吗?” 许言凡坐在凳子上,品着那香茶,一脸的惬意,可秋泠若却是一个完全相反的状态,自从她跟樱蔓荆见过面之后她便开始每日时不时的看向那门外,时不时的询问有没有新递进来的帖子,生怕自己会错过樱蔓荆的一点点信息。 这样的秋泠若却是许言凡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见过的,认识的秋泠若应该是一个淡然的,睿智的,丝毫不比樱蔓荆差的人物。 “睿安郡主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秋泠若回答的十分笃定,一点犹豫都不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樱蔓荆,她就是十分信任的,认为她不会让她失望。 “若儿,”许言凡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自秋泠若的背后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我知道,你一定想要我有出息,想要我捍卫住这太子之位,可是若儿,逸儿,释儿,就连被父皇软禁在府内的朗儿,哪一个不比我有才华呢?这太子之位我是捍卫不住的,这四个皇子当中大抵是我最没有才华。” “你不能这样说自己。”秋泠若推了一下许言凡,转过了身来,头上的头饰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起码我是很相信你的。” 秋泠若的手抚摸上了许言凡的脸颊,是,许言凡比起其他的皇子是逊色了不少,可是这不代表他便是不聪明的,论聪明才智,他也丝毫不差。 可是许言凡的心却并没有在这政治上,没有放在这些东西上,对于他来说喝茶聊天要比讨论正事都要来的有趣的多,如此的一个人要如何体现自己在政治上的才能呢? “嗯,好。” 许言凡点了点头,望着秋泠若笑的开心,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对于这皇位,他当真是不热衷的,谁愿意当谁当去,可是他却不能让秋泠若失望。 “太子,”秋泠若偎依在了许言凡的怀中,“若儿知道你对皇位无心,可终究你生在了这皇家当中,迟早要面对这一天,不做人上人,便做刀下鬼。” “我们都是兄弟,他们怎会如此绝情,更何况我跟逸儿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他又怎会陷害于我呢?” “是啊,二皇子不会陷害于你,可是四皇子呢?八皇子呢?更何况二皇子唯你是瞻,如若你不登上那帝位,你认为他会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许言逸将他看做这天下除了他母妃以外最亲近的人,如若他不登帝位,只怕他也不会。 “太子可知,如果是这样子,最后将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 “你,我,二皇子全部成为刀下鬼,如若你退出,便相当于你跟二皇子一同退出,便只剩下四皇子跟八皇子,你觉得他们二人谁更有希望继承大统呢?” 这个问题几乎不会有其他的答案,许言朗精于权谋,许言释精于山水,这两人撞在一起,还能是谁赢呢?必然是许许言朗无异,可若是如此他们面对的就只是一个死字。 “若儿,那我们除了这条路便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的了吗?” “没有。” 秋泠若知道自己不该回答的那般果断,可这却也是事实,身为一国太子,最忌讳的便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有的事情哪怕许言凡不愿意,他也是要承担起来的。 “若儿,我会保护好你。” 抱着秋泠若,许言凡的心中总是能够感觉到安心,他的一生平庸,从不出色,唯一一件出色的事情便是娶了秋泠若吧。 身为太尉之女,漂亮有才华,她曾经是很多簪缨家族理想的对象,可是最终她却是选择了他,一个被认定会被拉下马的太子。 他到现在还记得许傲天当时吃惊的眼神,仿佛很不相信秋泠若竟然会嫁给他,从那一刻开始,他便在心中下了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他都让秋泠若幸福。 娶妻当娶秋泠若,她既选择了他,那么他便不会让她这一生后悔,他身为男子,不管怎样都是要照顾好自己的妻子的。 “凡哥哥,若儿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秋泠若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许言凡的气息,嘴角不由地勾起。 “太子殿下。” 突然,冰冷没有感情的语调响起。 “何事?” “睿安郡主传来口信,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收集这全城的粮米,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 “睿安郡主可曾说过为何要这样做?” “未曾。” “好了,你下去吧,”许言凡很是不解,“一没天灾,二没人祸,风调雨顺,咱们收集这粮米干什么?” 其实对于樱蔓荆的这一个想法,秋泠若也不是很能明白,秋泠若缓缓地在屋内踱着步子,外面的雨声“啪嗒啪嗒”的传进来,像极了人鞋踩上去发出的声音。 “我明白了,”秋泠若猛的抬起了头,嘴角扬起,“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睿安郡主会让你我这样做了。” “为何?”直到现在,许言凡还是不能理解到如此做的含义。 “天灾人祸。” “可是现在都没有阿。” “谁说没有,”秋泠若将那窗户推了开来,一阵阵风雨席卷了进来,将秋泠若的衣袖都吹的飞起,可秋泠若却是顾不得,伸手指向了窗外,“这不就是吗?” “可是这雨才刚刚下而已,没准一会就停了,况且这雨势并不大。睿安郡主此举无异于是赌博。” “对啊,就是赌,睿安郡主就是在赌这场雨不会停,会越下越大。” “那你想怎么做?” 其实对于秋泠若的做法,许言凡已经有了答案,她如此相信樱蔓荆恐怕怎么样都会赌下去的吧,可是秋泠若却是低下了头,静静地思考着,良久她才抬起头来,一个字自红唇中溢出。 “赌。” 无论人的相处,还是利益合作,最重要的却是一个信字,还有坦诚一词汇,既然樱蔓荆已经想办法将这消息传递到了宫中,不管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是为了那可能会赢的几率,她都是应该去做这件事情的。 而樱蔓荆收到信息的时候,却是正坐在床边,给尚玉儿擦拭着额头。 “主子,太子妃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倒是行动的快,”樱蔓荆将那毛巾放置到水盆里投了投,“不过这倒是不奇怪,好了,你退下吧。” “你刚跟天干说的什么?什么太子妃,什么行动?” 陆翩若却是一头雾水,虽然樱蔓荆给她们的信当中是说结识了秋泠若,可是却也是没有说到了如此熟识的地步阿。 “我瞧着这外面的天下雨了,便让天干收集了这全城的粮米,同时也让他想办法给太子妃传了信。” “什么?” 陆翩若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荆儿,你考虑清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要跟他们合作,要上太子的船,以后你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不是思考的很清楚吗?依照你我的家族地位,是不需要站队的,你为什么还会选择站队?” 陆翩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樱蔓荆却是慢条斯理的给她倒了杯水送至到她的眼前。 “陆姐姐,你要相信,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那你还这样做?”陆翩若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我已经思考好了。” “那么你就是要站队了?你有告诉侯爷吗?还有丞相,你们都商量好了?” 樱蔓荆摇了摇头:“我还未跟他们说。” “那你就擅自做主张?” 对于陆翩若来说,站队可是一个家族的大事,站对了,家族兴,站错了,那整个家族都要跟着完的。 “陆姐姐,我的感觉不会出错,况且如果我们不站队,是不会出错,但是新帝也会有自己的心腹,到时候我们手中的实权早晚会被架空,与其乌龟过活,不如放手一搏。” “就算你要搏,你也不该将赌注压在太子的身上,太子平庸无能,这可都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若他要是聪明,我还不压他身上,”樱蔓荆轻喝了口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若这平庸的帝王身边有了一个军师般的人物指导迷津,他也是可以撑得起这天下的。” “那恐怕那军师也得被累死。” 陆翩若说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这件事情都是应该重新考虑的。” “落子无悔。”樱蔓荆回的一点犹豫都不曾,“之所以压在许言凡的身上,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秋泠若。” 樱蔓荆这三个字出口,陆翩若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这对于陆翩若来说已经是极其不雅的举动了,可是她却是顾不得擦嘴。 “你告诉我,你的原因就是一个女子?” 第一百九十章 夺眶而出 “秋泠若不是一般的女子。” 樱蔓荆的神情还是淡淡的,陆翩若却是不能够理解,只感觉荒唐,樱蔓荆这样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就答应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别管她是不是一般,还是二般,三般,这都直接关系到你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生死存亡,难道这些你都不考虑吗?” “我是不可能让倾国候府和丞相府出事的。” “可是你现在是在玩火。” 陆翩若的情绪实在是有些激动,都不知道怎么克制下来,现在的她满心满脑的都是这件事情,不由自主的开始关心起樱蔓荆和这倾国候府和丞相府来。 “陆姐姐,你现在的情绪太过于激动,等你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情。” 说完,樱蔓荆便打算转身回房,可是陆翩若的话却再度在身后响起。 “荆儿,我知你有主意,可是你可曾跟容与商量过?他是这倾国候府的世子,也是你的哥哥,他更,”说到这里陆翩若自觉失言,连忙改口,“他也有权利决定这些事情。” “我知道了。” 樱蔓荆回了一句,脚也没有停的便离开了这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坐在床~上发着呆,手中的扇子也不住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素殇,”她不由自主的叫道。 “奴婢在。” 素殇连忙应声,刚才的场景她也在场,自然是明白樱蔓荆这是将陆翩若的话给听进去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独断了一些,哥哥他是这府中的世子,可是我却没有找他商量,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毕竟以后继承这倾国候府的是他不是我。” “姑娘,要听实话吗?” “自然要。” “如果是实话,那么便是确实是有点,” “素殇姐姐,”水儿连忙阻止,明明现在樱蔓荆的心情就不好,她再如此承认,樱蔓荆的心情不就会更加低落了吗? “水儿,你别阻止素殇,让她说下去。” 素殇深深地看了一眼水儿,而地支也在同一时间拉住了水儿,朝着她摇了摇头。 “跟太子妃合作,不止是姑娘的事情,更加是倾国候府的事情,同时关联到了丞相府,而大公子是日后继承这倾国候府的人,于情于理姑娘都应该询问一下大公子是否想要跟太子合作,是否想要站队。如若丞相和大公子想要支持太子,姑娘做的自然是美事一桩,可若是他们不想支持太子,当然他们疼爱姑娘,也会直接支持姑娘的决定,可终究心中会觉得不痛快。可是素殇明白,姑娘如此做不过是想要保护好倾国候府,和丞相府,姑娘也是为了更好才如此做的。” “可是我还是给他们造成麻烦了。” 樱蔓荆低下了头,手不断的扣着那扇柄,从应天寺回来她便已经决定要守护好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跟凤岚清合作也是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可是从某一种角度上来说,她跟凤岚清一开始只是互惠互利,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她答应了跟太子妃合作,甚至于给太子妃提了招,这无异是告诉她,她答应了她,丞相府和倾国候府都答应了她,以后将会全力支持许言凡。 她是综合考虑了所有的原因,可终究忘记了这倾国候府不是她一个人的倾国候府,丞相府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丞相府。 陆翩若说的没错,相比于她,樱容与和于瑾瑜都更有资格来做决定。 “姑娘,你不要难过了,你也是为了丞相府和倾国候府好啊,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看到樱蔓荆失魂落魄,水儿却是也跟着一起难过了起来,自从她跟了樱蔓荆之后,哪天她不是神采飞扬的呢,何曾如同现在这般失魂落魄过。 “可是我终究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意愿,这件事情也终究不是一件小事,支持在外人看来最没有希望的太子登上皇位,终究是一场大的赌博,赢了便赢了,输了便是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家破人亡。” 所以她在一开始才不希望自己的父亲站队,也不希望于弘毅站队,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是往下爬的阶梯,可是对于他们这种家族来说,却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姑娘不会输的,”地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姑娘的背后还有摄政王做支持,有摄政王的支持,加上姑娘还有丞相的实力,太子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凤岚清。 樱蔓荆的心弦蓦然被拨动,可是却蒙上了一层阴影,虽他当时对她说过,皇位比她重要更多,可是到时候地位权势摆在他的面前,他当真能够放弃吗? “你们说,江山美人一般人会选择哪个呢?” “姑娘是说,”素殇正询问着,地支却立刻打断了素殇的话语。 “姑娘要相信地支,也要相信摄政王,既然摄政王说了要照顾姑娘一生一世,那必然会做到的。” 对于凤岚清,她太过于了解,如果没有下定决心,那么连话他都是不会说的,既然说了那必然会必然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这是这漫长岁月,谁知道会有怎样的变动呢?” “姑娘,”水儿有些犹豫的开口,“奴婢也觉得姑娘应该相信摄政王,摄政王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忘记了自己所说誓言的人。” “奴婢也同意地支和水儿所说。” 三个丫鬟纷纷倒戈,樱蔓荆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真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丫鬟,怎地就如此相信他呢?” “自然是从这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看出的。” 素殇回答道,“姑娘可能不知道,每当摄政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那眼睛当中除了姑娘你,便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如果说这样都不能说是真正的喜欢,那么奴婢倒是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了。” “除了我,什么东西都盛不下吗?” 樱蔓荆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浮现出笑意,“好了,你们这几个鬼灵精,倒是会拿我寻开心。”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三个人,异口同声,就连樱蔓荆也呆愣住了片刻。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默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的了。” 樱蔓荆看向了窗外,突然间有些庆幸天干是男子,进不来了,不然的话恐怕念她的人还要更多一个。 而事实上,门外的天干听到樱蔓荆质疑凤岚清几度都忍不住的想要开口,最终却都是忍住,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掺和其中的。 “走吧,我们去与苑看一下,我哥哥也应当回来了。” 事实上,也正如樱蔓荆所想,樱蔓荆来到与苑的时候,正逢樱容与在收拾东西,看到樱蔓荆之时,樱容与还有稍许的诧异。 “你怎么来了?” “莫不是世子不欢迎我?” 樱蔓荆故意板起了脸,倒是引得樱容与哈哈大笑。 “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呢?只是你光临寒舍,这才倍感诧异,不知睿安郡主有何赐教?” “哥哥,”樱蔓荆却是突然正经了起来,可那神情却是委屈的仿佛是一个孩子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出气去。” “没人欺负我,没人欺负我,”樱蔓荆连忙开口解释,“哥哥,如果有一个人瞒着你做了一件事情,你会怎么办?” “瞒着我做事?” 樱容之皱起了眉头,不太明白樱蔓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可还是认真的思考着。 “我也不知道,具体还是要看事情大小吧,如果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话,那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关系的。” “那如果是很紧要紧要的呢?” “如果是很紧要的事情,那么大概要看我原来的计划吧,如果没有打乱我的计划自然也是可以,可如果打乱了我的计划,那我应该不会开心。” “那你会很生那个人的气吗?” 樱蔓荆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这个样子的樱蔓荆却让樱容之感觉到心疼,如此小心翼翼的樱蔓荆他有好久都没有看到了。 “荆儿,到底如何了?难道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哥哥说的吗?” 从小到大,他都疼她入骨,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所以樱容之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樱蔓荆说话还要畏畏缩缩。 “哥哥,我瞒着你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樱蔓荆抬头观察了观察樱容之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开口道。 “前些日子,秋泠若邀请我去喝茶,我们谈了很多,她希望我能够帮助她,共同扶持太子上~位。一开始我犹豫了很久,今天突然下起雨来,我预感会下很久,便让身边的人去收集了粮米。” “嗯,未雨绸缪,这很好啊。” “可是我还让人去给秋泠若送了信儿。” 这话一说出来,空气都寂静了下来,樱蔓荆更是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会看到樱容之失望的表情。 可是很久很久,樱容之都没有说什么,就在樱蔓荆感觉到樱容之对她彻底失望的时候,头发却被人揉了揉。 “荆儿,刚才你问我的问题,其实还有第三种做法。” “什么?” “如果是你,前两条都不作数,哥哥愿意相信你,同时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了樱容之温柔的笑意,那一瞬间,她的泪夺眶而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尚玉儿醒了 “你不怪我?” 樱蔓荆试探性的问道,她原本以为她做出这样子的决定,就算樱容与不会提出什么异议来,心中也是会有不舒服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樱容与竟然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反而如此安慰她,倒是让她的心中愈加的难过起来。 “我怪你做什么?” 樱容与笑的温柔,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我知道你做出这件事情有你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家族考虑,本来这些事情都应该我考虑,可是这些事情实在是让我头疼,既如此,你帮我想好了策略,倒是为了我省了很多事情,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可是这次是大事,生死攸关的大事。” “那你会让倾国候府吃亏吗?” “自然不会,为了倾国候府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誓死会保护好倾国候府。” 樱蔓荆回答的连丝毫犹豫都不曾,这次她从应天寺下山,回到倾国候府,无非就是有两个信念,第一个就是为月华郡主报仇,第二个就是保护好倾国候府。 这两个信念早已经根深蒂固在樱蔓荆的身体里,无法去除。 “所以啊,你有这个执念,又有很多男子都不及的智慧,我为什么要发愁呢?你如此做必然是有你如此做的道理的,身为哥哥,我是支持你的,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都是哥哥帮你扛。” 樱蔓荆自然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番话当初樱念远就跟她说过,如今樱容与更是重说了一遍,在这两个男子心目当中,恐怕都是将她揉进了骨血去疼爱的。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整个倾国候府都照顾好,不会有一点意外,我会让倾国候府越发的发扬光大。” “那现在你能够告诉哥哥,为什么是太子了吗?还有二皇子,八皇子,你为什么会独独看中了太子呢?” 说实话,樱容之也是十分好奇的,因为在他看来,许言凡无疑是这几个皇子当中最没出息的一个了,论相貌,论才华,哪一个他能够比得上其他两位皇子呢? “哥哥,二皇子虽雄韬武略,可他对待太子却是死忠,如果让他继位背叛太子恐怕他是怎样也不肯的,八皇子就更不用说了,整日寄情于山水,对于这皇位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于是我们的人选只剩下太子,从表面上来看,太子并不占优势,各个方面都被其他人碾压,可是哥哥,你不要忘记了,二皇子可是死忠太子的,更何况还有秋泠若这个太子妃。秋泠若外面柔弱,可内心却是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论智谋,她不见得在我之下,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做太尉的父亲,秋泠若是嫡长女,你还担心往后秋太尉不站在太子这边,还有我们,倾国候府和丞相府,他身边高手环绕,二皇子和八皇子又没有威胁,唯一一个有威胁的恐怕就是被幽禁在府中的四皇子许言朗了,可是你还要担心我们这么多人斗不过许言朗一个吗?” “妹妹分析的有道理,”樱容与点点头,“可是妹妹,你要知道当天子的毕竟是他,哪怕我们再强大,如若他守不住这江山也是枉然。” “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樱蔓荆将玉扇打了开来,“太子生性懦弱,自己手中可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掌控了秋泠若便是直接掌握住了太子这个人,到时候哥哥还害怕他会对我们不利吗?” 这一点也是樱蔓荆考虑最重要的一点,不管新任的帝皇是谁,只要不是许傲天,那么倾国候府和丞相府便必然会成为新帝的心头大患,既然始终都会形成心头大患,那她自然要选一个威胁性最小的人来担当,最好的莫过于那个人不敢对他们动手。 “所以荆儿你是想直接控制住太子?” 说这话的时候,樱容与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没有办法去相信这竟然会是他自己的亲妹妹想出来的招数,固然有用,可这招却太过于阴暗。 如果说这招式是樱容与想出来的,他还可以接受,可想出来的人却偏偏是樱蔓荆,这当初最单纯可爱的人。 “不,哥哥,你误会了。我所说的控制并不是对太子殿下做什么,只是要达到一个制衡的场面,就如同一个炉鼎一般,缺一角或者多一角都会造成不平衡,只有都一致了,才会有平衡。” “倾国候和丞相府,太子和太尉府,这不是两个吗?怎生就成三个了呢?” “哥哥莫不是把摄政王给忘记了?” 摄政王凤岚清才是这制衡关系的中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整个局势的变化。 “妹妹,摄政王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你认为他真的没有问鼎这天下的想法?” 同样身为男子,这种对权势的热衷让樱容与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起樱蔓荆的未来。 “他曾经说过,遇到我之前,这权势是最重要的,遇到我之后,便是权势都要靠边,他承诺要给我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想一想都觉得美好。 “那么你就信了?”樱容与有些不敢相信,樱蔓荆竟然可以只被这一句话便给糊弄住。 “我信。” 哪怕樱蔓荆在以前也曾经怀疑过,质疑过,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还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凤岚清是她所想选中的人,所想要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是要相信他的,如果她都不曾相信他,她又有什么资格说爱他呢? “既然如此,你将有一天成为摄政王妃,到时候我们便是三家独大,又要如何制衡呢?” 倾国候府,丞相府,摄政王府,光想想这三家的联合就让人胆战心惊,自古这手中所有兵权的人就令人胆寒,更别提他们这三家,有两家手中有掌管有虎符。 摄政王凤岚清更是手中掌握着“诡谲”这一只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了。 “真的有那一天,也是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到了那天就应该岚清兑现给我的诺言了,到时就不会有摄政王也不会有睿安郡主了,只有凤岚清和樱蔓荆。” 这一句话哪怕只是说说,樱蔓荆的嘴角都忍不住的向上扬,她和他悠闲的漫步在那山中,花丛中,树林中,怎样想都怎样让人激动呢。 “那你打算从哪里帮太子。” “就从这一次的雨天开始。” “这雨天?” 樱蔓荆点点头:“对,这雨天,我总有预感,这场雨背后会带来一场灾难,而这灾难却正好是太子奋起的最好时机,我已经储备了粮米,同时也让太子储备了粮米。” “你的第一计就是你的预感?” 樱容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嘴角还是挂着浅笑,“哥哥的手下也有些人,现在哥哥就让他们也发动起来,搜集这全城的粮米。” “哥哥,你不觉得我荒唐吗?” 从樱容与的语气当中,她可以读出他口气中的不可置信,她都以为樱容与要说她了,可是却没有想到樱容与说出的却是要储备粮米的事情。 “我是不很理解你的做法,可是我刚才也说过了,只要是你想说的,想做的,我都会帮你去做。更何况太子和太子妃都听从你的建议去储备了,我身为你的亲~哥哥,又怎么能够不支持你呢?” “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樱蔓荆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决心,而这场雨也确实如同她所想,接连下了五天之久,还是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涨了涨了。” 水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姑娘,米价涨了,涨了。可是这才下了五天的雨,这粮米的价格怎么就涨了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素殇给水儿递了一杯茶水,“咱们现在吃的粮米阿,可都是去年的粮米,去年大丰收,我们才能温饱,而现在大雨已经下了五天,有很多庄稼已经遭了殃,那些精明的商人看出明年的今年的行情不会好,自然就要将手中的精米卖出一个很高的价格了,这也是为了利益去考虑。” “那些商人可真是黑心,”水儿啐了一口,从心底看不起那些趁火打劫的人,“姑娘,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开仓放粮了?不让把钱都让那些黑心商人赚了去。” 樱蔓荆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兀自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气,缓缓道:“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机,我们需要等。同时,现在通知天干,在收集粮米的同时,加购大量的药材,药材的名字我都已经写在了纸上,素殇你去拿给天干,让他尽快去办,收的越多越好,同时让天干找人运一些粮米给应天寺过去,寺院都是定期采购,恐也没有储备过多的粮食。” 樱蔓荆的话音刚刚落地,房间的门就已经被人推开,地支跑了进来,脸上有着兴奋。 “姑娘,宁安郡主已经醒过来了,刚才还吵着见您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沈 “真的?”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来。 “真的,姑娘,你快去看看宁安郡主吧。” 樱蔓荆小跑着来到了尚玉儿的房间门口,在推门而入的时候却是顿住了脚步,思考了下,开口道:“你们几个还是先回去吧。” 素殇等人对视了几眼,行礼便退了下去,樱蔓荆所想,他们自然也是可以想到的,这样的场景她们在确实是有几分不合适的。 “玉儿,醒了?” 樱蔓荆推开门走了进去,而此时的尚玉儿却是坐在了床~上,背后垫了一个厚厚的枕头,小~脸上却还是苍白的,那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眸当中尽是灰暗,不见一丝神采。 哪怕是听到她的声音,扭过头来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没有其他多余的神情。 “荆儿,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谢谢我没让你如意,死的干净?” 樱蔓荆这话没有一丝好气儿,尤其是看到尚玉儿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就生气。 尚玉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那般耀眼,火一般热情,怎么能像现在这个样子,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呢? “荆儿,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尚玉儿如今哪怕解释都是有气无力的。 “玉儿,你说你至于嘛,不过一个男子。” “你都知道了?” 尚玉儿的睫毛轻~颤着,提到那男子的时候,她的脸上总归有些细微变化,这幅模样落在樱蔓荆的眼中,她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尚玉儿的身边坐下,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你昏迷之时,没有太医能够医治你,陆姐姐便将你送到了我这里,并把你这段日子里面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 “那荆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尚玉儿忍不住将樱蔓荆的手紧紧的握住,一边将自己心中所想要的问题问了出来。 虽然她认识那男子不过半月,所有人都认为她不会将他真正的放在心中,可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两个月,她可所谓是已经尝遍了人间的冷暖。 她尚玉儿自打出生,便被人尊为宁安郡主,到哪里人不是抬起眼瞅她的,无所不能太过夸张,这可终究也已经是呼风唤雨了,也从未被别人拒绝过。 可是遇到了那男子却是都改变了,他拒绝她,甚至不待见她,可她却偏生被那人吸引,喜欢他喜欢的死去活来的。 有些人说这样的爱终究太过于轻浮,可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呢?众人又不是她,又怎么能够明白她心中的所想呢? 这个问题,樱蔓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出息与否,又怎生是以这件事情来断定的呢?况且难道用心去爱一个人就是没有出息吗? 那她又该如何没有出息呢?当初许言朗找樱蔓珠找的人尽皆知,就连素殇都曾经多次提醒于她,可她却还是一丝防备都没有。 直到他们合起伙来,害死了月华郡主,又险些将于蔓晓害死,她得到的都是惨痛的教训,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樱蔓荆只觉心口疼痛非常。 “荆儿,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的心中也真的是这样子想的吗?认为我不够矜持,很没有出息?” “不,玉儿,我刚才只是在认真考虑你所说的话。” “那你想出来答案了吗?” 尚玉儿握着樱蔓荆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哪怕是被握疼了,樱蔓荆都没有说一声,反而嘴角挂起了笑容,为她将头发挽到了耳后。 “玉儿,我们这一生,终究会遇到很多人,认识很多人,可留在我们身边的却是很少很少的那一部分,我们需要在这一小部分当中找寻一生所爱,这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所以玉儿,如果真的爱,真的喜欢,那么便认真的去爱,去喜欢,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不辜负相遇,也已然是美好。” 樱蔓荆深有感触,在他身边的人洒脱如许言释,却认真的喜欢着樱曼莲,矜持如陆翩若,也是等了樱容与这么多年。 再比如月华郡主,因为爱忍受了所有,再比如依何容,也是为了爱将自己所能放弃的都放弃,只为心中的那一个人。 情爱就好比一枝花,一滴露珠,会绽放出美丽,折射~出光彩,没有情爱的人生便是不完整的人生,哪怕痛苦万分,哪怕分道扬镳,只要曾经真诚的爱过,便是这一生最美丽的宝藏。 樱蔓荆的这番话直直的说到了尚玉儿的心坎儿当中去,她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下来,扑进了樱蔓荆的怀里。 “荆儿,你不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我喜欢他。这凤华城中优秀的世家公子再多,越没有玉儿能瞧的上眼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玉儿喜欢的,可是他却不把玉儿放心眼睛当中去。” 可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世间的人那么多,总会有不喜欢你的人。 樱蔓荆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尚玉儿,或者也是因为她知道在这样的事情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如果还喜欢,想去追逐,那么便不要放弃。” “可是他说过了,让我永远不要去找他,他不想见到我。” 一想起他当时决绝的样子,尚玉儿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收都收不回来,心脏处都是抽疼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玉儿,如果真的喜欢,那么便去努力。一个东西,你争取了他可能会是你的,但是如果你不争取那么他就一定不是你的。” “你,支持我?”尚玉儿问的小心翼翼,她原本认为樱蔓荆会如同陆翩若那般不能够理解她,要阻止她,可她却是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是站在了支持她的行列当中的。 “我为什么不支持你,还是说你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只是在开玩笑呢?” “我自然是真的喜欢她,”尚玉儿连思考都未曾思考,这句话直接脱口而出,“玉儿最喜欢这顶天立地的英雄,能够征服玉儿的,必然要是英雄。” “可是那人也只不过是救了你一命。” “可有些人,你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冥冥当中好像都会有声音告诉你,”尚玉儿闭上了眼睛,手放在了耳朵处,“嘿,你看到他了吗?那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那就是你要爱的人。” 看到这个样子的尚玉儿,樱蔓荆的嘴角忍不住的扬起笑意,倒是看不出性格那般火辣的尚玉儿,竟然还会搞诗经里面的那一套,将这个场景描述的那叫一个唯美。 “你笑什么啊?”尚玉儿睁开了眼睛,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双手都抱住了樱蔓荆,“荆儿,都这么久了,你好像还从来都没有被告诉过我们,你跟摄政王是怎样相爱的呢?莫不是你先看上了人家?” “不告诉你。” 想到凤岚清,樱蔓荆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白~皙的脸颊更是快速的变红。 “荆儿,你脸突然这么红,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真的是你先对摄政王下的手?” “怎么可能?”樱蔓荆反驳,“明明是他追的我,我没有了办法才答应他的。” 虽然樱蔓荆说的委屈,可是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却是无法掩盖她的真实想法,这幅模样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已经遇到了情爱的女子。 “那摄政王是如何追的你啊?” 尚玉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可算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而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樱蔓荆的理智一下子回笼。 “玉儿,男子跟女子是不一样的,岚清追我的法子未必就适用于你跟那男子,而且这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你得对症下~药,不能病急乱投医,否则的话最后一定养不好病,还可能更严重呢?” 尚玉儿撅起了嘴唇,恹恹的躺了回去:“你看人家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一个办法,你还给我否决了。” “玉儿,我是为了你好,”樱蔓荆将被子给尚玉儿盖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等到病好了咱们再仔细的定个方案,你再展开攻势,咱们玉儿这样漂亮活泼,到时候必然手到擒来。” “荆儿,还是你会讲话,”尚玉儿难得正经了一回,主动将樱蔓荆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也就是你在这里才会这样安慰我了,如果陆姐姐在这里,恐怕会说我一顿呢。” “陆姐姐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自然知道,”尚玉儿撅起嘴唇,耸了耸肩,“可陆姐姐有些思想,实在是老旧,跟我父王娘~亲都是一样的,你说我怎么受的了。” “好了,快吃药吧。”樱蔓荆走到了那桌子前,将那放置好的药碗端了过来,不停地搅拌着,无意问道,“你都这么喜欢人家了,知道人家叫什么吗?” 尚玉儿拧起眉头,仔细思索着:“我听到过一次,他那些手下好像管他叫,叫,沈,对,就是沈,他那些手下管他叫沈。” “咣当。” 樱蔓荆手中的药碗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沈是谁? 沈。 尚玉儿却是一脸的奇怪,不懂樱蔓荆的失态是为了什么。 “荆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 樱蔓荆连忙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同时弯下腰去捡拾那些碎片。 “荆儿,你收拾这些干什么,直接让别人收拾不就好了吗?” “没事,我收拾了就好了。” 樱蔓荆将那些碎片捡起,放到了桌子上,状似无意的问道:“按照你所说,那个男子不应该是个领袖一类的人物吗?怎么会让人直接称呼他为沈呢?” 尚玉儿的心思终究是浅了些,哪怕是发现了樱蔓荆如此反常,可却还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这一点我也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也问过他的属下,他的属下只是说他习惯了被人这样称呼,反倒是不习惯被人称呼为主子。” “那你这般喜欢人家,可知道人家多大了?有没有娶妻?” “他没有娶妻,我听他的部下说,他今年24岁。” 与此同时,樱蔓荆在心中却也在默默的计算着,如果那个人当初没有死去,今年恐怕也是二十四岁,这样的巧合让她心惊。 “那你就可以再努力努力,玉儿,我去叫人再给你煎副药来。” “那你是要走了吗?” 尚玉儿连忙开口,声音当中有些急切。 樱蔓荆转身,就看到了尚玉儿已经坐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她,仿佛是一只可怜的小兽一般,虽她心有不忍,可如今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你的伤还没有好,必须要吃药,一会我就来陪你。” “那你一定要过来啊。” “放心。” 樱蔓荆脸上的笑容终于让尚玉儿放下了心,可樱蔓荆出去之后,却是一改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你去给宁安郡主煎副药过来。” 等到那小丫鬟走了之后,樱蔓荆才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水儿等人便直接迎了上来。 “姑娘,怎么样,宁安郡主好些了吗?” “走,我们现在就去摄政王府。” 等几个人坐到了马车上,素殇和水儿都是懵的,不太清楚为什么樱蔓荆从尚玉儿的房间出来之后却着急忙慌的想要去摄政王府。 “姑娘,我们此时去摄政王府干什么呀?” 水儿却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直接开口问出了心中所想,可樱蔓荆却是没有看她一眼,目光径直看向地支,而地支却是低下了头,没有看樱蔓荆。 对于樱蔓荆此行去摄政王府的目的,地支的心中还是有所猜测的,除了那件事情,樱蔓荆大概也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了。 “地支。” “奴婢在。” “那个男子,究竟是谁,或者是,沈究竟是谁?” 哪怕地支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在樱蔓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中却还是“咯噔”一下。 “奴婢不知。” “那看来你是一定要让岚清告诉我喽?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谁的人。” “奴婢知道奴婢现在是姑娘的人,可是关于沈,那是奴婢在摄政王手下的时候就知道要隐瞒的事情,现在如果告诉姑娘,那么奴婢无异于是出卖了摄政王,这对于暗卫来说是不被允许的。况且姑娘不早也没有打算从奴婢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情吗?” 地支是无比淡定的,哪怕是面对樱蔓荆的冷脸,这段时间她都呆在樱蔓荆的身边,对于她的性格她终归是了解的。 樱蔓荆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不讲理的人,如果真的是的话,恐怕她跟天干早就在不肯对凤岚清不利的时候便已经命丧黄泉了。 更何况,如果樱蔓荆真的打算从她的口中得知什么信息,也不会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要出来去摄政王府。 “你倒是聪明。”樱蔓荆褪去了冷意,满脸的笑意,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 “姑娘夸奖。” 这两人一派祥和,可是素殇和水儿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这两人葫芦当中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而水儿刚刚准备问的时候,便被素殇扯住了,素殇朝着她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他们可以开口问,而有些事情他们则是不可以过问的,更何况如今这件事情樱蔓荆还不怎么清楚,他们就算开口问又能问的出来什么呢。 说话间,樱蔓荆便早已经到了摄政王府,不同于第一次,现在樱蔓荆再去摄政王府,那些侍卫却是连拦都未曾拦的。 樱蔓荆就这样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凤岚清的书房门前。 “你们在外面等我。”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直接推开了凤岚清书房的房门。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凤岚清皱了皱眉:“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不可以随便闯入本王的书房,你莫不是新来的吗?姑且饶过你这一次,若有一次,定斩不饶。”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殿下大恩大德绕小的不死?” 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凤岚清立刻抬起头,看到是樱蔓荆之后便来到了樱蔓荆的面前,将她抱到了怀里。 “怎么郡主今天有时间到这里,我还认为郡主都忙到没有时间搭理我了呢。” 这委屈的腔调,着实跟凤岚清不搭调,同时也让樱蔓荆笑的更加开心。 “这不是有时间了就来找你了吗?” “宁安郡主怎么样了?” 凤岚清说完这句话,樱蔓荆的神色就有些僵硬。 “你在倾国候府安插了人?” 对于天干和地支,她是没有怀疑的,所以凤岚清能够这么清楚的知道她的近况,便只能是他在倾国候府安插了人。 “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凤岚清的脸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怀抱着樱蔓荆的手也放开了来,心中更是受伤,他从未想到他如此认真努力喜欢着的人,竟然会如此怀疑他。 看着这样子的凤岚清,樱蔓荆也自觉失言,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哄凤岚清,只得咬了咬唇,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岚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怀疑你的。” “可是你的话已经说了,你不是认为我在倾国候府安插了人吗?” “岚清,”樱蔓荆咬咬唇,狠下心,直接扑到了凤岚清的怀抱当中,“你也知道,我被人骗过,更是小心翼翼,我怕,岚清,你知道吗?我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同时,也是因为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才会如此百无禁忌,有什么说什么,可是你要明白,我的心里有你,真的有你。我不会轻易怀疑你的,虽然我那样问了,可是我从来没觉得你真的会在倾国候府安插人的,你要相信我。” 对于樱蔓荆,凤岚清就算有万般脾气,也是无法发出的,只得叹了口气,伸出手揽紧了她。 “我知道,可是你以后万不能再不假思索的问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伤人。”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樱蔓荆将三个手指竖起,“我樱蔓荆再次发誓,以后若有怀疑凤岚清,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双~唇便被人堵住,她的眼睛蓦然瞪大,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凤岚清竟然直接吻住了她。 “傻~瓜,”凤岚清的声音当中有着笑意,另外一只手已经抚摸上了她的眼睛,轻轻地合上,“闭上眼睛。” 等到一吻完毕,樱蔓荆早已经气喘吁吁的倒在了凤岚清的怀里。 “我不需要你发任何誓言,哪怕不会成真,我都不想,我不想让你有一点受到伤害的可能。” 对于誓言这东西,凤岚清是从来不相信,行军打仗见惯了流血死亡,如果誓言有用的话,恐怕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伤亡,所以誓言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樱蔓荆他就是会怕,哪怕知道这誓言根本不会成真,他却还是怕,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甚至于害怕那虚无缥缈。 “岚清,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了。” 将心比心,如果凤岚清此时那般怀疑她,恐怕她也会十分的伤心难过,更何况在刚才的那一刻她是那样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心痛。 “玉儿也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是心情还不太好,”说到这里,樱蔓荆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岚清,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不能骗我。” 难得瞅见樱蔓荆如此认真的神情,凤岚清还是感觉到十分的兴趣盎然:“什么事情啊,值得你这样郑重,莫不是那樱容之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按我说,直接收拾了他得了。” “直接收拾未免太过无趣,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李婉李斌,还有许言朗,这人终究要一步步打败才有意思。” “你说的也对,也只有你才会这么有耐心,跟他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换做是我,早就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好了,别打岔,一会又让我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好的,郡主大人请问,小的必定知无不言。” “狮子林中的沈是谁?可否是他?” 樱蔓荆问完这句话,空气瞬间凝结,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了沈卿 凤岚清原本以为樱蔓荆是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起码现在不会知道,可却没想到她的提问让人来的如此措手不及。 这短暂的沉默却已经让樱蔓荆知道了答案:“看来狮子林当中的沈果然是他,也对,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能让摄政王如此操心安排,不过,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应该有的权利?” 以前她一直认为沈才是被人设计的那一个人,可现在看来凤岚清和沈才是设计别人的人。 “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手下的人做任何事,沈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他。” “那他便甘愿将自己的一切都拱手让人?如果当初是他,恐怕如今那战事会完成的更加漂亮,毕竟他的名声放在那里,只要提起他的名讳便可让敌人忌讳。” 这天路王朝当中,出名的将军寥寥无几,第一个自然是被称之为“战神”的摄政王凤岚清,十岁便在战场立下战功,第二个便是倾国候樱念远,不过他现在已然上了年纪,很少出战,第三个嘛,便是那葬身火海的沈卿沈将军。 这几个人哪怕不出战,只要挂上名号,却都可以威慑到其他军队,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沈卿会愿意放下如此大的权利以及如此光明的仕途,只要他继续努力,恐怕是能够成为除凤岚清以外这天路王朝最厉害的将军,或者也是有可能超过凤岚清的。 可是他却是最鼎盛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甚至于炸死在那一场大火当中,连名字和姓氏都不能有。 如此樱蔓荆却突然感觉自己仿佛知道了为什么沈卿让自己的部下只称之自己为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当是什么身份了吧。 不得不说樱蔓荆的猜测是对了一半的,可是沈卿却并不是因为这场大火而失去了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太过于清晰明了,才不得已的选择放弃。 “阿荆,”凤岚清拧了拧眉,“你也是贵为睿安郡主的人,集宠爱和荣耀为一身,可你不也想着要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吗?沈卿也是这样的人,他已经厌倦了这朝廷当中的一切,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到离开。” “所以你们便利用了李斌制造的那场大火?” 这也就很好的能够解释,为什么凤岚清会对李斌有不喜,甚至于厌恶,面对对自己得意部下存了杀心并付诸行动的人,换做是谁,恐怕谁都喜欢不来。 “不,我们定了另外的计划,那场大火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你不知道,沈卿甚至差点死在了那场大火当中。” “怎么可能?”樱蔓荆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和沈卿的功夫都那样高,沈卿又怎么会差点死在那样的火当中呢?” 想起往事,凤岚清却是悠然叹了口气,这人武功再如何高强,如果碰上了脑子犯傻的时候也是无用的,直到现在,那一幕幕都印证在他的脑海当中。 那场大火,来的令人猝不及防,而当时他却正和沈卿在探讨让沈卿摆脱这朝廷官员身份的方案。 “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吗?” 沈卿开口问道,那烛火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却是难掩他的俊逸容颜。 沈卿的肤色是很白的,让人难以想象他竟然会是在战场刀光剑影当中求生存的人。 他那拿着棋子的手更是颀长,骨节分明,那肌肤却又十分的嫩,如同一件白瓷器一般。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处形成一把小扇子,那唇更是不点而赤的红,可那眉眼间却尽是坚毅,美和坚毅在他的身上被糅合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女气。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莫过于说的就是沈卿这样长相的人了。 “一定可行,你要相信本王的话。” 而就在此时,沈卿却突然站了起来:“不对,有焦糊的味道。” 沈卿连忙打开门,那漫天的火光映入眼帘,白色的烟更是直冲云霄,管家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快走吧,这府中的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从前院已经烧到了后院,你们快离开吧,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好,殿下,我们快走,”可就是在沈卿将凤岚清护送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凤岚清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沈卿突然停下脚步。 沈卿的手却指向了那已经被火光围绕的将军府:“殿下,卿先送你出来,是忠义,殿下对卿有知遇之恩,卿不敢忘。可是这府中的人却都是为了卿而做事,有了危险卿也不能独自离开,卿必须要去救他们。” “本王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如此火势这样大,就算你的武功再如何超群,都不一定能够保证你能够平安出来。” 听到这句话,沈卿沉默了下来,那漫天的火光将他的衣衫衬的发红,而他却是撩起下摆,对凤岚清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并朝那将军府走了去,连头都没有回。 凤岚清亦是没有出声阻止。 “你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他冲进去了?按照你所说,那火势已经大到了一个程度了,他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又如何救那些人呢?” “阿荆,他是我的部下,却不是我的奴隶,他的思想我必须尊重。”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阿荆,你不懂,对于有些人来说,忠义,道德是排在第一位的,我有想过直接将他打晕了带回来,可是他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我无法为他做决定,我也不想在他的心中造成隔阂,他既然想去做,我就去支持,更何况他做的是对的。” “可是他的做法跟自杀无异。” “不,你错了,事实上卿从来不会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在将军府当中他早已经挖好了密道,他回去就是将那条密道打开,也是因为他的回去,才得以保全将军府当中的上下老小,不过,这事情却终究没有简单。”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虽然沈卿选择回去将军府,去救那上下老小,可是凤岚清却并没有离开半步,他一定要看到沈卿平安无事,他才可以放心。 那段时间,是他此生最煎熬,最漫长的时刻,虽然他知道沈卿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却没办法不去为他担忧。 可是他千想万想,这危险还是发生了,在他看到将军府的管家朝他跑过来,满脸惊慌身上还有伤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出事了。 “殿下,你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他把上下老小都安排进了地道里面,可是自己要进来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主子为了救大家,便将地道的门封死了去,同时又将老奴给救了出来,可是自己却是在跟那群黑衣人缠斗,殿下,那群黑衣人来者不善啊,一招一式都是想要主子的命,殿下,你可一定要救救主子啊,你要是不救主子,主子可就真的没命了啊。” 说完这句话,那管家便晕了过来,凤岚清便着人将那管家带回了摄政王府,自己则是冲进了火场救人。 “什么?”听到这里,樱蔓荆已经坐不下来,不敢相信凤岚清竟然真的冲进火场去救人,“你是不要命了吗?怎么可以真的冲进火场里面去救人?你就不怕你有个什么意外?” “阿荆,如果樱容与樱容兮被困在火场中,需要你去救援,那么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自然要去。”樱蔓荆回答的毫不犹豫。 “对啊,你可以为了樱容与和樱容兮不顾自己,同样,沈卿对于我来说,也是这样的存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多年,我不可能对他坐视不管。可是我终究是晚了一步。” 凤岚清叹了口气,却也敢想仔细回想当初的场景,可那场景却挥之不去的浮现在眼前。 熊熊燃烧的火围绕在沈卿的身旁,他白色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染红,就那样躺在火海当中一动不动,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他离开了,沈卿是不是就真的葬身火海了。 他将沈卿救了回去,可是却无法救治他的脸,和手,但这当中却是解决了一件事情。 大火过后,世上再无沈卿,他们也不必费尽心思再去想办法,令他如何逃离朝廷。 “脸和手?什么意思?” “那场大火烧坏了他的脸和手。” “所以他现在是已经毁容了,所以才会戴着面具?”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凤岚清很是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樱蔓荆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是樱蔓荆应当是没有见过沈卿的阿。 “玉儿和陆姐姐去狮子林狩猎,被老虎袭击,差点丧命,就是沈卿出现救了她们二人。” “那沈卿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我倒是觉得有利有弊,沈卿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呢,却也做了一件坏事。” “什么坏事?”凤岚清有点想不明白。 “玉儿喜欢上沈卿了,这次闹成如此模样也是为了沈卿。”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怎生会动我 尚玉儿喜欢上了沈卿,这一点着实令凤岚清大吃一惊,并且深感忧心。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不太妙。” “为何?” 听到凤岚清都这么说,樱蔓荆更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如果说她之前还报着希望,想要从摄政王府出去之后直接将事情告诉尚玉儿,那么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荡然无存。 “沈卿的心中一直都藏着一名女子,虽然从未向我们提及过,但是他自己却从未忘记过。” “可是他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你的身边吗?况且你们关系那么好,他竟然从来没有向你提及过吗?” 樱蔓荆感觉到很是好奇,按照她的想法,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才对,毕竟生死患难那么多次,这感情自然也不用想,不然凤岚清也不会冒着大火去将那人救出来。 “也不是从小,我们也是从他十五岁的时候才认识的,那个时候的他小小的,浑身还都是伤,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已经十五岁的男子,关于他十五岁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们也从来没有问过。” “所以你说的那名女子,也就是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一部分?” 凤岚清点点头:“对,而且沈卿从未忘记了那个女子。” 直到现在,樱蔓荆才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如果说沈卿是因为不喜欢尚玉儿而去拒绝,这一点是可以慢慢去努力的,可是他却是心中另外藏了一个人,这当中比那万水千山还要远,甚至于比那天地之间的距离还要遥远,这样的距离又怎样去跨越呢? “我好幸运。” 樱蔓荆突然说道,凤岚清却是有些怔楞:“不是在说沈卿和尚玉儿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你身上呢?你想起了什么?” 樱蔓荆却是没有说话,径直上前抱住了凤岚清,收紧了双手,头埋在他的怀抱当中。 “我好幸运,幸运遇到你的时候,你也喜欢上我,幸运遇到你的时候,你的心中没有别的人。” 凤岚清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扩大,手揉了揉樱蔓荆的发顶:“我的一生,都是为了等待遇见你。” 世上最甜的蜜,莫过于情人的话,哪怕樱蔓荆平日再要强,这句话也直直地说到了她的心中。 “好了,你都快肉麻死了,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不相信你会是那个清冷孤傲的摄政王。” “面对你,何须清冷孤傲。” “好了,我找你可是还有一件事情的,我现在已经跟太子妃合作了。” “那么你现在是已经准备支持太子了?” 樱蔓荆抬起了头,眸子看向他:“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莫非你想支持八皇子?” 许言释跟凤岚清的关系好,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她总觉得许言释寄情于山水之间,不是装出来的,对于那皇位更是没有兴趣。 更何况樱曼莲将来还很有可能跟许言释在一起,她不想让自己的妹妹过太过于复杂的生活,简简单单最好,没有负担,才可以找寻到真正的快乐。 “不,他对于皇位从来没有想法。” “所以阿,我们只能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选一个,二皇子对太子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会直接登上皇位呢?到这一步,那么皇上只能在两个人之间产生,第一个就是太子,第二个就是四皇子。而四皇子许言朗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定要收拾掉他的。” “可是如此你就选择太子,还是太冒险了些。” “可是除了太子我们没有其他人选,况且他的身边还有秋泠若和二皇子这类人在,只要他们在,就不成问题。” “如果这树苗本身就长歪了,有其他的因素影响,也是不会改变其自身的生长轨迹的。” 对于许言凡,凤岚清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于看不上他,其实这倒也正常,毕竟凤岚清本人是十分优秀了,优秀的人自然是不喜欢那种不上进的人的。 “但是爱却可以改变一切,或者说八皇子喜爱山水,那你就能笃定太子就喜欢政治?” 许言凡无心政治,这是樱蔓荆看得出来的,“我曾经看到过太子的画作和诗篇,那可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可以写出的,太子是有大智慧的,只不过是心不在此。” “画作和诗篇也不能断定太子这个人的才能如何。” “那我就是已经答应支持许言凡了,”樱蔓荆的语气当中有着些许懊恼,似乎是在恼怒凤岚清不断的拆台,“你就说怎么办吧。” “自然是支持你的决定,哪怕你想要这天下,我都会去给你争抢下来。” 这一句话足以让樱蔓荆所有的不快消失,可她却还是撅着嘴:“那你还跟我争论这么多,你就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 这倒是给凤岚清说愣住了,可是触及到樱蔓荆狡黠的眼神,以及联想到她最近说的事情的时候,这才明了了过来。 “说吧,你是何时知道我的手下还有粮仓的。” “还真有啊,”樱曼莲脸上的笑容猛然绽放出来,“本来呢,我就是想着堂堂摄政王手中一定会有粮仓的,没想到还真被猜中了,说吧,能够提供给我多少。” 凤岚清伸出了三个手指,樱蔓荆的眼睛瞬间放出光来。 “三千?” “三万。” 听到这个数字,樱蔓荆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十分的不可置信,她原本认为凤岚清的手中撑死了三千石,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三万石,这个数字简直让人惊讶。 “我的天,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得见樱蔓荆这样单纯呆愣的模样,凤岚清不禁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沈卿的事情,我便直接告诉你。沈卿平日会为我经营着我手中的产业,如今我们的产业更是遍布天下。” 所以凤岚清才可以在将血玉给了樱蔓荆之后,在下聘礼的时候还能拿出来那样举世无双的礼品来,也才能在樱蔓荆想要收集粮食的时候一下子便拿出三万石。 “可是沈卿不是一个将军吗?怎生还会如此精通于经商之道?” “我手下的手何曾有只精通一门的人在?” 这句话说得相当骄傲了,可是樱蔓荆却是丝毫不怀疑,或者说哪怕任何一个人听到了这句话都不会有所怀疑的,能够在凤岚清的手下,那么必然都是人才的。 “所以,大家口中遗憾离世的沈卿沈大将军其实就被你安排在凤华城?你就不怕哪天有人知道了沈卿还活着,直接到皇上参你一本欺君之罪?” 听到这句话,凤岚清却是沉默了下,看向了那天空当中。 “阿荆,你莫非以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眼睛挡住,耳朵也挡住的人吗?他们的耳目往往更多,隐藏的更深。亦或者,你真的以为是因为木大人的缘故,许言朗才能软禁的吗?或者说真的是因为你吗?” 以往这些事情,樱蔓荆从来不敢细想,她不敢相信,对于自己如此好的皇爷爷的心中也是另有所图的,可是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又有几个是好拿捏的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爷爷早便洞悉了这一切,知道许言朗的狼子野心,也知道了木大人死的冤枉。” 至于为什么许傲天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行动的原因,樱蔓荆不会问,凤岚清也不会说,毕竟这问题太过于初级。 “更甚至,其实皇爷爷这次是看了一场戏。”这一点才是樱蔓荆的关注点所在,“皇爷爷早就知道这样安排下去,我跟许言朗势必会交锋,而这种情况下,皇爷爷与其阻止倒不如顺水推舟,从我跟许言朗的交锋当中看谁会落了下风,而在我拉出你找的人证之后,许言朗才彻底没了说辞,皇爷爷也看出了输赢,所以许言朗才如此快速的被软禁,而木婉晴也被封为诏情郡主,这一点上也是在表现圣上的皇恩浩荡。所以,那日,我倒是当真在鬼门圈走了一圈。” 这个人呢,还是不要那么聪明为好,就比如樱蔓荆此时就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她却又能确认这事情就是这样安排的。 “那你不是更危险?”扭头,樱蔓荆便关心起了凤岚清的安危,“如果是这样,那么皇爷爷也是应该早知道了你的势力的,还有你救下的诈死的沈卿,这些事情便是你头上悬浮着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砍了你的脑袋。” “阿荆,这你就想多了。” 凤岚清笑的一脸的惬意,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自家的小姑娘终于知道关心自己了,又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自然是对的,我,你父亲,丞相其实都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可是当今的圣上不会,因为他相信你们,至于我,” 凤岚清望向了远方,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樱蔓荆却愈加着急。 “你怎么了?你快点说阿。” “至于我,他还等着借我辅佐他将来继位的皇子,又怎生会动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异瞳 这天下大抵都是弱肉强食,你弱了必然人人都会来踩两脚,可你若是强大了,别人便会不敢动你,而凤岚清就是这样的角色。 “主子,不好了。” 梁木向来稳重,很少有这样不惧礼节的时候,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停留在门外,等着凤岚清的召唤。 “好了,进来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见过主子,见过王妃。” 这个称呼让凤岚清的眼底都是笑意,不由地觉得自己手下的人都是开窍的人,可是樱蔓荆却是红了一张俏~脸,可看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也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梁木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主子,刚才得到了消息,城南死了很多人。” “如何死的。”凤岚清皱紧了眉头,梁木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如果只是人死了,必然不可能直接来报。” “那些人均是死于瘟疫。” “什么?”还不待凤岚清有所反应,樱蔓荆已经向前了一步,“你能确定吗?竟是瘟疫?” “城中都是这样传的,而且有几名医者也去看过了,确认是瘟疫无误。” 如此一来,那么凤华城倒是会迎来一场灾难,或者说是这天路王朝乃至天下都会迎来一场灾难,如果说处理得当,那么必然没有事情,可如果处理不当,那这瘟疫的速度就会急速的蔓延开来,到时候这整个天下都会尸横遍野。 想到这一点,樱蔓荆便朝门外走去,而凤岚清则是先樱蔓荆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里?”凤岚清拧紧了眉头。 “自然是去城南。” “你不能去。” 樱蔓荆就知道会遭到凤岚清的反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岚清,你知道的,我必须去。我可以救活我的哥哥,也可以救活玉儿,你该知道如果这场瘟疫连我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就几乎没有人有办法了。” “那也不行。” 凤岚清此次的坚持却是要比平常都要坚决,这天下的人命在他眼中都不如樱蔓荆一个重要,更何况,樱蔓荆会医术不假,可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若万一被感染了又当如何。 樱蔓荆的手慢慢缩紧,突然以极其快速的速度朝凤岚清袭去,凤岚清的眸子微眯,速度更是比樱蔓荆更快,直接捏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面前,可此时樱蔓荆却是微张檀口,一阵白烟冒出,纵然凤岚清反应极快的闭气,可终究吸进去了一些。 “不,准去。” 凤岚清用尽全力说了这句话,之后便软软的摊在了地上。 樱蔓荆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对不起,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唯有这件事情不可以听你的,这么多条人命我必须要救。我还没有陪你度过余生,又怎么会舍得出事呢,等我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抬到床~上去?”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梁木还是有些懵的,要知道凤岚清可是精英人员都没有办法一次去拿下的,不被反杀就已经不错,可是樱蔓荆可是竟然在顷刻间就将凤岚清拿下。 假装从手中发散迷~药,却是早已经将迷~药藏在了口中,况且自身还不受影响,这医术和毒术该有多的高明阿。 看到梁木一直不拿,樱蔓荆不禁有些无奈。 “你不去,莫不怕你家主子着凉了?还是说你也想阻止我出去呢?” 这句话可谓是说到了梁木的心坎儿离去,他也是确实是这样想的,无比的纠结,放樱蔓荆走吧,他也害怕樱蔓荆会出事,凤岚清好不容易还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若要再失去的话,想必会无比的痛苦。 可是如果不放樱蔓荆走的话,就好像是樱蔓荆所说,如果她都没有办法,那么就鲜少有人可以有办法,对于樱蔓荆的本事和医术他从来都是不敢质疑的。 “梁木,你该知道哪一个更重要。” 这句话无疑无形当中给了梁木压迫感,也同时令梁木做出了决定,将凤岚清搬到了床~上而后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 “王妃,属下带您去城南。” 等到两人要从正门出去的时候,樱蔓荆却又阻止。 “不行,我们不能从这里过。” 从这里出去,势必会碰到水儿地支等人,到时候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的话,必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她可以冒险但是身边的人绝对不可以。 “我们从那边过去。” 樱蔓荆指了指窗户,率先走到了那边,直接双手撑在了窗台上,整个人便翻了出去,利落的身手令梁木吃惊。 “不要这么惊讶好吗,好歹我也算是出身将门世家,会翻个窗不是很正常,而且我当时经常翻出溜出去玩的。” 越靠近城南便却荒凉,为了防止樱蔓荆被淋到雨,梁木还是去找了辆马车,让樱蔓荆坐上了马车。 樱蔓荆掀开了少许帘子却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以前的城南还是十分繁华的,可是如今的城南却是充满了荒凉,不见一个摊贩,路边尽是衣着褴褛的人,蹲坐在那路的两边。 有的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连个铺盖物都没有,突然一对母子吸引了樱蔓荆的注意力。 那女子大概八~九岁,正跪在地上,给躺在地上的女子擦拭着,大大的眼睛红肿红肿的,衣着更是破到无法言说。 樱蔓荆的心念一动,嘴巴便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让梁木将马车停留了下来。 “主子,怎么了?” 在外面不可以叫王妃,梁木自然便改口叫成了主子。 “我们去看一下那对母子。” 樱蔓荆指了指那远方的母子两人,梁木点了点头。 那小女孩正在给自己的母亲擦拭脸颊,眼睛虽然是红肿的,可是嘴角却始终都是上扬的。 “娘~亲,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还不起来吗?你不是说了吗?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你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日出了,你那么勤劳,肯定很不舒服,赶紧起来吧,好吗?” “你的母亲感染了瘟疫,已经病入膏肓,没救治的方法了。” 这句话无疑是将小女孩的希望全部打破,她眼中雾气瞬间凝结,同时自己的眼底中~出现了一抹白色的锦缎,凭那衣服的质地她都可以知道这人非富即贵。 周围的人早已经因为樱蔓荆的这句话而退避三舍,哪怕是看到樱蔓荆衣着华丽想要乞讨的人都已经退到了一旁,可是那女孩却连眸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轻柔的擦拭着母亲的脸颊。 “娘~亲,你最爱了,女儿给您擦干净,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女儿阿。” “你一向如此自欺欺人吗?你的母亲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出今天下午,她便会彻底失去温度。” 那小女孩的手已经开始在颤抖,却还是不肯抬起眼来看樱蔓荆一眼,自是兀自擦拭着自家娘~亲的脸颊。 “娘~亲,女儿已经九岁了,再过五年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你不是最想见到女儿嫁人的吗?你赶紧起来啊,你进来了,就能看到女儿嫁人了。” “还有那副锦河图,你知道吗?女儿终于绣好了,可是却被别人抢了去,可是你不要担心,女儿已经会了,等娘~亲醒了,女儿便就再给娘~亲绣一副,两幅,三幅,很多很多副,只要你醒来,让女儿绣多少副都可以。” “主子,我们走吧。” 梁木出言催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樱蔓荆要在这里耗费时间,那女孩还小,才九岁,就算想要招揽,也不该招揽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丫头,学武都怕那小胳膊给折掉了。 樱蔓荆却是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丝毫不顾自己洁白的衣裙被那地上的污泥染脏。 “你的母亲教了你那么多东西,那是不是有教给你要认清现实,自立自强呢?” 这句话是问那小女孩的,同时也是问樱蔓荆自己的,在看到这小女孩第一眼的时候,樱蔓荆就仿佛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我知道,你觉得你现在陪在她的身边是最好的,你知道吗?我的娘~亲离开我快四年了,我为她守了三年的孝,穿素衣,吃粗茶淡饭,可是这三年的时间,我连跟我从小订下婚约的未婚夫婿也失去了,同样,我的娘~亲也是被人害死了,我还亲眼看到对我极其好的表姐因为我,被那帮人用金钗刺进十指,划破脸颊,最后插~进胸膛,小姑娘,你知道吗?你的悲伤是没有用的,你的娘~亲是在死于瘟疫的,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不怕你死之后,你母亲伤心流泪吗?要知道每一个母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姑娘能够平安长大,然后嫁给一个好人的。” “你不怕吗?” 那小女孩终于开口,问出的却是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自然不怕,”樱蔓荆将手放置到了那女孩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揉,“跟我走,你会过的十分辛苦,但是你可以学到一身本领,医术武功我都可以教给你,或者我现在也可以给你一百两黄金,你这一生都可以无忧,你选一个吧。” “我跟你走。” 那小女孩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做了决定,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那女孩的全部相貌,却是倒抽了几口冷气。 那女孩的眸色竟然一只是晶莹的展览,而另一只却是幽深的魅紫,这异色的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两颗宝石一般。 第一百九十七章 摄政王府 那眼睛,哪怕樱蔓荆看到之后,都忍不住心中一颤,旁边更是已经有人大声喊道。 “异瞳,异瞳。灾星临世啊,灾星临世!” 这尖锐的话传入到樱蔓荆的耳朵当中,只觉无比刺耳,可那女孩儿的身躯竟然连颤抖都没有颤抖,目光直直的看向樱蔓荆。 越是如此,樱蔓荆越是觉得她的眼睛无比晶莹剔透。 终于,她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所说。 “姑娘,我是天生异瞳,你还愿意收下我吗?若不愿,姽婳便自行离去。” 樱蔓荆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姽婳已然握住的手上,那小拳头只要一眼,便能看出这小姑娘究竟有多么的紧张,樱蔓荆的眼底开始蔓延出笑意,更多的却是凄凉。 樱蔓玉跟她同龄,却尚且只是一个要糖糕吃的孩子,她却已经洞悉了人间百态,尤其是这幅淡定的背后究竟掩饰了多少的辛酸,樱蔓荆不得而知。 而正当樱蔓荆要开口的时候,梁木却开了口。“主子,我们出来是查看疫情的,带个人回去恐怕不好,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异,” 梁木的话还没有说完,樱蔓荆已经伸出手阻止了他接着说下去。 “此生你是否会背叛我?”樱蔓荆一身锦衣站在姽婳的面前,阳光自她的身后洒下,那绝美的面庞上更显柔和。 “姽婳此生绝不负姑娘。” 才八岁的人儿,言语间和那表情中就尽是坚定,让人没有一丝怀疑,只有相信。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姽婳才问起樱蔓荆为什么当初选中了自己,并且在自己是异瞳的情况,要知道很多人都将异瞳之人当成不祥之人,那么樱蔓荆当初没有顾虑吗? 听到这个问题,樱蔓荆却只是淡然一笑,道,“我看到你只觉看到了我自己,又如何会嫌弃自己呢,更何况,我比你幸运。” 是啊,我比你幸运,起码我还有父亲,哥哥,一众爱我疼我的人,我并不真的孤独,我的孤独是我自己所构建的一所围墙,而那围墙之外有太多的人在等着她。 可是姽婳却不一样,她已经无人等待她了,她的整个世界都是孤独的,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人等待着自己究竟会有多么的可怕,所以她愿意成为等待着她的那个人,给她灰暗的世界当中一抹阳光。 也正如樱蔓荆所想,她的出现是姽婳这生命当中最美的阳光,也是此生遇到的唯一阳光,同样,也拯救了她的一生,让她鲜活的生活了下去了,找到了自己。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整个凤华城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谁都知道那天闻名凤华城的睿安郡主牵了小女~童回家,那小女~童一身破烂,唯有一双异瞳宛若宝石。 若不是樱蔓荆的年龄在那里,恐怕都会有人认为姽婳乃是樱蔓荆所生的女儿。 水云间。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城南,为何不带上我们?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素殇等人冲了上来,每个人都是眼泪汪汪,而水儿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樱蔓荆牵着的姽婳,不禁有些奇怪。 “姑娘,你不是去了城南吗?怎生还带了一个小娃娃过来,莫非你和摄政王这么快的速度?” 这话让樱蔓荆的小~脸红了个彻底,不知道水儿怎么就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一点都不注意。 “好了,别贫嘴了,你快去母亲那里,看看玉儿有没有没有穿过的衣服,给我拿过来一身,我给她沐浴收拾一下。” 樱蔓荆的话音刚刚落下,周遭就响起了一阵爆笑声,樱蔓荆更加羞恼。 “你们在笑些什么?” “姑娘,哈哈,”水儿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你沐浴尚且还要我们照看,你确定你要给这小娃娃沐浴?不过,” 水儿靠近了姽婳,姽婳倒也不害怕,站在那边直直的看着水儿,直将她看的脸上没有笑意,水儿撇了撇嘴。 “你这幅模样倒真像摄政王跟姑娘,也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欢迎你阿,小丫头。我去给你拿衣服。” 最终,樱蔓荆还是赶走了所有人,自己留下来给姽婳沐浴。 “你身边的人都很善良。”姽婳突然开口,倒是把樱蔓荆说的一愣,随后笑的一脸柔和。 “是啊,她们都是我此生的陪伴,也是我的荣耀。” 荣耀,她竟然这般形容待在她身边的人,姽婳有些发愣,对于樱蔓荆的身份确实没有多么的好奇,因为从她那一身锦衣华服当中便已经能够看出她的不凡家世。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会是那传说当中的睿安郡主,如此高贵的人儿竟然会将她带回来。 “你恨我吗?”樱蔓荆开口问道。 “你指什么?” “给你的娘~亲安乐死,并且将她火化。” 姽婳的目光从樱蔓荆的脸上移开,看向了远处,睫毛甚至连眨都未曾眨一下。 “不怨,睿安郡主医术卓绝,不是实在无法又怎么可能这样做,瘟疫蔓延,母亲若不火化,埋入地底,可能会直接威胁到水源,母亲是善良的人,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的。” 说这话的时候,姽婳没有掉泪,甚至于连眼眶都没有红,可是樱蔓荆却是感受到了她的忧伤,那么的明显。 心念一动,她便已经将姽婳抱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姐姐,我会一直照顾你,教你医术,蛊毒,以及武术,保你一生无忧。” 此时的承诺,樱蔓荆一践行便是一生。 “哇,太美了。” 水儿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姽婳不住的感叹,刚才还脏兮兮的,分不出样貌来,只看得到那一双宛若宝石的眼睛,而此时的姽婳却是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水儿,擦擦,擦擦,口水都到地上了,”樱蔓荆的脸上尽是笑意,看向姽婳说的认真,“不过,我倒是觉得水儿的话丝毫不假。” 姽婳的肌肤白的仿佛那皑皑白雪,魅蓝幻紫的眸,熠熠生辉,让人不住沉沦,唇色殷~红,仿若鲜血。 一头黑发倾泻,一身白色衣裙,更显魅惑,站樱蔓荆的身边,竟半分没有被艳压,甚至隐隐约压过樱蔓荆的感觉。 “姑娘太过于夸奖姽婳了。” “管家。” 正当众人看着姽婳的时候,地支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的目光这才到了樱达的身上。 “大姑娘,安好。” “樱叔也好,不过樱叔今日来找我是为何阿,恐怕又不是什么好事吧?” “侯爷请姑娘去书房一叙,要带上这小丫头。” “好了,我知道了,樱叔去回话吧,我马上就到。” 樱达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临到了还是转过身看向了樱蔓荆:“大姑娘要做好心理准备,如今老夫人,夫人,两个姨娘,二公子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在。” “多谢樱叔提醒。” 等到樱达的身影消失过后,樱蔓荆看向了姽婳,小小的人儿还不到她的肩膀高,其实樱蔓荆这就有些太强有所难了。 她自己在陆翩若尚玉儿等人当中,身高已然是最高的了,更何况姽婳还小她六岁,又如何能够跟她相提并论呢? “怕吗?” “不怕。” 书房。 樱蔓荆还没进门,柳姨娘那堪比哭丧的嗓音就传了出来。 “侯爷,大姑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自己还未及笄,怎么就能带个孩子回来呢?还是异瞳,要知道这自以前就是不祥的征兆啊,大姑娘这是要害了倾国候府啊,侯爷,你快阻止大姑娘啊。” “这倾国候府是本郡主的家,何故本郡主要害这倾国候府?” 樱蔓荆的声音乍一响起,倒是把柳姨娘吓了个激灵,待看到婉姨娘的眼色之后,索性心一横,哭的更加梨花带雨了。 “大姑娘,妾说的也都是事实阿,这异瞳之人本就不祥。” 说着,柳姨娘便看向了姽婳,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毫毛倒竖。 “你看看,你看看,竟还如此的诡异,带回来这样的一个小丫头,大姑娘你也不怕你晚上睡不着觉吗?” “柳姨娘,”樱蔓荆朝前走了一步,靠近了柳姨娘,“祖母在这里,父亲在这里,母亲在这里,何故你教本郡主为人处世?你是觉得本郡主不如你吗?还是你莫非认为你比他们还要厉害吗?” 樱蔓荆的眸光仿佛淬了冰一般,柳姨娘情不自禁的开始打颤:“妾怎敢有这样的想法。” 不争气。 李婉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上前了一步:“大姑娘,妾知道你为人善良,想要救助这小丫头,可是这小丫头天生异瞳,你就不怕给倾国候府招来祸事吗?” “祸事?”樱蔓荆细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她不过一八岁孩童,如何产生祸事?亦或者说这可怕的可是人,这人心可隔肚皮,阴起来可是没商量,更何况,谁说本郡主要将姽婳放在倾国候府了?” “那你打算把她放到哪里?”李婉急忙开口。 “摄政王府。” 第一百九十八章 葬身火海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任谁都没有想到,樱蔓荆竟会想要直接将姽婳给安排到摄政王府,这诡异的沉默开始蔓延,最终还是樱念远打破了沉默,不过他却不是对樱蔓荆说话,而是对姽婳。 “你今年多大?” 樱念远脸色沉着,看不出半分情绪来。 “回侯爷,姽婳今年八岁。” 八岁,众人心中又是一惊,看着姽婳的脸想法各异,可是有一点所有人想的却都是一致的,那便是姽婳才八岁,便已经出落成了这幅模样,等及笄了之后呢?莫非这天路第一美人竟然要换人了吗? “你既然称之我为侯爷,那么想必你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站在你身边的是什么人,她就是我天路王朝的睿安郡主,倾国侯府的嫡长女,你认为你够格站在她身边吗?” “父亲,” 樱蔓荆忍不住开口,却被姽婳阻止,樱蔓荆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番话竟然是她的父亲,樱念远所说的,在她的心目当中,樱念远是最平易近人的才对,怎生如此刻薄呢? “姑娘,侯爷的话,姽婳自己来答。”姽婳向前了一步,小~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她冷静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侯爷,姽婳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姑娘为何将姽婳带进府里,可姽婳清楚,你们都不欢迎姽婳,既如此,姽婳直接离开就是。” 说完,姽婳便重新来到了樱蔓荆的面前,在任何人面前连神情都没有变的她,在看向樱蔓荆的时候,隐约有着动容,甚至直接跪了下去。 “姑娘的恩,姽婳铭记在心。” “好,不愧是我女儿带回来的人,果然够胆量,够气魄。” 樱念远大笑起来,还鼓起了掌,眉眼间流露的都是对姽婳的欣赏。 “母亲,你看,咱们的荆儿可是比咱们会看人。” 老夫人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姽婳的身边,眉开眼笑的:“孩子,你的表现果真优异,这下我算是明白了荆儿为何会将你带回来了,哪怕是老身,都忍不住喜欢你。” 如果说这姽婳真的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站在樱蔓荆的身边也真的是不搭,就比如水儿,素殇,地支还有已经走了的昭情郡主木婉晴哪怕不是及其聪明的,这样的人才可以站在樱蔓荆的身边。 “荆儿,你真的打算将姽婳送到摄政王那里?” 樱念远再次问道,有些不确定樱蔓荆真正的想法。 “对,我想要将姽婳送到摄政王府,只有在岚清的手下,姽婳才可以学到真正的东西,而且正好阿兮也是一个人,送姽婳过去倒也是个照应?” “你竟然要把这小丫头送到诡谲?”婉姨娘有些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 樱蔓荆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看向婉姨娘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无辜。 “怎么了,婉姨娘,我是打算将姽婳送进诡谲阿,我的姽婳必定要学一身本事的,对不对?” “姽婳全听姑娘的。” “大姑娘,你看,三公子已经去了诡谲,姽婳也要去,这两人还都是孩子呢,你不如将二公子也带进去,他还可以照顾这两人。” 婉姨娘的声音当中都有着颤抖,“是不是啊,侯爷,也让二公子进去学学本事吧。” “全看荆儿的。” 樱念远看向了樱蔓荆,可是那眼神深处却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是我呢,我肯定是愿意带二哥去的,”樱蔓荆答的一本正经,“可是呢,诡谲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上次安排阿兮进去已然是坏了岚清的规矩,如今姽婳尚且还小,自然是可以去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樱容之去不了,婉姨娘一时情急,便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大姑娘莫非是对二公子心有芥蒂,所以不肯?是因为将二姑娘的不满转移到了二公子的身上?所以才这样?但是大姑娘,二公子始终是侯爷的儿子阿,你怎可这样呢?”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眼神突然变冷,扭头冷眼看着婉姨娘,直教她打了一个哆嗦。 “哪怕今天是父亲要去诡谲,我樱蔓荆说的还是这句话,还有婉姨娘,认清自己的定位,我,樱蔓荆还用不到你来指教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这句话已经相当不给婉姨娘面子了,她更是直接绞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却是凄凄楚楚的看向了樱念远。 “侯爷,你看啊,妾只是说了一句话,大姑娘却如此对我,实在是让妾寒心,妾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二公子阿,想着二公子可以过去给三公子和姽婳做个伴。” “姽婳可照顾二公子。”任谁都没有想到姽婳会在这个时候说声,婉姨娘所说更是没有了一点立足之地,明眼人都知道婉姨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有这幅说辞。 这世间谁人不知诡谲,又有谁人不知从诡谲当中~出来的无一凡品,均出头落地,有一番成就,婉姨娘这样想让樱容之进入诡谲无非也就是想要再给他镀上一层金。 “你逾距了。” 樱念远淡淡地说道,这句话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敢相信樱念远竟然会在众人面前将婉姨娘的面子落的如此干脆利落,不带一点仁慈。 要知道活在这深似海的后院当中,最重要的便是男子的宠爱,这人都是一根根墙头草,而那男主子的宠爱就是方向,哪里强烈这众人又往哪里吹去。 过了今天,婉姨娘若是再想要回到之前的地位,那么可就不可能了,甚至于没有人欺负,苛待她就已然算是不错。 可是樱蔓荆却是没有一点诧异,自己的父亲只有自己最清楚,她可不认为樱念远会为了婉姨娘而说她这个女儿。 更何况,她的父亲又不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于洞悉很多东西,有的时候,只是不愿意讲,而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姽婳,走,回水云间,一会我就带你去摄政王府,进诡谲。” 樱蔓荆这话隐隐约约有着炫耀之意,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再阻止樱蔓荆半步,毕竟这在场权利最大的老夫人,樱念远可都向着她,如此谁又敢惹她呢? 樱蔓荆牵着姽婳走回水云间,一路上都有好奇的奴婢奴仆们看着姽婳嘀嘀咕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近看。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樱蔓荆等人也全当看不到。 “姑娘。” “嗯,怎么了?” “你如此对她,你不怕她报复你吗?”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脚步瞬间停止,直直的看向姽婳:“报复?你认为她不是好人?” 而姽婳却只是紧紧地抿着唇,不发一言一语,可是那副神态却是依然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出卖,樱蔓荆的脸上逐渐弥漫出笑意。 “姽婳,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对于蛇蝎一样的人,你只管蛇蝎的蛰过去,报复又如何,比试之下见真章,可如果你谦让她了,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之后更加过分的欺负你,到时候连翻身都很难了。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我也不会去做,对于这种人,你只管去拿捏住她的软肋,就算她要对付你也要自己先想个清楚,看有没有破釜沉舟的那个勇气。” 而樱蔓荆就是这种人,温柔的时候是十分的温柔,可是绝情起来,也是不比任何人温柔半分。 “可那人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呢?” “若那人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你的手中有她的软肋,也已经将主动权放在了自己的手中,你莫非还怕自己对付不了她吗?” “姑娘说的是。” “我现在带你去摄政王府,你做好准备了吗?到了她那里,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姽婳还没有回答,水儿便已经开口:“姑娘,姽婳才八岁,又刚刚过来,怎么着你也得让她在这里住几天啊,休息休息再去摄政王府。” “水儿,”地支出口阻止道,“现在瘟疫蔓延,姑娘必然要去调查瘟疫,想出解决办法,反倒不好照顾姽婳,更何况去到诡谲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能让我们省心,还能让姽婳早日回到本事,你说呢,姽婳?” “姽婳想要立刻去摄政王府。” 樱蔓荆想要送姽婳到摄政王府的计划终究没有成行,正当她跨出门口的时候,樱达便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金光灿灿的轴。 “樱叔,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过大姑娘,”樱达毕恭毕敬的行礼,将手中的卷轴递出,“这是刚才宫里的公公送来的,说是皇上给姑娘,一定要让姑娘自己亲自看才可以。”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水儿有些雀雀欲试,可终究还是明白礼节的。 而樱蔓荆在看到那卷轴的时候,脸色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皇上下令,命我来调查瘟疫,七天之内必须解决,否则就要与城南的百姓一起葬身火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进诡谲 如果不是樱达送过来的这道圣旨,她绝对会认为这是别人的戏耍,玩笑,可是樱达却是这府里最靠谱的人了,什么事情交给他,基本上都不会出错。 可即便如此,樱蔓荆却还是跟樱达确认了一下:“樱叔,这确定是皇上身边的近侍送过来的?” 这无疑是在怀疑了,可是樱达却没有半分不悦,他的心中也十分的理解樱蔓荆的反应是为了什么,这天下谁人不知,许傲天宠溺樱蔓荆,封她为睿安郡主,赐封地,更是不管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婚事的圣旨,许言朗的落败,无一不在彰显许傲天有多么的疼宠樱蔓荆,可如果他竟然下了这样一道圣旨,别说樱蔓荆,哪怕是他,都觉得不可置信。 “大姑娘,的确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不知大姑娘可否有对策?” 一贯淡然的樱达,此刻将焦急都表现在了脸上,樱蔓荆是他看着长大的,美丽,睿智,几乎继承了樱念远和月华郡主的所有优点。 月华郡主已经去世,这府里危机四伏,樱蔓荆更是险中求生存,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她出事,走到这一步,樱蔓荆已是非常不易。 樱蔓荆将手中的卷轴折了起来,脸上未曾有一丝慌乱:“樱叔,圣旨已下,哪怕荆儿再不愿意,也要面对,更何况,荆儿本就打算治理瘟疫,皇上此举不过是让荆儿的举动更加的名正言顺。七天的时间,也很好,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 “姑娘,可是这是瘟疫,不是小病小痛,多少名医都拿瘟疫没有办法,七天,控制住瘟疫,姑娘,这难如登天啊。” 水儿的情绪十分的激动,不敢相信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危机,而这危机还是最是宠爱樱蔓荆的皇上许傲天带来的。 “不行,奴婢回去找长公主,她一定有办法。” 说着,水儿已经朝着门外走去,对于水儿来说,无双长公主就是无所不能的人物,只要将事情交给她,便没有完不成的。 更何况,无双长公主可是把樱蔓荆放在眼珠子里面疼宠的人,又是许傲天的亲姐姐,她说话一定是十分有用的。 “站住。” 樱蔓荆却是直接喝止住了水儿,“你想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是让外祖母进宫去理论吗?外祖母纵然是长公主,可是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外祖母去又有何用?” “可是奴婢不能看着姑娘陷入危险。” 说着,水儿的眼眶当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见状,樱蔓荆叹了口气,来到了水儿的面前,为她将眼泪擦了去。 “都多大的姑娘了,怎生还能说哭就哭,丢不丢人?” 面对樱蔓荆的哄说,水儿的眼泪却是更加汹涌。 “水儿,你相信我吗?” 樱蔓荆问的认真,与水儿对视着,良久,水儿点了点头:“水儿自然是相信姑娘的。” “那么便将心放在肚子里,对于我来说,区区瘟疫,小事一桩,你难道忘记了我能够研制出多厉害的迷~药了吗?还有噬魂,还有哥哥的性命,玉儿的性命,不都是我救回来的吗?难道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吗?” 听到樱蔓荆这么说,水儿仔细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樱蔓荆掌握医术毒蛊,堪称一绝,甚至于能将插~进心脏的箭给拔~出来,那么势必也能解决瘟疫的。 “对,姑娘说的对,水儿相信姑娘。” “嗯,”樱蔓荆点了点头,又看向樱达,牵起了姽婳的手,“樱叔,有一件事情,荆儿还要麻烦你。” 樱达却是看了姽婳一眼,又看向了樱蔓荆:“大姑娘可是想让我将姽婳送到摄政王府?” 樱蔓荆点了点头:“这府中如今有太多想要对姽婳不利的人,我担心她会出事,所以交给樱叔你,我是最放心的。” “姑娘放心,我必将姽婳安全的送到摄政王府。” 听到这里,樱蔓荆被抓着的手突然一紧,樱蔓荆看了姽婳一眼,姽婳也正在看着她,目光当中闪烁不明,仿佛是诉说不想被交到别人的手里。 樱蔓荆蹲下了身,看着姽婳:“姽婳,我也是想将你送到摄政王府的,可是如今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我必须再去城南,去探查瘟疫,彻底解决这场瘟疫。姽婳,我虽说让你进入诡谲,可是终究能不能进,却是要看摄政王的,他的规矩十分严苛,当初阿兮也是努力了半个月浑身是伤才通过的。姽婳,如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要去诡谲,摄政王的身边学习武术,还是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留在我的身边,那么便只能成为一个丫鬟,以后再厉害也只能成为一个一等丫鬟,当然我会保你一生无忧,你要如何选?” 樱蔓荆的手摸了摸姽婳的脸蛋,目光看着她,尽是善意,她不知道姽婳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是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她。 姽婳的手蓦然缩紧,却是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要去诡谲。” 那个时候樱蔓荆从姽婳的眼神当中读出了不止是坚定,更是一种承诺,一种在樱容兮的眼神当中看到过的情绪,那就是她要保护她,保她周全。 去往摄政王府的一路上,姽婳都是安静的,也难怪,她一贯不是爱闹的人,更何况,她不知道这一去,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怎样的未来,可是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后悔。 摄政王府远比她想象的要大,要豪华,里面的人却都是井然有序,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这样的情景让她满意。 直到那一身火红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啧啧啧,这娃娃可真是漂亮。” 梁木连忙阻止:“烛火,你可小心点,这可是王妃的人,你要惹毛了,可有你好受的。” 听到这句话,烛火才有所收敛,不过那眼神当中却还是难掩好奇:“这王妃上次不是已经送进来一个了吗?怎生又送进来一个,这个莫不是要送进诡谲的?” 梁木点了点头:“刚才是倾国候府的管家将她送来的,按照王妃的意思是要送进诡谲的。”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烛火的眼神当中满是趣味,蹲下了身看向姽婳。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按照姽婳的性子,对于这样的人应当是要感觉到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面前的烛火竟然生不出一点讨厌之情来,可能也是因为这里的人没有恶意,只有善意的原因吧。 “她不爱说话。” “姽婳。” 梁木和姽婳的声音却是同时响起,就连梁木也是十分诧异,这一路上这小姑娘可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还以为她不爱说话,却不想她竟然是回应了烛火的问题。 “你这个名字,倒真的很符合你这个人。姽婳,诡谲可是不好进的,好多男子都受不了的,但是你是王妃送来的,想必也是不凡的,我这就为你加油了,希望你通过考验。” 这也是烛火少有的正经话,可是在面对姽婳的时候,这姑娘却是由衷的让人感觉到一股股心疼,生就异瞳,恐受了不少委屈,不然也不会被樱蔓荆送到这里来了。 对于樱蔓荆,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这个人真的十分幸福,没有一点危机,那么她必然不会送进诡谲的。 唯一可能的便是这姑娘遭遇了很多心酸的事情,樱蔓荆想要她学到本事,这才将她送来。 来到书房的时候,凤岚清正在批改公文,听到樱蔓荆又送人过来的时候,更是诧异,直接将头抬起,却不想看到了一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娃。 “你要进诡谲?” 凤岚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而是一个男子一样,也难怪,他的手下可是出了十分多的女子,比如地支,比如揽月。 “是,我要进诡谲。” “你叫什么?” “姽婳。” “你多大?” “八岁。” 凤岚清的手在桌子上不断叩打着:“八岁,你这年龄倒是跟阿荆最小的妹妹一般大,阿荆舍得将你送过来?” 按照凤岚清对樱蔓荆的认知,恐怕樱蔓荆将她送来也是坐了一番心理建设的,不然她不会忍心将她送进诡谲的,当初一个樱容兮就让她十分的忧心难过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姽婳。 “姑娘给了我选择,是我自己选择要来诡谲的。” “哦?你莫非不知道进诡谲有多么的难?哪怕是阿荆的弟弟樱容兮也是一身伤,没日没夜的练功才通过的,你一个小姑娘,如何受得?”这下凤岚清倒是来了兴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娃竟然会自己提出来进诡谲。 “天下众生皆一样。” 听到姽婳这样说,凤岚清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句话跟姽婳的年龄可真是不搭阿,可是在听到她的下半句话之后,却是凝重了起来。 “姑娘救了姽婳,姽婳要报答姑娘,所以姽婳必然要进诡谲,姽婳必须帮助姑娘消除身边的牛鬼蛇神。” 第一百二十章 城南 最终,凤岚清还是答应了将姽婳送进了诡谲当中,当然,她也是要经过一番考验的。 进诡谲的人,都是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只有考验通过的人才有资格留在诡谲,哪怕姽婳是樱蔓荆介绍进来的人也是一样的。 而樱蔓荆这边,却是已经准备再次赶车前往城南,调查瘟疫,可她还没有出么门,便已然被尚玉儿拦住。 “荆儿,你不能去。” 尚玉儿的脸色仍然苍白,可那眼底却满满的都是担忧之色,许傲天的圣旨她已经知道,不管怎样,她都感觉这件事情樱蔓荆不可以去。 纵然樱蔓荆医术再厉害又如何,可那面对的却是瘟疫,是所有人都唯恐而不及的,樱蔓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樱蔓荆的体质一向偏弱,万一自己被感染了又该如何呢? “荆儿,这真的太冒险了,你听我的,还是别去了,皇上那边我会让我父王去说,你也让无双长公主前去,一定可以让皇上收回这道圣旨的。” 说完,尚玉儿已经往外边走去,可如今她的身体仍然虚弱,没走两步便气喘吁吁,很快便被樱蔓荆赶超了上来。 “玉儿,你冷静点,你父王托陆姐姐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你,你现在身体还尚且虚弱,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怎么办呢?我上哪里去找一个活蹦乱跳的宁安郡主还给燕王呢?” 尚玉儿的眼中逐渐泪水迷蒙:“荆儿,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活着,你不能有事,我们是姐妹,我不能不管你。” 眼瞅着尚玉儿不改变想法,樱蔓荆只得将左右屏退,一时之间这屋内只剩下尚玉儿和樱蔓荆两人。 “玉儿,你可还记得诏情郡主的事情?” “自然记得,可是这些事情当中有什么联系呢?” 樱蔓荆点点头,手不断的在桌子上叩打着:“当初表面上看,只是我将木大人的案子给破了,许言朗受到了惩罚,其实不然。这件事情只是一件考验,而皇上就是为了考验许言朗,亦或者是为了考验我,为人君者,自当有非凡能力。可是那天许言朗输给了我,所以皇上毫不犹豫的将许言朗关了幽禁,撤去了身上所有的职务,可是如今,我和许言朗的位置却是变了,他占据了主动权,而我只是被动,这次看着是四局,实际上十分的简单,毕竟医术就是我的老本行,所以玉儿,不要为我担心,这一次我必然要去的。” “你是说这件事情还跟许言朗脱不了关系,可是他都关禁闭,被收回手中的权利了,又要如何与你斗呢?” “在这凤华城当中,想必想要害我的必然是他们两个,不做他想,你想一想,许言朗已经输给我一次了,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呢?” 而在樱蔓荆所说的这两个人当中,一个无非就是樱蔓珠,另一个就是许言朗。 尚玉儿仔细想了想,这才开口道:“自然是要为许言朗挽回一个局面,也是为了再一个赌局的开始。” “所以,你认为在这种前提下而有的赌局,是那么容易就取消的吗?” “可是皇上不是极其疼宠你的吗?又怎么会忍心看到你出事呢?” 这个问题也曾困扰过樱蔓荆,尤其是在刚刚得知圣旨的那一刻,可是如今她却已然是没有感觉了。 许傲天固然宠爱她,可他更是这天路王朝的皇上,这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亲情固然可贵,可是拿到皇权当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言朗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这到了应该惩罚的时候,他不是丝毫就不犹豫的去惩罚他了吗? 而现在的一切,无非就是许傲天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对手,磨砺一番,而他选中的无非就是她。 如果要这么想,那么她无疑是还要感谢许傲天的,将她的层面看的如此之高。 “玉儿,在权力巅峰的人,脑海当中不止是有这亲情的,他们脑海中放的更重要的却是这权势,以及如何为了自己的权势去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如此,皇上才能毫不犹豫的去处决许言朗,也毫不犹豫的让我去治这瘟疫。这一切只不过是上位者眼中的一场游戏罢了,而我们没有喊停的权利。” 樱蔓荆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尚玉儿自然是无法再说什么话去改变她的决定。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么荆儿,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本就是朋友,应当患难与共。” “不行。” 樱蔓荆拒绝的毫不犹豫:“你不能去,你的伤势还未好,城南又蔓延蔓延,你怎样都是不能去的。” “荆儿,我们是朋友,你可以拒绝我所说的坚持治理这瘟疫,但是你不能拒绝我所说的一同前去。荆儿,你有所在意的人,同样,你也是我心中所在意的人,我不能让你发生一点意外,何况,我还是会武功的,也可以保护好你。” 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樱蔓荆,樱蔓荆收回了准备唤地支动手的收拾,而是直接打开了袖子当中的小瓷瓶。 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尚玉儿很快就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地支,快将宁安郡主送回燕王府,就说她已经醒来,需要好好休养。” “姑娘,”地支却是有些犹豫,“宁安郡主性格一向火爆,这种情况将她送回燕王府,你不怕她醒来会生你的气吗?” “不会的,玉儿虽然性子火爆,为人却还是通情达理的,她知晓我是为了保护她,怕她担心才将她送回去,又如何会怪我呢?” 而当樱蔓荆要出门的时候,樱达却再次出现,拦住了她,将她带到了书房当中。 彼时,樱念远正在看兵书。 “父亲。”樱蔓荆行了个礼,福了福身。 “你过来了?”樱念远并未合上书,也未曾抬眼看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皇上命你在七天之内治理好瘟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那父亲应该知道荆儿已经准备去往城南,又何故阻拦荆儿?” “荆儿,父亲不打算阻拦你,”樱念远合上了书,走到了樱蔓荆的面前,“此次皇上会下这样的圣旨,是因为武国公所谏言,他联合了数十个大臣,皇上无奈才只能答应,不过,为父当时并没有阻止,你可知道为何?” “父亲是天路王朝的将军,心中装的是我整个天路王朝的臣民,所以瘟疫一事非我樱蔓荆去不可。而荆儿也是天路王朝的睿安郡主,吃穿用度无一不是他们所努力,所以为了天路王朝,荆儿也必须要去。” 樱念远一直都认为哪怕樱蔓荆聪明绝顶,在遇到这种事情之后也难免心生怨念,可是她竟然一分没有,反倒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清楚。 “荆儿,你不怪父亲?” “难道荆儿要怪父亲心怀万民吗?还是要怪父亲没有在这铁打的事实上白费功夫呢?父亲,荆儿了解也相信父亲,但凡有一丝的可能性让荆儿不要涉险的,父亲都不会让荆儿涉险,所以,父亲,你也一定要相信荆儿,这瘟疫难不倒荆儿的,荆儿必定在七天之内将这瘟疫解决。” “好,好,不愧是我樱念远的女儿,为父为你骄傲。” 樱念远的眼神当中有着湿润,这未来的七天,都是不定的,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只能在心中为樱蔓荆祈祷,祈祷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祈祷樱蔓荆能够顺利治理瘟疫,这场灾难也早点结束。 可是樱念远却也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如同他的这般简单,从樱蔓荆救了诏情郡主,为木大人洗去冤屈之后,这皇上的心中怕是已然将樱蔓荆当做了许言朗的对手。 同时,也是将许言朗当成了樱蔓荆的对手,在生与死的对局中磨炼这两个孩子。 而此时的许傲天却也没有好受多少,面对着满桌子的奏折却看不进去,满脑子当中想的都是樱蔓荆笑意盈盈,喊着皇爷爷的样子。 “长公主,长公主,你不能进去啊。” 内侍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到了殿内,一起到殿内的还有气势汹汹的无双长公主。 “皇上,奴才努力拦了阿,可实在是拦不住长公主啊。” 许傲天自然知道自家姐姐的性格,也没有问那小内侍的错,直接便将他下去了。 “姐姐,这气势汹汹的过来,所谓何事阿?” “你会不知道吗?”无双长公主的声音也十分的严厉,“你为何要下那样的圣旨,你要知道那可是瘟疫啊,御医尚且束手无策,你怎可让荆儿前去冒险?” “姐姐,荆儿医术高超,当初可是将箭羽刺中心脏的与儿救了回来,这瘟疫她一定也会有办法的。” “可是荆儿只是一个女子,就算你想要将这件事情交给她,你为何还要订下那七天之约,莫非七天到了,你就真的要将荆儿给斩首不成?那可是你嫡亲嫡亲的外孙女,你怎么忍心呢?” “姐姐,你忘记了吗?是你对朕说过的,”许傲天的回忆就到了那天,“你曾对朕说,皇家的子女应该是有气魄能力的,如果连眼前的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么不如放弃。” 对于许言朗,他便是贯彻落实了无双长公主的话,许言朗固然是他的儿子又如何,可是在他被揭穿之后,他还是没有犹豫便将他幽禁。 “当初朗儿被揭穿,朕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将他幽禁,如今,也是他们的第二次交锋,谁更厉害,那么谁便更有本钱生活下去。” 无双长公主一时无话,这些话的确是她所说,许傲天也是按照她说的所做,如今,她倒是不太好接话。 “可是荆儿毕竟是一个女子,这样对她未免太残酷。” “姐姐,女子又如何,男子又如何?在荆儿打算救诏情郡主的时候,她便已经成为了四皇子一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是朕说平安就能平安,荆儿既然也已经搅了进来,那么唯有掌控真正的本事才能笑到最后。” “所以这次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那些老东西推波助澜?” 许傲天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无奈:“虽说是因为那些老东西推波助澜,可是在朕看来,那些人未必能够斗的过荆儿。” “你怎生有如此的自信?要知道荆儿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你要她和那些成了精的人斗,是不是太难为她了?” 无双长公主十分的不理解,不管怎么说,她都认为樱蔓荆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天真烂漫,纵然这次给木婉晴以及那死去的木大人伸了冤,可那不过是因为查到了所有的证据,如果真的要樱蔓荆跟那群成了精的人斗,她还真的不觉得樱蔓荆可以斗的过。 而许傲天听到无双公主的问题,眼神蓦然幽深起来:“如果是以前的荆儿,那么必然是斗不过的,可是如今的荆儿聪明睿智,做一步想十步,朗儿的心眼就足够多了,可是这次却仍然落了下风,你莫非真的当做这是巧合吗?更何况,凤岚清心悦于荆儿,凤岚清有多么看不清,复杂,还用我说吗?性格相像的人才会互相吸引,所以我才说那些人精可能会斗不过荆儿,毕竟荆儿时至今日也不是吃素的。” 这一番分析,倒是听来有几分道理。 “你要这么说,似乎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这三年荆儿都是在应天寺阿,没理由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么想必荆儿在应天寺的三年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再想一想,荆儿是为何要突然回来的?” 无双长公主拧眉思考了好一阵,却还是想不出有什么异常,直到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当初荆儿在应天寺马上满三年,我曾派人去问过荆儿可否回来,她却是拒绝的。之后蔓晓便出了事,荆儿竟然直接在满三年那一天回来,你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朕以为会有,你莫非忘记了蔓晓当初可就是死在了去应天寺的路上,那段路已经离应天寺不远。” “你的意思是,荆儿可能知道这事情始末?” “有这个可能。” 许傲天点点头,没有说的话却是,当初于蔓晓满脸伤痕的回来,是否是真人早已经无法辨别。 可是如今他却没有办法对无双长公主吐露半分,如果他想的是正确的那还好,万一是错误的呢?无双长公主那不是还要面临失望吗? 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至于于蔓晓的死,他定要查个清楚的。 城南。 樱蔓荆从轿子下来之时,面前却已经袅袅婷婷的站立了一人。 那人身穿一件蓝色衣裙,头上配着木兰簪饰,美丽而又婉约,那人看到她之后连忙走上前来。 “姑娘。”她福了福身。 樱蔓荆连忙上前搀扶住她:“不是说过了吗?你如今可是诏情郡主,跟我平级,怎么能每次见到我都朝我行礼呢?” 来人不是木婉晴又是谁,她在府中得知樱蔓荆收到这样一份圣旨之后,便再也坐不住,心想着,不管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樱蔓荆一面的,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事情始末。 “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七天之期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如果姑娘七天之内解决不了这瘟疫,皇上便当真了结姑娘的性命吗?” 樱蔓荆点了点头:“是啊,皇上的圣旨已下,那么便已经再无了转圜的余地,如今我也只能努力解决这瘟疫了。” “那姑娘可有把握?” “自然是有的,瘟疫虽然听着可怕,可终究不过是病,既然是病,那么必然有解决的方法,更何况我的手中还有着蛊毒的法子,我相信,解决瘟疫不是难事。” “那婉晴便陪同姑娘,一同救治这些百姓。” 说话间,县令已然带着人过来,看到樱蔓荆和木婉晴之后连忙下马。 “臣参见睿安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参见诏情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这县令并不确定木婉晴的身份,可她既然是跟樱蔓荆一起来的,又身着郡主才能穿戴的饰品,那么必然便是诏情郡主无疑了。 “起来吧,”樱蔓荆缓缓地说道,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官兵身上,“你何故带着这么多些兵马过来?” “臣受皇上声誉,封锁城南,不许进不许出,只待郡主七天之日到来。” 这样的情况,樱蔓荆并不奇怪。 “那倘若如果本郡主没有治理好这瘟疫呢?你们又地方如何,想必皇上已经告知你们了吧。” “是,”那县令点了点头,“皇上有令,如果七天之期到来,郡主没能治理好这瘟疫,便要随着这城南,还有这城南的百姓们一同葬身火海,烟消云散。” 没有那县令想象当中的难缠,樱蔓荆只是点了点头,便朝着那城南走去,木婉晴等人纷纷跟在她的后面走去。 想了想,那县令再度开口:“郡主,皇上曾经有令,但凡谁跟随郡主一同进去,到了七日之期,便都要和郡主同生共死。郡主都对瘟疫没有办法,难说这身边的人不会感染瘟疫,所以皇上要断绝这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这么说来,许傲天无异于想要她孤身一人前往那瘟疫之地了,明白了这一点,樱蔓荆的脚步顿了下来,首先看向的便是木婉晴。 木婉晴仿佛是知道了樱蔓荆想要说什么,抢在她前头开口:“我木婉晴能有今天,全凭姑娘照看,别说今日只是进城南,哪怕是断头台,木婉晴也是要去得的,姑娘于木府一家都有恩,木婉晴不能知恩不图报,如今怕死回到卫国候府,跟那小人又有何异?” 有了木婉晴的开头,素殇等人也纷纷开始表达自己的忠心。 “姑娘,素殇自姑娘小时,就已经跟在姑娘的身边,未曾离开半步,如今也是一样,刀山火海素殇都去得。” “水儿也是一样,水儿被调到姑娘身边,本就是要照看姑娘,如今姑娘危急,水儿怎能离开?” “地支也是如此,姑娘应当明白地支,如若姑娘有半分不测,那么地支也是不会独活于世上的。” 看着这一张张脸颊,樱蔓荆的心中无比的酸涩,眼中也开始湿润起来。 曾经是有那么一句话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样危急的时刻,她从未想过让她们任何一个人跟着她涉险,可是却没想到她们竟然丝毫不犹豫便要跟她进去这城南。 而进去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樱蔓荆,而无别的原因,她们愿意与她同生共死,愿意为了她放弃那年轻的生命,这样的情分如何让人能够不动容。 忍了又忍,樱蔓荆的眼泪还是没有控制的落了下来。 “樱蔓荆发誓,如果此次能够顺利出去,那么今生你们便是樱蔓荆的亲身姐妹。” 这样的一幕,让那县令和那些官兵都忍不住动容,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从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真情爆发呢? 尤其是木婉晴,如今她已经被封为了诏情郡主,赐卫国候府,这可是苦尽甘来,享福的时候了,可是她却是毫不犹豫的要陪在樱蔓荆的身边,哪怕是死亡也亦无惧。 而正当樱蔓荆带着几个人要进去城南的时候,突然间身后又有一道男声响起。 “怎生,阿荆要撇下本王一人进去吗?你也不等等本王?” 听到这道声音,樱蔓荆立刻扭过去头,一身白衣的凤岚清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就那样信步走来,唇角勾起,脸上尽是温柔的笑意,他在她面前站定。 “你莫非只记得素殇她们,已经忘了本王吗?” 而此时,却是等不到樱蔓荆回话,县令们依然跪倒一地。 “臣参见摄政王,”县令的声音有着些许颤抖,不敢相信在这个地方竟然看到了摄政王凤岚清,“臣恳求摄政王三思,这城南进不得。” 凤岚清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你说这话好生没有道理,怎生阿荆进的,本王便进不得?” “摄政王身系苍生,不能有意外阿。” 这十几年来,都是因为有了摄政王的存在,周边国家才不敢贸然前攻,有了令人羡慕的和平,可如果凤岚清有什么意外,恐怕所有的国家都会有不小的骚动,到时候天路王朝可就危险了。 “是啊,你们知道本王身系苍生,那你们怎么又能将本王的未婚妻给送进城南治理瘟疫呢?不但如此,还如果治理不了瘟疫,便不能再让阿荆活着,你们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不过是一个小县官,本王不为难你,可是你也莫要再阻拦本王,本王若想要进,你们是拦不住的。” 看着这样子的凤岚清,樱蔓荆的心中划过阵阵暖流,可终究还是在他说完的那一刻开了口。 “岚清,” 她的话刚刚说出口,便被人用手抵住了唇。 “嘘,本王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可是本王已经下定决心,便不会再有任何更改,今日这城南本王是进定了,你已经迷倒过本王一次,便不能有第二次,本王已经为天路王朝战了很多次。这一次,本王不为这天下苍生而战,只为自己心悦的女子倾力一战,也是为自己一战。” 本来樱蔓荆是想要凤岚清不要进城南的,可是在凤岚清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却开不了口。 凤岚清是身系苍生,是天路王朝的战神,可是他更是凤岚清,他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就如同木婉晴素殇等人一样,他想要照顾她,守护她,这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能拿着他的身份而去捆绑他,他是一个自由的个体,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就如同他所说的,他已经为天路王朝战斗了很多次,而这一次他想要为自己一战,想要为她而战。 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手牵住了他的:“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 黄昏下,几人已经走进了那城南,暗黄的阳光散落在他们的身上,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这县令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本身就是来将樱蔓荆送进城南,告知她规矩,可谁知道凤岚清竟然也搅了进来,甚至于还跟着进去了。 这可是个大麻烦,要知道凤岚清可是这天路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事可难办了。 而与此同时,这里的消息也被传到了各路人马的耳朵当中。 第二百零一章 寻梦草 敛珠阁。 “娘亲,这次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樱蔓珠说着,脸上带着笑容,仿佛是已经得逞了一般,而李婉却是没有樱蔓珠那样乐观。 “的确,这次七日之期,樱蔓荆那小贱蹄子难说可以回得来,可是珠儿,你打算如何办?” “现在舅舅已经在凤华城中,哥哥也在,我想,如果我想让樱蔓荆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那场瘟疫当中,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李斌为人阴险狡诈,战场上也从未正面迎击,手中是招揽了一众人手,这些人手本领各异,却都十分厉害。 如果李斌派人去城南,必定不会失败而回。 “你舅舅的手中的确是有着很多的人脉,可是珠儿你确定要此时对付樱蔓荆吗?”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不对付,难道要浪费掉这大好时机吗?还是说娘亲有什么好的计谋?” 樱蔓珠的情绪一下子变的激动起来,不太明白为什么此刻李婉却不愿意派人去杀了樱蔓荆。 对于樱蔓珠来说,这一次已然是很难得的机会,如若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樱蔓荆的身边也是高手环绕,包括她自己也是本领超群,想要杀掉她本就不易。 她去城南,不过是比在倾国候府好办事,并且现在有了瘟疫,什么事情都可以拖到瘟疫身上,而不会造成他们的困扰。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珠儿,你知道的,娘亲向来不会让你不开心,可是娘亲也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如今樱蔓荆那小贱人虽然去了城南,可是摄政王凤岚清也去了阿,你知道凤岚清的实力吗?他若想要保护住樱蔓荆绝对不是难事,甚至于很可能被他抓住把柄,更何况樱蔓荆的手中本来就有娘亲的把柄了,你莫非是想要再送一些把柄到人家的手里吗?” “说白了,你就是胆小,”樱蔓珠一下子从凳子上起来,“凤岚清再厉害又如何,如今他孤身一人进了城南,保护樱蔓荆等人,就算他再厉害又能如何?双拳难敌四手,大不了,就一起解决掉,还给舅舅解决了麻烦呢?” 这下,李婉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不知道为何在樱蔓珠的心中,这些事情为何如此简单。 如果真的能够这么简单,那么他们不就早就解决了樱蔓荆了吗?何苦等到今日呢? “这件事情娘亲说的对。” 一道男声响起,樱容之走了进来,一身白衣,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倾国候府的儿女,模样倒都是一顶一的好。 “哥哥,你何时也这么胆小了?明明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用?” 樱蔓珠有些焦急,不懂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怀疑她的决定。 “珠儿,表面上凤岚清是一个人进的城南,可是你能知道这暗中又有多少人在保护着他吗?树大招风,凤岚清的仇家又那么多,这一次你觉得是个好机会,难道别人不会这样认为吗?如此这次机会是所有人都在盯着的,而且不信你便瞧着,去暗算凤岚清的人绝对都落不到好处。” “那我们就浪费这次机会?什么都不错?任由她们出来?” “出来?”樱容之反问了一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向那远方,“不不不,你可还记得皇上下的命令?七天以内,樱蔓荆要完全治理好这瘟疫,那如果樱蔓荆治理不好呢?那么她又该如何出来呢?” “之儿,你有办法?” 李婉的眸子亮了亮,心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希望,其实如果这次机会就如此浪费掉,哪怕是她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可是她不是樱蔓珠,想的那么少,又那样不顾实际。 “哥哥,你当真有办法吗?”樱蔓珠也追问道。 樱容之点了点头:“樱蔓荆想要治理瘟疫,那么必然是需要药材的,可是我们不知道治理瘟疫要用什么法子,恐怕樱蔓荆自己本人现在也不知道,可是我却已经问过了所有的太医,他们皆告诉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法子能够治理瘟疫,但是有一味药却是一定要有的。” “什么药材?” “寻梦草。” “难道哥哥是想要断了这寻梦草?让樱蔓荆没有药材可以为他们医治?” “知我者,珠儿也。没错,就是这样,我现在已经找人通知舅舅,并且已经将手下的人全部派出,去收回所有的寻梦草。” “哥哥高招。” 而如此同时,樱念远却是无法安眠,站立在窗前,看着那皎洁的月光。 “侯爷,该歇息了。”白夫人走了过来,顺带将披风披到了樱念远的身上。 “晚上风大,当心着凉。” “白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应该保下荆儿,不该答应皇上?” “那样的情况,侯爷如何保下大姑娘呢?”白夫人淡淡反问了句,“侯爷,你应当对大姑娘有信心,大姑娘医术卓绝,必然不会有事情的。” “可是她面对的是瘟疫,不,不止是瘟疫,恐怕那些宵小之徒也会趁这个机会出来作乱,荆儿现在危机四伏啊。” 樱念远扣紧了窗户的边框,些许刺插/进他的手里,溢出鲜血,可他却毫无察觉。 “荆儿和与儿是月华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荆儿从小第一句话喊的就是爹爹,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我曾想,要保她一生一世无忧,可我终究是食言了。” 对于樱念远心中的痛楚,白夫人又何尝不能感受呢,那鲜血溢出,刺疼了她的眼,她连忙将樱念远的手拉了过来,用手帕处理着伤口。 “侯爷,你的心,白儿很是能够理解。白儿也是看着大姑娘长大的,从小小孩童到如今的曼妙少女,她扶正白儿,救了阿兮,甚至于将他送进了诡谲,又在玉儿还是庶女的时候,便找人为她开蒙,这一桩桩,一件件,白儿从未敢忘。可是侯爷,白儿更知道,大姑娘心底善良,恐怕没有这道圣旨,她也是会去救治这瘟疫的,我们是无法阻止的。如果侯爷真的担心,那么不妨多派人手在暗中保护好大姑娘,白儿相信,大姑娘必定能在七天之期内回来,侯爷,你也要相信,你是大姑娘的亲生父亲,想必她也是十分想要你对她有信心的。” 这番话可是说到了樱念远的心坎里去,不过他却还是有疑惑的。 “扶正你的事情,你怎生会知道是荆儿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夫人却是淡然一笑:“白儿与侯爷成亲数载,难道还不知道侯爷的为人吗?如果是侯爷,那么想必是不会扶正任何人的,老夫人尊重侯爷的想法,世子又不会想那么多,所以这人群当中便只剩下大姑娘会帮助白儿了。” “白儿,我,” 樱念远想解释什么,却被白夫人直接捂住了唇。 “侯爷,白儿不需要任何解释。侯爷心中有月华郡主的位置,白儿理解,只要白儿能够陪伴在侯爷的身边,白儿就心满意足了。” 白夫人偎依进了樱念远的怀抱里去,眼眶有些湿润,心中却是满足的。 她抱着的男人,可是她从小就看中的阿,女人都是自私的,可她都是懂得知足的。 在她识得他之时,他就已然娶了月华郡主阿,那样一个风姿绰约的人儿,嫁给他,必然也是真心喜爱的。 如此,她又哪里来的嫉妒她的理由借口呢?何况,她是那么的完美,动人,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动心,更别提樱念远一个男子了。 所以,她来到他的身边,却从不争宠,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着樱容兮,樱蔓玉,这已然是她的全部。 “白儿,其实,我的心中是有你的位置的。” 数载的时光,无私无悔的付出,又有谁真的能够毫不动心呢?人心肉长,总是会被真情打动的。 这句话却是直接让白夫人给哭了出来,手却更加揽紧了他的腰身。 “白儿知道,白儿知道。侯爷一定要相信,大姑娘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一定要相信她。” “白儿说得对,荆儿一定是能够平安回来的。” 而此时的樱蔓荆却是正坐在树下,跟凤岚清一起欣赏着这漫天的月色。 “岚清,你为何要进来,你不会害怕吗?这可是瘟疫。” “瘟疫又如何?你是我未来的摄政王妃,我理应保护你。” 樱蔓荆扭头看向了凤岚清,凤岚清此刻正望着那月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情不自禁的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却马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做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被突然吻了一下的凤岚清有一瞬间的呆滞,摸着自己的脸颊,望向了樱蔓荆,待看到她那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之时,不禁笑的更加开怀。 “怎么,这睿安郡主是做了竟不敢承认的吗?” “谁不敢承认了?”樱蔓荆连忙还击道,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跳转到别的话题上,“明天又要开始七天的时间了。” “你害怕?” “自然不会,”樱蔓荆回答的毫不犹豫,“害怕干嘛,害怕这件事情也发生了,更何况,不管有没有这道圣旨,我都是打算来治理这瘟疫的,如此,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之前,你没有七天的限制,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如今倒是拿生命在做赌注了。” “你又何尝不是呢?从你进来的那一刻,你便已经跟我一样了。其实是没有什么差别的,”樱蔓荆突然低下了头,“真的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这道圣旨不如说是激励,之前没有压力,自然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满满动力,要说生命危险,其实在我打算治理瘟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阿,只不过那时是隐形的危险,现在比较明显罢了。” “如今,那豺狼野豹恐怕都在等着行动了。” 凤岚清的目光扫视了扫视周围,意有所指道。 “如此,那么想来也只能是你平日竖下的仇敌了。” “你怎生如此肯定,要知道想要你睿安郡主命的人也不少。” “是啊,不少,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傻,尤其是我那二哥,恐怕在其他的地方等着我呢。”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从袖口中拿出来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凤岚清。 “把这个吃了。” 凤岚清接过,立刻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直接咽了下去。 “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如果我都要怕你给我下毒的时候,那么这世间的人我不是都需要害怕了?那活着多累。” “幸亏我不是你的仇人,”这样的凤岚清,还是令樱蔓荆的心中很是感动的,“这是防止瘟疫传染的药丸,我已经让他们全部吃过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可就要跟瘟疫做斗争了。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忙一天呢。” 在走进那客栈的时候,樱蔓荆却还是停了下来。 “我以为我已经被这全天下抛弃,可是当我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这天下是给了我留了最好的在最后,足够让我这一生都为之沉迷,为之开心,为之骄傲。” 对于樱蔓荆而言,最值得骄傲的,恐怕不是这一身的荣耀,而是她的身边有这样一群,不管生死都愿意陪在她身边的人,这是比那些荣耀更加珍贵的财富。 第二天一早,没等素殇等人上去服侍,樱蔓荆便已经下楼来了,众人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都难掩意外。 她如今褪去了那一身华服,只着一件白色的衣衫,头发也只用了一根绳子束住,可哪怕就是这样的模样,却也让人心神沉醉。 真正的美人当如是,淡妆浓浓抹总相宜,哪怕是粗布麻衣都遮掩不住这如斯美貌。 “姑娘,你太漂亮了。”水儿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凤岚清看到众人凝视樱蔓荆的眼神,心中却很是不爽:“阿荆,快过来吃饭。” “好。” 樱蔓荆在座位上落座,凤岚清立刻为她的碟子中布满了菜。 “岚清,这里说话可方便?” “这个客栈,我已经提前打点过,如今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我想让你找人通知下太子妃,现在可以施粥,同时我已经将粮仓的具体位置写明。” 樱蔓荆将一个小纸条递出,可凤岚清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手。 “阿荆,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储存粮草,只是给他们一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 樱蔓荆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我当初是想让自己去施粥的,带上太子妃。可是如今我要顾这七日之期,尽早解决这瘟疫,哪里有时间再去行善施粥呢?况且,就算我等得,外面的百姓也等不得了,如今这雨已经连绵下了数日,又突发瘟疫,已经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了,多等一天,便是多浪费几条人命,这样的事情又如何做得?” “可是姑娘,倘若他们不知恩图报,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不会的,”樱蔓荆说的肯定,看向水儿,“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倘若她想要跟我长期合作下去的话,那么她必然是知道该如何去办的。” 凤岚清终究还是如同樱蔓荆所说一般,派人将话带到了东宫去。 “太子妃娘娘,属下奉睿安郡主前来给娘娘带话。” “什么话?”一听到是樱蔓荆带话,太子妃瞬间激动了起来。 “睿安郡主说,时机已到,可以开始布棚施粥了,只是她现在还有要事,却无法跟太子妃娘娘一起行动了,还有这个是睿安郡主让属下交给太子妃娘娘的。” “本宫知道,她如今在城南治理瘟疫,不知道城南的那边情况怎么样?”秋泠若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张纸条,而是先是询问了樱蔓荆的情况。 “睿安郡主那边才刚刚开展,还不知道进展如何,不过睿安郡主曾说让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心,睿安郡主必定会平安归来。” “这倒也是,她向来机灵,恐怕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得住她的。” 秋泠若这才示意手下人将那纸张收了来,打开来看。 “这是什么?” “这是睿安郡主在凤华城当中的粮仓位置,还有具体粮食数量。” 秋泠若一下子将那纸张合了上来:“睿安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明白樱蔓荆的意图了,要知道这张纸条上面其中一个粮仓的就抵得上她这阵找的粮食了。 “睿安郡主说,她既然已经出不来,但是这凤华城当中的百姓却是等不得,让太子妃娘娘直接全部用了去。” 这无异于是将所有的功劳都给她了,直到那黑衣人离开,许言凡进来,秋泠若却还是坐在原地。 “若儿,你这是怎么了?何故发呆阿。” “殿下,”秋泠若连忙起身行礼,却被许言凡阻止,“你们之间,还用得着行礼吗?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直接告诉我便是。” “刚才睿安郡主派人前来,告诉臣妾可以布棚施粥了。” “这是好事阿,你就是因为这个发的呆?” “自然不是,”秋泠若连忙摇头,“如果这是这件事情,臣妾又哪里用得着发呆呢?睿安郡主的人临走前给了臣妾一张纸片,上面写满了睿安郡主的粮仓以及粮食的数量,说是睿安郡主要将开仓放粮的事情都交给臣妾去做。” “那这真是好事阿,你为什么发呆呢?” “臣妾在思考,睿安郡主此举到底何意?” 许言凡有些诧异,不明白秋泠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如今的情形不是很清楚了吗?睿安郡主有事情无法来施粥,所以委托你全权处理。” “问题就出在这里,”秋泠若抬起头,“殿下,你想想,这如今谁去施粥,谁可就赚满了口碑的,她却将事情都交给了我们,如果是你,你会愿意放弃这么容易就赚来的好口碑吗?” “你这么分析倒也对,可是如今睿安不是抽不开身吗?拜托你我也很是正常。” “不,殿下,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陆太傅府上的陆翩若,燕王的嫡长女宁安郡主不都更加合适吗?要知道睿安郡主跟她们都是手帕之交阿,没道理不交给她们,而交给我们阿。” 一经过秋泠若这么分析,许言凡也觉得这件事情变的不那么简单了。 “可是如今睿安郡主已经将这些事情交给了我们,我们又要如何处理呢?” “殿下放心,臣妾自有办法。” 倾国候府。 连绵的小雨令人心烦,樱曼莲也不例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雾发呆,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那个人。 刚开始她是当真不喜欢那人,一个纨绔有哪里值得别人喜欢呢?可是直到了后来,一次次接触,他对她如此用心,早已经将她感动,她也想答应他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身世却又浮出了水面,这让她如何抉择呢?虽然在天路王朝乃至这个天下,亲属之间联姻的不在少数,可是一旦放在她的身边,她便觉得怎么想怎么怪。 “姑娘,你在想些什么?可是八皇子?” 问情的话,打断了樱曼莲的思绪,她连忙咬了咬下唇。 “谁想他了,想他又有何用。” “姑娘,有人来找。” 樱曼莲的目光顺着问情的目光往外看去,便看到了樱达,她连忙起身,往外面走了去。 “三姑娘。” “樱叔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三姑娘,有一位贵客前来,正在花厅等你。” 这句话倒是把樱曼莲弄的一懵,没有太反应过来。 “贵客?什么贵客?” “还是请三姑娘自己前去探查吧。” 来到花厅之时,樱达早已让人在外面把守,等樱曼莲走到了花厅里面之时,只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背对着她。 身着一身深蓝色的宫装,头戴金色簪花首饰,流苏一路垂到肩膀。 听到声音,她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秋水含波的眸瞬间映入眼帘。 “莲儿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你怎生知道本宫的身份?” “宫中的女眷在娘娘这个年龄的不是多数,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戴这凤簪,所以莲儿就猜测是太子妃娘娘了。” “你倒也是灵光,不愧是睿安的妹妹,可是你当真是如此判断的出来本宫身份的吗?” “还有一点,”樱曼莲补充道,“大姐姐曾经对莲儿提过一句,跟太子妃娘娘认识,还要有所合作。如此能够出宫来倾国候府的便多半都是太子妃娘娘了。” “你这推理倒是精彩,那不知你是否能够推算出来,本宫今日来找你有何事情呢?” “莲儿愚昧,还请太子妃娘娘明示。” 这一点,樱曼莲倒是真的猜不出来,她知道樱蔓荆会跟秋泠若有合作,但究竟是合作什么,她却是不得而知,如此又要如何去想秋泠若此次过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呢? “本宫想让你陪同本宫一同布棚施粥。” “施粥?” 秋泠若点了点头:“对,施粥。当日睿安郡主与本宫合作,让本宫找这粮草,同时她自己也在找,如今到了布棚施粥的时间,可是她却已经去了城南要去治理瘟疫,也无法跟本宫一同施粥。睿安郡主已经告知了本宫她所有放粮的地点,让本宫代替,可是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便来找你了。你同睿安郡主亲近,想必也是能够代表睿安郡主了,毕竟这种会带来荣耀的事情,本宫不能一个人独自鲸吞。” 几乎是没有怎么思考,樱曼莲便已经应了下来。 “好,莲儿陪同太子妃一起去,就是不知太子妃打算何时布棚施粥?” “明日一早,城西。” 待秋泠若走后,樱曼莲便是去到了樱念远的书房。 “莲儿,有何事,怎生今日来到了我的书房?” “父亲,刚才太子妃来找过我的。” 听到这句话,樱念远瞬间将手中的书函合住。 “太子妃?她过来找你何事?” “太子妃告诉女儿,大姐姐早就跟她达成了一致,两人一同存粮,等待时机布棚施粥。如今时机已到,但是大姐姐去治理瘟疫,却无暇顾及施粥。虽大姐姐不在,却着人将粮仓的名单悉数给了太子妃,太子妃不好意思独吞这份功劳,于是过来找女儿跟她一起施粥,就在明日一早,城西集合。” 存粮,不得不说这可是十分睿智的办法阿,不愧是他的女儿,竟能想出如此周到的法子。 可是樱念远的心中却有着顾虑,如今这朝堂之中局势尚未明朗,樱蔓荆所做,无异是要将倾国候府跟太子绑在一起了。 可这凤华城当中谁人不知,太子许言凡是个草包之徒,只会画画呢? “除此之外,太子妃还有没有说什么?” 樱曼莲摇了摇头:“父亲,莲儿认为大姐姐如此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四皇子跟我们站在对立面是不能支持的,二皇子一心向着太子,八皇子又没有问鼎天下的心,如此我们便只能站在太子的旗下。” 听着樱曼莲的分析,樱念远不由自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需要人照顾的孩子都长大了,不止长大了,还有了自己的独立见解。 而此时,樱容与也走了进来,一脸的急色。 “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这回来的一路上都在听到路上的人说,荆儿被派去治理瘟疫,七天之内无法解决就一同斩首的事情呢?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不阻止?” 樱曼莲福了福身:“大哥。”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想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件呢?还有什么事情,你竟一点规矩都没有了,都尚且问安,怎生就像连珠炮弹一般?” “父亲,”樱容与行了个礼,“到底是怎么回事,荆儿真的去城南了?” 樱念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樱容与的话,樱容与一向疼宠樱蔓荆到了极点,如今要知道了樱蔓荆去了城南,恐怕无论如何都是要把樱蔓荆带回来的,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去撒谎。 “是,城南的瘟疫蔓延,荆儿医术超群,是最好的人选。” “是,荆儿是医术超群,可那是瘟疫,更何况,荆儿已经不顾自身安全去救治那些人,皇上怎能下那样的命令,不行,我这就去把荆儿带回来。” “樱容与,你给我站住,今日你不能出倾国候府半步。” 樱容与的步子停顿了下,却是连头却未曾回。 “父亲,容与什么都能听你的,唯有这件事情不能,娘亲曾经叮嘱过容与,必须要保护好荆儿,容与必须做到。” 说完,樱容与便大踏步的朝外面走去,却不想樱曼莲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哥,你不能去。” “你也要阻止我吗?” 樱容与的眼神当中有着不可置信,要知道这府中跟樱蔓荆关系最好的,恐怕就是樱曼莲,而如今为何她却要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去救治樱蔓荆呢? “大哥哥,你可曾想过,大姐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此行凶险,你认为大姐姐就一无所知吗?或者说,你认为父亲就不知道吗?再或者,你认为外祖母就不知道吗?可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阻拦,你想过原因吗?甚至于摄政王也跟着大姐姐一起进了城南,而并未阻止,你想过吗?” 这一个个问题砸来,让樱容与不禁有些发懵,不得不说,这些问题他的确没有思考过。 他只是知道了樱蔓荆去了城南,七天之内若治理不好瘟疫,便要斩首,其他的事情都尚未来得及考虑。 “是,为了什么?”他开口问道,如今他心慌至极,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大姐姐尚未及笄,你们大都将她当孩子看待,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有着自己完整的规划。她的心中不止是装着自己,更是装着这天下苍生,在这道圣旨下达之前,大姐姐就已经去过城南了,并且带回了姽婳,父亲莫不是忘了?有的时候,关心一个人去阻止她去做一些事情,是为了她好,可是有些事情却只是打着关心的名义去阻止她去做一些对的事情。大哥哥,你扪心自问,如果今日有这瘟疫,是别人派去的,你还会阻拦吗?你还会觉得是刁难吗?” 答案是不会的,诚如樱曼莲所说,樱蔓荆这次做的是对的事情,为了千万百姓,不顾自身生命,拯救的却是整个凤华城甚至于这天下。 瘟疫一旦蔓延开来,便再也难以控制。 “所以我们便只能等待了吗?” “不,我们还可以在外面帮她,”樱曼莲接口道,“就比如刚才太子妃来找我,一起搭棚施粥一般,她想做的事情我们帮她做着,更何况治理瘟疫还需要药材,我们可以等她送出药材单,我们来收集再运输进去。” “莲儿说的没错,如今我们的支持却是对荆儿最好的鼓励。” 樱念远等人还在计划,却没有想到樱容之也同样在计划,并且已经将所有的寻梦草都收之囊中。 第二百零二章 不可能再是朋友 许傲天想过了所有因为樱蔓荆会来找他的人选,却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也会来到此地,因为樱蔓荆的事情。 望着跪在地上的琳琅公主,许傲天有些恍惚,他认为她们是朋友,可没想到琳琅公主竟然也愿意为了樱蔓荆而跪在地上,这可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会做的事情。 更何况,自从琳琅公主懂事以来,除了过年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有下跪过,更别提因为别人而向他跪下了。 “琳琅,朕从未想过你竟然会因为荆儿的事情而来这里。” 琳琅公主还是跪在那里,背挺的笔直。 “父皇,如果以前有人对我说,有一天我会因为樱蔓荆的生死而对你下跪,我也是不信的。可是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发现其实我们虽然吵闹,可还是善待对方的,在我出事的时候,樱蔓荆更是可以不顾一切的救我,丝毫不把以往的过节放在心上,哪怕我曾经要把她置之死地,她都未曾放在心上。” 这件事情自然是说的木大人,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害的木大人断了腿。 “琳琅,那件事情也是一个意外。” “纵然是意外,可倘若没有木大人经过,恐怕就没有如今的樱蔓荆了,更何况木大人因为此事失去了一条腿,这些是没有办法抹消的。” 如今的琳琅公主平和了很多,褪去了以往的鲜艳华服,只着了一件锦色的衣裙,佩戴了白色玉兰花的发饰,如此简单却已经美到惊人。 “琳琅,你,好像长大了很多。” 人的衣着可以改变,可是举止神态却是难以改变的,而琳琅公主的改变却是由内而外的,可以让人感觉出来这整个人都改变了。 长大了吗? 琳琅公主在心中仔细的思索着,好像是的,这世间恐怕令人成长最快的便是感情了吧,从凤岚清到陆翩鸿,纵然认识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可她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琳琅终究要长大的,父皇,可否宽限樱蔓荆,她本就是在做好事,如果七天以内治理不好瘟疫,便将她斩首不是太不合理了吗?以后谁还敢为我们皇家做事呢?” 这句话也就琳琅公主敢说了,也唯有琳琅公主说出许傲天不会生气了。 “琳琅,朕也是身不由己,朝堂之上没有那么简单的。” “可是父皇是皇上阿,大臣哪能不听父皇的呢。” 许傲天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却颇有几分无奈,当初的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后来真的坐了这个位置才知道,原来竟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他本不欲说太多,可是如今的琳琅公主却有一种让人一吐而快的想法。 “琳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许傲天站了起来,指向那龙椅。 “龙椅。” “不,它不止是一把龙椅,他代表着天下苍生,代表着朝廷百官,朕虽是皇上,却也不能为所欲为,在这个位置上,想的只能比别人更多,或者琳琅,应该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之上盘根错节,稍有差池可能便会全盘皆输。” “琳琅不懂。” 琳琅公主摇了摇头,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樱蔓荆,如果樱蔓荆在此地恐怕这就不是难事了吧,毕竟她那么聪明睿智。 “不懂没有关系,”许傲天走到了琳琅公主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那琳琅可否相信父皇,可否相信荆儿?” “那自然是相信的。” “对于荆儿的事情,父皇现在已经无法再做出其他的决定,可是既然琳琅相信父皇,也相信荆儿,那么琳琅便安安静静等着七日之期的到来,到时候,荆儿必定能够平安归来。” 回到自己寝宫的琳琅公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自己担忧的心,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可能会有办法。 可是她跟那个人早已经决裂,她现在又如何能够去找那个人呢?想了想,琳琅公主还是坐下写了一张纸条。 “心月。” “奴婢在。” 琳琅公主咬了咬唇,握着纸条的手紧了紧,最终将纸条递给了心月。 “心月,你去将这纸条交给陆府大公子,之后直接到揽月阁来找我。” 揽月阁,这是以前琳琅公主偷溜出宫,与陆翩鸿喝茶聊天的地方。 纵心中好奇,心月却还是直接领命出了这寝宫,良久琳琅公主也动身出宫。 揽月阁。 琳琅公主手中握着茶杯,这已经是她今天晚上喝的不知道多少杯茶了,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中就是紧张的不得了,这感觉竟然比她第一次偷溜出宫,还让人紧张。 而陆翩鸿却也没有比琳琅公主轻松多少,在收到那张纸条的时候,还是有些怔愣的,不敢相信依照琳琅公主的性格来说,她竟然还会来找他。 虽然他是准备好了亲自去探望琳琅公主,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他之前来找他,而这幅模样到了心月的眼中,却成了陆翩鸿不愿意去,在纠结的模样。 “陆公子,奴婢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看心月的模样,陆翩鸿便知,恐怕她是要给琳琅公主打抱不平了,可是他又要如何拒绝呢? “但说无妨。” “陆公子与公主年幼相识,一直都是好友。奴婢一直认为公主了解陆公子,陆公子也了解公主,可是陆公子却一直都在误会公主。” 说道这些的时候,心月不自觉的开始为琳琅公主抱起不平来。 “奴婢以往一直认为,也许这世间任何人都可能会误会公主,但是陆公子却不不会。可奴婢却是想错了,当初睿安郡主出事,陆公子可知道,其实公主一早便让奴婢埋伏在了那院落当中,哪怕摄政王不去,陆公子不去,睿安郡主也是会没有事情的。还有之后,只要公主跟睿安郡主同框,陆公子便永远都在误会公主。陆公子知道每次公主都有多么伤心吗?可哪怕公主再伤心,却也没有对你有半分失望,只是克制自己与你保持着距离,拿身份来压你,可是每次公主回去之后都要哭好久,陆公子,你真的是公主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公主交朋友可都是拿自己的心去交换的阿,陆公子切莫犹豫,再让公主失望。” 这些事情,的确是陆翩鸿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原来关于樱蔓荆的事情,她早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可是他却是因为这件事情开始跟她有了隔阂。 “她,为何不跟我说?” “为何不跟你说?”心月的脸上浮现出苦笑,“你也得给她机会阿,公主一贯骄傲,她想跟你说的时候,你却没有给她机会说,过后她自然就没有了跟你倾诉的想法。” 心月仔细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或者奴婢应该告诉你公主的答案。当初奴婢也曾经问过公主这个问题,当时公主只告诉奴婢一句话。” “什么?”现在的陆翩鸿,无比想要知道当时琳琅公主是如何回答的。 “公主回答说,相信她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不相信她的人说再多都没用。” 听到这句话,陆翩鸿的心如落冰窖,琳琅公主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如此回答的,除非是真的失望,甚至于连解释都不屑了。 生气他有办法去哄,去赔罪,可是这人的心一旦伤了,他又要如何处理呢。 “陆公子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还在误会我家公主吗?” 心月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她都说了这么多,可是人家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还是这样一幅模样,仿佛她说的话都白说了一样,而且难道她家公主就是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人吗? 幸亏心月不是水儿,冲动莽撞之余还残有理智,故也没有将自家公主摊在明面上。 更何况喜欢一个人这样神圣的事情,理应琳琅公主自己对陆翩鸿说,这样才有意思,如果让她来说,反倒是不像话。 “心月,你莫要着急,我不是误会你家公主,而是觉得做了这多误会你们家公主的事情,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家公主,这心中着实惭愧。” 陆翩鸿不是一个坏人,她向来都知道,所以当陆翩鸿示弱的时候,她反倒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难道还是要咄咄逼人吗?那不是她,一时之间心月尴尬丛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面上装的自在。 “陆公子,你了解公主,你也应该知道公主的心中是不会真的怨恨你的,她会原谅你。” 是啊,她会原谅他,不会怪罪他,不然也不会为他挡下那剑,不然今日也不会让心月来请他去揽月阁,可越是这样,他却越是觉得愧对琳琅公主,他堂堂一个男子反倒不如一个女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琳琅公主桌子上的茶壶也续了又续,窗外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可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到这里。 琳琅公主的心沉了又沉,终究哪怕她为他挡了剑,他们二人之间却还是产生了隔阂,这样的隔阂让她不喜,却也没有办法。 可是这解释的事情,她又向来做不到,对于她来说,相信她的人始终都会相信她,不相信她的人也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她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想了又想,琳琅公主决定回宫,而在起身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门却从外面被推了开来,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怔楞。 他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有着局促。 她站在门里,静静地看着他,有着初知心事的羞涩。 最终,她打破了沉默,将拉着门的手松开,自顾自的走进了里面。 “陆公子,可真是让人好等。” 琳琅公主这话一说出口,却令陆翩鸿的心凉了大半,他在府中想了又想,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来到这里,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不应该再让琳琅公主伤心掉面子的。 “让公主就等,是鸿的不是,鸿这就自罚三杯。” 恰逢此时,小二也将女儿红送了来,陆翩鸿当即就给自己倒了三杯酒,干脆利落的喝干,一滴不剩。 喝完之后,还将酒杯展出,给琳琅公主看了一下,之后才放回了桌子上。 而全程,琳琅公主都是淡淡的盯着陆翩鸿看,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这样的模样,不禁让两人纷纷想起过往,以前的两人也经常如同这般,喝酒聊天,谁晚来谁就自罚三杯,玩的不亦乐乎。 琳琅公主一直认为,自从自己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之后便不会对陆翩鸿的误解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可现在琳琅公主才发现,不会的,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是经不起伤害的,一旦有了伤害便再也回复不到最初。 就比如陆翩鸿现在的模样,她知道,他的心中已经不再对于有芥蒂了,甚至于有着歉意。 可那又如何呢?她想要像以前一般跟他闹,对他笑,可是所有表情却都僵持在嘴角。 明明最简单的表情动作,现在却难的仿佛登天一般,她的心中,终究是对他有了芥蒂。 他的不相信,决绝,都像一把刀子一般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印记。 想到这里,琳琅公主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刚要说什么,却又被陆翩鸿打断。 陆翩鸿却是已经再次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公主,这三杯是鸿敬公主,谢公主不顾自身安危救了鸿,鸿感激不尽,却又不知道如何回报公主,只得敬酒给公主了。” 这下,又是毫不犹豫的三杯下肚。 琳琅公主顿了顿,却是拿过了那女儿红,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公子客气了,陆公子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尽忠,父皇更是表扬陆公子,为父皇解了不少忧,既如此,琳琅自当保护陆公子,不然谁又要向父皇尽忠呢?” 打死陆翩鸿和琳琅公主他们二人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有一天会坐在一个酒桌上说这么公式化的事情。 事实上,自从陆翩鸿喜欢上樱蔓荆,琳琅公主回来后,这发生的事情便要么是琳琅公主想不到的,要么是陆翩鸿想不到的。 “为皇上尽忠,乃臣民本分。” “那接下来本公主的事情,是不是可以不说了呢?总觉得会十分难为陆公子。” “公主若有事,但说无妨,鸿若能帮忙,必将竭尽全力。” “那本公主便直说了,其实今天本公主找陆公子来,所为一人。” “谁?” “睿安郡主。” 话音刚落,这房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翩鸿想过千万种樱蔓荆找他过来的原因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她竟然是为了樱蔓荆才要过来找他,瞬间他有一种两人颠倒了的感觉,要知道以前都是他为了樱蔓荆求她的,何时有她为了樱蔓荆求他的时候呢? “不知道公主想要鸿为睿安郡主做什么?” “本公主想让你竭尽全力帮助睿安郡主,让睿安郡主能够在七天之内治理完瘟疫,顺利回到这凤华城。” 这件事情,其实他已经早有耳闻,却不想,琳琅公主竟会直接找到他的头上,而且这件事情,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不知公主是何意,鸿能帮上什么忙呢?” “治理瘟疫,必然是要药材的,本公主可记得在你陆家的旗下,可是有不止一家药材店的。” “你先让我给睿安郡主提供药材?” “对。” 琳琅公主点了点头,她想了许久,都觉得这样靠谱些,更何况在陆家旗下的药材店,那可都是老字号,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 “好,那我便找找看,之后给睿安郡主递个信儿,看她需要哪些药材,都预留下来。” 琳琅公主点点头,而此时的两人却还没有意识到,也正是琳琅公主的这个无意间的举动,反而在最后危急的时刻力挽狂澜。 “既然如此,那么本公主就告辞了,这一桌的酒菜本公主已经付过钱了,陆公子只好吃好喝好便是。” “怎么,公主不吃一些喝一些?” 陆翩鸿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无论如何琳琅顾公主都是会吃完这顿饭再走的,谁知她竟然连一顿饭都不想同他吃一点。 “不行,本公主得尽早回宫,不然宫中会鸡飞狗跳的。” 这句话,也就是一句搪塞的话,骗得过谁,也是无法骗过陆翩鸿的。 他们又不是今天才打交道的,琳琅公主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鸡飞狗跳?她会在意?这无非便是琳琅公主为了早走而找的借口罢了。 “鸿怎生不知道如今琳琅公主如此的守规矩了?” 要搁以往,听到这句话,琳琅公主就炸了,可如今的她神情却是变都未曾变。 “琳琅也是最近才明白,规矩是必然要守的,守了规矩才不会被人所误会,守了规矩,也便连穿小鞋的机会都不会给别人。” “那公主又何曾差这一顿饭的时间呢?皇上向来宠爱琳琅公主。” “是啊,所以将本公主宠成了这幅无法无天的性子,认为谁都相信自己,谁都会宠着自己,可是事情哪里是这样子的呢?所以本公主才需要成长。你说,对吗?陆公子。” 这样的琳琅公主绝对不是琳琅公主,这是陆翩鸿最直观的感受。 琳琅公主大胆热情,敢做这天下人所不敢,敢为这天下人所不为,什么时候竟成了这样一个畏畏缩缩的人呢? 要说这个人就是琳琅公主,那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他想要看到以往的琳琅公主。 这个念头一经想出,便无可抑制的生长,生长,蔓延出枝叶来。 “如果鸿非要公主陪鸿吃完这顿饭呢?” 琳琅公主脸上的笑容也有片刻的怔楞,她从未想到,陆翩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陆公子应当记得尊卑有别。” “可是鸿却记得公主曾经对鸿说过,真正的朋友之间是没有这些虚礼的。” 这的确是琳琅公主自己所说。 那时候,正是陆翩鸿救下琳琅公主没多久,琳琅公主走到哪里都黏着陆翩鸿,可是陆翩鸿的人儿虽然小小的,可是脑子中的观念却是迂腐的跟那些老官差不多。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对他说,真正的朋友之间没有虚礼,可却没想他竟然会用到这里。 “既然陆公子记得本公主所说的前半句,那么想必也是没有忘记后半句的。” 陆翩鸿脸上的笑容淡了起来,这句话的后半句话是,真正的朋友之间没有误会,有的只是真心。 可是在他误会琳琅公主欺辱樱蔓荆的那一刻,他的真心便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公主,我们真的是无法做回朋友了吗?” 琳琅公主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没有。” 说完这句话,琳琅公主和心月便走了出去,只剩下陆翩鸿一人在那揽月阁,那晚,陆翩鸿独自一人醉到了天明。 而也一直等到上了轿子,心月才开口问道:“公主的心中明明也还是在乎陆公子,为何要说那般绝情的话?” “这话不是绝情,”琳琅公主顿了一下,“如今我的心中是他,喜欢他至深,又如何能够再跟他做朋友呢?我要做,也是做他的妻。” “可是现在陆公子的心中还有睿安郡主,很难说会接受公主,公主为什么不先从朋友做起呢?” 琳琅公主的目光蓦然深沉:“我已经跟他做了十几年的朋友,我已经不想跟他在做朋友了,再者,我琳琅公主若想要交朋友,有的是人凑上来,莫非我缺他陆翩鸿一个?” 琳琅公主的性格是偏激的,所以在她认清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她和陆翩鸿便再没有了做朋友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她跟陆翩鸿之间的误会已经尽数消除,樱蔓荆又跟凤岚清两情相悦,她可是占尽了优势的,就不信她搞不定陆翩鸿这个人。 可事实证明,琳琅公主得意的太早,而这世间意外终究多了些。 城南。 诊断瘟疫,樱蔓荆却并没有搭看诊的台子而是直接跟凤岚清走在城南的街道上,为人诊治。 “怎么样?” 此时说话的却正是一个老婆婆,看样子年龄没有六十也得有五十了。 “没事,婆婆,”樱蔓荆将身上带来的丹药递给了那婆婆,“你身上的瘟疫不算严重,你先吃这丹药,我会在研制出药。” 这话一说完,那婆子瞬间激动了起来,论谁走到了鬼门关,发现了自己其实不用死都是会欣喜若狂的吧。 “谢郡主,谢郡主,郡主真是菩萨心肠。” 许傲天下的圣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是以这城南的人如今都已经知道为他们治疗瘟疫的就是这天路王朝的第一美人,睿安郡主樱蔓荆。 原本这人都有对身份尊贵人的好奇,可一旦这人走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便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好奇了。 连续问诊了多个人,天色也慢慢的暗沉了下来,樱蔓荆和凤岚清返回了客栈。 “阿荆,诊断的结果如何?” 樱蔓荆的脸色却是十分的凝重:“原本我一直认为这次瘟疫是这场下雨所导致的,是天灾,可是如今我一连诊断了数十个患瘟疫的百姓,却发现他们的症状更像是被人下了药。” “你的意思是这场瘟疫是人为的?”凤岚清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可是阿荆,这不是一般的毒药,是瘟疫阿,你说有人会这么大胆吗?竟然敢传播瘟疫?” “那倘若传播瘟疫的人早已经有了解药呢?或者是,那人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而除掉自己看不惯的人呢?之后自己名利双收呢?”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的医术便已经足够高超,你都尚且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瘟疫,当真会有人这么厉害,在你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如何破解瘟疫,并且传播开来吗?” “岚清,你可真是高看我了,你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如今的情况,你打算如何做呢?” “自然是想找到传播的源头,不然就算再如何治理,源头在,也是枉然。”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寻梦草,我需要大量的寻梦草,至于其他的药材我一会写到纸上,但是寻梦草是一定要找到的,并且越多越好。” “好。” 凤岚清点点头,之后天干却从窗外跳了进来。 “属下见过主子。” “好了,不必多礼,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一切正常,如同主子猜想的一样,太子妃果然没有一个人前去施粥,而是去找了三姑娘,如今大公子也赶了回来,想要来救姑娘,却正好被三姑娘阻止。” “你看,我说的如何?太子妃可是个聪明人,最是知道事情该如何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是,阿荆猜的最对,如今我们的速度却是要加快了,我们还只剩下六天的时间了。” “嗯,我会在想办法。” 樱蔓荆点点头,头却有些疼痛起来,那晚,樱蔓荆房中的灯亮了一晚,凤岚清便也陪了樱蔓荆一晚。 第二百零三章 给他们一个交代! 虽然樱蔓荆医术超群,可这瘟疫实在是十分棘手,哪怕樱蔓荆翻遍了带过来的医术典籍,也没有治理瘟疫的办法。 这一幕看在凤岚清的眼中,却是十分的心疼,樱蔓荆已经一夜没有合眼,那眼睑下方有了肉眼可见的乌青色。 “阿荆,你还是休息一会吧,如今已经快天亮了,马上你又要操劳一天。” “不行啊,我得赶紧找到办法啊。这么多人等着救命呢。” 樱蔓荆头也不抬的说道,眼睛还紧紧地盯着那书籍。 凤岚清叹了口气,干脆直接站起身,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将那书本抽了出来。 “你要再这样下去,别说救他们的命了,你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这书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不能看,或者你也可以在为他们救治的时候,找寻方法阿,不一定要在书里。难道你如此精通医术,竟是不懂药理吗?” “药理?”樱蔓荆细细的思忖了一番,“那你是想要我直接对症下药?查看这次瘟疫是如何传播开来的,之后直接开药?” “对,既然这次瘟疫是人为散播开来,那么必定是有成分的,到时候你分析成分不就可以了吗?或者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你也不必想着如何破解瘟疫,我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不破解瘟疫?最简单的办法,这话要是换成别人来说,樱蔓荆必定认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是如果是凤岚清来说,便不由自主的令人信服。 “那岚清,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瘟疫既然是认为散播而来,那我们大可以直接找到这幕后下手的人,找到了那人不就相当于已经找到了解药了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办法,可是樱蔓荆却还是摇了摇头。 “岚清,这招固然可以,可是却不是最好的办法,瘟疫的散播附在人体,不同人的体质也是不同的,有的人症状轻,有的人症状严重,再比如说那些年老的人,他们的体质本就虚弱,这瘟疫又来势汹汹,这七天的时间都够他们死好几次了,所以这点是行不通的。” 瘟疫不像毒药,虽然在体内,却可以延缓发作,而瘟疫一旦感染,便会朝身体各处蔓延,真的等七天恐怕人也就化作一胚黄土了。 “不管使用什么办法,你都是需要照顾好你自己的,不然若你倒下了,这些人你要留给谁救治呢?” 凤岚清静静地看着樱蔓荆,而樱蔓荆也看着凤岚清,两人对视着,最终还是樱蔓荆败下阵来。 “好,我现在便去休息,你也休息一会吧,等到天亮你还需要跟我一起去看望那些得了瘟疫的人。”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却是兀自开心的笑了起来,弄的凤岚清一头雾水。 “你这是在因为什么而笑。” “因为你喽。” “因为我?” 这下,凤岚清更加好奇了,走到了樱蔓荆的身边,抱住了她,头枕在她的颈窝处。 “我有什么好笑的阿,你又在想什么坏事了?” “谁说我就能想坏事,”樱蔓荆象征性的躲了躲,之后便乖乖的任由他抱着,“我刚才在想阿,我怎么也想不到,国事繁忙的摄政王竟然有一天会陪在我的身边,一同去看望那些得了病的人,你说,这样忙里偷闲的日子是不是多亏了我,你才能感受到?” “是啊,多亏了睿安郡主,臣才可以休息七天这么久。” 凤岚清地位极高,平日能够休息一天便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更别提说这样直接休息七天什么都不用想了。 “既然如此,摄政王是不是也应该回报回报本郡主,不如就一生陪伴在本郡主身边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等七天之日过了,我们离开了城南,再过不久就是你哥哥跟陆家大姑娘的喜事了,等到来年开春,你便及笄了。” 及笄。 樱蔓荆也没有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语竟然会得到凤岚清如此认真的回答,情不自禁的便红了脸颊,手轻轻地敲打了他一记。 “你就记得这些事情。” 凤岚清却是直接将樱蔓荆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盼望那一天能够娶到你。” 自从遇到樱蔓荆,喜欢上樱蔓荆,成亲娶她便已然成为他一生当中最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到办法了。” 可是樱蔓荆的回答却是似是而非,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凤岚清的衣袖,神情满是兴奋。 “我终于找到了办法,我知道如何治理这次瘟疫了。” “什么办法。” 纵然有些扫兴,可是听到樱蔓荆找到了治理瘟疫的办法,他也是由衷的开心的。 “《药师》,《药师》我怎么能够把这本书给忘记了呢,在这本书上,一定有详细记载如何破解瘟疫的。” “可是这本书,已然是绝世孤本,江湖当中有多少人找,都没有找到,你现在想找到,谈何容易呢?” 樱蔓荆的眼神却亮的出奇:“如果我说,这本书就在我的手上呢?” 这话一说出口,凤岚清都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江湖当中的人无比推崇《药师》还有《毒经》,更是有人为了得到这两本书,花取重金请江湖中有名的组织出面寻找,却都没有找到,而现在樱蔓荆竟然对他说这两本书就在她的手里? 凤岚清不禁觉得这事情有些玄幻起来,可是联想到樱蔓荆近乎鬼魅的手法,这书在她的手里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奇怪。 “你是如何得到《药师》的?” “你不怕我说的是假话吗?” “如果说,你连我都会骗的话,那么想必这全天下就没有你不会骗的人了。” 这话也是说明了自己在樱蔓荆心中的地位呢。 “哼哼,”樱蔓荆哼了两声,表示不屑,“当初曾经有人指导我棋艺,同时也是教给了我医术,在我临行前给了我《药师》。” “如果是这样,那么《毒经》是否也在你的手上?” 樱蔓荆医可活死人,肉白骨,毒可解梦魂,中蛊毒。 虽然医毒本一家,可是他却是没有见到有人可以同时将这两者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的,除非一开始这人就是一同学习的这两样的。 而樱蔓荆倒是也没有半分隐瞒:“你说的不错,的确,这两本书都在我的手里。” 这也就是那些人为什么没能追查到樱蔓荆了,樱蔓荆这背后可是皇家的势力网,恐怕有人打探,这线索也得到这里中断了。 “那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过呢?” 樱蔓荆却是白了凤岚清一眼:“你见谁人有宝贝,是追在你身后告诉你她有宝贝的?有宝贝自然是要藏起来,以免产生祸端。” “这倒是,那你现在将《药师》放在了哪里,可带在你的身边?” 樱蔓荆摇了摇头,当初她出门的时候可谓是将有用的没用的书给带了一大堆,可偏生将最有用的《药师》和《毒经》留在了倾国候府。 “那你放在了哪里?我去帮你取来。” “在我房间的枕头底下。” “你竟然只放在你的枕头底下?” 凤岚清原本认为樱蔓荆必然会将这两本书妥善保存在一个地方,却没想到竟如此随意。 “干嘛还要费心思想,更何况,那书也是我经常看的,放在枕头底下也方便。” “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去给你拿?” “今天晚上你给我拿过来就可以,白天目标太大,你若万一被人碰到,那可就不好说了。” 说话间,这天色已经大亮,樱蔓荆和凤岚清也终究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姑娘啊,奴婢这一晚上都做了好几个梦了,可是你竟然一晚上都没有睡,你可千万不能在这样了啊,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水儿的嘴撅的老高,还不怕死的瞪了凤岚清一眼,这摄政王也真是,如果是她,赶也要把樱蔓荆赶去睡觉的,可他可倒好,竟然陪樱蔓荆熬了一整晚。 而正喝着粥的樱蔓荆,却是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水儿。 “水儿,你刚才说什么?” 这样子的樱蔓荆让水儿有些诧异,说话也不由地有些磕绊起来:“身体迟早会受不了的。” “再往前一句,再往前一句。” “你可千万别在这样了。” “不是这些,不是这些,”樱蔓荆不禁有些着急,“再往前,你在往前想想,你说的是什么?” 这样咄咄逼人的樱蔓荆是水儿没有见过的,她越发的用力想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可是却丝毫没有头绪,完全想不起来刚才自己说过怎样的话。 凤岚清也开始拧眉的仔细思索着,水儿刚才所说的话,试探性的开头。 “你说的可是奴婢一晚上都做了好几个梦了?” 樱蔓荆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没错,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话,做了好几个梦了,好几个梦了。” 樱蔓荆的嘴唇向上扬起,这也是这两天以来樱蔓荆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了。 “水儿,你可真是聪明提醒了我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听到樱蔓荆这样说,水儿的脸上还是挂起了自豪的笑容。 “这不管什么瘟疫,都是缺不了一味重要的药材,寻梦草。快,发动我们全部的人,找寻梦草,越多越好。” “我这就颁布下去命令,收集寻梦草。” 樱蔓荆这边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是秋泠若和樱曼莲这边却是开展的十分的不顺利。 城西。 一大早,秋泠若和樱曼莲便来到了这施粥的地方,两人均是褪下了锦衣华服,身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麻布裙,又褪去了精美的首饰,只用了一根木簪来挽住发髻。 虽搭建好了棚子,可那雨却不时的从上面渗漏了下来,也有些雨直接被风挂了进来。 两人都是娇惯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这棚子怎生一点都不管用,雨还往下淋呢?” 秋泠若的脸上已经挤不出笑容,这雨不断的往下滴,将她的衣衫都弄的潮湿起来,可谓是不舒服极了。 而樱曼莲虽然也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却仍然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施粥,甚至于连那嘴角上扬的微笑也尚未消失。 “泠若姐姐,这你就不懂了,虽然我们已经搭建了棚子,可是这棚子毕竟是赶工赶出去的,上面堆的又是稻草,难免会有一些渗透进来,这一点是正常的。” “那你怎生一点事情都没有呢?你不会感觉到不适应吗?” 不适应吗?樱曼莲想了一想,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是她从小到大的经历早已经教会了她喜怒不形于色,同时也不将自己真正的想法放在明面上。 想到这里,樱曼莲靠近了秋泠若一些,道:“泠若姐姐,你可还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这些百姓可都不傻,你怎样的神情态度,他们都是放在心上的,如果想要他们记着你的好,那可就要笑,笑的越开心越好,你笑的越开心,他们越觉得你和他们是一样的,这样他们才会真的感激你。” 施粥这件事情是樱蔓荆提起的,无论如何她也是要让这施粥圆满落下帷幕的。 “你说的是。” 秋泠若也是一个能够调整自己情绪的高手,不出片刻,她的脸上却已经是让人无懈可击的笑容了。 “啊。” 突然,一个老婆婆直接摔倒在地,指着那捧着碗的壮汉。 “你这样一个身强力壮的壮汉,你怎能推我一个老婆子呢,你还没有起码的良心?” 而那壮汉却是斜睨了那老婆婆一样:“我说,这下雨路滑你自己没有站稳,所以摔倒,你怎么能够怨别人呢?” “你莫非认为这里只有你吗?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你让他们评评理,究竟是我老婆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还是你将我推倒在地的,你让他们评评理。” 老婆婆的目光满含希冀的目光扫向众人,而那接收到老婆婆目光的人却都一个个的撇开了目光,装作看不见,这样的情况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浇灭了老婆婆的内心。 可是那老婆婆却是默默地垂下了眼睫,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可终究天雨路滑,老婆婆又身虚体弱,完全站不起来。 “看,老婆子,瞎说是要遭报应的。” “我看,要遭报应的人是你,”此刻,秋泠若的心已经沉进了谷底,她竟然都没有想过,他们搭粥棚,施粥救援的竟然就是这样的人,丝毫不将道德廉耻放在心上。 “谁说的。” 那壮汉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到了秋泠若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呦,小娘子长的可真标志,不如跟爷怎么样,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秋泠若的脸此刻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天路王朝有你这样的百姓,真是丢人阿,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样活到现在,怎生就没有被人给打死呢?” 要说,这秋泠若损人的时候,这嘴确实厉害,而那壮汉的脾气此刻已经被尽数激发了出来。 直接将那碗摔在了地上,伸手就要去抱秋泠若。 “小娘子,你如今说的倒是厉害,等到你知道了哥哥的厉害,还不是要乖乖地呆在哥哥的身边巴着哥哥,求着哥哥?” 那淫秽的目光令秋泠若作呕,壮汉的手终究是没有碰到秋泠若的身上。 “啊。”那壮汉发出了一声惨叫,早已经有护卫擒住了他,将他的胳膊直接扭在身后。 “太子妃你都敢放肆,你是否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那护卫又是一用力,那壮汉瞬间又惨叫了一声,眼睛却是瞪大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太子妃?怎么可能,太子妃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而此刻秋泠若却是顾不得别的,不顾下雨跑到了外面,将那老婆婆扶起。 又将地上的拐杖和碗交还到了那老婆婆的手里。 “婆婆,这下雨路滑,你可得注意点,千万不要再跟这等人对上。” 那老婆婆早已经泪雨朦胧,那么多的百姓对于她的遭遇视而不见,而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却是愿意为了她出气,甚至于将她扶起。 “老婆子多谢太子妃恩典。” 别人尚且还对秋泠若的身份有质疑,而老婆婆却已经完全相信。 秋泠若还是拦住了那老婆婆:“婆婆,我不是为了让你对我行礼道谢才帮助你的,婆婆这样可真是折煞了我了。” “太子妃娘娘才是折煞了老婆子,老婆子何德何能让太子妃娘娘亲自扶老婆子起来呢?” “父皇和太子都曾经说过,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只有百姓们过好了,这天下才是真正的好了。所以婆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秋泠若又拉着老婆婆来到了粥棚里面,为老婆婆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之后又让人给装了两大袋米,将老婆婆给送了回去。 之后,秋泠若才看向了那壮汉,却是淡淡地开口。 “将他送往刑部大牢,按冒犯太子妃之罪处置。” “是。” 这场简单的骚动到现在终于停止,可是秋泠若和樱曼莲没有想到的是更加猛烈的风暴却是还没有到来。 秋泠若和樱曼莲亮明身份后,这施粥便变的简单了很多,没有人插队,也再也没有人闹事。 也是这粥棚已经打上了皇家的旗号,又有谁还敢来这里闹事呢?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看来咱们这一天都极其的顺利。” 听到秋泠若这样说,樱曼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是这样吗?泠若姐姐莫不是忘记了上午的插曲?” “那等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中,那样一个人怎么值得我记得他呢?” “泠若姐姐这样想便好,希望明天也如此就,” 樱曼莲口中的那个“好”字还没有说出口。 一具头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便印入了众人的眼底,随之而来是凄厉的哭诉。 “太子妃,三姑娘,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害我们百姓呢?你们可千万不能要他们的粮食啊,我弟弟也是今天上午喝了他们的粥,今天下午就咽气了啊。” 说完,那男子甚至于直接趴在了那死去的男子身上。 “弟弟啊,都是哥哥对不住你,遇到大灾便买不起吃的,这才让你遭遇横祸,都是哥哥对不起你啊,你让哥哥以后怎么见天上的爹娘啊,弟弟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这样的变动任谁都没有想到,一时间都竟然都是愣在了原地,那些百姓的眼中更是都出现了害怕同情的神色。 “给他们一个交代。” 人群当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瞬间人声鼎沸。 “给他们一个交代!” “给他们一个交代!” “给他们一个交代!” 第二百零四章 力挽狂澜 一时之间,这好好的事情便都变成了坏事,百姓们要个交代的声音震耳欲聋,直叫樱曼莲和秋泠若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皇家的人又如何,难道就能不顾我们的生命吗?” “本来如此好的事情,你们怎生这样呢?” “难道这人命在你们的眼中就不是命了吗?” “本还以为你们的人有多么的善良,却没想到竟然也是这么的恶毒。” 刚才的赞扬,此刻都变成了口诛笔伐,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秋泠若不禁有些气的全身发抖,正欲发作之际却被樱曼莲拉住了手腕,她对着她摇了摇头,之前向前迈了一步。 樱曼莲望着这眼前的一群人,面色十分镇定,实则心中已经扑通扑通的乱跳了起来,愈是这样,樱曼莲却愈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断的在脑海当中想象着如果此事发生在樱蔓荆的身上,她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恍惚间,樱曼莲便仿佛看到樱蔓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颦一笑都那么的清晰。 而樱曼莲的脸色却突然间冷了下来,开口道:“请大家安静,这凤华城当中,吃了太子妃娘娘和我倾国候府粮食的人不在少数,为何就这两人出了问题呢?另外的人莫非都是神仙不成,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望着这样子的樱曼莲,秋泠若不禁有些发愣,这个样子的樱曼莲当真像极了樱蔓荆。 那眉眼间的冷淡,以及镇静都如出一辙,樱蔓荆也是如此,在淡然之间,便可素手解决所有事情。 正在哭泣的男子有一瞬间的呆滞,而原本闹哄哄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此刻才来的,我弟弟却是上午就来吃的,就算是毒药也是需要一个毒发的时刻的,更何况,你们位高权重,若不是家人真的出了事情,我要讨个公道,我怎么敢跟你们对上?你们随便一张口,便都可要了我的命,但现在我的弟弟已经成了这样,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既然你们到现在还找借口,那么我们便让事实说话。” 说完,那男子竟然直接揭开了那盖着男子的白布,死去的男子瞬间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你们看,我的弟弟嘴唇发黑,浑身起了红色的斑点,这无疑就是中毒的症状,况且我弟弟今天只吃了你们的粥,怎么,你们竟还要说跟你们无关吗?” 这下子,仿佛就是铁打的事实的被扣在秋泠若和樱曼莲的身上了,可樱曼莲的神色当中却是丝毫不见慌乱。 “我想,我现在要先提醒一下你,污蔑皇家,污蔑重臣之女可都是重罪,你既然和你的弟弟有胆子犯,又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那男子的脸色僵了起来,随即大声的叫嚷起来:“乡亲们,你们可都听到了啊,就算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竟然还在出言恐吓我们,既然这样,为了我弟弟,为了这不公的命运,今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完,那男子便欲自尽,却被守在旁边的护卫拦下。 樱曼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怎么这就想死了呢?想死也行,不过你可得把泼在我们身上的这盆脏水洗干净。” 樱曼莲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周边的百姓们。 “我樱曼莲,倾国候府第三女。想必大家都曾经听说过我姐姐,便是睿安郡主樱蔓荆,此事就是太子妃娘娘和家姐一同策划,为的是帮助大家度过这场天灾,却不想这件事情遭到这样的陷害。家姐为了城南众人的性命,不顾自己毅然进了城南,七天为期,七天若到瘟疫无法控制,家姐甚至要付出生命。我父亲倾国候樱念远,更是一代名将,为这和平安乐洒下了无数的热血,我倾国候府一门忠烈,乃是这种小人可以栽赃陷害的?今日,我便向大家证明,这粥中没有毒。” 樱曼莲的话慷锵有力,在场的人却都忍不住回想起了当日樱念远是如何保家卫国的,而今日樱蔓荆又是如何救治百姓的。 明眼的人儿早已经看清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纵然有皇上的圣旨下达,可是樱蔓荆的背后是无双长公主,丞相,倾国候府。 如果樱蔓荆真的不愿意去,皇上又怎会勉强,更何况如今的皇上许傲天可是出了名的疼宠樱蔓荆,不管是惊天骇俗的一夫一妻,还是名号的封赏,都足以证明。 “这人都这样了,你要如何证明?”那男子虽然被捉住,却仍然不死心,不住的叫骂着。 “我自然有办法证明我们的清白,你们既然说这粥中有毒,那今日我便喝给你们看。” 这是樱曼莲想到的最为简单的办法,也唯有这样才是最有效的。 当下,樱曼莲便拿起了勺子来盛粥,为了避免再次被捉到小辫子,她更是一个桶里舀了一些。 “大家可都看清楚了,这粥是我从这几个桶里分别舀出的,哪怕只有一个桶中有问题,也是够我承受的了。” 樱曼莲将那粥碗举了起来,此时一道女声却又响起。 “等一下。” 说话的正是太子妃秋泠若,秋泠若也按照樱曼莲的举动,将这粥纷纷盛到碗中去。 “这场施粥本应该是本宫和睿安郡主前来,只不过临时出了变动,三姑娘是本宫请过来的,本宫又岂能让三姑娘一人证明清白,正好本宫今天也尚未进食,这碗粥就算是你我二人的午饭了吧。同时,本宫也正好答谢三姑娘可以陪本宫一同前来,本应是酒,如今却成了粥,还望三姑娘莫要见怪。” “太子妃一片诚心,莲儿岂敢怪罪,先干为敬。” 两人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说让人佩服,百姓们的心纷纷开始动摇,秋泠若可是太子妃,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直接在这粥中下毒呢?除非是连皇家的颜面都不要了,才会如此。 “这粥也喝完了,清白也证明了,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还要请你的弟弟来做了。” 樱曼莲一步一步的走向那被放在地上的男子,被抓住的男子一脸的慌乱。 “你要干什么,我的弟弟已经去世了,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你就不怕他不能安息,来报复你吗?” “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就要他来便是,本姑娘竟不相信了,本姑娘一个人活人还斗不过一个死人,更何况,”樱曼莲蹲了下来,望着那已经没有声息的人,“更何况,他污蔑本姑娘还有太子妃的罪还没有罚,这样去世也未免太轻松了点,你说,这污蔑皇族,还有污蔑重臣之女应当判处什么刑役呢?” 樱曼莲随手指了一个护卫,那护卫立刻答道:“污蔑皇室,以及污蔑重臣之女,轻则凌迟处死,重则腰斩。” “听到了没有,纵然你现在已经死了,可是你却是不能逃脱这样的下场,来人,带下去。” “你这女人,怎生如此恶毒,我的弟弟已经死了阿,你怎么能够对一个死人下手如此之重呢?” “你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甩在我们的身上,可有想过我们的家人也会受到影响,可曾有过善念,我的善良也不是烂大街的,喂给一匹狼。” “人在做天在看,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如此恶毒,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你等着你等着看。” “等着看什么?本皇子倒是很是好奇。” 一抹幻紫出现,手中一把折扇,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护卫纷纷下跪:“属下见过八皇子。” “好了,都起来吧。”许言释缓缓地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用折扇将那人的下巴抬起,“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敢诬陷太子妃和三姑娘?你倒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看来还是应该早点收拾掉你们以免祸害别人来人,” “且慢,”许言释还没有说完,便得到了樱曼莲的阻止,樱曼莲将所有复杂的心绪都缓缓地归于内心深处,“如果此刻将这两名男子全部处置,恐怕这周遭的百姓会看的云里雾里,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许言释看着樱曼莲,笑的温柔:“好。” 樱曼莲缓缓地走到了那死去的男子面前,蹲下:“如今,你们已经沦为了阶下囚,等待你们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若是坦白从宽,说不定本姑娘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你确定要就这样被凌迟处死吗?” 众人均是看的云里雾里,都觉得这倾国候府三姑娘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不然怎么会跟尸体说这么多呢?他都成了一具尸体了,还能怎么回话,莫非能给出回应不成? 樱曼莲倒是也不着急:“还没想好?那我就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想好,那么我也只好将你送进刑部大牢了,到时候你可就不妙喽。我要开始数了喔。” “一。” 没有任何动静。 “二。” 那死去的男子的额上竟然出现了点点汗珠,让旁边的护卫看的目瞪口呆,这人不是死去了吗?怎生还会出汗呢? “三。” “我说我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一道声音来自樱曼莲,一道声音来自那原本应该死去的男子。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群众们更是深深的倒吸了口凉气,今日所见,可以说是今年最诡异的事情了,这死去的人竟然还能活回来。 那原本已经被捉住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更是重重地叹口气,这下可完了,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出来。 “哦?你要说了吗?你要说什么呢?” 樱曼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她也是没有多大把握的,如今看到他醒来,才算是彻底放了下心。 “其实我根本就没事,太子妃娘娘和三姑娘的粥里都没有毒,只不过是我跟哥哥利益熏心,想要讹诈上一笔,这才有了这一幕。” 这样虚假的借口也亏这人能够想的出来,不过这也趁了在场三位的心思,要是他真的直接说出什么密辛来倒也是难弄。 “好了,本姑娘听到了,这旁边的百姓也听到了,既如此你们将这二人送到刑部大牢吧。” “你不是说过要放了我的吗,你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呢?”那男子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樱曼莲却是耸了耸肩:“我只是说可能放过你,可没说一定能放过你,更何况,如今八皇子,还有太子妃娘娘都在这里,又怎么能够轮得到我说话呢?” 那两人被押了下去,许言释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奇怪的问题。 “那人明明就是一副中毒的模样,你是如何知道他没有中毒的呢?” “第一呢,这两人长相十分的相似必然是亲兄弟没错,那么弟弟死了,哥哥必然伤痛欲绝,可那哥哥却是没有几分悲伤。第二呢,弟弟的脸色十分的红,嘴唇却是乌黑的,身上起满了斑点,这症状大姐姐曾经教过我一次,乃是对酒过敏所导致的,只要稍加休息就可以恢复正常。而经过这么长时间,我猜测那弟弟已经可以恢复神智,这才炸他一炸。” 其实,能够得知这个症状纯属是意外,只不过是她和樱蔓荆有一次探讨酒,说起了能喝酒的人和不能喝酒的人的特征,而后樱蔓荆才带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正是这么一句,在今日救了他们,从而破解了这个在表面上看是死局的死局。 第二百零五章 求助琳琅公主 经过这两段插曲之后,下午倒再也没有别的风波,只是某个人着实让樱蔓莲感觉到碍眼,在就在了,可那一直朝她打量的目光究竟算什么事。 “八皇子,你没有别的事情吗?” 樱蔓莲的口气并没有很好,毕竟两个人之间所有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如今许言释再如此这般模样,便当真没有什么意思了。 “没有阿,本皇子担心你跟皇嫂再出什么事情,就在这里为你们守护了。” 樱蔓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秋泠若便已经开口:“既如此,那么我跟莲儿倒是要谢谢八弟了。” 对于许言释的心思,秋泠若哪里看不出来,而且经过相处,她真的觉得樱蔓莲配得上她的八弟,对于这桩子事儿,她自然要帮忙促成。 许言释生性洒脱,不将一切放在眼中,而樱曼莲却是活得精细,表面柔弱,实则刚毅,这样两种性格的人放在一起也是极其般配的。 秋泠若已经开口,樱曼莲也无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只好冷着一张小脸施粥,直到施粥完成,互相告别,许言释竟然死活要跟着她,送她回府。 “那本宫就先走了,八弟,送三姑娘回家,你可得小心点。” 秋泠若笑意盈然,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如何能够不知道呢?可是现如今她和许言释的身份尴尬,要她如何才能够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呢? 有的人活得肆意盎然,不管不顾比如樱蔓荆,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开心最大。 有的人也是活的潇洒自在,可是自己的心中却是给自己画了大框,出了框便是一只蜗牛,比如樱曼莲。 “莲儿,你等等握,切莫走的那么快。” 听到许言释这么说,樱曼莲非但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变的更加快速了起来。 见状,许言释只好上前,施展了轻功,揽住她的腰便朝倾国候府飞去。 “不想摔下去,不想引人注目就不要动。” 前半句对于樱曼莲来说,作用不大,而这后半句却是说中了樱曼莲的心思,她低头看了几眼,百姓们都聚集成了一个圈望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樱曼莲连忙将脸埋进了许言释的怀里,这一小动作让许言释的嘴角稍微勾起。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处,樱曼莲才猛地推开了许言释。 “八皇子已经将莲儿送回来,可以离开了。” “莲儿一定要如此绝情吗?” 面对樱曼莲的冷脸绝情,许言释不是不伤心的,这段日子他也不是不纠结的。 樱曼莲是许傲会的亲生女儿,便是他的妹妹了,如此喜欢上她,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喜欢却是没有道理的。 “我不是莲儿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必须也要告诉莲儿,我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许言释的双手捏住了樱曼莲的肩膀,迫使她的眼睛看着他:“莲儿,我心悦你,十分心悦。这份心悦无关你的身份,你的样貌,你的一切,只关乎于你,你的笑,你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印刻在我的心中,难以抹去,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我不知道你要多久才会接受我,或者是永远都不可能接受我,可是那我也不会放弃的,这人生多漫长,找到一个心悦的何其不易,莲儿,我会等你,等到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 说完,许言释便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没有看她的反应,同时也没有等她的回应,直接便飞身离开了这地。 只剩下樱曼莲一个人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呆,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城南。 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连续的暴雨却是没有停歇,瘟疫的扩散也越发的严重。 樱蔓荆坐在屋内不禁有些魂不守舍,如今七天之期,已然是第二天,她又该如何呢,《药师》上可会有关于瘟疫的记载?她可否能够找到破解瘟疫的法子? 突然间,樱蔓荆有了一种无力感,可是她却是坚定着要出去的决心,她一定要出去,要回去,母亲的仇还没有报,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还等着她守护,她怎么可以率先失去动力呢。 这样想着,门已经被叩响。 “进来。” 凤岚清一身黑衣进了来,外面还披着蓑衣,可哪怕是如此的蓑衣都没能将他的俊朗减去半分。 “书给你。” 凤岚清擦了擦手,将书递了来,那书上竟是半分破损都没有。 樱蔓荆拿在手里都觉得十分的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外面的雨势这么大,你的脚腕,手腕早已经湿透,身上也已经潮湿,怎么书一点都没有事情呢?” 按照外面的雨势来看,哪怕凤岚清能够保证书不被毁掉,可是多多少少也是会有些湿污的,可是这本书竟然一点都没有。 “靠这个。” 凤岚清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了许多黄色的条状物扔到了地上,不一会,便在地上堆了一个小堆出来。 樱蔓荆看着眼熟,却是怎样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当目光偶尔看到凤岚清的蓑衣才反应了过来。 “你用你的蓑衣用来保护这书?” 这恰恰也说明了凤岚清原本合身的蓑衣何故突然间变得短手短脚的,就是因为原本在这些地方的蓑草全部被凤岚清用来包书了。 “这书是绝世孤本,无论如何也不能受到损害。” 樱蔓荆听这话却是听的将信将疑,这自然是因为凤岚清的性格,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书是绝世孤本所以拼命保护她是相信,可是如果这人变成了凤岚清,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按照凤岚清的性格,对于不好奇的东西,恐怕哪怕这《药师》的撰写人到了面前都是毫无反应的。 “岚清,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樱蔓荆的语气淡淡的,一双眼睛如同琉璃一般,流光溢彩,被那样的一双眸子盯着,纵然想要说谎也是无法说出的。 “好吧,阿荆,我是害怕雨水脏污了一些地方,万一这地方就是破解瘟疫的法子呢?那我们不是白忙一场,你也离不开这城南了。” “你想离开城南吗?” 樱蔓荆突然间问道,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凤岚清这个问题,而此时凤岚清却是沉默了。 “阿荆,如果此事你跟我商量,那么我必然是不会将你进来这城南的,别说凤华城当中的人了,就算全天下的人又怎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阿荆,我又懂,你一贯将别人的生死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你的心里装的是这百姓,装的是这离苦。不说谎话,如果阿荆你是一个男子,我必然扶你登上帝位,可你是一名女子,所以注定要我来一生守护你,既然如此,自然是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这些话向来是女子说的比较多一些,可是如今凤岚清说起来这些话倒是一点都不违和,还令人感觉到十分的浪漫。 樱蔓荆再次被感动,好像跟凤岚清在一起之后,她就经常被感动,而她对凤岚清的感情就在这一点一滴的感动当中慢慢加温升华。 “我们一定能出去。” 这是对自己的鼓励,也是对于凤岚清的承诺。 纵然凤岚清是摄政王权倾朝野,可是许傲天的圣旨已下,就算是凤岚清又有何能够抗旨呢。 “我来帮你翻阅其他的书。” 凤岚清脱了蓑衣也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拿起其他的医书看了起来。 夜色如水,寂静如斯。 只要蜡烛不断的燃烧着,留下红色的泪痕,而两人却是时不时抬起头看对方一眼,相视一笑,之后便沉迷于书中,不断的找寻着破解瘟疫的办法。 一页,一页,又一页,一分,一分,又一分。 “我找到了。” 终于在破晓时分,樱蔓荆开心的说道,还拿着书走到凤岚清的面前。 “岚清,你看关于瘟疫的记载就在这里。” 凤岚清顺着樱蔓荆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真是记载的瘟疫破解的办法,不禁喜上眉梢。 “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凤岚清和樱蔓荆不禁抱在了一起,两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心中也都是开心。 而素殇等人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一幕。 “姑娘啊,你们二人也是,这可都白天了。”水儿说道,可那眼底分明都是笑意。 “白天了吗?”樱蔓荆有些羞涩,可是脸上却是藏都藏不起来的喜悦。 木婉晴倒是看出了点门道来:“姑娘,你和摄政王可是研究出来什么了,怎生如此喜悦。” “知我者,婉晴也。我们找到瘟疫破解的办法了。” 听到这句话,周围瞬间寂静了下,几乎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要知道,这可是瘟疫,瘟疫,自古以来的难题,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而如今樱蔓荆和凤岚清竟然找到了破解瘟疫的法子?这怎么想怎么让人不可置信。 水儿第一时间跑到了樱蔓荆的身边:“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找到了破解瘟疫的法子?这城南的百姓还有我们自己都有救了?” “对啊,对啊,都有救了。水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一同被斩首了,这脑袋长在你的身上可牢实了。” 素殇不如水儿那样活泼,可那眼底也都写满了激动。 “姑娘,这是真的吗?这才只是第三天,你们就已经找到了破解瘟疫的办法了?” 樱蔓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真的,跟我想的没有什么出入,寻梦草是至关重要的,其他的药材也不稀有,很是好找,岚清,你不是派人去找寻梦草了吗?可找到了?” 凤岚清的脸色浮现出一抹凝重,脑海中回想起了梁木等人说的话。 “阿荆,这寻梦草,全城已经没有了,包括我让人去城外搜寻,却都没有找到踪迹。” 这下,喜悦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樱蔓荆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挂不住:“岚清,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玩,药材怎么会没有了呢?寻梦草并不是什么稀有的药材,怎么会都没有了呢?” “对啊,虽然奴婢不懂药材,却也知道寻梦草不是什么难找的名贵药材。”水儿不禁说道。 在这室内刚才还欢乐无比的气氛,此刻荡然无存。 “阿荆,根据我们初步断定,可能有人抢先在我们之前已经将寻梦草垄断,为的就是将我们后路给断了,而且依照目前的调查来看,还不是一批人,是两批人。” 凤岚清的脸色也是少有的凝重,也想象不到樱蔓荆还有什么仇家在,可是怎么想也是想不到的。 毕竟樱蔓荆也是今年才刚刚回来凤华城,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仇敌,思来想去也只不过是李婉母女,而他们之间哪怕再能找人,也不过应该是一批人。 “你说两批人?” 樱蔓荆也是皱紧了眉头:“莫非除了李婉他们,还有别人在盯着我?” “可是除此之外,姑娘你也没有什么仇敌了阿。”素殇连忙说道,她一贯跟在樱蔓荆的身边,从小到大,樱蔓荆都不是那种找事的脾性,更是跟谁都能玩得到一起,没理由还有人在暗中给他们使绊子啊。 “那岚清,你有没有调查出来什么呢?” 凤岚清点点了头,这速度却是让人诧异。 水儿立刻说道:“从昨天到今天不过一天,摄政王殿下莫非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出来了吗?竟然如此的迅速?” 还没等凤岚清回答,地支就已经回答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也就是诡谲的正常速度,一般情况下,你若想要咨询什么事情,诡谲一个时辰便能给你查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地支满满的都是自豪感,那种自豪感是从骨子当中散发而出的。 这一幕也是让樱蔓荆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先听摄政王说行不行?” “这其中一批人是陆家大公子陆翩鸿的手下以及琳琅公主许书华的手下,他们在找寻梦草,并且已经收集了陆家所有名下的寻梦草,还有一批人便是李斌,樱容之,他们也垄断了大部分寻梦草,所以到了咱们便是一点都没有了。” 这一群人本来就没有头绪,等听到另外一批人是陆翩鸿和琳琅公主的时候更是没有头绪了。 素殇已经开始猜测了起来:“姑娘,你说会不会是琳琅公主还是看不惯你,想要与你使绊子?要知道陆家公子可是跟琳琅公主的关系十分要好的。” 琳琅公主为了陆翩鸿挡了自家暗卫一剑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关系十分的要好,琳琅公主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点恰恰说明了,陆翩鸿与琳琅公主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不可能,”樱蔓荆却是连想都没有想的便否决了这个想法,“虽然之前我跟琳琅公主确实是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们之间的疙瘩早已经解开,琳琅公主是不可能害我的。” “奴婢觉得姑娘说的有道理,”水儿脆生生的道,“奴婢之前也跟琳琅公主打过交道,琳琅公主虽然嘴巴坏了点,性格坏了点,可是对人还是极其好的,既然已经跟姑娘化干戈为玉帛,那么必然是不会再包藏祸心的。” “我也同意姑娘跟水儿的观点,”木婉晴也站了出来,“当时,因为我的事情,姑娘陷入危机,关键时刻也是琳琅公主出现这才救了我们,虽然是用的比较偏激的办法,但却成功将我们救了出来呀,如果琳琅公主真的想要害姑娘,那么当初大不可不救姑娘,又何必等到现在大费周章呢?” 不得不说,她们分析的都十分的有道理,樱蔓荆自己的心中也是不相信,琳琅公主会再加害于她的。 “岚清,可能我还是需要借助你的人手。”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写一封信,你能找人交给琳琅公主吗?一定要是她,决不能过第三人的手。” “这自然是小事一桩。” 宫中。 琳琅公主坐在窗边,外面“噼里啪啦”的下着雨,落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泡泡,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月光。 “心月,你说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去了,我听说太子妃姐姐和樱曼莲已经去施粥了,你说,那么多的难民,靠他们施粥能救的过来吗?” “奴婢听说,这事情也是睿安郡主包揽的呢,早就开始准备了,想必也是不成问题的。” “樱蔓荆?”琳琅公主回过了头,却又马上将头扭转了回去,“她倒是什么事情都想的到,也比别人想的到,就好像这件事情,要换成我我就想不到,也怪不得父皇十分的喜爱她了,毕竟不管什么事情,她都是办的如此漂亮。” “虽然睿安郡主办事办的漂亮,可是公主也是半分都不输给她的呀。” “你这是呀,情人眼里出西施,不对,这句话用在这里也不太恰当,总之呢,你这就是在自己人的身边,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优秀。” “不是,”心月连忙解释道,生怕琳琅公主将自己误会了去,“奴婢没有,倘若不信,公主也可以在这宫中问问,看看谁不是觉得公主十分的好相处,人又漂亮,丝毫不比睿安郡主差的。”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我们心月说什么都对。” 望着琳琅公主的笑脸,心月的心中却是十分的难过,竟一下子跪了下来。 “公主,奴婢该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琳琅公主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不都是好好的吗?你尽心服侍我,怎生说这样的话呢?” “都是奴婢不好,如果不是奴婢,公主也不会受伤,也不会落下疤痕。” 听到心月这么说,琳琅公主倒是放下了心。 “你哪里有什么不好呢?当日,你也是为了我出气才会如此做的,你担心我会被欺负,情急之下才朝陆翩鸿出的手,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那也是因为公主挡住了,如果不是陆公子,如果不是公主挡住了,换做是别人,比如丽妃娘娘,恐怕连公主也会被奴婢所连累。” 这也是后来心月才想到的,也越想越害怕,幸亏没有酿成什么大错,否则她这一生都忘记不了的。 “无论如何,你都是为了我才出的手,我是不会怪你的,当然你这性子也着实冲动了些,需要收敛些。” 心月其实本就是暗卫出身的,可是却不想跟在她的身边时间越久,这脾性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莫非真的如同别人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她这个脾气冲的人身边,慢慢,慢慢的也变成了脾气冲的人? “是,心月知,” “咔擦。” 心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声响,心月一个后翻,便已经寻声追去。 而在屋内的琳琅公主心中也是“扑通扑通”的跳,小跑到了自己的床边,将那枕头底下的匕首拿在了手上。 而心月却是很快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条。 “公主,那黑衣人好像不是要刺杀行窃的,他将奴婢引到了偏厅之后,却只是交给了奴婢一张纸条。” “什么纸条。” 到了此刻,琳琅公主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身子也放松了起来,接过那纸张的第一眼,琳琅公主就激动了起来。 “这是樱蔓荆的字,樱蔓荆的字。” 琳琅公主仔细的阅读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会开心,一会忧伤,如同那万花筒一般,倒是将心月的好奇心彻底勾了上来。 她想要去看,却时刻谨记着自己与主子之间的差别,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公主,公主,睿安郡主写的都是什么啊,她是想要公主帮她做什么吗?她不是在城南吗?难道是想要公主过去?那皇上能同意吗?不过奴婢觉得公主还是不能过去,那里可全都是瘟疫啊,公主万一要是传染上了怎么办?更何况,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七天之内若睿安郡主解决不了,便是要斩首的,公主去了不是要斩首吗?” 心月的自言自语让琳琅公主忍俊不禁,不禁伸出手敲打了她额头一记。 “心月,你现在怎生如此有好奇心呢?还一点都没有猜对。” 心月抚摸着自己被敲打的额头,开口道:“奴婢肯定有一点是猜对的,睿安郡主找公主必然是有事相求,对不对?公主您看,算上这次,公主您都已经帮助了睿安郡主好些次了。” “算你鬼机灵,樱蔓荆的确有事要求我。” “什么事情阿。” “她知道我跟陆翩鸿收集了了治理瘟疫的药材,说是其中一味药材是极其重要的,为寻梦草,她想要我将寻梦草交给她,她已经研究出了破解瘟疫的方子。” 第二百零六章 突然出现的许傲天 这句话一说出口,心月便瞪大了眼睛。 “公主,你莫不是看错了吧?这才第三天,睿安郡主就将瘟疫给破解了?” 其实也不怪心月如此激动,不管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惊讶到无可言说的。 毕竟瘟疫可不是小病小痛,这可是瘟疫,都不知道多少人死于瘟疫之下,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医者,都听到瘟疫而闻风丧胆,可谁知樱蔓荆竟然三天就破解了这瘟疫了,着实让人感觉到惊讶。 “确实是真的,现在她想要我将手中的寻梦草交给她。” “公主,那你要如何交给睿安郡主呢?” 樱蔓荆如今在城南当中,不得出来,而她也是不能进去的,一旦进去了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也难以出来。 “看来,我们得再去找一趟陆翩鸿了。” 待陆翩鸿回到自己的屋中,看到琳琅公主就端坐在桌子面前喝茶,还是十分惊讶的。 她不似以往夺目,身着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长发尽数散落,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却美的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陆翩鸿连忙收敛了些许,将门紧紧的关上,生怕被别人看到了琳琅公主。 如此夜晚,琳琅公主出现在他的房间当中,如果被别人看到,那么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清楚的。 “公主,不知公主来找鸿,可谓何事?” “睿安郡主与本公主联系了。” 听到这句话,陆翩鸿瞬间抬起了头盯着琳琅公主看,他的心中还是十分担心樱蔓荆的。 “看样子,陆公子可是十分的挂念睿安郡主?” “公主又何必开鸿的玩笑?”陆翩鸿敛了下眸,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百感交集的。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琳琅公主压下了心中的酸涩感,“樱蔓荆已经破解了城南的瘟疫,只不过是如今没有寻梦草,她派人要跟本公主说,想要将你我手中的寻梦草都要走。” “公主今天过来,莫不是想要跟鸿探讨一下是否可以将寻梦草给睿安郡主吧?” “自然不是,本公主也没那么无聊。本公主让你协助去找,本身就是想要给樱蔓荆的,可是如今她在城南,本公主也着实不好进去,所以就只好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也好让陆公子做一次解救美女的英雄。”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城南,将寻梦草交给睿安郡主?” “或者你也可以不进入城南,只要你能将寻梦草交给樱蔓荆,过程随便你怎样。”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 “公主以前极其看不上郡主,为何现在突然想通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琳琅公主却是迟疑了好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她要回答是因为看清了心中喜欢的究竟是谁吗? 按照陆翩鸿的性子,恐怕她说完这话,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以后都能不再跟她说话了,所以这一个回答是不可取的。 “突然想明白了吧,”她道,“这人呢,不可能永远都是敌人,而本公主跟樱蔓荆相似的地方太多太多,我们可能更加适合做朋友,而非敌人。更何况,父皇那样疼宠樱蔓荆,我又何苦跟父皇对着干呢?” “心月对我说了,当日睿安郡主被四皇子设计的时候,公主早已经让心月埋伏在了那里,不管我有没有去,摄政王有没有去,睿安郡主都是不会出任何事情的,这可是真的?” 琳琅公主愣了一下,确实是没有想到,心月竟然连这件事情都跟陆翩鸿给说了。 可那怔楞却也只是一瞬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一刻,你陆翩鸿的心中,我琳琅公主就是凶手不是吗?既然我已经是凶手了,说那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应该向我解释的。” “应该?”琳琅公主的嗓音当中充满了嘲讽,“本公主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啊,本公主一直认为这全天下的人都会误会我,只有你陆翩鸿不会,可是事实呢?如果要说应该,那你是不是也不应该误会我呢?既然这应该发生的没有发生,发生的都是一切不应该发生的,那么又何苦再来提应该呢。” 琳琅公主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一般插进了陆翩鸿的心里,带来一阵一阵的钝痛感,偏生这样的感觉他还无法抗拒。 琳琅公主竟然没有一句话是说错了的,恐怕这也是她在心中积压了已久的话吧,只不过是今天才终于找到了说出口的机会。 或者是以前也想说出口的,只不过是始终没有说出口过。 “鸿知道说什么也无法弥补对公主的伤害,可是还是希望公主能够接受鸿的道歉,伤害公主真的并非鸿所愿。” 陆翩鸿的心中有着一百个愧疚,一千个愧疚,可偏生在琳琅公主的面前这愧疚却是最没有价值的。 “是啊,伤害我并非你所愿,你也确实是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你心悦了一个人,想要帮助一个人而已,如果将我换成是你,我未必有你做的好。” 琳琅公主的口气很淡很淡,淡到陆翩鸿都认为她要原谅他了,可是琳琅公主后面说的话才真正让人陷入绝望。 “可是我也不过有一颗真心,被伤了就很难恢复到最初,我可以了解你的做法和心态,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再像当初那般做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真的,陆翩鸿,我们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好友,就到此为止吧。” “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 陆翩鸿问道,可是自己的心中却是再清楚结局不过,琳琅公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最清楚。 琳琅公主要么不说,既然说出了,那么必然就是自己心中的话,是没有办法收回的。 “陆公子,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说完,这句话琳琅公主便是连看陆翩鸿的反应都没有看的,便欲要从那窗子翻身离开,却是被陆翩鸿阻止。 “不如让鸿最后一次送公主回宫。” 不用琳琅公主说,他也知道,恐怕心月早已经等在了外面,就等着接她回去,可是他却是想要送她回去,哪怕是最后一次,起码也让他能够为自己愧疚的内心做点什么。 “你这是想要让自己愧疚的内心好过一些?” 琳琅公主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只是陆翩鸿却没想到有一天,她针对的会是他。 可是陆翩鸿到底是陆翩鸿,面对这样的琳琅公主并没有十分的意外,反而十分的镇定。 “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鸿的所思所想,不知道公主是否愿意成全一下鸿呢?” “走吧。” 对于陆翩鸿的话,琳琅公主却是想了很久的,试问,哪个女子不想让心爱的男子将自己送回家的呢? 这条路,两人也是已经走过了多次,却是没有一次如同这次一般尴尬,无言。 “你当初为什么会心悦上樱蔓荆的呢?” 突然间,琳琅公主开口问道,她现在很想知道为什么陆翩鸿会对樱蔓荆动心。 在她的认知看来,陆翩鸿应当是不会喜欢樱蔓荆这种类型的女子才对的,他应当是喜欢那张柔情似水的女子才对。 而陆翩鸿却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睿安郡主,可是自从第一次见到睿安郡主,她不小心摔进我怀中的时候,我突然间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就曾经有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姑娘,再之后我就知道她是樱容与的妹妹睿安郡主了。” “所以说,其实你对于樱蔓荆的喜欢也很莫名其妙吗?” 陆翩鸿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股熟悉的感觉,他现在都可以回想的起来,可是跟樱蔓荆相处的过程当中,他却是觉得那种感觉渐渐地消失了,可终归樱蔓荆还是十分吸引他的存在。 “陆公子动心,倒也是不同凡响,不过樱蔓荆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女子,这一点我是不能够否认的。” “那你呢,为什么会心悦上摄政王呢?那样冷情的男子是你会喜欢的吗?” 这也不像是琳琅公主会喜欢上的人,他一直都认为像琳琅公主这种活泼到极点的人,是会喜欢温柔的人的,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上摄政王凤岚清。 “我想,那大概是少女的一种憧憬吧,试问,这凤华城当中的女子又有哪个是不喜欢凤岚清的呢?” “看公主的意思,现在是不喜欢摄政王了?” “不能说不喜欢了,只能说认清了自己的心事了吧。” 琳琅公主的话音刚落,两人的脚步便停了下来,两人的心中都有些失落,可是不管多么长的路程,都是会有她的终点,这一点也是无可奈何。 “公主慢走。” “好。” 琳琅公主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而此时突然间侍卫从两边冲了出来,而许傲天却是自中间走了出来。 “怎么,陆大公子深夜将朕的琳琅送了回来,也不打算跟朕照个面吗?”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陆翩鸿和琳琅公主都愣在了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许傲天会突然出现! 第二百零七章 赐婚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陆翩鸿和琳琅公主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琳琅公主,竟是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看到许傲天目光不善的看着陆翩鸿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 “琳琅见过父皇,”琳琅公主走到了许傲天的身旁,“父皇,这夜已深了,你为何不早些休息,怎生又跑到琳琅这里呢?” 许傲天则是瞪了琳琅公主一眼:“怎么,若不是朕突然到此,倒也不知道朕的琳琅公主竟然在深夜被一个男子送了回来,你可有想过自己的名声该如何?” “父皇阿,”琳琅公主摇动着许傲天的手臂,不断的撒娇,“琳琅是自己偷溜出宫去玩了,遇到了陆公子,陆公子担心琳琅一个人会出什么事情,这才将女儿送了回来,你可不能不分好坏就责怪人家阿。” “所以说,陆翩鸿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才将你送回来的?” “是啊,是啊。”琳琅公主点头如捣蒜。 “那心月又在何处呢?” 许傲天对于琳琅公主的说辞却是半分都不相信的,自己的女儿他还能不了解?如果当真是真的偷溜出宫玩耍,她还能不带上心月?这明显说不通阿。 “父皇阿,你都不知道,”琳琅公主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其快速的,“如今这心月是越来越啰嗦阿,也不喜欢琳琅私自出宫,每回都会念叨琳琅半天,所以这次琳琅才没有带心月,直接一人偷溜出了宫。” 看到琳琅公主如此护着陆翩鸿,许傲天的眼底也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陆翩鸿,琳琅已经如此说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翩鸿敛了敛眸,行礼:“深夜送琳琅公主回宫,虽是好心,却仍然有失考虑,还请皇上怪罪。” 一听到陆翩鸿如此说,琳琅公主就有些着急,她好不容易才劝着许傲天不惩罚于他,可他倒好,竟然直接要求惩罚,这不是让她白费功夫了吗? “陆公子这句话就不必了,毕竟陆公子也是为了保护本公主的安全,才将本公主送回府的,父皇又怎么会惩罚于你呢?你说,是不是阿,父皇。” “琳琅说的对。” 听到许傲天这句话,琳琅公主瞬间喜笑颜开:“陆公子,你还不快点起来,回陆府去吧。” “别着急,朕的话还没有说完。” “父皇,” 这次,琳琅公主的撒娇却是也已经不管用了。 许傲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陆翩鸿,晦暗不明。 “虽然你是好意,担心琳琅出事这才将琳琅送了回来,可这终究已经是深夜,又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对琳琅的名声十分的有影响。” 这句话的意思,琳琅公主和陆翩鸿都能猜的到,两人的脸色不禁都有些难看。 琳琅公主则是觉得有些不堪,她是想嫁给陆翩鸿可却不是在这样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恐怕陆翩鸿的心中又会觉得是她陷害了他吧,故意如此做,然后嫁给他。 而陆翩鸿倒没有这么想,只是他知道琳琅公主心底的乃是摄政王凤岚清,如果她真的嫁给了他,那么她会真正的开心吗? 此时的陆翩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份外不反感迎娶琳琅公主,反而担心她会因为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不开心。 “皇上是何意思呢?” “陆府也是一代老臣,辅佐江山兢兢业业,如今,倒不如结一桩姻亲,如何?朕的琳琅,论容貌,论才华,论地位,恐怕都不会委屈了陆公子阿。” “臣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人同时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许傲天的脸色上也并未有什么不对,反而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样一幕。 “老臣同意。” 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身着黑色锦袍的陆太尉陆承便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他一走上前来,便立刻跪了下去。 “皇上,小儿不懂事,还望圣上海涵。如今圣上肯将琳琅公主嫁到太尉府,老臣深感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太尉,你何必如此见外?” 许傲天竟也是亲自将陆太尉扶了起来,其实陆太尉在他的心目当中,跟樱念远他们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都是从他少年便辅佐到了现在,如今又即将展开夺嫡之争,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为琳琅公主找到一个妥当的归宿,如此才可以保她一生无忧。 “孽子,还不快叩谢圣恩?” 陆翩鸿的拳头猛然攥紧,最终还是缓缓松开,跪了下来。 “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翩鸿和琳琅公主的婚事就这样被订下,哪怕琳琅公主回到自己的寝宫当中都是头脑有些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现在的情况。 “父皇,你为何要这样做?” 琳琅公主扭头看向了许傲天,对于她的婚事,许傲天一直都想要等她主动说的,从未想要直接给她做主,也不知道为何这次竟然是直接下了命令。 “莫非琳琅你不心悦陆翩鸿?” 被许傲天一语道破心事,琳琅公主有些羞怯,但却还是勇敢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琳琅是心悦陆公子,可是琳琅却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嫁给他,如此,他只会更加误会于琳琅,况且陆公子心中的本就不是琳琅。” 这句话倒是让许傲天十分吃惊,他一直都认为他的女儿如此优秀,陆翩鸿又肯深夜送她回府,无论如何两人都是两情相悦的,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若说他不喜欢你,那么他的心中是谁呢?” 琳琅公主想了一想,能不能说,又想到许傲天是那么的喜欢樱蔓荆,想来说出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他的心中是睿安郡主,樱蔓荆。” 听到这个名字,许傲天却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反而露出一丝了然。 “荆儿十分优秀,也难怪他动心。可是琳琅,你要知道荆儿的心中喜欢的凤岚清,不是陆翩鸿,你莫要分不清楚,像父皇一般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父皇,你就是这样想琳琅的?琳琅何时真的伤害过荆儿的?是,琳琅之前不懂事,可是现在琳琅和荆儿已经成为了朋友,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荆儿的事情的。” 说完这些话,琳琅公主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模糊了什么重点。 “父皇,你曾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呢?” 许傲天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又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初朕还有一个弟弟,名字唤许傲会。朕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到不分彼此。可是后来我们却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那名女子有着倾城的容颜,同时也是十分的睿智,而那女子喜欢的是朕的弟弟。朕不知道,傲会便从未言明,又一直不肯接受那名女子。后来那名女子到了朕的身边,不,应该说朕将她强留到了身边,一次酒醉,傲会知晓她过的不好,便去看了她,之后便要带她走。朕当时已经明白,放走他们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当初毕竟年轻气盛,心中不甘,便与那女子立下了一个赌约。让她说腹中的孩子乃是朕的骨肉,若是傲会还能丝毫不介意,那么朕就放他们走,从此再不过问。”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女子跟皇叔在一起了吗?” “后来,傲会听了那名女子说的,便犹豫了,就是犹豫伤害了那名女子。而那女子,生性倔强,为了傲会,被族人都赶出了族里,经过此事,便已经心灰意冷,后来虽然傲会已经幡然醒悟,可那女子却再也不愿给傲会机会,两人便相忘于江湖,后来,傲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现在朕都不知道朕的这个弟弟究竟沦落到了哪里,这么多年以来,朕一直都欠他一句抱歉。” 这桩往事,许傲天以前便认为真的再也没有说出来的可能性,可是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对琳琅公主说出来了。 其实身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说自己以前的感情,便已经是十分不堪,而这段故事当中,他竟还是如此的坏。 现在说到这桩往事,哪怕他自己都是想要骂自己一番的,当初怎能那样糊涂呢。 而琳琅公主也是保持了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许傲天自嘲的笑了笑:“琳琅是不是也觉得父皇糊涂至极,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 其实说真的,如果是以前,恐怕她真的会对许傲天的所作所为而感觉到不解,甚至是讨厌,可是如今她却是没有那么大的气性,反而有了另外一番见解。 “琳琅想,父皇现在必然是十分痛苦的。” “琳琅何故如此说?” “这世界上有三种人,好人,坏人,还有不能说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人,父皇的做法,琳琅确实认为是不对的,父皇破坏了一桩婚事。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父皇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也便是纯粹的坏人,可是父皇不是,父皇醒悟了过来,并且想要成全他们,而这个时候,他们却又因为父皇跟那女子的一个赌约而没有在一起,琳琅觉得不怪父皇。因为如果皇叔能够坚定一些,他们两个是能够在一起的,没准现在也是十分的快乐圆满,而父皇也是不会再打扰的。可是如今,皇叔不够坚定,那女子不想原谅皇叔,从而两人失去了在一起的机会,皇叔也不知所踪,父皇就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不断的想着这桩往事,无法自拔,日日生活在痛苦当中,这件事情就成了父皇心中的一个疤,什么时候触摸到,什么时候都痛不欲生,所以琳琅不觉得父皇是一个坏人,反而觉得心疼父皇。” 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黑与白呢?就算许傲天做了错事,可是许傲天终究是她的父皇,她也不能够真的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什么芥蒂。 “琳琅,你知道父皇听到你这番话有多么的开心吗?谢谢你,谢谢你,不会觉得父皇很坏。” “父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那名女子后来怎样了呢?” “那名女子阿,后来朕给她找了一个安生之处,如今女儿也长的如同你这般大了。” “那倒还是很好的结局,可是父皇,这么多年,你莫非都没有找到皇叔吗?” 许傲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以来,朕跟你的姑姑一直都在到处找你皇叔的下落,可是终究是一无所获,你的皇叔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四处都遍寻不到下落。” 听到这句话,琳琅公主却是感觉到十分不吃惊,不敢相信这天下竟然还会有许傲天跟无双长公主找不到的人。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都是站在是天路王朝权利最高点的人,手中的人也是不计其数,真的想要找到一个人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父皇,你和姑姑两个人都没有找到皇叔?” 说这一点,没说琳琅公主了,就连许傲天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 “对啊,朕和你姑姑两个人都没有找到你皇叔,朕还想过会不会是你皇叔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朕却是有一种直觉,你的皇叔一定还在人世,只不过是不愿意出来而已,他的心中恐怕还装着往事,不愿面对,所以才不愿被我们找到。” “可是父皇和姑姑手中的人已经是这天路王朝最厉害的人手了,如果说想要找一个人,琳琅不认为会存在找不到的可能性,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琳琅,这你可就错了,你的皇叔是十分聪明之人,在此之前,你皇爷爷要立太子之时,你皇叔也是最强劲的对手,只不过是因为那名女子的事情,后来他走了,朕这才登上皇位,否则的话还有的比拼。” “可是父皇也很厉害阿,”琳琅公主回答的毫不迟疑,“自从父皇登基以来,天路王朝便一直都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父皇也广施仁政,从不苛责百姓,这次琳琅从边疆一路回来可是有好些人夸赞父皇呢,父皇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父皇当然知道自己是有能力的,只是阿,你的皇叔也是十分有能力,而且能力不逊于朕。” “看来父皇现在是惜才了阿,是不是想要皇叔回来同你一起处理朝政阿?” 琳琅公主问的一点都不迟疑,丝毫不顾忌这已经是朝政,而向来都有明文规定,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可是这条规定,从无双长公主便已经形同虚设,更何况,琳琅公主本身也十分的睿智,所以许傲天倒是对她也没什么隐瞒。 “如今朕也到了该立太子的年纪,如果你皇叔能够回来,共同辅佐未来的太子,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立太子! 琳琅公主心中首先感觉到的不是严肃,而是有一丝丝伤心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仔细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许傲天的眼角脸上都已经开始有了皱纹,就连那头发,也开始有了华发。 她的父皇,老了,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底都有些发颤,她一直都认为她的父皇是无所不能的,是不会老的,可是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一时之间,她的情绪就有些失控。 “父皇还尚且年轻,立太子之事还言之尚早呢。” 许傲天一怔,没有想到琳琅公主对于此时的反应竟然是如此过激,可是触及到琳琅公主那已经红了的眼眶之后,便是已经明白了琳琅公主的想法。 “琳琅,这生老病死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太过忧伤,你的未来朕一定会为你安排好,让你这一生都平安喜乐。” 听到这句话,琳琅公主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许傲天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指婚了。 “父皇,你刚才给琳琅指婚,是不是就是想要立太子了,这夺嫡之争马上就要到,你怕这夺嫡之争会波及到琳琅,毕竟琳琅也是公主,所以你才将琳琅指给了陆家,一方面陆家也是老臣,在朝廷中的地位根深蒂固,可以完全护住琳琅,另外一方面,就是陆府的姑娘陆翩若,跟倾国候府世子订下了婚约,两家成为了姻亲,这朝中最忌讳的便是朝臣相护,所以你才将琳琅指给了陆府,如此,陆府便也跟皇家有了牵扯,往后想有任何举动,都是必须三思而后行。” “朕就说过,朕的琳琅聪明睿智,”许傲天感叹着,也没有半分被琳琅公主看穿心中事的尴尬,“琳琅,你说的这两点,的确是朕考虑过的事情,可是琳琅,你要知道,你一直都是朕的心头肉,朕不舍得将你作为权利的牺牲品,陆府可以护住你,不管将来登上皇位的是谁,都可保你无忧,而且你的心中有陆翩鸿,这就是美事一桩,琳琅,倘若你的心中没有陆翩鸿,无论如何,朕都不会下这道旨意的,朕这一生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喜乐,无忧的过完这一生。” 对于许傲天的话,琳琅公主没有一丝怀疑,因为的确这番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上一次,她偶然撞到许傲天跟倾国候樱念远谈话,许傲天也是如此说的。 “父皇,琳琅知道父皇都是为了琳琅好,琳琅是这天路王朝的公主,琳琅本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和亲的准备,可是父皇,却是一心的为琳琅好,为琳琅,” 说到这里,琳琅公主早已经泣不成声:“可是琳琅,却是经常给父皇惹事,父皇,真的,对不起,父皇。” 儿女总要等到大了,才知道父母的一片苦心,如果说有人问,琳琅公主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恐怕琳琅公主也会毫不犹豫的说道,便是做了许傲天的女儿,他身在高位,却想要给儿女最纯真最幸福的生活,这样的父亲恐怕在百姓当中都很难找寻到。 “琳琅,不要哭,”许傲天为琳琅公主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你是朕的女儿,不给朕惹事,那么要给谁惹事呢?你说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朕最宝贝的女儿。” 许傲天和琳琅公主这边是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而陆承和陆翩鸿相处的却不是那么融洽。 “跪下。” 一回到府中,陆承便说了这么一句,廖荷连忙上前。 “老爷,鸿儿犯什么错了,你怎生一回来就让他跪下呢?天这么凉了,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阿。”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陆承大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看,整个太尉府差点就被你这个宝贝儿子给毁了,毁了呀!” 听到这句话,廖荷却是怔楞了一下。 “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鸿儿只不过是在尚书台,如何就把整个太尉府给毁了呢?” “刚才,我就是去宫中接的他,如此深夜他竟然送琳琅公主回宫,可偏生今日有人去给皇上报了信,我们便在一旁等着,真的就看到了这一幕,皇上眼见琳琅公主的名声受损,便给鸿儿跟琳琅公主指了婚,可这小子倒好,竟然当面拒婚,拒婚啊,这可是圣旨,可是这小子竟然敢拒婚,你说万一皇上真的发怒,整个太尉府是不是就玩完了,那可是琳琅公主,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子,是皇上最为宝贝的女儿啊。” 而当廖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却是感觉到了欣喜。 “老爷,你是说真的,皇上竟然把琳琅公主指给了我们家鸿儿?” “是啊,可是这小子竟然还要拒婚。” “鸿儿,你糊涂呀,”廖荷说道,“你知道那是谁吗?琳琅公主,那可是皇上最宝贝的女儿,能够指婚给你,你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吗?代表着皇上对我太尉府的信任,如此荣光你怎能拒绝呢?” “所以,为了太尉府的荣光,你们便可不顾我个人的幸福吗?” “幸福?”陆承仔细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琳琅公主这容貌可谓是倾国倾城,才华横溢,能够嫁给你,你们二人必定能够举案齐眉,红袖添香。而且,你们从小便是朋友,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不是吗?你们之间会没有感情吗?” 对于陆承的话,陆翩鸿却是感觉到十分的惊讶,没有想到自己跟琳琅公主的关系,自家父母竟然会知道。 看到陆翩鸿的惊讶,陆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跟你母亲不知道这回事?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不过是看到你们两个都不愿意透露,这才装作不知道而已,你莫要认为我们做父母的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没有这样想,”陆翩鸿说道,“父亲,皇上乃一代明君,怎么会因为我的事情就怪罪于整个太尉府,还是你想的太多了。” “我想的太多?你莫要把温顺的狮子不当成狮子,他再温顺,再明理,他也是皇上,琳琅公主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你拒了他的女儿,你真的认为他在心中不会给你记一笔吗?就算平常有人说了你跟翩若的一点不好,我都会搁在心里,更被提今日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拒婚了。” “可是琳琅公主不也拒婚了吗?她是不愿嫁给我的。” “不管琳琅公主愿意不愿意,你要知道你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提赐婚了。” “如果皇上要我死,我也可以马上为皇上而死,可是赐婚这件事情并不一样,我和琳琅公主的心中都各自有人,两个人成了亲,又怎么能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 这句话却是让陆承和廖荷愣了一下,半晌,还是廖荷开口。 “鸿儿,什么是你和琳琅公主心中都有人?” “儿子的心中早就有了别人,况且当初母亲参加宫宴的时候,莫非看不出琳琅公主心悦于摄政王凤岚清?” “我一直都认为那是小姑娘家家的小打小闹。”直到现在如果说琳琅公主是喜欢摄政王的,她都不会信。 “鸿儿,会不会是县谷草了,因为我可看不出来琳琅公主有哪里喜欢摄政王的?” “琳琅公主亲口与我承认的还能有假吗?” 这句反问,倒是让廖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连琳琅公主都已经亲自承认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不管你心悦的是谁,琳琅公主心悦的是谁,总之,圣上现在是为你们两个赐了婚,你们两个又是青梅竹马,将来必定和和美美,从此这些话便是不要再说了。” 陆承一句话,便给这件事情做了结尾,同时这件事情也再无商量的可能性,两人的婚约就此订下,开启了他们纠缠的一生。 直到后来,陆翩鸿才知道,原来命运早就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对的人终究会遇到,而认不清楚的心事时间也会帮你认清楚,注定要在一起的人总归是会在一起的。 可是终究,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太晚,那个总是笑着的女子也已经不在原地等他。 终于,他什么都认清了,却也什么都失去了,这该死的命运总是用惨痛来教会人成长,偏生还丝毫无还手的能力,只能任其摆布。 可是这,又能够怪得了谁呢,自己种下的因,终究要自己品尝其果。 第二百零八章 幕后黑手 而此时的樱蔓荆却还在城南等待着琳琅公主的回话,水儿也是十分的坐立不安。 “姑娘,你跟琳琅公主向来不会,这次她采购了那么多的寻梦草,你说她会帮助你吗?” 在场其实心中打鼓的不止水儿一个人,素殇等人的心中皆是,琳琅公主的性格一向怪异,上次帮助樱蔓荆可能是心血来潮。 而这次却樱蔓荆却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 “她一定会帮我。”樱蔓荆却是有满满的自信,说这话说的丝毫不迟疑半分。 “姑娘何故这么有自信?” 木婉晴也问道,上次说琳琅公主不是为了和樱蔓荆作对收购寻梦草是一回事,可是将寻梦草给不给的了樱蔓荆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她是琳琅公主啊。” 任谁都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姑娘这回答,倒是让人无法说什么。”素殇也十分的哑然失笑,虽然这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你们不懂她,”樱蔓荆坐回了凳子上,手敲打着桌子,“琳琅公主虽然与我敌对,可是她却是极其善良的女子,就从她对待身边人就可以看的出来,更何况这次救的是这城南全部的百姓,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置之事外呢?要知道,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为公主所要承担的责任,这城南的百姓可以说是她的臣民,她又如何会不相互呢?” 自从懂事以来便开始的针锋相对,早已让她们成为了彼此都最为了解的人。 “要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水儿点了点头,“长公主也是如此说琳琅公主的,而且长公主也是十分的喜爱琳琅公主呢,她竟然说除了咱们姑娘,最喜欢的小辈就是琳琅公主了。” “对啊,外祖母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同样的,我的眼光也是不会错的。” 樱蔓荆刚刚说完这句话,天干便从外面的窗子当中翻了进来。 “姑娘,外面有一人求见。” “谁?” “陆家公子,陆翩鸿。” 这也是樱蔓荆没有想到的,她没有想到前来的竟然会是陆翩鸿,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树下弹琴的翩翩儿郎,自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快让他进来。” 樱蔓荆连忙说道,不管这前来的人是谁,总归是给她带来好消息的。 而陆翩鸿在进来的这几步当中,走的却是十分的沉重,开心和忧愁各自一半。 开心的是终于要见到心中喜欢的女子,忧愁的是他再也没有了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往后他便只能看着她幸福快乐。 事实上,哪怕他跟琳琅公主没有这一纸婚约,他们二人也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可是这人呢,总归是想要有一点希望的,有那一点点的希望,便可以衍生出完美的故事。 可是如今,他跟琳琅公主的婚约,却是将这最后的希望完全碾碎。 樱蔓荆只着了一身白色棉麻裙,头发用一根发绳绑起,却已经美的出尘,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鸿见过摄政王,见过睿安郡主。” “不必多礼,”樱蔓荆将目光投放在了陆翩鸿的身上,“陆姐姐即将嫁给哥哥,陆公子也不必多礼,想必陆公子今日前来应该有事情要告诉本郡主吧。” 陆翩鸿点了点头:“是琳琅公主让我来的,是关于寻梦草一事。” “你们做出的决定是什么?”樱蔓荆问的一贯直白,不给自己也不给别人一丝客套的空间。 而与此同时,这屋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决定命运的一刻降临。 而凤岚清却是目光直直的看着陆翩鸿,拇指和食指不断的摩挲着,仿佛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样的目光令陆翩鸿感觉到不适。 “琳琅公主和鸿一致决定将寻梦草给睿安郡主,”不知陆翩鸿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其实这也是琳琅公主一开始便让我准备的东西,上次她找到我,与我说起郡主治理瘟疫的事情,便让我收集了治理瘟疫的药材,其实琳琅公主也是很想要帮助睿安郡主的。” 陆翩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言语来,要知道这可是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的,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多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误会琳琅公主一丝一毫。 也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之前曾经误会过琳琅公主,所以现在才如此敏感,不想要别人再误会她。 而樱蔓荆的脸上却是漾出了开心的笑容。 “其实不必陆公子言明,本郡主也能猜想的到,虽然琳琅公主表面上跟本郡主敌对,可是却不少帮助本郡主的,本来没有意识到的,可是仔细回想回想,琳琅公主确实在每次欺负了本郡主之后都会给本郡主送药来的。这也是本郡主和她的相处模式,而在我们各自的心中,我们早已经是至交好友的,这一点随着时间都不会变动的。” 樱蔓荆说的肯定,心中也是十分的愉悦。 “郡主能够这样想,实在再好不过,夜已经很深了,鸿就不打扰摄政王和郡主休息了。” “那寻梦草何时送到呢?” “明天一早。” 陆翩鸿说完,却是仿佛逃似的离开了这里,心中的那块地方仿佛缺少了很多很多,却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 有了陆翩鸿提供的寻梦草,加上她自身的药材,城南的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可与此同时有些人却是已经坐不住了。 “什么!” 一人拍案而起,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愤怒,那声音当中更是愤怒。 “这瘟疫都能教樱蔓荆想出办法来?还有寻梦草我不是早就令你们全部收集起来了吗?他们怎生还能找到呢?” 光线洒进室内,隐于黑暗当中的人的五官也逐渐清晰起来,不是樱容之又是谁。 而那群守卫也早已经是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属下们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将凤华城内的寻梦草都收了起来,可是同时还有一波人在收集,他们的背景也十分的厉害,所以有些寻梦草还是被他们拿了去的。” “他们是谁?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跟我们作对。” “回主子,是琳琅公主,以及陆府的公子,陆翩鸿。” “他们?” 樱容之感觉到十分的不可置信,这凤华城当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睿安郡主樱蔓荆和琳琅公主许书华是死对头,可是如今琳琅公主竟然在帮助樱蔓荆?这实在是太玄幻了点。 不过,他樱容之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传我的命令下去,加大剂量。” “不可啊,”樱容之刚刚说完这句话,便有一人跪了下来,“公子,千万不可阿,咱们原先下的剂量本来就不少,如今如果再加大剂量,恐怕城南的人都会哀鸿遍野的阿。” “如果现在城南的人不哀鸿遍野,恐怕等待樱蔓荆出来了,成为尸首的就是我们,你是想做看客,还是想要成为那尸首呢?” 听到樱容之这句话,那人却是没有犹豫的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是有同情心,可是那么一点的同情心,跟自家的安危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的。 “属下自然是要当看客。” 城南。 “岚清,如今这瘟疫总算是得到控制了,之前的老人家也终于马上要痊愈了。” 樱蔓荆一想到那个老人家,心中就是一股暖流划过,一开始她只能用丹药吊着那老人家的命,可是如今那老人家已经快痊愈了。 看着这死气沉沉的城南逐渐恢复生机,她的心中着实有一股成就感。 “怎么,看起来我们的睿安郡主很是自豪阿。” “你怎么看出来的?”樱蔓荆迎着风,站在那城墙之上,看着下面的人群,“我是很自豪阿,难道我不应该自豪吗?这所有人都没辙的瘟疫被我所征服,我找出了治愈的办法,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哪怕以后有了瘟疫,我们都不需要在害怕的,只要有药,瘟疫也可以跟风寒一样简单好治。” 凤岚清也笑了起来,揉了揉樱蔓荆的头发。 “是,睿安郡主说的最对,睿安郡主也最厉害,比那群太医可强多了。” “那是。“ 樱蔓荆笑的正开心,右眼却疯狂的跳了一下。 “完了完了,”樱蔓荆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刚才我的右眼跳了好几下,怎么样,右眼跳可是有灾阿。” “不可能的,”凤岚清一只手放在了樱蔓荆的肩膀上,安慰着她,“你可是刚将这瘟疫稳定下来,这才第四天,还有三天天,咱们可就能够出去了,还能出什么事情呢?” “就是这三天里,我总觉得这三天里会出很大的事情。” 樱蔓荆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那群百姓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而首当其冲的却是那个老婆婆的小孙子。 “郡主,郡主,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救救我奶奶吧。” “郡主,你快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樱蔓荆第一时间便跑到了那孩子的身边,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孩子,慢些说,你奶奶怎么样了?她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不是已经快康复了吗?” “是啊,郡主,”那孩子的眼眶红红肿肿的,一看便知道是哭过了,“郡主的药十分的有效,奶奶喝了几幅,脸色便已经正常了,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奶奶又开始不断的呕吐,到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看着脸色很是苍白,比之前的脸色都要苍白。” “我这就跟你去看看。” “郡主,你也得救救我们阿,救救我们阿。” “我会救你们的,”樱蔓荆大声喊了一声,“可是现在我必须去给这孩子看看他的奶奶,你们稍等一下,我便马上回来救你们。” 那孩子的家很破很破,门前就是大土堆,那房子更是由茅草堆成,有些地方甚至抬头便可以看到天空。 樱蔓荆都不敢相信这样的房子竟然可以住人。 “你们是一直都住在这里的吗?那你们之前为什么会出去呢?” 樱蔓荆一直认为这祖孙两人是住在城中的,毕竟她每次见到他们都是在城中,可是这次竟然是一路来到了这偏僻之处。 “其实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的,”那孩子拿起了手帕湿了湿擦干净了奶奶脸上的脏污,以及那手上的泥土,“奶奶是最开始感染瘟疫的人,那时候奶奶知道郡主你受了皇命不顾自身的安危来到城南,还有摄政王为了郡主来到了城南,奶奶说,这人自私最容易,可是这无私却最是不易,无论郡主你是否可以治理好这瘟疫,都是这城南人应该敬仰钦佩的英雄。” “那你为何还放心让我救治你的奶奶,你不怕其实我根本没有办法吗?” 那孩子却是停下了动作,直直的看向了樱蔓荆。 “郡主是个好人,郡主的医术也十分的高明,可这瘟疫不是平常的小病小痛,并且我很是相信郡主,就像奶奶相信郡主一样,相信郡主。” 这番话直直的说进了樱蔓荆的心坎当中去,她没有想到这祖孙二人竟然都是如此的相信她,甚至将自己的生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搭上那老婆婆的脉搏,樱蔓荆的小脸却是越皱越紧。 “婆婆昨天可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喝过什么东西?” 那孩子努力的回想着,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阿,奶奶没有吃什么,也没有喝什么东西,所以的东西都是我们一同进食的。” 也是这个时候,樱蔓荆才仔细的观察着那孩子的脸,这才发现出不对劲来。 “将你的手腕给我。” 诊断着那孩子的脉搏,樱蔓荆的脸也是越皱越紧。 “孩子,你现在也感染了瘟疫。” 果然,这场瘟疫如同她所想,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那人一定是收到了风声,知道她马上就要将这瘟疫控制住,所以才加大了剂量,可是她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孩子,如果你想活下去,想救你的奶奶,想救这城南当中的百姓,你就必须好好回想回想,昨天究竟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有没有之前没有吃过,喝过而昨天吃喝过了的。” 老人家的抵抗力弱,可以说得了这瘟疫可能是受到了感染,按理说这孩子的抵抗力也是十分的弱的,应该也会受到感染。 可是这孩子照顾了自家奶奶这么些时日都没有感染瘟疫,足以说明抵抗力还是十分的强的,所以老人家的瘟疫突然加重,他突然感染了瘟疫,必然是两人碰到了什么不应该碰到的东西。 那孩子也是开始仔细的回想着,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完全想不到昨天究竟进食过什么东西。 有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是不经意间问些什么,都是能够回答出来的,可是如果被人这么特意一问,倒是有些回答不出来。 而这个时候那老婆婆却好像是苏醒了过来,嘴里不住的呢喃着。 “水,水。” 而这句话却是已经给到了那孩子提示,那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了,昨日我跟奶奶在那口井边打了水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口井的问题。” “哪里的井。” 樱蔓荆连忙问道,如果真的是井的话,那么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突然之间瘟疫都严重了起来,毕竟水是人的饮用泉,谁都避免不了要喝的。 “就是小巷那边的井,郡主,我带你过去。” “好。” 几人来到这口井旁边,立刻让人吊了一桶水上来。 樱蔓荆仔细的观察着,鉴别着,最终抬起了头来,脸色上都是凝重的神色。 “就是这口井,里面有瘟疫的病毒,想来,这场瘟疫就是如此散播开来的,孩子,你们这里有没有别的井。” “有,郡主你们吃的,用的水,就是从别的井中引得,而这城南的水源也是不一样的,这口井跟那口井也是不互通的。” “是吗?不过当务之急便是先将这口井当中的病毒给解除了,不然不管这城南当中的人怎样治疗,都是不管用的。” “那郡主你现在手中有这解药吗?” “需要我再去配,而且现在寻梦草也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也不知道是否可以配置出来,我尝试一下吧。” 而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却是从人群当中离去,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是夜,万籁俱寂。 黑色的夜幕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不断的穿梭穿梭,最终停留在了那口井的旁边。 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包,便要往那井中撒去,撒完之后他却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回去交差。 “主子,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那毒粉撒到了城南的井中,并且睿安郡主的寻梦草也已经马上没有,想必我们必胜无疑,到时候主子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打败睿安郡主了,并且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到主子的身上。” “这回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一直等到那暗卫没了身影,一道女声却又突然响起。 “哥哥对待荆儿倒是好,随时都不忘给荆儿找点事情干,现在荆儿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瘟疫横行,恐怕这也不是所谓的天灾吧,哥哥计划了多久呢?” 第二百零九章 最后一天 樱蔓荆的声音突然响起,倒是让樱容之始料未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樱蔓荆已经走了进来,身穿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头发尽数散下,就连脸上也蒙了黑色的布,直到现在才摘了下来。 而凤岚清却是被樱蔓荆打发隐藏在这院里等待着她,不管怎么着,这场争斗还远远没有到需要凤岚清直接出面的地步。 “你不是在城南吗?” “是啊,”樱蔓荆倒是不客气的坐在了长凳上,一只脚还踩在了那凳子,手里玩着自己的秀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如果不是我去了城南,我都不知道原来哥哥是那般的关心我,照顾我呢?生怕我轻松了去,给我锻炼自己的机会。” 樱蔓荆的这幅模样,樱容之却是十分的受不了。 “你说你堂堂一个郡主,怎生就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呢!” “郡主也是人阿,自然是要找到令自己舒服的坐姿了,不然多累,你说是不是阿,二哥。” 樱蔓荆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别人的话也不会听的,想通了这一点,樱容之倒也释怀,在另一旁坐了下来。 “我可是记得皇上是下过命令的,不许你离开城南,如今你这是违抗皇命吗?只要我将人唤来,你可就立马就玩完。” “那我们就看看谁比谁先玩完。” 樱蔓荆说的没有一点犹豫,甚至都不曾怎么思考过,她将目光移向了樱容之,手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腿。 “二哥,你可别忘了,这城南的瘟疫究竟是因为何而起,而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抓到的,而且我要正式告诉你,咱们两个之间的战役正式拉开了,虽然你回来的时候便已经警告我了,但那终究不够正式,二哥,你可得坚持久一些,不然这漫漫人生路,我该多么寂寞阿,你那妹妹怎么够我玩的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实在是很嚣张,如果是一般人樱容之肯定不会容忍的,可是说这话的人却是樱蔓荆,哪怕她说的再嚣张,偏生他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妹妹这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早,游戏还没有开始,到底鹿死谁手现在可言之尚早,大妹妹可莫要将这话说的太满,否则到时候打脸的可是你自己。” “二哥,放心,永远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大妹妹,我想你还是将眼前的这一关落了再说吧,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要如何出了我这院落。” 樱容之的话音刚落,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将樱蔓荆团团包围了在了中间。 而樱蔓荆却还是一脸的淡定,仿佛都没有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一群人。 “二哥,今天我既然来了,必然是有离开的办法的,你想将我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可能。” “我这院中的可都是高手,纵然你会下毒又如何,你觉得我吃过你一次亏还会上你第二次当吗?” “自然不会,”樱蔓荆说的丝毫不犹豫,“二哥向来行事谨慎,必然是不会上我这第二次当的,可是二哥莫非没有发现,从我进来之后你屋内熏香的味道就重了很多吗?” 樱蔓荆这么一说,樱容之才发现这熏香的味道似乎比刚才浓郁了些,而且他体内的内力仿佛在缓慢的流失一样。 “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做出的措施喽,如果今天我能够顺利离开,那么你们都将获得生机,如果我回不去呢,有你们这么多人给我当垫背,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冤屈的,黄泉路上好作伴嘛。” “你以为你如此说我就会放你走吗?你已经用过这样的方法一回,莫非你还认为我会放你第二次?” 说这话的时候,樱容之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以往有这样的人他早就将那人给处置了,可是就是这樱蔓荆他是动都动不得。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好好的聊聊天吧,虽然你我讨厌彼此,可终归是这黄泉路上最后作伴的人,还有你们,来来来,都坐下来,咱们好好聊一聊,看看彼此都经历过些什么,不过我觉得我的故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此还是你们来说吧,我洗耳恭听。” 说完,樱蔓荆便当真再次坐下,拿着水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茶不错阿,来来来,从左边的开始说,来,说吧。” 那群黑衣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上演了一场怎样的戏码,丝毫看不明白。 而樱容之此刻的心中也是在天人交战过程当中,要知道,樱蔓荆今日过来就是来示威来了。 如果是平常的人,知晓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是暗地里面搜集证据,等待时机,一举攻破,打个措手不及。 可是樱蔓荆却是过来明摆明的说,这事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着点,这不是示威又是什么呢? 其实他是知道樱蔓荆能够查到他身上的,只是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查询的如此之快。 并且还敢单枪匹马的闯到这里来,给他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 “哦,对了,”樱蔓荆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呢,我来之前是曾经写过一封书信的,大致意思就是我来找二哥你了,如果大家没有看到我回去呢,明天一早这封信就会到父亲手里。二哥,你应该知道父亲一贯疼我,大哥也一贯疼我,还有外祖母,祖母。如果他们一旦知道我不在这人世,而这凶手却是你,哪怕你已经陪着我一起去了黄泉,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婉姨娘吗?会放过樱蔓珠吗?二哥,你可要思考清楚,如今他们的命可都把握在你的手里。” 做一步,想十步,这向来是樱蔓荆的做事风格,不管是怎样,她都是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的,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边就夭折。 如果真的是这里就夭折了的话,那么她母亲的仇不就没人给她报了吗? “所以你在过来的时候,已经给自己完全想好的抽身而退的办法。” “这次自然,毕竟我是和二哥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如果不把自己的脑子放灵光些,那么不是白白来送死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二哥不就没有丝毫乐趣了吗?对吧,二哥?” “这次你要将解药放在何处?” “自然还是老地方,你放我走,我会将解药放置在你的院落当中。” “好,成交,但是大妹妹,这样的铤而走险,可莫要玩耍太多次,避免这阴沟里翻了船。” “多谢二哥提醒,天晚了,二哥早些休息。” 樱蔓荆行了个礼,娉娉袅袅的走了出去,端的那叫一个仪态万千。 “怎么样,出来了?” 樱蔓荆刚刚走出樱容之的院落,凤岚清就迎了上来,她摇了摇头,将解药放置在了地上。 “快走。” 到了此时,樱蔓荆才感觉到一丝后怕,虽然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是刚才无异于是跟死神打交道,稍有差池,她的小命可就直接交代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在离开了倾国候府很远之后,凤岚清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樱容之的院落当中有很多的高手,刚才我的小命可差点就交代了。” “我一早便跟你说过,我陪你一起进去,一起进去,你偏不听。” “还不到你介入的时候,”樱蔓荆还是固守己见,“怎么样,梁木他们可有找到樱容之放置寻梦草的地方?” 其实这一点才是樱蔓荆不顾自身安危进入到樱容之房间的原因,从今天下午开始,他们便开始了一个局。 井中的确有瘟疫病毒传播,可是她的药材也是足够解决了这场瘟疫的,可是她却是害怕这背后之人会在下黑手,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况且之前他们也就是查出了有一拨人在暗中收集寻梦草,可是却一直到无法调查出来究竟是何人在收集。 于是她才说出了药材不够的话,这背后黑手必然会再次加大剂量,从而让瘟疫彻底失去控制。 他们便也能顺藤摸瓜,找出这幕后指使人,而这幕后指使人是樱容之倒是没有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范围之外。 毕竟,樱容之是连蛊毒都会下的,再传播传播瘟疫病毒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其实,按照我所说,你就不应该出现的,咱们收集证据,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寻梦草我们是有了,可是樱容之也有了警惕,之后我们想要在抓住他的小尾巴那可就难了。” “不难,”樱蔓荆摇了摇头,“樱容之此人好胜心极强,这两次败于我的手下,早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而这人一旦爆发了,行事便也没有那么缜密,咱们也好直接击破。” “所以从开始,你就是也打着这样的主意?让他自乱阵脚?” “自然,没有什么计划比让敌方自乱阵脚更加有效的了。” 也正如樱蔓荆所说的,经历过这重重打击,樱容之的心中早就憋闷了起来,满脑子当中都是想着如何将樱蔓荆一次击垮。 城南。 “怎么样,怎么样?”樱蔓荆一回到城南,就唤出了天干,“寻梦草你们可拿到了?” “回主子的话,属下幸不辱命,已和梁木等人将寻梦草尽数拿了回来。” “就这么容易?”直到现在,樱蔓荆还有些不敢相信,樱容之行事一向谨慎,放寻梦草的地方应当让很多人把守了才对,怎生就如此轻松的拿到了呢? “至于这个,可就要多亏烛火了,是他想出来的办法,樱容之放寻梦草的地方还放了粮草,我们便将他的粮草也给点燃了,之后人手便都去灭火,拯救粮草了,我们便成功将寻梦草都带了回来。” “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跟着天干的步伐,樱蔓荆来到了客栈的仓库,此时那仓库当中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木头箱子,足足堆满了一个仓库。 “这些可都是寻梦草?” “是。” 看到这一批寻梦草,就连樱蔓荆都忍不住心惊,不禁奇怪樱容之到底是如何收集到这么多寻梦草的。 这也难怪就算连凤岚清都无法搜寻的到了,这么多的寻梦草竟然全部都被樱容之搜刮了来。 “有这些寻梦草,这城南的百姓总算有救了。” 樱蔓荆都不禁有些热泪盈眶,对于他们来说,这可都不仅仅是药材,更是生命的希望。 有了这些,城南的百姓也都可以免于一死,更多的是他们的命越终于保住了。 第二次清晨,也是七天之约的第四天,众人都陷入了热火朝天当中,煎药的,拿药的,照顾病患的,都是竟然有序。 第五天,第六天,也都是没有意外发生,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第七天,也是许傲天圣旨当中的最后一天。 第二百一十章 贺礼 第七天一早,樱蔓荆便起身,在这城南当中巡视着。 这里也已经不是他们一开始过来时的景象,如今他们都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没有了病痛的威胁,这里的空气都是充满着快乐的。 “现在这里可真好。” 樱蔓荆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小脸上满是喜悦以及那满足感。 她学医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医术有用就是在救活樱容与的时候,而第二次便是现在,她突然发现了自己学习医术的重要,以及可以派的上的用场,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是啊,现在这里可真好,不过这里可以这么安乐祥和,也是多亏了你,阿荆。” 樱蔓荆看着景色,而凤岚清却是看着樱蔓荆,仿佛看着她就已经看到了这全世界最美丽的景色。 “这是我应该做的。” 樱蔓荆脸上的笑容渐浅,看着那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故去的人。 “我的娘亲曾经教过我,这人呢,一定要有善心,善念,有这两样的人才会得到美好的人生。” 提到月华郡主,樱蔓荆的心中便十分的感伤,以往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人伤心绝望的。 可直到月华郡主走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天下最痛苦的便是阴阳两相隔,哪怕你找遍全天下,却都找不到那个人,这种无望的期待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阿荆,不要伤心,你还有我。” 凤岚清的手揉了揉樱蔓荆的头发,口气中满是宠溺。 “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如今瘟疫也已经得到控制,你想如何对付樱容之?” “对付他的法子我还没有想到,不过总之来说,不会太简单,我已经跟他清楚明了的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日后他必然会做好防备,很难突破阿。” “既然你也知道这些,那么你为什么一开始就绝对去直接找到他说这些呢,其实你要是不说,我们也是可以办到的。” “大概是要出了心中的那口气吧,并且这人急了才会出差错,只不过是我们也不好想办法了。” 这件事情,樱蔓荆也知道自己是冲动了,莽撞了,可是在那一刻她真的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 “我会帮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回到客栈,许傲天的贴身内侍已经等待在其中,看到樱蔓荆马上就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更是比那花还要灿烂几分。 “郡主,你可回来了,咱家都等你好久了,哎呦,咱家参见摄政王殿下,殿下最近可还安好?” 凤岚清虽是一贯的冷脸,却也不能不给许傲天身边的内侍面子。 “一切都好。” “公公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当然是来恭喜郡主的了,”那内侍一甩袖子,已将圣旨从袖子当中拿了出来,“郡主,快些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睿安郡主德才兼备,于七天之期治理瘟疫,实乃大功一件,另在天下困难之时,捐出粮食,搭棚施粥,实乃十分不易,自也是大功一件,今特封睿安郡主为睿安公主,赐食邑万户,睿安公主府,钦此!” “荆儿接旨,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果是别人必然是要用标准的语言来回答的,只不过樱蔓荆乃是许傲天最为宠爱的晚辈之一,大家当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过去了。 “公主还不去更衣吗?皇上派的车马可都在外面等候了。” “啊?更衣?”樱蔓荆有些犯迷糊,“可是本宫的衣服都没有带过来阿。” 当初说的便是来这里治理瘟疫的,所以樱蔓荆根本就没有带自己的锦衣华服,直接穿了在应天寺时守孝的粗布麻衣,如今这公公说让她换了衣服,倒是有些为难她。 “公主莫慌,皇上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已经让咱家带过来衣裙了,公主快看喜不喜欢?” 那公公一抬手,便有一个小太监上前,将手中的托盘献上,那里面放置着一件衣服,深蓝色的布料,上面以银线绘图,就在那里静静地放着,都充满了光彩。 “还请公公稍等片刻,蔓荆这就去梳洗换衣。” 在这众多皇亲国戚当中,这公公最喜欢的莫过于樱蔓荆,虽然有的时候冷言冷语了些,可是对待他们可是真真的客气,丝毫没有一丝不和善,甚至于十分的谦逊有礼。 以至于在许傲天写好了这道旨,想着让谁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毛遂自荐接了来。 “公主请去,别说等片刻了,就是等一天,咱家也等得。” 等樱蔓荆再次下楼之时,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樱蔓荆已经褪去了粗布麻衣,身穿蓝色锦裙,走动之间如花绽放。 黑色如瀑的华发尽数散落,只留额间坠了一蓝色泪滴形额饰,那粉色的唇泛出莹莹光泽,整个人美的如同那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 “姑娘,你看。” 上了马车的樱蔓荆,顺着水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路旁皆是站满了人,那些人无一不在注视着这辆马车。 “姑娘,他们这是在送你呢?” 水儿也不禁有些热泪盈眶,本来她是很不理解樱蔓荆的举动的,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命都当做赌注,到底是值与不值。 可是在这一刻,答案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她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感动。 “是啊,他们在送我。” 樱蔓荆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不住的招着手,而更让吃惊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些百姓竟然都无亦不例外的跪下,口中喊着:“睿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睿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这民间,什么消息都是传播的无比的迅速的,就比如樱蔓荆被封为公主的消息,一转眼之间这城中便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了。 也所幸,樱蔓荆只是睿安公主,也仅仅是一个女子,否则就看现在的景象,恐怕都要有不少的人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了。 辛酉年,十月二十八号,几乎所有的人都记住了这一天。 这一天,睿安郡主樱蔓荆被封为睿安公主。 这一天,睿安郡主将瘟疫完全控制住,并且救回了无数生命。 这一天,睿安郡主犹如那九天上的玄女一般,那份美留在了无数百姓的心里面。 直到很多年以后,所有人想到这一幕都讨论的津津有味,樱蔓荆这一番无疑于绝地反击了。 七天前,所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甚至于所有人都觉得她会一去不回。 可是七天后,她却是用实力打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樱蔓荆回来了,不止是回来了,而且还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带着比之前更甚的荣耀而回归。 倾国候府。 樱念远和老夫人等人早已经等在了门外,樱老夫人更是着急的不得了。 “远哥儿,你确定荆儿是今天回来吗?怎么她还不回来,该不会这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了吧,要不你派人去看看如何?” 樱念远有些无奈,这次的这七天是真的将老夫人吓到了,哪怕都到了现在,得到了樱蔓荆会回来的准确消息,樱老夫人都是患得患失,生怕一个出错,樱蔓荆就不回来了。 “母亲,你放心吧,我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荆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用不到多久,就会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樱老夫人连连说道,得到樱念远的保证,这心中才踏实了下来。 在众人的期盼当中,那大队的人马终于出现,那象征着皇家身份的马车在金色的阳光中归来,充满了神圣感。 还是一如既往的,樱蔓荆搭着素殇的手下了马车,身上那公主的裙衫刺痛了某些人的眼,却也让很多人更加开心。 樱老夫人和樱念远更是直接行礼。 “臣见过睿安公主,睿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见过睿安公主,睿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樱蔓荆这睿安公主可是不带丝毫水分的,她是直接有着公主的实权,哪怕是倾国候和樱老夫人见了都不得不行礼的。 樱蔓荆的目光盯着印着“倾国候府”的牌匾,不自觉的想到了大半年前,她从应天寺归来,那个时候她只有一颗报仇的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经历过这大半年,她再次回来却是有着公主的封号,皇家的仪仗,身上还有着与摄政王凤岚清的婚约,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象征着荣耀,同时,也距离她的终点更近了一步。 “父亲,祖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樱蔓荆反应过来,便是听到了樱念远和樱老夫人的问安声,同时这门前也是跪倒了一片。 “如今荆儿已经是睿安公主,臣等怎能不行礼?” “父亲,祖母,你们这不是折煞了荆儿,哪怕荆儿是公主,荆儿也是您的孙女,您的女儿,哪里轮得到长辈向晚辈行礼的呢?” “荆儿说得对,父亲,祖母,你们就别拘于礼节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的场面。” 熟悉的嗓音响起,樱蔓荆一扭头便看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樱容与。 “哥哥。” 她自是知道了,樱容与在听到她在城南治理瘟疫之后便想要将她带回来,这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无条件的支持她,并且不顾一切的想要她安好的话,可能也就是樱容与了,不,可能还有樱容兮,他们都是会为了她的安好不惜牺牲自己一切的人。 想到这里,樱蔓荆的眼圈就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越长大,孩童时期的天真烂漫便越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生眼圈都红了呢?” 樱容与开着玩笑,可是那神色却是满满的心疼,不过半个月没见,樱蔓荆却已经瘦了一圈,足以可以看出樱蔓荆最近是过的有多么的辛苦。 “再大的人,不是你的妹妹吗?”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真是不知羞啊。” 樱念远也不禁插嘴,一家人都是一愣,随即大笑开来,连那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雨也在此时雨过天晴。 水云间。 于一家人欢聚一堂,吃完饭的樱蔓荆回到了水云间,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发呆。 “姑娘,你怎么了?”素殇不禁问道,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感觉樱蔓荆还是心事沉沉的样子,可是明明现在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这又有什么好苦恼的呢。 “我现在很苦恼啊。” 樱蔓荆竟是直接说出了素殇心中想的话,不止这样,她还趴到了桌子上,撅起了那小嘴。 这样的一副模样,还有言语,径自将其他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姑娘,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忧愁的呢?你现在已经被封为了公主,瘟疫也得到了解决,姑娘啊,你都不知道,现在民间,可都管你叫医仙呢。” 水儿说的美滋滋的,自豪的不行,仿佛是在夸她自己一样。 医仙。 樱蔓荆一愣,随即笑开:“他们竟然这么称呼我?不得不说,也得写实的啊。” 素殇等人都有些无语,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候,这樱蔓荆都是改不了欣赏自己的习惯,不过这总归不是个坏习惯。 “姑娘,你刚才究竟是在烦恼些何事?”木婉晴也不由自主的问道,也是这个时候,樱蔓荆才想起了被自己已经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婉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卫国候府?你已经七天没回去了,不赶紧回去,不要紧吗?” “姑娘莫不是不想看到婉晴?” 木婉晴的眸子有些发红,不太明白为什么樱蔓荆会在此时说这样一句话,莫非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留在倾国候府吗? “婉晴,你这不就是想多了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呢,只是你现在终究是郡主,掌管着一整个卫国候府,你若再不回去,岂不是乱套了吗?” “那姑娘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这就回去。” “什么问题?” “姑娘刚才究竟是在烦恼着些什么事情呢?”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倒是觉得有些无语。 “你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阿,我只是在思考,这马上到了年底了,哥哥就要跟陆姐姐成亲了,你说我要送点什么礼物给哥哥才合适呢?” 众人听到樱蔓荆的烦恼,都不禁有些无奈,合着他们刚才瞎关心了那么久,樱蔓荆竟然只是在为送樱容与什么贺礼而发愁? 素殇最先开口:“姑娘,按照大公子宠姑娘的程度,哪怕姑娘什么都不送,只要姑娘到了,大公子都是会很开心的。” “你说的这一点,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哥哥好不容易成家,娶的还是我的手帕交陆姐姐,再怎么着,我也得表示一番阿,不然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亲哥哥成亲,亲妹妹竟然连贺礼都不送,更何况如今我还是睿安公主,皇爷爷还赐给了我好些东西呢。” “可是那些东西,姑娘拿不出手,不是吗?”地支反问了一句。 如果要让别人听到,恐怕都觉得这樱蔓荆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御用的赏赐都嫌弃。 “这是自然,皇爷爷赐下来的虽然都是奇珍异宝,可是我给哥哥贺礼,自然是讲究的一个心意,如果只是将皇爷爷送给我的东西,转交给哥哥,那岂不是太没诚意吗?” “我有一个办法。”水儿的眼睛水汪汪的,里面溢满了神采。 “说吧,平常就你鬼点子最多,快说,这次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阿。” “姑娘,”水儿跺了跺脚,“鬼点子就鬼点子,反正姑娘都是在夸奴婢聪明,奴婢是觉得阿,对于这种事情,姑娘可以找宁安郡主商讨一番,她总是要给陆姑娘送贺礼,恐怕现在也正在如同姑娘一般苦恼着呢?” 听到水儿的话,樱蔓荆倒是眼睛一亮:“你说的对,请宁安郡主过来。快。” 许是好友们都是心有灵犀,樱蔓荆这边刚说想要尚玉儿过来,那边樱达就过来了。 “见过睿安公主。” “樱叔不必多礼,还跟素殇她们一样,唤我一声姑娘即可。” 樱达点了点头:“姑娘,宁安郡主此时正在偏厅,想要见姑娘一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素殇,你快跟着樱叔一起,去将宁安郡主请过来。” “是。” 这短短的时间,樱蔓荆都觉得十分的漫长,不住的在屋内踱步。 “姑娘,你不要着急,宁安郡主一会就到了。”水儿看着樱蔓荆不断的来回走着,眼前都忍不住的有些发懵。 “你不懂,我这才不是紧张。” 樱蔓荆说了一步,却还是没有放慢自己的步伐,在这屋子当中踱步。 “对啊,姑娘才不是紧张,你莫非忘记了,当初姑娘要去城南的时候,宁安郡主可是说什么都要去的,可是咱们姑娘是怎么做的?” 根据地支的话,水儿也回想到了当初的情况,当初的樱蔓荆却是连犹豫都未曾犹豫的弄昏了宁安郡主,让人给抬回了燕王府。 如果要这么说,这宁安郡主今天过来,恐怕不一定是来跟好友重逢,而是来算账的阿。 几个人在脑海当中刚刚过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樱蔓荆刚准备问她们她要怎么办,尚玉儿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樱蔓荆,你在哪里,给我出来,快点。” 如果说别人,可能在樱蔓荆被封为公主后就以礼相待,可是尚玉儿是谁?燕王的嫡长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给过别人面子,又何曾怕过谁呢? 所以对于她来说,樱蔓荆这被封的公主更是可有可无的,这根本不会对她的态度产生半分的影响。 而相反的,对于樱蔓荆之前的举动,尚玉儿却是打从心底里不能原谅,就算她大病初愈又怎样,她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在面临为难面前,她做出的决定是陪她一起度过,可是她却是直接将她送回了燕王府。 哪怕知道樱蔓荆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她却也是不能够完全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听到尚玉儿的声音,樱蔓荆的头皮就有些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谁又能想到,这都已经七天过去了,尚玉儿的气性还是如此之大,这么怒火冲天。 而在这思考之间,尚玉儿却是已经进来了。 “怎么,睿安公主怎生连声音都不敢出,就这么怕我这个一个郡主吗?对了,我还没有给睿安公主请安呢,宁安见过睿安公主,睿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尚玉儿这个礼是应该行的,她也是完全受得起的,可是从两人的关系出发,从尚玉儿的性格出发,樱蔓荆不禁觉得有些心虚。 “玉儿,你不必这么客气。” “我能不这么客气吗?”尚玉儿已经站了起来,那口气当中充满了嘲讽,“睿安公主以身牺牲,摄政王凤岚清倾心相随,不顾生死,几个丫鬟也都是不顾一切的跟随在身边,七天终于化解了这场瘟疫,终于感人肺腑啊,这用生命换来的公主的头衔和位置,我尚玉儿怎么能够不尊重呢?” 纵然樱蔓荆知道自己有错,可是经过尚玉儿这样的冷嘲热讽,还是有些挂不住场面。 “玉儿,你我的关系对我有气,你大可以直接来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呢?如此说话,对于你来说,不累吗?” “自然是累的,”尚玉儿坐了下来,很自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可是我也想问问睿安公主,我尚玉儿究竟有哪点不好,我倾心相对,你却将我拒之门外,而是跟别的人一起进去那城南,难道我尚玉儿就这么不讨你睿安公主的喜欢吗?” 说到这里,尚玉儿却是已经委屈了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从来都是别人依着她,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呢? 死气白咧的要求跟着人家生死与共,可是人家却偏偏将她拒之门外,转头跟别的人一起去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还是说她尚玉儿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哪怕她要跟人家生死与共,人家都不带着她。 也是到了现在,樱蔓荆才终于明白,尚玉儿终于梗在了哪里。 “玉儿,”她叹了口气,“你同素殇,水儿她们不一样,她们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可以说,她们除了我身边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可是你不一样,玉儿,你是燕王的嫡长女,这凤华城的宁安郡主,身边有太多关心你的人了,我也是其中一个,真的,玉儿,如果素殇她们也跟你一般,身边还有别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带着她们进去的,玉儿,你将我当朋友的方式,是与我生死与共,而我将你当成朋友的方式,便是护你周全。” 这番话,樱蔓荆其实是没打算说的,虽然她是在安慰尚玉儿了,可是却无疑是在往其他人的心口上撒盐。 而素殇却是直接往前迈了一步,对着尚玉儿行了个礼。 “郡主,姑娘真的是将你当成至交好友的,所以才会如此对待你的,你的安危便是她最关心的,哪怕是到了城南,姑娘也时常念叨你,生怕你因为此事便怪罪于她,不再跟她当手帕交。有些话不应该我一个奴婢来说,可是郡主,姑娘生下来便对人掏心掏肺,可是却是将真心喂给了一头白眼狼,姑娘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到你跟陆姑娘,她是真心的把你们当朋友,哪怕是提起你们的名字,她的脸上都是笑意,所以郡主,两人既都是真心,又何苦为难彼此呢?” 素殇的这一番话,算是真真的说到了两人的心坎里去,尚玉儿眼眶中的眼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如那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而她整个人却也站起来抱住了樱蔓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你,素殇说你没有什么朋友,我也是没有的,从小到大,就你和陆姐姐两个朋友,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你自己去了城南之后有多么的担心你,就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我真的不怕我自己出什么事情,可是我就害怕担心我在乎的人会出事。” “我答应你,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把你拒之门外,我们一同面对。” “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同面对。” 两个少女一同立下了誓言,哭的眼圈都红了,却笑的如花灿烂,而樱蔓荆的心中却终究沉重了些许,只因她隐瞒的那件事情,不知道当那件事情东窗事发之时,尚玉儿是否还会原谅她? 沈卿的时候就如同一块大石一般,压在了樱蔓荆的心底。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欢喜有人愁,樱蔓荆的满身荣耀让樱念远和樱老夫人都开心不已,可是相反的,李婉和樱蔓珠却是快要懊恼死。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场就是死局吗?” 樱蔓珠有些气恼,望着樱容之,说不出的气愤。 “哥哥,你不是说将寻梦草都收走了吗?怎么樱蔓荆还能将这瘟疫破解呢?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阿?” 樱蔓珠的抱怨不禁让樱容之有些气急:“就算是设定好的局,也难免会有意外,而这当中的意外就是樱蔓荆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并且到了院子,给我下了毒,如此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你慌什么,这棋局才刚刚开始,谁输给谁还不一定呢!” “还不一定?”樱蔓珠反问道,“现在她已经回来多半年了,你回来之后也已经行动了两次了,有哪一次樱蔓荆是上了套的?每一次她都是有办法逃脱,输的也永远都是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收拾的了她?” 虽然樱蔓珠说得情急了些,可她说的却都是事实,一次次的设局,一次次的失败,这条路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尽头,而樱蔓荆却好像总有好运气可以逃脱所有的死局。 “好了,你们兄妹二人就不要窝里起争执了,倒是让亲者痛,仇者快,而且击败樱蔓荆也不在一朝一夕,如今她已经被封为了睿安公主,而且还是有实权的,这便更难对付了,倒不如我们先停止一切动作。” 婉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遭到了樱蔓珠的反问。 “停止,为什么要停止?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为什么要停止,停止了之后我们如何收拾了樱蔓荆,还是说母亲你怕了?” 怕这个字在李婉的世界当中还未曾有过,突然间被樱蔓珠如此说,她竟还呆滞了一下。 “怕,我怎么会怕呢?” “那你为何会提到我们直接放弃呢?” “是停止,不是放弃,”婉姨娘更正道,“如今樱蔓荆风头正劲,她的手中又同时握着我和你哥哥的把柄在,现在针对她不是一个好时机,而相反,咱们马上会迎来一个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 樱蔓珠和樱容之同时问道。 “自然是过几天的大日子,难不成你们都忘记了这马上又迎来什么日子了吗?” 樱蔓珠和樱容之均是蹙眉思索了起来,最后还是樱容之率先抬起了头。 “母亲说的莫不是樱容与的婚事?” 最近的日期以来,也只有这件事情,才算是大日子了。 “对,就是这件事情。” “可是对于大哥哥的婚事,父亲和祖母一定会特别上心,不允许出一点岔子的,那个时候行事未必是最好的时候。” 樱蔓珠仔细思索,却是觉得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 “不,却是这样严谨的场合,却是容易出现乱子的,到时候只要咱们把关系撇清楚,把事情做干净一些,又有谁能够挑的出我们的错处呢?” “而且这场婚事请的人必定也是很多的,到时候鱼龙混杂,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我们的头上。” 樱蔓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可是到时候我们要如何行事呢?” “到时候就这样,”婉姨娘靠近了樱蔓珠和樱容之的身边,小声的说着,而后三个人均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水云间。 此时的樱蔓荆自然是不知道李婉他们计划的什么,只一门心思的跟尚玉儿探讨着要送给樱容与和陆翩若什么贺礼。 “玉儿,你说我哥哥和陆姐姐的大婚,你我送些什么比较合适呢?” “库房里面不是有好多宝贝,直接挑选一件不就不行了吗?”尚玉儿自然是回的没心没肺,之后还看了樱蔓荆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公主是做的虚的啊,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这自然不会,”樱蔓荆开口回答道,“只是你想啊,陆姐姐是你我的手帕交,而她要嫁给的人又是我的哥哥,无论如何,我的贺礼也是不能随便的,而且如果陆姐姐到时候看到我们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只是平常的宝物她会有多么的失望呢?咱们手中的宝物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你是宝贝,可是你不要忘记了,陆姐姐也是太尉之女,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呢。” “你这么说,倒也是啊。” 尚玉儿将手放置到了桌子上,下巴放在手上,仔细的思索着:“可是如果你说不能送宝物,那么我们应该送些什么呢?还有什么可以送的呢?送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可是那些东西我平日就送过了阿,自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也许我们也可以从陆姐姐或者我哥哥的爱好入手。” “你哥哥爱好什么?”尚玉儿立刻问道,问完还吐了吐舌头,“陆姐姐的爱好我自然是知晓的,可是你哥哥的爱好和品味呢,我倒是真的不清楚。” 对于这一点,樱蔓荆也是苦思冥想了好久,却都没有最终的答案。 “你要这样说,其实我哥哥和陆姐姐都是喜欢琴棋书画的人,可是你总不能临摹一本字帖给她吧,我是可以的,但是你可以做到?” 尚玉儿的性格一贯活泛,恐怕让尚玉儿乖乖的坐在那里写写字帖,临摹临摹恐怕会无聊死的吧。 “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做到熟读了四书五经,还有各种史书的。” 虽然尚玉儿不爱读书,可是那文学上的造诣还是超过了很多人的,这一点倒也是一条未解之谜。 “这个不难理解阿,我聪明啊,最重要的是,我父亲可是真的拿着戒尺站在我的背后的,只要我不认真看,就立刻拿我,我又不能还手,又不想挨打,于是只能好好读书喽,只要我好好读书,父亲非但不会打我,还会奖励我一个愿望,并且教习我练武,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尚玉儿这样说,樱蔓荆却是默默地记住了这一套办法,同时想着以后如果她和凤岚清有了孩子,也可以如此教导。 惩罚和奖励并存,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督促孩子的办法。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樱蔓荆的脸却突然变的红润起来,这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越来越在意这些想法,甚至于她都快在脑海当中跟他过完这一生了。 “荆儿,你这是怎么了?”尚玉儿却是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将脸凑近了樱蔓荆,“你这是脸红什么呢?你是想到了什么?我也就是跟你说了说我父亲是如何教导我的,你也不至于脸红的吧。” “没什么,就是这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让人有些受不了。” 听到樱蔓荆的这句话,尚玉儿默默的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一一阵阵凉风刮过,人都已经换上了秋天的衣服,而樱蔓荆竟然是说会太热,她不禁有些凌乱。 “荆儿啊,你确定你说的是太热,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吗?” “自然不是,真的就是特别热,真的,真的,你看我的脸都热红了,我还能骗你不成,真的是热的。” 对于樱蔓荆的话,尚玉儿却是听的十分狐疑的,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相信樱蔓荆的话的。 或者是,如果她之前并没有喜欢上沈卿的话,她可能会被蒙混过去,可是自从她喜欢上沈卿之后呢,她的七情六欲啊,就一下子都开窍了,所以樱蔓荆这的样子还真的瞒不过她。 “荆儿,你别想瞒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到摄政王了?说吧,你想到了摄政王什么啊?” 听到这里,樱蔓荆本就红润的脸颊,更是红润了不少,活像那漫天的火烧云一般。 “好了好了,玉儿,你今天过来就是来打趣我的吗?” “自然不是。” 听到尚玉儿的这句话,樱蔓荆刚刚放下心来,她却又增加了一句,“可是现在打趣打趣你倒是也挺好的啊,生活这么无聊,我好不容易给我自己找点乐子诶,怎么能够放弃呢?” 找乐子,樱蔓荆有些无奈,如果是别人的话,恐怕樱蔓荆早就恼火了,可是如今却是尚玉儿,就算是恼火,她也恼火不起来。 “好了,好了,玉儿,不要再开玩笑了,有什么玩笑好开的呢?”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快说吧,,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我们究竟送陆姐姐什么贺礼?” 樱蔓荆的手不断的敲打在桌子上,不断的想着办法,却还是十分的迷茫,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终于,她的眼前都是一亮。 “我知道送什么了,我终于知道送什么了?” “那荆儿,你连我的贺礼也想好了吗?” “那是自然的,我肯定是帮你一起想好了的。” “那你说我们要送给陆姐姐什么贺礼呢?” “你把耳朵伸过来。” “好。” 樱蔓荆跟尚玉儿说道,越说,尚玉儿脸上的笑容愈加的灿烂,明显就是十分的满意樱蔓荆的说法了。 而樱容与和陆翩若的婚事却是越来越近。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切小心 这段时日,应该是樱蔓荆度过的最轻松的时日,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尔虞我诈吧,每一天都悠闲的种种毒花,研究研究《毒经》《药师》,倒也十分的悠闲自在。 时间一天天流转而去,这日,樱蔓荆仍然如同以往,站在自己的小花圃当中侍弄着药材。 周边树上的叶子早已经泛黄,落得满地,可是樱蔓荆的小花圃却还是一片生机,尤其是在这些药草的当中的那一株长的高高的药草。 它的颜色分明,绿的地方透绿,枝干的地方也是灰的出奇,而那正中央却盛开着一朵白色的花朵,晶莹剔透的宛若透明。 “姑娘,它终于开花了阿。” 水儿路过看到,不禁驻足问道,以往只看到它没有盛开的样子,便已经美的出奇,却不想它盛开了竟然是这般的耀眼美丽。 这女孩子都有爱美的心理,水儿自然也不例外,看到如此美丽的花朵,便只想拿手去摸一摸,再拿鼻子去嗅一嗅,看它的味道是否与它的美丽一般醉人。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花朵,就已然被樱蔓荆阻止。 “你不能碰那花朵。” “为什么?” 听到樱蔓荆的严肃阻止,水儿自然是十分的好奇。 “这花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外表看上去是十分的美丽剔透,可是水儿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水儿问道,有些不明白樱蔓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就一朵花吗?何曾一朵花也有如此高深的学问了呢? “越是美丽的事物,则越是危险。” 对于樱蔓荆的这句话,水儿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这不就是一朵花吗?能有多大的危险性,莫非还能比人危险了去?” 看到水儿这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樱蔓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素殇却在开口道。 “水儿,咱们姑娘是什么样,你莫不是忘记了?如果真的是一般的花,咱们姑娘怎么可能会养呢?” 樱蔓荆本身就及其具有攻击力,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养育没有攻击力的东西呢? 而樱蔓荆却是直接以实际行动,来给了水儿答案。 樱蔓荆只是将素殇手中托盘上的葡萄,扔向了那花的方向,那花却是像马上长了鼻子眼睛一样,那花瓣竟然自动探头,将那葡萄吞了下去,而后那花朵的花瓣闭合,不到片刻,那花却是将葡萄整个吐了出来。 樱蔓荆又看了地支一眼,地支马上走进了那房间当中,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拎着一块血淋淋的肉,一看便知道就是方才在宰割的。 而看着地支,樱蔓荆的心里都是在想,幸亏她这里还有个小厨房,不然可到哪里去找肉来给水儿掩饰。 樱蔓荆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地支手中的生肉,直接丢向了那花,那花马上朝着那肉的方向而去,而这次,那花却是没有直接吐出来,而是动了几分,之后那花的花瓣竟然就如同血一般鲜红,仿佛是要滴出来一样。 这样的一幕,自然是看呆了这四周的姑娘,水儿更是毛骨悚然,手不禁有些颤颤发抖,幸亏她没有伸手阿,不然她的手保不齐都已经保不住了。 一想到那花的恐怖之处,水儿的心都是在颤抖。 “姑娘,这花如此危险,你为何还要养它呢?” “自然是因为它危险了,这样的花才具有杀伤力。” 可是对于樱蔓荆的话,水儿却是十分不认可的。 “姑娘,它已经如此有杀伤力了,莫非还是会听你的话不成?你就不怕日后它也不听你的话吗?不过,奴婢想,应该不会有这个可能性,它只不过是一朵花,又怎么会知道谁是她真正的主人呢?” 樱蔓荆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接将手放置到了那花的上面,可是那花却是丝毫没有动静,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那么残忍的不是它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水儿不禁好奇的睁大了眼眸,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姑娘,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怎生刚才还不听话的花,要吃肉的花,如今就这么听话了呢?” “这自然是因为它是我培育所出,当初种植它的时候,我就有曾经割破我的手指,以血来喂它,你看着她会吸血,实则不然,只是因为这花是吸血蛊虫的寄居之地,你看到的吸血变红,也完全是因为那吸血蛊虫的缘故。” “所以这朵花,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水儿仍然听的稀里糊涂的,有些没能搞清楚樱蔓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都快笨死了,”地支忍不住说了句,“姑娘的意思就是说,这朵花,就好比是你居住的屋子,你就是那吸血蛊虫,你每天会在兀自当中吃饭,可是吃饱的却是你不是那房子,你懂了吗?” 这么说,虽然有些简单粗暴,却不得不承认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也是因为地支的解释,水儿才整个明白过来。 “可是姑娘,这花又动不了,你也无法将它带走,你是要怎样用她,而且她长的这么小,如果真的有什么人来对我们不利,这小小的一朵花也派不上用场。” “这朵花不是用来杀人的。” 樱蔓荆缓缓的回应道,眼神蓦然变的悠远起来,虽然这吸血蛊虫嗜血之际,比如噬魂有之而无不及,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吸血蛊虫还是最佳的药材,甚至于达到了肉白骨,活死人的效果。 只是因为嗜血蛊虫太过于凶残,所以才没有人来琢磨它的用处,也没有人真的敢去培养它,一个不慎,那么死的就可能是培育人。 而她也是机缘巧合在《毒经》当中看到了吸血蛊虫,这才知道了它的用处,而培育了它。 而下午,樱蔓荆却是迎来了一个没有想到的来客,而彼时,樱蔓荆却正在为樱容与的贺礼做准备。 素殇便已经推门而进,福了福身:“姑娘,有一个要见你,刚才樱叔来说过了,此时那名客人正在花厅等你。” “谁啊?”樱蔓荆不禁有些好奇,鲜少看到素殇如此一脸严肃的对她有人过来,这架势好像如果她要是不去见他就会怎样一样。 “太子。” 素殇刚刚说完,樱蔓荆便是愣住了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到倾国候府。 “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樱蔓荆也忙停住了手中的活儿,从书桌当中绕了出来,朝着花厅走去。 “没说,樱叔过来只是说了太子要见你,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具体情况,恐怕还需要姑娘去了之后才能知道的。” 花厅。 此时,许言凡已经等待了一会了,他翻阅着书,心中却还是觉得很是奇妙。 以往,他从来没有想过登上皇位,自然也没有跟什么大臣联络过,只一心过着自己的潇洒日子。 而现在他是想着要登上那个位子了,却没想到要来仰仗的竟然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姑娘家,可是人家却是有着真才实学的。 就好像是破解了那困扰了所有人得棋局一般,再比如是雨天储存粮食,之后开仓放粮,搭建粥棚,因为这件事情,他可也受到了不少的好评,许傲天更是高看了他几眼,更比如樱蔓荆竟然在七天之内,破解了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瘟疫,这可真的如同一个奇迹一般了。 许言凡正在脑海中想着樱蔓荆的所作所为,而那边樱蔓荆已经推开门进了来。 “睿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言凡连忙来扶樱蔓荆,可伸出手的手在他想到那男女之别的时候,生生的收住,之后握住了拳,咳嗽了一声。 “你看本宫,竟然忘记了睿安是一介女子,竟然想要伸出去扶,是在是本宫失礼。” “太子殿下不必介怀,”樱蔓荆说道,如果是别人,可能她会认为对方是不是想要占她便宜,可是对方是许言凡,她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许言凡宠溺太子妃秋泠若是整个凤华城当中人都知道的,如果要许言凡不喜欢秋泠若,那恐怕比登山还要难,“睿安还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找睿安,究竟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来表达本宫的诚意,虽然太子妃已经跟睿安谈过,可是本宫却也是要来表示自己的诚意的。” “太子殿下客气,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睿安自然会倾力相助,请太子殿下放心。” “睿安,不管你是怎样想的,请你一定要记住本宫今天说的话。” 许言凡一向懒懒散散,如今这种一本正经的腔调却是很少有的,但是却是让人由衷的相信,他这次说的事情,必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太子殿下想要说什么直接说便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能够无理由的相信蔓荆,蔓荆自然也可以相信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如今朝廷局势动荡,边疆又有动作,如今你哥哥的婚事在即,还望睿安一切小心,所有的事情都将是有备而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樱容兮也一同前去 许言凡的话在樱蔓荆的心中扎了根,可是却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她也是无法得知,许言凡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樱蔓荆在院内侍弄花草,一派悠闲,噬魂也在她的身边飞舞,虽毒性强烈,可是那金色的身躯还是十分的好看,令人不想移开目光。 “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水儿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一脸的惊慌。 樱蔓荆从地上站起,看着水儿,摇了摇头。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活生生地像被火烧了眉毛一样,究竟发生何事了?” “姑娘,摄政王殿下要被派出去镇压边关之事。”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岚清本就是战神,出去边关不是很正常?” “不是啊,此次去镇压的边关跟以往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能不是边关不成?” 看到樱蔓荆一副不着急的模样,水儿都情不自禁的着急了起来,并且加重了音量。 “这次来犯的是新华王朝。” 新华王朝。 闻言,樱蔓荆却是惊呆住了。 如果说在这四国当中,唯一一个可以跟天路王朝相提并论的便是新华王朝。 新华王朝当中最出名的战将,便是沈氏一族,这一族男子皆为战场大将,武功非凡,同样令别国闻风丧胆。 如果是别的国家,她毫不犹豫的便会相信凤岚清会赢,可是如果是新华王朝,她却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输谁赢了。 而直到了此时,许言凡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的樱蔓荆才知道,原来这次的事情,只是一切的开端,过后的事情更是让她无法应对。 樱蔓荆提着裙摆便往外面跑,可是到了水云间的大门时,却是停下了脚步。 水儿一脸的不解:“姑娘,你怎生停下了呢?你不是要去找摄政王殿下的吗?” 此时的樱蔓荆已经冷静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小花圃当中,照料着自己的药草。 “刚才是想去来着,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啊,姑娘,你应该赶紧过去让摄政王不要过去了,你要知道,摄政王这一去恐怕就是凶多吉少啊。” 水儿自是也没少听到过沈氏一族的威名,知道沈氏一族十分的厉害,可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樱蔓荆会如此的淡定从容,明明刚才还是十分紧张的。 “水儿,有些事情是不能上赶着上前的。” 对于樱蔓荆来说,人跟人之间还是应该有距离,就好比是她跟凤岚清之间,也应该有距离。 她可不能一听到他会面临风雨,就立刻赶到摄政王府去,如果经常这样,凤岚清知晓她十分的心悦他,岂不是会恃宠而骄。 况且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他的心中有他,又怎么会不过来与她说呢,所以呢,她要做的不过就是等待罢了。 等待凤岚清过来与她交代一切,到时候她在深情表述一番,这样就可以了嘛。 是夜,万籁俱寂。 樱蔓荆躺在床上却是有些无法入眠,这已经一天了,知道这条消息的人,比如樱念远,樱容与等等人,都前来问候过她了,可是就是这主角,凤岚清却是迟迟没有露面,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忙着些什么。 手中的那块血玉却是愈加的透亮,红的让人心惊,那血红,似乎都要滴出来一样,在这样的夜里显的格外的诡异。 可是在樱蔓荆的心中,却是激不起一丝波澜,这凤岚清倒也是奇怪,平常没有事情的时候呢,跑的那叫一个勤快,如今这有什么事情了,却是迟迟不见人影。 这样越想,樱蔓荆却越是生气,不懂在凤岚清的心中,究竟将她当成了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不第一时间来跟她说,莫非真的想要她当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吗? 更何况,许言凡都提前来通知她了,没道理凤岚清会收不到消息,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不想告诉她。 这样的结论一出现在脑海中,樱蔓荆的整个心情便是彻底的被破坏掉了,而与其同时,窗户却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樱蔓荆连忙将血玉放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脸朝着里面,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而那脚步声却是越传越近,那人在她的床边坐下,熟悉的冷香传进了鼻子内,樱蔓荆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凤岚清坐在床边,看着面朝里,仿佛睡着的樱蔓荆,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懂武功也就罢了,偏生他的武功高强,她的呼吸如此不稳,他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她在装睡呢? 可是偏偏他的心里有愧疚的感觉,本身他还抱有侥幸的心理,希望樱蔓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如今樱蔓荆的态度一直说明了所有的事情。 “阿荆,我不会有意要欺瞒你的。” 樱蔓荆没有反应。 “这件事情我是提前就知道了的,可是你也知道新华王朝沈氏一族从来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担心,所以才未敢与你明说,如果我知道你会生气,我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樱蔓荆还是没有反应,可是心中却是更气了,她没有办法理解凤岚清的这句话,难道说如果她不会生气的话,他就不告诉她了吗? 这一点让她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凤岚清的手已经覆上了樱蔓荆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之后又退而求其次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可是却一样被甩开,再然后凤岚清尝试将手放置到她的头发上,却一如既往的被甩开。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凤岚清认识到一点,手却是强行的抓住了樱蔓荆的手,任由她费力挣扎,他都丝毫不动,将她的手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中。 “放开。” 樱蔓荆终于出声,可是却难掩那愤怒。 “不放,不放,放开了,你就跑了。” 凤岚清握的更紧,甚至于整个人都都直接抱住了樱蔓荆的肩膀。 樱蔓荆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胳膊,腿,通通落在了凤岚清的身上,可是却丝毫没有办法,她的整个人却还是被抱在凤岚清的怀里。 意识到无法摆脱开凤岚清的怀抱,樱蔓荆却是委屈的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敏锐的感觉到怀中小人儿的情绪,凤岚清将手摸向了樱蔓荆的脸颊,果然不出意外的摸到了那一手的潮湿,瞬间,整个心都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疼痛难忍。 “不哭了,阿荆,都是我不对,阿荆,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不隐瞒你任何事情,说到做到。” 樱蔓荆从来没有想到过,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凤岚清有一天竟然能够如此低声下气的与她说话,没有任何一丝架子,甚至于是没有解释的认错。 恍惚间,她已经被人整个抱起,一丝柔软堵住了她的唇畔,也堵住了她所有的不悦。 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抱住他的脖子,回应着她,一颗心都融化成水,再也没有力气生气,嘴角也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 “不生气了?” 凤岚清的语气,仿佛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一般,这样的口气,让她的心中又开始窜起一阵小火苗来。 凤岚清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不说了,不说了,乖,都是我的错。” “你错在哪里了?” 樱蔓荆的语气娇滴滴的,仿佛是一个胜利的小女王一般。 凤岚清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小的错在没有提前跟公主说要被派往边疆,错在隐瞒了公主。” “下次再犯怎么办?” “如果下次再犯,任由公主惩罚。” “这还差不多。” 樱蔓荆说着,头枕进了凤岚清的肩窝中,隐去了那得意的笑容。 可是呢,凤岚清却是在脑海中已经将她的这幅模样勾勒了出来,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我下个月的初八就要去出征。” 初八,樱蔓荆立马抬起头。 “今天已经初五,你岂不是马上就要走?” 凤岚清点了点头,樱蔓荆却是立刻站起了身,往药房走去。 “既然时间这么仓促,我就去给你研制点别的药来,让你可以带走,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你武功高强,也是需要十分注意的。” 而她的人刚刚迈开脚步,整个人却已经被凤岚清抱住。 “什么都不用准备,真的,阿荆,什么都不用。” 凤岚清从后面环抱住樱蔓荆,头枕在她的肩膀中,闭着眼,心中却都是满足的情感。 以往出征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如此张罗,可是那也就是公式化的,像樱蔓荆这样法子内心的关怀,他却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的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在你面前,干嘛要是大人?” 如果这句话不是樱蔓荆亲耳听到,她一定不会相信,二十六岁的摄政王凤岚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好了,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还有重要的事情?”樱蔓荆十分的好奇,不知道除了这件事情以外,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次的出征,我想带樱容兮一同前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同意了 凤岚清的话刚刚说完,屋内就陷入一片沉寂,樱蔓荆没有想到,凤岚清此次前来除了跟她说明要前去征战以外竟然还要带走樱容兮。 樱容兮虽然已经进入了诡谲,可终究还是一个新手,学习了武功才半年的时间,而那战场上却都是来真的,刀剑无眼。 如果从樱蔓荆的角度来说,她必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去战场上的,起码不是现在,可是樱蔓荆却向来不是专制的人。 “你跟阿兮说过了吗?”她问道。 凤岚清的眸子却是十分的深沉:“我自然是要来先问过你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又怎么敢直接将他带过去战场呢?” 这句话凤岚清自然是认真的,他在樱蔓荆身边的时间这么久,自然清楚樱容兮在她心目当中的分量。 “我亲自过去问他。” 樱蔓荆的眸子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诡谲。 一进入诡谲,便被一股沉重的氛围包围,樱蔓荆看到樱容兮的时候,他却是正在练武。 一招一式,皆充满了英气,练完,樱蔓荆率先鼓起了掌。 “好,好,好。” 樱蔓荆连续说了三个好字,而樱容兮的目光也落到了樱蔓荆的身上,连忙收起了剑来到了樱蔓荆的身边,眼神里面满是惊喜。 “阿姐,你怎么回来?” “自然是来看我的弟弟了,怎么,你不欢迎我?” “怎么可能?”樱容兮连连否认,“阿姐来,弟弟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阿姐呢?只是阿姐一贯繁忙,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看望阿兮呢?”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樱容兮看了看樱蔓荆的周围,却并未看到凤岚清。 “摄政王殿下呢?” “我让他去别的地方了,今天是咱们姐弟的时间。” 两人来到了樱容兮房间之后,樱蔓荆思虑再三,却也没有直接问到主题。 “阿兮,最近武功练的怎么样?” “师傅说我最近武功有很大进步。” “那阿兮如果跟诡谲当中的人比武,是否可以赢过?” 听到樱蔓荆的问题,樱容兮却是觉得樱蔓荆越发的奇怪起来,她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来他练武的问题了呢? “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天阿姐过来究竟是所谓何事呢?” 见到樱容兮如此聪明机敏,樱蔓荆也只能叹了口气。 “新华王朝派沈氏一族来犯,摄政王受命前往边关镇压,但是摄政王想要带你一同前去,你意下如何?” “去,这么好的机会,阿兮当然要去。” 如同樱蔓荆所料,樱容兮回答的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满满的都是肯定,甚至于那眼神当中都充满了跃跃欲试。 “可是阿兮,你要知道那是血淋淋的战场,刀剑无眼,一个不慎可能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母亲就你这一个亲生儿子,若当真有个万一,你又让我如何跟母亲交代呢?” 樱蔓荆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砸来,可是却都没有动摇到樱容兮的半点决心。 “阿姐,当初是你亲自将阿兮送进来的,从进来的第一天起,阿兮便没打算出去,去过别的生活,而如今战争四起,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这对于阿兮来说,才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阿兮立了战功,以后也便可以保护你们,让你们不再被人欺辱。” 其实,樱容兮这句话是说的有些过了,如今樱蔓荆已经被册封成为睿安公主,又有谁敢欺负于她呢? 事实上,哪怕樱蔓荆没有被册封成为公主之时,也是没有人敢欺负她半分的。 “那么你是已经完全决定好了吗?一定要前往边关?” “阿姐,从阿兮选择进入诡谲,便早晚有一天要踏进战场,无非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阿兮注定要成为一名武将。” 望着樱容兮脸上的斩钉截铁,樱蔓荆的心中却是深深受到了震动了,仿佛看到了当时在应天寺决定下山的自己一般,更何况,她今天前来本就不是为了阻止他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姐姐决定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初八出战,你早日准备好东西。” “谢谢阿姐,阿兮一定不负阿姐厚望,立了战功回来。” “战功不战功并不重要,阿姐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其实,在有些时候,有一个相信自己,并且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家人真的十分的重要。 樱容与如此,她亦是如此,樱容兮自己的人生终究要他自己来走,她是无法干预半分的。 而樱蔓荆从樱容兮的住处出来后,却是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来到了姽婳的住处。 她到达之时,很巧的,姽婳也在练功,只不过于樱容兮所练的剑不同,她练的是一段缎带,动作之间充满了舞蹈的美感。 “婳儿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闻言,姽婳立马停住了动作,看到樱蔓荆,那一蓝一紫的眸子当中闪现出惊喜,立刻跑到了樱蔓荆的身边。 “姑娘,你怎么会来?” “自然是来看看你,自从上次一别,我可就没有看过你呢,如今在这诡谲当中怎么样?” 当日情况紧急,她只得让姽婳一人前来这诡谲当中,这些时日以来并非不是不惦记姽婳,只是最近一直太过于繁忙,没有时间前来,也只得陈这次机会来探望一下姽婳。 “自然是很好的,姑娘,瘟疫治理的如何?” 姽婳倒是一如既往的冷脸色,可是那眼神当中分明显露着关怀,从小到大的性格让她无法如同水儿一般尽情的说出自己心中想要说出的内容。“已经完全没有大碍了,瘟疫也完全治理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樱蔓荆牵起了姽婳的手,“你是否有见过阿兮?” 虽然当时两人是在一个府里,之后也同样进了诡谲,但是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打过照面,诡谲更是规矩如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组织,也不能轻易见到面。 当时得知樱蔓荆身上背负了这样的圣旨之后,姽婳其实是很想直接冲出去的,事实上她也如此做了,可终究还是被那些人拦在了这里。 久而久之呢,她也就想明白了,樱蔓荆聪慧异常,必然是会化险为夷的能力,而她身为她的人呢,最重要的就是给予她信任,不能够她在这里都不相信她,那么还能有谁能够相信她呢? 事实上,也证明她的所想都是对的,樱蔓荆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到,也可以面对,她的心思如山一般强大。 “没有见到。” 樱蔓荆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不能够操之过急,但是她今天过来找姽婳实则是有要事。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医书和毒经,分别摊在姽婳的面前。 “医书,毒经,你选择哪一本?” 她的话音刚落,姽婳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拿中了那本毒经。 通过姽婳,樱蔓荆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了慧大师也是如此,一手医书,一手毒经,但是当时的她,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医书。 如果把当初换成现在,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毒经吧。 对于姽婳的决定,樱蔓荆是尊重的,可是她到底还是将医书也塞到了姽婳的手里。 只说了句:“毒人者,当自救。” 医毒本就是一家,可终究是一条分水岭,有人这点好,有人那点好,鲜少有人真的如同樱蔓荆一般,两者皆精通的。 “是,姽婳谨记姑娘所说。” 姽婳的手中握紧了这两本书,心中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成为一个跟樱蔓荆一样厉害的人物。 回到倾国候府当中,樱蔓荆却没有直接回到水云间,而是来到了白夫人的住所。 “大姑娘来了。” 白夫人身边的丫鬟通传了一声,白夫人也连忙起身,可是樱蔓荆却是直接在她的面前跪下,倒是将她弄的一头雾水。 “这,荆儿,你这是怎么了?” 樱蔓荆低下了头:“荆儿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特来请罪。” 白夫人也直接蹲了下去,双手搭在樱蔓荆的肩上,语气温柔:“你又怎么会对不起我呢?快起来吧,地上寒凉,你身子骨一向单薄,千万不要再受了寒。” “母亲,有一件事情,荆儿必须告诉母亲,但是荆儿却没有在做之前告诉母亲,还望母亲原谅。” “荆儿要做的事情,不找我商量,必然是因为那就是对的事情,既然是对的事情,为何还要我原谅呢?” “刚才摄政王来找过我,想要带阿兮一同前往战场。” 话音一落,白夫人的脸色就有些僵硬,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未曾消退。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呢?” “我没有回答,我认为我没有权利为阿兮做决定,所以我去问了阿兮。” “那么兮哥儿的想法是什么呢?” “他想要去。” “那你呢?” “我同意了。” 话一说完,这屋内就陷入了沉寂当中,对于樱蔓荆的举动,白夫人不是没有猜到,可是如今一听来,还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应该做出何等反应。 第二百一十五章 短歌行 从樱容兮进入诡谲的那一天,白夫人便已经做好了他将来会到战场上的准备,可是却想不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甚至于让她连一丝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实在是一个打击。 “为何他不过来与我说?” “母亲,阿兮如今身在诡谲,是不能够随意出来的,包括荆儿都是去到诡谲询问的,母亲,如若你不愿意,” 樱蔓荆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夫人已经开口。 “我不愿意如何?我不愿意你就可以让兮哥儿不去战场吗?” 其实樱蔓荆本来是打算那样说的,可是就算是那样说了,也不过是安慰白夫人的话罢了。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问过了樱容兮,这件事情如何又能够反悔呢? “是荆儿的错,”樱蔓荆磕了头,“如果母亲有任何不愿,惩罚荆儿便好,是荆儿擅自做主了。” “哎。” 白夫人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将樱蔓荆扶起。 “起来吧,你又有什么错呢?兮哥儿向来与你交好,你也向来疼爱兮哥儿,战场一事,既然你们姐弟已经商量妥当,母亲就不管了。” 孩子终归要长大的,并且对于樱容兮来说,这一天不过早晚的事情,身为母亲,既然孩子已经做了决定,纵然她身为母亲也是不好干涉的。 “母亲宽容。” “傻孩子,”白夫人笑了笑,温婉的仿佛那冬天的阳光一般,“倒是你,现在都已经是睿安公主了,哪怕是你父亲见到你都要行礼请安,你又如何能够向我跪下呢?” “母亲,纵然荆儿是公主,可也是这倾国候府中的嫡长女,见到父亲母亲理应下跪,家人之间哪里有位份尊卑这一说呢?” 透过樱蔓荆,白夫人仿佛又看到了月华郡主一般,当初的月华郡主便也是这样,贤良淑德。 也正是这份贤良淑德,美貌端庄才让樱念远将她放在心中,哪怕她去世了这么久,也迟迟不能忘怀,有的时候,孩子真的是父母的影子,哪怕母亲早早的逝去,可是那份教育却早已经深深的植进了孩子的骨子里。 “荆儿果真懂事。” “对了,母亲,玉儿的开蒙如何了?” 提到樱蔓玉,白夫人的脸上明显欣慰:“当初,你便给她请了师傅,如今更是连诗词都会背了呢,虽然只是大半年,可是真的变的懂事了很多。” “这么说来,荆儿也倒是很久都没有见过玉儿了呢。” “那今日我带你去瞧瞧?” 樱蔓荆点点头,两人来到樱蔓玉的院落,可是还没来得及进去,便听到了里面朗诵诗词的声音。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若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青青子衿,”樱蔓玉背到这里,却是如何都背不出,不禁拿书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这后面什么来着,什么来着?” 正是苦思之际,一道清脆却软糯的嗓音响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嬿,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听到这道声音,樱蔓玉连忙向右扭头,便看到了樱蔓荆正朝自己走来,念着诗句,脸上是淡然的微笑。 一身白色衣裙,乌发如瀑,美得让人心惊。 “大姐姐。”樱蔓玉小跑着扑到了樱蔓荆的怀里,“大姐姐,你都好久都乜有来看过我,我听娘亲说你很忙,而且皇上还给大姐姐下了圣旨,治理不好瘟疫就要了大姐姐的脑袋,玉儿很着急,当时想去看大姐姐,可是娘亲说不能去,说玉儿去了会给大姐姐添麻烦,大姐姐,那你现在回来了,是没事了吗?大姐姐是不是讨厌玉儿了,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玉儿,而且大姐姐不是说回来考察玉儿的功课吗?怎生也不来?莫非是开玉儿的玩笑吗?” 一个个的问题都砸了过来,让樱蔓荆不禁有些无奈,也有些失笑。 “你说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是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樱蔓玉停顿了一下:“自然是先回答玉儿,是不是已经治理好瘟疫了,大姐姐是不是不会丢脑袋了。” “这自然是,你大姐姐如此厉害,怎么会丢掉脑袋呢?你大姐姐的脑袋可是牢牢的在头上待着呢,谁都取不走。” “我就知道大姐姐最厉害了,”樱蔓玉一下子便抱住了樱蔓荆的脖子,“那大姐姐,你现在可以回答玉儿其他问题了。” 看到樱蔓荆直接蹲下身来让樱蔓玉抱了个满怀,白夫人的嘴角也不由地弯起,却还是不免斥责两句。 “玉儿,快放开你大姐姐,别缠着你大姐姐。” 樱蔓玉却是直接朝着白夫人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呢,大姐姐好不容易来看我一下,我自然是要跟大姐姐玩耍一番了。大姐姐,你快说,是不是不喜欢玉儿了?” “母亲,你便别说玉儿了。” 樱蔓荆回到,看着樱蔓玉,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毕竟她也是妹妹,上面有樱容与宠溺着她,之前也跟这些弟弟妹妹不熟,乍一被这么亲热的对待,樱蔓荆难免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很是高兴的,毕竟弟弟妹妹愿意亲近她,这是好事。 “玉儿,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也知道姐姐很忙阿,这不是姐姐一忙完,就来看你了吗?莫非你的心里是对姐姐不满了吗?” “怎么会?玉儿最喜欢大姐姐了,以后大姐姐可不可以时常来玉儿这里玩?” “自然是可以的,以后倘若我没事便过来找你玩耍,你看如何?” “自然是很好的。” “玉儿,你刚才可是背的曹操的《短歌行》?” 樱蔓玉点点头,情不自禁的撅起了唇:“是啊,就是曹操的《短歌行》,可是这首诗词字实在是太多了,玉儿背了好久都没能背下来。” 《短歌行》是一片极其好的诗词,可是她也不过是十岁的那年才将这首诗词背下来,如今樱蔓玉才八岁,背这首诗词,实在是有些早。 “玉儿还行,背那些简短的诗词就可以了,玉儿为何一定要背会这首呢?” 说道这里,樱蔓玉却是低下头不肯说话了,白夫人看了看这幅场景,只得向前一步,开口道:“荆儿可否还记得你当初让玉儿开蒙的时候,曾经可说过要来考察玉儿的功课,如果玉儿功课好的话,你便让她去水云间玩,或者是亲自陪她玩,给她好吃的?” “这个荆儿自然是记得。” “玉儿便是因为这个才如此念书的,她十分的想让荆儿陪她玩。” “如果是这样为何不直接与我说呢,我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樱蔓玉这时才开口:“娘亲也是如此跟玉儿说了,可是玉儿觉得,大姐姐费劲心思给玉儿找了师傅来教导玉儿,玉儿不该什么都不会,而且玉儿去,大姐姐必然是会问到的,如果玉儿答不出来,岂不是伤了大姐姐的心,那样玉儿会难过的。” 听到樱蔓玉的话,樱蔓荆的心中划过暖流,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以后啊,没有背会诗也是可以去找我玩的,我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老师,不会每次见到你都是只会说文章的。” “真的?”樱蔓玉的眼神当中洋溢着神采,樱蔓荆看到也不禁笑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大姐姐何时骗过你?” “是,大姐姐,那玉儿以后可就要经常性的去找大姐姐了。” 樱蔓荆点点头,回到水云间的时候脸上也是笑容满满,同时对于樱蔓玉的想法充满了好奇。 “你们说,这小孩子都是如何想的呢?为何我就不明白呢?” “姑娘怎么了?”水儿问道,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樱蔓荆回来之后就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素殇接口道:“姑娘这是在好奇五姑娘呢。” “五姑娘?”水儿这下更加奇怪了,“五姑娘年方八岁,姑娘有什么可好奇的呢?” “有啊,”樱蔓荆开口道,“你说那么小的人,理应是爱玩爱闹的年龄,玉儿也喜欢我,我这次去才发现她一直都想过来,可是却因为自己没有背会文章,而没有过来,你们说,我又长的那么可怕吗?为何五妹妹会不敢过来呢?” “恐怕这就是白夫人教导的好了。”水儿说道,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白夫人的为人也是十分的聪明,知书达理,这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可是这八岁的孩子,就会想的这么多吗?是不是有点不对呢?” “姑娘啊,”水儿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你要如此说的话,那么姽婳当如何自处?姽婳也不过年方八岁,也是极其懂事,甚至还敢在侯爷面前说出心中所想,岂不是更加厉害?” “你要这么说也对。”樱蔓荆点了点头,其实,说年龄姽婳和樱蔓玉也是一样的,但是要论懂事来说,还是姽婳要更加强一点,不,姽婳那都不叫懂事了,而是成熟稳重。 樱蔓荆也不知道为何会将这样的四个字用在姽婳的身上,可是姽婳确实是极其符合这四个字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沈卿 距离凤岚清出战的日子,越来越近,樱蔓荆的右眼也时常的乱跳,仿佛会发生什么一样。 樱蔓荆坐在窗边,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那唇色被自己咬的近乎发白,可樱蔓荆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痛一般。 直到素殇进来,看到樱蔓荆这般模样,才快速的跑到了樱蔓荆的身边,跪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何故这样对待自己呢?” 看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素殇,樱蔓荆缓过神来,不禁有些诧异:“素殇,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没有事情啊。” 樱蔓荆越是这样说,却更是让人担心。 “姑娘,你这两日究竟怎样了,为何奴婢总能看到你自己在发呆,这次更是咬紧了唇畔伤害自己,你究竟如何了?你在为什么事情苦恼?” 樱蔓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连忙摇头:“素殇,我并没有为什么事情苦恼。” “那姑娘为何三番四次的伤害自己?” “这真的是个意外,”樱蔓荆解释道,“我没有想着伤害自己,只是想事情想的太过于入神,才会如此,但是我自己确实是没有感觉到疼痛的。” “那姑娘在想什么事情?” 素殇的一步步追问,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就着急了,可是樱蔓荆却是能够理解素殇的想法,毕竟素殇是从小便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最是关心她,如今这幅模样,也是担心她,不想她出什么意外,如此又如何能够让她忍心怪罪呢? “我近来右眼时常跳的厉害,俗话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岚清和阿兮出战在即,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仿佛会出什么事情一般。” 樱蔓荆这一番话说完,素殇才彻底放下心来。 “原来就是这件事情啊,可是奴婢认为,姑娘对于此事是不必上心的。” “素殇为何如何说阿。” 素殇的脸上浮现出微笑:“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过是一句民间俗话,没有根据的,或者是,如果真的有真的一说,人人不都会有所警惕,那么又何来的灾难呢?真正的灾难,又岂是任何征兆或者是任何人可以预料到的呢?”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樱蔓荆站起了手,手捂住了窗口,“可是我这心里却总是放心不下的,总觉得这次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姑娘,”素殇牵住了樱蔓荆的手,“奴婢觉得,会不会是姑娘太过于担忧摄政王和三公子了呢?依照奴婢看,摄政王是我天路王朝的战神,必然不会有事的,而三公子天资聪颖,又在摄政王的庇护之下,必然也是不会出任何事情的,姑娘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但愿是你说的那样。” 樱蔓荆扭头看向那月亮,心中的心事却是始终无法放下,再加上许言凡当日的话,她更加是焦虑之际。 夜半,月朗星稀,一道身影却是驾轻熟路的进入了水云间,可今天却不似往常一般,樱蔓荆已经入睡,反而是正在等着他,倒是让他惊讶。 “阿荆,你怎生还未入睡,可是失眠了吗?” 樱蔓荆摇了摇头,站起身朝凤岚清走去:“没有,我是在等你。” “怎么了,今天竟然在这里坐着等我,如若我不来,你便是要等这一整夜吗?” 凤岚清没来由地有些气恼,自然是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她本身就还未及笄,睡眠极其重要,可如今却是为了他等到了这半夜。 同时,他的心中还有这庆幸,庆幸他今日来到了这里,否则的话樱蔓荆便当真要空等着了,如若这样,他的心到底该有多疼。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来。” “预感?”凤岚清反问道,“预感能够当饭吃吗?你能够靠预感过活吗?” “岚清,”樱蔓荆却是咬住了唇,低下了头,而后突然冲进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我怕,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最近几天一直右眼跳,仿佛会出现什么大灾难一般,可是我在这倾国候府,有外祖母,祖母,父亲庇护,会出什么事情呢?所以唯一可能的便是即将去往边关的你和阿兮,我真的好担心,好怕你们会出什么事情。” 听着樱蔓荆的一字一句,凤岚清愈加心疼,缓缓的拍着她的背部。 “阿荆,相信我,我和阿兮都会平安归来,必定没有事情,更何况,这次我还会带着一名大将前去,必然没有半分风险的,纵然他新华王朝沈氏一族有多么的厉害,在我凤岚清的面前,照样得俯首称臣。” “岚清,你可听过一句话?” 樱蔓荆突然抬起了头,看到凤岚清说道:“骄兵必败,你是天路王朝的战神没错,可是沈氏一族也是新华王朝的守护神,更何况你从未与他们交过手,如何有胜算的把握?” “阿荆,我答应你,必将十分小心,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弟弟,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岚清,只是我的心中实在是太过于害怕,我太过于害怕你们会出什么事情,岚清,我不能失去你。” 望着樱蔓荆担忧的双眸,凤岚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她,将自己的话语通过这样的方式尽数传递给她。 他凤岚清,活了二十六年,上过多少次战场,可却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的关心他,这么的担心他,生怕他出一点点事情, “我,凤岚清,今日再次立誓,必将十分小心,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弟弟,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岚清,只是我的心中实在是太过于害怕,我太过于害怕你们会出什么事情,岚清,我不能失去你。” 望着樱蔓荆担忧的双眸,凤岚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她,将自己的话语通过这样的方式尽数传递给她。 他凤岚清,活了二十六年,上过多少次战场,可却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的关心他,这么的担心他,生怕他出一点点事情, “我,凤岚清,今日再次立誓,必定和樱容兮平安归来,如违此誓,” 凤岚清还没有说完,樱蔓荆便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我信,我什么都信,沈氏一族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其实对于凤岚清的实力,她还是很清楚的,也是十分相信的,可是自古以来骄兵必败,这不管做什么事情,最忌讳的便是过分骄傲,骄傲必定是会引来失败的。 所以她必须提前与凤岚清说到,不可轻视任何敌人,不管是弱是强,都有可能成为最强劲的敌人。 “对了,岚清,你不是说会请一名大将吗?是谁?” “沈卿。” 听到这个人名,樱蔓荆却是十分奇怪的。 “你不是已经让他打理你的产业了吗?并且已经住在了狮子林,为何这次会选择带上他呢?” “正如你一说,沈氏一族不好对付,而沈卿跟随在我身边多年,最是了解我的作战方式,有他襄助,必定如虎添翼。” “可是岚清,沈卿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已经是死去的人了,你不怕他的出现会引起满城风雨吗?” 的确,沈卿对于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来讲,都已经是一个死人,如今如果他突然出现,必定会引起满城风雨,到时候不止沈卿难保,就连凤岚清也会受到不少的牵连,有什么比一个死人死而复生更为可怕的呢? 如果对于其他人来讲,这件事情可能会是一件喜事,死去的人再去复活,一家人都会欣喜异常,可是沈卿的死却是经过了皇上的,皇上也因此加封他为镇国公,如果被人知道他没死,那便是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如何能过逃脱的了? “你忘记了吗?沈卿日日带着面具,常人又怎们能看见他的面容呢?” 凤岚清其实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只是樱蔓荆这心里却总是忐忑不下,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虽然沈卿日日带着面具,可是你去打仗可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完事的,你能保证沈卿永远都不被发现吗?更何况,这军营当中人多嘴杂,这万一有谁看到了沈卿,你和沈卿可都得玩完。按照我说,沈卿去,你是可以如虎添翼,可是沈卿不去,你不照样打仗吗?” 对于樱蔓荆来说,凤岚清去打仗固然有风险,可是带上沈卿,这危险却是更加加倍,这份风险是樱蔓荆不愿意承担的。 “阿荆,你知道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这次与我对战的是沈氏一族,沈卿必须去。” “那你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樱蔓荆问道,而凤岚清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头,其实她跟凤岚清也是同一种人,都是那种下定了决心便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你便去吧,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好。” 固然危险,可是樱蔓荆的心中却还是极其相信凤岚清的,他一定是会有自己的计划的,而她只要做到相信他就好。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送行 终于,凤岚清出征的日子终于到来。 素殇进来唤樱蔓荆起床的时候,便已经看到樱蔓荆坐在了梳妆台前,竟然自己已经穿好了衣衫,勾勒好最后一笔眉峰。 她扭过来,静静的看着她,笑道:“怎么样,我这一身可还好看?” 说着她站起身来,在素殇的面前转了一圈,素殇的眼眸当中满满的都是惊讶,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水儿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准备给樱蔓荆洗漱的水。 见到樱蔓荆时,竟然惊的连水差点都没有拿稳。 “姑,姑娘你,” “我,我怎么了?” 樱蔓荆也故意的重复着水儿的话,神情十分的俏皮。 “你太漂亮了。” 水儿将手中的水盆放了下来,走到了樱蔓荆的身边,愣是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 今天的樱蔓荆一改往日的风格,却是穿了一件白色的铠甲,将头发束起,脸上脂粉未施,却妩媚当中带有一丝英气,十分的爽朗。 可是这样的衣衫,也不符合樱蔓荆平日的生活啊。 “姑娘,你穿上这样,十分的不方便啊,你又不上阵杀敌,一般情况下,不是将军才会如此打扮的吗?为何你也要如此打扮呢?” 水儿问道,一双大眼睛当中满是不解。 “笨啊,”樱蔓荆使劲敲了水儿脑袋一记,害的她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瓜,“今日岚清和阿兮要出征,我这个准王妃还有姐姐自然是哟啊前去送行的,如若不去送行,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姑娘,你要去送行,不可!” 樱蔓荆还没有出门,便得到了素殇的强烈反对。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去。” 樱蔓荆跺了跺脚,郁闷的问道,倒是少有的娇憨可爱。 “姑娘,这送行的人必定很多,如今又有人对你虎视眈眈,你过去岂不是将自己往别人的刀尖儿上送吗?” 素殇的考虑也是极其的有道理的,如今对樱蔓荆不满的人都是在这凤华城中,稍有不慎,樱蔓荆的安全便得不到保证。 “素殇啊,你听我说,如果阎王要人三更死,绝对不会有人活到五更,同理,如果我真的注定要死,逃到哪里才算能够才能逃脱的了呢?所以素殇,真的没关系,而是岚清和阿兮我也是一定要去送的。” “可是,”素殇还想在说什么,可是却被突然进来的地支打断。 “素殇放心,我保护姑娘,出了什么事情,我地支一人承担。” “地支姐姐,”水儿看向了地支,倒是跟素殇的看法不一致,“那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姑娘,不,不对,是我也要去,一定会跟你们一起保护好姑娘的。” “好地支,好水儿,素殇,你是拦不住我的,你是要跟着我们大家一起去,还是留在府里。” 看着这意见想法完全一样的三人,素殇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奴婢跟你们一同前去。” 如果樱蔓荆必然要去,那么与其把她留在这倾国候府,倒不如让她一同前去,如此樱蔓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在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摄政王凤岚清出征的日子,对于这全程的百姓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一些百姓甚至于天不亮便已经来到了这街道上,就是想要送凤岚清出城。 对于这百姓而言,摄政王凤岚清那是当之无愧的战神,有他出战的战役基本上很少会打败仗,更甚至有些人只要听到凤岚清的名讳便会退兵十里。 而皇上许傲天更是违反常例的来到了这城外,送行凤岚清。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凤岚清的首先行礼,后面的将士们也纷纷跪倒。 “属下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傲天为了贴合群众,并未站立到那高台之上,而是站在了众人之间,望着那一干盔甲,嘴角露出笑容。 “平身,快快平身。”许傲天望着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你们都是我天路王朝的勇士,一等一的勇士,这里是你们的家园,有着你们最亲爱的家人,大家有没有信息击退新华王朝,保护我们的家乡,永远和平,保护我们的家人,永远安乐。” 许傲天的话音一落音,众人便都已经开始响应,纷纷举起了自己的手中的长矛。 “保护我们的家乡,永远和平,保护我们的家人,永远安乐。” “保护我们的家乡,永远和平,保护我们的家人,永远安乐。” “保护我们的家乡,永远和平,保护我们的家人,永远安乐。” 一连三遍,说出自己的心声,也说出自己的承诺,而这些在许傲天听来,在这天路王朝的百姓听说,这些都是士气。 士气弱,则战败,士气强,则战胜。 许傲天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又看向凤岚清。 “岚清,你是我天路王朝的摄政王,所有人心目中的战神,对于这次战役你可否有把握?” “皇上放心,若不胜,凤岚清提头来见。” 许傲天一把拍向了凤岚清的肩膀,手指着他。 “朕可不要你提头来见,你莫要忘记了,荆儿明年可就及笄了,朕听传你的聘礼可已经下了,能不能娶到,可就看你明年能不能回来了。” “臣,必将回来。” 凤岚清说的十分的坚定,并且抱着必胜的决心,他,凤岚清一定要打赢这场仗,之后便可以回来这凤华城,将樱蔓荆风风光光的迎进门,从此成为他的摄政王妃。 不止如此,他还要帮助樱蔓荆完成心愿,为月华郡主报仇,将伤害过他们的人去全部都绳之以法。 “你有这份心,朕十分欣慰,”说到这里,许傲天又看向了站在了凤岚清身边的人,皱起了眉头,“朕怎么瞧着这个小兄弟什么的眼熟呢?” 被提到名的樱容兮向前一步,抬起了自己的头。 “末将,樱容兮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乍一听到樱容兮这个名字,许傲天还在脑海当中回响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个就是樱蔓荆当初不顾自己救下来的孩子,可是如今他不是才十二岁吗?又怎么会在这出征的行列当中呢? “荆儿素来疼你,为何会让你出征啊,不怕你出事吗?” 樱容兮的目光看向许傲天,目光当中却都是坚定。 “皇上,阿姐虽疼末将,却终究是一名女子,身为一名男子,理应照顾身边的女子,岂能让女子照顾?” 看着樱容兮眼中的坚定,许傲天却十分的欣赏。 “这沙场之上,可都是真刀剑,真血腥,朕可记得你从未学过武。” 虽然对樱容兮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是许傲天却是记得倾国候府中唯有二公子樱容之是到了沙场的,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还有其他的儿子也是学武的。 “摄政王早前便收末将进了诡谲,如今末将也是有一身武术的人,必然能够打赢新华王朝沈氏一族。” 听到樱容兮的这句话,不止许傲天,那些曾经出过战经验老道的人心中也忍不住的发笑,可这毕竟是出战前夕,哪怕所有的人心中都想着什么,却都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的。 毕竟这马上出战了,随便说那不是扰乱军心吗?那可是重罪,没有一个人敢犯。 “阿兮似乎很有信心?”许傲天问道,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樱容兮。 可是心中却忍不住的在感慨,这樱蔓荆生的就大胆妄为,当初更是连木大人的遗孤也敢收留,为之伸冤。 而这樱容兮却是学了几天的武功便吵吵着能够打败沈氏一族,难道这大胆是会遗传的,可是怎生樱念远的身上就全无这些毛病呢? 许傲天很是好奇。 “摄政王也是十岁上的战场,武功更是在战场上所磨砺,樱容兮相信,摄政王所能做到的,樱容兮也是可以做到的,樱容兮有信心,可以打败沈氏一族。” “好。” 许傲天大呼一声,手已经指着樱容兮。 “你们看,这才是我们天路王朝战士应该有的样子,有这样的人在,何愁战事会输。”说完许傲天就看向了樱容兮,“今天朕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只要你樱容兮在这战争中立了头功,朕就破格升你为先锋将军。” “是,末将谢皇上恩典。” 说着,樱容兮便要跪下去,可是却被许傲天扶住了手臂。 “诶,你现在可别跪,等到你立了头功回来再跪也是不迟。” “是,末将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 这所有人当中,会有人相信樱容兮,有人看好樱容兮,可是却也是有人不看好他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才敢如此说的,如果真的上过战场,见识过血腥,还有那血流成河的人还能这样说,那才是真正的勇气。 此时,曲子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纷纷抬头,看到那城墙之上,隐约有一人影,身穿白色战袍,正在弄着手中的琴,悦耳的琴声泄出 第二百一十八章 茼蒿 那城墙之上,隐约立着一道人影,身穿了一身白色的盔甲,正抚弄着那琴,阵阵悦耳的琴声流泻开来。 可那琴音却并非十分柔媚,激情昂扬,仿佛那战场的一幕幕都铺展而来,形成一幅画卷。 许傲天看了看那城墙上的人影,虽高,却可以大致看清人的样貌,他又看向凤岚清,却见凤岚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墙上的那道人影。 原本他还有所失落,认为樱蔓荆不会来了,却没想到原来樱蔓荆竟然准备了这样的送行方式,实在是令他的心情大好。 樱蔓荆本来是打算送行凤岚清一人,特意穿了与他相称的白色盔甲,可是等到真的来到了这里,站到了这城墙之上,望着那样多的人,她的心情也不免真的激昂了起来。 她站在这里已经不止仅仅是为了凤岚清送行,而是为了这凤华城当中所有的将士。 越想到这里,她的琴音就越发的激昂起来,一曲作罢,地支递上一柄剑,娴熟的舞动了起来。 一招一式一间,竟然丝毫不见外行,不仅如此,她还将武术的英气和舞蹈的柔媚糅合的恰到好处,十分的好看。 见状,素殇的眼神当中出现一丝了然,望向地支:“地支,恐怕这才是你同意姑娘来的原因吧,原来前段时间你和姑娘两个人待在屋里就是忙着这件事情?为何连我们都瞒着呢?” 既然素殇已经看穿了这整件事情,地支自然也不再隐瞒。 “当时姑娘让我教给她武术,其实我也是拒绝的,可是你知道终究她是主子,我是奴婢,哪里能不听她的话呢,之后我也想告诉你们,可是你会同意吗?或者是如果告诉了水儿,这现在还能有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吗?” 素殇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水儿,道:“所以这件事情你们早就策划好了是吗?” “是啊,你看,姑娘舞的多好啊。” 地支赞叹道,樱蔓荆学习的时间本就不长,每次学习还是藏起来偷偷学,能够有如今的水平真的十分难得。 “你们在说什么?叽叽咕咕的。” 水儿见素殇和地支两个人不断的窃窃私语,也不由的好奇。 听到了水儿问题,地支和素殇相视而笑,之后同时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赞叹姑娘舞的好。” “是啊,素殇姐姐,姑娘舞的太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而城楼下,出征的号角已经响起。 许傲天又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樱蔓荆,此时她的舞剑早已经结束。 “好了,摄政王,你该走了。” “是,陛下。” 凤岚清拱手行礼,转身离去,却不由的看向那城墙之上。 “慢着。” 许傲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快步的走到了凤岚清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凤岚清更是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陛下,此话当真?” “自然,朕一言九鼎,不过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你摄政王的了。” “臣,谢主隆恩,等着领赏。” 这一沟通令旁边的人都是十分的摸不到头脑,直到出了城数里,樱容兮才发问。 “殿下,不知刚才皇上跟殿下说的什么?殿下竟然如此开心?” 凤岚清看了樱容兮一眼,嘴角含笑。 “没说什么,只不过皇上说啊,等到我出征归来,亲自当本王与你姐姐的主婚人。” 听到凤岚清的话,樱容兮的心中却是有几分的不舒服。 “殿下,阿姐明年也才十五,才刚刚及笄,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迎阿姐过门吗?” 纵然樱容兮的心智再如何成熟,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一听到凤岚清打完仗就要迎娶姐姐,也不由自主的郁闷起来,感觉到凤岚清这是抢走了他的阿姐。 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樱蔓荆嫁给凤岚清实际上却是更加保证了她的安全,而且有凤岚清在,樱蔓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无异于如虎添翼。 这次,不等凤岚清回话,烛火便已经上前开口。 “我说,三公子,睿安公主可是咱家主子的未婚妻,这及笄了当然要嫁给咱家主子了,咱们摄政王府可还缺个女主子呢,更何况咱家主子跟睿安公主那可是两情相悦啊,你没看睿安公主还特意站在城墙上为咱家主子送行吗?没准咱家主子和睿安公主觉得打完仗回来成亲还晚了呢。” 烛火的话音一落,四周便已经响起了笑容,烛火的话虽然直接,却也是事实。 摄政王凤岚清对待睿安公主樱蔓荆何其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便已经舍身相救了,为了不让樱蔓荆受伤,更是直接挡了一簪子。 这件事情在凤华城那可也是头等大事件了,就因为这一件事情,摄政王凤岚清喜欢睿安公主樱蔓荆的消息便已经不胫而走。 听到烛火这样说,樱容兮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他的心里,能够配得上樱蔓荆的也就摄政王凤岚清了。 城楼。 “姑娘,走吧,都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那城楼上,樱蔓荆却还是站立在原处,望着那远方,风将她的披风吹起,形成一道弧度。 这次凤岚清出征,可以说是两人第一次分离了,从樱蔓荆回来,到两人相爱,这大半年的时光都是他陪着她度过的。 她的小阴谋,小诡计,狠绝的性子都一一展现在他的面前,可他非但没有吓走,反而将她捧在手掌心里,珍若明珠。 这马上就要过年,樱容与的婚事也马上就要来到,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会出去打仗,敌方还是新华王朝沈氏一族。 此去都不消别人说,她已然知道是危险重重,可是再危险却也大不过皇命,凤岚清也只能接旨。 而她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凤华城当中等待着他的归来。 “你们说,这一次他去多久才能回来呢?” 樱蔓荆的手放置到了那城墙上,望着远方,多么希望凤岚清还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就那样一刻都不离开。 素殇和地支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感觉到樱蔓荆的伤心,可水儿却是直接开口。 “姑娘,摄政王这才刚走,怎么能说回来,这自古啊,打仗的时间就长,就像李斌和樱容之当时打仗可走了整整三年呢,摄政王的前一场战役也整整打了一年,这打仗啊,恐怕少则一年,多则不知道多少年呢。” “水儿。” 水儿还没有说完,素殇便已经出言阻止,那严肃的声音更是令水儿一个激灵。 “素殇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凶?” 水儿撅起嘴唇,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素殇刚才那么的凶,都令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而地支看向水儿的眼神,也是透露着一股子朽木不可雕的意思。 而素殇则是摇了摇头,亲自走到了水儿的身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小声说道。 “水儿,姑娘本就伤心,不舍得摄政王殿下,你如此说不是令她更加的伤心吗?” 这时,水儿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扭头看向樱蔓荆。 “姑娘阿,刚才水儿的话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不要伤心,摄政王殿下那么厉害一定很快便能回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殿下。” 其实水儿是想要弥补的,可是这话说的却更加仿佛是在人的心上剜刀子,就连躲在暗处的天干也不禁的抚摸上了自己的额头,哎,见过性子直的却还没有见到过性子这么直的。 所幸樱蔓荆的脾气好,也习惯性的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听到水儿这句话也没有跟她计较,只是转过了身,看向她们。 “好了,水儿,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放心吧,我没有事情。” “可是姑娘你方才,” 这次樱蔓荆还没有说完话,胳膊便已经被素殇拉住,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回府。” 樱蔓荆说完这两个字,便率先下了楼梯,可是迎面却是碰上了许傲天,她连忙行礼。 “睿安见过皇爷爷,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见面,也是自从樱蔓荆被派去治理瘟疫以后两人第一次碰面,两人的心中却都是有着一丝尴尬。 尤其许傲天更是将樱蔓荆的变化看在眼里,如果是以前的樱蔓荆,恐怕在这时看到了他,早就挽住他的胳膊叫皇爷爷了。 如今却是这个客气的行礼,看到瘟疫一事也是在两人的心中产生的隔阂阿。 意识到这一点,许傲天亲自将樱蔓荆扶起。 “荆儿,皇爷爷也很久没有见过你了,这也到了晌午时分,不如你陪皇爷爷一起用餐?” “皇爷爷开口,荆儿必然遵从。” 水月楼。 看到许傲天带着自己来到的是水月楼,樱蔓荆十分的困惑。 “皇爷爷,你怎生带荆儿来到这水月楼呢?” “莫非荆儿不喜欢水月楼的饭菜?” “自然不是,”樱蔓荆回道,“如今水月楼是凤华城当中做餐虽说算不得第一,但也是前几名的了,但是它却并不出名,皇爷爷常年生活在皇宫当中,又是怎么知道水月楼的呢?” 就算是她,经常出门,也是从尚玉儿的口中才得知了水月楼的,而许傲天却是自己知道,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听到这个问题,许傲天只是一笑,看向了身边的近侍,那近侍连忙说道。 “公主,别看咱们万岁爷常年生活在皇宫当中,可是咱们万岁爷经常吃宫中的饭菜,也早已经吃腻了,时不时的便会叫上奴才们换上便衣偷偷出宫,来到这城中吃饭呢,这不是刚才万岁爷就没有回宫,找到了一个地方换衣服,换完衣服便找公主一同来吃饭了。” “是啊,本来朕还想着让荆儿品尝品尝美食,可现在看来,荆儿应当是经常来这里吧。” 听到这些话,樱蔓荆不由自主的觉得许傲天还是很可爱的,毕竟身为一个帝王,想去哪里吃饭,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出宫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许傲天竟然会偷偷出宫,而这出宫的目的还就是为了一顿美食,实在是让人觉得煞是可爱。 “荆儿同玉儿关系好,她最爱吃美食了,这才带着荆儿来到这里品尝美食。” 玉儿,听到这个名字,许傲天还怔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是谁。 “荆儿,你说的可是宁安郡主,尚玉儿?” “对啊,荆儿说的正是她。” 许傲天不由地觉得意外:“荆儿,你向来稳重,玉儿又闹腾,你们两个是怎生成为好友的呢?” 这确实是令人意外,总有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这樱蔓荆和尚玉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玩得到一起的。 “皇爷爷,虽然荆儿性格稳重,可是荆儿也不过一个十四岁的丫头,更何况荆儿跟陆翩若陆姐姐关系甚好,一来二去便识得了玉儿,所玉儿性格火爆,却被朋友掏心掏肺,荆儿有一次被人传谣言,还是玉儿帮助荆儿震慑住了那些姑娘们,荆儿实在是被玉儿的性子打动,活得那样潇洒自由,对人又十分真诚,真的十分的难得。” “她,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对于尚玉儿印象,许傲天还停留在她打死猛虎的事情上,以及舞剑十分好上,之前还在宫宴上舞剑。 尚玉儿这一身武术可不是闹着玩的,放在男子当中都鲜少有人能够赢她。 不过尚玉儿成长为如今模样,倒是也不奇怪,毕竟她的父亲燕王,就是万物全才,当年在战场上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子女,必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对啊,玉儿的性格真的十分好。” 提到尚玉儿,樱蔓荆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可是心中却到底有一份忧愁在。 如今沈卿已经跟着凤岚清去往了边关,想必尚玉儿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沈卿了,但愿尚玉儿能够忘记沈卿,找到一个良人,度过平安顺遂的一生。 “能够让荆儿这样夸赞的人必然品德兼优,提到她,朕倒是想起,朕还欠她一个愿望了,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会提出什么的要求?” 许傲天想到当日的场景,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敢拒绝朕的赏赐,提出要朕允诺的人,她可是头一份了,实在是大胆。” “燕王之女,自然不得小觑,更何况玉儿本就巾帼不让须眉。” 樱蔓荆说着,却也想到了沈卿,不由自主的为凤岚清担忧着。 “可是这男子当中不也有一名英雄吗?还甚是得到皇爷爷和摄政王的赏识。” “荆儿说的是谁?” “大将军沈卿。” 听到这个名字,许傲天也不由的愣住了,真的是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久的他差点都忘记了这个人。 大将军沈卿,曾经的传说。 沈卿虽是摄政王凤岚清的部下,可是到了后来却是名声大振,那年他大放异彩,成为了如同凤岚清一般出名的名将。 可也是同年,边疆倭寇来犯,他成为主帅,本这是他脱离凤岚清的首次个人作战,赢了便可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可却是出战前夕,一场大火,将将军府烧成了灰烬,所有人竟然是一具尸体都没有见着,大家只是说沈卿跟随家人们被烧成了灰烬,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成为了一胚黄土。 “荆儿,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提起这个名字?” 许傲天十分的奇怪,纵然沈卿是这天路王朝的名将,可是他出名出事的时候,樱蔓荆可正在应天寺守孝,又怎么可能跟他有所交集呢? “自从荆儿回到这凤华城当中之后,偶尔会听到人家谈论沈卿将军,说皇爷爷和摄政王如何器重他,久而久之这名字便刻在心中了,可是呢,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见到沈卿将军的风姿,毕竟能够让皇爷爷和摄政王同时器重的他也算是第一人。” 被樱蔓荆这么一说,许傲天也回想起了以前的模样,他初见见到沈卿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沈卿有什么不同之处。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应该就是他那绰约的风姿了,俊美程度跟凤岚清那是不相上下,十分的俊逸。 他一出现,便已然成为了这凤华城当中一半女子心中想要嫁的对象,之后在战场上他更是用实力说明了自己。 “是啊,可是终究天妒英才,这才让沈卿年纪轻轻的便去了,一想起这回事朕就十分的心痛阿。” “皇爷爷切莫伤心,我天路王朝人才济济,必定能够为天路王朝效力。” 樱蔓荆这句话刚刚说完,隔壁便传来了动静。 “你们听说了吗?倾国候和丞相爷私自勾结在一起贩卖军资了。”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的心中便咯噔一声,抬头看向了许傲天,只见许傲天是一脸的严肃。 而水儿也是着急的看向素殇和地支,可是那两人却都是静静的站立,眼观鼻,鼻观心的,仿佛都没有听到什么一样。 “这怎么可能,倾国候是我天路王朝的大英雄,那也是有名的忠臣,还有丞相,丞相可一直都勤政爱民,广做善事,这两人怎么可能贩卖军资呢?” 那边却有人有着不同的意见,樱念远和于弘毅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却见刚才说这两人贩卖军资的人再度开口:“你这就不明白了吧?丞相的母亲可是当今圣上的姐姐,无双长公主,而倾国候则手握兵权,这二夫人的娘家哥哥又是当今圣上器重的臣子,二公子也立了战功,而嫡长女更是被当今圣上亲自册封为睿安公主,有封地有实权有府邸,这可跟琳琅公主的地位都差不多了。这人呢,都是往高处走的,你说倾国候和丞相已经到了如此的高位能够满足现状,不往上走吗?更何况,你们可不要忘记了,这睿安公主的未婚夫婿可是摄政王凤岚清啊!” 这朝中最忌讳的便是手握兵权的大臣,而樱家,于家,和凤家却是都凑在了一起,帝王如果不感觉有威胁恐怕都是不正常的。 “你要这么说,也对。可是你想,如今的倾国候和丞相家中,可都有皇室血脉,你说他们会那么狠心将自己的亲人取而代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那男子的眼中浮现出狠绝:“天家无至亲。” 天家无至亲!好严重的五个字,可是却又是很现实的五个字。 这五个字也传入到了许傲天这一房间,不由地在众人的心中敲了一记。 樱蔓荆又看了许傲天一眼,许傲天却是十分淡然的在夹着菜去,面色已经镇定了下来。 樱蔓荆想了一想,却是直接夹起了菜吃。 “皇爷爷,这茼蒿可真是好吃。这道菜可是他们家的特色呢,别人的会将这叶子和杆分开制作,可只有他们家却是一起烹饪,却也是十分的好吃。” “哦?”许傲天反问了一句,“一起烹饪也是极其好吃的,更何况这叶子和杆本身就是一家,由如何能够将他们分开呢?” “皇爷爷说的对。” 直到送走了许傲天,上了轿子,樱蔓荆的脸色才耷拉了下来,水儿更是疑惑重重。 “姑娘,刚才如此紧急的情况,你为何不给老爷说话呢?那些人说的好过分,丞相和侯爷怎么会勾结在一起贩卖军资呢?丞相和侯爷已经位极人臣,又有什么这样做的必要呢?” “你没有听人家说吗?这样的原因是天家无至亲,人都是向上走的。” “可是丞相和侯爷不是这样的,”水儿连忙说道,“姑娘,你为何不向皇上解释呢?” “其实姑娘已经解释了。”素殇回答道,水儿立刻看向了素殇,“为我只听到了姑娘说菜的事情,何曾说过这个呢?” “姑娘说别家的菜色茼蒿的叶子和杆都是分开,而这家却是一起做。“ “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 水儿十分的不解。 第二百一十九章 意图谋反 水儿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突然要动脑子,却是突然有点应付不来,苦思许久却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只好瞪大了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樱蔓荆,道:“姑娘,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就直接告诉奴婢嘛,奴婢实在是想不出来。” 樱蔓荆却是无奈的看向了地支:“地支,你可知我此话的含义?” “奴婢知晓。” “这怎么可能?”水儿说道,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若说水儿不懂人情世故,地支姐姐却是比水儿更加不懂,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既然如此,地支就证明一下自己吧。” 地支虽然不通晓人情世故,可向来都是明白人,以往不懂是因为在军营中向来都不用勾心斗角的。 而如今被凤岚清派遣到了樱蔓荆的身边,见的多了自然对于这些事情也就见多不怪了,且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姑娘的用意其实不难明白,此次听到的事情事关丞相以及倾国候。姑娘是倾国候的女儿,丞相的外甥女,如果姑娘急着解释,反而会让皇上觉得有鬼。” 说着,地支又看了樱蔓荆一眼,而樱蔓荆却是在朝地支点了点头,适应她继续说。 “所以姑娘才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了,这茼蒿其实就是象征着丞相府和倾国候府和皇上之间的关系,皇上回应着杆叶一家,实际上是在对姑娘说,皇上是相信姑娘的。” 这一番番解释下来,水儿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竟然蕴含了这么深的含义。 “姑娘,是这样的吗?” 樱蔓荆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这句话,水儿的脸上浮现出了大大的笑容。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么姑娘也不用发愁了,到时候必然能够保丞相和侯爷无恙。” 说完这句话,水儿才意识到了周围的不对劲来,因为如果真的解决了危机,那么这氛围明明应该是欢乐的,可如今的气氛却还是这么的严肃。 “姑娘,莫非水儿说的不对吗?为何你们还是那般的严肃?” 樱蔓荆再次看了一次地支,地支开口道。 “这面前上的和平未必是真正的和平。” “什么意思?” 水儿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什么面上的和平未必是真正的和平,不都是和平吗,又有什么差距呢? 不由地,水儿有些怀念起以前的地支,也如同她一般,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而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如同一个傻子一般了。 “就如同姑娘一般,可以说是相当盛宠了,婚嫁的圣旨,郡主公主的封号,封地,公主府,郡主府没有一个不是昭示着皇上对于姑娘的盛宠。可是瘟疫来袭,却又是宠溺姑娘至极的皇上,下了旨命姑娘七天之内治理好瘟疫,否则也一同丧命,这也证明了这皇宠的变化,伴君如伴虎,没有人能够想到皇上的下一个想法是什么,同样,今天听到了那些话,皇上面上是相信丞相和倾国侯爷的,可是谁知道明天或者后天皇上是否还会相信呢?” “地支说的极是,这流言三人成虎,纵然黄爷爷不信,可这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回去呢,黄爷爷也肯定会想,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这样的苗头,为何外面的人都会这样谣传。” 事实上也正如同樱蔓荆猜想的一样,许傲天回到宫中之后却是没有闲着,立马回到了御书房批改奏折。 突然之间,许傲天却是抬起了头,引得旁边的内侍一个激灵。 “皇上,这是怎么了?” 这内侍正是和许傲天一同出宫的那一个,极其的受宠,也是这大内总管,妃子也都要尊称一声“许公公”。 “你说,这无风究竟会不会起浪?” 这许公公也不愧为许傲天身边的头等红人,只这一句已然想到了许傲天这是在为今天在水月楼听到的流言蜚语而困扰。 “这无风会不会起浪,奴才不知道,可是奴才却是知道,这水必然是要投进了石子才会产生涟漪。” “所以你这也是认为有因才会有果了?” “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 许公公是许傲天还未曾做皇上之时就做了他身边内侍的,更是得他恩赐,为皇姓,姓许,与其他人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 “皇上,奴才认为倾国候和丞相都是忠心耿耿的,可是奴才也觉得这睡着的老虎也是老虎。” “啪。” 许傲天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吓的许公公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奴才妄议了。” 许傲天平息了平息怒火,亲自将许公公扶起。 “你跟在朕身边几十年,朕怎么会真的治你的罪呢?” 许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奴才谢皇上恩典。” 低下头的许公公错过了许傲天眼中的阴霾,以及若有所思。 “你派人下去,让暗卫暗中注意着倾国候府以及丞相府的一举一动。” 这句话无疑就是要监视着倾国候府和丞相府了。 “是,奴才领命。” 许傲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许公公,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叹了口气,坐回桌边,继续批改着奏折。 倾国候府。 “走,咱们立刻去书房,找父亲。” 樱蔓荆带着素殇等人来到了书房,而此时樱念远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这也是自从樱蔓荆从应天寺回来之后第一次看到樱念远擦拭宝剑。 而樱家上下从以往的祖宗开始便都是武将,樱念远年轻时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将,这也是月华郡主喜欢樱念远的主要原因。 毕竟所有乖乖的女子的心中都是藏着一个盖世英雄的,年轻时的樱念远武功高强,而又俊美无双,自然是吸引住了月华郡主的目光。 可是经过了这么久,樱蔓荆早就以为樱念远失去了对于战场的热衷,却不想他竟然还是如此狂热,不爱,又怎么会如此爱惜的擦着手中的宝剑呢? “父亲。” 听到樱蔓荆的声音,樱念远才抬起头,他本来以为来到这里的会是白夫人,却不想竟然是樱蔓荆。 “荆儿,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父亲早就习惯了在家的生活,却不想父亲还是一心向往战场。” 樱蔓荆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说出了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我是武将,从血泊当中活到了现在,这些年来,虽然我已经不再参与战争,可这心里却从未有一时半刻忘记当初在战场上的事情,以及那心中的感觉。” 樱念远说这些话的时候,擦拭宝剑的手更加的轻柔,那眼睛当中却是如同烈火一般的炽热。 “既然如此,那为何父亲会愿意一直在家中,成为了一名文官呢?” 听到樱蔓荆这个问题,樱念远的目光又变得十分的柔和。 “是因为你的娘亲,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我可以在家中,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人都是矛盾并且奇怪的,就如同月华郡主一般,明明她最喜爱的便是驰骋沙场的樱念远,可是却在自己嫁给了樱念远之后,将一只雄鹰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家鸟。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是为他的美好形象而打动,而真的拥有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担心起他的衣食住行来。 “父亲,既然你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疆场,那你为何在当初的时候听从娘亲的话留在家中呢?” 这一点樱蔓荆很是奇怪,在她看来,人若是喜欢了一样东西那便是穷极了一生都要去努力追求的。 起码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她若喜欢了一样东西,便是要竭尽全力去得到的,哪怕耗尽一生也是值得的,没有追求的一生太过枯燥乏味,也不是她所要得到的。 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便是活的潇潇洒洒,又充满了乐趣,否则生命就将了无生趣。 对于自家女儿的性格,樱念远自然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可他却不想因为自己而改变自家女儿的想法。 “荆儿,你不懂,在你娘亲出现之前,我的生活当中有太多重要的东西,战场,武功,可是自从你娘亲出现之后,战场武功与你相比起来,便不值一提了,以前我想要立战功,可是有你娘在身边之后,我便只想看到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她的声音,比战场武功都要重要,我最想要的便是给她幸福,可是终究没有做到。” 说完,樱念远便低下了头,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可那眼神当中分明都是寂寥和思念。 而樱蔓荆却是深受触动,总觉得这番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竟然是那么的真实且熟悉。 “权势地位纵然重要,可是与你相比,我却更加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楚,所以我无法放弃你,便只能放弃地位权势,我凤岚清前二十年是为了权势地位而活,而这后面的岁月,却只是为了你。” 这是,凤岚清的话。 当初,她的心中产生了质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一天她大仇得报,想要归隐田园之时,凤岚清会不会同她一起,就在那时他说了这番话。 说权势地位却是不如她一人,也是那时,她彻底放下了心,可今日她却听到了这样的话,却是从自己父亲的嘴里。 “父亲,难道这坠入情网的人便都是如此不顾自己的吗?” 樱念远看着她,摇了摇自己的头。 “这世间的人千千万,每个人注重的东西却也都不一样,像我,像你,都是感情至上的人,可是却是有的人将这权势看的极其的重要,就算牺牲了自己的幸福都在所不惜,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却也是最可怜的,活了一生,却连一颗真心都没有办法得到。” 樱蔓荆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可以同自己的父亲讲这般感情细腻的话。 “父亲,你说当初如何皇爷爷不将自尊看的这样重,那么他和依何容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呢?” 这里的皇爷爷,樱念远自然知道是说的许傲会,而许傲会作为当初太子的人选,倒是也担待的其樱蔓荆一句皇爷爷。 所有的人换了一个时间地点认识,都是有着不同的结局,他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可是他说出口的确不是这样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听到了自己坚决的声音,可事实却就是如此,哪怕许傲会和依何容再相爱,可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更何况,姻缘自有天定,在这个时间,许傲会和依何容能够相遇相知相许,可若是换了时间,没准这两个人都没有办法相识呢? 虽然有人说,只要是相爱的人不管何时何地都可相爱,可这一点他确实从来都不信的,一点不同,便可改了这一生的命数。 “父亲说的对。” 樱蔓荆赞同道,也就是这个时候,樱念远才反应过来,这樱蔓荆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今来到了书房,恐怕还是有事情跟他说啊。 “荆儿,好了,你来找父亲做什么?” 听到樱念远的话,樱蔓荆才想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小脸立刻变的严肃了起来。 “父亲,你现在必须要跟我去一趟丞相府。” “丞相府?”樱念远感觉到十分的奇怪,“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丞相府呢?莫非你要对我说的话会惹我生气,所以你要找到外祖母和舅舅护着你?” “父亲,”樱蔓荆跺了一下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同荆儿开玩笑了,荆儿要说的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到舅舅一起说才是。” 虽然樱蔓荆调皮,可是樱念远却也鲜少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当下便感觉到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父亲这就同你一起前去。” 丞相府。 樱念远和樱蔓荆来到的时候十分的凑巧,这于弘毅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荆儿,念远,你们这是如何了,怎么这般火急火燎的来到丞相府?” “这个你就要问荆儿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樱念远一脸的无奈,看向了樱蔓荆,而樱蔓荆的一张小脸此刻却还是紧紧的绷着,看的于弘毅也感觉十分的不妙。 “荆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如此严肃阿?” “舅舅,父亲,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要仔细听好。今日我去给岚清送行,之后皇爷爷来找我一同去水月楼吃饭,可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却传来了声响。” “什么声响?” “什么声响?” 樱念远和于弘毅一同问道,这警觉性让他们感觉到樱蔓荆即将要说出的话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樱蔓荆也是一脸郑重:“我听到旁边的人说,父亲同舅舅正在倒卖军资,意图谋反。” 话刚刚说出口,这四周便是一片安静,虽然那些个人并没有樱念远和于弘毅为什么要倒卖军资,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权势已经到了一定的高点,倒卖军资就只能是为了寻求更高的起点罢了。 第二百二十章 长公主有请 樱念远和于弘毅都沉默了下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想到竟然会从樱蔓荆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贩卖军资,意图谋反,这从哪里传来的谬论。 樱念远却是直接道:”我樱念远是这天路王朝的大将军,妻子是皇室郡主,女儿又是皇室血脉,我如何会造反,贩卖军资呢?“ 纵然樱念远后期往了文臣的方向发展,可是他终究是一名将军,一听到这样的话,瞬间就炸了窝。 而于弘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表现,坐在座位上,思索着些什么。 ”荆儿你是在何种情况下听到这些话的?“ ”在我和皇爷爷吃饭的时候,当时我们提到了沈卿,之后那边就传来了这些声响。“ ”如此看来,他们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啊。“ ”舅舅何出此言?“ 樱蔓荆对于于弘毅的这句话却是不认同的,如果说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又从哪里来的胆子说这些话呢? ”荆儿,你好好回想一下,隔壁是什么时候传来声响的,是一直都有说话声音的吗?“ ”是啊,他们比我们来的还要早,这。“ 樱蔓荆话说到一半,却是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如果说他们能够听到隔壁讲话,那么隔壁又为什么会听不到讲话呢? 既然他们也能听到,那么如此说,不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吗? ”他们怎生这么大胆?“ 樱念远也反应了过来,却是十分的生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人污蔑造反,实在是让人生气。 ”恐怕并不是他们胆大,而是他们背后的人指示所为。“ 于弘毅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听到的事情完全跟他无关。 ”普通人自然不会有这么胆大,所以我认为这幕后指使之人必然是跟我们很熟悉,并且也是很熟悉皇爷爷的性格。“ 樱蔓荆分析道,心中已经隐约浮现了一个人影。 于弘毅见状问道:”怎么样,荆儿的心中莫非有了人选了吗?“ 樱蔓荆回过了神,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荆儿现在并没有任何头绪,而是荆儿想到了一个人。“ ”谁?“ ”谁?“ 于弘毅和樱念远同时问道。 ”许言凡。“ 他?于弘毅和樱念远却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荆儿为何会想到太子呢?“ 纵然于弘毅聪慧过人,却也是没有办法猜到樱蔓荆的真正意图。 ”日前,太子曾经到倾国候府找过我,当时太子便是告诉我,近来要多加小心,会发生很多事情。之后我便得知岚清要被派往边疆,再之后就听到有人传舅舅和父亲贩卖军资,意图谋反。“ 这一桩桩,一件件,却仿佛早就在太子的意料之中,甚至与清清楚楚。 可是太子许言凡向来不问政事,又是如何得知这么多信息的呢? 不止樱蔓荆,樱念远和于弘毅也同样好奇。 ”莫非这幕后主使是太子?“ 樱念远刚刚说出这个猜想,便被樱蔓荆和于弘毅一致否认。 “为何你们一起摇头,难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可能性?” 其实樱念远还是感觉自己的猜想是十分有道理的,毕竟是许言凡事先跟樱蔓荆所说的,如果许言凡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么又要如何跟樱蔓荆说呢? “父亲,太子不会有那样的想法,”樱蔓荆说道,“你想,我现在跟太子妃秋泠若合作,丞相府和倾国候府也已经站在了太子的那一边,太子又何苦跟自己阵营里的人过不去呢?” 这倒是于弘毅第一次听到樱蔓荆要站在太子的阵营里面,可是却是不难想出她的背后目的。 毕竟如今四皇子跟樱蔓荆的过节很大,二皇子和八皇子都无心政事,如此便只剩下许言凡一人。 虽许言凡处理政事的资质是表现的平庸了些,可是他的诗词歌赋却是极好的,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才华,那么又可能会擅长诗词歌赋呢?顾许言凡必然是聪明的,只不过是心思一直未曾放在政事上而已。 “荆儿说的有道理,既然是同一个阵营,太子又如何会拆台,这不是自断臂膀吗?更何况支持太子的除了秋家,还有位高权重的吗?所以太子必然会保护好与我们的关系,是不会轻易放弃,毕竟我们这里还有一座大山,就冲着那座大山,他就不会对付我们。” 于弘毅口中的大山,并没有说明白他的身份,可是在坐的人却都知道他口中的大山是谁,无非就是摄政王凤岚清。 虽说他们也是位高权重,可是比起凤岚清来说,那可就不算什么了,就算是为了凤岚清,许言凡也不应该办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毕竟凤岚清如今便已经成为了皇上钦点的辅政大臣,更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意向还是十分重要的。 加上凤岚清一心喜欢樱蔓荆,樱蔓荆更是他未娶过门的王妃,一旦有人招惹了樱蔓荆,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如果这样,那么太子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情呢?或者说那幕后的主使又终究是谁呢?” 樱念远心中有着很深的疑问,亦或者其实他的心中从未都未曾有过疑问,只是不敢面对那心中的答案。 “幕后主使还需要调查,不过必然是能抓到的,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解决这件事情。” “当时皇上听了这句话反应是如何的呢?” 于弘毅将左手握成了拳,仔细的想着这件事情的始末,脸上尽是凝重。 “当时皇爷爷很是淡然,我拿茼蒿举例,皇爷爷也是说的是杆叶本身就是一家,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樱蔓荆说道,可是于弘毅和樱念远的脸色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轻松半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他们远远比樱蔓荆而更能体会。 “荆儿,依照你说,此时应该如何办阿。” 于弘毅问道,同时也想要看看樱蔓荆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樱蔓荆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了。 “以不变应不变。” 樱蔓荆却是只回答了这六个字,贸然行事,必然会打草惊蛇,所以在她看来什么都不做便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可是如此,荆儿不怕我们变成一个活靶子吗?” 樱念远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士兵的思想,那便是别人捅我一刀,我便还别人三刀,必然要他付出代价。 所以乍一听说樱蔓荆这么说,只觉就是自己要给别人当人肉靶子了。 “可是我却是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于弘毅点了点头,“在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应对之法,摸清了对方的手段路数,我们才能给予致命一击。” “可是你们两个就不怕没等咱们摸清路数咱们已经先行被人家所算计了吗?” “不会的。”樱蔓荆摇了摇头,左手不断的敲击着自己的腿侧,“如果我所料不错,接下来出事的应该是岚清。” 这人呢,都要个个击破的,如果那幕后的人真的想要彻底的扳倒他,扳倒倾国候府,扳倒丞相府,那么必然要斩草除根。 而摄政王凤岚清就是最主要的力量来源,纵然他可以打压他们一时,可是只要有凤岚清,他们必然还是会有东山再起的办法。 “如果是我,打压一个人必然要摧毁他的全部力量,所以樱蔓荆面前的三道铁墙,恐怕他们都会想着要个个击破,如今父亲和舅舅的流言已经四起,所以下一个应该就是摄政王。” “可是摄政王如今在边关,他们又要如何伸那么远的手呢?又怎么能够杀到摄政王的身边呢?” 樱念远的这个问题,却是同时问住了樱蔓荆同于弘毅,他们也是想不到那群人该如何下手。 樱蔓荆却是想到了樱容之等人的手段,道:“一个人如果真的想要伤害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存在不可能的事情的,如今我也只能提醒岚清事事小心了,之后便要随机应变了。” 樱蔓荆才刚刚说完这句话,外面的门便已经叩响。 “进来。”于弘毅说道。 进来的却是无双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见到来人,樱蔓荆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嬷嬷。” 这婢女也是跟在无双长公主很久了,从她未出阁的时候便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了多少春夏秋冬,自然担的起她一声嬷嬷。 “奴婢见过相爷,见过侯爷,见过睿安公主。”一一行完礼之后,那嬷嬷才看向樱蔓荆,“公主你可真是折煞奴婢了,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奴婢呢?” 虽然那嬷嬷说的是谦虚的话,可是那眼中的笑意却是马上要溢了出来。 “嬷嬷自然是当得,不知道嬷嬷过来是所为何事阿。” “奴婢奉老夫人的命,请侯爷过去坐坐。” 请樱念远过去坐坐,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意外,如果无双长公主请的是樱蔓荆啊,那么还正常,为何一开口便是樱念远呢? “侯爷,请吧。” 那嬷嬷已经伸出了手,指向了门外。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没死 樱念远走之后,于弘毅方才开口道。 “荆儿,你方才想说什么,你怀疑的是谁?莫非这个人对于念远会有很重要的意义?” 于弘毅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樱蔓荆明明已经话到嘴边了,自后才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如果跟樱念远没有关系的话,她又何必咽回本身就已经在嘴边的话呢? 樱蔓荆点了点头,看着于弘毅这才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跟樱容之有关系。” 二公子,就连于弘毅听到这个答案,都是不禁心惊肉跳的。 “可是你是女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对付你呢?” 这也是于弘毅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从表面上来看,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的利益冲突,如果说樱容之要对付樱容与那还可能,毕竟樱容与是倾国候的世子,可是暗算樱蔓荆便毫无道理了啊。 “我是不碍他的路,可是却碍他妹妹樱蔓珠的路,或者说他知道打击了我就可能打击了倾国候府,就能打击到这嫡长世子。” 樱蔓荆说道,眼里便流露出恨意,当初不就是樱蔓珠跟樱容之的母亲李婉夺走了她母亲的性命吗?可是她非但不知道真相,反而一直都在认贼做母,帮助仇人做事。 恐怕他们表面上疼爱她,可是背地里早就骂她傻骂疯了吧?可她却偏生被猪油蒙了心,一心的相信他们,最后让自己的家人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可是传出这样的谣言,恐怕会毁了丞相府跟倾国候府,丞相府跟他们没有关系,可是倾国候府却是跟他们息息相关的,如果毁了倾国候府还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谋反,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舅舅,你怕是忘记了,他们还有保命的法宝。” 于弘毅想了一想,一个人名便已经浮上心头:“你的意思是四皇子以及武国公?可是四皇子现在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他们了。” “不,舅舅,荆儿想,恐怕四皇子很快就能出来了,并且还能戴罪立功。” “荆儿,你指的是?” 樱蔓荆点了点头:“不错,舅舅,如果说这次的谣言跟他们有关系的话,你觉得他们还愁没有办法戴罪立功的机会吗?抓住谋反的臣子,这可是大功,足够四皇子出来恢复一部分权利了。” 这话听着着实让人心惊,可是许言朗却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就算犯了如此大罪,却还只是被幽禁而已,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便可以重返朝廷。 这是最黑暗的地方,也是最令人无可奈何的地方。 “那荆儿打算怎么做?” “就算他是皇爷爷的亲生儿子,做出这样多的事情,我也一定会拉他下马,不,我是要置他于死地。” 樱蔓荆的狠绝在于弘毅面前丝毫不掩饰,可是这样的樱蔓荆却是更加令于弘毅心疼。 “荆儿,你放心,不管你要做如何,舅舅都会帮你。” 于弘毅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更何况无双长公主本就张扬胆大,她的儿女又怎么会逊色呢? 还有月华郡主是于弘毅最宠爱的妹妹,如今的死也跟他们有关系,这又让他如何能够咽的下来这口气?他虽是文官,可是这骨气却一点都不少,伤害他关心之人的人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了,舅舅,我母亲的事情查到哪里了?” 听到这个,于弘毅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经过我这些日的调查,在月华去世的当天,曾经有一个婢女离开,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我好不容易探查到了她的下落,可是这线索却又被掐断,不过我现在已经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了,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当时给月华开药的大夫,想必不很快便能找到线索来解决这件事情。” 本来听到这件事情,于弘毅已经调查到了那婢女,樱蔓荆是极其开心的,可是一听到这条线索又被掐断的时候,眉头已经紧紧的锁起。 “如果是这样,恐怕已经被他们知道了我们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赶在我们之前抹去了那名婢女的踪迹,可是我觉得只要是人,做事便会留下痕迹,不可能个毫无痕迹,只要我们顺着痕迹搜查必然能够找出背后指使之人。” 说完这些,樱蔓荆却是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将经常带在身上的铜钱拿了出来。 “舅舅,你可否还记得当初我和岚清被刺杀,还有当初我们在山谷上被人所袭击,都找到了这个铜钱。” 于弘毅将那个铜钱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这是李家的?” 各大家族的都有不同的徽标来象征身份,而李家的象征就是铜钱。 “她竟敢背地里害你多次?” 樱蔓荆叹了口气:”恐怕不止是我,大哥哥,阿兮都在她的计划李,阿兮前些日子回府,曾经被人下蛊毒,之后被人深夜刺杀,幸得岚清派人护他,否则性命难保。“ ”下蛊毒?背后黑手也是樱容之吗?“ ”是。“ "他从哪里学会这种手段的?” “舅舅您想,他在边疆多年,又喜爱高手,想必手里有不少高手,会下蛊毒也就不足为奇。” 于弘毅沉默了瞬:“那念远知道了吗?” 这次,换樱蔓荆沉默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父亲知道。” “那他还放任着他,放任着李婉?” 于弘毅十分的不能理解,月华郡主是樱念远最爱的人,如今遭遇这样恶毒的人,为何还会放任? “舅舅,”樱蔓荆低下了头,玩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樱容之他,到底是父亲的儿子。” “可是这个儿子快要将你们害死了,就算再不舍,也应该做一个决定。难道为了一个儿子,就要舍弃这么多的孩子吗?我必须去问问他。” 说着,于弘毅便要往外面走,身后樱蔓荆却是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舅舅,你不能去。” 听到这句话,于弘毅是十分震惊的,樱蔓荆什么时候成为委曲求全的人了,她可一向对人不手软的。 “为何?” “他是我父亲。” “可是现在他都没有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于弘毅的胸腔当中都是怒火,对于樱蔓荆,他一直都是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不能够再失去樱蔓荆了。 “荆儿,你要知道,不管是舅舅,还是外祖母,都无法承受再失去你的痛。” 这份情感,樱蔓荆又如何不知道吗? “舅舅,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全好自己的,难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自然是放心,可是恐惧却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 于弘毅如今却是已经铁了心的要去找樱念远问个清楚。 “荆儿,如若他不在乎你,舅舅就把你接进府里来,亲自照顾你,看谁还能伤害到你。” “舅舅,不要,父亲心中最疼爱的就是我们,当初父亲曾近问过我,是我说不要追究的。” “荆儿,你,” 于弘毅转过头,眼睛里面都是惊讶,不敢相信樱蔓荆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更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她要求的,难道她这是疯了吗? 看到于弘毅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樱蔓荆这才松了手。 “打蛇,要打七寸。如果他们还要挣扎的余地,那么我绝对不会对付他们。如若我出手,要不然一刀毙命,要不然绝不出手。” 望着樱蔓荆眼中坚定的眼神,于弘毅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用意。 “所以你这是在逐渐累积,并且将他们的把柄都握在你的手里,等待时机,一并爆发?” “对。” 樱蔓荆原本以为于弘毅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可谁知道,他的表情竟然比刚才还要严肃。 “荆儿,你这不是在等待时机,而是在等待更猛烈的攻击,你要知道李婉和樱容之都不是好对付的人,你也不是神仙,可以每次都躲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一次没有躲过,你即将面对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可是这生存本就是一场赌博,如果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是失败还是胜利。更何况我要的就是他们的狗急跳墙,如果他们不慌,我一次次的揭穿他们,岂不是给了他们准备的机会。” 于弘毅不能否认,樱蔓荆的考虑还是极其有道理的。 如果这是他手中的人,她必然会给予重用,可是樱蔓荆是他的亲外甥女,不是别人,这让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冒险而不去管呢? “荆儿,不管如何,今日我一定要去找念远问个清楚,你,我是一定要保全的。” 这件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樱蔓荆可以控制的范围,或者说于弘毅对她的关心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可是如今她却是一定不能够让于弘毅去找樱念远,毕竟樱念远也是难以抉择,一个是他疼爱在手掌心的女儿,一个是他亏欠了的儿子,他又要如何抉择呢? 想了想,樱蔓荆终于决定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个秘密说出来。 “舅舅,表姐根本没有逝世。” 原本她想要将这个秘密暂时藏在自己的心里,毕竟现在局势还没有定下,多一个人知道于蔓晓的事情,就多一分危险,可如今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到樱蔓荆的这句话,于弘毅的脚步顿时停住,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荆儿,你,说什么?” 于蔓晓死在应天寺附近,尸体都是他亲自抱回来的,现在樱蔓荆竟然说于蔓晓没有死,这,可能吗? 尽管事实都摆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于弘毅还是不禁相信了樱蔓荆的话。 “那晓儿此时在何处,真的没有逝世吗?” “对,舅舅,表姐没有逝世。”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丞相府 这句话,纵然樱蔓荆说了两遍,可是于弘毅却还是感觉到不可置信,难道真的可能吗?这死去的人竟然可以活过来吗? “荆儿,那你表姐现在在哪里?” “舅舅,我带你去看,但是这件事情你切记谁都不可告知。” 这句话却是令于弘毅十分的诧异,也将他的一腔热情彻底破灭。 “荆儿,为何,我不能让你表姐回来?” 为人父母,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女儿,尤其是现在直到了自己的女儿原来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 经历过这样的生死离别之后,他这心中满腔都是惊喜,更是恨不得直接将于蔓晓带在自己的身边,寸步不离,更别说是不让他带回来了,这不是难为他吗? “舅舅,如果你想要表姐安好,那么便不能把她带回来。” 于弘毅的反应态度倒是证实了她之前的忧虑是正确的,如果直接将于蔓晓带回来,那么她回来的将不是家,而是火坑。 于弘毅却是被这句话说愣住了,他明明是带自己的女儿回家啊,怎么能说是冒险呢? 平日的于弘毅是极其睿智的,可是现在遇到了自己关切的人,也终究将他的理智磨灭。 见状,樱蔓荆叹了口气:“舅舅,当初伤害表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言凡以及樱蔓珠,许言凡的势力何其大,如果万一被人知道表姐还活着,那么舅舅是想让冒险一下吗?看表姐多么的福大命大?” 樱蔓荆的这番话,彻底将于弘毅唤醒,于弘毅咬咬牙,最后却是坐回了书桌前面。 “荆儿,我不去了。” 听到于弘毅这样说话,樱蔓荆十分的惊讶,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耳中听到的于弘毅所说的话,于弘毅刚才还那般激动,如今竟然会舍得放弃去看于蔓晓。 “舅舅,为何不去了?你方才不是还想的去吗?” 于弘毅将手中的书握的死紧,其实他是极其想要去看望于蔓晓的,可是樱蔓荆说的对。 对于这天下而言,于蔓晓早已经是一个死人,更何况她的敌人非同一般,既然如今不见她才是最好保全她的方式,他这个做父亲自然不可以前去。 “你说的对,如今只有完全不泄露她的行踪,才是对她最佳的保护。” “那舅舅就不会想念晓表姐吗?” “自然会,”于弘毅回应这句话回应的没有半分迟疑,“可是对于她的安全来说,我这份想念不值一提,为人父母,最希望的便是儿女可以安好,只有儿女平安,父母才可不挂心。” 对于于弘毅的这句话,樱蔓荆却是能够体会的,假如这这件事情放在她的身上,恐怕她也会做出相应的决定的。 与她想要见到家人的心思比,家人的安危确实是排在第一位的。 “舅舅放心,荆儿一定赶快将这件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尽快让晓表姐回到您跟外祖母的身边。” 虽然于弘毅也希望这件事情尽快结束,可是他却也是十分的关心樱蔓荆的安全,他不愿也不想看到樱蔓荆有任何意外。 “荆儿,凡事循序渐进,切勿激进。” “舅舅,我恨不得早日将那许言朗打到那十八层地狱里,”樱蔓荆的声音当中带着恨意,“当初我相信婉姨娘,相信樱蔓珠,却将我的母亲害死,我相信许言朗,却险些又将表姐害死,我真的是没有脸再去见你们。” 在樱蔓荆的心中,她一直都是对所有人都是有着亏欠的,如果不是她随意相信别人,忽略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家人,她们又怎么可能遭此横祸呢。 “荆儿,不要往自己的头上盖锅子,每个人都是需要成长的,并且她们跟你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们存了害人的心思,你又如何能治的了呢?更何况,这人的脸上也是不写字的,他们是坏是好,你又如何能够知道呢?所以这件事情真的跟你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只管放下了心。” 于弘毅说的是极其简单的,可是心结又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解开的呢?这心结恐怕只有时间方可治愈。 “舅舅的话,荆儿记在心里了。” 对于于弘毅的话,樱蔓荆向来都是谨记在心中的,可是能否听的进去那可就不一定了。 樱蔓荆刚刚走出于弘毅的书房,便看到了无双长公主身边的婢女,看到她出来,立刻笑眯眯的上前。 “奴婢参见睿安公主。” 樱蔓荆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那嬷嬷的手臂。 “嬷嬷客气了,怎可向荆儿行礼呢?” 樱蔓荆现在的确是被封为了公主,也需要保持公主的尊仪,可是在这种已经照顾了无双长公主多年的心腹面前,她觉得自己不必那样拘礼。 “公主还是一点没变,可是如今地位却是已经不一样了,切勿忘记了礼节,否则别人岂会看重你这个公主呢?哪怕现在是在公主的外祖家也是一样的,这规矩礼仪切莫丢掉。” 嬷嬷的这一番话,却是说明了樱蔓荆的看重没有道理的,对于想你好的人来说呢,他们之后想着如何让你更好,而不是会什么都不讲的一味顺从着你。 “是,嬷嬷。那嬷嬷现在过来,可是外祖母想要见我? 嬷嬷点了点头:“是啊,长公主可惦记着公主了,什么时候都想要见一见公主,这不刚刚让奴婢请过去倾国候,马上就让奴婢来请您了。” “那嬷嬷岂不是在这里站了好久了,嬷嬷受累了。” “公主哪的话,为长公主做事岂能是劳累呢?那公主现在随我去见长公主?” 樱蔓荆点了点头,走进无双长公主所在的院落,刚刚靠近,便听到了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 “嬷嬷,外祖母还是这般的和蔼可亲,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一听到樱蔓荆的这句话,嬷嬷瞬间笑了起来,那笑容当中带着对过去的怀念。 “是啊,长公主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如今的和蔼可亲,先帝在的时候,也是最为喜欢这个女儿,长公主真的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身居高位却不骄傲,任性却明白事理,从来不会真的任性做一件事情,奴婢能够陪在长公主的身边,也是感觉到十分的荣幸。” 说来奇怪,所有的嬷嬷都是有姓氏的,可唯独这位嬷嬷,她没有形式,其实这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也就是嬷嬷在年满二十五岁出宫的时候,没有出宫。 无双长公主曾经问过她一句,为何不出宫,难道不想念家人吗?可谁知嬷嬷却说家中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无双公主对她这般好,之前她的人生是为家人送去银两,往后她的人生便是为无双长公主做事。 无双长公主听到,却是直接摇了摇头,对她道,这人来到这世上,为的不是因为别人而活着,而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如果她一直如此这样下去,她的人生都终究是没有意义的。 嬷嬷也是十分干脆的一个人,在无双长公主话音落的时候便已经拿定了主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双长公主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她今天就摘掉原本的姓氏,也不再唤任何人的姓氏,她就只是她而已,后来这事情在公众传开了来,众人便只称呼她为嬷嬷,再没有人提到过她的姓氏。 “是啊,外祖母一直也都是我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最敬仰的人。” 樱蔓荆说道,其实如果说从天路王朝创立以来,有几个传奇人物的话,那么无双长公主无疑是一个。 她生下之时,御花园当中的荷花全部开放,散发出阵阵香气,先帝大喜,赐名无双,天下无双之意。 之后无双长公主的成长也充分体现了这几个字,不管男女她的功课永远都是第一,骑马射箭也从未输过给男子。 更有人传言,其实先帝原本是想要把帝位传给无双长公主的,但是因为无双长公主是女子,而无双长公主又未曾同意,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的,如今年月甚远,却是已经无法探知真相。 “公主,公主,”嬷嬷的话语将樱蔓荆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公主出神,本不想打扰公主,可这太阳直直的照着公主,终究是不太好的。公主,咱们进去吧?” 樱蔓荆点了点头,这也是从她治理瘟疫之后第一次见到无双长公主,也并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樱蔓荆的心中不禁七上八下了起来。 “睿安公主到。” 听到通报,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主位上的无双长公主更是第一时间便将目光投向了樱蔓荆,笑意盈盈。 “荆儿过来了阿,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外祖母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荆儿见过外祖母。” 行礼的樱蔓荆却是让无双长公主有些着急:“荆儿,外祖母又不是外人,你又何必拘泥于礼节,快过来坐外祖母身边。” “是。”樱蔓荆道了句是,莲步轻移往无双长公主的方向走了过去,仪态万千的模样着实让无双长公主十分的满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侯府被包围 樱蔓荆的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从小到大,无双长公主对她灌输的便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想法,不管何时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她却没有做到,可想而知,无双长公主有何等的伤心。 在月华郡主去世的时候,无双长公主不顾自己的悲痛,陪在她的身边,整整半个月,一直到她决定要去应天寺守灵。 无双长公主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准了她这么懦弱的想法。 后来,她是回来了,可是却让自己一次次的陷入危险当中,这一点,她有愧于心。 樱蔓荆刚刚做到了无双长公主的身旁,无双长公主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嬷嬷。 樱蔓荆站起身,直接跪在了地上。 “外祖母,荆儿有负你的教导。” “你有哪里辜负了我的教导呢?你聪慧,大度,舍己为人,优秀都不为过,如何来的辜负?” 无双长公主的声音和气温柔,可是樱蔓荆就是听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无双长公主从来都不是这种会温声软语的人,除非她是真的在盛怒的情况下,别人越生气说话越愤怒,可是无双长公主却是正好相反,越是生气,这说话声音就越是温柔。 “回外祖母,因为瘟疫荆儿进入南城,以生命为代价,辜负了外祖母的教诲,这是其一。此次荆儿回来是为了报仇,却隐瞒了外祖母,这是其二。” 报仇,虽无双长公主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这心中却还是十分的疼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那个会跟在她身边撒娇的小娇娇,成为了这样满腹心事的女子呢? 身在勋贵之家,这些总是难免,哪怕他们用尽权利避免这样的情况,却还是无法把控。 “荆儿,告诉外祖母,你想报何仇?”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抬起了头,看向无双长公主,目光当中的恨意第一次在无双长公主的面前,丝毫不掩饰。 “报母亲枉死之仇,报表姐枉死之仇,报谋算丞相府和倾国候府之仇。” 这一句句话,让无双长公主有些头晕,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幸好嬷嬷及时扶住。 “长公主,切莫注意身体。” 无双长公主伸出了一只手摆了摆,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樱蔓荆。 “荆儿,你所说的究竟是何意思?” 月华郡主的死,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因为内斗,可是她的心中却还是希望她的姑娘可以不要遭此痛苦,可以简单的存活一生。 樱蔓荆的这句话却是将她这三年以来的自欺欺人变的如此可笑,她的女儿被别人害死,可她却没有为她报仇,这谈何为人母。 无双长公主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护甲扎进了肉里,渗透出血迹,而无双长公主却是无法顾及。 “娘亲的死并没有面上的那么简单,她是被人生生害死的。” “啪。” 无双长公主的手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再拿开的时候那桌子显示斑驳血迹,引得嬷嬷脸色大变。 “长公主,你的手。” 嬷嬷握住无双长公主的手,面色上尽是心疼:“长公主,你这是何必呢?奴婢去拿金疮药来。” 无双长公主任由嬷嬷摆布着自己的手,进行上药等一系列的事情,但是心思却没有在这个上面。 “荆儿,你再说一下,你娘亲她,究竟是如此死的。” “她是别人下了慢性毒药,活生生的从五脏六腑慢慢腐烂而死,受了这世间最痛苦的煎熬。” 听到这句话,无双长公主的心中无异于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痛的让人难以呼吸。 “荆儿,这件事请你父亲他,知道吗?” 樱蔓荆摇了摇头:“父亲自然是不知道的,父亲每日忙于朝廷,又怎能关心后宅之事呢?” “你这句话是有理,可是月华终究是他的夫人,怎能不管不顾呢?”“外祖母,这人如果真的一旦存了害人的心思,那么便是防不胜防,娘亲并无防人之心,纵然有父亲保护,又怎能一生平安呢?” 樱蔓荆说出这样的话,无双长公主是十分意外的,毕竟当初月华郡主逝世了之后,樱蔓荆是最伤心的,也是最怨恨樱念远的。 “荆儿,你,想明白了?” 对于这件事情无双长公主还是份外喜欢樱蔓荆现在的态度,毕竟月华郡主已经逝世,已经没有了娘亲,如果再对父亲产生怨怼,这孩子倒是真的可怜。 纵然她还有外祖母,祖母,哥哥,可是这些人终归无法扮演着父母的角色,每一个角色都是无可替代的,看到樱蔓荆如今可以为樱念远说话,还是十分开心的。 樱蔓荆自然知道无双长公主话中的意思,遂点了点头:“是的,外祖母,荆儿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上,父亲也说的上是没有责任的,毕竟他没有害母亲。荆儿还记得,荆儿刚刚回到倾国候府时,还在想自己那么久都没有回去,恐怕父亲也早已经不再疼爱荆儿了。可是荆儿没有多久便被父亲叫了去,那是父亲的暗室,里面摆满了娘亲的画像,从这一点上来说便足以证明,父亲是多么深爱娘亲,父亲还说,对于父亲来说,荆儿和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哥哥和荆儿,父亲什么都愿意做。” “他当真如此做?” 无双长公主的话语当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纵然她知道樱念远是深爱月华郡主的,可是樱念远毕竟是一个武将,虽文学也同样出众,可他却是极其讨厌舞文弄墨,月华郡主去世也不过三年,可他却已经将一个屋子都填满月华郡主的画像,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的无法忘记月华郡主。 纵然她是月华郡主的母亲,却也无法不为樱念远而感动,感情这一回事,并不是需要多么的能言善道,也不是说在人前做出了多少的事情,真正的喜欢,深爱,恰恰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欢喜,悲伤。 “是啊,当初荆儿都是震惊的,毕竟父亲是那么的讨厌舞文弄墨,三年却已经作了整整一屋子的画,自然我知道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何况母亲也深爱着父亲,我想如果母亲还在人世,也是不愿意我们父女之间产生隔阂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无双长公主说到,“既然你已经知道你娘亲是被人下毒而死,那么想必你也是应该知道凶手是何人的。” 无双长公主的这句话无疑是想让樱蔓荆告知究竟是何人陷害了月华郡主。 可是对于樱蔓荆来说,这个秘密她想目前还不能告知无双长公主,毕竟此事牵扯的人甚广,更何况此事牵扯到了许言朗,虽许言朗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但是无双长公主对他还是有着姑侄之情的。 如果被无双长公主知道她最亲爱的女儿竟然是被四皇子许言朗害死,恐怕会甚是寒心,而且依仗无双长公主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第一时间去找许言朗算账,而这样的情况,却恰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目前的形式暂时还不能被打破,对于无双长公主这件事情必须要隐瞒。 思及此,樱蔓荆便跪了下来:“外祖母,恕荆儿无法现在告知您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荆儿一定会尽快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给娘亲,也给表姐一个公道。” 从樱蔓荆说道此事的时候,无双长公主便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从而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但她还是沉声说道:“荆儿,你要知道,月华不只是你的母亲,更是我的女儿。”我无双长公主这一辈子,最疼爱的不是她的哥哥于弘毅,而是她这个小女儿,对她我灌注了全部的心血,你不说,外祖母自然不能强迫你。但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我必然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心里的触动很深,虽然早就听说过,自己也觉得,无双长公主似乎是更疼爱月华郡主,但是直到现在,她才敢信以为真。 外祖母,荆儿必定会早日找到凶手。让外祖母亲自审问此时,为娘亲还有表姐报仇。 倾国候府。 樱蔓荆刚刚走到倾国候府里面,外面便立刻聚集了一大批人马,而带头的却正是四皇子许言朗,以及武国公。 许言朗看到樱蔓荆的背影道:“睿安公主留步。”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回头,才发现那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许言朗又是谁。 樱蔓荆一笑,端得是一个倾国倾城,瞬间让众将士看迷了眼。 “四皇子倒是出来的快,不知道这又是立了什么功,莫非又是陷害了自己姑姑的亲人。” 这话一出,便是一片哗然,这谁人不知,四皇子许言朗此次能够出来,正是因为向皇上举报倾国候樱念远以及丞相于弘毅私下贩卖军资呢? 而这樱念远不就正是无双长公主女儿月华郡主的夫婿,而这于弘毅不就正是无双长公主的嫡子呢? 最奇怪的却是睿安公主樱蔓荆,她这一介女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莫非是早就听到已经有了准备?那他们此次前来还能收集到证据? 不止是众将士,许言朗的心中也有些打鼓。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本皇子同意 许言朗虽然心中打鼓,仍然上前一步,拱手道:“睿安,今日本皇子受父皇所托,前来调查倾国候和丞相私藏贩卖军资一事。” 虽然樱蔓荆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突然听到此言,还是十分的意外,有点不敢相信许言朗竟然这么快就凭着这件事情出来了,并且还带着这么多的侍卫来到了这里。 樱蔓荆笑了笑,走了出去,站在了倾国候府的门前。 “睿安见过四皇子。”樱蔓荆行了一礼,按照樱蔓荆如今的品阶见到许言朗完全是不需要行礼的。 未等许言朗说话,她便已经自行站了起来,眉眼中有一股肃杀之气。 “四皇子,纵然你是皇子但是却也是没有权利搜我倾国候府,你说是皇爷爷下令,那么令在哪里?” 纵然许言朗是许傲天之子,是这天路王朝的皇子,可她也是皇室血脉,是堂堂正正的公主,父亲更是倾国候虽近几年他已经不带人出征,可是他的手中却也是掌握着重权的,如果如今轻而易举地被人搜了府,那么他的尊严何在,岂不是会成为这整个天路王朝的笑话? “睿安,你何必如此较真呢?如今本皇子不出示圣旨,乃是给倾国候府留下一个体面。” “体面?”樱蔓荆冷笑了声,“谁人不知我父倾国候樱念远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如若你拿着圣旨就算被搜出了证据,我们认罪便是,可是若你没有圣旨,你休想踏进我倾国候府一步。” 这人活在一世,什么都可以不要,可唯独这气节,气节是这人活在世上的唯一重要,人有了气节,才能成为一个人,如若一个人连气节都没有的话,谈何成为一个人呢? 樱念远身为武将,便是一身铁骨,可以受伤,流血,唯独不可以缺少了气节,如果今日真让许言朗没有圣旨便入府搜查,恐怕樱念远便会在这朝廷当中永远抬不起头来。 “睿安,你莫非非要弄的如此难堪吗?”许言朗说道,目光瞥向了众位侍卫,“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快进府搜查。” 这周围早已经聚集满了人,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毕竟当初连下大雨,还是这倾国候府的三姑娘携同太子妃秋泠若一同施粥救人,如此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慢着,”樱蔓荆厉喝了一声,看向许言朗,“许言朗,你是四皇子,我也是公主,在品阶上你我属平级,如今你强行搜查我府,就不怕这天下人说你许言朗,连基本的品级都不知道吗?” 如果对以前的许言朗说樱蔓荆十分的难缠,难缠到了一个极点,恐怕许言朗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许言朗却不得不承认,樱蔓荆的确是十分难对付,樱蔓珠虽也聪明,可终究只是在后宅,而樱蔓荆却是任何事情皆可。 面对着这样的樱蔓荆,许言朗无比的心动,可佳人却早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反而和摄政王许言朗订下了婚约。 想到这里,许言朗的心中不由地窝火,却已经忘记了以前的樱蔓荆是多么的喜欢他,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可是这样的樱蔓荆,他却是选择了辜负。 “睿安,虽品级你我相同,但今日本皇子的确受了父皇的命令。” “那圣旨呢?”樱蔓荆并未等到许言朗说完话,便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我樱蔓荆不认阶级,不认人,只认圣旨,如果你们胆敢进去一步,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这群侍卫说的,这句话说完,那群侍卫的确是后退了一步,许言朗是许傲天的皇子,自然不怕,可他们这一些人却只是普通的侍卫,如果樱蔓荆真的要降罪下来,他们的确是无法承担的。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如何记得自己的使命呢?有些人是为了使命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可这种人还是少数,更多的人是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前提便是自己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 “樱蔓荆,你今日非要闹的如此难堪吗?” 许言朗的声音十分的严肃,可是那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樱蔓荆越是这样拦着,这样生气,反而更是有鬼,如此他的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必生气。 对于许言朗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倾国候府还是丞相府是不会在为他所用,既然不会,这个威胁自然是越早除去越好。 “士可杀不可辱,四皇子应该听过这话,虽然樱蔓荆是一名女子,却也是深知这句话的含义。我倾国候府在这天路王朝也是重臣之府,一门忠烈,一心效忠。母亲更是月华郡主,外祖母是无双长公主,父亲是倾国候,舅舅是丞相,未来夫婿是摄政王凤岚清,娘亲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可是父亲舅舅外祖母摄政王都还在人世,如今若让你进了府,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他们,你让我日后嫁入了摄政王府又该如何抬得起头,做的了王妃。” 这样一番话,如果是别的姑娘,便是万万说不得的,可是樱蔓荆是谁,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许傲天下旨的人。 “更何况四皇子理应知道,荆儿曾经请过一道旨,将来夫婿不可迎平妻,纳侧室通房,如今四皇子这样做,可是想让荆儿一入府便遭厌弃吗?” 在这古代,女子的名节可是比天还要大的,而这嫁人,尤其是嫁到了像凤岚清这种手握重权的人家,这母家更是容不得有一点污点,否则便会被人带到夫家中嫌弃。 樱蔓荆这句话却是引起了人群当中的轰动,女子便是感同身受,认为四皇子说出此话,是极为的不妥,一点都不顾忌这一个女子的尊严。 可是那男子呢,却是认为这摄政王凤岚清十分的可怜,这夫君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这娶了樱蔓荆却是什么都做不得了,如今能够不可怜呢? 许言朗却是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会拿自己的名节说事,还说的如此严重,这倒是让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睿安,是否有圣旨本皇子便可搜查这倾国候府?” “若四皇子有圣旨,荆儿必定将这侯府大门打开,让四皇子一个一个房间的仔细搜查。” “睿安公主接旨,”许言朗突然说道,便从身上拿出了金灿灿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听闻倾国候樱念远和丞相于弘毅私下贩卖军资意图谋反,今着四皇子许言朗搜查府邸,一是还爱卿清白,二是调查真相。” “睿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樱蔓荆接旨之后,便站到了旁边,“请四皇子进府。” 许言朗的面上露着得意,恐怕樱蔓荆再怎么着也想不到他的身上早就带了圣旨了吧。 他早就有这个准备,按照樱蔓荆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松让他进府,而且如果论说道,他是比不过她的。 正是为了去探查虚实,他才如此做,如果这倾国候府里干干净净,她樱蔓荆又怎么如此慌慌张张,好像有大祸临头。 许言朗一走进倾国候府,樱念远便迎了上来,拱手道:“不知道四皇子前来,微臣未能远迎,实在是微臣之过,可是四皇子,您这又是为何呀?” 樱念远的手指向了那众位士兵,实在不解。不过也能猜想到,来者不善。 “侯爷客气了,今日本皇子前来是受了父皇的命令来调查你和丞相私下贩卖军资一事。” 虽然樱念远早就听了樱蔓荆说贩卖军资一事,却不想四皇子来的如此之快,让人毫无准备的时间,但是清者自清,不做亏心事自然便不怕鬼敲门。 “如果是此事,那么,四皇子来的正是时候。这件事情已经困扰微臣多时,微臣一门忠烈,对天路王朝更是忠心耿耿,传此谣言,实在让人困扰,四皇子切莫要调查清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 “侯爷言重了,这乃是言朗分内之事,必然不会让侯爷蒙受不白之冤,被这世人所诟病。” 许言朗虽是这么说,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当然不会是不白之冤,这一会查清楚证据,那可就是实凿凿的证据,那就是谋反之罪,何来不白之冤这么一说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搜。” 许言朗一声令下,这侍卫们才分散开来前去搜查,这时樱蔓荆上前一步。 “四皇子,今日你搜我侯府,毁我府清誉,搜的出来我们便认罪,可是搜不出来,四皇子你又该当如何呢?” “荆儿你,” 樱念远象征性的说了一句,许言朗也是此时才清楚,原来樱念远刚才所说都是客套话语,对他的行为心中也颇为不满。 “如若搜不出来,那么便是荆儿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么我便让你在我倾国候府磕头认错,说你误会我倾国候府。” 这话一说,便是一片沉默,许言朗再怎么说,也是一名皇子,如此做岂不是毁了他所有的颜面。 “本皇子答应。”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不犯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算是樱蔓荆也是难掩意外,不敢相信,许言朗真的答应了下来。 或者说,许言朗之所以会答应,完全就是因为自己十分自信,可以找到这藏在倾国候府当中的军资。 “四皇子竟如此果断,丝毫不怕搜查不到吗?“ 樱蔓荆的声音当中带着玩味,可是面上却隐隐带着慌乱,这一幕被许言朗收入眼中,心中更是得意。 ”大丈夫敢作敢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此事的确对你的闺誉有所影响,倾国候和丞相更是我天路王朝重臣,冤枉了他们,下跪又算的了什么。“ 樱蔓荆的眼睛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的真好啊,希望稍后知道结果后,四皇子你还能笑的出来。 这些话樱蔓荆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顾自在脑海当中回想。 许言朗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去搜索的侍卫已经回来了一个。 ”四皇子,属下什么都没有搜到。“ 许言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其他的侍卫却是一个一个的回来。 ”四皇子,属下什么都没有搜到。“ ”四皇子,属下什么都没有搜到。“ ”四皇子,属下什么都没有搜到。“ 这一声声,直直的将许言朗脸上的笑容化为乌有,他怎么着也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内容,竟直接抓住了一个侍卫的衣领。 ”你可认真搜查过了?确认什么都没有?” 这样子的许言朗吓的那市委直打哆嗦,却还是抬起手,道:“回四皇子殿下,属下已经处处搜查,的确没有。” 许言朗的目光看向樱蔓荆,却发现樱蔓荆也是一脸的意外,仿佛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 许言朗的心思一转,莫非这军资并未在这倾国候府中,尽数放到了丞相府中,好像也不排查这种可能性。 外面流言蜚语漫天,樱念远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将军资转移,以此来保全自己,这不是很正常的理由吗? 就算没有在这倾国候府当中搜查到军资,只要在丞相府搜到了,那么樱念远还跑的了吗? 心思在心中逐一闪过,许言朗想到了眼前的问题。 倾国候府的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人海,纵然他们在这倾国候府内,可是也没有离开门口多远,想必说了什么话,外面的人早已经听的一清二楚,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如果他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恐怕到了明天他这四皇子就成了这全天下的笑柄了。 想到这一点,许言朗觉得与其丢大人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的过失,起码这样还会让人感觉到他有担当,敢作敢为。 “侯爷,”许言朗朝樱念远鞠了一躬,“还请侯爷移居到府外,对于许言朗的过失,许言朗必定会按照刚才跟睿安所约定,在府外,跪拜道歉。“ 樱念远倒是也没有客气,直接迈步走向了府外,许言朗的脸色瞬间有些挂不住,他原本以为这倾国候多多少少会有些客气,不会真的让他去做这件事情,这现在看来他完全想错了。 也是,樱念远一族,代代都是忠臣良将,又个个都是武将,骨子里的那份敢为又怎么会变呢? 看来今天,他是注定要跪拜了,可是这又有何难的呢?这人如果要成为,必然要承受别人不能承受之苦。 而今日,他在倾国候府门前跪拜受辱,却赢得一个敢作敢为的好名声,还是划算的。 武国公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四皇子,这可使不得啊。” “那你现在有其他的办法?” 许言朗狠狠的瞪了武国公一眼,他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今日,”许言朗朗声开口,“本皇子奉命调查倾国候以及丞相私底下贩卖军资一事,然事实却与本皇子原先知道不同,为表歉意,也为表示对倾国候的尊重,今日本皇子便在这倾国候府跪拜,以表自己的心意。” 许言朗将手高高的举起,准备跪下,嘴角却是勾起了笑意。 他这选择跪,还是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许言朗哪怕之前被幽禁在四皇子府中那又怎么样,他是君,而樱念远却只是臣。 今日他让他这一跪,可以。但却不知道他又要如何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呢。又要如何挡得住这为朝臣者的口诛笔伐呢? 这世界上有能够比罪孽更加容易摧毁一个人的,那便是这口口相传的流言,这流言足够可以使人从内里被摧毁。 可就在此时,一双手却扶住了他的胳膊,那手白皙滑嫩,骨节分明,纤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纤纤素手,十分好看。 “四皇子且慢。” 入耳的却是樱蔓荆的声音,许言朗这才从陶醉当中清醒过来,甚至不由唾骂自己,这女子有什么好看的,怎生他会为了她着迷呢?真是没有骨气。 “不知睿安这是何意?” 樱蔓荆淡淡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双小手远离自己,许言朗的心中不由地有些失望,竟不禁幻想着想让那手多在自己身上停留,哪怕一秒也好。 “四皇子,现在跪岂不是太早?” 樱蔓荆这一句话却是让周围的人一愣,也让许言朗一愣,不知道樱蔓荆此话是何意。 “睿安这句话岂不是奇怪?刚才咱们不是已经商议好,如果找不到军资,本皇子便下跪吗?” 樱蔓荆点点头:“四皇子此话不错,可是现在却还没有调查完。” 许言朗的眉头皱了皱,却瞬间想到了樱蔓荆的意思,心中却十分不信,樱蔓荆竟然那么大胆,竟然敢要求他这样,可是樱蔓荆说出的话,却是将他心中的想法完美击破。 “四皇子,咱们方才也说过了,没有军资四皇子便要下跪,可是这被传贩卖军资的却是两个人,四皇子何不等到去完丞相府呢?这让也好一起跪拜。更何况,我的外祖母,你的姑母可是生活在丞相府,你这一去,岂不是陷她与不义,难道就不该下跪道歉吗?” 樱蔓荆一字字,一句句,字字珠玑,让人丝毫没有还口的余地。 许言朗脸上的笑容不禁就有些勉强:“睿安何必着急,这都得一步步来,既然侯府这里已经调查过,那么理应言朗先行下跪。等到了丞相府调查清楚事实之后再下跪也不迟,你说呢,睿安。” “好啊。” 樱蔓荆却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本身她的目的便不是让他磕几个头,而是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有的人可以得罪,而有的人根本得罪不得。 “今日本皇子便向侯爷致歉,是本皇子考虑不周,未能调查清楚事实便前来搜府,对侯爷,对睿安都造成了影响。” 待到许言朗的膝盖刚刚落地,樱念远便已经将许言朗扶起。 “四皇子何必多礼呢?更何况你是君,我是臣,你更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搜府,又有什么错呢?是荆儿不懂事,还望四皇子莫怪。” “侯爷何出此言,是本皇子考虑不周,才对侯爷和睿安的名声造成了影响,这一跪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许言朗此时脸上挂着笑意,可是心中却是将樱念远和樱蔓荆恨的要死,合着这对父女就是合起伙来涮他,拿他开玩笑啊。 恐怕从一开始,人家两个就没打算让他真跪下,而只是杀杀他的锐气,让他成为这凤华城当中的笑柄。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很有心计,可是如今却才发现,他这点心机跟樱蔓荆和樱念远想必而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四皇子,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皇子不是还要赶往丞相府吗?那么微臣这里就不留四皇子了,好让四皇子早些办完公差,好回家休息。”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多么为他着想呢?可是他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得,只能默默的听着,他许言朗这一生都还没有活的这么窝囊过,这是让人窝火。 “多谢侯爷考虑,本皇子这就去丞相府了,侯爷也早早的回府休息吧。” “是,臣恭送四皇子。” 许言朗受了一肚子的气,却有无可奈何,最后只好忍着一肚子的气驾马而去,而这对于在丞相府能够搜出军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令许言朗没有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到丞相府,樱蔓荆竟然后脚便已经跟随而来。 “你,怎么会来。” 樱蔓荆走下了轿子,嘴角一抹笑容,让许言朗看的直来气。 “怎么,四皇子来得,本公主就来不得?探望外祖母不可?” “可,可,”许言朗靠近了樱蔓荆,“怎么说,咱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生你就这样容不下我?” 这绝对是樱蔓荆听到过的最可笑的话,杀了她的母亲,害了她的表姐,谋划着她的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这样的人呢,竟然对她说,她容不下他? “四皇子,从小到大,睿安学过的便只有一句话,那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的母亲,表姐都是你害死,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我呢? 这番话樱蔓荆是说的酣畅淋漓,更是说出了隐藏在心中良久的话语,可是许言朗这作为听的人,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不过这确实也是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 比如为何樱蔓荆会突然间就厌恶于他,再比如为何突然间就再也不疼爱樱蔓珠,原来这些早就有迹可循。 也是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樱蔓荆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呢?只有根深蒂固的仇恨,才可以将人变到如现在的模样。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没准可能我会告诉你我的苦衷呢?” 苦衷?樱蔓荆想过任何人都可以跟她提苦衷二字,可是许言朗提,未必太过于可笑。 怎么,计划杀害人家的娘亲这也是有苦衷?杀害了人家的表姐这也是有苦衷的?暗中谋划倾国候府和丞相府这也是有苦衷的? 这些想法令樱蔓荆笑了出来却笑的那么讽刺,却还是那么的耀眼,纵然许言朗看不惯她脸上的讽刺,却还是不禁被她脸上的笑容迷惑。 以前樱蔓荆虽美,却美的太过于寡淡,而现在浓烈的性格将她的毫无遗漏的尽数爆发了出来。 “四皇子,如果这世上连害人都有了苦衷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苦衷的呢?” 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爱过,恨过,可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竟然没有太多的情绪翻涌。 她的执念,也不过是在于要给月华郡主和于蔓晓报仇,自知亲生母亲被人害死,如若不报仇,那岂不是天理不容?自知于蔓晓为自己险些毁容,承受了非人的痛苦,如若不报仇,那岂不是不配为人? 樱蔓荆的心中没有一时半刻是不为这充满了勾心斗角的生活而感觉到厌烦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对于这些事情,她无法避免,便只能选择接受。 “荆儿,”他声音低沉,以前这样喊她的名讳是她最喜欢的方式,可现在的感觉却仿佛是吃了隔天的饭菜一样,让人只想吐,“难道你就真的不可以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今天一天的时间,彻底将樱蔓荆的三观刷新,她竟从来都不知人竟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四皇子,你切莫忘记了你来到丞相府的正事。” 说完,樱蔓荆便行了个礼,朝着丞相府里面走去,而于弘毅早已经等在了院内。 看到她款款走来,于弘毅连忙上前几步,“荆儿,你不是刚刚走吗?怎么这会又过来了呢?” 樱蔓荆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道:“荆儿此刻来,不为别的,只为看好戏。” 这句话说得于弘毅一头雾水,虽然刚才在倾国候府门前发生的一切都被百姓目睹,可这消息却是一时半会无法传到这丞相府来。 “荆儿,你说的舅舅怎么这么糊涂呢?” “舅舅不必糊涂,一会看好戏便是。” 于弘毅一看樱蔓荆这幅样子,便知道她的心中没打好主意,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有他们这样的后盾,不愁护不住一个樱蔓荆。 说话间,许言朗已经走了进来,拱手道。 “丞相。” 于弘毅点了点头:“微臣见过四皇子,不知四皇子这所来何意啊?” 于弘毅伸手指了指旁的侍卫,似乎是不能明白樱蔓荆的用意。 而听到这句话,许言朗也是十分的意外,原本他以为樱蔓荆会趁着刚才的机会将发生的事情大概的说一下,可现在樱蔓荆竟没有这么做? 原本他知道这个消息是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心中却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而更加的紧张。 “丞相,本皇子受父皇的命令,前来搜府。” 一边说,许言朗一边将圣旨递给了于弘毅,而于弘毅一边接却是一边问:“搜府?不知微臣犯了什么样的罪过,竟然会要到搜府这样严重的程度。” “圣旨皆有写明。” 许言朗已经不愿再多说,要知道樱蔓荆就是个小人精,而于弘毅更是老奸巨猾,这样两个人合作,自然是他多说多错,难保不会落败,不说话自然是最安全的。 有了樱蔓荆的提前通气,如今看到那圣旨的内容,于弘毅也没有太大的惊讶,看完就将圣旨递给了旁的管家。 拱了拱手:“四皇子,我丞相府和倾国候府清清白白,忠心日月可鉴,怎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丞相啊,”许言朗上前了两步,拍了拍于弘毅的肩膀,“本皇子自然也相信你们是无辜的,可是如今这流言却已经传遍了这凤华城,为了不让别人嚼舌根,还是检查的好。” “四皇子,微臣不这么以为,”于弘毅说道,“如果微臣真的和倾国候密谋贩卖军资意图谋反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将这些可以证明我们造反的东西放在我们府内呢,这不就是等着别人来搜吗?难道我跟倾国候就这么傻呢?”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丞相府的门竟然未关,门外已经聚集了一众百姓,百姓们听到于弘毅的话,都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原本就是,哪里有人会那么笨呢?将自己作案的证据哪里都不放,就放在自己的府里,那岂不是找人上门搜查吗? 更何况,近几日的流言蜚语也早已经让于弘毅有了防备,就算当初真的放在了这府里,恐怕现在也移走了地方。 于弘毅和樱念远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善于用言语,一个善于用武力,虽都能解决问题,但却不可否认还是于弘毅技高一筹。 “丞相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许言朗笑了笑,“叫做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如今流言蜚语漫天,自然还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知道你丞相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将东西放在自己的府中呢?” 许言朗的这一番话又让那些们百姓开始动摇起来,不可否认许言朗的话也是十分有道理的,也不难怪那些百姓的心思摇摆不定。 终于,一个百姓站了出来。 “丞相,我们受您恩惠众多,自然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 有了一个人站出来,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这站在门口的半数百姓,竟然都选择支持了于弘毅,这也体现出来了于弘毅在民间有多么的得人心。 听到众人的支持,于弘毅往前走了几步。 “谢谢你们的相信,同样,我也认为圣上绝对是英明的,今日为了我的名声,也为了不辜负你们的信任,我接受搜府,但是,”于弘毅转过来身,“四皇子,你一字一句都在暗中指我贩卖了军资,意图谋反,搜到了我认罪,可若是搜不出呢?你又当如何?” “不如还像刚才一样,在府门口跪拜?” 樱蔓荆说的漫不经心,手中还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对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漠不关心。 “何必说话这么早,不如这样,一会如若搜查不出,那么便由丞相指定一件事情,但此事不得违背伦理道理,不得违背为官制度。” 这句话一说出来,聪明的人便已经回过味来了,这哪里是在赌注,这明明是在给自己编织逃脱的理由。 “好,就这么办。” 于弘毅答应的倒也是十分的痛快,让周围的人一阵惋惜,这丞相平日里那么的机智,怎么一到了这种时候,就这么的糊涂呢? 事急从权,许言朗如此的说辞,难道于弘毅听不出来?还是说于弘毅也跟别的人欺辱怕硬,怕影响了自己的官途呢? 而此时的有些人却已经想到了樱蔓荆曾经的事情,当时就是四皇子许言朗与樱蔓荆的妹妹樱蔓珠躺在了一张床上,从而使樱蔓荆去取消了这场婚约,还请下了那样的一道旨意,差点将自己的幸福断送。 难道于弘毅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了吗?竟然可以这样允许许言朗插科打诨?不同的人心中的猜想都不一样却都是一样的期待着这之后的发展。 “回四皇子,搜到了。” 这侍卫的话让许言朗面露喜色,而那些百姓们却是一脸惆怅。 许言朗喜的是竟然真的搜到了东西,而百姓们却是失望,不敢相信自己爱戴的丞相竟然是密谋造反的叛贼。 “丞相,这物证已经搜到,你如何说?” 于弘毅的脸上也都是错愕,似乎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会有这些东西从自己的家中被搜出来。 “这,” “丞相,你还有何话要说?”许言朗的声音当中充满了得意。 “四皇子,这只不过是微臣早些年酿下的酒罢了,怎生你的人就挖了出来呢?莫非是都想喝酒了不成。” 许言朗的面色一变,身边的人就已经上前打开了那箱子,一箱子,两箱子,里面竟都是酒坛,酒坛又如何能够装的下军资? “是本皇子误会丞相了,根据刚才的话,丞相想让本丞相做什么呢?” “跪下。”于弘毅竟然毫不犹豫的吐露出了这两个字。 “你凭什么让殿下给你跪下,殿下是君,你又是什么?” 许言朗还未说完,身边的人就已经开始打抱不平起来,而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若他不配,那么本宫可配?”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找到军资 听到这句话,众人均都有一些怔楞,有些不明白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自称本宫。 众人皆望向声源,那女子身着一身深棕衣裙,上面配了绿色玛瑙,暗纹绣工精致,无与伦比。 她的头上并未带太多的饰物,一头乌发鬓角发白,整个人却无比威严,她搭着一名嬷嬷的手款款走来,虽已年迈,可那容颜却依旧美丽,透露着过往的倾国倾城。 这时,众人才认出来这面前的女子究竟是谁,不是别人,竟是无双长公主。 所有的人纷纷跪下行礼,就连刚才还嚣张的许言朗也是低下了头。 “奴才见过无双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言朗见过姑姑,姑姑近来可安好?” 无双长公主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住的府邸竟然还会有人来搜查,竟还是她的侄子,这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吗? 年轻时候的无双长公主叱咤整个天路王朝,先帝对她的宠爱更是远远超过了所有的皇子。 现在她已经年迈,有些事情她也不参与,这世人还真的忘记了这丞相府实际上坐镇的是无双长公主,而不是丞相于弘毅。 有无双长公主在,谁又能够动得了这丞相府呢? “言朗,为何皇上搜查丞相府,本宫竟然一无所知呢?还有本宫的儿子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呢?莫非本宫近些年沉寂了下来,就能够容忍你们如此打本宫的脸吗?” 无双长公主的语气十分的温和话中的凌厉感却是丝毫不减,这样的模样让人不禁想起了睿安公主樱蔓荆。 果真是嫡亲的外孙女,这处事风格倒是十成的像,而樱蔓荆早已经在无双长公主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代替了嬷嬷做的事情,亲自扶着无双长公主。 听到无双长公主的话,樱蔓荆道:“外祖母,不止是丞相府,方才四皇子已经带人搜查了倾国候府那叫一个威风八面呢。” “哦,是吗?”无双长公主的面色已经全然搭拉了下来,“言朗,刚才姑姑可是亲耳听到你说到如若找不到军资可是要道歉的,如今既然荆儿已经提出了要求,那你不妨照做?你说,姑姑是否能够承受得了你这跪拜呢?” 这话一说出口,许言朗的脸色瞬间变的十分的难看,可却还是强撑着,朝着无双长公主的方向就弯下了腰,而此时他身边的随从却直接阻止了他。 “殿下,不可啊。” 许言朗对于无双长公主来说,是外甥,可是对于这全天下的人来说却是皇子,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 许言朗可以跪,却唯独不能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无论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只怕许言朗今天这一跪,这陷害忠良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如果说这整个天路王朝除了凤岚清谁最受百姓爱戴的话,恐怕就是这倾国候樱念远和丞相于弘毅了。 前者,守卫着家国疆土,战功赫赫,后者,文可阿邦,爱戴百姓。 不可跪,许言朗又怎能不知呢,可如今的他却已然是骑上了老虎背,进退两难,与其被人传出没有担当之名,倒不如妥善处理。 这样想着,许言朗便跪了下去,这倒是真跪,连膝盖碰到地上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姑姑,今日的事是言郎不对,没有调查清楚事实,便搜查了丞相府,倾国候府,让两位老卿家险些蒙受不白之冤,请姑姑原谅,请丞相原谅,侯爷未曾在场,还望睿安代为转告我的歉意。” 许言朗这人,当真是能屈能伸,这道歉也十分的诚恳,可是无双长公主就是无法喜欢他起来,未来的储君怎能让一个如此城府手段残忍的人来担当呢。 “好了,你也起来吧,你也是为了办案,如今找到真正倒卖军资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说着,突然间无双长公主找到了自己不待见许言朗的理由,恐怕其他的都是自行加诸,任谁会喜欢一个处处陷害自己家人的人呢? 虽然此事尚未调查清楚,恐怕此事也跟许言朗脱不了干系。 “言朗打扰姑姑了,言朗这就回去彻查此事。” “好,回去吧。” 无双长公主不由地感觉到疲惫,许是年龄到了罢,这站了这么一小会,便感觉到气喘吁吁。 可是无双长公主没有想到的是,樱蔓荆竟也松开了她的手。 “外祖母,既如此荆儿也回去了。” 无双长公主反手握住了樱蔓荆:“你着急回去这是为何阿,陪外祖母吃了饭再回去。” 不行啊,吃了饭,她上哪里去看好戏去,樱蔓荆暗暗焦急,俯首贴到了无双长公主耳畔。 “外祖母,我早就发现有人陷害父亲和舅舅,故军资乃是我私下转移出府,此事还未善了,荆儿需去善后。” 无双长公主的神色一怔,道:“既如此,记得不要留下线索,一则不出手,二则出手则必中。” 樱蔓荆没有想到无双长公主竟会说出如此之话,可转念一想,却也再正常不过,无双长公主何等老谋深算之人,又岂能看不出她樱蔓荆是何人? 无双长公主就像另外一个樱念远,虽不知道她在密谋些什么事情,却也支持到底。 “是,外祖母放心,荆儿出手,必然不会让人找到丝毫破绽,证据。” “既然如此,你便早些回去吧,记得有时间了就来看望我。” “是,外祖母。” 樱蔓荆出了门,便叫住了许言朗。 “四皇子请留步。” 樱蔓荆竟会自己留步,许言朗无比的诧异,却也丝毫不相信樱蔓荆这葫芦里会卖什么好药。 “睿安有何事叫住本皇子?” “睿安也要回府,既然同路,四皇子何妨与睿安同行?” “可我等皆是骑马,睿安又该当如何呢?” “不过骑马,岂能难住睿安,四皇子给睿安一匹马便是,还需给地支准备一匹马。” “准备马又有何难?”许言朗拍了拍手,两个随从就牵了两匹马来。 “你二人先行回府。”说完,许言朗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樱蔓荆立刻翻身上马,那姿势却也丝毫不含糊。 “看不出,睿安竟是练过的。” 两人策马并肩而走,远远望来美的仿佛一幅画一般,却没有人想到,这两人之间已经是暗潮涌动。 “父亲乃是将军,不要求女儿习武,自是要学会骑马的。” “睿安,以前,本皇子可向来不知道这些。” 许言朗的心中酸酸涩涩的,樱蔓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觉得她就是那地上的泥土,丝毫没有出众之处。 可是当他们的婚约取消了,她被许配给了他人,他也纳了自己心悦的樱蔓珠时,他才发现樱蔓荆便是那蒙了尘的珍珠。 她若绽放光芒,足以让所有人驻足侧目,可他却把这么一颗善良的明珠弄丢了。 樱蔓荆的脸上笑容淡淡的:“以往十分,四皇子从未想要过了解樱蔓荆,故不知道这些。” 是啊,以往他约樱蔓荆的时候不过是想要看看樱蔓珠,没有正眼看过她。约也多约在倾国候府中,或者郊外踏青,却都是给她备轿,从未问过她一句是否会骑马。 就算会骑马,恐怕在当时的他看来也是不合规矩的,更别说会觉得她洒脱厉害了。 心中的惋惜再多,都无法挽回如今的局面,这嫉妒便是滋生在许言朗心中的一条毒蛇,啃噬着他,同时也让他想要毁灭了樱蔓荆还有凤岚清。 纵然许言朗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可是樱蔓荆单看他的表情便足以知道他的心中想着怎样肮脏的事情。 想着想着,许言朗竟还笑了出来,令樱蔓荆心中冷笑,笑吧,笑吧,但愿你一会还能笑的出来。 “四皇子在笑什么,怎能如此开心?” 听到樱蔓荆的话,许言朗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罢了。” 说完这句话,一名打扮家丁模样的人跑了出来,跪在了二人的马前,二人连忙勒马,饶是如此,还险些踩踏到那人。 许言朗心里十分的生气,怒道这人不长眼,可这面上还得过得去。 只见他翻身下马,亲自将那人搀扶起来,道:“你可还好,刚才可有伤到你?” “回四皇子的话,小人一切安好。” 周围的人倒也是不奇怪这人知道许言朗的身份,毕竟四皇子竟然在城当差,未曾遮挡过容颜,倒比其他皇子都广为人知。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拦马,可是有要紧事要禀告?” 听到四皇子的问话,那人跪了下来。 “回四皇子的话,小人名唤张青,是武国公的亲信,小人知道四皇子在调查军资的事情,小人知道,这军资尽数都在武国公府,李斌与武国公互相勾结,他的府中也藏有军资。” 许言朗的手握的死紧,不明白为何一个奴才会清楚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何这人会在大庭广众下告知。 这下好了,樱蔓荆在一旁,满城的百姓,就算他有心袒护,却也不得不秉公办事。 “张青,你所言可尽数属实?” “回四皇子的话,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欺瞒四皇子,如若四皇子不信,大可以搜查武国公府和李斌的府内。”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张青的意思办。 “如若没有,你可知你便犯了大罪,只能处斩?” “回四皇子,奴才知道,可是奴才却不能包庇想要颠覆天路王朝的恶人。如若查不出,奴才甘愿凌迟处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武国公下狱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等紧要的关头,在这谁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武国公府的张青会出现将这一切都揭露出来,并且揭露的还是自己的主子。 虽然许言朗此时还没有与张青一同去搜查武国公府,可是此时在场的许多百姓们,都已经相信了张青的话。 毕竟张青是武国公的亲信,如果不是确有其事,他又怎么会跑出来揭露自己的主子呢? 樱蔓荆的嘴角含笑:“殿下,既然张青已经这样要求了,不若咱们过去瞧瞧?毕竟我府和丞相府都已经搜查过了呢,难得有人提供线索,咱们不妨抓紧。” “好。” 许言朗近乎是咬着牙答道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愤怒,不明白为何这把火最后烧到了自己的头上。 可他的心中却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希望武国公和李斌早有察觉,许言朗想了一想,看向了身边的亲信。 那亲信接收到他的目光之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便往后走去,却不想一道声音响起。 “诶,殿下,你这名亲信要去哪里?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樱蔓荆此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到了许言朗的那名亲信身上,目光当中有着疑问,不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许言朗的亲信会想要离开。 见状,许言朗只好唤回了那名亲信,道:“你方才想去哪里。” “回殿下的话,属下刚才瞧见有一茶楼,想去讨两杯茶来,让殿下和睿安公主解渴。” 这属下的反应也相当快速,竟如此快的找到了如此合情合理的缘由,让人竟丝毫没有怀疑的话说。 “好了,办案要紧,本皇子和睿安又岂能有心思喝茶,你说是不是,睿安?” 许言朗望向樱蔓荆的眸中如同腊月寒天,寒冷刺骨,反观樱蔓荆却是一脸的笑意盈然,仿佛那阳春三月一般。 “四皇子说的是,办案要紧,咱们还是赶紧去武国公府比较好,万一晚了出现了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毕竟这夜长梦多,耽误了时间,发现武国公府没有军资,岂不是枉送张青一条性命?” “看来睿安是断定了这军资会在武国公府或者是李斌府中的?” 樱蔓荆脸上笑意不减:“我想,这身边的亲信一般情况下理应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是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揭发的,这样的不顾一切怎能是虚假骗人的呢?” “这世间的人,最是诡异,你上一秒觉得他好,可能下一秒他就伤天害理,武国公一贯战战兢兢,做好自己的事情,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如果许言朗知道樱蔓荆会回答什么的话,必然会后悔自己竟然说到了这个话题。 樱蔓荆道:“惯有一句话,同朝为官,各为其主。若有挡道,不择手段。问鼎中央,方可放心。”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这谁人不知,武国公与李斌最为与四皇子许言朗交好,而许言朗恰恰便是皇子。 樱蔓荆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李斌和武国公是为了能够让许言朗得到储君才如此做的吗? 众人这时,才有些回过味来,四皇子许言朗和倾国候府二姑娘樱蔓珠被樱蔓荆捉奸在床,遂取消婚约。 而樱蔓荆却是倾国候府与丞相府的掌上明珠,有这一点在,恐怕倾国候和丞相很难支持许言朗。 既如此,最大的助力便是成为了最大的阻力,如此想,再结合樱蔓荆的表现来说,毫无疑问,如果真的在武国公府和李斌的府中搜到了军资,那么便可能是他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设的局害到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不会想是樱蔓荆操作这些事,须知,樱蔓荆的外祖母是无双长公主,父亲是倾国候,母亲是故去的月华郡主,舅舅是当朝丞相,未婚夫婿是摄政王凤岚清,她自身又被封为公主,亦有实权,这样的人有怎么会去设计别人,如果樱蔓荆说自己是这天路王朝排名第二的女子,恐怕便没有其他女子敢说自己排名第一。 地位,美貌,才华,她无一没有收到囊中,倘若真的比实力,恐怕琳琅公主都不在她之上。 许言朗低声道:“樱蔓荆,女子不得干政,你倒是敢当着这街中这么多人说,就不怕父皇知道了,你脑袋不保吗?” 樱蔓荆扭头,眼中锋芒毕露:“这天底下没有樱蔓荆不敢说的话,没有樱蔓荆不敢办的事情,有些人欠了我,我必定要他血债血偿,许言朗,这才刚刚开始,你便愤怒了吗?那么以后咱们还怎么斗下去?” 说完这句话,也恰逢到了武国公府,樱蔓荆没有犹豫的翻身下马,走向了武国公府。 徒留许言朗一人在原地震惊,那样的人,那样的话,那样的张狂,真的是以前嚣张草包的樱蔓荆? “殿下,该进去了。”旁边的亲信轻声提醒道,这是许言朗才反应过来翻身下马。 走进的时候,却正好听到樱蔓荆开口。 “武国公不必多礼,今日本公主不过是陪同四皇子来到,具体事宜还需四皇子与武国公说明。” 樱蔓荆笑语晏晏,却更加让许言朗坚信了心中的想法,面前的人简直就是一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这么想虽然不合适,但却是许言朗心中最初的想法。 明明就是来看热闹的,却偏生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微臣参见四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国公连忙行礼,望着许言朗身后的官兵,顿感不妙起来,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个样子的武国公,许言朗更是生气,危险都到自己家门口了,怎生他还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武国公轻起,今日本皇子前来,乃是被一人拦马。”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拦四皇子的马?” “出来吧。” 许言朗轻声道,后面一人走了出来,武国公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张青?你怎生会去拦四皇子的马呢?” “武国公是确定这张青是你府中的人吗?” 此时的武国公却是放松了下来,还认为许言朗和樱蔓荆同时来到,可能是因为张青拦马惊扰到了许言朗和樱蔓荆,没什么大事,他贵为武国公,许言朗和樱蔓荆断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惩罚于他。 可是武国公没有想到的是许言朗和樱蔓荆却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到武国公府的。 “是啊,他叫张青,是我府中的心腹,不知怎地冲撞到了殿下和公主,还望殿下和公主海涵。” 这一番话自是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许言朗却是听得火冒三丈,什么叫祸到临头不自知,这便是。 “既如此,那么武国公,本皇子便有什么说什么了,这张青拦本皇子的马,不是因为冲撞了本皇子也不是冲撞了睿安公主,而是关于你。” 这下,武国公确实是疑惑起来了:“四皇子,不知是有关于老臣的什么事情阿?” “张青说,你和李斌私藏了军资,而军资就在你的府中。” 武国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道:“四皇子,老臣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怎么会私底下去贩卖军资呢?这绝对不是老臣干的啊,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必然是有人对老臣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冤枉老臣。” “冤枉没冤枉,一搜便知。” 许言朗一挥衣袖,身后的侍卫都跑了出去,开始搜查这武国公府的角角落落,而在这趁乱的时候,许言朗看向了那名亲信,那亲信点了点头,朝里面而去。 对于他们的做法,樱蔓荆自然是看在眼里,心中已尽数明白过来,不过她出手又怎么会不做好万全之策呢? 今天,别说一个许言朗,哪怕是三个许言朗都无法救出武国公和李斌,故她只是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等待着失态的发展。 很快,那群侍卫便抬着数口箱子出来,单单看那箱子,许言朗武国公便知道完了,这正是他们当时暗中放在倾国候府的,如今倒是一箱不少的出现在了他这武国公府。 箱子落地,许言朗着人打开,里面放的果然不是别的,是满满的刀尖,盔甲。 许言朗拿出一把剑,扔在了武国公的脚下,冷声道:“倘若国公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那这些是什么呢?又是何人想要冤枉你呢?” 如今的情况,武国公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见他双手做鞠,跪了下来。 “老臣为天路王朝鞠躬尽瘁,绝无二心,今在老臣府上搜寻到这些军资,老臣也无话可说,可这件事情不是老臣做的便不是老臣做的,还望四皇子将老臣关押起来,审理此案,还老臣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这武国公的确是聪明,这么几句话便是让周边的人心里打鼓,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会私下贩卖军资的人呢? 樱蔓荆的目的已经达到,自是不想多少什么,随后许言朗赶到李斌的府中,也搜寻到了同样的军资。 一天之内,许言朗的两大心腹通通下狱。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战争 四皇子许言朗在一天之内,连折两名大将,同时四皇子许言朗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诚如樱蔓荆所说,“惯有一句话,同朝为官,各为其主。若有挡道,不择手段。问鼎中央,方可放心。” 这句话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凤华城中,许言朗在很多人的心目当中也成为了不择手段,谋害忠良,只为登上皇位的人。 有人愁,有人忧,有人怒,可樱蔓荆却是十分欢快的回到了倾国候府当中,诚然今天的事态发展甚得她心。 樱蔓荆回到倾国候府,推开水云间的门,便毫无意外的看到了樱念远,祖母,樱容与,白夫人,婉姨娘,樱蔓珠,柳姨娘,樱曼合,樱曼莲,樱蔓玉,几乎府中的人都来到了她的水云间。 她嘴角勾起,双手置于腰间,屈膝行礼:“荆儿见过外祖母,父亲,母亲。今天不知刮了什么风,怎地都在我这桩小庙里呢?” “莲儿见过大姐姐。” “玉儿见过大姐姐。” “合儿见过大姐姐。” 这里面呢,恐怕也只有樱曼莲和樱蔓玉是真心的了,至于樱曼合,人家可不傻,来到这里可不是说自己来站队的,而是人家纯粹来凑个热闹,毕竟这府里有热闹不瞧白不瞧啊,反正这把火也烧不到她们的身上。 柳姨娘本身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总想要给樱曼合谋个出路,可自打樱曼合给她分析过利害关系之后,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她啊,咋咋呼呼还行,如果当真使谋略,恐怕也只是个炮灰罢了,有了这个觉悟,对于这府中的争斗她也不再参与了,无非就是来耍耍嘴皮子。 见众人纷纷行礼,樱蔓珠纵然有再多不愿,也是只能乖乖行礼。 “珠儿见过大姐姐。” “好了,都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说完,樱蔓荆便跑到了樱念远的身旁,路过樱容与的时候对方还给了她一个要小心的眼神。 樱蔓荆心下发笑,自家哥哥怕是把她当成泥娃娃不成,这个时候全体出现在她的房里,她再愚昧,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何,更何况她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呢? “爹爹,爹爹,”樱蔓荆摇晃着樱念远的胳膊,“怎么这么多人来荆儿院里,是不是荆儿犯了什么错误阿?可是荆儿最近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被樱蔓荆这么一撒娇,樱念远都快要忘记了今日是为何而来的了,可是此次樱蔓荆做的事情实在是严重。 樱念远手放到唇边,咳嗽了几声。 “荆儿,为父要问你几件事情?” “爹爹问吧。”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今日啊,”樱蔓荆回答的极其漫不经心,“没什么事情啊,不过就是四皇子来我们府里,舅舅府中搜查军资,没有搜查到,然后在武国公府和婉姨娘的兄长府中搜到了而已。” “此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 樱蔓荆大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爹爹,荆儿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荆儿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充其量就是个睿安公主,这等朝廷中事荆儿怎么可能参与其中呢?也不知道爹爹是听了谁说,竟然怀疑到荆儿头上去了,祖母,荆儿委屈。” 说着,樱蔓荆便带了哭腔,一下子钻进了樱老夫人的怀里,肩膀还不断的耸动起来。 “大姑娘,如若不是你,那你又怎么会跟随出府呢?” “婉姨娘,”樱蔓荆自樱老夫人怀中抬头,眼中蓄满泪水,一派委屈模样,“婉姨娘,我跟随出府是因为想要探望外祖母,之后天色已晚,正好四皇子顺路,这才一道回来,谁知道路上会遇到那种事情,荆儿不好说先走,只好陪同四皇子一同前去。婉姨娘,莫非就因为这些怀疑荆儿?更何况,此次涉事的是婉姨娘的家人,荆儿又岂会这么做?”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到强势的樱蔓荆有如此的一面,柔弱可怜,仿佛无人可依。 在这一刻,婉姨娘是紧咬住了后槽牙,从未想过樱蔓荆竟然会摆出这样一幅样子来,果真蛇蝎心肠,明明才策划了一切,却十足十受害者的模样。 “还有婉姨娘,四皇子率先搜查的是我倾国候府,还有丞相府,莫非我是要把我的家也算计进去,从而让我自己流离失所,成为家族的罪人吗?” “没准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呢?”婉姨娘突然冷静的下来,见招拆招,“如果大姑娘并未涉事其中,那么为何大姑娘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大姑娘的话可直接将这盆脏水泼到了武国公和妾的哥哥,以及四皇子的身上。” “不知道婉姨娘是否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心中无鬼,不怕鬼敲门。荆儿的话从未有过半点其他意思,荆儿也从未想过会从武国公的府中还有婉姨娘你的兄长家中搜索到军资,事情已到这般田地,婉姨娘莫非只想着要如何为难荆儿,而不想想为何武国公还有你的兄长为何要这样做?还有为什么军资在他们那,四皇子反而先搜查的是我侯府还有丞相府,此事情当中究竟是谁在捣鬼,目的是什么,莫非婉姨娘一点都不在乎?” 婉姨娘被樱蔓荆这些话弄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这,这,这,妾,” 众人也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这侯府当中的人也是人,对于外面所传又有谁能没有听说过呢?又有谁没有怀疑呢?可是又有谁敢说呢? “好,你们不敢说,我来说,”樱蔓荆步步紧逼婉姨娘,“婉姨娘,外面的人可能会对父亲产生误解,可我相信这府中的人是不会相信的,我侯府相府满门忠烈,我外祖母更是无双长公主,皇爷爷的胞姐,当初皇爷爷上位,我外祖母也出了不少力,她颠覆自己亲弟弟的江山,怎么可能?可是呢?这些都凭自家人的了解,而百姓外人不看这些,他们只看证据,军资倘若真在我府中搜出,那就是铁证如山,我侯府,相府都吃不了兜不走,此时又是谁人得利,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便都心知肚明。” “樱蔓荆,你何故诋毁四皇子殿下?这样就不怕四皇子治你的罪吗?” “跪下。”樱蔓荆是少有的疾言厉色,看到樱蔓珠不跪,便一巴掌打了过去,“别说我没有说是四皇子,哪怕本公主说了,本公主也是跟四皇子一个级别,你又有什么格来诬蔑本公主?又有什么资格来直呼本公主的大名?莫说我现在是公主,哪怕我不是公主,我也是你的姐姐,这倾国候府的嫡长女,我的名讳,岂是你能唤起的?就凭你四皇子府侍妾的身份吗?你有几个脑袋可以丢?” 这番话其实在酣畅淋漓,樱老夫人和樱念远却是有些呆愣住了,在那一刻,樱老夫人仿佛看到了无双长公主的样子,一样的威严,一样的耀眼。 而樱念远却是想到了月华郡主,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凌厉,可是后来,她嫁给了他,再也不是无双长公主的掌珠,可以任性妄为。 而是这倾国候府的主母,理应端庄自持,她的天真,活泼,威严,尽数消失殆尽。 对于这府中的阴谋,以她的聪慧她又怎么能够不得知,可却为了爱他,她选择了包容,可这份包容竟连累她至死。 “哇,”正当樱老夫人和樱念远出神之际,婉姨娘已经跪倒在了樱念远的腿边,“侯爷啊,你看大姑娘说的话,做的事,她这还在母亲和您的面前,竟然敢动手打自己的妹妹,还说出那般诛心的话,珠儿可是她的妹妹,她怎么能狠毒如斯?是,珠儿不是嫡女,妾也只是个侍妾,妾和珠儿的身份不高,可是就得让人这样诋毁吗?侯爷,你得为妾,为珠儿做主啊。” 这样的哭叫,实在是让人心中难受,只觉作呕,这堂堂侯爷的妾室,怎么能够像那街边的泼妇一般这样哭喊呢? “诛心?什么叫诛心?”樱蔓荆冷哼,“污蔑当朝公主,直唤当朝公主名讳,倘若本公主真要追究,别说你的脑袋,樱蔓珠的脑袋,樱容之的脑袋一个都少不了。” 见状,樱容之连忙上前,拱手作揖:“公主,姨娘她,还有珠儿只是一时心急,导致口不择言,冒犯到公主还请公主原谅,毕竟涉事的是姨娘的兄长,珠儿的相公,希望公主海涵。” 樱容之低下头去,可那双眸里面是满满的肃杀,那股子愤怒显而易见,樱蔓荆本也打算今天怎么着他们,便顺着樱容之这句话下来。 “家和万事兴,姨娘和珠儿在情急之时说了伤害我的话,我也说了伤害姨娘和珠儿的话,也请姨娘和珠儿不要放在心中。” 好一句家和万事兴,本来便是她挑的事,如今却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妾谢谢公主。” “珠儿谢谢公主。” 从头到尾,樱老夫人和樱念远没有说过半句话,目睹着这一时间的发生,倒不是他们冷情,而是多年的浸淫,早已经让他们看清了这一切,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对于想要谋害倾国候府和丞相府的人,又何必给她面子客气呢,而樱蔓荆如此凌厉,其一便是为自己立威,其二便是为他们敲个警钟,最后的战争开始了。 第二百三十章 我要嫁给你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李婉回到婉阁之后便大发脾气,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拂到了地上。 “咣当,咣当。”的声音不断从婉阁当中传出,李婉更是一脸的愤怒,眼眶红红的,内有泪光闪烁。 “娘亲,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次倒是樱蔓珠比较冷静,这母女也是奇怪,每次出了事情必然会有一个冷静的人,有一个不冷静的。 而樱容之却是阴沉着整张俊脸,不发一言,樱蔓珠忙看向他:“哥哥,你快劝劝娘亲啊。” “娘亲,你这样拿东西撒气事情就能挽回了吗?拿东西撒气你就能救回来舅舅了吗?” 李婉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不能,可是我的心中就是怨,就是恨啊,恨这樱蔓荆每每坏事,恨这樱蔓荆一次又一次伤害我身边的人,恨的咬牙切齿,恨的心惊胆战。” 其实李婉说这句话是极其没有道理的,毕竟是他们伤害了樱蔓荆,杀了人家的母亲,差点害死人家的姐姐,难道人家就不要还手,任她宰割吗? 恐怕在李婉的心中还真的是这么想的。 樱容之将茶碗从李婉手中拿过:“娘亲,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哪怕再恨她,你现在也要收起来所有的情绪,因为事到如今,唯有她才可以救出舅舅。” “樱蔓荆?” 李婉反问道,有些怔楞。 樱容之郑重的点头:“没错,刚才她说的话是过分,可是有些话是实话,她有实权,有地位,皇上最为宠爱她,还有无双长公主,父亲,丞相,这么多人如果去谏言皇上,咱们何怕救不出舅舅呢?” “可是,可是,”李婉推开了樱容之的手,双手撑在桌子上,“可是按照咱们目前跟樱蔓荆的关系,你认为她会帮助我们吗?” “就是啊,哥哥,咱们目前已经跟她撕破脸,不如我回府求求殿下。” 樱蔓珠同样认为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如果她会帮助我们,又为何会把舅舅和武国公送进大牢呢?” “如今这个请示,你切记不要让四皇子殿下出头,武国公和舅舅本身就与四皇子殿下要好,朝廷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樱蔓荆所说的话被传的沸沸扬扬,如果此时四皇子殿下再去出头,岂不是坐实了这些流言蜚语?” “可是樱蔓荆是不可能帮助我们的。”李婉着急道,别说樱蔓荆了,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不会去帮忙求情,有这样的事情,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好事了,更别说是帮助对头了,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不管怎么样,娘亲和妹妹你们都要去试一试,赌上这一把,就用,”樱容之沉默了一下,“就用你们之前对她的好来赌。” “之前对她的好?”樱蔓珠有些诧异,竟然拿这个当筹码吗? “没错,”樱容之点了点头,“樱蔓荆此人嫉恶如仇,是非分明。我们现在就要赌在她恨着我们的同时,心底也还有一点点念着娘亲对她的好。” “对啊,当初我对她还是很好的,有什么好东西不顾你们兄妹两,第一时间给她送过去,她生了病,我更是寸步不离,好,我现在就去找她说去。” 说着,李婉便欲往水云间而去,却被樱容之拉住了手臂。 “娘亲,天大的事情,你也要明天再去找樱蔓荆,今日不可,今日刚刚发生了这件事情,刚才又针锋相对,她怎么可能帮助我们?” “对,对,之哥儿所的对,那咱们便明天再去找她。” 而此时的水云间,却也还灯火通明。 “你为什么没有离去?” 樱蔓荆看着樱曼莲,刚才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去,可只有她留在了这里。 “大姐姐,今日之事是你一手策划,可对?” 樱蔓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莲儿,我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对,的确是我一手策划。” 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天干守护,凤岚清临走之时,更是给了她不少人,供她驱使,生怕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导致她出了事。 而她边将这些人分别派到了丞相府,武国公府,李斌的府上,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会获悉,洞察一切。 “我早就知道他们将军资放置到了我侯府,还有丞相府,所以今日我算好了时间,在许言朗来之前转移了军资,生怕他们得到消息。” “可是大姐姐,你将军资放置在武国公府,还有李斌的府上,竟没有一人察觉吗?还有我听说是武国公的家奴说明的一切,并且是以人头做担保,你又是如何收买的他吗?” 对于樱蔓荆的心机城府,她是一贯知道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竟敢玩的这样大。 “那并不是武国公府的家奴,而是我找人易容而成,真正的张青早就死在了武国公府后宅的斗争当中,他的死无人察觉,正好让我好好利用一番,而下手的人刚刚下手,必然不敢声张,若万一她声张了,谁人又知是谁易容而成的呢?在武国公府还有李斌的府上,我早已暗中派人盯着,装扮成他们府中人,阻止所有人进入,这么一来便不存在你所担忧的问题。” “大姐姐妙计,可是大姐姐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与婉姨娘,樱蔓珠,樱容之发怒,岂不是会对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樱曼莲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个问题,樱蔓荆是很得别人宠爱不假,可如若因此就恃宠而骄的话,恐宠爱不复从前。 “莲儿,这个问题你自是不用替我操心的,你想祖母和父亲是怎样的人物,难道对于婉姨娘的所作所为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之前祖母和父亲对她尚有容忍,可如今军资的事情足以证明她对于整个侯府都起了二心,如此,祖母和父亲巴不地有个人给她一个下马威呢?又岂会降罪于我?”后面的话樱蔓荆没有说出口,更何况她好人的一面已经深入人心,哪怕她真的失控了,其他的人也会认为是他们太过分,她忍无可忍才会这样做的。 “只要大姐姐将一切思虑周祥,不会伤害到自己便可,从今以后恐姐姐和婉姨娘他们的争斗都要被搬到明面上来了。” “是啊。”樱蔓荆的眼神飘忽向了远处,到了现在小打小闹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将要面临的便是最后的一搏,这条路她终于快要走向终点。 娘亲,你有在天上看着女儿吗?你看女儿马上就能够为你报仇了,此次也守住了丞相府和侯府。 “大姐姐,莲儿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想要问一下大姐姐。” 樱曼莲咬了咬唇,将最想说的话说出。 “莲儿直说便是,何时在我这里还需要吞吞吐吐了?” “莲儿知道大姐姐的心中有一个目标,莲儿也一直在想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将大姐姐变成如此功于心计,不惜一切也要收拾了他们,后来莲儿才想到了是深仇大恨,而深仇大恨恐怕只有当年月华母亲的死,是他们对不对?” 樱曼莲之所以说是自己的事情,那是因为在她的心中,樱蔓荆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这个问题,樱蔓荆却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道:“莲儿聪慧过人,我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你。” “所以大姐姐一定要做到对不对,彻底铲除掉四皇子,让太子登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有彻底收拾了他们,我才放心。” “可是还有二皇子和八皇子,大姐姐又当如何。” “我会想办法。” “大姐姐,莲儿以茶当酒,祝我们大仇终将得报。” 等到出了水云间之后,问情再也按捺不住,将疑问问出了口:“姑娘,你是不是准备帮大姑娘。” “是,大姐姐对我毫不设防,处处帮我,知恩便要图报,更何况,我们是亲姐妹。” “可是姑娘,你又能如何帮助大姑娘呢?” “笼络势力。” 樱曼莲说完这句话,等到回到了院子,问情还是没能想出樱曼莲到底要如何做。 可樱曼莲自回到了院子之后,便从自己的枕下拿出了一只白玉箫,他曾说过如果需要他,便吹响此萧,他便会出现。 摩挲,摩挲,再摩挲,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拿着白玉箫来到后花园吹奏起来,虽然她不知道那么远的他,要怎样听到她的萧声,可是她相信他一定会出现。 一曲未必,一抹幻紫悠然飘落,依然是那副纨绔不羁的模样。 “我要嫁给你。” 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她这样说道,震惊了问情,也震惊了他。 在今天之前,许言释甚至做好了终生守护她的准备,可是如今她吹响了白玉箫,还对他说,她要嫁给他。 许言释不敢置信的悄然捏了下自己的腿,疼痛传来,喜悦感油然而生,真好这不是梦。 “别开心的太早,我是有条件的。” “何条件,让本皇子摘天上的星星本皇子都愿意。” “我要你彻底退出储君之争,全面支持太子登上大宝。”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用他们牺牲 樱曼莲说完这句话,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没有人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言释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她说的是很复杂的事情一样。 许言释的反应很伤樱曼莲的心,她不禁在心中想,难道这世间的男子都是这般的吗?看重权势地位,功名利禄,竟没有一个例外吗? 不,应该还是有一个意外的,那便是摄政王凤岚清,如果没有凤岚清的首肯,樱蔓荆又怎么会说出大力支持太子之话呢? 凤岚清此时的地位恐怕是所有男子梦寐以求的,可是他却是为了樱蔓荆放弃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原本她以为许言释纵情山水,这个条件应当很容易,可如今看来,能够真正放弃权利地位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是这样的人,不嫁也罢。 许言释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樱曼莲的思路,他走进,抬起了樱曼莲的脸。 “多么出尘绝艳的一张脸阿,怎生说出那么伤害人的话呢?” “若你不愿放弃,我亦不会强逼于你,只是,” “只是你不会再嫁与我,对吗?”许言释接过了她未说完的话,眸中黯然,“莲儿,我当,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却不想你竟这样看我,皇位对于我来说就如同这随地可见的草,毫无价值,纵然别人争的头破血流,我亦是没有这个想法。常言道,形单影直对相望,只羡鸳鸯不羡仙。” “若你放弃,我便可嫁与你。”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徒然松开,眼眸中满是受伤:“樱曼莲,切勿玷污了我的感情。这皇位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争,你也不用怀疑我说的是假话,你想让我支持谁我支持谁便是,但是,我不会娶你。” 说完这句话,许言释便往前走去,却不想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她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娶她,他不是很喜欢她的吗?难道他不喜欢她了吗?可是如果他不喜欢她了,那他为什么还肯听她的话,她让他支持谁他就支持谁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莲儿,我喜欢你,是这世间最纯粹最真挚的感情,不掺杂一丝杂念,我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娶你,可是我不要交易,这样的交易你看轻了我,更看轻了你自己,从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你能够幸福,你不喜欢我,那么我便不娶你。” 这番话对于樱曼莲的冲击很大很大,她呆呆愣愣的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幻紫,心中五味杂陈。 “姑娘。”问情连忙冲了上来,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直到刚才她才知道樱曼莲打的究竟是怎样的主意,也幸亏八皇子许言释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不若她定是嫁定了。 “问情,你说他为何不娶我,为何要决定这样呢?” 樱曼莲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要知道如果是这样,他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啊,他终归还是会一个人。 “姑娘,奴婢想,这是因为八皇子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更是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呢。” 问情的话语当中有着钦佩,是啊,这样的人又岂能不让人感到钦佩呢? 今天的许言释证明了自己不仅仅是一个纨绔子弟,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些广阔胸襟的男人。 而离去的许言释却被没有回到自己的府中,而是来到了水云间。 “八皇子。” 看到许言释,天干连忙出来行礼,心中却也在好奇为何八皇子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过来,更何况,摄政王离去,他和自家姑娘也没有什么产生交集的地方啊。 “嗯,”许言释点了点头,“叫你们家姑娘出来一下。” “是。” 待得到通传的樱蔓荆是十分奇怪的,也在好奇为何许言释来到这里,出去吗? 樱蔓荆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外面说话终究不方便,更何况我还是有婚约的人,万一被人看到我可真的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八皇子。”樱蔓荆福了福身。 许言释拱手,直进主题:“睿安是否想要支持太子上位?” 听到这句话,樱蔓荆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是面带微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本皇子愿助睿安一臂之力,可是睿安,你可曾将想法告知过摄政王?” “自然。” 虽然早就知道凤岚清的打算,可时至今日亲自从樱蔓荆的口中听到还是不免震撼,凤岚清这个冷酷了二十五年,努力往上爬了十五年的人,竟然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改变自己的想法,愿意听从她的意愿,完成她的梦想,这简直让人感动。 纵然世间有万人不理解凤岚清的做法,可是他却是能够理解的,世间文字千千万,唯有情字最难懂,哪怕得了江山失了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殿下,睿安相信此时殿下来到睿安处,怕不单单是来跟睿安探讨这个问题的吧?” 这已是半夜三更,如果说许言释只是来问她这个问题的话,她想,许言释应该没有那么闲,亦或者是她还没有能够让许言释如此关注。 “的确,今夜,本殿是听萧声而来。” “可是莲儿的萧声?” 刚才她便听到萧声,此刻看到许言释,那么吹箫人究竟是谁便不言而喻。 “对,她找本殿前来,说要嫁与本殿。” 樱蔓荆的手开始叩击起桌子来:“莲儿可有跟你提她的条件?” “如果不是本殿确认周边无人,倒真的要怀疑你在现场了,的确她提出了一个要求。” “让你帮我助太子上位。” 樱蔓荆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已经肯定了樱曼莲会这样做,怪不得,怪不得她问她是不是一定要达到目的,原来她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殿下,既然莲儿跟你说了,那么睿安也有话直说,睿安不需要妹妹牺牲自己获得别人的帮助。我樱蔓荆的妹妹必然是要因为心悦而嫁给对方,同样的,如果别人因此娶到了睿安的妹妹,哪怕是新婚之夜,睿安都要将妹妹抢回来的,更何况,八皇子也不是这般趁人之危的人,睿安说的可对?” 这一番话可谓是夹枪带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最后却又给他戴上了一顶高帽儿。 “之前本殿还不明白,为何莲儿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现在本殿算是明白了,如若本殿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本殿也愿意豁出一切,成就与你。” 这世间人情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尤其是他出生于帝王之家,对这句话体会的就更加深刻,多少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因为利益尔虞我诈,头破血流,从而让自己的面目变的丑陋不堪。 而樱蔓荆同样身处高位,就算他不知道樱蔓荆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确也能感觉到她的凌厉手段,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被伤害过的人,还愿意掏心掏肺的对于弟妹实属难得,樱曼莲,樱容兮,樱蔓玉,这三人能够由庶到嫡也是托了她的福。 而樱曼莲也没有辜负樱蔓荆的情谊,从而会宁愿牺牲了自己的终生幸福,也要助自己的姐姐完成目的,这样的姐妹情又如何能够不让人动容呢? “睿安放心,本殿绝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更何况本殿何苦去要一个心中没有本殿的人呢?但是既然她已经提出,那么本殿便会帮助于你,这为其一。其二便是本殿与摄政王私交甚笃,他的事情就是本殿的事情,既然他已经决定的事情,那么本殿必然会襄助。” “如此,睿安便谢谢八皇子了。” 太子平凡,二皇子一心跟随太子,四皇子阴险狡诈,八皇子许言释也是其中出色的了,这样的胸襟恐世间少有。 “姑娘,八皇子倒是胸襟开阔,如若三姑娘嫁与八皇子必定会幸福。”素殇说道。 水儿却是撅起了唇:“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句话果真是对的,你看太子殿下对于太子妃一往情深,不纳妾室,不娶平妻。二皇子一门心思效忠太子殿下。这八皇子更是寄情山水,愿意为了所爱之人付出自己,不求回报,怎么这样的人家当中出了四皇子这么一个人渣呢?” “水儿,纵然是在我们自己的院子内,你也要谨记,隔墙有耳。”地支严肃道,眼眸中却满满的都是笑意,“这件事情奴婢赞成素殇的看法,如若三姑娘嫁与八皇子必然会幸福。” “我这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只是莲儿她的心中有一个打不开的结,但愿通过今天的事情,能够让她心中的结解开一些。” 樱蔓荆抚着头,心中感慨万千,纵然世间人情冷暖,却总有真情,真心总是能够换来真心的。 樱曼莲这样的举动着实让她感动,却也着实令她生气,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不跟她说一声,便要牺牲自己呢? 这樱曼莲的做法着实让她头疼,看来明天她是需要去找樱曼莲好好谈一下,她身为姐姐,最希望的便是妹妹能够和平安康,又岂会需要他们牺牲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婉姨娘登门 第二天一早,樱蔓荆打算要去樱曼莲的院落当中,而这时素殇却是从外面进来。 “姑娘,婉姨娘带着二姑娘前来看望你,见还是不见呢?” “见,当然见。” 樱蔓荆的手抚摸上了刚刚戴好的头饰,目光当中带着笑意,此刻他们来找她究竟为了何事,她的心中还是有数的。 “妾见过睿安公主。” “珠儿见过大姐姐。” 这真是一个比一个懂礼貌啊,一个按照礼节客气尊重,一个按照亲情嘴甜真情,莫非这二人想要过来打亲情牌吗? 意识到这一点,樱蔓荆的心中不禁发笑,真想不到还有这样子的人,他们已经闹的如此僵,他们竟还想拿亲情说事儿吗? “姨娘起来吧,还有珠儿,坐下吧。” 樱蔓荆自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低着头品着自己手中的茶。 “睿安公主,你已经快要及笄,这根簪子是妾命人打造,这原物可是用的侯爷送给妾的蓝珠,极其珍贵,如今送给睿安公主,权当是妾为睿安公主添妆了。” 蓝珠,听到这二字,樱蔓荆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这蓝珠何其珍贵,是当初边疆进贡而来,仅此一枚,而皇上则是赏赐给了倾国候樱念远。 本来樱念远便是打算待她及笄的时候送给她添妆的,可是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又听到婉姨娘极其喜欢这蓝珠,便直接要来送给了婉姨娘。 樱蔓荆点了点头,素殇上前接过簪子递给樱蔓荆,她拿着簪子细细的打量,这蓝珠仿佛是会变换颜色一般,不同的角度有着不同的色泽,看上去极其精致美丽。 “如此,睿安便谢过婉姨娘。” “睿安公主,” 樱蔓荆刚抬手将簪子递给素殇,便听到了“扑通”一声,婉姨娘已经跪在了地上,而樱蔓珠也是连忙跟着自己的娘亲跪下。 樱蔓荆的嘴角轻扬一下,这重头戏可算是开始了,可她却并没有上前搀扶婉姨娘母女,而是道:“婉姨娘,你这是为何阿?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要不是今天是来求樱蔓荆的,李婉早就站起来骂人了,好你个樱蔓荆,这表面功夫是做的越来越好了,如果当真想要她起来,何不直接搀扶她呢,而是坐在那里呢? 其实这点李婉就想错了,要知道樱蔓荆此刻是皇上亲封的睿安公主,说的直白一点,如今的樱蔓荆为君,而他们只是臣而已,难道朝廷之上臣子下跪,皇上都要去亲自搀扶的吗? “睿安公主,您也知道,妾从小便没了父母,一直靠哥哥一手带大了妾,哥哥就相当于妾的父亲啊,如今哥哥入狱,妾什么都做不了,还望睿安公主帮妾一把。” “求大姐姐帮帮婉姨娘。” “哼。”樱蔓荆还没有说话,一声冷哼便已经响起,水儿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陷害别人,针对别人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手软,如今偷鸡不成反蚀米倒来装柔软充大义凛然了?” 樱蔓荆倒也不管,端起茶杯,观察着这茶的色泽,而樱蔓珠却是已经沉不住气了,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姐姐,婉姨娘纵然有错,可是便能让一个奴婢如此诋毁呢?更何况,大姐姐你忘记了你小时候生病,婉姨娘守在你身边一夜吗?难道你忘记了,你差点被蛇咬到,而婉姨娘替你被蛇咬了吗?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婉姨娘对你比对我兄妹二人还要亲昵吗?这种种,大姐姐你当真忘记了吗?” 樱蔓珠说得义愤填膺,全然忘记了这些好的背后藏着怎样的阴谋诡计,而此时樱蔓荆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 “是啊,婉姨娘在本公主小的时候的确对本公主很好呢?” 听到这句话,樱蔓珠和李婉的脸上都浮现出喜色,全然没有注意到樱蔓荆那不善的口气。 “既然如此,那么睿安公主可否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帮妾一次,救出妾的哥哥。” 婉姨娘十分的谨小慎微,她直到现在还满心欢喜,认为自己已经示弱,樱蔓荆不管怎么样都会帮助自己这一次,可她却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却是真的触到了樱蔓荆伤心的地方。 “帮助你一次?”樱蔓荆反问道,小脸上已经遍布寒霜。 只可惜跪在地上,和再次跪在地上的樱蔓珠全然没有看到她此刻的脸色,如果可以看到,恐怕那句话便不会说出口。 “是啊,妾保证,如果睿安公主帮助了妾这一次,那么妾就不追究水儿对妾的不敬之罪。” 此时的婉姨娘已经飘飘然了,认为樱蔓荆还是那个樱蔓荆,就算成为了睿安公主仍然要被她握在掌心里面耍的团团转,看来以往的事情都是她高估了樱蔓荆。 “叩叩”樱蔓荆的手不断的敲击着桌子,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婉姨娘,樱蔓珠,本公主想你们找错了人。本公主不过一个公主而已,这事情已经牵扯到了朝堂,本公主亦是无力回天的。” “睿安公主,只要你想一定可以的。你深受皇上的宠爱,侯爷也深受皇上的敬重,还有无双长公主,还有摄政王,还有丞相,你们联合在一起一定可以救出妾的哥哥的。” “可是本公主为何要救出你的哥哥呢?”樱蔓荆端起了茶杯,轻呷一口,茶的清香在口腔中弥漫。 而婉姨娘却是有些发愣:“睿安公主,刚才咱们不都已经商量好了吗?睿安公主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救出妾的哥哥,妾身也不再追究水儿的不敬之罪。” “是吗?” 樱蔓荆反问了一句,将手中的茶杯摔向了地,顿时四分五裂,飞溅出的水溅了樱蔓珠和婉姨娘一身。 “樱蔓荆!”樱蔓珠怒道,站起了身,“无论如何我如今也是四皇子的妾室,姨娘也是父亲的妾室,你怎能如此无礼,莫非当了公主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吗?” “啧啧,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当妾室的娘生出了一个当妾室的女儿,倒是一脉传承。” “你,”樱蔓珠怒极,竟伸手欲往樱蔓荆的脸上打去,可那巴掌还没有落到樱蔓荆的脸上,樱蔓荆便已经反手抓住了樱蔓珠的手。 “啪,啪,啪。”就是三巴掌,竟大力到樱蔓珠挨完她的巴掌,便整个人都摔到在地,脸颊更是红肿了起来。 “樱蔓珠,你竟当我还是以前的樱蔓荆吗?想打我?你莫非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否够格?” 樱蔓荆从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如此她说出这话之后,整个屋子的婢女竟都偷偷的笑了起来,就连跟着婉姨娘和樱蔓珠过来的人也不免嘴角弯起。 这些都是倾国候府里面的老人了,也都是侍奉两房的人,这当中有什么猫腻,就算一开始不知道,现在也瞧的差不多了。 而樱蔓荆倒不是没有考虑这方面,而是既然彼此之间都已经在明面上撕破了脸,又何必假惺惺的呢?倒不如出气出个痛快,倒也酣畅淋漓,实乃快哉,快哉。 “珠儿,珠儿,”婉姨娘连忙去搀扶樱蔓珠,还不忘扭脸看向樱蔓荆,“睿安公主,你既是不想帮妾,不帮便是,何必这样打二姑娘,还诋毁二姑娘。” “本公主诋毁?”樱蔓荆弯下腰,捏住了婉姨娘的下巴,“本公主只是实话实说,婉姨娘,你不过一介妾室,说好听点,是姨娘,说难听点,不过是一个消遣之物,你女儿?不过也是一介庶女,当了许言朗的妾室,就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婉姨娘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看到这样的樱蔓荆倒也不再为樱蔓珠打抱不平,而是双眸含泪。 “睿安公主,妾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还望睿安公主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也念在妾身不追究水儿的份上,不要再为难妾身与二姑娘。” “本公主还要你不追究,本公主就站在这,水儿也站在这,你要追究,来,追究,不过本公主倒也看看你带来的人究竟谁有如此的胆色,竟敢教训本公主的大丫鬟不成?” 樱蔓荆环视一圈,无人敢动,这就是侯府后院的悲哀之处,一个嫡长女受宠的丫鬟都比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妾室要强。 “啧啧啧,看来是没有人认为水儿有冒犯之处了,还有莫要再提以前,如果不是本公主被你们欺骗,本公主也不会落到今天母亲死去,表姐死去的地步,你们每提一次,便只能让本公主对你们再憎恶一分,”说完这句话,樱蔓荆贴近了婉姨娘的耳朵,轻声道,“以往种种,不过是裹了糖衣的毒药,你哥哥你干娘的儿子进入牢房,都是本公主的手笔,本公主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喝你们的血,又怎么会帮助你们呢?”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徒然松手走向外面。 “本公主还有点事,现在出去一趟,但愿本公主回来之后看不到这两个东西。” 樱蔓荆便是樱蔓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而瘫倒在地的李婉却是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她都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看着樱蔓荆的背影,李婉只觉心惊胆战,这真的是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诡谲 婉姨娘和樱蔓珠碰了壁,自然是十分的气恼,回到自己的院落当即发了一通脾气,周遭无人敢上前。 唯有桂嬷嬷上前道:“姨娘,你气什么,怕什么,她樱蔓荆就一小孩子,能干得了什么大事,就算现在厉害,她还能比得过姨娘您的手段,还能比得过咱们这么多人的手段?她不帮忙就算了,咱们还有侯爷呢,还有武国公老夫人呢。” 桂嬷嬷不提武国公老夫人还好,一提到武国公老夫人,婉姨娘便一肚子气。 “桂嬷嬷,别人不知道那个老虔婆什么样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她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我,如若不是四皇子与我们有所关联,她又怎么可能收我为义女。” 武国公老夫人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那必然是有手段的,可是身为一个出身不高,心胸狭隘的人来说,她的眼中从来没有放下过任何人,就连自己的儿子她也是瞧不上做事风格的。 “姨娘,你莫要忘记了,这次进去的不止是娘家兄长,更有武国公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武国公徐达。” 这句话倒是给婉姨娘敲了一记响钟,是啊,此次进去的又不止李斌一个,还有武国公徐达,如果想要救出徐达,势必要救出李斌。 要知道这军资可是在武国公府还有李斌的府中一起搜查出来的,这两人又是出了名的关系好,此次必然是有所牵连的,既如此,那么一切便好说了。 “那我现在便收拾收拾去见武国公夫人,可是那个老虔婆会有办法吗?” 婉姨娘有些忧心,武国公府老夫人不过一介老妇,跟皇上并无什么瓜葛,难道皇上会看在她的面子上饶过武国公还有李斌? “姨娘这就有所不知了,”桂嬷嬷笑道,脸上满满都是阴谋的味道,“早前武国公曾经立过赫赫战功,这爵位也是世袭的,可到了这一代的武国公却已经门庭冷落,逐渐衰败,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曾经的皇上为了奖励武国公一门忠烈,曾御赐过一枚免死金牌给武国公。大约是日子太过于长久,有些人便都不记得了,可是姨娘你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武国公老夫人那个老虔婆会不会记得呢?” 听到这些,婉姨娘诧异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恐怕樱蔓荆机关算尽,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樱蔓荆啊樱蔓荆,你这次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走,我们现在便去武国公府。” 樱蔓珠并没有跟随婉姨娘去武国公府,也并没有回到四皇子府,而是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敛珠阁中。 “你可曾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樱蔓珠的语气冷冽,丝毫不见平日的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的紫衣女子,低头弯腰。 “自然记得,樱蔓荆害我至此,我又岂能容她。” “好,那我现在便先给你派去任务,你为我去塞外跑一趟,将这封信想办法交给一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樱蔓珠却是靠近了那紫衣女子,声音竟一丝都不外泄。 说完之后,樱蔓珠的脸上竟然弥漫出笑容,好你个樱蔓荆,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那么我便只好以牙还牙了,看你如何顾得上。 樱蔓荆本打算去找樱曼莲,可是出了婉姨娘这档子事情,樱蔓荆也兴致全无了,心中烦闷的厉害,便直接带上了地支出门走走,让素殇等人都先回了水云间。 “姑娘心中可是十分的烦闷!”地支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似乎已经断定樱蔓荆此刻心中很是烦闷。 樱蔓荆站在那湖水边,将手中的石子扔向了湖中,“扑通扑通,”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涟漪。 而她却是没有想着又隐瞒着自己的情绪:“是啊,我极其的烦闷,讨厌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讨厌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逃开,我所面对的路,不是咱们平日走的路,有各个方向,可以停一下,稍作休息,我的路是不能停下的,是只能往前走的。” 对于樱蔓荆所经历的种种,地支不无心疼,甚至更多的是她同她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她听着都悲痛欲绝,更别提真正经历的樱蔓荆了。 可是樱蔓荆不是别人,她不软弱,甚至坚强,勇敢,聪明,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心中便只有那么一个信念便是为母亲报仇,为于蔓晓报仇。 月华郡主,这个如同名字一般美的人啊。 在某次宫廷宴会当中,她曾经见过,那样的温柔婉约,那样的风采,怎么就会有人忍心伤害她呢?直到现在她都找不到答案。 可能人的心底都是有恶意,还有善意的吧,有的人善意压过了恶意,这样的人就是善良的,有的人恶意压过了善意,这样的人便是坏的。 “姑娘,地支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也不知晓如何安慰你,但地支现在有一个故事想要讲给你听。” “什么故事?” “是关于诡谲还有摄政王殿下的,众人都知道诡谲军队,是摄政王殿下手中的王牌军队,这一军队所向披靡,无所不惧,这一军队也成为了所有将士都想要进入的军队,仿佛只要进了这个军队,便可以以一当十,厉害无比。” “不是这样的吗?”樱蔓荆问道,“就连我这个养在深闺当中的人都听闻过诡谲军队的厉害呢,对了,地支,你和天干不就是诡谲军队的吗?说真的,你一个女孩能够进入诡谲军队,我当真十分的佩服你。” “姑娘这就说笑了,地支不过在摄政王身边学武才有了今日的武功而已。在之前,摄政王殿下的旗下并没有一支名叫诡谲的部队,同样摄政王还不是摄政王,那时候摄政王的身边却有一个名叫诡谲的军师,这名军师雄韬大略,却从来不居功,也从未不让摄政王殿下向别人提到他的名字,他跟在摄政王殿下的身边,仿佛是一个影子一般,众人都只能看到摄政王,却从来看不到诡谲。 姑娘,你也知道,殿下是一个惜才,爱才的人,对于诡谲的要求,他一开始是不应允的,可是没办法,每到这个时候诡谲都会以死相逼。” “这天底下不想还会有这样默默付出,不要求扬名立万的人。”樱蔓荆感叹道。 “是啊,在我们的心目中,诡谲一直都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一直到了后来,殿下奉命攻进一个部落,那个部落名叫阿臾那,那个部落的首领有着极其宏伟的梦想,他梦想踏平天路,取代皇上,同样这名首领也有着不容小觑的才华,殿下一度被困,一向有办法的军师诡谲也束手无策。直到后来,殿下和大军被困,粮草断绝之际,军师诡谲给出了办法,可是却是写在一封信上的,之后我们便再也找寻不到军师诡谲的踪迹。” “诡谲既然贵为军师,跟在岚清的身边,难道没有人去调查他的身份吗?” 这一点樱蔓荆极其的不解,凤岚清是一个很重要的将领,纵然当时还不是摄政王,也是举足轻重的,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当上自己的军师呢?这不是太草率了吗? “姑娘所说的,我们又何尝不忧心,可是诡谲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竟然在军队外跪了三天,后来殿下有一丝松动,传了进来发现诡谲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这才留在了身边。” “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后来找不到诡谲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呢?” 这故事必然没有说完,不然依照凤岚清冷情的性子,又怎么会将自己最重要的军队如此命名呢? 以往她一直认为这便是凤岚清取的名字,却不想竟然是一个人名而来。 “后来,我们按照诡谲的办法,果然突围,并且杀进了阿臾那部落中心,在那里我们杀死了这个部落的首领,我们又听说这名首领有一个十分聪慧的儿子,是有大智慧的,斩草要除根,我们便去了那王子的住处,可那才发现,那只有尸首一具。” 直到现在回想起这段往事,地支的鼻子就忍不住发酸,眼眶也湿润了起来:“那具尸首面容安静祥和,着最纯净的白,旁边放了一个毒药,是喝毒药而死,毒药瓶下却放着一封信,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身边的军师诡谲竟然就是阿臾那的王子,可他从小便不认同他父亲的暴虐治管,心中却对摄政王殿下充满了敬仰,从而才从阿臾那偷溜了出来,成为了殿下身边的心腹,也是最不可缺的。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有一天,他敬仰的英雄竟然将刀剑对向了他的部落,他挣扎,他犹豫,他痛苦,可是到了最后,他下了决定。他不能让他父亲杀了如摄政王这样的英雄,也不能让他父亲替了当时十分爱民又睿智的先皇,所以他决定献策,可如此一来,他便是背叛了自己的部落,只能一死才能让他解脱。”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免死金牌 樱蔓荆从未想到,会听到一个如此凄美却又荡气回肠的故事,她以为这件事情会是一个喜剧,纵然不喜,也不会有悲,却不想结局竟是如此的悲伤。 “那之后呢,岚清可曾消沉?” 消沉,樱蔓荆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都有不可置信,凤岚清那样一个如同天之骄子的人儿,又怎么会消沉,纵然受到了打击恐怕都会痛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姑娘说的对,殿下当真不曾消沉,奴婢和梁木他们当时真的认为殿下是不会痛的,直到后来凯旋回朝,有一天殿下将奴婢和梁木他们全部遣退,适时奴婢有紧急情报便进了去,却不想殿下背对着门,头似乎埋进了肩膀,肩头一耸一耸的。 当时奴婢便呆愣住了,不知道是应该向前去,还是趁早离去,不过奴婢确定的是,殿下当时真的伤心到了极点,否则依照殿下的武功修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一个地支进来了呢? 当时奴婢的心都凉了,觉得甚至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殿下很是爱才,惜才,可是殿下也十分内敛,但是奴婢却撞破了殿下脆弱,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样的介怀是跟殿下的性格无关,而是身为一个身处高位人的尊严,可是奴婢没有想到,殿下竟当真不介意。在发现奴婢之后,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听了紧急的情报,做出了处理。再之后殿下便被封为了摄政王,而殿下成为摄政王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奏请皇上成立了诡谲。” “众人都以为诡谲,是指的行动诡谲,不易让人掌控,如同鬼魅,战无不胜,原来真正的诡谲却是岚清为了纪念好友,也是为了纪念军师而建。” 樱蔓荆由衷的感叹,不认识凤岚清,不熟悉凤岚清的人都会认为他这个人有多么多么的高冷,可实际上了解他的人,却明白他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炙热的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凤岚清远远要比人所想的要热情的多,只不过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他也真的做到了情绪不流于表,只流于心。 不过樱蔓荆的心中也还残留着疑惑:“如果说当时岚清便已经贵为摄政王,那么为什么成立一个诡谲也要奏请皇上呢?可是怕身在高位,惹人非议?” 地支点点头:“姑娘聪慧,不用奴婢说便已经心领神会。众人都说殿下是怎样的狂妄,怎样的无礼,可是只有奴婢们这些陪伴在殿下身边的人才知道殿下是一个极重于受礼的人。早前奴婢们还因为此事跟外面的人打过,可殿下却是狠狠惩治了奴婢们,奴婢们了解了殿下的想法后便再也没有闹过事。” 一个真正的身处高位的人,凤岚清当如是,心胸,能力,努力,坚持,才华,甚至于皮相,他都高人一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好官,会为民请命的好官。 “地支,你对我说这些,倒是真的让我对岚清的生活更加了解了呢,我需要谢谢你。” 樱蔓荆诚恳的话却引来了地支的慌乱:“姑娘,奴婢又怎么敢要姑娘谢奴婢呢?姑娘不怪罪奴婢多嘴多舌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 “地支,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你在岚清身边待过,你应当知道他就是一个闷葫芦,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伤心,痛苦通通都会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不与人说。今日如果不是你对我说了诡谲的事情,怕是过了今生岚清都不会说呢。” 凤岚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性格有的时候甚是让樱蔓荆讨厌,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被她的心选中的人,既然选中便没有办法再去换其他的人了。 既然凤岚清已经是这样性格的了,那么她就不能再是这样的性格,她必须得想方设法的去了解他,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虽然樱蔓荆所说之话有些夸张,毕竟有谁会隐瞒着一些事情一辈子都不对心爱的人说呢?可是如果这人换成了凤岚清还真的有可能。 “如果姑娘爱听,地支愿意把从认识殿下之后的事情都跟姑娘讲讲。” “这倒是好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樱蔓荆便又想叹气,却是想到了地支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她快乐一些,开心一些,如果她在叹气不就辜负了地支的一番心意呢。 思及此,樱蔓荆便努力的扬唇一笑,可那一笑却是比哭更难看,更别提一直待在樱蔓荆身边的地支,自然第一眼便看出她是在假装开心。 “姑娘,在奴婢面前不必假装,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便是。” 樱蔓荆一贯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所以当看到樱蔓荆隐藏起真实情绪的时候,地支的心有些不舒服,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将樱蔓荆当做自己的姐妹,姐妹之间又何必掩藏呢? 听到地支的话,樱蔓荆倒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多余了,毕竟地支跟在她的身边这么久,又怎么能够不了解她,看不出她到底是真笑还是假笑呢。 “是啊,我在你面前又何苦表露出虚假的一面,地支,我现在真的十分的忧虑,内忧外患一堆,如今许言朗未曾在我这里成功下手,陷害了我父亲还有舅舅,你说他的矛头会不会对准岚清呢?岚清又在边疆打仗,所谓天高皇帝远,如果岚清真的出什么事情,你我才是真的没辙。” 今天的形势虽然被她扭转,可是许言朗那样的性子,不达目的又怎么会罢休呢?越想樱蔓荆这心中就越是焦急。 “姑娘不必担心,殿下才备九能,又岂会为奸人所害,姑娘能够先行一步粉碎他们的阴谋,那么殿下也一定会的。更何况殿下的四周高手环绕,又怎么会出事呢?东木,梁木,烛火,阳火等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殿下更是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姑娘尽管放心就是。” 樱蔓荆自然知道地支说的是有道理的,可是不知道何故,她这心中就是毛里毛躁的,无法安静下来,仿佛凤岚清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姑娘,纵然不管这些,姑娘不是跟殿下心意相通吗?如此,殿下有没有事情,姑娘不就知道了吗?” 对啊,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樱蔓荆,她的眼神亮了起来。 “对啊,我们的体内还有相思泪,有这个不管岚清怎么样,我都会有所感应的,好了,回家,咱们还需要养精蓄锐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呢。” 樱蔓荆神采奕奕,可是她的这句话却是让地支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能够知道这件事情,也全都亏了烛火的八卦,碎嘴,可是如今的樱蔓荆如此开心,她实在是不想泼冷水,可是这重要的事情又得说,一时之间,樱蔓荆陷入了两难境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份焦灼自然是落在了樱蔓荆的眼中:“地支,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见樱蔓荆问起,又事关大局,地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口道:“姑娘,李斌和武国公徐达虽然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可是我们仍有一件事情是需要顾虑的,这件事情可能会影响到事态的发展,从而使李斌和徐达逃过王法的制裁。” 这么严重的事情?樱蔓荆拧眉片刻,道:“这是何意?” “以往的武国公骁勇善战,战功赫赫,这才被先皇封为武国公,也正因为这份功劳,先皇曾经御赐免死金牌给武国公,如今怕是在武国公老夫人手里。” 樱蔓荆握紧了拳,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环,不过随即樱蔓荆便释然了。 看到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的樱蔓荆,地支还有些奇怪。 “姑娘,咱们要怎么做?” “任由事态发展。”樱蔓荆自信满满。 “好的,任由,任由事态发展?” 此时,地支才意识到樱蔓荆说了什么。 “对,任由事态发展,我本也没想这次就将李斌和徐达一网打尽,毕竟孤掌难鸣,他们必须出来,陪许言朗唱完最后一出戏,不然他们要如何谢幕呢?” 既来之则安之,哪怕武国公老夫人手中没有免死金牌,恐怕也有别的办法救出他们,而她要的是那最后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就倒,再无还手之力的机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要做的便是慢慢抹掉许傲天对他们所有的情感,只有到了那一天,他们才真的穷途末路。 “姑娘果真高招。” 有的时候,地支是真的很佩服樱蔓荆,她同凤岚清一样,都有转变形势的能力,哪怕这个形势再严峻不过。 樱蔓荆却是在心中发笑,她哪里是高招,不过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接受从而想别的办法,想一想,恐怕那个人也应该出现了。 恐怕那个人的出现,会将现在有的局面搅的更混乱,不过如今的形势倒是越混乱越好。 第二三十五章 雨夜 一切都想清楚了,樱蔓荆的心中也是拨开云雾见了清明,心情也大好,正欲回去之际后面却是传来了一道男声,悦耳动听。 “大姑娘,请留步。” 原本就看大姑娘这一名讳的话,实在是不用停下的,这世上的大姑娘何其多,未必是叫她,可是那位男子的声音实在是耳熟。 樱蔓荆驻足,回头,却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衣,黑发飘然,手中拿着一支长萧,他的长相俊美程度一直让她认为只有他可以与凤岚清相媲美,想象之间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樱蔓荆轻轻福了福身:“陆家哥哥。” 陆家哥哥,而不是陆哥哥,陆翩鸿的眉角不易让人察觉的拧了下,这樱蔓荆几日不见怎生如此着急跟他撇清关系呢? 而樱蔓荆想的更为简单不过,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有婚约的人了,况且年龄也马上要及笄,这个风口浪尖,她实在是不想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凤岚清又是一个爱吃醋的主,她自然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凤岚清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既然这么麻烦,那她不如省事些,在名讳上疏离些,毕竟陆姐姐是要嫁到她们府上的,这其中的关系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称呼而改变呢? “大姑娘,为何会在此呢?” “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对了,陆家哥哥这是刚办差回来?” 如今的尚书台还是很繁忙的,就比如说她的哥哥樱容与就经常出去办差,而陆翩鸿又同样是尚书台的人,可能也就难免繁忙。 “算是吧。” “既如此,陆家哥哥还是快去忙吧,我也要回府了。” 这么快吗?一时之间,陆翩鸿却又找不到什么话题与她说明,情急之下想到了军资的事情。 “樱家有像大姑娘这般聪明机智的人,实乃幸事。” “陆家哥哥何出此言呢?” 樱蔓荆有些不明白陆翩鸿这句话的含义,也不明白为何陆翩鸿会突然之间说出这句话。 “自然是这军资的事情,恐怕像大姑娘这般反应迅速,找出对应之策的人是少之又少。”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话,恐怕樱蔓荆就会装糊涂了,或者是直接反驳回去,可是面前站着的是陆翩鸿,樱容与的至交好友,也是陆翩若的哥哥,如此的身份倒当真不用见外。 “陆家哥哥谬赞,荆儿不过是不想让侯府和相府蒙受不白之冤。” “所以你便直接让他们自食恶果,实乃痛快。可是大姑娘,这武国公老夫人的手中可是有一枚免死金牌,他们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放出来。” “放出来便放出来,如果他们只这一次便被打倒,那这场局还有什么意思呢?哪怕他们出来了,皇爷爷对他们的信任也会大不如以前,何不让他们多挣扎一会呢?” 说这话的时候,樱蔓荆的眼中都是冷光,陆翩鸿一贯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如果换成别的女子,他只会觉得对方狠毒,可是在樱蔓荆这里,她不过是在捍卫自己的安全,还有亲人的安全,如果她不反抗,不回击恐怕早就死了几次了。 “也难为你,小小的年纪便要想的如此之多,如果我是你的哥哥,定然也与容与一样疼你。” 他的语气太过于温柔怜惜,他的眼中心疼太过于明显,樱蔓荆却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一个一直被忽略的想法上了心头,这个想法却让她震惊,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抗拒。 他是一个如此翩翩佳公子,又是皇上器重,陆家的嫡长子,怎能喜欢上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姑娘呢?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怎么能够喜欢上一个心中早已经有他人,也早已经又婚约的人呢,这怎么可以。 无暇去想其他的小姑娘,终于在今天明白了陆翩鸿的心思,可是这份心思却又让她的心头徒增了一份沉重,也更让她有了逃离的念头。 “陆姐姐也是这般的,虽然柔弱心中却坚毅,陆家哥哥还是有一个让人心疼的妹妹的。” “翩若么?她的确是这样的性子,可是她却不必像你这般活的这么辛苦。” 相似的人才能成为朋友,所以陆翩若,尚玉儿和樱蔓荆才可以成为朋友,可是相似的人,命运却不是相似的,陆翩若尚玉儿又何曾像她这般需要处处防备,处处算计呢? “辛苦不辛苦,因人而异。对我来说,保护倾国候府保护丞相府只要能够让他们不受伤,那么我的付出便是值得的,便没有辛苦这么一说。” 如果不是他知道了樱蔓荆的年龄,恐怕他一定会认为樱蔓荆已然及笄,可如今的她却还只是孩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别人是欺负不到她的。 恐怕别人欺负了她一次,她便会还别人十次。正在想的时候,天空却几道闪电,轰鸣的雷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瓢泼的大雨。 陆翩鸿没有犹豫,当即解开了自己的外衫,罩在了樱蔓荆的头上。 樱蔓荆还没有从天气的突变中回过神来,头上已经罩了一件衣衫。 “不行,陆家哥哥,你这样会感染风寒的。” “你是女孩子,如果这样的天我没有保护你,容与也会饶不了我的,快,我们一起跑。” 雨势这么大,在这样的情况下,樱蔓荆也想不了那么多,跑了,总比三个人再待在雨里强的多。 而地支看着两人共同躲在一件衣衫下,奔跑的模样皱起了眉头,如此这样被他人看到了如何是好,陆翩鸿的名声,她家姑娘的名声该如何是好。 对于陆翩鸿的心思,她倒是也看得七七八八,可她却是全然不担心的,她家姑娘对摄政王的心思可不是说变就变的,更何况两人还都种着蛊,名为相思泪,就是害怕这样的情况被有些人那么一渲染,就成了她家姑娘水性杨花了。 到了倾国候府的时候,陆翩鸿的衣衫也已然湿透,樱蔓荆的衣衫虽然也有潮湿,却不如陆翩鸿那般湿的彻底。 “快去拿伞来。”樱蔓荆命令道,又转身看向陆翩鸿,“陆家哥哥,是我的不是,害你湿透了衣衫,不如去哥哥的院落当中去拿一件衣衫换上,你同哥哥的身量差不多,他的衣衫你应该是能穿的。” 陆翩鸿倒也没有客气,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还不赶快带陆公子去换衣衫?” 安排好了陆翩鸿,樱蔓荆这才回了水云间,素殇她们连忙迎了上来。 “姑娘,地支,你们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呀,奴婢们还在想姑娘会不会被雨淋,这下子看,姑娘倒是被淋了个彻底。快,水儿,吩咐下面准备热水,再煮上姜汤,赶紧去冲洗一下,再喝碗姜汤,这样就不会感染风寒了。” “是,奴婢这就去。”水儿急急忙忙的跑下去,地支却是一脸的凝重。 “姑娘,刚才咱们同陆家公子一起回来,你说明日会不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多事之秋,一点小举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来看,更何况今日的举动,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扩散,当真有几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地支,不要担心,谣言止于智者,我樱蔓荆也从来都不是害怕谣言的人,如果真的要传,就让他们传吧,看看他们能够传出个什么模样来。”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走进了里间,素殇和地支也赶快跟了上去,素殇还有些疑问。 “你们在说什么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什么陆家公子,什么谣言止于智者,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地支你忧心忡忡的,这跟陆家公子有什么关系吗?” 地支点点头:“我陪同姑娘出去,遇到了陆家公子,本已经打算分别,却不想天降大雨,陆家公子便解了自己的衣衫,罩于姑娘的头上,与姑娘一同回来了这侯府当中。” “这可如何是好?”明白了始末的素殇也十分的焦急,女子的名节毕竟十分的重要,更何况樱蔓荆的身份尊贵,现在更是贵为公主,这要是谣言传出去了,可不好收场啊。 “姑娘,你怎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那现在陆家公子在何处?” “哎呀,你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陆家哥哥已经被我派人送到了大哥哥那,至于那些流言,又有什么好怕的,我樱蔓荆连阴谋诡计都不曾害怕,还怕他一个谣言不成?” 满身湿透,樱蔓荆的心情本就不好,这素殇和地支还在耳边一直说说说说,弄得她倒是心烦意乱的。 “姑娘,是,素殇知道您不怕流言,可是这侯府呢?太傅府呢?丞相府呢?更甚者皇宫呢?世人皆知您为皇上亲封的睿安公主,流言若真要传出,这些人当如何自处?” “这件事情我已经这么做了。” 素殇还要说什么,却被地支拉住了手,地支拱手:“是,姑娘,奴婢们知道了,如果情势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再想办法便好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地支你也赶紧泡个澡,喝碗姜汤,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让水儿来服侍我就好了。” “是。” 地支拉着不情不愿的素殇走出了门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谣言四起 “素殇姐姐,你明明知道姑娘的脾气,又何故再说那些话呢?” 素殇年龄最大,地支自然要称呼一声姐姐。 “地支,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姑娘一心向着摄政王殿下,也不在意流言蜚语,可是人言可畏,正值多事之秋,别人巴不得抓~住姑娘的把柄呢,姑娘这倒好,将把柄硬生生的往人家面前送。” “其实素殇姐姐,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姑娘是和陆家公子一起回来的,可是天降大雨,陆家公子保护姑娘,姑娘也不能在雨中与陆家公子争论,其实依照我看,姑娘已经竭尽全力要跟陆家公子划分界限,只不过是这场大雨误了事情而已。让陆家公子进府,也是为了报答陆家公子的帮助,更何况大少爷同陆家公子又是好友,这样子,帮助姑娘也是情有可原阿。” 素殇想了想,半晌才点了点:“但愿如此吧,你也别劝我了,赶紧去洗漱一番,免得受凉,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是,那地支便先去了。” 素殇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地支离去的背影,心中却还是的忐忑,难道这一切会有用吗?姑娘也不会被牵连吗?她想,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地支有一句话是对的,那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自然是说什么都已经迟,既然这样,倒不如养精蓄锐,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而这时樱容与的小厮却是来到了水云间,交代了樱容与的话,让樱蔓荆不必再担心陆翩鸿,他自然会照顾好。 第二天一早,水儿便急急忙忙的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而此时樱蔓荆却正在插花。 “姑娘啊,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插花?” 樱蔓荆撇了一眼满脸是汗的水儿,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道。 “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这都马上冬天了,你还一身是汗的回来,跑了好久吧?” “姑娘,”水儿一下子抓~住了樱蔓荆的手,“你快停下吧,有点危机意识吧,诺,你看,这今天一大早这书就火了。” 那深蓝色的书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论官家公子与天下第一美女。” “哇,”樱蔓荆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拿过了那本书,开始翻阅起来,“这不就是话本子吗?水儿,你怎么知道我爱看,还特意给我带了回来?” “姑娘,这本书是奴婢特意带回来的,奴婢想着你昨天受了凉,心情定然不好,所以奴婢一大早便出去城南买你最爱吃的小点心,途中发现了这本话本子,如今这凤华城当中的人争先买下,想要细读里面的故事,这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和陆家公子昨天发生的事情啊。” 闻言,几个丫头的脸色都变了,唯有樱蔓荆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却说,昨天一场大雨,那官家公子和天下第一美女被困雨中,那官家公子脱下衣裳罩在那天下第一美女的头上,两人雨中狂奔,后面还跟了一个小丫鬟。其实,这公子的所作所为,倒是可以理解,那天下第一美女的长相自然不必说,那是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最绝的是那美人的背景,家父位列人臣,自己又深受皇上的宠爱,还被封为公主。” “姑娘,你还看的下去,这明摆着说的便是你啊。”素殇急忙答道,“看吧,奴婢就说会出事,今日果真出事了吧。” “啧,真不好。” 听到这句话,素殇,地支,水儿都围在了樱蔓荆的身边,谁料想,她指了指话本,“这之后的内容就没有了,竟然说要等下次再说,就说到了这美人还身有婚约,真是太过分了。” “姑娘,”水儿不禁跺脚,“你怎生一点都不着急,这话本子当中说的明摆着就是姑娘你啊,你还这么淡然,凤华城当中可都人人传遍了。” “这又如何?” 樱蔓荆将那话本子放在了桌子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止于智者,别人要说就让别人说去,走走走,咱们去后花园走走,昨天那场大雨,想必今日花园当中的花自然娇艳欲滴,咱们去欣赏一番。” “姑娘,难道咱们就不想应对之策吗?”素殇问道,眉目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对应之策?如何对应?冲出去说不是这么一回事情吗?那么只会让这件事情越描越黑,不如不说,过了这阵,谣言自然会泯灭,赏花的跟我来,不想赏花的在水云间便好了。” 说完,樱蔓荆却朝外走了出去,素殇等人对视了几眼,只好默默的跟了上去,姑娘都不着急,她们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这后花园当中,果真如同樱蔓荆所说,一场大雨过后,尽数开放,这样的盛景实在难得,这侯府的女主人换了又换,但是出奇的在一个方面相同,便是将这后花园弄的四季如春,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鲜花开放。 “这花真美。” 樱蔓荆弯下腰,嗅那花朵的芬芳,一派享受神情。 “呦,这不是大姐姐吗?我倒也真是佩服大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开心,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樱蔓荆抬头,便看到了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樱曼合和樱蔓珠两人,她下意识的眉头一皱,这两人不是已经分道扬镳了吗?怎生如今又聚在一起。 “二妹,四妹。大姐不知四妹是何用意,可否重说一下。” “大姐姐,这话本子可是在凤华城当中已经传阅遍了吧,莫非大姐姐还没有看过?”樱曼合扬了扬手中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我自然已经看过了,只可惜这姑娘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下了,倒真是吊足了人的胃口,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呢?” “大姐姐当真如此无所谓,如果合儿没有记错,昨天大姐姐便是如同这话中的女子一样罢,那男子就是陆太傅家的公子,陆翩鸿,陆公子。” “是啊,四妹当真没有记错,昨日我出门,天降大雨,幸得陆家公子相助回到侯府,随后陆家公子就去了大哥哥的院里。” “既然如此,为何大姐姐一点都不感到羞愧呢?” 樱曼合问出了口,还颇有一份义愤填膺的味道:“难道大姐姐忘记了,你同摄政王有婚约了吗?怎生还能勾搭其他男子?” “四妹啊,你知道吗?有的人啊天生就是如此,吃着碗里的啊,还看着锅里的,可是四妹啊,这种人是不好的啊,没准到了最后,碗里的没了,连这锅里的也得没了,孤老一生啊。” 这些话实在是过分,水儿正欲发作之际,却被素殇握住了手,摇了摇头,反观樱蔓荆,在听到这些话之后还是一片淡然,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二妹,四妹,陆家公子与大哥哥情同手足,平日里面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又是大哥哥的妹妹,陆家公子护着我又有什么奇怪的,恐怕碰到了二妹,四妹,陆家公子也会如此,那么二妹,四妹就是同陆家公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吗?不过是有人写的话本子,你们就把这些情节往我身上安吗?你们的辨识能力就在这里了吗?你们这样说,可是在侮辱我,侮辱侯府,还是在侮辱陆太傅府上啊?” 樱蔓荆轻轻柔柔的,却一点一点的回击了过去:“更何况,你们忘记了陆姐姐马上要嫁给大哥哥了吗?到时候就是亲上加亲,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又能有什么关系,你们最近的日子是否过的太悠闲了些?才有功夫在这里审问我呢?” 而周边的下人听到了樱蔓荆的话之后却是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樱蔓荆字字真挚,确实如此,既然是一家人,樱蔓荆又有凤岚清这个未婚夫婿,又怎么会被别人打动呢? “呦,本来我寻思着昨日下了大雨,今天后花园的花会开,却不想大姐姐,二姐姐,四妹都在这里,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了。” 樱曼莲款款而来,身着一件蓝色的衣裙,让人看了一眼却忍不住醉去。 “呦,四妹,你这手上拿的是最新的话本子吗?我还没看呢,快让我看看。” 樱蔓莲翻阅了起来,不多会儿便轻笑了起来:“诶,大姐姐,你看着情节像不像是你昨天跟陆家公子的情况?” “就是太像了,所以我们这回正在讨论这个问题呢。” “讨论这个?”樱蔓莲晃了晃手中的话本子,“不是吧,你们这么悠闲,竟然讨论着这些个话本子,不过是外面的文人墨客写来消遣时间的,傻~子才会相信呢,就算不是傻~子啊,我想这人的脑筋也不正常,竟然相信这些个没凭没据的事儿,你说是不是,大姐姐,有这个讨论的时间倒不如看看花,喝个茶呢,咱们姐几谈谈心,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一通下来,水儿倒真的快被笑憋死了,素殇和地支的眼眸当中也是藏不住的笑意,这三姑娘平日里似一个出尘的人儿,却不想损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求娶琳琅公主 樱蔓珠和樱曼合自然是要被气死了,可是口说无凭,樱曼莲又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她们无论怎么说都得把这口气咽下去了,这实在是让人气恼,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既然大姐姐和三姐姐都有心情赏花,那么我便先告退了,我那方手帕还没有绣完。” 樱蔓珠看到樱曼合已经离去,她自己在这里又无法唱独角戏,故也着了个借口离去。 待两人都离去之后,樱曼莲才一脸凝重:“大姐姐,这事情究竟是何事,为何到处都在传你和陆家公子的事情呢?” “不过是有心之人大放厥词罢了,昨下午发生的事情,今天早上便已经出了话本子,可想而知这幕后之人是安了怎样的心思。” “虽说是这样,那么大姐姐,你想要如何回应?” “回应,我为何要回应?” 樱曼莲不禁也有些着急:“大姐姐,你毕竟是睿安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容他人诋毁呢?更何况,你和摄政王殿下早就有了婚约,他们这样说,不是存心挑事儿吗?” “莲儿,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等过段时间他们的新鲜劲儿过了,又有了新的话题,这所有的人自然是想不到我这一档子事情了。” “大姐姐,你这句话没有错,可是以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恐这件事不解决,他日便会成为所有人的谈资啊。” 樱曼莲的这句话却是让樱蔓荆怔楞了一下,不可否认樱曼莲所说的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她倒是不怕这个问题,可是恐怕以后还会被人来当做谈资,那可就不妙了,她可不想让一件事情跟随自己一辈子。 “莲儿这句话,倒是我需要用来考虑的,纵然我此刻不在意这个话题,却也不想让这个话题跟随我一辈子。” “那大姐姐,你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樱蔓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解决流言的最好办法嘛,就是制造更大的流言。” 听到这句话,樱曼莲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不愧是大姐姐,这招实在是高啊。” 隔天,这凤华城当中便流传出了一个新的话本子,故事讲述的便是那天下第一美女的故事,传言说那美女在十一岁的时候便失去了娘亲,之后一个人去了寺庙守孝。 三年之后下山,下山之后那调查清楚了娘亲竟然是被人下毒害死,而那人害死娘亲还不够,竟然还妄图加害于她,那人的女儿更是抢去了她的未婚夫婿,这还不算完,这人竟然还存心要毁她的名节,让她无言面对世人。 陆太傅府。 “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翩若走进了陆翩鸿的房内,手中拿着那两个话本子,放到了陆翩鸿的桌子上面。 陆翩鸿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不过两个话本子,难道妹妹也相信不成?” “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如今这两个话本子已经掀起了满城风雨,难道哥哥不出面吗?” “我如何出面?”陆翩鸿淡淡反问,“这种关头,不管我如何出面,难道不是更坐实了这第一个话本子吗?有这第二个话本子自然已经是还击了。” “哥哥,今日翩若问你一句话,你是否喜欢荆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翩若的手紧紧攥拳,这个问题是她早就想问的了。 陆翩鸿是何等的人儿,以往的流言蜚语想要拉他下水都下不去,这件事情更是有很多的解决办法,换做别人可能陆翩鸿是管都不曾会管的,更别提管的自己一身流言蜚语了。 “是。” 陆翩鸿的答案,令陆翩若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她不禁闭上了眼睛,叹气道。 “是啊,这一点我应该早就知道的了,可是哥哥你为何不跟我说呢?” “跟你说又有何用,她的心中早就住进了一个人。” “你既然已经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为何你还要喜欢她呢?” “这一点,妹妹你难道还不清楚吗?”陆翩鸿抬起了头,看着陆翩若的眼睛,“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如果能够控制的住,你又为何会等容与兄这么久呢?” 是啊,情之一字,最是让人无奈,让人无法。 “哥哥,事到如今,我有一个办法,倒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做?倘若你做了,这件事情的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什么办法?” “放弃荆儿,娶琳琅公主。” 此时,陆翩鸿的手发颤,手中的毛笔在那画上产生了一个硕大的墨迹,这画也算是毁了。 “若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翩若的手放置到了那案上:“哥哥,我自然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 “可是我并不心悦琳琅公主。琳琅公主心悦的也不是我,你这样乱点鸳鸯谱岂不是会凑成一对怨偶吗?” 琳琅公主心悦摄政王凤岚清的传言自然是满凤华城都传遍了,可是在陆翩若看来,她不认为琳琅公主是真的喜欢凤岚清,那眼神更像是一种崇拜,一种英雄情结。 可是对于陆翩鸿那就不一样了,一向特立独行的琳琅公主和陆翩鸿却能成为好友,这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她还在关键的时刻为陆翩鸿挡了一剑,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哥哥,如果公主不心悦你,为何会为你挡剑?” “我跟公主是好友,如果公主面对同样的问题,我必然也会为公主挡剑的,这说明不了什么。” “那哥哥,你平心而论,公主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吗?” “不是。” 这句话,陆翩鸿说的是一点都不曾犹豫,琳琅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坏脾气,自然是不好相处的。 “那么为何你和公主却偏偏成为了朋友呢?哥哥。” 这下,陆翩鸿确实是无话可说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明白,怎么自己就跟琳琅公主成为了朋友,如果说是从小一起长大,那么一起长大的并非只有他们二人。 况且中间琳琅公主还去了边疆三年,就连这三年里面他们也未曾失去过联系,关系只能比以前更好,却没有疏远一分,哪怕两人闹到了那样的地步,现在还是能够成为好友,仿佛根本没有闹僵过。 “若儿,那么根据你的想法,公主真的有可能心悦于我吗?” 本来,这个意识应该是令他不知所措的,感受到压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然还有欣喜,那欣喜也仿佛自己长了脚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外扩散。 “按照我的想法,公主定然对哥哥你是有情谊的。” “可是我并不心悦公主啊,我心悦的是谁你也是明白的。” “所以哥哥,你要为了荆儿,为了消除这场流言,也为了一直为你付出的公主,娶了她,对她好,纵然你不心悦于她,可是难道哥哥你会对她很差吗?更何况,她是公主,难道哥哥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国家利益牺牲自己吗?在此之前,为什么不能让她嫁给你,快快乐乐的过这一生呢?” 陆翩若说的太过于诱人,诱人到了陆翩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竟然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现在便进宫去求皇上赐婚去。” 望着陆翩鸿离去的背影,陆翩鸿的丫鬟确实忍不住了。 “姑娘,这公子为何如此焦急,平日的冷静都不见了,难道睿安公主对于公子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失去了自己的分寸。” 陆翩若却是笑着摇摇头:“不,能够令哥哥失去理智的不是睿安公主,而是琳琅公主。” “可是方才公子不是说心悦的是睿安公主吗?姑娘你也是这般说的啊。” “如果我不这般说,哥哥又怎么会去奏请皇上赐婚的呢?这感情之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小到大哥哥对于琳琅公主的态度就很亲昵,有的时候甚至都超过了对我这个亲妹妹,况且刚才一提到琳琅公主会嫁给别人,我这个哥哥的眼神都能杀人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呢?不过啊,希望我这个哥哥可以早日认清自己心中所想,不要伤害了琳琅公主,琳琅公主虽然骄纵了些,却是一个十分好的姑娘啊。” 皇宫。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爱卿,快起来,今日找朕所谓何事啊?” “今日微臣前来,是有求于皇上,希望皇上赐婚。” 赐婚,许傲天的脸上满是兴味。 “你今日就是来找朕赐婚的阿,可是你有没有向太傅说明啊,太傅是否同意啊。” “微臣求娶之人,父亲定然愿意,只怕皇上会不肯呐。” “朕会不肯?”许傲天十分诧异,“有什么人是太傅会同意,朕会不同意的啊?你如今也已经及冠,这亲事早就应该办了的,只不过朕每每提起此事,你都推拒,不想成婚,今日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说出来是哪家的姑娘,朕就替你做主了。” “谢皇上恩典,微臣想求娶的正是您的女儿,琳琅公主。” 第二百三十八章 赐婚 这话一出,整个宫殿内都安静了下来,良久,许傲天爽朗的笑声响起。 “小爱卿啊,你这一求娶,就是要求娶走朕最心爱的公主啊。” “陛下金口玉言,刚才可是说今日替微臣做主准了这门亲事。” “是啊,朕金口玉言,可是你也深知琳琅公主的性子,若她不愿意,哪怕朕下十道圣旨都是无用的。” “皇上尽管下圣旨,公主那边只管交给微臣。” “这么说,你是十分有把握的了?” “十拿九稳。” 这份果决却是让许傲天的笑容未曾消退,陆翩鸿出身名门,一表人才,又有才华,这样的人配琳琅公主也是让他放心了。 “小爱卿啊,恐怕这道圣旨,朕下不得。” “难道皇上不肯将琳琅公主嫁给微臣吗?是微臣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小爱卿样貌才华样样上乘,琳琅顾公主嫁给你,朕又岂有不放心之礼,可是朕早就应承过琳琅,绝对不逼她嫁给任何一个人,若她嫁人,必然要她亲自点头才可。小爱卿,朕很满意你做朕的女婿,可是能不能娶到琳琅还是看你的了,倘若琳琅愿意,朕马上下旨。” “那么皇上还是先写圣旨的好。” “你就这么有把握琳琅会嫁给你吗?” “是,倘若琳琅公主不愿嫁给微臣,那么微臣便终生不娶已来惩戒微臣的狂妄自大,微臣告退。” 这份自信,这份自大,却是让许傲天想起来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年轻时候的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不过呢,他的心底却还是希望陆翩鸿能够成功的,如果琳琅公主交给他,那么他也能放心了。 琳琅宫。 琳琅公主正坐在案前,望着那蓝色皮子的两个话本子发呆,心月端茶上来看到琳琅公主如此发呆,叹了口气。 “公主,你便别操心了,睿安公主别人是欺负不得的,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睿安公主的机警,聪明她可是见识过的,想必还没有人可以欺负的到她。 “本公主从不担心睿安,本公主在想他会如何破这个局?这个看起来在他的角度无法破的局,不对,他也是可以破这个局的。” “陆家公子吗?”心悦问道,有些不相信,“公主,陆家公子怎么可能能够破解了这个局呢?你莫非是在开玩笑不成?” “自然不是,他是有办法去破这个局的,当然付出的代价便是他需要去娶别人。” “娶别人?奴婢想应该不太可能,这陆家公子是个倔脾气,既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睿安公主,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娶别人呢?” “是啊。” 琳琅公主附和了一声,端起茶来轻呷了一口,茶的苦涩在口腔当中蔓延。 这一段时间,她不断的思考着自己的心思,这才确定下来,她的心中早就住进了一个人,而对凤岚清可能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对英雄的崇拜罢了。 英雄是可以用来崇拜的,但是过日子的却是需要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方才可以,不然的话,漫长的一辈子,都要靠崇拜来维系吗? 倘若有一天,他打不动了,这份感情不就被粉碎的一干二净吗?只是她很后悔,为何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否则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她,才是最有机会占据他心的啊。 “公主,陆家公子求见。” 小宫女的声音,令琳琅公主从思考当中回过神来,却不禁好奇,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臣见过琳琅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翩鸿,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你也不必拘礼,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情?” 听到她说话的语气,陆翩鸿拧起了眉头,两人之间还是变了,她的声音如此的沉静,一点都不像以前她见到他时的喜悦,活泼,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都被琳琅公主压在了心底呢? “微臣刚从皇上那里过来,微臣奏请了一件事情,可是皇上却说一定要公主答应,否则就不同意。” “哦?什么样的事情,还必须得本公主同意?” “微臣想要迎娶公主。” 闻言,琳琅公主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水花四溅,弄湿了她的裙摆,陆翩鸿也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如此之大。 而更令陆翩鸿没有想到的是,琳琅公主竟然不顾那已经湿透了的裙摆,走到了他身边给了他一巴掌。 “陆翩鸿,你混账。” 琳琅公主的怒气更是令陆翩鸿二丈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公主,可是鸿做错了什么,引得你如此不悦?” 琳琅公主气的不断的喘气,将桌子上的话本子扔到了陆翩鸿的脚边。 “你当本公主不知道你为何要迎娶本公主吗?陆翩鸿,莫非本公主在你的心中就如此的低贱吗?竟然成了一个你想为别的女子摆脱流言蜚语的一件工具?” 陆翩鸿没有想到这话本子竟然都已经流传到了宫里,更没有想到琳琅公主竟然已经看过了这话本子。 “公主,鸿想要迎娶公主,并非全部是因为这话本子。” “那还因为什么?” 琳琅公主的眼睛当中满满的都是期待,却不想得到的却是陆翩鸿的沉默,陆翩若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好了,你走吧。” “公主,那鸿这件事,” “走。” 陆翩鸿还没有说完,琳琅公主便抓起了茶杯,直接扔到了陆翩鸿的脚下,发展到如此地步,陆翩鸿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告退。 “微臣告退。” 待到陆翩鸿走出了这琳琅宫,琳琅公主这才大声的叫了出来,身子一软便跌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这样一幕可谓是吓坏了心月。 心月连忙跪下,握住了琳琅公主:“公主,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啊,如果公主不想嫁给陆家公子,那么便不嫁了,公主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啊,没有谁可以勉强您的,公主,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心月自然是明白琳琅公主的,喜欢的越深,此刻便越绝望,试问这世间有哪一个女子甘愿成为自己所爱男子救助别人的一件工具呢?更何况,她的身份还如此的尊贵。 “公主,皇上也曾经允诺过公主,只要公主不愿意的事情,便不会逼着公主去做,这件事情也是一样的啊,公主,只要你不愿意,皇上也不会勉强公主嫁过去的。” 再多的安慰,此刻的琳琅公主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仿佛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的人喘不过气来。 琳琅公主哭了很久很久,心月也陪了她很久很久。 “心月,你先出去吧。” “可是公主,” “你先出去。” 琳琅公主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从那装首饰的匣子当中拿出了一只簪子,纵然心月离的并不近,可她却还是一眼便看出了那簪子正是陆家公子所赠。 “那么奴婢便是外面候着,公主若有事,可是随时喊奴婢进来。” 人都走了,这整个殿内便只剩下琳琅公主一人。 这个簪子十分的别致,只用木头雕刻而成,是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她还尚未及笄,自然是无法佩戴这簪子,可是这簪子却是陆翩鸿送给她的。 当时的他们都是小孩子,她偷偷出宫,在一个摊位前看到了这簪子一眼便相中了,可是那时的心月却被她打发去买已经排了很多人的糕点。 她十分的想要这个簪子,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却也没有人相信,而这个时候陆翩鸿出现了,为她买下了这簪子,告诉她不能说谎。 到了现在,她都记得当心月出现,说出她身份时,他吃惊的样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成了好朋友。 可是呢,随着他们的长大,当初纯洁的友情都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她对他的感情更是早就已经变质,而现在他求娶她,却是想要为了樱蔓荆摆脱这流言蜚语。 她的心中又怎能不痛,她又怎能不怒,可是这一切,她可以拒绝,可是她想要拒绝吗? 琳琅公主的手抚摸上了那镜子,镜中的人肤赛凝脂,眼若星辰,口含朱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更是可以跟樱蔓荆相媲美的容貌,可是为何他就不喜欢呢?这是为什么? 回到陆府,陆翩若收到了消息便赶了来。 “哥哥,怎么样,公主同意嫁给你了吗?皇上同意了吗?” “皇上是同意了,可是公主,若儿,你看看我这脸上的指痕就知道公主有没有同意了。” 陆翩鸿生的白净,琳琅公主那一掌打的又用力,他那脸上自然浮现出了红色的指痕。 陆翩若却是笑了起来:“看来公主不但没有同意你的求亲,还把你打了一顿了啊?” “可不是。” “公子,姑娘,皇上有圣旨,指明让公子接的。” 兄妹两面面相觑,连忙来到大厅,那传旨的太监公公果然已经在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家公子陆翩鸿芝兰玉树,才华横溢,人品上乘,今朕爱女琳琅公主许书华适龄,钟灵毓秀,温婉可人,惠及与内,实乃天赐良缘,朕特此赐婚,择日成亲。钦此。”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意赐婚 许傲天的赐婚无疑是平地一声雷,将目前的形势重新组建。 “微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陆大人,杂家可承受不得,还希望陆大人多为杂家美言美言呢。” “公公这就说笑了,”陆太傅说道,将一银锭放到了那公公的手里,“公公前来报喜,自然是我陆家的福星,辛苦公公了,这点钱请公公喝个茶水。” 待到那公公走了之后,陆夫人的脸色一派凝重。 “这究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会突然赐婚呢?为什么我们还一点都没有收到信息呢?今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鸿儿,这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赐婚呢?赐的还是琳琅公主,这下陆家要大乱了。” 陆夫人这句话一说出来,陆翩鸿这心里就不太舒服,怎么娶了琳琅公主,陆家就要大乱了呢?琳琅公主虽然能闹了些,可终究还是很可爱的一个人的。 “母亲,是儿子向皇上求的赐婚。” “什么?我给你说了那么多人家的姑娘,你都不愿意,你竟看上了最不好说话的那一个?” “母亲,”陆翩鸿加重了语气,“实不相瞒,儿子在琳琅公主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认识了她,这么多年以来联系都未曾断过,如今她马上及笄,儿子求娶又有什么不对。况且琳琅是刁钻任性了些,可是琳琅生性善良,进了陆家的门一定会好好侍奉公婆的,儿子还有事情,先走了。” 陆翩鸿一贯温顺,这还是第一次对陆夫人言辞厉色,陆夫人不禁鼻子发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儿子大了,娘就管不住了。你说说,你说说,若儿的婚事多好,嫁给樱世子,樱世子又是一表人才的,本想着上门求娶了樱大姑娘,谁知道大姑娘却跟摄政王有了婚约。我左看又看就是想给鸿儿找个最好的,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家,这下可倒好,他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去求皇上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琳琅公主。” “母亲,”陆翩若喊道,走到陆夫人的身边摇了摇她的手臂,“女儿曾经跟琳琅公主相处过,她真的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就好比琳琅公主跟荆儿,敌对了多久,可是荆儿有了危险之时,还不是琳琅公主出面相求,这才宽限了七天,荆儿才有几天治理了瘟疫阿,而且琳琅公主长的又美,又有才华,你怎么就这么排斥这门婚事呢?” “若儿啊,母亲不是排斥,琳琅公主的坏脾气是出了名的,咱们又是个大臣,这琳琅公主嫁入府中,那可就是君啊,还能有咱们的太平日子过吗?” 陆承从听到那圣旨开始便是沉默,看到陆夫人如此反对便开了口。 “夫人,我想这不是件坏事。你想想,鸿儿一贯少言少语,很多事情都听从你我安排,如今他去找圣上赐婚,这不就说明了鸿儿很是喜欢琳琅公主吗?既然喜欢,你我这做父母的为什么不成全于他呢?这岂不是一件美事吗?” “可那是琳琅公主啊。” “夫人,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我已经位列人臣,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还愿意将琳琅公主许配给鸿儿,也是对咱们的一种肯定呢?或者也是一种牵制呢?” 肯定,自然是不用说,琳琅公主是谁,恐怕全凤华城的人都知道,那可是皇上许傲天最疼宠的女儿,那可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能够将心头肉嫁给到陆府,那就是已经肯定了女儿不会受到委屈,许傲天才愿意将女儿嫁到这里。 至于牵制,就如同陆承所说,他已经位列人臣,如今嫡长女与倾国候的世子有了婚约,这权势自然是不用说,而君主驭臣之道,又怎么会让两家独大呢?所以这个时候他便将自己的女儿嫁了过来,这样陆府便跟皇家有了关系,无论如何都得考虑到自己的儿子。 “那这场赐婚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到陆夫人这样,陆翩若也有些气恼。 “母亲,你难道不想让哥哥幸福吗?” “若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母亲的怎么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幸福呢?” “既然母亲想,那么便听若儿的,不要再干涉此事,等琳琅公主嫁过来之后也不要给人家脸色看,我看的出来,哥哥真的特别喜欢琳琅公主的,母亲,若儿也实话告诉你,哥哥之前误会了琳琅公主,还曾经羞辱过她。琳琅公主的婢女看不过去,就跟哥哥动起手来,眼看着剑就要刺进哥哥的胸膛,琳琅公主替哥哥挡了那一剑。母亲,那不是别的东西啊,是利刃啊,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可是琳琅公主做到了。那一次幸得荆儿在宫中,这才救了公主一命。否则我们陆府便是真的摊上了事情啊。” “有这样的事情?为何我一点都没有听说呢?” 陆承几乎每天都要上朝,这宫中的大事小事都有所耳闻,可是怎么这件事情没有听人谈起过呢?而且受伤的还是许傲天最喜欢的琳琅公主。 “那就是因为琳琅公主了,她封锁了全部的消息,并且让荆儿留下了药,如果不是荆儿告诉了我,我也不知道这事情呢,也不知道琳琅公主对待哥哥竟然是这样的有情有义。所以母亲,你就不要干涉了好不好?哥哥喜欢琳琅公主,琳琅公主为了哥哥亦能舍去自己的命去,这样的两个人,你舍得拆散吗? “想不到琳琅公主竟是这样的有情有义,传闻误事阿。”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儿女,在听到有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连命都不顾的时候,那些所有的不满便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陆夫人廖荷出身于名门,知书达理,又怎么会偏见到此,不看事实呢? “母亲,有的时候看一个人,不能用耳朵去听,得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看,对于琳琅公主能够做我的嫂嫂,我是十分开心的。” 陆承但笑不语,内心中对于琳琅公主也是充满了感激,同样他觉得这两个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对于陆翩若来说,还有一件事情使她更加肯定了琳琅公主,琳琅公主生性聪慧,又怎么会不明白此刻陆翩鸿去求娶的理由呢? 还有陆翩鸿脸上的指印,可能就是琳琅公主在愤怒之下留下,只因为她认为自己成了一个工具,一个陆翩鸿帮助其他女子摆脱流言蜚语的工具。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愿意嫁给陆翩鸿,这当中的真心尤其可贵。 “现在啊,母亲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能够嫁到陆家,成为我的儿媳,我也是很开心的。” 倾国候府。 “姑娘,姑娘,大事啊,大事啊。” 樱蔓荆抬头便看到了水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不禁有些无奈。 “水儿,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这次可是大事啊,”水儿站立到樱蔓荆的面前,稍作休息,“奴婢刚刚打听,皇上赐婚了,还是有关琳琅公主的婚事。” “琳琅被赐婚了?这是好事啊。素殇,快去准备贺礼,不,还是让我一会亲自准备吧。” 琳琅公主赐婚,樱蔓荆实在是十分的开心,她的终生大事终于尘埃落定,许傲天又不会让她受委屈,此次赐婚的人啊,必然是人才出众,家世显赫的。 “姑娘,琳琅公主被赐给了陆家公子,陆翩鸿啊。” “什么?”樱蔓荆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会是陆翩鸿呢?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啊,琳琅可是心悦于陆家公子的。” “而且听说还是陆家公子亲自进宫向皇上请求的赐婚呢。这不,圣旨已经到太傅府上了。” 素殇却是十分的高兴:“姑娘,这太好了,陆家公子去请求赐婚琳琅公主,就说明了他不心悦于姑娘,那些传闻也都不攻自破了,真是枉费了咱们那么多笔墨了啊。” 素殇的话却是让樱蔓荆沉默了下来,对啊,为什么陆翩鸿早不去请求赐婚,晚不去请求赐婚,偏偏这个时候去呢?况且,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心中的人应当是她阿。 所以陆翩鸿去请求赐婚的目的显而易见,便是要帮助她摆脱这些流言蜚语,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琳琅公主也会同意呢? 琳琅公主聪慧,不可能想不透陆翩鸿此行的目的,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那就是琳琅公主喜欢极了陆翩鸿哪怕明知他的目的也要嫁给他。 这样的感情,深似海。不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好朋友,想必这门亲事定然会是快乐的,幸福的,既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这最近的喜事真的一件接着一件的有,莲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为我放心的。” 想到樱曼莲,一块大石头还压在她的心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樱曼莲才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同许言释在一起,许言释对她也是真心一片啊。 第二百四十章 藏不住的事情 一天又一天,这日子却仿佛是长了脚一般,走的飞快,转眼便到了樱容与和陆翩若成亲的日子。 为了这一天,倾国候府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布置,府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挂着那红色的丝绸,甚至连她的院落当中都贴上那大大的喜字,充满了喜气。 陆家,樱家,两家结为亲家,不得不说是这凤华城当中的首要大事,而武国公徐达和李斌早已经被武国公老夫人用免死金牌救了下来,众人虽心有怨言,却也无法说出,毕竟武国公老夫人拿出的不是别的金牌,而是免死金牌。 纵然皇上此次将武国公徐达和李斌放了出去,却也早已经不复之前的恩宠,武国公徐达的爵位也已然被剥夺,而李斌本来是可以封将军的,因为此事,这将军的职位也无望了。 天还尚黑,樱蔓荆便被素殇等人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这已数寒冬腊月,刚才被子中出来,便冻的她浑身发抖,樱蔓荆格外的怕冷,纵然这房内早已经烧着好几个炭盆,樱蔓荆却还是觉着冷。 刚刚发现樱蔓荆怕冷的时候,水儿还好一阵嘲笑樱蔓荆,这样怕冷的身子,竟然还去了应天寺守孝了三年,三年春秋啊,都不知道樱蔓荆冬天是怎样过来的,她可不相信这应天寺在冬天也可以烧这么多的炭盆。 任由着素殇她们梳妆动作,可使樱蔓荆的眼睛连睁开都未曾睁开,嘴中却是怨念不断。 “今天又不是我成亲,是哥哥成亲,干嘛这么一大早便让我起来,我还想睡觉,不要打扰我睡觉,真是的,你看你们,怎生这样大胆,竟然敢直接将本公主从床榻上拉下来。” “是是是,尊贵的睿安公主,是奴婢们的不是,可是公主啊,今日是世子的大喜之日,这侯爷和夫人可早就起来了,有些宾客也都到了,您要是还在睡觉,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 素殇的语气仿佛在哄小孩子一般,樱蔓荆的嘴唇撅的老高,仿佛都可以挂上酱油瓶了,好不容易这尊贵的人儿睁开了眼睛,却在看到自己一身喜庆的红衣时睁大了眼睛。 “哎呀呀,你们怎么可以给我穿红色的衣裳呢?快脱了快脱了,今日是哥哥和陆姐姐大喜的日子,他们才应该穿红,我怎么可以穿红色呢,快些给我换下来,这样不合适,不合适的。” “姑娘,稍安勿躁,”素殇却并没有听从樱蔓荆所说,而是系上了最后一条缎带,“姑娘,这是夫人吩咐的,今日嫡子嫡女都要穿红,已昭喜庆,夫人和老爷也穿的红色呢。” “素殇啊,这一点我自然知道,今日哥哥大婚,我不可以穿的太素,可是这也不能穿正红色啊,这不是明摆着要抢去陆姐姐的风头吗?既然要穿红,那就穿那一件玫红,不要穿正红,素殇,地支,水儿,难道你们都跟陆姐姐有仇吗?明敏是人家的大喜日子,我也穿的像个新嫁娘不成?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新娘子呢。” 素殇等人思考了一下,觉得樱蔓荆说的也挺有道理,本身她们觉得这身红色的衣服实在是好看,尤其是樱蔓荆穿上以后,就跟那九天上的仙女一样,自然是没有考虑的那么多。 待等樱蔓荆换上了那身玫红色的衣衫后,众人这才发觉,不是这衣服好看,而是这人好看,这人长的好看了,穿什么都显的那样好看。 樱蔓荆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倾泻腰间,发中一抹流苏,唇上也被涂了淡淡的粉色,清纯之中却还是带着美艳,令人移不开视线。 “准备好了吗?好的话,陪我去哥哥的院落当中。” “姑娘,这不合规矩。奴婢知道你同公子感情深厚,可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做不得啊。” 男女有别,往日樱蔓荆去便去了,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今日侯府当中有很多外来的人,若被人看到,拿去当话柄,那该如何是好。 “可今日是哥哥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当妹妹有话跟哥哥说,难道都不能说了吗?别人的议论流言我向来都不在乎,如果你们有谁害怕流言的留在这水云间便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樱蔓荆都已经如此说了,她们这些当丫鬟奴婢的又还能说些什么呢?只好跟随樱蔓荆而去。 樱容与的院子当中更是张灯结彩,他的院子早就已经在确定亲事之后便全部重新布置了一遍,更是请来了这凤华城当中一等一的师傅前来规划动工。 而樱蔓荆的到来,却并没有让樱容与意外。 “妹妹,你来了。” 今日的樱容与穿了一身红色的喜袍,上面缀着黑色的丝线,樱容与一贯就如同那画中人一般,令人充满了距离感,十分的出尘,而现在却多了人情味,更显的俊美非常。 “哥哥,恭喜。” 樱蔓荆并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的眼睛也已经湿润,从今天开始那个全心疼宠她的哥哥,也要照顾自己并疼爱自己的妻子了,从此她也不再是樱容与有什么事情便想到的第一个人了。 樱容与仿佛已经想到了她此刻心中想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妹妹,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都是哥哥心目中最疼爱的妹妹,这个位置其他人永远无法取代,只要这世上有樱容与的一天,你便是樱容与心目中最疼爱的妹妹。” 樱蔓荆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但是她却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她拿出一块玉佩,那块玉佩精美异常,一看便知不是平常人家之物。 “这枚玉佩,是娘亲百日抓阄时抓到的,她一早便将这枚玉佩交给了我,嘱咐我要在你成亲的当天将这枚玉佩交给你,并且由你交给新过门的嫂嫂。娘亲说,这枚玉佩十分的有灵性,可保这份爱忠贞不变,而父亲同娘亲认识之时,也是因为娘亲遗落了这枚玉佩让父亲所找到,所以才结下了这段姻缘,有了我们。哥哥,你一定要交给嫂嫂,让她妥善保存。” 当初,月华郡主将这枚玉佩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曾经撒娇,问她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哥哥,她还记得她说的话。 她说,荆儿,娘亲没有这个时间了,但是除了娘亲,你哥哥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人便是你,所以由你交给他这是最妥当的。 月华郡主从来都不是愚笨的人,恐怕那时的她便已经洞悉了这侯府后院当中的明争暗斗,所以才会将这玉佩提前交给她。 亲事举行的十分顺利,樱蔓荆独自来到了这后花园当中。 “姑娘,你为何独自到此?前厅那么热闹。” 水儿有些不明白,为何大喜的日子,她家姑娘却独独来到这后花园当中,就连宁安郡主也来了呢,在那尽情的跟小姐妹们玩,而樱蔓荆却是宁安郡主不注意便溜了出来。 “我在想我当初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今日仿佛老天爷都知道是个大喜之日,已经有数十天看到月亮,而今天却是看到了。 樱蔓荆望着那月亮发呆,沉思。 “姑娘所说的是何事?”素殇问道,还是地支想了一会,启唇:“姑娘说的可是关于宁安郡主一事?” 樱蔓荆点点头:“正是这件事情。” 当初,她因为害怕尚玉儿受到伤害,又因为沈卿早已经心有所属,故向尚玉儿隐瞒了早已经认识沈卿一事,可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她的心中过去,她时常想起,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姑娘,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在想,也是无济于事。如果宁安郡主同沈卿当真有缘分,自然会走到一起。” 而水儿却是不赞同地支的看法:“地支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宁安郡主只知道是着面具的公子救了她,并且芳心暗许,并不知道那人竟然是沈卿,同样宁安郡主恐怕永远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早就已经死去的大将军沈卿。这是其一。其二是咱家姑娘同宁安郡主早已经成为了姐妹,那份感情不比亲姐妹少一点,可是咱们姑娘却隐瞒了这一件事情,虽然咱们姑娘觉得这件事情会害了宁安郡主,可是姑娘毕竟不是宁安郡主,怎么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或者就算是坏事,如果姑娘是宁安郡主会想让人别人欺骗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一直当姐妹的人。反正如果水儿是宁安郡主,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好,如果知道了,第一时间要算账的就是咱们家姑娘,毕竟是咱们家姑娘隐瞒的这件事情。别说咱们姑娘跟宁安郡主是好友,哪怕是父女,恐怕都要产生矛盾的。” “别说了。”素殇看了一眼水儿,樱蔓荆的脸色已经冷凝了下来,可是最令人没有想到的却是,此刻传来樱曼莲的声音。 “宁安郡主,你在这里干什么?是找姐姐的吧,姐姐在这里啊,你怎么不过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殿下 周遭的空气瞬间冷凝了下来,樱蔓荆转身,便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尚玉儿,此刻她的双眼已经通红,慢慢的朝她走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荆儿,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 曾经,尚玉儿为了沈卿差点死去,连命都不想要了。 曾经,尚玉儿认为自己跟那个人真的没有缘分。 曾经,尚玉儿将少女心事跟樱蔓荆分享,想听她的建议,开导,却不想她竟然骗她。 曾经,尚玉儿认为这尘世间谁都会骗她,唯有樱蔓荆不会。 “荆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当,你明白我的一往情深,我当,你明白我的痴恋痛苦,我当,你可以体会我全部的感受,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可是最后,我得来的是什么?是你那自认为带着关心的谎言欺骗。荆儿,我,” 尚玉儿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着她:“荆儿,我的真心,我的心悦,竟都被你踩在脚底下,你知道真相,却从来都不跟我说,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你开心了?你乐意了?在你所谓善意的欺骗下,我的心一直都像被人挖去了一般,白天,我巧笑嫣然,夜晚,泪湿枕巾,可是这些,你都知道,但是你却仍然选择了欺骗,荆儿,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樱蔓荆想过有一天尚玉儿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样早,这样让她措手不及,这样让她无可奈何,这样让她无法面对。 此刻的尚玉儿终于给了她答案,她自认为对的,却恰恰是错的。 “玉儿,我,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也知道是我做错了。” “不,你不知道,”尚玉儿大喊了一声,“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这样欺骗我,如果你知道,一开始你就会对我实话实说,可是你呢,你选择了彻头彻尾的欺骗,让我受伤,现在却还说是为了我好吗?水儿说的没错,你干涉了原本就应该我来做主的事情,你为我做主,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玉儿,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沈卿是一个怎样的人吗?他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啊,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若跟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黑暗里。” “荆儿,你说沈卿的手上沾染了很多鲜血,可难道凤岚清手上的血就比他手上的少吗?纵然生活在黑暗里面又能怎么样,那是我应该考虑的,不是你。荆儿,我一直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现在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原谅你,或者说能不能原谅你。” “玉儿,对不起,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太晚了,太晚了啊。” 尚玉儿不断的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樱蔓荆想追上去,却被樱曼莲拉住了,樱蔓莲摇了摇头。 “天干,我知道你躲在暗处,请你去保护宁安郡主,不能让她出现意外。” 一个黑影攸然从树上跃出,跟随上了尚玉儿的脚步。 樱曼莲拉着她回到了水云间:“大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樱蔓荆揉了揉眉心,感觉到十分的疲倦。 “当初玉儿上山打猎,差点被猛虎吞食,有一公子出现救了她,便是城外的狮子林。玉儿喜欢上了那公子,我打听到,那公子便是当年岚清的手下,沈卿,沈大将军。而沈卿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女子,我害怕玉儿受伤,所以隐瞒了这件事情,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竟然被玉儿阴差阳错的听到了这件事情。其实我隐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当时的玉儿为了沈卿,差点便没了性命,我不敢再冒险。” 樱蔓莲听完之后,便是笑了起来。 “三姑娘,姑娘如此伤心,你为何发笑呢?” 水儿有些不高兴,明明她家姑娘愁眉苦脸,将事情跟她说了,可是她怎么能够笑嘻嘻的呢?一点都不体谅她家姑娘。 “水儿啊,难道你不觉得很是令人开心吗?一向聪慧有加的睿安公主,竟然也会犯了这常人经常犯的错误,还因为这个受到了惩罚。” “三姑娘。”水儿跺了跺脚。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樱蔓莲转向樱蔓荆,握住了她的手,“大姐姐,有的时候,以感情为名的欺骗不一定是为对方好。大姐姐,宁安郡主的性格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既然这样你怎么会犯这么基础的错误呢? 宁安郡主为人善良,活泼好动,武功更是有些男子都比不上,这样的人,不止你心疼,我们也心疼啊。可是大姐姐,人终归是要成长的,这火坑也终究是要跳的,你能阻止一次,能阻止两次吗?能阻止两次,能阻止三次吗? 人的这一切又要跳多少个火坑,才可以圆满呢?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说沈卿大将军已经成亲,恐怕你不会这么选择,所以沈卿大将军心目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间了。我知道,你认为一个死去的人,是无法战胜的,可是不去试试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我想上天让宁安郡主碰到沈卿,让沈卿救了她一定是有安排的,或者宁安郡主就是上天来救沈卿脱离过往痛苦,得到幸福的呢?” 樱曼莲的话字字真挚,也字字说到了樱蔓荆的心坎当中,的确如果她早就这样想,便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了,如果她早就这样想,也许尚玉儿早就跟沈卿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兜了一个大圈子,痛苦了这么久才知道对方是谁。 “可是莲儿,现在玉儿的心中已经怨了我,恐怕她不会再认我这个姐妹了。” “大姐姐,倘若有一天莲儿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很生气,很愤怒,那你就会真的不要莲儿这个妹妹了吗?” “这当然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怎么可能会改变呢?你不要考虑这个,这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 “你看,大姐姐,你都这么想,更别提宁安郡主了。宁安郡主这个人真的很简单,很简单,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开心的时候比谁都开心,生气的时候又比谁都生气。刚才我之所以不让你去,是因为宁安郡主正在气头上,她这个性格的人,在气头上,恐怕是什么都敢说的,你们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来,所以我没有让你去,想让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 樱蔓荆点点头,有的时候樱曼莲真的想的比她还妥当。 “莲儿,你越来越聪明了,越来越懂得人的想法了。” “这一点,莲儿可比不上大姐姐,只不过大姐姐此时是当局者迷,莲儿旁观者清罢了。” “那依照莲儿所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樱蔓莲沉默了一下:“大姐姐当真要莲儿说吗?” 樱蔓荆点点头,有些奇怪:“我都这样子说了,定然是想要知道你的看法的,看看我如今怎样做才是最妥当的。” “如果要莲儿说,那便是大姐姐可是找到宁安郡主,将沈卿大将军的事情和盘托出,其他的便要看宁安郡主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此刻,樱蔓荆却又犹豫了起来,“沈卿毕竟是有欺君之罪的,当初他全家老少被火烧死已经人尽皆知,难道要宁安郡主也受这样的委屈吗?” “睿安之砒霜,乃宁安之蜜糖。如果有一天摄政王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难道大姐姐便会离开摄政王吗?” “自然不会,我们既有婚约,我便不会放弃,更何况我心悦于他。” “大姐姐,这不就得了吗?我知道你爱护宁安郡主,可是她不是一个物件儿,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有自己的情绪的,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你们怎么看?”樱蔓荆抬眸,看向素殇等人。 “奴婢同意三姑娘的看法。” 素殇等人异口同声,此刻樱蔓荆却觉得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可能真的当局者迷吧,她以爱护的名义,却伤害尚玉儿至深。 而在此刻,地支却看向了头顶,道:“谁在上面。” 说完这句话,地支却一个飞身,上了那房顶之上,却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瘫倒在了这房梁之上,地支小心翼翼的走近,使用腰间的软剑揭开了那人的面纱,赫然便是梁木。 地支立刻蹲了下来:“梁木,梁木,你怎么了,梁木?” 地支咬了咬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弄到了自己的背上,随后施展了轻功到了房间内。 “姑娘,姑娘,梁木受伤了。” 刚才在房顶还看不出来,此刻才看到梁木的身上赫然都是血迹,很是吓人。 “快拿我的药箱来。” 樱蔓荆当即撕开了梁木的衣服:“刀伤,箭伤,鞭伤,梁木怎么会弄到如此的地步,不过还好,只是皮外伤而已。” 樱蔓荆刚刚擦拭梁木的伤口,梁木便痛的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樱蔓荆的手。 “公主,救殿下,救殿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危在旦夕 任谁都没有想到梁木竟然会如此鲜血淋漓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众人心都是一惊,看向了樱蔓荆,此刻当属她心中最难受,可是入目的却是樱蔓荆淡定的面孔,以及娴熟的上药手法,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好了,地支将他扶到偏房休息,水儿你去外面的药圃里面采摘下~药,记得是左边的药圃,采摘的时候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采摘完成之后熬成药给梁木服下。” 待说完这些话,地支和水儿都去做自己事情的时候,樱蔓荆却徒然瘫倒在地,她的手脚早已经冰凉,不敢想象此刻凤岚清的处境。 “骗子,骗子。”她不住的呢喃这两个字,眼泪已经滑落,“说什么自己会没事,说什么一定凯旋而归,都是谎话,骗子,大骗子。” “大姐姐。” 樱蔓莲蹲下了身子,将她抱住:“你不要担心,摄政王殿下一定会没有事情的,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况且摄政王殿下再危险的仗都打过,没有理由打不赢这一仗。” “可是莲儿,你也看到了,梁木回来了,弄的满身是血,让我如何能够不担心呢?梁木是他身边的心腹,如果没有大事,他怎么可能会让梁木回来呢?” “既然如此,姑娘你方才为什么不问问梁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素殇看着这样的樱蔓荆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同时她的心底也不由自主的担忧起凤岚清来,但愿他没有出事,否则的话她家姑娘定会伤心欲绝。 “梁木的情况并不太好,好几处伤都差点伤到命脉,现在的他需要休息,至于其他的急在这一时也没有用。” “既然大姐姐也知道,那么便不要在自己吓唬自己了,也不要乱想了,好好休息休息一下,等到梁木醒过来,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好,那我去休息。” 说完,樱蔓荆却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里面,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严严的包裹起来,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想去那些画面,可是那画面却是挥之不去,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面。 一会是梁木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会是凤岚清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再者便是丧礼,漫天的白,刺痛了她的双眼。 这样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可就算是睡着了都不安生,眼泪流出沾湿~了枕巾。 “哎,这件事情对于姑娘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素殇拿手绢为樱蔓荆擦去眼泪,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樱蔓荆的命如此坎坷不顺,月华郡主遭人害死,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愿意为自己豁出一切的人,怎么那个人现在就是生死未卜呢? 其实也不算是生死未卜,此时的樱蔓荆等人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樱蔓荆和凤岚清的体内都是有情人泪的,一个如果去世,那另外一个也会相继离世,所以呢,只要樱蔓荆无事,那么凤岚清一定是安全的。 只不过是此时樱蔓荆等人关心则乱,竟将这最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 “大姐姐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若心悦一个人必定是全身心投入的,如果摄政王殿下有一点点不测,对于大姐姐都是致命的打击。” 有的时候,樱蔓莲真的在想,这人是不是还要冷情一些比较好,这样子这个人才会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没有那么多的情绪波动。 可是后来,她想还是这样子吧,至情至性的人才会有重要的人,才会将有些人放到心尖上,如果人的一辈子到最后只剩下冷情冷心,那么也丧失了生命本来的意义。 “三姑娘,”水儿突然间跪倒在了樱蔓莲的面前,“奴婢知道您跟姑娘姐妹情深,同样,八皇子对您也是一往情深,奴婢恳请您,让八皇子帮帮摄政王殿下,如果摄政王殿下真的有了什么不测,姑娘一定是无法独活的。” 听到独活两个人,地支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水儿,你刚才说独活?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姑娘和摄政王殿下中了蛊,名为相思泪,两者息息相关,生死与共,如果说姑娘现在没事,那么摄政王殿下,现在一定也没有事情。” 地支说出来这句话本来想众人安心,却不想水儿更加的慌乱。 “三姑娘,奴婢求求您了,您也听到了,有相思泪,那么更不能让摄政王殿下出事了,如果摄政王殿下出了事情,那么姑娘是一定会去世的啊。” “是啊,三姑娘,奴婢也求求您了,”素殇也跪了下来,“三姑娘,奴婢知道,不应该求您。如果姑娘醒着的话一定会大骂奴婢一顿,可是奴婢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奴婢跟在姑娘身边十年啊,整整十年,奴婢看着姑娘长大,看着姑娘受苦,如今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姑娘出事啊。” 见素殇和水儿二人都跪了下来,地支也跪了下来。 “三姑娘,奴婢也求您,奴婢活到现在还从未求过人,可是姑娘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她受了很多苦,却没有放弃,她当做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她,将她当踏脚石,可她却没有绝望,依然对人有一片赤子之心。三姑娘,求求你看在姑娘和你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看在姑娘曾经对你的好,让八皇子救救摄政王殿下吧。” 三人的相继下跪,让樱蔓莲有些无所适从,还有些生气。 “你们三人这是何意?将我樱蔓莲放在何处?她是你们最敬爱的主子,也是我最亲爱的姐姐,如果不是她,恐怕我现在还是寒酸过日,她将我当做自己嫡亲的妹妹,从未因为嫡庶之分而与我有所生份,更是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让我成为了嫡女,再不受别人的白眼,她对我的好,我又怎么能忘记呢?地支,你说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可对我来说她也是我最好的姐姐啊,我怎么可能让她出事,怎么可能会想让她心爱的人出事呢?” 感觉到樱曼莲的情绪变化,三人都有些无所适从,是啊,她们只记得着急,却忘记了樱曼莲是樱蔓荆的妹妹,她的心疼不比她们少。 最后还是素殇开了口:“三姑娘,奴婢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一时心急,还望三姑娘见谅。” “还望三姑娘见谅。” “还望三姑娘见谅。” “哎,”樱曼莲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也是关心大姐姐,怪不得你们,你们好生照顾大姐姐,我去找八皇子。” 说来也奇怪,樱蔓莲一走,樱蔓荆和梁木便相继醒了过来。 “梁木醒过来了吗?” “醒过来了,姑娘。” 樱蔓荆听到这句话,顿时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外面跑去,水儿在后面追也愣没追上。 “梁木,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满身是伤的回来,岚清呢,岚清出什么事情了?” 在梁木看到樱蔓荆的时候,呆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披头散发,脚上还没有穿鞋的女子,竟然会是往日那冷艳孤傲的睿安公主樱蔓荆。 而此时水儿也刚刚进门,手上还拎着樱蔓荆的鞋。 “姑娘,再着急,也得把鞋穿上啊。” “穿,好。” 樱蔓荆点头,立马接过穿上,而后便是看向梁木。 “梁木,你快说啊,殿下到底怎么了?” 此时梁木却是想要下床行礼,却被素殇按住。 “你就不要再拘礼了,没看姑娘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吗?快点说了,好让姑娘放心。 梁木点点头,道:“公主,是这样的。我军和雾霭王朝几次交战,沈氏一族都抢先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军大败,此时却有人传出了殿下通敌叛国的消息,说是殿下将做仗方案告诉了雾霭王朝,所以我军才会打败,如今所有的将领都已经反了殿下,让把殿下问罪,我看着情势不妙,这才偷偷溜了出来,想请人帮忙,可没想到的是,我才出了战营,便被人盯上了,一路上追杀不断,好在我还是顺利回来了,公主,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罪名是通敌叛国,”樱蔓荆说道,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些人的手法当真不会变了,在凤华城内这通敌叛国贩卖军资的罪名无法安插,倒是跑到了塞外,安插在了岚清的身上。” “公主怎么知道还有贩卖军资的罪名?”梁木十分的奇怪,他还没有说到这个罪名啊。 “是这样的,前两天侯爷和丞相也被陷害,好在姑娘提前警觉,这才没有发生意外。”素殇解释道。 “原来如此,公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殿下啊,如今殿下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既然岚清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你又为何避而不谈要紧的事情?” 樱蔓荆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房间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想不到梁木此刻竟然还有欺瞒樱蔓荆的,而梁木也没有想到樱蔓荆竟聪慧至此,知道他还没有说最重要的部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是否一同前去 反应过来之后,首先生气的便是水儿,水儿的脾气一贯火爆,知道梁木竟然欺瞒她家姑娘,顿时火冒三丈。 “梁木,你跟在摄政王殿下身边,怎能撒谎?摄政王殿下如此出色,你是在给他蒙羞吗?” 樱蔓荆并没有制止水儿,樱蔓荆本身便讨厌欺骗,如果不是看在大家认识的份上,如果不是看在凤岚清的份上,她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梁木低下了头,复又抬起:“公主,是属下的不是,不应该欺瞒公主。事实上是沈卿大将军被发现了,同时被揭发的还有沈卿大将军的身世。” “身世?”樱蔓荆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天路王朝的人吗?身世怎么会影响到岚清呢?甚至于还这么严重?” “公主,沈卿大将军并不是我天路王朝的人,他是沈氏一族的二公子,只是幼年遭到拐骗,辗转才流落到了天路王朝被殿下所救。如今军资是小,可是这欺君之罪,还有私藏沈氏一族的二公子是大,如今整个军营除了诡谲竟没有别的人相信殿下,沈卿将军不愿跟沈氏一族回去,如今也跟殿下一样,被软禁了起来。” 樱蔓荆沉思了片刻,道:“地支,你拿上我的手牌,进宫去见皇爷爷。” “姑娘,要奴婢前去干什么?” 地支还有众人皆是不解,要进宫不应该樱蔓荆亲自进宫吗?为何要地支去呢? “公主,不可啊。这件事情如果皇上知道了,殿下,沈卿将军的命都可能保不住,万万不可啊。” “如今你有别的办法吗?我让地支去找皇上,不是为了求情,而是求一样东西。或者,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樱蔓荆一字一句道,走到了梁木面前,坚定道:“事到如今,你便只能相信我,旁人你信不过,我相信别人也没有这个能力。”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没有再看梁木,直接走到了地支的面前,小声的耳语着。 “姑娘,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便一定可以,要到那样东西,咱们便什么都不怕了。地支,如果进不去的话,你知道怎么做吗?” “地支明白,他们让进的话地支就光明正大的进去,如若不让,哪怕刀山火海地支都要走一趟。” “我的好地支。”樱蔓荆抱住了地支,眼睛当中噙着泪花,“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也一定要亲自去救你的主子。” 主子,是啊,凤岚清曾经是她的主子,给了她学识,给了她武功,如果没有凤岚清就没有今天的地支。 而樱蔓荆也是她的第二个主子,教她温柔,教她刺绣,虽然最后樱蔓荆的绣工还不如她,这样好的两个人,她决定不能让他们出事。 地支刚走,天干便已然回来。 “姑娘,宁安郡主已经安全回到了燕王府。” “好,天干,我去换夜行衣,咱们一会走一趟燕王府,探一下宁安郡主的闺房。” “是,主子,”天干习惯性的答应,等到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樱蔓荆说的是什么,不由吃惊,不知道樱蔓荆要做什么? 隔着一道房门,天干自然看不到梁木。 而这边,素殇和水儿一听到樱蔓荆竟然要夜探燕王府,也不由的跑到了樱蔓荆的身旁。 “姑娘,这事万万不可啊,你找宁安郡主什么时候,让天干代为转告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跑一趟呢?如果你要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水儿也是一脸的担忧,附和着素殇的话:“对啊,姑娘,素殇姐姐说的对,你要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怎么办呢?摄政王殿下要怎么办?再或者如果姑娘你一定要去,那么奴婢也一定要去。” “是啊,公主,要不你就让天干跑一趟吧。” 梁木一吭声,天干才知道梁木到了这里,可是为何梁木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应该保护在凤岚清的身边吗?难道,凤岚清出事了? 意识到这一点,天干的瞳孔骤然紧缩,可是长久的训练让他现在纵然十分的好奇,却还是保持着沉默。 “现在到什么时候了?不是任性的时候,天干和我一起去,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出事了他好保护我,你们也跟着去,那么出事了,天干是救我还是救你们呢?” 这个问题的确是存在的,素殇和水儿顿时哑口无声,还是素殇打破了僵局。 “姑娘,我去给你找夜行衣,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 “姑娘,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樱蔓荆迅速换完了衣服,跟天干一起来到了墙跟前来。 “既然心中那么多的疑问,为什么不问呢?” “姑娘,您是属下的主子,有什么事情您想跟属下说便说,您不想说那么属下也不可以问,做属下的不可以猜度主子的心思。” “天干,你记住,我们之间并不止是主仆关系,更是亲人,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想说什么便说,想问什么便问,就跟水儿素殇她们一样,无须有任何的隐藏。当然,我也要求你们绝对的忠心。” “姑娘,从殿下把天干调到了您这里,那么您便是属下唯一的主子,也是这一生我要效忠的人,绝对没有其他。” 天干说的认真,倒是把樱蔓荆逗乐了。 “好了,我相信你。如今沈卿的身份暴露,他跟岚清都被软禁,梁木回来搬救兵,却一路遇刺,我已经把一切都跟你说了,现在开始行动吧,不得有误。”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将脸颊蒙住,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这硕高的围墙,竟是一下子便跃了上去,看得天干是目瞪口呆,本来他还在烦恼应该如何把樱蔓荆弄上去不失礼,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天干,不必惊讶。当初我想让岚清教我武功,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只是抽空教了我轻功,但是就光轻功啊,我都练的马马虎虎,一点都不好。” “不,主子已经练习的相当好了。” 倾国候府的围墙不同于外面百姓家的围墙,少说也得有六七米这么高,轻功一般的人根本就是无法飞跃上去的,更别提樱蔓荆整天跟他们在一起,都没有练过轻功了。 樱蔓荆此刻的心中却是有几分苦涩的,当初学轻功她只是为了好玩,凤岚清也讲明了,教她轻功有一天是希望遇到了危险,她虽然没有还手的能力,却不至于被欺负,还可以逃走。 如今,她终于可以施展自己的轻功,却是为了救他,但她的心中还是又感恩的,幸亏凤岚清教了她轻功,不然这六七米的围墙便是她的第一道坎。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燕王府,樱蔓荆会轻功自然是省了不少的功夫,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尚玉儿的闺房外,樱蔓荆指了指房梁,又指了指天干,天干顿时心领神会,飞跃到了房梁上。 而她则是施展轻功飞到了尚玉儿的闺房当中,也幸亏今晚尚玉儿心情不好,没有让人服侍,不然可就麻烦了。 不过显然樱蔓荆庆幸的太早,别人是都出去了,可是最厉害的还留在房里呢。 有人飞身进来的时候,尚玉儿就有所察觉了,却没想到那人在那呆站着,趁她不备便已经反钳住了她的肩膀。 “说,谁派你来的,派你来干什么?你所图的是什么?” 手臂突然被人反剪,疼痛传来,却没想到又听到了嘲笑的声音。 “合着你只会轻功,不会武功啊。” 会武功的人在这时刻早已经跟她打斗了起来,况且她如此抓着她都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内力存在,此人必定不会武功无疑。 “轻点儿,轻点儿,是我,是我,樱蔓荆。” 听到声音,尚玉儿瞬间放开了樱蔓荆,樱蔓荆赶快揉揉自己的胳膊,咕哝道。 “用这么大劲干什么,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听到樱蔓荆说疼,尚玉儿是想看看的,可是脚步却生生顿住,道。 “你这大半夜的这幅模样来到我的闺房,我没有打伤你已经是不错了。” “是是是,多谢宁安郡主手下留情。” “你还是免了吧,你可是睿安公主,我这个郡主可受不起你这参拜,免得您哪一天又为我安排事情,安排为我的事情,我可受用不起。如今夜已经深了,睿安公主还是早些回吧,免得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小小的郡主可承担不起。” “好了,”樱蔓荆拍了下宁玉儿的肩膀,“你也没生气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如此做。但是我现在前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是有关于沈卿的,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也不想关心吗?” 听到关于沈卿,尚玉儿的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她喜欢他的英雄气概,喜欢他的洒脱俊逸,却没有想过原来他真的是那个英雄,沈卿。 “什么事情?” “沈卿的身份暴露,他是雾霭王朝沈氏一族的二公子,如今岚清被指通敌叛国,他和沈卿均被软禁,我准备赶往边关,你是否一起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徐婉柔 樱蔓荆一连串的话反倒让尚玉儿发起懵来,天路王朝的大将军沈卿竟然是雾霭王朝沈氏一族的二公子? “这是不是太不可置信了一点?” 樱蔓荆扶住了尚玉儿的肩膀:“玉儿,一点都不会不可置信,你想想他姓沈,带兵打仗又十分的好,自身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这样的特质不是正符合沈氏一族吗?更何况,咱们这谁曾经知道沈卿的父母家人在哪里,他的身世就是一片白纸,什么都看不到。” “荆儿,你这么说也是,沈氏一族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而且沈氏一族二公子走失的消息甚至在天路王朝都有所耳闻,这的确是没有那么的让人不敢相信。” “是啊,但是玉儿,如今沈卿的身份被揭露,岚清也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就连赶回来搬救兵的梁木,都被人打的浑身是伤,差点没能回来,如今我便要去边疆帮岚清他们,你要不要一起去?” “那你,是不反对我跟沈卿了?” 尚玉儿十分的诧异,毕竟刚刚两人才就这个问题大吵了一架,如今她竟是一点都不反对了? 樱蔓荆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决定了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更改,尤其是如今沈卿的情况只坏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愿意让她跟沈卿来往? “是,我不反对了。以前我是出自于为你好才这样决定。可是今天,我知道了,真正为一个人好不是去为她做决定,而是支持她做决定,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只要她愿意,这身边亲近的人便已经支持,守护她的梦想。玉儿,我不知道以后你会悲伤,还是痛苦,亦或者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我想,勇敢如你,坚强如你,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也决定了要面对任何的情况。玉儿,去勇敢追寻你心目中的想要,你哭,我陪你一起哭,你笑,我陪你一起笑,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一家人。”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樱蔓荆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毕竟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说谎对于她来说,远不如直接说来的畅快。 本来嘛,这情爱就是一个人的事情,再者便是双方的事情,无论怎样说,也轮不到她一个第三人来说,更何况她不是尚玉儿的长辈,爹娘,只是一个朋友。 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如果尚玉儿真的从未去努力过,争取过,恐怕这一生,她都是怨怼她的,她们之间的感情会永远受损,无法回到现在的状况。 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的男子,为了一段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心的感情,损伤了她们之间一辈子的友情,实在是不值得的。 况且,想让人快速成长的最好办法,便是受伤,不断的受伤,爬起,爬起,受伤,爬起,跌跌撞撞,这人呐,心理便会越来越强大,能够面对的事情就也越多,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最阻止的火坑,谁又能知道是火坑,这怨怼便会日积月累起来,成为无法解决的创伤,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严重,到时候人才可能会真的会形同陌路。 这段话,倒是让尚玉儿听得真的快哭了,眼圈都红了起来,心中却是温暖无比。 “荆儿,谢谢你成为我的好姐妹。” “我才要谢谢你,成为我的好姐妹,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便为我着想,为了护着我,和那些名门闺秀争吵,还还要用武力收拾她们。” “什么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一眼就看出你和她们不一样,你虽有城府,却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们呐,都是个个看着秀外慧中,好的不得了,其实一肚子坏水,成天就想着整这个破坏那个的,尤其是那武国公的女儿徐什么的,让你帮她看病那个,她可是个中翘楚,而且她也喜欢你家凤岚清了,你可得看严点,不要被那人算计了去。” “徐婉柔,你看看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便只说人家一肚子坏心眼了。” “对,对,对,徐婉柔,”尚玉儿撅了撅嘴,“我是粗枝大叶了些,可是这谁坏谁不坏啊,我清楚的很,别看这她叫婉柔,实际上手段可狠辣着呢,叫她徐狠辣还差不多。” 尚玉儿对徐婉柔的敌视超出了樱蔓荆的想象:“玉儿,你为何那样不喜欢徐婉柔呢?她也只是针对过我几次而已。” “哎,那些事情其实我不想提,但是为了你,我还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吧。有一次宫廷宴会,不知怎么地有个女子跟她撞了衫。然后我便看到她约了那女子出去玩,寒冬腊月,那女子竟然摔进了河里,险些一条命都没了。按照这种情况,她们二人出去,有一人落水,那人怎么着也得受到严惩,可是你猜这结局怎么着?” “我猜啊,”樱蔓荆故作出了一副思考的表情,“我猜啊,徐婉柔什么伤害都没有受到,反而是那女子受到了惩罚。” “对啊,所以啊,你想想,徐婉柔该多有城府,一下子便能收拾掉一个人,”说道这里尚玉儿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啊,荆儿,你怎么这么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你也说了嘛,我是有城府的人,既然是有城府的人,自然可以看穿对方的想法喽。” “好了,荆儿,你不要闹了,你一定要对徐婉柔多多提防,莫要被对方算计了去。” “玉儿,快去收拾行装,天干还在外面等着。你一定放心,任何人都无法算计了我去,她徐婉柔还不够段数呢。” “你防范起来就行,”尚玉儿起身收拾之后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对了,荆儿,收拾行装现在便走?难道不跟长辈说一声吗?” “自然是不能说的,如果你说了,今天不止你出不去燕王府,我也出不去燕王府,咱们就等着被两家爹娘数落吧,所以咱们必须现在就收拾东西,趁夜出城,我一个公主,你一个郡主,我还有摄政王的手令,这凤华城内谁敢不放行?如果你怕燕王担心你,你可以留下一封书信。” 尚玉儿十分认同樱蔓荆的说法,当即便写下了一封书信,可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怎么拿衣服,而是拿了两三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五六串首饰。 “玉儿,你带这么些钱干嘛?” “出门在外,自然是钱最重要,你看啊,这些钱可以买来这些衣服,可是这些衣服能买来这些钱吗?咱们这次又是远门,必须带足了银两,有银两傍身,才可以安心啊。” 尚玉儿这一副“我有钱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模样,逗笑了樱蔓荆。 “好了,宁安郡主想的最是周到,那咱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 樱蔓荆又皱了皱眉头:“玉儿,你不带你的武器吗?要知道咱们这一路可不会很太平。” “这武器嘛,我自然是带了,可是拿着太麻烦,我便缠在了腰上。” 樱蔓荆闻言往尚玉儿的腰间看了看,那里果然缠绕着一根银色的腰带,却是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顿时心领神会。 “走。” 说完之后,三道人影相继飞出了燕王府,竟是一个守卫都没有惊动。 回到水云间的时候,地支早已经回去。 “姑娘,你要的东西拿到了。” “真的吗?在哪里,快给我。” 樱蔓荆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随着地支将一块黄灿灿的金牌交给她,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 尚玉儿则是睁大了眼睛:“我说,荆儿,这金牌哪里来的,你不会是让地支去偷的吧,这要是偷的,不止摄政王,沈卿,你我的脑袋不保,就连燕王府,倾国候府,丞相府,摄政王府都会受到牵连的。” “你笨啊,”樱蔓荆用金牌敲击了一下尚玉儿的头,“这个自然是我让地支去找皇爷爷拿的,我才不去做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那咱们现在出发?” 樱蔓荆点点头:“后门我已经安排了马车,城外我也让人准备了千里马,这段时间会非常辛苦,素殇,水儿,你们两个身体弱,这次可要委屈你们一下了。” “跟着姑娘便不委屈。” 两人异口同声。 “好,那咱们现在便启程。梁木我已经找了人接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先养伤,尽快与我们汇合。” “属下遵命。”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如此的速度,可是樱蔓荆却还是觉得慢,她恨不得可以马上出现了凤岚清身边,日夜兼程,樱蔓荆等人终于在五天内抵达了边关。 望着眼前的帐篷,樱蔓荆还有些不适应,那些爪牙自然是拦不住他们的脚步,东木看着眼前的樱蔓荆不由地有些发愣。 “睿安,睿安公主?属下见过睿安公主。” “岚清在哪里?”樱蔓荆可没没个时间再跟他客气来客气去。 “殿下,殿下,” “他出事了?” 想到这一点,樱蔓荆的心中一痛,立马冲进了帐篷,却瞬间呆愣在那里,面前的哪里有什么受伤的场景。 凤岚清正躺在床上,只剩里衣,而有一女子却正好在他的身边,听到动静,那女子抬头。 赫然便是徐婉柔。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把她给本公主扔出去 这一幕仿佛是上天开的玩笑一般,来的路上尚玉儿还提醒过她,一定要小心徐婉柔,徐婉柔早就对凤岚清心怀不轨,却不想一语成谶,在此刻看到了二人竟然同卧一塌,均是衣衫不整。 徐婉柔是如何来到军队的,谁都不知道,可是这一幕却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的,现在樱蔓荆才明白为何东木不想让她进来,为何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这些。 尚玉儿一贯是火爆的脾气,看到这一幕,顿时火气上涌,抽出腰间的软剑往徐婉柔的方向刺去。 “你这女子怎生如此不知羞耻,明明知道摄政王早就与荆儿有了婚约,你还往摄政王的身边凑。” “玉儿,住手。” 尚玉儿不可思议的看向樱蔓荆:“荆儿,你说什么,你竟然要让我住手,如今这两人被咱们捉在塌上了,你竟然让我住手?当时看到四皇子的时候你可是直接取消婚约了,难道如今你就如此的宽宏大量了吗?你忘记了你身上的圣旨了吗?” 那道圣旨曾经震惊于天路王朝上下,这一道圣旨恐怕谁都不敢相忘,更别提是樱蔓荆自己呢? “玉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玉儿,这件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以往的尚玉儿,火爆的脾气,只要生气,谁的话都没有用,可是刚刚经历了沈卿的事情,她的性子也突然有些温顺了下来,就算如今她将两人打一顿又有什么用呢?毕竟这是樱蔓荆的事情。 想了想,尚玉儿将剑重新收回到了腰间,看向躲在凤岚清旁边的徐婉柔,心中厌恶:“徐婉柔,今日不是本郡主不想收拾你,无奈荆儿不许,识相的你就从塌上下来,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现眼。” 徐婉柔本是担惊受怕的,毕竟尚玉儿的武功在那里,很多男子都不是对手,更别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不过有樱蔓荆在,看来她是不会将她怎么样,故而,她也有了底气,同时心中还存了希冀。 对啊,当初就是被樱蔓荆看到了许言朗和樱蔓珠在一张塌上,樱蔓荆便取消了婚约,如今这幅场景她也可能会取消婚约,到时候嫁给凤岚清的便是她了,毕竟她的名誉已经受损,凤岚清也不得不负责。 徐婉柔的想法高看了自己,也看轻了樱蔓荆和凤岚清,凤岚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权倾朝野,但是皇上就是不介意,几个皇子包括太子也纷纷忌惮他几分,谁敢强求他做什么?就算她名誉受损了又怎么能,凤岚清这般冷情的性子,如果不喜欢,那便是怎么也不会娶的。 “岚清,你不过离开我几个月,竟被这样的狂蜂浪蝶缠在身上了吗?”出乎意料的,樱蔓荆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她走近了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徐婉柔,“徐婉柔,本公主想你也知道本公主的脾气,本公主向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今日的事情本公主就当是你喝醉了,让这里的人全部闭口不谈,免得传出去,有辱我岚清摄政王的名声。” 樱蔓荆从来都不是会撒泼大声之人,可偏生这浑身的气场却是遮掩不住的让人心惊,而这所有的人却都忍不住想要笑。 樱蔓荆的这话,却是把摄政王比喻成小姑娘,而把徐婉柔这样一个美娇娘比喻成了狂蜂浪蝶,不知羞耻的人。 偏生,徐婉柔还真不信这个邪,从塌上起来,跪在了樱蔓荆面前。 “公主,臣女知道你和摄政王有了婚约,可是这里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公主,皇上素来喜欢你,你开口一定没问题的。” “哦?”樱蔓荆弯下了腰,手挑起了徐婉柔的下巴,“你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让本公主去找皇爷爷,说那道圣旨只是本公主一时好玩才请求的,让他收回成命,然后你好嫁给岚清,我们一同侍奉岚清吗?这样确实挺好的,我也省事了,你也得到了你喜欢的人,而岚清也是享了齐人之福啊,啧啧啧。” 熟悉樱蔓荆的人,自然是知道此刻她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可偏生徐婉柔还往上撞,满心欢喜的认为樱蔓荆同意了她的请求。 “那妹妹便谢过姐姐了,姐姐放心,殿下可以疼宠姐姐,妹妹也一定不会有怨言的。” “呵,”樱蔓荆轻笑出声,充满了不屑,“本公主只有三个妹妹,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也先别急着跟本公主姐妹相称,这个要求,本公主可以答应你,但是呢,你得看凤岚清同意不同意,如果凤岚清同意了,那么本公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或者如果他想让你当王妃,本公主也是可以点头的。” “荆儿。” 尚玉儿急急的呼唤了一声,心中已然气急,见过别人送各式各样的礼的,却没想到这还有着急把自己未来夫君送出去的。 “玉儿,别着急。”樱蔓荆却是气定神闲,在塌边坐了下来,看向了凤岚清,“你说呢,这怎么样?毕竟我们伟大的摄政王只娶一个未免太委屈了些,是不是?如今本公主可都认同了,你要是放过了这个机会多可惜呢?是不是,摄政王。” 樱蔓荆跟凤岚清说话的语气震惊了所有人,不对,其实不过是一个尚玉儿一个徐婉柔而已,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樱蔓荆一向大胆,身份尊贵,更是有着凤岚清的宠爱,这正主还不说什么呢,他们能说什么呢? 不过呢,凤岚清身边的人却都觉得这样是极其好的,他们家殿下需要的从来都不会柔弱温顺的王妃,而是一个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王妃。 这样的选择,让素殇,水儿,地支,尚玉儿都无比的紧张,同时烛火,阳火,东木,梁木甚至与他们都要紧张,希望自家爷一定要看清楚形势,正确选择啊,要知道樱蔓荆这样的王妃,他们可是都欢喜的紧,不想让他错过的。 梁木真的是心惊胆战,好不容易他九死一生的报信,请了樱蔓荆前来,却被她撞到了这样的一幕,真的是,背到了极点。 而从一开始就是重要人物的凤岚清呢,从樱蔓荆走进来之后,那眼睛便没有一时半会离开过她,许久未见,他家姑娘好像又长高了,又漂亮了,最重要的更有气势了。 只不过,凤岚清蹙蹙眉,扯了扯樱蔓荆的袖子:“阿荆,你如此说,莫非是不想要我了吗?要把我给别人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不能没有你的吗?怎么能把我给别人呢?你是不是太狠了点。”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孤高冷傲的摄政王凤岚清,会在这个时刻,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说话,就仿佛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兽一般。 众人的心瞬间落地,还好还好,凤岚清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樱蔓荆,而徐婉柔就没有那样的好心思了,不敢相信被自己奉为天神一般的男子,竟在另外一个女子面前如此的低三下四。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凤岚清如此,樱蔓荆的语气都从未缓和过一点。 “我受了伤,一直昏睡不醒,可能是她进来照顾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才躺在了我的身边。目的便是想让你看到她躺在我的身边,以此来挑拨你我的感情。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此刻也醒了过来。” 这段日子,凤岚清就仿佛做梦一般,想要醒却醒不过来,直到听到樱蔓荆的声音,她的话仿佛天籁,这黑暗瞬间闪耀出光芒。 “你听到了?”这句话自然是樱蔓荆对徐婉柔说的。 徐婉柔也没有想到凤岚清会对她如此的不留情面,可是被这么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如果这样出去,定然会成为笑柄。 “公主,女子的名誉大过天地,难道臣女会自毁臣女的名声不成吗?” 这次,樱蔓荆却是连看她一眼都懒的看她了。 “徐婉柔,你有本公主的权势吗?” 徐婉柔没有想到樱蔓荆会问这等不相干的话题,却还是回答:“臣女没有。” “那么你有本公主的容貌吗?” 樱蔓荆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她自然是比不得的。 “臣女没有。” “那么你有本公主的才华吗?” 樱蔓荆曾经破解了困倒天下人半年的玲珑棋局,她自然也是比不得的。 “臣女没有。” 此刻,徐婉柔的脸已经红到了滴血,总觉得樱蔓荆是在趁机侮辱她。 “既然本公主的权势,容貌,才华,你都没有,那么你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说摄政王会对你有好感的呢?本公主去守孝三年,凤华城无人不知你心悦于摄政王凤岚清,如果他心悦于你,那么还有本公主什么事情?你说是也不是?” 徐婉柔没有想到樱蔓荆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然而到了此刻,她才知道了,原来一早樱蔓荆便看穿了她是在演戏。 “你为何这么相信摄政王?” 一般的女子看到这样一幕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更别提清醒的分析了。 “算了,本公主再给你讲了道理,心悦一个人,还有在一段感情里面,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有了信任,感情便可无坚不摧,没有信任,便如同散沙,无法面对一点风雨,来人将她给本公主扔出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出战 徐婉柔没有想到,樱蔓荆竟然敢如此的对待她,竟然叫人将她给扔出去。 “樱蔓荆,就算你是公主又怎么样,我父亲是武国公,你就这样将我扔出去,不怕我父亲为难于你吗?” 樱蔓荆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徐婉柔,你是认真的吗?竟然问我怕不怕你父亲为难于我?且不说我现在是公主,是君,你父亲是臣。就说我外祖母是无双长公主,父亲是倾国候,舅舅是丞相,皇上我都可以唤一声皇爷爷,更何况今日是你不知廉耻,被我看到,我惩罚于你就能怎么着了?再说,徐婉柔,莫非在这边关待的太久了,还没有收到你父亲被下狱革职的事情?你现在可已经不是什么武国公的女儿了,以后这武国公的位置是谁的,现在还很难说呢。” 这一连串的打击险些让徐婉柔崩溃,她蹲坐在地上,不住的呢喃:“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直到被人架住了胳膊,却也是沉在自己的思绪里面,不敢相信樱蔓荆说的话,那群人真的丝毫不客气的便将她扔了出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理她,看她一眼,仿佛她如同无物一般。 徐婉柔却蓦然的抬起头,那眼眸当中满是冷光,还有恨意。 “樱蔓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原本我只想与你共侍一夫,你如此羞辱我,我便再容不得你。” 徐婉柔跌跌撞撞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里面空空如也,她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你所说的,我同意了。你将我送到那个地方吧。” 徐婉柔的话音刚落,一抹紫色的身影便出现,笑意盈然。 “我就知道,徐大姑娘总是会想通的,毕竟你和我家姑娘也算是姐妹呢。” “荆儿,你这办事风格太解气了。” 看到樱蔓荆如此干脆利落的收拾了徐婉柔,尚玉儿只觉得身心畅快,这样的收拾可是比她出手打她一顿好多了,她收拾人,收拾的是躯体,可是樱蔓荆却是收拾了她的内心,直接让她崩溃。 不过最令人诧异的便是樱蔓荆对于凤岚清的信任,如果换成别的人碰到了这样的场景,想必都会以为这两人有什么的。 “荆儿,你就当真这么相信摄政王吗?” “当然不是,”樱蔓荆回答的没有一点犹豫,“玉儿,我相信的是我自己,我聪慧,美丽,又有权势,凤岚清为什么要放弃我去找那徐婉柔呢?” 其实徐婉柔长的也是相当漂亮的,只不过是这好看的皮囊到了樱蔓荆的面前,都要泯然众人矣。 众人哑然,对于樱蔓荆的自信那是没得话说,不过按照凤岚清对于樱蔓荆的态度来说,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可能发生。 看着面前的两人郎情妾意,尚玉儿也识趣,找了个借口将人都带出去了,瞬间,这帐篷当中就只剩下了凤岚清和樱蔓荆两人。 许久未见,樱蔓荆还是十分的想念凤岚清的,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一切。 “你说,我不远万里跑了过来,你竟然就让我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樱蔓荆的委屈毫不掩饰,凤岚清的眼神更是火辣不掩饰,里面都是对樱蔓荆的思念,他将她抱进了怀里,做了从一看到她便想做的事情。 “是啊,我家姑娘受委屈了,那么远跑过来,竟然看到了这一幅画面。可是阿荆,我的心里只有你,也是我昏迷了她才有可趁之机的。” “瞎说,你的伤势根本不足以让你昏迷。” “可是我的确是从受伤便开始昏迷了,直到你来的时候我才醒了过来。” “这么说,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了?” “这怎么可能,你连幻梦都可以解,医术自然寻常人都比不得。” “那你躺下,我为你检查下伤口。” 虽然樱蔓荆并未看到凤岚清的伤口,可是根据凤岚清的情况来说,这并不严重,而且这空气当中总弥漫着一股香味儿,她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能确认下来。 “果然是这样。” “什么果然是这样?阿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医,自然不懂,”樱蔓荆将凤岚清的衣衫盖下,扶他靠在枕头上,“你会醒过来,的确是因为我,只因为我身上带着这个东西。” “这不就是寻常的解毒丸吗?难道我是中毒了?” 樱蔓荆点了点头:“的确,你中毒了。也幸亏我制作解毒丸的时候对她的气息也很讲究,所以你才会在我进来的时候便闻到了她的气息从而苏醒了过来,不过你是怎么会中毒的?” “我的饮食一向注意,别人是没有机会这样做的,可能是在我跟敌方作战的时候留下的吧,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 “看来你得感谢我了,要不我来到了这里,还不知道时候别人才能发现你中毒了呢。” “是,是,是,小王多谢睿安公主相救。不过,阿荆,你这次怎生将尚玉儿带了来,你不是反对沈卿和她的吗?这样一来,所有事情不就都被揭穿了吗?” 樱蔓荆听到这句话,却是笑了出来。 “我一直认为摄政王殿下无比聪明,现在看,也不过如此。沈卿的身份已经被揭露,你和他被困在这里,我们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来的,这事情还能瞒得住吗?玉儿不是迟早都要知道的吗?况且,玉儿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同样,我不准备反对了。” “可是沈卿的心中有别的女子,你就不怕你的好姐妹受伤害?” “火坑不跳之前谁知道是火坑,刀山不上之前谁知道是刀山?他们有缘见面,玉儿又喜欢上他,更何况他喜欢上的女子已经不在人世,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上玉儿呢?” “殿下,殿下,不好了。” 梁木硬着头皮来报告,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如果又办法谁愿意来打扰他们两个,毕竟这么久没有见面了。 “怎么了?” “沈将军在外叫阵,坦言如果无人应战,就即将攻城。” 本来这是一件很好解决的事情,可是如今所有人都在孤立凤岚清和沈卿,纵然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这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人情冷暖,谁又愿意与他们沾上一点关系呢。 “让我出战吧。” 一道男声响起,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战袍,手拿着一把大刀,脸庞却十分的俊美。 樱蔓荆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眼前突然一阵白雾升起,而那人也是十分的意外,攥紧了拳头,才没能让刀落下。 樱蔓荆一步一步的走到那人的面前,手抚上那人的脸庞。 “你瘦了。” “阿姐。” 樱容兮本以为自己在这战场之上早已经练就了钢筋铁骨,被利器所伤,他不动容,千军万马濒临城下,他亦不怕,可如今却因为樱蔓荆的这三个字而感觉到鼻子发酸。 “阿荆,容兮的表现真的很出色,如今他已经是战前先锋了。” “是啊,阿姐,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还有姽婳,她也立了不少战功呢,殿下说要嘉奖她,可是她却执意要留在我的身边。” 姽婳,那个小姑娘啊,樱蔓荆的脸上含笑,走到了她的面前,却不想她还没有说话,姽婳便已经先行跪了下来。 “姑娘,姽婳辜负了您,让少爷受伤了。” “傻丫头,”她蹲下身将姽婳扶了起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不受伤呢?我让你照顾他,可你才是女子,凡事不要跑在前面。” 姽婳的面容依然动人,那双蓝紫幻瞳更是令她受尽了冷眼,可是在这个地方,立下战功的便是有能力的人,不会再有人对她另眼相待。 “姑娘恩德,姽婳要报。” “你看你还是老样子啊,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是啊,阿姐,你知道吗?如今她见到你话还是多的呢。” “主,主子,那你们究竟谁人出战呢?”梁木再度硬着头皮打断,心中郁闷,为何这样的角色总是他来,人家姐弟情深,他也不想打搅啊。 “自然是我出战了。” 一道女声响起,众人望向声源。 那人身着红色盔甲,如同火焰一般,肌肤赛雪,手持软剑,当真是英姿飒爽。 “宁安,刀剑无眼。” “这我自然知道,可是将军,我尚玉儿乃燕王之女,所谓将门虎女,我又岂能例外,这里是战场,是边关,不是凤华城,这里也只有大将军凤岚清,没有摄政王凤岚清,同样的这里只有尚玉儿,没有宁安郡主,尚玉儿愿立下军令状,生死天定,但愿为我天路王朝贡献一己之力。” 尚玉儿的话掷地有声,令人无法回绝,凤岚清看向樱蔓荆,她却直接点了点头。 “好,那本将军就下令,尚玉儿出关迎敌,但不可鲁莽,切勿冒险,听到鸣金立刻回来。” “末将遵命。” 此刻的尚玉儿心中满满的都是激动,从一开始她便向往着这一天,可以为自己的王朝做出贡献,如今,机会终于来临。 今日,她也终于可以证明自己纵然是女子又如何,照样能够上战场杀敌,为父亲挣得一丝荣光。 第二百四十七章 季皖芝 当尚玉儿真的穿上了盔甲,骑在马上准备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燕王的执念。 长江后浪推前浪,燕王早已经不再上战场杀敌,可是燕王每天必定会做一件事情,亲自擦拭自己的盔甲,擦拭自己的剑,随后便会发呆一炷香的时间。 以往她认为这是燕王的执念太深,已经不上战场了,又何必再对着这些东西伤神呢,现在她明白了,这些不是那些个死的物件,这是个活的东西,他象征着燕王的热血,同样他也象征了无限的荣光。 而当沈良看到那一片红火之时,有刹那间的出神,思及这些日子,却是没有见过这个小将。 “来者何人,我的刀下可从来不死无名之人。” 沈良的骄傲自大让尚玉儿有一丝不屑,同是亲兄弟,怎那个就如此低调行事,这个就如此的高调呢。思及此,她抬头,却正看到那城墙之上站立着一抹白衣,脸上银色面具,发丝随风飘动,不是沈卿又是谁。 尚玉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腰间的软剑,她一定不可在他的面前失了面子去。 “天路王朝,尚玉儿。” 尚玉儿,当她报出自己的名讳时,周遭一片寂静。 尚玉儿,燕王之女,幼年曾打死过一只吊睛白额虎而成名,不爱红妆爱武装。 而尚玉儿的出现也让凤岚清阵营的人重新审时度势起来,尚玉儿可是燕王的女儿,如今凤岚清被指通敌叛国,可尚玉儿却前来相助,莫非这件事情并不像传闻一般。 燕王一向大公无私,如果凤岚清真的坐实了这罪名,燕王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来到这边关呢,一抹杏色从眼前飘过,让人注意的却是她的绝色。 睿安公主,樱蔓荆。 这两人的出现彻底将如今的形势搞乱,不少人心中都在重新思量自己究竟应该怎样做。 可沈良却是笑了出来:“莫非这天路王朝当真是没有别人了吗?竟然连这娇滴滴的郡主都出来迎战了?” 虽然沈良知道尚玉儿的名讳,知道她的身份,可毕竟是雾霭王朝的,对于这尚玉儿自然就知道的不算清楚。 “当真是否娇滴滴,本将就拿你来正名。” 说完,尚玉儿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驾马而去,那股子凌厉的气势让所有人为之一颤,就连沈良也有片刻的失神,随之全神贯注起来。 本以为这美娇娘就是来战场和和稀泥的,如今看来则不然,她倒是一身的好武功。 沈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可是尚玉儿在他的面前却完全不落下风,反而慢慢的占据了上风,次次都能刺中要害,却又放过,活像猫捉老鼠一般。 沈良纵然自大,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看到尚玉儿如此戏耍于他,怒从中来。 “在这战场上,你怎能如此戏弄于我?” 尚玉儿却是一笑:“自然是报你侮辱本将的仇,纵然本将武功高,却心眼小,受不了别人嘲笑呢,既然将军已经受不了了,那么咱们这场战结束便是。” 说来,尚玉儿轻轻的挑剑一刺,便将沈良盔甲的带子挑了开来,却没有伤其要害。 “将军高招。” 尚玉儿却是没有回他的话,转向回城,末了,抬头看向城楼之上。 “沈卿,这可是为了你。” 为了你才没有伤及沈良。 骑在马上的火红,蓦然抬头,那份美震慑到了许多人,可唯独当事人沈卿没有什么反应,樱蔓荆从上来城楼便站在了沈卿的身边。 “沈卿,玉儿是我的姐妹,对你的心,你自己也很清楚。我知道你的心中藏着一个女子,你可以不喜欢玉儿,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她至深,她险些死去的场景我经历一次便够了,不想经历第二次。同样,如果玉儿再出了什么事情,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否是岚清的好兄弟,我都必然会让你偿还。” 沈卿转头,却只看到一抹杏色下了城楼,凤岚清投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随后也跟着樱蔓荆下了城楼。 看到樱蔓荆,尚玉儿自然是赶紧翻身下马,跑到了樱蔓荆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小脸上都是兴奋,眼睛当中的光芒似乎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荆儿,荆儿,我赢了,我赢了,大将军沈良,我对战他,我都没有落下风呢。” 这份自豪,和骄傲,与她火红色的盔甲交相辉映。 “我都看到了,你十分的厉害,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看到凤岚清之后,尚玉儿却直接跪倒在地。 “末将有错,还请将军惩罚。” “你又何错之有?” “末将私自决定,未带沈良回城,也未伤及到他,是末将的不是。” “你做的很好,”凤岚清亲自将尚玉儿扶了起来,目光当中满是欣赏,“你的武功比本将所想高出许多,甚至于比这些名将都要高出许多,本将现封你为前路先锋,同时,让你进入诡谲。” 诡谲,那是多少学武之人的梦想。 仿佛进入了诡谲,就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 那不止是一个战队,更是一份荣誉。 “末将领命。” 今年,诡谲破格进入了三个人,但是每个人却都是心服口服。 第一个便是樱容兮,他花了一个月便战胜了将军,早晚练功,努力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第二个便是姽婳,她也是争议最大的一个,凤岚清并没有给她设任何考验,她的进入仿佛就是为了樱容兮,背后流言蜚语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在姽婳进入诡谲的第三天,她便已经一个人将别人击倒,在战场上更是立下了战功,却从不邀功,只留在樱容兮的身边,做他的副手。 姽婳的天分,让所有人都望尘不及,也让所有人彻底对她改观。 第三个便是今天赢了沈良的尚玉儿,她的进入别人更是心服口服,沈良是什么人,那可是雾霭王朝的主将,可尚玉儿却将他打的节节败退,宛若猫捉老鼠,这样的高手能够进入诡谲,是他们的荣幸。 当天晚上,樱蔓荆便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士兵,而罕见的这晚凤岚清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樱蔓荆,凤岚清和沈卿却是站在了一旁。 坐在主位上的樱蔓荆却是百无聊赖,玩着手中的酒杯。 “樱容兮,各位将领都到齐了吗?” “回公主,已经悉数到齐。” “好,大家可曾知道本公主的身份?” “自然知道,您便是睿安公主。”一个将领附和到。 “既然知道,那本公主问你一个问题,如今这摄政王和沈卿将军究竟是有罪还是没罪呢?” 那名将领看了看周围,答道:“摄政王殿下和沈卿将军自然是有罪的,沈卿将军明明未曾丧生,却举办了丧礼,此为欺君。而摄政王殿下知情不报,也逃脱不了干系。同样,敌方多次先行知晓我军的作战方法,沈卿将军是沈氏一族的二公子,摄政王殿下又同他是好友,自然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你推断的十分有道理,这样一来,本公主也认为他们逃脱不了干系呢。可是你们是否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沈卿贵为沈氏一族的二公子,如果当真伙同摄政王要谋反,那么为何不直接里应外合取关呢?再者,沈氏一族的兵马,加上摄政王殿下的诡谲部队,难道取关当真这么难吗?还需要如此计划?还有被你们发现?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樱蔓荆字字珠玑,虽漫不经心,却说出了最重要的话,众人本就因为尚玉儿和樱蔓荆的出现有所动摇,如今听樱蔓荆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樱蔓荆说的没有一点问题,而且凤岚清身为摄政王,沈卿身为沈氏二公子的确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没准这是殿下再为以后考虑呢?” “为以后考虑?殿下倘若要谋反,这整个天路王朝跟他都没有关系,有何要考虑的,再者,殿下为封为战神,如今哪个王朝不想让殿下为自己效力,开拓疆土,何须考虑。”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瞬间站了起来,一股子凌厉的气势,跟当年的无双长公主竟然奇迹般的重合在一起,那威严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无法相信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小丫头。 “殿下十岁上战场,便立下赫赫战功,整整十六年,殿下都在西征北讨,何曾背叛过天路王朝。沈卿将军是假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在出战的前夕,沈府烧起熊熊大火,这将领变成了一个守城官?这当真只是巧合吗?沈卿将军是沈氏一族的公子又如何?他跟在殿下的身边,为了天路的安宁祥和是少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吗?你们几乎所有人都是殿下的属下,跟随殿下这么多年,莫非对殿下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吗?一点信任都没有吗?如今大敌当前,我此次过来,便是奉了皇上的令,如果你们有谁说,本公主抓了殿下和沈卿,你们能够迎战沈氏一族的,那么本公主马上将他们抓起来,如果没有,那么休要再造谣生事,倘若还有一点风言风语,本公主绝不轻饶。” “公主,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樱容兮。 “你讲。” “公主与殿下素有婚约,难免偏袒,我等如何相信您,虽说您奉了皇上的命令,可有如何凭证?” 樱容兮的心中自然是相信樱蔓荆和凤岚清的,同样他也相信他的姐姐素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来到了这里,必然是有对应之策的。 如果此事不问清楚,就算众人现在没有意义,私下也一定会一轮纷纷,这于局势有害无益。 “凭证吗?本公主自然是有。” 说完这句话,樱蔓荆便拿出了那金牌,纵然是晚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那金牌也显的格外瞩目,离的近的自然也是看清了上面刻的字。 就连凤岚清在看到那枚金牌时都十分的意外,不敢相信她竟能拿来免死金牌。 “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樱蔓荆将金牌揣到了袖子中,“这下众人可还有异议?如若没有,本公主连夜奔波赶路也乏了,先去休息了。” “末将恭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营帐。 “姑娘,你不是说累了吗?怎生又把我们召集在一起了呢?”水儿有些疑惑,这樱蔓荆回到营帐之后并没有休息,反而是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衫,又叫她把众人都集合到了一起。 “是啊,荆儿,你不早点休息吗?” 尚玉儿已经是十分的困乏,纵然她是铁打的,现在都有些受不了,这么多天日夜兼程,今天又打了一场,体力早已经耗光。 “如若现在休息,咱们上哪里去抓大老鼠去,如果被她给跑了,那咱们可就后患无穷了。” “什么大老鼠啊。” 众人皆是有些怔楞,就连凤岚清和沈卿都没有反应过来,樱蔓荆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能再跟你们细说了,抓住了你们自然就会明白了。岚清,你跟我一组,水儿和烛火一组,素殇,地支,天干一组。玉儿和沈卿一组,东木梁木一组,阳火你去找可靠的人将营地围起来,但切莫声张,其他的人去五个出口等着,今天我非要逮住那只大老鼠不可。” 是夜,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前进。 “我说,为何一定要等到入夜再走。” “入夜方便,白天太过醒目,我早就看好了地形,按照我的方法一定能走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便都贴住了墙不动,静等一列巡查的士兵走了过去,这樱蔓荆和尚玉儿的到来,倒是加强的这里的守卫,毕竟这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谁出了事情,他们都担待不起。 “你看,这个时候,这个门这里是没有人的,咱们就从这里出去。” “好。”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守班的侍卫便离去了,他们两个赶紧往那里跑,却不想突然火把照亮了周围,他们竟被包围在了这里面。 “看,我就说,能抓住这两个大老鼠。” 樱蔓荆的声音当中充满了得意,而其他的人此时也来到了这个门。 “怎么样,徐婉柔,这么晚打算去哪里啊,还有你,咱们可是当真好久不见啊。” 徐婉柔的样子大家自然都认得,可是跟在她的身边那女子,一身紫衣,样貌平凡,不太像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到底素殇眼尖:“姑娘,这不是跟在二姑娘身边的婢女灵芝吗?” “哦,你是吗?”樱蔓荆走近了她,“你真的是灵芝吗?可是为何本公主越看你越不像,反而看着你像季府的大小姐的大小姐,季皖芝呢?” “姑,姑娘,这怎么可能会是季皖芝呢?她不是早就已经被杀头了吗?为何现在会在这里?”水儿十分的诧异,别说水儿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十分的诧异。 毕竟当初季皖芝死的时候,众人都是在面前的。 “睿安公主,是啊,季府的大小姐不就早被斩首了吗?奴婢怎么会是她呢?” “这自然是因为有人用了偷梁换柱之计,将你给救了出来,大家还记得那场大火吗?就是在那场大火当中,季皖芝被人掉了包。当日你被行刑,我曾经看到过一抹紫色,身影同你一样,我本以为是幻觉。可却在樱蔓珠的身边看到了你,一张如此平凡的面庞下,竟然长了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面蕴含了说不尽的内容,同样让我感觉到熟悉,所以我便着人去调查了一番。怎么,季大小姐,如今还是不肯承认吗?” “哈哈哈,”笑声从那女子口中传出,她伸出手,揭去了脸上的面具,却是季皖芝无疑,“既然你早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又不揭露?” “因为我认为你虽坏事做尽,却受害颇深,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是樱蔓珠最重要的一步棋子,没有你,我又怎么能够拿到如此强有力的证据呢?” “所以从一开始,你便设下了一场局,就是等着我还有二姑娘上钩。” “对,没错,你恐怕不知道在樱蔓珠命令你出府的那一刻便已经被我的人盯上了吧,带来徐婉柔的人也是你,盗走作战方法的也是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自然无话可说。”季皖芝又看向了凤岚清,“这便是你心仪的女子,满腹的诡计,比地还深的城府,恐怕你被她算计其中都不自知。” “如果算计本王,可以保她无忧,本王有何不可被她算计。” 更何况,从一开始,她算计的最大的棋子便是他,至于两人的关系发展,恐怕也是她的算计之外,如此说来,这桩算计并不亏,她将她自己也算计给了他了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逼宫 散播谣言的人被逮到,军心又达到了一致,在凤岚清和沈卿的带领下,沈氏一族节节败退,可同时沈卿也陷入在了矛盾里。 “怎么,你不开心?” 背后一道女声忽然响起,沈卿甚至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除了她没有人在这个时间回来找他。 “所有人都在庆功,你为何来到这里?” 尚玉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沈卿的面前,背靠着护栏,注视着沈卿。 “天路大胜,本是一件喜事,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认为可以班师回朝了。可是在你的心中却还有着一个大疙瘩,所以你并不能像他们一样开心。” “那你可知我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 这些时日,尚玉儿没少在他的身边打转,无论他怎样冷脸,偏偏赶不走,她仿佛永远都会笑,永远不会伤心一样,他拒绝一次,她来一次,久了他也懒的说了。 “你的心中在想如果这场战役再打下去,雾霭王朝一定会实力大损,沈氏一族也会因此受到惩罚。你虽从小不在他们的身边,可终究是血浓于水,你无法放下不管。”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听到沈卿的这句话,尚玉儿充满了意外,如今沈卿做决定竟然会询问她的意见,这是不是说明他的心也朝着她敞开了呢? “其实这个做法很简单。自古以来战争都是劳民伤财,每一场战争的背后都是鲜血成河,既然如此,为何不和平解决,你也可以回沈家,以沈家二公子的身份回到天路王朝,皇上也是拿你没有办法的。一举两得。” “这样啊,”沈卿的目光看向远方,“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的。” “皇上是一名仁君,必定明白战争的弊大于利,同样摄政王殿下是你的至交好友,必定考虑你的感受,同时荆儿也是至交好友,她的心底也是不喜战争的,我想,这件事情一定可以得到和平解决。难道,你不想认祖归宗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家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听到尚玉儿提及到他的家人,沈卿的神色蓦然冷了下来。 “我不想见到他们。” “可你的情绪却告诉了我另外一种答案。沈卿,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沈家把你弄丢是意外,你来到天路也是意外。可是你却结识了摄政王凤岚清,成为了他的部下,练就了这一身的好武功。现在更是只要你出面,两个王朝便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不同样也是命运安排好的吗?沈氏一族是雾霭王朝的主战派,如果由他们去游说,加上他们在朝的影响力,必然可以做到。命运从不做徒劳无功的安排。同样的,天路与雾霭一旦联手,那么别的王朝便再也无法撼动一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同样,你现在的心里可能在想,毕竟遭遇这些事情的是你,而不是我,我永远无法读懂你的感受,明白你的伤痛。沈卿,过去的永远都无法再次出现。我三岁便没了额娘,一直都是我的父亲也就是燕王,一手带大了我,当娘,当爹,将我像男儿一样培养。我额娘去世的时候,三岁的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伤心,不知道流泪,可是长大一点了,明白了,却已经忘记了额娘的样子,忘记了怎么流泪。事物之所以美好,在于自己曾经拥有过,哪怕失去了,这也是遗憾的美丽。 荆儿同样也在十一岁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额娘,她被迫成长了起来,我能够与荆儿做手帕交,便是她的性格太吸引我了,你在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伤心,看不到失败,她永远都让自己在众人的面前保持着开心,哪怕她心底已经泪流成河。 我们都是想抓住,却再没有机会的人,所以沈卿啊,你有机会,看到你的家族,看到你家族的土地,看到你家族的百姓,既如此,就忘记了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吧!人生的路太长,时间却又太少,能够追忆回忆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既如此,放下吧。放下即是快乐。” 沈卿没有想到,尚玉儿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包括尚玉儿自己也没有想到,可是这话的闸一旦开启了,便没有那么轻松关掉。 “那些事情并不容易放下。” 尚玉儿伸出手握成拳放在了沈卿的眼前。 “你现在能看到多少东西?” “你的一个眼睛。” 听到这句话尚玉儿顿时笑的开心,放下了手:“你这个人啊,我是让你透过我手中的缝隙看远方能看到多少,不过也没有差。我现在拿开了手,你看到了多少。” “你整个人。” “对啊,不要让你的看法桎梏你心灵,不放下你只能得到手缝隙当中的快乐,放下了,你便能得到全部的快乐。” 尚玉儿仍然是一身火红,脸上的笑容灿烂,与背后的夕阳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沈卿突然间有些愣神,喃喃道:“如果我早些碰到的是你,该有多好。” 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完全打破了沈卿对于官家女子尤其是这种背后又庞大势力女子的看法,尚玉儿完全跟那些人不一样。 从来不会矫揉造作,笑的坦率,心中永远没有算计,美好的就如同那蓝天。 “嗯?你说什么?” 尚玉儿并未听清楚沈卿的话。 “没什么,我说啊,咱们也该回去参加庆功宴了,少了一个大将不可怕,少了两员大将可就引人注目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卿听从了她的建议,凤岚清竟然十分同意,而当他来到沈氏一族的大营之后,竟也没有费什么劲,双方便达成了共识,一场战役因此而化解。 “为什么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尚玉儿策马而来,如今的他们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什么提议?” “自然是让你认祖归宗,回去雾霭一事。” 沈卿却是没有直接告诉她:“你上次便穿破了我的心事,我想你这次来也不会只是来询问的吧,你的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是,”尚玉儿丝毫不掩藏,“你是否因为放心不下摄政王殿下,所以才要跟回来。毕竟现在谁都知道当年应该在大火当中丧生的沈卿沈将军没有死,一直在摄政王殿下的身边,而他的真实身份是雾霭王朝沈家的二公子。哪怕你用你的身份,将这场战争化干戈为玉帛,你还是担心朝中会有人为难于摄政王殿下,对还是不对?” 沈卿沉默了下来,不敢相信为什么尚玉儿竟然能够了解到他于如斯境地。 “不要想我为什么会了解你,因为我心悦于你。” 尚玉儿说的并不含蓄,也并不小声,周遭很多人都听到了,心中诧异不已,这樱蔓荆已然是够惊世骇俗,却不想宁安郡主也不遑多让,怪不得她们能够成为朋友。 “你毕竟为一女子,怎生如此直接?” 乍一听到这句话,沈卿都有些害臊,只不过是那银色的面具遮掩了他全部的情绪。 “我为何要害臊,女子又如何,我不是照样建功立业吗?上阵杀敌吗?怎么,现在瞧不上我是一介女子了?” “自然不是,只是你要为你自己的闺誉着想。” “我尚玉儿今日立誓,今生除了沈卿,不嫁一人,如有违反誓言,当死无葬身之地,五雷轰顶。你看,我打定了主意要嫁给你,只要你觉得好那便是好,与别人不相干。” 尚玉儿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儿,既然下定了决心去追一个人,那么定然是要做到的,她会立这样的誓言不足为奇。 “荆儿,尚玉儿立下了那样重的誓,你就不去阻止吗?不怕她会应誓吗?” 对于外面的动静,马车里面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樱蔓荆淡然一笑。 “我樱蔓荆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我的姐妹自然也是一样。” “可是这是嫁人,如果沈卿不愿意,她又如何如愿?” 凤岚清是不明白尚玉儿这样的人的,纵然再喜欢一个人,为何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呢?有了后路,一切都有机会,如果连路都没了,还如何努力。 樱蔓荆伸出手挑开了帘子,望着那策马并行的二人,启唇。 “岚清,你不觉得这世界上他们二人才是最般配,最适合对方的吗?” 沈卿沉寂,尚玉儿活泼,沈卿冷淡,尚玉儿热火,最关键的是,这个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要比她更喜欢沈卿。 “我相信,玉儿一定是做了思考,有最妥善的办法,所以才敢如此立誓。” 果不其然,尚玉儿做好了最周全的准备。 “岚清,如今不是说他们事情的时候,入夜,我们不要惊动任何人,快马加鞭赶回凤华城。” “你担心四皇子?” 樱蔓荆点了点头:“如今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季皖芝和徐婉柔都已经被捉住,他们已经没有了法子,只剩那最后一条,破釜沉舟的一条,也是最可怕的一条。” 凤岚清沉默了片刻,道:“逼宫。”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 正如樱蔓荆所言,此刻的凤华城已经人人自危,陷入了一场很大的暴风雨中。正如樱蔓荆所言,此刻的凤华城已经人人自危,陷入了一场很大的暴风雨中。 首先便是樱蔓荆和尚玉儿的离去,掀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波,皇上,燕王,无双长公主,丞相,倾国候没有一个是不生气的,但是生气过后便是担心,边关是什么地方,她们又是小娇娇,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再之后便是八皇子许言释的突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樱曼莲也是不清楚的,他答应了她去帮助凤岚清,却没了声响。 马车已经跟随着军队驶进了凤华城,看着身边的人儿,樱蔓荆突地感慨万千。 “你知道吗?当时你凯旋归来之时,我也正从应天寺回来,掀开帘子之际,便只看到了你的白衣,身着白衣,周边的百姓纷纷为你驻足。我想了很多很多,却没想到有一天也可以与你并肩回来。” “我想,你当时想的怕是如何利用我吧?” 被人一语说中心思,樱蔓荆却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认真的点点头。 “对啊,我当时就在想,没有一个人比你更合适了,当然了,这说明你有实力,有能力,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会选中了你。” 素殇在旁边都替自家姑娘捏了把冷汗,什么时候说话都是这般的大胆,连利用别人的事情也可以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仿佛被她利用是幸运的事情一样。 可是水儿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撅起唇:“奴婢觉得,明明是姑娘赔了才是。原来姑娘只想和殿下互惠互利,可到最后却是连人带心都赔了进去。” 这几个人当中,当属水儿的性子最像樱蔓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哪怕是在凤岚清的面前,都敢有什么说什么,实在是勇气可嘉。 凤岚清却是笑了:“看来有一句话是说的十分准确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樱蔓荆的人,都有樱蔓荆的风范。” “那是自然。” 樱蔓荆的话语声充满了自豪,而马车此时也行到了皇宫,以后的路程只能步行。 当凤岚清一行人来到金銮殿的时候,众位大臣已经悉数到齐。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将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睿安见过皇爷爷,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许傲天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都是笑容,“你们这次可是功不可没,一开始打的沈氏一族连连败退,后面更是签订了百年修好的条约,使黎民百姓脱离战功的苦楚,实在是功不可没。岚清啊,你始终是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皇上,臣不敢居功,有今天的战果,都是全军的将士努力的结果,非臣一人之功。此次立战功最为显赫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臣的右先锋樱容兮,一个是臣的左先锋尚玉儿。而这次能够和谈,也都是多亏了沈卿啊。” “沈卿。” 许傲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望向了那一抹白衣:“莫非是朕记性不太好?怎么记得他已经在那场火海当中丧生了呢?沈卿啊,你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沈卿跪了下来,眉眼间不见一丝胆怯。 “皇上,欺君不报,隐姓埋名跟在摄政王殿下身边是臣的不对,臣甘愿受罚。可是臣却是有冤情上诉。” “哦?你能有什么冤情?” “皇上,当年出征前日,臣的府邸着火,而各个门口却都已经被牢牢封死,倘若不是臣早已经在府中挖了地道,以防不测,臣早已经变成了一把尘灰。” 沈卿的话刚刚结束,周遭便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当年的大火竟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等手段,是何等的阴毒。 “事情遥远,你又有谁可以为证呢?” “回皇上,臣可以作证。当日沈卿将军执意要先救府中的老小,差一点便被烧死,当时正是臣赶到,才救下了沈卿将军。后来臣和沈卿仔细的想了这整件事情,无非就是有人不想让沈卿将军挂帅出征,才招此横祸。至于为何隐姓埋名,其一沈卿将军不想再让身边的人连性命都受到威胁,其二便是我们想要知道这幕后推手究竟是谁。” “那这推手究竟是谁?” 凤岚清的目光并没有转移,坦然道:“那自然是要看当日是谁不顾一切都要出征?”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到了李斌的身上,李斌虽只是禁军侍卫长,却是当年出征的主帅,自然是有资格上这金銮殿的。 “皇上,微臣并没有做,试问,微臣只是小小一介侍卫长,又如何能够谋算的得了当时已经是元帅的沈卿沈大将军呢?” 直到现在,李斌还是一脸的淡然,只觉发生时间已经过了两年,蛛丝马迹也再也没有,只凭他们红口白牙,如何能够定他的罪。 可李斌却是忘了,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樱蔓荆,她才是所有事情的中心。 “是,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么如果还有武国公的力量呢?再如果还有四皇子许言朗的力量呢?” 樱蔓荆已经走了出去,跪在地上:“皇上,睿安也有冤情要上诉。” “哦?睿安,你又有何冤情要诉?” “月华郡主之死,睿安的表姐于蔓晓之死,还有此次战役当中摄政王殿下被诬陷通敌叛国之罪,还有之前的军资之罪。” 满殿哗然,任谁都没有想到樱蔓荆这次所说竟然跟死去的两个人都有关系。 许傲天在听到这句话也是沉思了片刻,道:“睿安,你且慢慢说来。” 而此时,许言朗却是和武国公悄然对了一个眼神,自然也是前武国公了。 “第一,军资。当日四皇子奉命去侯府,相府搜查军资,却在武国公府,和李斌的府上,那军资是睿安所放,原因便是这些军资本就是武国公四皇子,李斌联手放在侯府相府的,包括这次边疆出现的军资也是一样的手法。 第二,摄政王殿下被诬陷通敌叛国,泄露行军计划,这是季府的大小姐,季皖芝所为,同时武国公府还将自家的大小姐徐婉柔一并送到了边关,此次睿安去往边关,便将她们二人抓了起来。 第三,睿安的表姐于蔓晓,并不是被山贼所杀,而是被睿安的二妹樱蔓珠,和四皇子许言朗联手所杀。当日,” 樱蔓荆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日,表姐上山看望我,因为大路有两辆马车相撞,她忧心于我,便自行走了小路,途中遇到了许言朗和樱蔓珠商量大计,表姐听到亦被发现,他们才要杀人灭口。” “睿安,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何要冤枉于我?” 许言朗一脸的无辜,当真当樱蔓荆感觉到恶心,她缓缓走进了许言朗。 “看,多么无辜的样子,多么痛心样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冤枉你吗?当初我就在现场,”最后这七个字樱蔓荆简直是喊了出来,同时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你们没有想到吧,当时我在现场,我就躲在暗处,看着表姐受伤被你们凌虐,一个簪子,扎了我表姐十个手指,我表姐是学武的啊,没有了手她要怎么办?那簪子没有停下,一下一下往我表姐的脸上划去,血,满地都是血,身上,脸上,手上,地上,都是血啊,都是血。” 说道这里,樱蔓荆已经痛哭流涕,手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心口。 “我想冲出去,可表姐拦住了我,一句句的发问,让我知道了你们的真正面目,你我樱蔓荆的青梅竹马,未婚夫婿,樱蔓珠,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有什么都给她,可她却连我的未婚夫婿也要抢,也要抢走。这还不够,你们还串通将我作为踏脚石,借此来得到我倾国候府,相府的助力,已让你登上大宝,多好的算盘啊,多好啊。多好啊。” 樱蔓荆上前走了两步:“皇爷爷,你是荆儿最敬佩的人,亦是荆儿最喜欢的人,皇爷爷,荆儿在想你是否想要知道你嫡亲的外甥女月华郡主究竟是如何死去的。” “说。” 许傲天的脸色如今已经像锅底那般好,他只当许言朗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却不想他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额娘是侯府的主母,却性子柔弱。婉姨娘漂亮可人,胸有沟壑,自然想好了路。许言朗心悦于樱蔓珠,她便让二人暗通款曲,通过四皇子自己也认了武国公老夫人为干娘,自此,许言朗,李斌,徐达便站成了一线。表姐是死在了朝廷夺嫡,而我的额娘却是死在了后宅争斗,只因为婉姨娘想要做嫡母,让自己的儿女成为嫡子嫡女,所以我的额娘必须要被除去。 额娘并非一无所知,相反她聪慧,勇敢,却又怯懦,她从不屑争斗,在她的心目中庶子庶女嫡子嫡女都是一样的,可最后她死于了慢性毒药。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慢慢的,痛苦而死。 荆儿曾经遇到很多场谋杀,但都通过了自身的毒药,还有摄政王殿下派给荆儿的人手得到了安全保障,这几枚铜钱,是荆儿遭到暗杀时所找到的。 对了,我想,我经历过暗杀的事情就不用拿证据了吧,大家应该都知道,毕竟我那几次还是闹的挺大的。” 铜钱由人呈给了许傲天,他细细端详,猛地朝李斌的方向扔去。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枚铜钱,便是李氏家族的象征。 樱念远的浑身早已经在发抖,他知道樱蔓荆有事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深仇大恨,而他竟然让那样一个可怕的女人睡在了枕边,害死了他嫡亲的妻子。 如今的樱念远已经恨不得马上回去侯府,将那李婉剥皮抽筋。 “睿安,就算月华郡主的死是李婉所为,可是光凭片面之词,你如何说你表姐是被我所杀。” “许言朗,事到如今,你还在抵赖,你当我会没有准备就来吗?”樱蔓荆看向了许傲天,“皇上,睿安要求传见一个人。” “谁?” “睿安的表姐,于蔓晓。” 这下,几乎满朝文武都朝樱蔓荆看了过来,这于蔓晓的尸首可都是由于弘毅给背回来的,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传。” 一身着杏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走上了殿来,肤白赛雪,一双眼眸熠熠生辉,宛若朝阳。 “臣女,于蔓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蔓晓的手都是颤抖着的,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如今那些人终于可以绳之以法,她的姑姑也终于可以瞑目。 “你,你,你,是人是鬼?” 许言朗见到于蔓晓的反应,恰好说明了问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亲手杀死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四皇子,臣女当然是人了。” “于蔓晓,你不是被伤的体无完肤,怎会处处不留痕迹呢?” “回皇上。当日,是表妹救了臣女,将侍女的衣裳换在了臣女的身上,又将臣女拜托给了应天寺的了慧大师,等臣女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表妹便为臣女救治了面颊,因为表妹知道,如果臣女的脸毁了,那么臣女哪怕是活着,也不如死了。” “那么多的伤痕,你是如何治疗的?” “荆儿治疗的方法很简单,便是将表姐脸上的腐肉,结痂全部剜去,由他们又重新生长出来(此办法为虚拟杜撰)。” 这方法哪怕只是听听,都让人毛骨悚然,许傲天看向于蔓晓的眼神更是多了敬佩。 “那你当日遇到了什么。” “臣女当日去看望表妹,大路马车翻了,臣女着急,便走了小路,遇到了许言朗和樱蔓珠,他们在商量与表妹完婚,得到侯府和相府的助力,之后再将表妹一脚踢开,同时侯府和相府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臣女发现了表妹,便想尽办法从樱蔓珠的口中套出了真相,这才得知原来姑姑也是被他们所杀死。皇上,臣女求皇上为姑姑做主,为臣女做主,也为沈卿将军做主。” “睿安请皇上为娘亲,表姐,沈卿将军做主。” “臣请皇上做主。” 樱念远,于弘毅和沈卿一同跪拜了下来。 “许言朗,你是朕所亲生,却不想歹毒如斯,证据确凿,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对于这个儿子,许傲天一直都是不喜的,可如今他害死了他姐姐最心爱的女儿,害死他姐姐最心爱的孙女,又伤害了这朝中的大将,对帝位一直有所图谋。 如果他不杀他,恐难消众怒,也无法赌住那悠悠之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杀我?你得有那个命。” 许言朗说完这句话,金銮殿便跑进来了两队人马,将这团团围住。 “许傲天,你昏庸无能,宠爱奸佞,实在该退位让贤。” 这时,徐达和李斌也站了起来。 “皇上无能,当属四皇子继承大统,我们的人马已经将这皇宫包围。” 许言朗这时又看向了樱蔓荆:“你说你一个女子,好好的当个公主多好,怎么非得搅和到这些事情当中呢?” 樱蔓荆看向了许傲天:“皇爷爷,许言朗狼子野心,实在当诛。” 许言朗倒是笑的爽快:“如今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纵然你们有大军,可如今都已经进城整顿休息,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谁说我们没有办法?” 一道男声响起,一抹幻紫出现,身后还跟了一群身穿黑色上绣星星服装的人。 “星宿,怎么会,真的有星宿。”知道的大臣已经惊呼出声。 传闻,这天路王朝最高级别的军队,并非是摄政王凤岚清率领的诡谲,而是一直效命于皇上的秘密军队,星宿,他们每次出现,必定平乱。 “是啊,四弟,谁给你的信心呢?” 此时太子许言凡和二皇子许言逸也出现在了这金銮殿上。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如今所有大军已经入宫,父皇放心。” “你们可是李斌和武国公的人?”樱蔓荆问了一声,“本公主曾经听闻,这凤华城当中的将士有很多都是在摄政王殿下手下待过的,如今四皇子已经大势已去,是乱臣贼子,你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难道真的要随他生死与共吗?今日,你们能够想明白的,便放下手下武器,你们还是天路的好将士。” 这些人本也不想去夺什么皇位,不过在编不同,只能如此,现如今听到了樱蔓荆的话,自然是一个个的都放下了武器,一场逼宫就这样简单的结束。 尘埃落定,论功行赏,可轮到尚玉儿的时候她却是什么都不要。 “皇上,臣女所做一切都是应该,但是皇上可还记得,当日皇上金口玉言,许给了臣女一个愿望。” “这是自然,那么你现在是要想要这个愿望了?” “对,臣女想要这个愿望,请皇上赐婚,将臣女赐给沈卿沈大将军。” “这,”许傲天有些犹豫,尚玉儿却是马上接口,“皇上金口玉言,一定能准许了臣女心中所奏。” 许傲天在心中揣摩,这给人赐婚应当是喜事,沈卿应该不会介意。 “好,朕今日下旨,燕王之女尚玉儿,赐婚给沈卿将军,择日完婚。第二道圣旨,朕这些坐皇位也做够了,择良辰吉日,太子即位。” 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定,李婉等人也都受到了报应,而摄政王府的白宝塔都已经尽数开花,美不胜收。 沐浴在阳光下,走在花丛中,樱蔓荆只觉从来未有的轻松,而那人却是自背后将她轻轻抱住,这人倒也有意思,新皇登基的当天,他便辞去了摄政王,甘愿当一个闲散王爷。 也樱曼莲也终于放下了心中芥蒂,和许言释在一起。 “仇已报,花已开,誓已立,权以辞,嫁期已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