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长安》 第一章 偷天 唐,天宝十四年,重臣安禄山举兵反叛,攻陷东都洛阳,并于六月突破了最后防线。 潼关失守致使整个长安城陷入混乱当中,而玄宗皇帝却带着朝臣和皇族们逃离了长安,到达马嵬驿时,一行人早已筋疲力尽、人困马乏。 “都是他娘的杨家兄妹,坏了这大唐的天下!”忍受着疲惫和饥渴的近卫们最终将护佑演变成一场哗变,并将屠刀指向了杨家上下。 当玄宗还想以皇家的情面留住贵妃时,大太监高力士却将盛满药液的玉杯毕恭毕敬地献了上去:“贵妃娘娘,您就喝了这杯酒吧。”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杯酒,杨贵妃双目含泪,门外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让我进去,让我为贵妃画上一幅画吧!” “你是何人,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只见来的是两男一女,前者是一身戎装的近卫,后者是穿着袍衫的清秀郎君和带着面纱的宫娥。 “陛下,让臣周昉为贵妃娘娘画下一幅画吧。”只见青衣郎君对着玄宗跪拜道,原来他就是与玄宗同行的宫廷画师周昉,相传他是贵妃的御用画师,有着一手神来之笔,特别是美人之画惟妙惟肖,即使玄宗在逃亡途中也舍不得弃他而去。 玄宗正在难处,见周昉请求,立刻准许,于是同来的宫娥为周昉铺上纸笔,磨好墨,等着画师着笔,周昉却不紧不慢道:“贵妃娘娘,这是周昉最后一次为你画画了,如果娘娘还有什么要求,周昉一定为你办到。” 此时的贵妃已是走投无路:“想我杨氏一族何等的荣耀,而今却命如草芥,要是还有来世,我一定还与卿为友。”这是她的肺腑之言,要知道这位画师为她的生活留下了众多的浓墨重彩。 如今想来不甚伤悲,但周昉却对她劝慰道:“娘娘,车到山前必有路,就让为臣为你画容吧。”说话间,他将手中的青色颜料倒入了荷花玉笔洗,随着粉末状的灰屑被推入水中,空气中也弥漫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的味道。 顿时,玄宗和贵妃以及周遭的宫人们都觉得头晕目眩了起来:“爱卿,你,你这是何物?”随着香味越来越浓,所有人都倍感不妙。 周昉突然抢过贵妃手中的御杯,握在自己的手中:“贵妃娘娘,臣要为你画下这最后一副画,但臣也不会让你就这么走了——”说话间,贵妃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只有嘴唇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你,你到底想干嘛?”她使劲地瞪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模糊地觉得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摘下了幞头,露出了里面秀美的长发:“娘娘,我不会让你去死的,即使再过一百一千年,我都会记住你的模样的。” 就听得“噗通”的一声,贵妃摔倒在地,而那个同来的近卫也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雪亮的锋刃上倒映着那个带着面纱的宫娥,只见她摘下了面纱,露出一张与杨贵妃一模一样的脸。 死亡虽在一瞬,但事实终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又或许真相已经随着星辰滑向了天际的彼方。 ****** 二十一世纪中国南部某江南小城。 “哎呀,我要晚点了!”一个咕噜,柳欣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 今天是她所在的德育中学组织去博物馆参观,刚才她还在梦里被唐玄宗与杨贵妃在马嵬驿的故事感动得死去活来,眼看着就快到故事的结尾了,却突然被手机的闹铃给惊醒了:“菜包,早起了——” “哎呦,叫什么啊!”原本还想继续打个小盹的柳欣,现在惺忪着两眼,匆匆忙忙地往集合的地点跑去,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她的好闺蜜小林同学!而小林一见到柳欣,满脸简直笑开了花:“柳欣,你昨晚是不是又在淘宝了?熊猫眼又再现了!” 因为这位“瞌睡虫”,可是她们宿舍里有名的购物狂,虽然身负某名牌中学美术特长生的名号,但却身无长处,凡是她喜好的东西,统统搜罗己用,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她才不至于成为月光族! 于是在赶去博物馆的路上,柳欣对小林说起了自己的梦境,“难道杨贵妃没有死吗?我为什么会梦到如此真实又清晰的片段呢?”此时的柳欣一直纠结于昨夜的幻梦,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梦中的情景,所以她迫切地希望一个能为自己解惑的方法。 而这位解惑之人就当属好闺蜜了:“那是因为你听到去博物馆参观的消息太激动了,所以晚上就做了这个奇怪的梦了!”看到一脸困惑的柳欣,小林可是大言不惭道:“我也经常这样的,头天得到一个漫画题材,当晚就会做梦了,不过那杨贵没死的传说,民间可是传得神乎其神的……” 小林没有证据,也是从网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乱吹了一番,等她们都理论完了,浏览车也到了博物馆的门口了。 今天,柳欣跟同学们前往博物馆参观的对象是一副唐代的名画——簪花仕女图,相传这副画为唐代的大画家周昉所画,长轴画上描绘了衣饰华美的贵妇和宫女,还有活泼可爱的小狗和仙鹤,无不显得生动传神、惟妙惟肖。 所以这幅名画也就成了老师提及的重点:“大家可要看好了,观画不仅要看全面,还要看人物的神态与内在,到时你们都回去临摹一张。” “哦,知道了!”一声令下,同学们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有的在观摩,有的则拿出了手机进行拍照,半小时后学生们都渐渐地离去了,唯有柳欣还站在原处。 “柳欣,我们也走吧,博物馆快要关门了!”看着远去的同学,小林也拿着素描本追了过去。 此刻太阳西斜,墙上大钟的指针也指向了5:30分,但柳欣的大眼睛却还盯着墙上的仕女画不放,之前现场闹哄哄的,现在同学们都走了,她正好图个清静! 画中的仕女们恬静丰腴,举手投足间与千年后的人们并无二致,甚至连裙裾和衣带都让人浮想联翩! 然就在这意犹未尽之时,柳欣突然顿住,因为她看见一束光,正照在仕女图上:只见卷轴上华光璀璨,那人物和景致,好像都动了! 第二章 幻境 “哇,3d动态图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柳欣倍感惊奇,同时心也在‘蹦蹦’的跳个不停! ‘不对,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待她重新审视时,视野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画是静止的,人还是那些人!虽是如此,但刚才那锦绣华灿的一瞬却已经深深的定格在了她的眼眸中了。 晚上,柳欣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静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博物馆里情景就会重现在她的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画面历历在目,但柳欣的作业却没有一点的长进! 面对桌上一堆的废纸,柳欣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如果印象深刻是好事的话,那她的功力也不可能差到连个轮廓都画不出来? 一番思前想后之后,柳欣只得求助于电脑网页,看看是不是有自己忽略和遗漏疏的地方,但她在电脑上看到的却又是另一个的版本。 原来,原画不是一气呵成的画在卷轴上,而是拼接而成的;从左数第二个较小的仕女,还有画中的白鹤与小狗都是经过剪裁后嵌入的,所以有人认为这幅画是屏风画,几幅画经过裁剪装裱才成就了一幅长轴。 “原来是这样。”当了解了这幅画的布局之后,柳欣好像有些领悟了!这卷轴上有贵妇与侍女六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相互呼应,尽管是拼接,但布局设制却十分的巧妙,让人察觉不出。 就拿卷尾手拈蝴蝶的那位贵妇来说:前者髻插芍药、玉步摇,粉额黛眉,点花子,穿着紫纱纱衫,披着绘有彩色云鹤的白色披帛,还有裙裾上的红底团花,都太精致太复杂了! 古人有超强的毅力,可以画出这么细腻的纹饰,但柳欣看来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是能画出,恐怕连觉也不能睡了。 ‘算了,还是弄个简单点的吧。’她粗略地看了一下班上,大家果然一样,画也没画,谈论的最多的还是购物和播放的影视剧。 既然这样柳欣也玩起了购物,因为家里新增加一个博古架,所以她就想为家里增添几件上得了档次的珍奇,而柳欣平时又是和田玉的爱好者,什么籽料、羊脂玉、青花、沙枣青的都是如数家珍! 忽然间,柳欣在购物平台上看到了一件东西,分类中的一张小小的介绍:古风老玉收藏,和田玉唐代仕女摆件。 “还有这样的?!”看到这,柳欣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兴奋了起来,就见图片里面是一尊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抱瓶仕女像,高十六厘米,玉质油润。 要在平时,柳欣只是做个收藏,但今天的这尊仕女像不仅品相好,还跟白天博物馆里的仕女图非常的相像,除了发髻与衣服的不同,整个造型与神态都是相近的,所以柳欣的内心也在蠢蠢欲动了。 ‘可以将她买下来,不仅对绘画有好处,还可以当做家里的收藏品!’柳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尊仕女像,标价竟在1200以上,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但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使勒紧了皮带也会想方设法,于是柳欣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店家,请问这尊和田玉仕女像可以优惠吗?’ ‘啊,朋友,是可以优惠的。’才一发消息,卖家马上就给予了回复。 而柳欣一听到优惠整个眼睛都亮了:“请问650怎么样?”“可以,就650吧。”见柳欣一副急不可待地模样,卖家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尊和田白玉仕女像就这样的成交了,这可是柳欣心心念念的,等打开包装盒的那一刻,她几乎呆住了! 就见仕女像闪着洁白油润的光泽,静静的躺在木盒中,活像神祇一般!特别是当手电的强光照向仕女像面部的一刻,整个表情都生动了起来! ‘天啊,这仕女像还有这么让人惊艳的一面!’当看到此景,柳欣简直是如获至宝!因为这尊仕女像,透光的面部表情恰到好处的体现了仕女手捧宝瓶的妩媚与恬静,因此柳欣才会拍手叫绝! 看来自己是捡到漏了!这回柳欣越看越满意,手也不约而同的抚上了仕女像的面部,那雕琢与玉质还真是光滑如润,无以伦比! 她心里喜欢着,但爱恋还没过一分钟,就从仕女像的身上闪出了一道华光,照得人睁不开了眼睛! “是手电漏电了吗?”柳欣觉得那光线刺眼,但在她还没弄清状况的同时,那道强光突然变成一股白色的飓风,将她给卷了进去! “天啊,救,救命啊——”等柳欣发现时,这股飓风已经将她给刮上了云端,抛向了一个未知名的彼方。 “骗子,这一定是赝品,我要投诉——”在喊出了自己最后一句话的同时,柳欣赫然的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再次醒来,柳欣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之内,这辆马车古香古色,车壁的两边镶嵌着漂亮的雕花窗棱还挂着金银锁扣;而车厢内更是宽大舒坦,前有暖被后有柔软厚实的毛毯,甚至连棉枕旁都放着五彩丝线绣成的香囊,但这样舒适并没有让柳欣称心。 人虽然是躺着,但浑身隐隐作痛,耳朵里也一直在嗡嗡的响个不停;特别是醒来的那一刻,她残存的记忆也随即被释放了出来:‘我在哪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欣记起了自己昏迷时的情景,要不是那尊仕女像发出的强光,她也不会到了陌生之地了? 可就在柳欣疑惑不解之时,马车一边的帘子被人给拉开了,一个人从外面探了进来:“小姐,你醒来了吗?”但见来者是一位扎着高髻,略施粉黛的中年妇人,她穿着件橘色的绣花襦裙,手里抱着顶提梁壶,正满脸惊喜的望着她。 但一听到‘小姐?!’这个词,柳欣几乎都快叫了起来:“阿姨,你刚才说谁?这里又是哪里?”她想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这位妇人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谁知一开口就方寸大乱了,那妇人听到她的话,显得一脸惊愕:“小姐,你都说什么啊?是不是睡太久了,连恒娘我都不记得了吗?” 第三章 失落的记忆 妇人说着,一面提起提梁壶往铜盆里注水,一面又将一方干净的毛巾润湿,轻轻的敷在了柳欣的脸上:“小姐,自从你从沙坡上滚下来就已经昏睡了五天,当时恒娘和老爷都吓得不轻,四处为你求医问药,幸好求得慧园法师赠予的丹药,小姐你这才醒了过来。” 恒娘正说着,又一个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蕊儿,你终于醒了!”只见布帘一掀,一位两鬓斑白的大叔步入了眼帘。 这位大叔前额宽厚,鼻梁高挺,细眉长目下留着三缕长须,像极了古装剧里的教书先生。 “他是谁?”面对这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柳欣产生了困惑? 因为古时的教书先生都是一脸的脾气,自视甚高,可这位大叔一见到柳欣就手舞足蹈起来:“蕊儿,我的好女儿,慧源法师的丹药果然有效,否者为父就再也见到不到你……”。 ‘教书先生’很激动,一边说,一边将柳欣紧紧地环抱在胸前,弄得柳欣手上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但从这位大叔夸张又剧烈地言语中,柳欣也算明白了个个中的原委。 原来,她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唐朝玄宗年间,呼唤她为蕊儿的大叔是一家珠宝玉石铺的老板。 周老板奔走于西域各国,专为长安城的显贵们提供珠宝玉器。有一年,周老板外出走货,妻子难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虽然幸存,但是神智却是痴傻的;当时有人劝说周老板抛下女婴,但周老板难舍对妻子的恩爱,就一直将女婴带在了身边,现在女婴已长到金钗之年,却在路途上发生了不测,这才有了柳欣刚才所见的一幕。 当听完这个故事,柳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老板口中的宝贝女儿有着这么让人怜惜的身世,可她现在有了个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也不是之前那种痴痴傻傻的模样了。 所以周老板感到吃惊,原本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女儿突然在瞬息之间变得勃勃生机,不光言行举止,连眼神也不是以往那般的了无生气,而是变得炯炯有神,让人无法参透。 ‘难道是慧源法师的丹药起了疗效?’对此,周老板犹疑不定,适才还紧紧环抱着柳欣的双手突然就松懈了:“蕊儿,你一些事情是不是都不记得了?”刚才对女儿的一些询问,他觉得她不是在敷衍了事,就是不愿直面回答。 因此周老板悄悄地跟恒娘商量道:“恒娘,蕊儿这孩子现在变得有些怪异?我说什么,她一概不知,还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见周老板一副心焦的模样,恒娘却坦然的劝慰道:“老爷,别急,我看蕊儿是托了慧源法师的鸿福,比起之前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已经是不错的了。” “可我不放心,明天我带她去寺里,让慧源法师为她做做法。”虽然有恒娘的劝慰,但周老板还是心神不宁,因为现在的蕊儿与以往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正说着,周老板又像记起了什么,拍着巴掌道:“我真是老糊涂了,以前蕊儿再痴傻也不会忘了那些东西的!”说着,周老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周老板就抱着一个大木盒跑了回来:“蕊儿,你来看看,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这是什么啊?!”见他气喘吁吁的,柳欣还真不知周老板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可当周老板打开盒子的那一霎那,柳欣却惊呆了,这一幕她似成相识,因为这周老板的盒子里放着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满满一盒子的珠宝玉器! 所以柳欣看着眼睛都直了,心想今天真是开眼福,遇到这么一个大财主!少说这些珠宝也值个上千万吧,他堆给我这么多,我可没钱买啊! 于是柳欣随口说道:“大叔,你堆给我这么多珠宝玉石,我可是穷人啊!” 但周老板听到这句话,脸色却沉了下来:“蕊儿,你连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了吗?为父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你有一副天生的掌眼,才让为父一帆风顺,要是你连这个都认不出的话……”说到这,周老板的表情又是一沉。 以往,他不顾旁人的嘲讽都要将这个先天痴傻的女儿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她有一副异于常人好眼力,可以帮助自己确认珠宝,要是这种禀赋消失了,那他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这才是周老板担心的。 所以他要恢复女儿记忆,就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来让她鉴别:“蕊儿,你来看看,这两块究竟是什么玉?” 只见周老板的手中摊着一青一白、一红的三色石头,有光滑透亮,有红如鸡血的,也有状如凝脂的。 这三块石头在旁人的眼里也许普普通通,但柳欣的眼神里很快就闪出了光彩!那青色闪透的石头是翡翠,翡翠经过了打磨之后,通体会显得清亮莹润;那红色的是珊瑚,有像树状的分叉,最后一块因该是羊脂玉了,纯白温润又有细腻的光泽。 当柳欣说出了这三块石头的来历之后,周老板的脸上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看来蕊儿并没有忘记啊!” 之后,周老板又将木盒中的珠宝让柳欣一一的辨认,结果八九不离十,这状况也让周老板非常的疑惑,‘蕊儿的脑子并没有问题,她经手过的珠宝玉器大都记得,但是我这个爹却不认识了?’ 眼看着亲人近在眼前却无法相认,周老板心焦也无计可施,所以他只有再求助于之前向女儿施药的慧源法师了;那慧源法师住在离此不远处的一家寺庙内,有高深的佛法与医术,是个乐善好施之人。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老板就带着女儿赶往了一方寺,一方寺距此不过几里,坐上马车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前方是一条宽阔又平坦的丘陵驿道,周老板在前骑着骏马,车夫则在后赶着马车与小姐、乳娘同行;这驿道的两边长着一些高大又茂密的杉树和枫树,马车行走在其中,宛如仙境一般,只因那些树木的秋色,让路上频添了不少的生趣。 第四章 教训 “恒娘,你看那树上有松鼠!”当途径一棵云杉树的时候,柳欣突然看见了树梢有个圆滚滚的小东西,一身棕黄色的皮毛,卷着又短又肥的身躯,活像一只仓鼠一般,所以柳欣不禁叫了起来! 听到柳欣的喊叫,车夫也停住了马车,并抬头向树梢望去:“小姐,你要是喜欢就拿些吃食去逗它,说不定它就会随了你的意了。”见柳欣一脸的欢喜样,车夫也出起了主意。 但恒娘却提醒道:“小姐,别贪玩了,老爷可在前面等着,如果耽搁了时间,他会不高兴的。”因为周老板是个行事古板的人,不喜欢花草也不喜欢动物和游戏,以前夫人在世的时候还有些情趣,可夫人离世了之后,周老板就只顾及着那些珠宝美玉了;因为他的心里,除了夫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见恒娘面色犯难,柳欣却无所谓道:“恒姨,没关系的,我就玩一会。”尽管头天晚上她听了恒娘的一大篇教导,可是玩心正酣的柳欣才不管你这些,从车厢里拿起了一个胡饼就跳下了车:“小松鼠,快下来,我这有吃的!” 柳欣一边叫,一边掰开手中的胡饼,顿时间饼子里面一股诱人的葡萄松子香就飘散了开去!而树梢上的小松鼠一闻到松子的香味立刻就跳了下来,只要有美味在前,即使危险也满不在乎。 于是柳欣很轻易就将小松鼠给捉到了自己的手中,起初还以为那小家伙会反抗,哪知它是个贪嘴的家伙,不一会就就将自己的腮帮子塞得圆滚滚了。 “你呀,真是馋嘴!要不是遇到我这样的好心,恐怕早就成了别人的点心了!”瞧着小松鼠一副可怜巴巴又憨态可掬的模样,柳欣就想将它收入囊中。 可看归看,想喜欢就不是那回事了。 首先是恒娘,一见柳欣的举动,马上就站出来反对,“小姐,快将这畜生放下来,老爷知道了会不高兴了!”因为她深知周老板的脾气,是断然不会让蕊儿如愿的。 这一下柳欣不愿意了:“为什么啊,这小松鼠人见人爱,我养着玩玩不行吗?”她现在的这幅身体的心智正是天真烂漫、玩性正酣之时,想让她放弃,恐怕没有哪个同龄人会愿意的。 就在两人争论时,前面的周老板可掉头了:“恒娘、蕊儿,你们都不走了?!”他见马车停住了,便调转了马头,于是就看到了女儿与恒娘争执的一幕。 “蕊儿,将那畜生扔了!”见女儿痴迷于一个小松鼠,周老板自然不高兴,打马便冲了回来! 但柳欣不答应,还用小手死死的护着小松鼠:“不,我不愿意!”她试图用实际行动来维护自己的想法。 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周老板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直接跳下了马,冲着柳欣就扇起了一个大耳刮子! “啪!”的一声,那耳刮子又脆又响,登时就让柳欣的半边脸肿了起来,而柳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懵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动物,犯的着对自己的女儿下狠手吗?! 这是柳欣没有想到的,即使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但小手依然的护着怀中的小松鼠!而小松鼠也似乎感觉到了危急,紧紧的靠在柳欣的胸前,吓得不敢动弹。 “老爷,不要这样,会吓者小姐的!”幸好恒娘赶了过来,将柳欣护在了身后:“老爷,她还是个孩子,爱贪玩,等玩够了,我就将那个小东西扔了。”恒娘见周老板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只能好言相劝了。 不过周老板还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听恒娘这么一说,果然就放下了拳头,和颜道:“好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她一次!”说着,周老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让柳欣看在眼里,眼泪瞬间就溢了出来!她没想到周老板竟然是这么一个冷面冷心的人,她在现代社会的父母可是仁慈又有善,也根本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无端的责罚她,可现在这个爹却反了过来! 如此的粗暴武断,让柳欣一时难以接受。 但恒娘却看穿了柳欣的心思,见她一脸的委屈,就赶紧地将她拉回了马车上:“小姐,不要埋怨老爷了,他就是这个急性子,其实都是为了小姐好。” “我看不像,他巴掌这么重,难道他以前也是这样对待我的吗?”听到恒娘的劝说,柳欣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但的嘴上依然不服气。 哪知恒娘一听到这话,嘴角立刻就嘎然而止了,从她慌乱的眼神中,恐怕也只有她才能明白蕊儿所说这话的意思。 但即便如此,恒娘还是堆笑道:“小姐,让奴家为你看看伤势吧。”刚才周老板的一巴掌,打得柳欣的半边脸颊都肿了起来,本来还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险些都被‘毁’了,等到了一方寺,还有何面目去见慧源法师? 看到这,恒娘赶紧的用手巾润了茶水,轻轻的擦拭在蕊儿红肿的脸上,奈何掌力太重,一时半会都难以消退。 这下恒娘急了,一个劲赔不是道:“这怎么好,我还是要老爷缓一缓吧,等过了晌午再去一方寺。” 可柳欣不想那样,一旦停下来,说不定周老板就会反悔了,刚才下这么重的手,他是有理由的再出手的!现在不是要保住自己的脸面,而是那只小松鼠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周老板的毒手! 因此柳欣说道:“恒姨,别担心,你拿铜镜让我瞧瞧。”柳欣在现代社会可是个百事通,虽说到了古代,她以往的那些所学可是一样都没有落下,即使有个什么小伤小痛,她一样手到擒来。 见蕊儿如是说,恒娘也只好将一面铜镜端到了柳欣的面前,只见铜镜中的柳欣有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雪白的肌肤下是圆润的前额,额前有一大块的双刘海,刘海下则是大大的如葡萄般的闪亮眼睛,还有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小嘴,整个就是自己在现代社会时的模样!但尴尬的是,有半边脸又红又肿,还隐约可见白白的手掌印。 第五章 手到擒来 于是柳欣问道:“恒姨,车上有茶叶吗?”“小姐,你要茶叶干嘛?”恒娘见蕊儿不慌不忙,更是频增了同龄孩子少有的沉着与冷静。 那是恒娘不知道,柳欣在现代社会通晓一些常见疾病的内敷与外治,所以才会有这般的自信,如果在平时,冰块与冷水是消肿的最好材料,而现在的条件有限,柳欣就只能就地取材了。 “有,茶叶是有的。”见蕊儿提出要茶叶,恒娘立刻就将茶包拿了出来,可蕊儿却摇头道:“恒姨,不是这些还没冲泡的茶叶,我是要适才冲泡好的那些剩茶。” “哦,原来是这个啊。”听到蕊儿的解释,恒娘很快就将提梁壶给拿了过来:“小姐,你是说这些吗?”那些泡开的茶叶虽经沸水滚过,芽叶依然饱满,清爽又秀颀,宛如女子的黛眉一样。 但柳欣却没有这般的好雅致,她直接从提梁壶里捡出一把剩茶,放在嘴里嚼烂了,然后吐在手心中,再对着铜镜均匀涂抹在红肿的脸颊上。 “好了,如果快的话,过一会就会消肿的。”望着自己的杰作,柳欣可是自信的眨了眨眼,也恰巧对上了恒娘目瞪口呆的表情。 恒娘可是看着蕊儿小姐长大的,她喜欢什么,吃穿用度是什么,恒娘都是一清二楚的,但蕊儿现在的行为,恒娘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小姐,这个法子可行?!”望着被茶叶糊满脸面的蕊儿,恒娘有些不可置疑,但柳欣却点头道:“可行,这是我经常用到的,不光消肿还能止血祛毒,疗效很好!” “那就好!”听着蕊儿的话,恒娘显得诚惶诚恐,但此时车夫却又喊道:“小姐,我们快到一方寺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到了一方寺的外围了。 这一方寺建在依山傍水的山岗之上,落于参天古木之中,由路过的商贾出资而建。庙宇虽小,却也庄重肃穆;外围是黄色的院墙和灰色的殿脊,庙顶铺着玄色的琉璃,屋脊上雕刻着佛主,无不显得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等柳欣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寺院里香烟缭绕,朝拜着络绎不绝。那些香客中有手提供奉的,有双手合十的,还有对着佛像三叩大拜的,足见他们的虔诚之心了。 不巧的是,那位慧源法师并没有在禅房之中,却在大殿之上主持早课,所以周老板等人也只能于佛堂后等待了。 而柳欣受不了大殿上那个香烟缭绕的气氛,听着一帮子人高念阿弥陀佛,她就犯困,虽说唐代的佛教盛行,但柳欣却不是什么佛教徒,所以她就找了机会溜出了佛堂。 一到外面,可谓神清气爽,比起之前的那个烟云缭绕的大殿,柳欣就不胜感慨:“那个法师怎么还没出来,我的肚子都快饿死了!”因为她现在的身体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不仅瘦小,稍微一活动就会感到疲劳和饥饿,肚子的叫唤也促使着她不得不到外面去寻找可以充饥的食物。 所以柳欣出了大殿,在放生池旁逗留了片刻,又转去了东西院的禅室,就见一些人拿着毛笔和木楼梯往禅室里进进出出,不知是干些什么,出于好奇柳欣也跟了过去。 等进了禅室柳欣才发现这里原是间画堂,里面有雕梁画栋的穹顶,还有雕琢青石佛像的壁龛,由下往上的三层,空旷又宽大;不光壁龛上有佛像,甚至连壁墙上也画满了形态各异的神佛,重峦叠嶂的,让人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庄严又肃穆的佛的世界。 这让柳欣看得不禁有些呆了:“大叔,你们在这画些什么啊?”她见一些画工都醉心于墙上的人物画,那些人物的造型端庄恭敬,衣饰也不像佛家的装扮,因此询问道。 “小姑娘,这是大户人家的供养图,你想礼佛的话,就看那面壁墙。”正在专心画画的画工一见有人询问,就停下了笔,耐心的对柳欣讲解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听到画工的讲解,柳欣这才醍醐灌醒,果然这面壁墙画的都是供养图,因为她看见了图上的提拔,有那些供养人为敬供神佛所提的姓氏和名号,更把自己想象成了佛的忠实弟子。 当了解了画的原委,柳欣又坐不住了,只因肚子里叫唤得要命,害得她四处去寻找吃食,既然供养图都画的这么富丽堂皇,柳欣就不信这里连个供品都没有? 于是一个人继续在禅室里转悠,至于那些壁画,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可是当柳欣跑到一面壁墙的时候,却又被墙上的一尊菩萨像给定住了!就见那菩萨庄严高大,头顶华冠,身披璎珞,唯一与其他尊者不同的就是浑身上下有一千只手,每只手上都绘有一只眼睛,还拿着一件法器! 顿时间,柳欣就被这尊菩萨像给震住了,因为那墙上画的是千手千眼观音像,也是佛教中最为流行的故事和画法,以其首、眼、手的造型生动、姿态传神而著称!所以与这幅壁画的偶遇还不如说是巧合,有缘让柳欣看到一副前朝的珍品。 结果一看到珍品,柳欣就忘了饥渴,一双眼睛也被菩萨的眉眼给吸引住了,可就在她入神之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团浓雾,将柳欣给包围了起来。 “你是谁?!”看到忽然乍起的浓雾,柳欣的眼眸里也浮现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因为,在那团浓雾中立着一头雪白又高大的雄狮,它孤傲尊贵,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看到这无人能敌的气势,柳欣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却发现身体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缚住了手脚,无法动弹了! 就在柳欣心急火燎的时候,那头大狮子可没有闲着,它直接迈步向前,并朝着柳欣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随着柳欣的一声刺耳的尖叫,狮子也大吼了起来,其震耳欲聋的狂啸声足以让风云变色! 但柳欣还完好无损的站着,耳膜也没有被刺穿,只是整个人跟失去了知觉没有什么两样了:“我,我没有肉肉,不要吃我啊——”就因为那一吼,柳欣被吓得浑身哆嗦,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第六章 雪狮 虽然狮子现在还没有吞掉她,但面对这个庞然大物,柳欣的心里还是畏惧的,想象着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走到尽头!但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头大狮子非但没有吞了她,还用厚厚的爪子抚摸起了她的头部来了,软软绵绵的,如同对待一个玩偶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狮子的诡异举动让柳欣产生了困惑,按常理狮子的性情因该是凶猛又残暴的,可这头呢?从一开始的发怒到逐渐的平和再到温驯,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二两肉根本不足以去塞它的牙缝! 想到这里,柳欣不可置疑地看向了它,这是一头威武又高贵的大狮子,不仅身材硕大,还有着一身浓密而旺盛的漂亮鬃发,宽宽的大脸让人看上去庄严又坚毅,特别是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发着锐利的光,直摄人的心魂! “你找我干嘛?”待情绪缓和了之后,柳欣问向这头对着自己目不转睛的大狮子,现在狮子的眼神由锋芒毕露变得祥和平静,甚至没有敌意了。 而狮子呢,对于柳欣的询问,只是安静的朝她点了点头,并俯下了身子。 “你是要我坐在你的背上吗?”见狮子颇懂人语,柳欣也大胆的爬上了狮子的大背,这背上光滑平坦,活像一个活动的大沙发,让人坐着非常的舒坦。 “你想带我去哪里?”柳欣不知道这头狮子为什么会找上她,平生从未遇见过的,却在这里看见了,难道不是缘分吗?想到这,柳欣也不犹豫了,轻轻的拍了拍狮子的头颅道:“只要你不把我摔下来就行了。” 柳欣正说着,那狮子却朝着天空大吼了起来,瞬那间,一对又长又大的翅膀也从狮子的背部伸了出来! “你要飞上天空?”见狮子展开又宽又大的双翅,柳欣惊喜不已!那对翅膀浑然有力,铺展开去有十几米见长,挥动起来足以让山河变色! 面对柳欣的惊讶,狮子却没有回答,而是挥动着双翅跃上了蓝天!耳畔是阵阵的风声和飘逸的白云,雪狮则驮着柳欣飞至了天空的穹顶,望见了一望无际的璀璨繁星。 “原来你带我来想看这个。”此时此刻,柳欣已经明白了雪狮的用意,原来它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在孤单的心境中巧遇的一个过客!既然是偶遇了,那它可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与他人分享,否者狮子就不会将她带到天穹之上了。 但雪狮并没有回复柳欣的询问,依旧与她惬意的望着面前的盛景,对她们而言,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可此刻,星空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毫无征兆的,又迅猛的将柳欣从狮背上给刮了下来!见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急速地下坠,柳欣吓得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救命,你快来救我啊——” 她想唤起雪狮的救护,怎奈为时已晚,即使雪狮在后拼命的追赶,柳欣仍然如枯叶一般的急坠而下,眼看着生命即将到达终结时,她却落入了一个稳稳当当的怀抱当中:“喂,你说什么,快醒一醒啊!” 莫名的,感觉有人从自己的身后推了她一把,登时就将柳欣给惊醒了:“怎么了?!”前一刻的思绪还飘荡在万籁俱寂的星空之中,而后一刻她就坐在了一棵大树之下? 真是好混乱! 此时的柳欣满头大汗,整个思路都还在神游之外,但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少年的形象:那少年十四、五岁,面目英挺、身姿挺拔,一头乌黑崭亮的墨发,衬着月牙色的圆领袍衫,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一般!而他身上所系的腰带,却是唐时流行的蹀躞带,精雕细刻,不同凡响! “你是谁?”望着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柳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那个少年却毫不客气道:“你还说!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都不醒来!你看看你睡在菩提树下,都被雨露打湿了!”少年的语气颇重,见柳欣不明白,就比手画脚道。 “啊,什么菩提树,什么雨露?”可柳欣听到却纳闷,心说这少年说的都是些什么杂乱无章的话,跟她有关系吗?而且他的语速很快,在她还没有完全听懂时,就被头顶上突然而至的闷雷给打断了! 先是几声‘轰隆’的惊雷,然后是黄豆般的雨滴从天而降,像子弹一般又快又准,还毫无预兆的…… 眼看着大雨将落,柳欣还傻愣愣的坐着,让少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快跑啊,要下雨了!”他等不及了,拔腿就往外跑去!可才跑出一步,又担心起那菩提树下还坐着的柳欣,所以又转了回来:“你真是个呆子,下雨也不会跑吗?!” 见她无动于衷,少年的心里可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心说跟这个小女孩说了半天就是个榆木嘎嗒!虽然他很恼火,但也不能眼看着这个女孩被雨给淋了,因此少年索性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柳欣才真正的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原来自己还在天上遨游四方的时候,禅房外已经是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雨,现在不光是她的头发湿了,连身上的衣裙也变得湿漉漉的了。 难怪那少年这样的着急,他大概已经关注了她许久,又怕大雨将至才积极的行动,所以柳欣倍受感动道:“谢谢哥哥你的提醒,但是你要带我去哪里?”少年的个子虽高,但要抱着她避雨,还要拼命的往前跑,实在让人难以两全。 可他听到却一脸不屑道:“我看你是睡糊涂了,你是哪家的孩儿,没有父母管教吗?”眼看着大雨将至,还有人傻呆呆的坐在大树下,要不是他发现得早,恐怕这个小女孩早成落汤鸡了! 见少年只顾着责备自己,柳欣也忙着的申辩道:“我没有睡糊涂,我是在禅房里看画,谁知遇到了一头大狮子,就。” “简直是痴人说梦!”还没等她说完,少年就急切切的打断了,“那棵菩提树外没有禅室,你又从何方神游而来?!” 第七章 大雨将至 在少年的耳中,她的说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她还在那里胡言乱语,所以他也懒得再与她搭话了,现在大雨袭来,尽快找到她的家人才是正理! 但就在少年寻找时,他赫然的看到了前方有座八角形的小亭子,这小亭子由青石条砌成,中有石桌和石凳,一侧还有长廊,足以为他们遮风挡雨了!因此少年一个健步就踏上了小亭子的台阶。 他前脚刚落地,后脚大雨就‘哗啦’的倾盆而下!想想刚才的决断,少年的心里真是心有余悸,但抱着柳欣跑了这么久,少年也满面通红、气喘吁吁道:“别看你人小,身子还挺重的!”他想将小女孩从手中放下来,却发现怀抱中她早已鼾声如雷了! 看到这情景,少年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他在菩提树下瞧着她就有些疑问了,现在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又酣然入睡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喂,你怎么又睡着了?”适才小女孩还软软绵绵的小身躯,现在却像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了少年的双手上,让他叫也不成、放也不是。 而八角亭外可是一片的嘈杂,铺天盖地的急雨汇流成河,转眼之间就将他们路过的地方变成了一片汪洋,现在唯有此处才能保住他们安然无恙。 所以少年的眉宇间又生出了些许的埋怨来,如果小女孩继续熟视无睹的话,他就忍无可忍了! 心烦意乱中,少年咬了一下唇,随即鼓起腮帮子冲着柳欣的眉眼吹了过去! 其实女孩在少年的眼里,虽然有些无赖,但还不至于那么的让人生厌!她不过八九岁,就有着如江南女子的窈窕身形了,尽管身体还没长成,但脸型足够长成一个美人坯子!那雪白如瓷般的小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微闭着,如蝶翼般的柔软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立时要睁开了一般。 所以少年沿着小女孩的脸面,漂亮的眉眼和鼻翼,甚至是樱桃小嘴都用口中的暖气给吹了一遍,他相信用最简单的吹气法就能将她给唤醒了,谁知这法子非但有效,还适得其反:小女孩不仅没醒,还越睡越沉了。 结果这情景让少年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但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就不跟计较了。’他心里默念着,心说今天真的是撞了霉运,碰到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家伙! 但就在少年后悔不堪的时候,小女孩竟然眨巴着眼睛醒来了:“大哥哥,怎么又是你?!”才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少年一脸似哭非哭的表情。 “乖乖,你终于醒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了往生之地了!”见她醒来,少年竟是欢喜的不得了,一双欣喜的眸光与她的剪水秋眸突然的碰到了一起,登时就绯红了起来! 既然醒来了,少年就赶紧将她给放在了石凳上,但柳欣却不笃定了,“大哥哥,我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记得之前的她还在一棵菩提树下,现在怎么突然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亭子中?但那少年刚才所说的话,语气似乎又重了些,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因此柳欣又继续问道:“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固然不知,她也要弄明白之前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但还没等她说完,少年就已经迫不及待道:“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见女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恨不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我都做了一通好了,你不会翻脸不认吧?” “什么好,我真的不知道?”面对少年的振振有词,柳欣却是一脸的困惑?她记得当时少年为了避雨将她从菩提树下给抱了起来,后来跑得急了,她就在他手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正说着,少年突然就被一阵此起彼伏的响声给吸引住了! “什么声音?”刚才还一脸愤慨的少年突然平心静气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一阵阵如同打小鼓一般‘咕咕’声,而那声音却是从小女孩的肚子里传出来的,要不是现在雨声渐缓,他还真的听不出来。 “这是我的肚子再叫啊!”见少年的眼神围着自己的肚子转了几圈,柳欣也怪不好意思的,只得将小手又使劲的往小肚子上压了压:“都是你不好,如果不下雨,我就可以找到吃的了。” 也因为肚子的叫唤,让柳欣终于想起了之前又之前的事情,不是她贪玩的话,恐怕现在早在哪里大快朵颐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见她这样,少年也毫不犹豫的从蹀躞带上取下荷包,拿出了几块香喷喷的胡饼递给了她:“你先用这个充饥吧,告诉我你的名儿,还有你的爹娘在哪里?”现在雨势正盛,也只有等雨停了,才能送她出去。 而柳欣早就饥肠辘辘了,低头一看,是一叠用油纸包好的芝麻胡饼,香香甜甜的诱惑着人的味觉;所以柳欣一闻到香味,立刻就翻开油纸,大嚼特嚼了起来。 “你没吃早饭吗?”见女孩这幅模样,少年也忍俊不禁道。 “吃了,但肚子又饿了。”芝麻胡饼就那几块,柳欣一边吃一边答,不一会就剩下了点芝麻细屑了,所以柳欣舔着手指头,不时的偷看着少年的俊脸,面前的人儿唇白齿红,如沐春风一般! 见着这个漂亮的少年,柳欣的嘴角也憋不住的笑了:“哥哥,我把你的饼吃完了,你会不会肚子饿啊?”他对自己这般好,柳欣也把纸包里的最后一块胡饼递了回去,“我叫蕊儿,我是随爹爹一起来的,爹爹在大殿前院听慧源法师做早课。” “原来你是香客。”当听到这番话,少年也总算松了口气:“要是你走不动了,就让我送你一段吧。”他见她的一张小嘴饥不择食的,估计是随家人赶早来寺庙的。 可就在两人说着,远处又传来了深沉又洪亮的钟鸣之声。 结果少年一听到,脸色也变了,立刻就站起了身来:“这是大殿的钟声,早课都结束了,你还是快些回到你爹身边去吧!” 第八章 避雨小亭 “但雨还没有停啊!”这里柳欣手中的胡饼才刚刚下肚,少年就急嚷嚷了起来!再看亭子外,雨势虽然渐弱,但道路上已经积满了雨水,像柳欣脚上这样的小脚布鞋,怎么才能走得出去? 所以柳欣撅起了小嘴,并对少年表示出了自己的异议:“你看,亭子外都快成汪洋了,你难不成划船过去!” 但少年听到却没有半点的犹豫,反而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只要跟着我,就能保证回到你爹的身边去!”毕竟是自己将这个小女孩带离了大殿,如果时间一长,她父母会担心的。 这就是少年坚持要将柳欣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去的原因,但亭子外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幸好八角亭的一侧有连接的长廊,如果是通向外面,就可以减少涉水之险了。 于是少年握起柳欣的小手安慰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就过来叫你。”少年的手白皙修长又结实有力,掌中还显见不少的陈年老茧,可见他是个习武的人。 “哥哥,你去吧,记得快些回来!”自打吃了些胡饼后,柳欣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之前她还对少年的话颇为不满,现在看见他态度诚恳,也不由的点了点头了,因为她见少年的身上满是落叶与水迹,连带漂亮的皮靴都沾满了泥泞,显然是刚才涉水溅上的! 为此,柳欣的心头陡然升起了一股好感来,心道这个少年真是热心又善良,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等回到周老板的身边,一定要好好的答谢人家才是。 正想着,少年已从长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并朝着柳欣招手道:“快过来,前面有路了!”原来,少年去长廊另一头勘察了一遍,发现这小亭子的长廊是与前面的假山相通的,而假山又与大殿只一桥相隔,只要出了假山小女孩就可以回到大殿了。 所以少年才兴匆匆的跑回来,而柳欣听到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好啊,大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柳欣离开周老板和恒娘已经一段时间了,也很担心他们是否寻来。 于是少年就拉着柳欣向前走,谁知柳欣走的急了,一个小步正好撞在了长廊的拐角处!就听到‘哎呦’的一声,柳欣摔在了地上,膝盖也碰到了石头上,顿时就划出了一道口子! “喂,你怎么了!”见柳欣摔倒,少年慌忙的止住了脚步,一个躬身就将柳欣从地上拉了起来:就见柳欣的膝盖上已经划出了道血口,正汩汩的往外冒血! “真是我不好!”看到这,少年赶紧的撕下了柳欣的一片裙裾,并将她的膝盖给紧紧的包了起来:“我身边没有伤药,只能暂时为你止住血了。”包扎中,少年的眼里满含着歉意,他原想将女孩安然的送到她父母的身边,想不到途中自己却疏忽了。 但柳欣却没有埋怨他,看着少年充满了自责的眼神,反而宽慰道,“大哥哥,不要这样,这不能怨你的,是我不小心,只要你叫我几声蕊儿,我就不会痛了。”虽然伤处有些刺痛,但柳欣还是忍受着,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让少年的关心受到责备。 对柳欣来说,少年已经尽力了,天下的事也不可能因为偶发而事事周全。 少年听到她的话,内心里也顿时充满了暖意:“你叫蕊儿吗,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还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之前他对她颇多的怨言,现在看来都是错了,这个女孩子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既沉着又明辨事理,真是让人少见。 因此他也坚定道:“蕊儿,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说着,他将她背上了自己的肩背:“你跟家人是来一方寺上香的吗?”两人相处了一会,他还没好好的问过她的家世。 而柳欣趴在少年的肩背上,却是舒服又惬意,靠着他柔和又温暖的外衫,不禁让人浮想联翩了起来:‘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不过就是萍水相逢,难道他是喜欢上自己了?’一时间,柳欣的脑袋空空,小脸也在少年背上蹭来蹭去。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一方寺上香的吗?” “嗯,我是来一方寺讨杯水喝的,才出了禅房就看见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睡在那里。”见柳欣打开了话匣子,少年也聊起了家常:“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来瞧病的。”于是两人一问一答,不一会就到了长廊的尽头。 果然长廊的一头有通往前殿的拱桥,实在是一处捷径之道!但不巧的是,刚才下的大雨,已将拱桥前低洼的地段积满了雨水,让人行走不得。 “哥哥,前面的路被雨水淹了,我们怎么过去呢?”眼见得路面被淹,少年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圈薄汗,让柳欣看见不免担忧了起来。 然少年却不屑一顾道:“这有怎么,你担心我过不了吗?”他自信满满,即使前方困难重重,他也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退却。 可柳欣还是摇头道:“哥哥,这样不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你可以先过桥告诉我爹爹,让他来接我,或者是我们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一听这话,少年可不干了:“丫头,小爷我说过的话,就从来没有失言过的!”既然已经走了出来,他就重来没想过回头!现在听她唠叨了半天,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少年的脸立刻就涨红了起来:“你看着,看我怎么过桥!” 说着,少年将柳欣从肩背上放了下来,并朝四周张望了起来:这片低洼之地虽然满布雨水,但是搭个便桥,还是可以通过的。 很快,少年便找到了捷径,只见靠近拱桥旁的山涧边有一些石砾,只要拾取几块,就可以搭建一个简易的便桥了。 于是少年捡起几块较大的石块朝着积水处砸去,而那些石头不偏不移的正中了水洼。 这一下,他朝柳欣笑了:“你看,这不是有桥了!”说话间,少年将柳欣重新背上,并踮起脚尖踏着石块而走。 第九章 误会 “哥哥,要小心啊!”看少年踮起脚走路,柳欣的心就‘蹦蹦’直跳,生怕他一个踉跄就把自己给摔倒在水里了,所以柳欣紧紧的攀着少年的肩膀,一刻都舍不得撒手。 但她的过度紧张也引起了少年的不适:“丫头,你乱动什么啊?!”只因她在他的背上动来动去,嘴里还哈着气,捞的他颈脖怪痒痒的! “我,我只是怕。”见少年生气了,柳欣一时语塞,欲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可少年才不管这些,就这个间隙,他已经快步踏过了石块,向着拱桥跃去,眼看着就差一步之遥了,哪知靴底一滑,正踩在一块湿漉漉的青苔上! 本来少年还信心十足的,未曾想会冒出这么一出!顷刻之间,整个形势逆转而下,但就在少年的身体即将摔下之时,他突然向上一翻,远离了水面,只是身上背着个女孩子终究是个累赘。 眼看着两人就要落入了水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拱桥上飞来一个水桶,接住了两人!少年见有人助力,旋即翻身向上,借着水桶跃上了拱桥,这回真是绝处逢生,转危为安了。 等到了拱桥,柳欣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软了,刚才的情景还令她心有余悸,可一抬眼就看见了周老板和一个僧侣站在拱桥上,那僧侣披着长发,衣裾飘飘,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态。 “蕊儿,你们在干吗!为父到处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看到柳欣和少年的窘样,周老板可是满脸的怒火!早前,他在大殿后看慧源法师早课,谁知一出来女儿却不见了,等他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女儿的所在,看到的却是女儿和另一个陌生人在一起的情景! 所以周老板怒气冲冲,要不是与他同来的慧源法师出手相助,恐怕这两个小子都成落汤鸡了! 一见周老板发火,柳欣就赶紧的用小手撑起身子,解释了起来:“爹爹,都怪女儿不好,不要怪大哥哥,是他将女儿送到这里来的。”柳欣试图澄清事情的真相,但刚才的情景早就尽收两人的眼中了。 “一个纨绔之弟,还想在这里搔首弄姿不成!”周老板强压着怒火,即使眼前的少年护住了女儿,但刚才的那一幕放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有损清誉的! 周老板咄咄逼人,但一旁的慧源法师却双手合十道:“周施主,既然小姐平安无事,就不必在与这位公子纠缠了,何况他也是一番好意。” 刚才的情景岌岌可危,虽然少年尽了力,但终究势单力薄,非人力可为的,所以慧源法师才出言劝道。 有法师为自己开解,少年也似得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感谢道:“法师说的是,小儿无知,险些酿成了大祸,有幸法师出手相助,晚生我末齿难忘。”说着,少年供手回礼,至始至终都是有度有节。 但此刻,拱桥的对面突然传来依稀的呼喊声:“少爷,快过来,再不走船就要走了!”原来那呼喊的是少年的同伴。 见友伴寻来,少年更是局促不安了:“法师,周施主,晚生还有事,逐告辞了。”说罢,少年急欲离去,但柳欣却不干了:“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将来怎么谢你啊?!”她想追过去,小腿儿还没迈开就被周老板给一把扯住了:“蕊儿,你还嫌丢丑不够吗!” 现在周老板的眼里全是少年的不是,那容得她这般的放肆!所以少年无奈,只能转身离去。 明明是周老板的不对,还要这般的盛气凌人,柳欣看在眼里也争辩了起来:“爹爹,你为什么这样说大哥哥,他又不是坏人!”那少年的行事光明磊落,也根本不是周老板口中所说的那种纨绔! 见女儿与自己争辩,周老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看看这……”再一愣神柳欣已经挣脱了他的手掌,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待周老板还想发作时,一旁的慧源法师却打起了圆场:“周施主,我见那少年行事端正,谈吐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罢了,罢了,既然法师都这般说了。”虽然口上不服,但慧源法师都出来相劝了,周老板的心里也只能强压住了怒火。 而柳欣迈着小碎步,也追出了老远,等到了一方寺的大门,这才看见了那少年。“哥哥,等等我——”见少年翻身骑上了骏马,柳欣只得在后面焦急地喊道。 “你,你怎么来了?!”见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嘤嘤喊声,不禁让少年扭转了身去,也让同伴惊了一跳:“少爷,有人找你?” 但见到女孩子,少年却沉下了脸:“你还来作甚?要是被你爹见到了会有损声誉的。”从少年的言语中,可见周老板刚才说过的话对他影响之深,又有了一份忌讳。 “我才不怕!”但出乎意料的,柳欣却说出了那么一句话,让两人都惊愕了起来。 “少爷,我看你还是长话短说吧。”见女孩子如此的执着,友伴也知趣的闪到了一旁,而此时的少年却皱起了眉头:“你还来干嘛?”刚才的情景已经让人好不尴尬了,如果现在处置失度,就会变本加厉。 于是少年别过了脸去,做出了一番狠心状:“我要走了,别拦着我的道。” 可还没等少年说完,柳欣已经跑到了少年的马前:“大哥哥,听我说,爹爹说的那些话都不对,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替爹爹向你道歉。” “为何要道歉?!”看到小女孩诚恳又认真的样子,少年几乎是瞪大眼睛:“我并没有做什么,你走吧。”她如果再说下去,他还真是羞愧难当了。 一旁的友伴也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匆匆的走了过来:“小妹妹,我们还有急事,就让我们走吧。” 他们不想与她纠缠了,但柳欣还有一肚子的委屈没说出口:“不行,大哥哥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看小女孩一本正经的模样,友伴只好又瞅了瞅少年,“她真是不好对付!”看样子他也无计可施了。 第十章 浮心 “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吗!”少年见她执迷不悟,只好用手指了指头顶的天空道:“你看看那上面就知道了。” “上面,天上有什么吗?”柳欣见少年手指头顶,就赶紧的抬头朝天上望去,可天空中氤氲绵绵,根本就没有他说的任何东西? 突然,柳欣好像明白了什么,匆忙的低头,要是少年不愿意告诉她姓名,大可以用一种最平常又最粗浅的办法,这个游戏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曾经玩过,所以现在少年说起,柳欣猛然的想起了! 想到这,柳欣赶紧的低头,视线却与匆忙扬鞭的少年撞在了一起! “哥哥,不要走——”他果然在骗她,就在柳欣低头的瞬间,少年已经拍马疾去! 刚才的那句话,足以让柳欣的心里五味杂陈,等她幡然醒悟时,远处只依稀间恍见一个矫健又青俊的身影。 最终,少年走了,但对心有不甘的柳欣却留下了不少的遗憾,她呆呆的站在原处,期许着少年能够打马返回,可等来的却是一场空梦。 而周老板见女儿一去不回,担心又发生了什么不测,催着恒娘去看看。当恒娘撑着纸伞一路寻来,却见蕊儿傻呆呆的站在细雨里,顿时就慌了手脚:“小姐,你这是干嘛啊?!” 恒娘疾步跑来,忙将雨伞撑在了柳欣的头顶:“小姐,你的病才好一些,为什么又站在雨里?”她劝道,试图让柳欣离开。 但柳欣却冷冷道:“恒姨,我根本就没病。”说着,柳欣气冲冲从恒娘的身边跑了过去。 本来,柳欣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但是周老板的作为就太让她气愤了,完全就是横蛮不讲道理。 所以柳欣羞愤难当,恨不能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场,可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蕊儿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那声音宛如清泉,响亮得让人为之一振。 似乎他等待了许久,可柳欣听到却莫名道:“师傅,你是谁?”就见面前的人披着袈裟,恍然是早前在拱桥上帮过她和少年的法师。 见柳欣不解,法师就自我介绍道:“贫僧就是赠药给你爹的慧源法师。”原来面前的这位披发和尚就是赠药予她的恩人,周老板口中千叮呤万嘱咐的得道高僧。 “法师,你来找我干嘛?”看到这位法师,柳欣突然后悔了起来,如果不是跟着周老板来到一方寺的,也不会发生之后的这些事情了。 所以一想起这些,柳欣的心口就堵的慌:“法师,是我爹让你来的吗?”现在柳欣对周老板,可是十足的厌恶。 可慧源法师却慢慢道:“蕊儿小姐,不论你的前生如何,周老板毕竟是你在世的亲人,没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子女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但是他,他太不讲道理了!”本来柳欣就心情郁闷,现在慧源法师还这般的维护,就不禁让柳欣动怒。 “那是你不了解你的爹。”见柳欣生气,慧源法师也不再多说,而是起身道:“你随我来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听到这话,柳欣感到纳闷,但见法师一脸的严肃,也只好尾随其后,于是两人途径拱桥,再经一片花圃,来到了一间禅室外。 “法师,这是何地?”柳欣见这里静怡肃穆,不像其他的禅室。 但慧源法师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推开了禅室的门,亮起了禅灯,只见里面放着拱桌和灵位牌,一片烟云萦绕。 “蕊儿小姐,这灵位牌想必你不陌生吧。”慧远法师边说边点燃了檀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可柳欣听着一脸的莫名,也不住的往拱桌上的灵位牌望去:那灵牌不过是松木制成,刷了层黑漆,古朴又陈旧,因该是有不少的年头了。 但这块灵位牌,却让柳欣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灵位牌,为什么慧源法师要她去看? 就见灵牌上篆刻着先妣赵母宛明之灵位,其他的就再无不同了,而慧源法师也注意到了柳欣的神色,更是不动神色的将灵牌给拿了起来:“看样子,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法师拿着灵牌,轻轻的一抽背面的木版,就从灵牌里拿出一本绢册来:“在此之前,你要静下心来听我说一个故事。”只因为柳欣一路上浮躁不安,慧源法师才将她引来至此,至于这此间的原因,想必很快就要知晓了。 “咳咳。”故事还没说起,慧源法师就轻咳了两声:“蕊儿小姐,你要不要喝杯茶,润润喉?” “好啊,我走的都口渴了,不知慧源法师这里有什么好喝的茶?”一开始柳欣还对法师心存芥蒂,但随着与法师的接触,柳欣也慢慢的放下心中的不快,畅所欲言了起来。 随着围炉上水花腾出,茶几上已经沏好两杯散发着淼淼青烟的花茶,黄中带绿又夹杂着一片片深红上下翻飞,饶是让人惊艳。 “法师,你沏的这是什么茶?”看着这釉白色的茶碗中的深色茶水,柳欣倍感惊奇,还没饮下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超然脱俗的甘甜。 “这是‘浮心’茶,里面有杭白菊、君山银针、莲心和金盏菊。”见柳欣不解,慧源法师又将紫砂壶中的茶水沏了下来,“白菊、君山银针都是明目清心祛火的,莲心可以清热除烦健脑,而金盏菊能消炎解毒,为止痛止血的良药。” 当听到这些,柳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浮心’茶有这么多功效,那味道自然不同凡响了。”说着,她赶紧的抿了一口,果然是清爽沁人,唇齿留芳。 既然有好茶好水款待,慧源法师就拉开了自己的话匣子:“蕊儿,你知道这一方寺的来历吗?” “不知道。”听到这里,柳欣摇了摇头,她初来乍到,周遭的任何事在她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的空白。 可慧源法师听到却朝着柳欣微微的笑了:“你知道的,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说着,法师抿了一口茶水道:“这一方寺地处长安通往西域的驿道上,由往来的商贾捐资建成,你的爹也捐了不少的银钱,所以一方寺的禅房内都画有捐资者的供养图。” 第十一章 因果 一听到供养图,柳欣立刻就想起了在一间禅室里看到的千手观音图和供养图,而她就是那个时候不明原因的做起了与雪狮有关的梦,所以记忆犹新。 “法师,我见过千手观音图和供养图,他们都画的都非常的逼真!”一想起那些画,柳欣还意犹未尽,但是慧源法师却抬起了头来:“是吗?可那些都不是你的,你的画在这儿!”说着,慧源法师突然拍了一下茶几上的一个茶宠,壁墙上就翻过了一面墙,显现出了一面美人图来。 “天呀,这面墙竟然有幅画!”看到这,柳欣几乎叫了起来,并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只见壁墙上画的是一幅白描美人图,清新淡雅,端庄而华丽;画上的美人着高髻,穿襦裙,虽然一身的绫罗,但脸上却是一副愁苦的表情。 看到这,柳欣不禁问道:“慧源法师,这幅画上的女子是谁,为什么表情是幽怨的?” “那个女子跟你至关总要。”慧源法师见女孩已被壁墙上的画给吸引住了,就接着说道:“十几年前,驿道上有个商人途径一方寺,希望给他怀孕的妻子求个平安,于是贫僧就为他求取了一个平安符,谁知那个商人在返回的路上却听到妻子难产的噩耗,所以悲痛之余的商人恳求贫僧,让贫僧在禅室的壁墙上画下一副美人图,以示对妻子的留念。”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里,柳欣似乎也有些领悟了:“法师,那这幅画就是那位商人之妻的遗像了。” “是的。”慧源法师点头道:“四年之后,商人带着年幼的孩子来到了一方寺,让孩子瞻仰她娘的仪容,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一日……”慧源法师说着,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一日,商人带着刚过四周岁的孩儿来到了一方寺,当年的慧源法师一如今日一般正在大殿早课讲经,而商人也依旧恭敬的守在大殿之外,等到了晌午之后,商人让孩儿来到禅房观赏娘的仪容:“蕊儿,这就是你娘的画像,这是当年慧源法师为其画下的。” 当时蕊儿听到十分的高兴,以为真的可以看到娘了,就在画像旁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娘并没有真从画中走出来,但小孩儿的心里总算有了一个安慰。 可是她的商人爹却不满意,在蕊儿看画的时候向贫僧倾诉道:“法师,我很痛苦,我经常梦到蕊儿的娘,她向我哭诉在地府里过的并不好。” “施主,那是你的心神所致,你每日想着夫人,怎能从遗憾中脱身出来,如果为了蕊儿好,你还是续弦让蕊儿重享受父母之爱吧。”见商人一脸的愁苦,慧源法师也只能从旁开解道。 但商人并没有醒悟,反而将自己的一腔痛楚发泄在了女儿的身上:“法师,我不会续弦的,我对宛明发过誓,今生只有她一人!她平时身子就弱,要是当初不怀了孩子,就不会发生后事了……”商人越说越悲愤,整个人还沉浸在往日的悔恨之中。 虽然商人的这次倾述是与慧源法师私下里进行的,可不知怎的就被蕊儿给听到了!当时蕊儿听到此话大为震惊:‘原来爹都是骗人的!他一直想着娘,要是不生我,娘就不会死了,原来我才是他一生的孽障!’ 当得知真相的蕊儿像发了狂似的奔到了小河边,试图自溺而亡,虽然之后被人给救起,但心智却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不再说话也不再笑,只是痴痴的望着远方,如失了魂一般。 事后,商人买尽了好药,聘请了名医也未能挽回蕊儿的心智;在无计可施之下,商人只能又来到了一方寺,虽然经过慧源法师的多方开导,让蕊儿说了话,但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我恨你’三个字,可见伤楚在蕊儿的心上有多深。 而气极了的商人非但没有悔悟还变本加厉道:“你恨我可以,你想死也行,但是你必须偿还为父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既然蕊儿屡教不改,那商人就只有拿出家长的责任了。 从此之后,商人带着女儿四处奔波,并试图将女儿打造成一个寻宝的掌眼,而蕊儿自认罪孽深重,就默默的承受了下来。但每个人能力有限,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寻得宝物,为此商人经常的责打蕊儿;有一次蕊儿被单独的留在了一处山峰上,这里的群山盛产美玉,多由山涧的流水冲刷掉落,而蕊儿孤宁宁的呆在此处,便又萌发了去意。 “娘,如果你在地府寂寞的话,那就让女儿来陪你吧。”经过无数次的无果寻觅,蕊儿终于放弃了希望,朝着山涧跳去,也许这一次终于可以还愿了。 但就在千钧一发的一刻,奇迹出现了,山涧中跳出了一头雪白的狮子,将她给救了回来,那之后商人带着人找到了蕊儿,虽然没有看见她口中所说的狮子,但却找到了一大块的稀世美玉,商人因此骤富,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员,可蕊儿再也没有恢复神智,整天痴痴傻傻,成为了商人手中寻玉的工具。 话到这里,柳欣听得简直是冷汗淋漓,心说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狠心的爹,为了自己的执念,将痛苦强加于儿女的身上,只可怜了弱小的蕊儿,一直生活在‘弑母’的阴影之下。 想到这,柳欣不禁潸然泪下了:“法师,你说的这个故事都是真的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慧源法师口中的商人就是周老板,而他的女儿就是蕊儿。 结果慧源法师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真的,那故事里的商人是你的爹,而蕊儿就是你自己。” 说到此,柳欣的心不禁凉了一大截,心说这个法师究竟是什么意思?!故弄玄虚的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对我表达些什么? 所以柳欣就直言道:“法师,我不要再听什么故事了,你有话就直说吧!”她是个直肠子,也不想听这些痛苦不堪的故事了! 第十二章 四方图 可慧源法师并没有停止下来:“蕊儿,故事还没有完。”法师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了之前从灵位牌后抽出的绢册:“那个女孩虽然迷失了心智,但是对娘的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每每从返回长安的路上她都会来到一方寺,看看她的娘,同时将去的地方以及她喜欢看过的东西都画在绢册上。” 说着,慧源法师已经在茶几上展开了绢册。这是一本什么样的绢册?当柳欣看到它时,也是为之一振! 原来,这本绢册就是类似于当今社会的一本行走地图,上面用各种颜料绘制出了山川河流和飞禽走兽,以及行走西域时驻留的城池和当地的物产,不仅内容丰富还简明扼要。 “她为什么要画上这些东西?”面对这本图册,柳欣非常的不解,但慧源法师却叹息道:“那是她认为只要画上这些东西,放在一方寺里娘就能看得见,在地府里就不会寂寞也不会受苦了。” 当听完这些,柳欣彻底的理解了,原来这个女孩情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娘在地府里受到委屈,可是她的爹却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为了金钱甚至不顾她的安危!所以之前对待少年的态度,他还真的可以不辨是非曲直! 但柳欣听到却心有不甘:“法师,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救这个女孩了吗?”与其让她这么的痛苦,还不如齐心协力的想出一个好办法。 可慧源法师却摇头道:“已经晚了,十日前蕊儿从山坡上摔下来,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突然间,慧源法师的话让柳欣想了起来:十日前,也就是蕊儿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而柳欣那时正巧在赏玩买到的美人玉,所以天差地别间错位了,这也就变成了她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顿时间,种种不经意间的片段重现于柳欣的脑海之中,为什么她会梦到与雪狮在一起的画面,那是因为她保留了蕊儿的记忆,蕊儿被困孤山时,是雪狮救了她。 想到这一些,柳欣更加担忧起蕊儿的安危了,现在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同样时间段的蕊儿会不会穿越到了她的那个时代?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位慧源法师或许已经知晓了!所以柳欣急于知道真相:“法师,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知道蕊儿已经不在了?!” 这一次,慧源法师不再回答,而是将绢册慢慢的收了起来:“每次出行回来,蕊儿都会来拜祭她的娘,画上她心中想说的东西,可这一次没有了,她甚至连这间禅房都记不起来了。”法师默念道,通过这个女孩的一些言语以及反常的举动,他肯定那不是蕊儿。 “之前我见蕊儿脉象平和,身体也没有异样,所以就给了她一些所谓的‘还魂丹’,可是当她醒来,却成了另一个有着相同相貌的人。”这就是柳欣想知道的答案。 “当我看到蕊儿护在那个少年面前时,我就断定蕊儿再也回不来了,也许离开这里才是她想要的解脱。”说着,慧源法师将这本绢册合了起来,放在了柳欣的手中,“这地图再也不会画下去了,就给你留个念想吧。”原来,慧源法师将她引来禅房,就是为其指点迷津的。 拿着这本绢册,柳欣似乎感受到了那个女孩的喜怒哀乐以及最后的绝望,沉甸甸的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了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不,我不能要这个!”她欲将绢册退回,却被慧源法师给紧紧的握住了双手:“蕊儿小姐,你不能褒渎了蕊儿的希望!”听他的意思,你不想接受也必须留下,否者就对不起前人了。 这一下,柳欣的心里可是五味杂陈,已经放开的手又不得不重新拿起,而慧源法师见到了还不住的规劝道:“这就对了,贫僧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在这地图之上,即使不用也可以当个宝贝。” “是吗,这是个宝贝?”法师口中所说的宝贝,其实在柳欣的眼中就是一个强加于他人的负担罢了,但既然接受了,就只能留着了。 之后柳欣拿着绢册离开了禅房,但一走出禅房整个人就豁然开朗了起来,也许是慧源法师所说的那个故事太过压抑了,才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但此时远处却传来的恒娘的呼喊声:“小姐,你又到哪里去了?” “恒姨,我在这里。”听到恒娘的呼喊,柳欣下意识的将绢册塞进了诃子里面,她不知道蕊儿的这些秘密是不是周老板已经知晓了,如果没有,也不必将它弄得个天翻地覆,因为她不是蕊儿,也不会像她那样的软弱。 但恒娘却很焦心:“小姐,你又出来了这么久,老爷会担心的。” “担心,他还会担心我吗?!”可柳欣一听到老爷两字,就会想起了慧源法师口中所说那个冷酷无情的爹,现在再说关心她,柳欣也只会认为他将她当做一个获利的工具,所以柳欣不再理会恒娘所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走了,因为今天她要跟周老板做个了断。 再说慧源法师那里,柳欣刚从禅房离开,慧源法师就拿起茶盏自酌自饮了起来:“朋友,你们已经呆了许久了,就不觉得累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四个穿着怪异的人就从房内的屏风后以及角落里跳了出来!这些人个头不高,都穿着西域式的绣花短袍,绑着花布头巾,并用灰布蒙了脸。 看到这些人,慧源法师皱起了眉头,不仅是这些人的身份存疑,而且每个人都拿着一把雪亮的弯刀!要不是这些人别有所图的话,也不会等到蕊儿离开了之后才现身。 既然慧源法师都已经察觉了,所以这些人也不客套了:“慧源法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隐秘的十分巧妙,一般人是难以察觉。 但慧源法师却擦了擦鼻梁道:“那是因为禅房里面有股很浓的胡椒味,中原的人是不太会用这种奢侈的香料的,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说出来此的目的吧。” 第十三章 火海 面对这些人,慧源法师毫不畏惧,他一向清贫,钱财也是身外之物。 正说着话,禅房外却有人拍手道:“久闻法师清贫素雅,现今看来果然如此,但俺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突然间,一人提刀破门而入,其凛冽的杀气直逼慧源法师的胸襟。 “蕊儿,你又去哪里了?”这里周老板见女儿长久不回,终于忍不住出来寻找,却见蕊儿就站在离自己五步之遥,但面容严肃,满眼含霜道:“周老板,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说。” “蕊儿,你又怎么了?到底是爹哪里又不如意你了?”见女儿对自己冷若寒霜,周老板的脸上局促不安了起来。 但柳欣却开门见山道:“周老板,不要这么紧张,我不过想和你说些心里话。”自从她从慧源法师那出来了之后,心里就想着要做点什么,所以这一次的开诚布公对柳欣来说非常的重要。 哪知周老板一听到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蕊儿,你是不是在慧源法师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他感觉女儿从慧源法师那回来了之后,神情与言语都变得肆无忌惮了。 “是又怎样!”听到周老板的话,柳欣的神情更加激动了:“我知道了,爹你以前是怎样对待蕊儿的,如果你忘不了挚爱又何必将一个痛苦强加在另一个挚爱的身上呢?!”对周老板的询问,柳欣一针见血的答道,因为这都是周老板的心结所在,如果不能解开,他们永远都没有交流的可能了。 可周老板听到却容颜大变:“蕊儿,你,你竟然敢说出这么大不孝的话来!”他没想到之前的蕊儿还是痴痴傻傻的,现在带她来一方寺诊治,反而变本加厉了! 这是周老板意想之外的,如果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知蕊儿,他可以想象得到的将是一个无法比拟的恶过,所以周老板冲着柳欣大吼了起来:“蕊儿,我不管你从慧源法师那里听到了什么,为父现在都既往不咎!如果连慧源法师都治不好你,那我们也不能再留在一方寺了!” 说着,周老板欲将蕊儿拉走!却遭到了柳欣的强烈反抗:“爹,我不要,我不要再当以前那只温驯的绵羊,事事都听你的!”说着,柳欣转身欲跑!刚才在路上,她已经考虑了一番,如果周老板再用以前的那种方式虐待她,她就不惜从他的手里逃脱出去。 所以柳欣撒了两腿就往前跑,而周老板见到女儿跑了,就在后面穷追不舍:“蕊儿,回来,你听我说,跟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回中原去。” “不,我不要跟着你,我再也不要回去了!”话已出口,柳欣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了! 于是柳欣拼命的往前跑,而周老板就在后面狠命的追:“蕊儿,你回来,跟爹回去——”突然间,柳欣止住了脚步,两眼直愣愣地的望着前方——就见不远处慧源法师与她待过的禅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慧源法师!”看到这,柳欣慌了手脚,她适前才从禅房里出来,怎么就会燃起了大火?那慧源法师又怎么样了? 出于对法师的安危,柳欣转身往起火的禅房跑去!可周老板却不让了:“蕊儿,回来,不要去——”见女儿不回头,周老板也只能紧追过去。 等到了禅房的门口,滔天的大火已经吞噬了整间禅房,而且空气中还飘散这浓郁的香油的味道。 “慧源法师,你在哪里,快出来——”见大火猛烈,柳欣扶着头试图向前救助,可不论她怎样的呼喊,就是不见有慧源法师的回答。 看到这大火,柳欣的心里焦急不安:‘难道是禅房内的香油倾倒引起了大火?还是慧源法师已经葬生火海了!’ 但就在这焦急之时,周老板赶到了,一把就将女儿给扯住了:“蕊儿,你是不是疯了,这起了大火,你还要进去吗!”他急于制止女儿,根本不屑眼前的大火! 可蕊儿跟他不一样:“爹,你放开我,我要进去救慧源法师!”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板的一双大手给捂晕了过去。 “蕊儿,你是爹的命,我不允许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你——”他大声道,眼看着蕊儿的小脑袋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的睡去,全然不顾了泯灭于烈焰中的禅室。 “宛明,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你要是在地府过的寂寞,我和蕊儿都会烧香给你的。”沉沦于丧妻之痛的丈夫,面对熊熊的烈焰也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执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慧源法师的死也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那样,他的下场会跟法师一样,所以余下的路就只有逃,逃得越远越好! 而这一切的因果都要追溯于半月前,那时的他带着蕊儿行走于戈壁滩之上,谁知一帮蒙面的西域劫匪跟上了他!当时的情景万分紧急,他和家人以及仆人被几十骑挥刀的劫匪包围着,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周老板,听说你经常前往一方寺。”其中的一个劫匪身材高大并带着青铜鬼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向自己逼近的鬼面人,周老板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可鬼面人并没有杀他,还开出了一个诡异的条件:“周老板,我们看你很久了,如果你帮我们做好了一件事情,今后保管你在这条道上畅通无阻,否者——” 说到这,鬼面人突然闯入车厢内,将蕊儿给拉了出来! “你们到底要干嘛!”看鬼面人将蕊儿给拉了出来,周老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怎奈势单力薄,周老板终究还是被那些蒙面人给挡了回去:“你想要你女儿平安的话,就必须听我们的!”话音还没落下,周老板就听到蕊儿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已经从沙坡上给摔了下去! 事后,周老板才算弄明白,这些所谓的劫匪并不全是抢盗,则是一些怀揣于其他目的的人,他们要他做的事情就是前往一方寺拖住那里的慧源法师,蕊儿则是缚住他手脚的一根绳索,但听从他们女儿会性命堪忧,如若不从同样会命途多舛,无奈之下周老板也只能违心的认命了。 第十四章 诀别 为了自己的女儿,他来到了一方寺求助于慧源法师,而慧源法师则欣然的施舍了救命的丹药,让蕊儿活了过来。 但此时的周老板并没有因此而罢手,他借口让蕊儿恢复记忆,再次的来到了一方寺找到了慧源法师,为的就是达成鬼面人的目的,现在禅室火起,慧源法师也不知了去向,估计那些蒙面人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所以周老板才会如此的急切,可千算万算他还是晚了半步,当他带着蕊儿和恒娘坐着马车跑出一方寺时,迎面就遇到了在戈壁滩上碰上的那个鬼面人! “周老板,你就这样走了?!”这一回,鬼面人凶神恶煞的,语气比上回更加的暴躁了! “大人,你交代的事情我都按你们吩咐的做了,难道还有吗?”面对鬼面人的拦截,周老板感到了一股盛气凌人的杀气! “你是按照我们的吩咐做了,但是慧源法师人呢?你非但没有拖住他,还让他跑了!”看着手足无措的周老板,鬼面人更是直截了当道。 “不,不可能的,我什么都按你们的,求你们放了我吧!”听到鬼面人的话,周老板真是悔不当初,原以为此事已了,谁知跟魔鬼达协议,更难独善其身! 想到这,周老板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了,扬起鞭子抽打起座下的马匹死命的向外驰去,他想甩脱这帮魔鬼,可还没跑出一遛山道,转眼间就被人家给追上了。 “你真是找死!”还没等周老板反应过来,整辆马车已经被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给重重的掀翻了过去! 当众人醒来时,柳欣却发现自己正坐在车厢内,身旁是恒娘抱着自己! ‘我是怎么了?’醒来后的柳欣只觉的头痛欲裂,整个身体都像散了架似的,而且她的意识还停留在燃烧的禅房前:柳欣记得当时自己想去呼救慧源法师,却被周老板给拦住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一无所知了? 所以一想到这些,柳欣就越发的焦虑不安了!,她心中惦念着慧源大师的生死,就急着抢问道:“恒姨,我们现在去哪里?难道父亲不去看慧源法师了吗?!” “小姐,我们现在已经出了一方寺了,慧源法师那老爷也没有什么交代?”看着蕊儿焦急的模样,恒娘同样是一幅不知所云的表情。 “不行,我要出去看看!”见到此,柳欣越发的觉得事情的不对劲了,周老板为什么对慧源法师见死不救?为什么在一方寺危难之时,周老板却带着全家举家出逃,这些反常的行为都在柳欣的脑间回闪着,也促使着她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可她还没爬出车厢,整个身体就已经被人给粗暴的架了出去:“周老板,你不要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原来是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他从车厢内将柳欣给揪了出来,并用锋利的弯刀狠狠的卡住了她的颈脖! 看到女儿被抓,周老板惊慌不已:“大人,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周老板求饶着,连滚带爬的跑到车厢内将一盒子的珠玉都搬到了鬼面人的面前:“我这里有价值连城的珠玉,全都给你们,只求你放过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向着鬼面人磕头,试图让他放过自己的家人,但鬼面人根本不屑一顾,反而恶狠狠道:“姓周的,你诡计多端,现在就让你的女儿来陪葬吧!”说着,鬼面人欲手起刀落! 但就在这时,周老板突然打开了木盒,叫嚷了起来:“你看,我这里的珠玉每一块都是稀世珍宝,如果你们要杀了她,那我就将这些珠玉全部扔掉,谁也别想得到!” 想想周老板混迹珠玉行大半生,视美玉为性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之下,他也不会拿出自己的挚爱珍藏! 所以柳欣看到也非常的吃惊,原以为这个周老板视珠玉为生命,没想到关键时刻却舍弃了这些宝贝,实在让她刮目相看! “爹,这些都是你一辈子的珍爱,你怎么能让与他人啊!”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柳欣故意拉开了嗓门。 哪知周老板还是意志坚定道:“蕊儿,爹都是认真的,这些珠玉爹日后还可以攒到,可失去了蕊儿——爹将再也看不到了!”周老板梗咽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蕊儿娘在世时的情景。 那时,周老板赶着去异地寻货,而蕊儿娘也即将临盆,见丈夫远行,蕊儿娘也不舍道:“老爷,这趟货能不走吗?”眼看着孩子临盆待即,谁又不想夫君陪伴左右。 但周老板却摇头道:“宛如,我不是不想在你的身边,但这批货是一家大家的订单,为夫也得罪不起的。”面对温婉的妻子,周老板也觉得于心不忍,但顾客至上,他也不想失去商家的信誉,谁知这一走竟然跟妻子阴阳两隔了。 而今的情景又跟当日极其的相似,即使攒钱再多,也难比失去挚爱亲朋的落寞心伤,因此周老板情愿放弃半生的财富,也要保住自己女儿的性命! “你看看,这每一块玉都是绝无仅有的,你难道就不需要吗?!”周老板将木盒中的珠玉都拿了出来,这些珠玉块块美轮美奂,都闪烁着世间少有的光芒。 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还真的吸引了劫匪的注意:鬼面人果然放下了弯刀,拿起了珠玉:“没想到周老板还有这么多的宝贝!”在珍奇的面前,还没有任何人能抵得住如此丰厚的诱惑。 “那就请大人放过我们吧!”见此招奏效,周老板就忙着将女儿拉回自己的身边!可是没想到的是,鬼面人非但没有答应,还依然拿起了弯刀:“周老板,虽然这些珠玉可以让我放过你的女儿,但是你的罪却不能让人宽恕——”说着,锋利的弯刀已经划向周老板的前胸! “不要——”原指望可以用拥有半生的财富换得性命,谁想到头来依然是一场空! 这是周老板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柳欣始料不及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周老板被鬼面人划伤倒地而不能施救,那份心情简直是难以名状! 第十五章 生死 “你为什么要这样!爹都已经送上了自己最珍爱的珠玉了,你还要杀了他?!”面对鬼面人的背信弃义,柳欣悲愤填膺,恨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鬼面人却冷笑道:“这都是他自找的,我还算手下留情了,现在看来你也不能留了。”刚才看在珠玉的份上,他兴许还有一丝的怜悯,但现在他已经从这个女孩的眼里看到了复仇的怒火,所以这里的人都不能留了! 想到这,鬼面人拿起染血的弯刀,冲着柳欣砍了过去! 可这一次,鬼面人的算盘却打错了,柳欣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孩子,她在现代社会里曾经学过一些防身术,即使再赢弱也不会轮到仍人宰割!就在鬼面人挥刀之时,柳欣忽的攥起地上的一个粗树枝,朝着鬼面人的手腕扫了过去! 要是自己无法与鬼面人匹敌,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弄伤他的手或者弄丢他的武器! 结果鬼面人猝不及防,竟然被柳欣打掉了手中的弯刀!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她不过就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小女孩!’看到弯刀掉落的那一霎那,鬼面人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而柳欣却扶起了倒地的周老板向外跑去! 此时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在与鬼面人争斗的一瞬,柳欣就做好了赴死的决心,余下的路能逃多远就是多远了…… 于是两人踉踉跄跄的向着密林的深处跑去,但还没跑出几步,鬼面人又阴魂不散的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我真是小看你了,但凭你们怎么跑还是死路一条!”弱小的蝼蚁接二连三的在他的眼前逃脱,这是一个杀手不能容忍的,所以鬼面人的弯刀再次的疯砍了过来! “蕊儿,小心!”看着疯狂而来的弯刀,周老板慌忙推开柳欣,直撞了过去!结果‘啊!’的一声,一道血线涌出,周老板再次扑倒在了地上! “爹,你怎么样了!”看到周老板倒地,柳欣慌忙抢救,还没容她弯腰,那柄染血的弯刀就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你真是大胆,还不知死活!”鬼面人冷冷道,凌厉的目光恨不能将这个女孩给大卸八块! 但柳欣并没有畏惧,还硬碰硬的对上了他的凶光:“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如果你不说清,我死都不会甘心的!”面对鬼面人的凶残,柳欣似乎越战越勇了。 可鬼面人根本不屑一顾:“少跟我废话,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与我谈论生死!”在他的眼里,不论周老板父女怎样的挣扎,都会沦为尘埃中的粪土! 所以鬼面人不再犹豫了,那柄染血的弯刀也呼啸而来!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噼啪’的一声,一只飞羽箭射到了弯刀的刀背上! “什么人!”看到飞羽箭,鬼面人大吃了一惊!可就在他被飞羽箭吸引的瞬间,另外两支飞羽箭也凭空疾射而来! 看到这,鬼面人扔下了柳欣,慌忙用弯刀护住自己的胸口与面门,因为从飞羽箭的力度来看,百步之外定有一位用箭的高手! 果然,还没等鬼面人领悟过来,远处一匹快骑已经疾驰而来:“蕊儿,快拉住我的手!”只见一匹如银缎似的白马上载着一个英气少年,而那少年正是之前在一方寺中帮助过柳欣的大哥哥! 见到少年,柳欣不禁喜极而泣,举手就将少年给拉住了,“大哥哥,你,你怎么来了?!”明明少年已经离开一方寺了,想不到竟然在这密林中相逢? 但少年并没有对她做较多的解释,而是一把就将柳欣给抱上了马鞍,挥手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了浓厚的血腥味! “大哥哥,你身上流血了?!”此时柳欣猛然见到少年的手臂和身上都沾染了黏稠的血迹,几乎被吓得叫了起来! 而少年却面不改色道:“蕊儿,我没事,快抓紧我,我带你离开此地!”“我们要去哪里?那我爹怎么办?!”见少年行色匆匆,柳欣也忍不住问道! “我的坐骑带不了两个人,我先带你出去,再救你爹。”事态紧急,少年长话短说,只顾着将马上的女孩安然的带出险境,但少年从何而来,还要从他离开一方寺时说起。 当日少年离开一方寺时,满腹的心绪,也引起了同伴的侧目:“少爷,我看你有心事,那周家的小姐问你,你为什么不答复人家?”一方寺外的一幕,他可是有目共睹的。 但这些话又戳到了少年的心坎上,本来少年就对此事闷闷不乐,现在同伴一经说起就又加重他内心的愧疚感:“我的确是有失考量,那位老爷本来就疑心,现在蕊儿又跑出来,回去后定会遭到责骂的!”之前的一幕还在他的心上耿耿于怀,本来好心却做成了坏事,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于是一番思量之后,少年又返回了一方寺,不管周老板会对他有怎样的成见,他都要为此事做个解释,可当少年快马加鞭的赶回一方寺时,眼前的情景简直让他张目结舌! 一方寺满是冲天的大火和燃烧的殿宇,整个情景犹如修罗地狱! “这,这是怎么回事?!”当看到这景象,少年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记得刚走之时,一方寺还是香客云集、香烟缭绕的,怎么才过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副人间惨像?! 眼前的情景令人震撼,但硝烟的背后却也飘浮着浓厚的血腥味! “不对,这里肯定发生了大事!”那些焦糊的味道,让少年越发的不安了起来!他一心挂念着那个女孩,但此刻的情景却让他陷入了一个阿鼻的地洞之中。 但他人已经到了现场就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少年也不管前方如何,捂着头就往燃烧的一方寺中冲了进去! ‘但愿那女孩能安然无恙。’少年心里默念着,只希望能尽快的看到女孩子!可当少年一冲进一方寺后,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第十六章 救援 原来,一方寺中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当时火势熊熊,少年也没来得及细看,等进了一方寺内,这才发现起火的地方也只是一方寺的偏殿和禅室,寺庙内仍有众人在泼水救火!所以少年就拦住一个僧侣道:“师父,寺里怎么会起火了,有哪些伤亡吗?” 那僧侣正忙着救火,也没来得及对他细说:“是,是慧源法师的禅室起火了,还有大殿的偏殿起火了——”话还没说完,那僧侣就提着水桶跑远了。 但这话少年却听得一知半解,而僧侣所说的也不是他心中挂念的人儿,所以他又拦着寺内的一个杂役道:“这失火的现场有不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女孩子,火场可中有死者?!” “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说慧源法师在禅室中没有出来。”那个杂役也顾不得与他说话,抱着水桶又跑了! 这一下,少年可是被逼急了,左右都不得女孩子的消息,怒火也发了出来:“告诉我,这里可曾看到一个女孩子!”最后,他碰到一个小和尚,并恶狠狠的拽住了他! “啊,施主,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小和尚一看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比兔子还跑得快! 结果,少年啥都没问到,而火场的火势也越燃越烈,急得少年一个劲的跺脚道:“算了,还不如我自己去找!”于是少年一面往火场跑一面奔走狂呼道:“蕊儿,你在哪里,快出来——” 可火势猛烈,少年的呼喊声很快就被四周木材的燃烧声和众人的呼救声给掩没了!忽然间,少年的靴尖好像踩到了什么,让他止住了脚步。 ‘这,这不是蕊儿头上的珠花吗!’就见靴尖正踩在一朵精致的花插上,而那花插正是早前周蕊儿头上的花饰! 因为花插是用攒满闪亮珍珠的铜丝缠绕而成,编成了一个个小菊花的式样,让人记忆犹新,但此刻地上却突然出现了女孩的珠花,这就意味着! 看到这,少年立刻俯下了身去,待他捡起花插时,却被花插旁的几道深深的车轴印给怔住了:‘原来,蕊儿一家已经离开一方寺了!’ 少年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他早前在八角亭与女孩的闲聊中,女孩有向他提及过自己与家人的来处,那之后少年就言犹在耳,现在一看到花插和车轴印自然都联系到了一处,而一方寺内早已乱作一团,也不是他能找寻的到的。 与其像个无头苍蝇般的乱撞,还不如根据这些线索去寻寻,所以少年就顺着车轴印一路找了下去,还真的在山道上发现了一辆倾覆的马车! 当看到马车,少年欣喜若狂,立刻就滚鞍下马奔到了跟前,“蕊儿,蕊儿,你在里面吗——”可是当他掀开车帘时,却看到了一个惊恐万分的妇人:“快,快去救小姐和老爷,他们都被歹人给绑走了!” “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听到这些话,少年的头上犹如响起了一个晴空霹雳,让他措手不及!事后,他才从恒娘那了解到了周老板父女被虏的经过,也因为事出突然,少年不得不向远处的同伴发出救援的信号。 此时的他心急火燎,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周老板父女的身边,所以就在柳欣性命垂危之时,少年终于及时赶到! 可眼前的情景也不容乐观,为了安抚蕊儿,少年只能好言安慰道:“蕊儿,我先送你到恒姨处,等会我再回来救回你爹。”“那你要小心啊!”见少年一路风尘,柳欣虽然满怀感激,但也为少年的安危而担忧。 那鬼面人的手法毒辣,少年孤身而去,又岂是他的对手,所以柳欣对此忧心忡忡,而他们还没跑出几里,鬼面人又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你们两个小鬼,看你们往哪里逃——” 就见鬼面人一个纵身,跃到了少年的头上,而那把染血的弯刀即将劈刺而来,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远处突然飞来了一把利刃,将弯刀给定在了树梢之上! “是谁,何人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只见远处一人一骑,浓雾之中显见出一位老者的身姿。 “师傅,是你来了!”而少年见到那骑者不禁欢喜了起来,原来他之前发给同伴的救援信号已经被同伴得知,随即在附近船舶中等候的少年的师傅也赶了过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那少年的师傅也是一方的武林高手,看到自己的徒弟遭到人追杀自然是怒火中烧、责无旁贷了,所以老人家一声怒吼也加入了战团。 少年见师傅相助,脸上不禁喜出望外,打马就从师傅身旁疾驰了过去:“师傅,徒儿护送这妹妹先走,这里就有劳您了。” “徒儿,你先走吧,为师倒要会会这是何方神圣!”见徒儿安然无恙,师傅一个健步就挥刀冲了过去! 见有师傅接应,少年打马扬鞭奔回了周老板马车的倾覆处,而同行的同伴已经赶来,正帮助恒娘把马车扶正;见少年和蕊儿回来,恒娘就匆忙的跑了过去:“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呢?” “恒姨,爹他。”听恒娘这一问,柳欣的喉头已经梗咽了起来,刚才生死关头,她也不知道周老板现在的生死如何? 好在身边还有少年护佑,见恒娘一脸的担忧,立刻就安慰了起来:“恒姨,别担心,我师傅已经去解围了,相信周老板吉人天相,会转危为安的。”说着,他又转身对同伴叮嘱道:“阿若,你要照顾好蕊儿小姐她们主仆,我去救回周老板!” 说完,少年又疾驰而去!他想有师傅相助,定能将周老板救回,可是到了现场,他却判断失误,就见周老板躺在大青石上,已经气息奄奄了。 “师傅,周老板他到底怎么了?!”见周老板这般光景,少年也惊叫了起来! “他已经伤及了心脉,血流不止,纵使师傅有回天之力也无能为力,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就赶紧问吧。”看少年一副吃惊的摸样,师傅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第十七章 撒手人寰 “怎么会是这样?!”当少年听到师傅的描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才半天的光景,周老板就变成了命悬一线的危者!如果他的状况真的如师傅所述那般,那少年该如何面对正在期盼中的周蕊儿呢? 这难题不光棘手,还真的是让少年始料不及! 所以面对气息奄奄的周老板,少年就赶紧的问道:“周老板,你还能听得到我说的话吗?!”他恨不能自己有回天之力,可此时的周老板已经意识模糊,只有出气多进气少了。 “快,快把蕊儿带来。”看到少年,周老板双手死死的拽住了他的双臂,生怕再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好的,周老板,你等着,我马上就带蕊儿过来!”看到周老板殷切的目光,即使之前两人有多么深重的误会,此时此刻都已经冰释前嫌了。 于是少年骑马就往马车处奔去,现在他别无他法,哪怕让他们父女见上一面都是好事! 而柳欣还在原处等待着,见少年打马疯也似的奔来,就跑了过去:“哥哥,看到我爹了吗?!” “蕊儿,快上来,我带你去看你爹!”见到女孩,少年的说话声几近梗咽,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去向她解释,但愿到了现场这个女孩还能矜持得住。 但柳欣又是一个何等聪明的女孩,从少年焦急的面孔和言语中已经感受到了事情的急迫,难道周老板真的生命垂危了! 之前那鬼面人狠毒的一刀,足以让人留下致命的伤口,这似乎也告诉了她命运的结局,但柳欣不甘心,她还有很多话还没对周老板说起,也还有很多有关周蕊儿的事情都未能了解,所以周老板不能这样就撒手人寰了! 因此柳欣随着少年急匆匆的赶回了周老板的身边,可到了他的跟前,事情已成定局,周老板躺在大青石上,神情漠然,一张脸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蕊儿,你来了。” 看见蕊儿,周老板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蕊儿,以前都是爹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想起之前对周蕊儿所做的一切,周老板真是愧疚难当。 但柳欣并没有埋怨,反而对周老板抚慰了起来:“爹,不要说了,你做的那些慧源大师都告诉我了,你因为思念娘,所以才迁怒于蕊儿。” “不,不是这样的。”听到这些话,周老板的眼里突然流出了泪来:“蕊儿,那是爹迫不得已的,爹也不想那样的折磨你。”想起蕊儿之前在孤山时的情景,周老板就心如刀绞。 “爹,不要再说了,我们去找慧源大师,他有丹药,会治好你的!”看到周老板神情激动,柳欣就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如果再说下去,他恐怕就要气竭而亡了。 但周老板却管不了这么多了,憋屈在心里的话,要是不坦明出去,只怕一辈子都没那机会了,所以周老板紧紧的握住了柳欣的双手,竭尽全力道:“那是因为,我有心疾,在你娘去世后不久大夫就发现我犯有心疾,而且活不了几年了,我虽死无憾,但留下孤苦无依的你该怎么活?” “不是吧,你犯有心疾!”听到这些话,柳欣的头上犹如当头喝棒一般:“爹,你为什么不早说!”在这些话中,周老板向她传达出了更多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也将随着周老板的临逝而消亡。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太小了,如果你能掌握一门技艺,日后就能独活于这个世上,所以我才逼着你去寻找那些稀世的美玉。” 但是这个解释来的太晚了,当柳欣明白了一切时,却是她最爱的在世父亲的弥留之际:“蕊儿,为父亏欠你太多了,你不要怨我,现在为父只求你寻个好郎君,伴你一生。”说到这里,周老板的目光转向蕊儿身旁的少年:“之前对公子的所为,请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蕊儿就靠着公子了。”话到此,周老板眼里闪耀的泪光也终于黯淡了。 “爹,你说话啊,不要扔下我——”当看到周老板逐渐僵滞的面孔,柳欣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周老板残酷虐待周蕊儿的原因!’当知晓了这些话后,柳欣简直是怔住了!因为她没想到这么一个严厉的父亲竟然有对子女如此柔情的一面,为了让子女存活,不惜用命相搏,而之前所做的种种都是万不得已的。 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 四方图、慧源法师、以及周蕊儿和周老板的最后的告白都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欣原本以为自己的穿越是一次偶然,但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却是肩负了众多人的期望与幽怨,难道是自己错了,还是根本就未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面对在自己身旁离去的一个个人物,柳欣如释负重般的倒在了地上! “蕊儿,快醒醒!”模糊之中,柳欣只听到少年焦急的呼喊声,但心里却砌起了一面高墙:‘请放开我吧,不要再喊醒我了,让我回家吧。’因为她的穿越很失败,最亲最近的人都为她而死,而她却还陷在自作聪明的回避之中,所以这个噩梦必须打破,否者她将再也回不到阳世了。 那之后,一连数天少年都守在柳欣的身边,只因为周老板的托付,让他担起了这一方的责任,虽然他不是她的亲属,但周蕊儿凄惨的身世却打动了他:父亲为了女儿的生存不惜以命相搏,如果托付人未能担当起这个职责,那岂不是愧对黄泉人了。 还有的就是:一方寺的离奇失火、慧源法师的失踪,以及周家人遭到追杀,都困扰着少年的内心,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却像环环相扣一般,所以之后少年也走访了寺庙的僧侣以及周家的幸存人,也许能从幸存人的口中一探整个事情的究竟。 “恒姨,我要知道蕊儿发病的整个经过,你们为什么来到一方寺,又为什么遭到歹人的追杀?”少年的种种疑问终于在某时爆发了出来。 而恒娘也似有所觉悟一般,心情沉重道:“那是因为老爷太重情了,明知不能为而为之。”现在周蕊儿身边亲人皆无,最亲近的就只有这位恒娘了。 第十八章 承诺 于是恒娘就将周老板一家在戈壁滩上的遇险经过以及在一方寺遭到的劫杀都告诉了少年,结果少年听罢也震惊不小:“恒姨,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去报官呢?如果让官府出面,说不定就不会变成这个惨景了!” 按照恒娘的述说,以周老板个人的能力不足以去对抗那些劫匪,那他为什么不动用官府的力量? 这是少年不能理解的,可恒娘听到却摇头道:“公子,老爷不是不想,但是这些人威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的!”说到这里,恒娘面露惧色,似乎对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如果老爷不按他们所说的去做,小姐早就不在人世了,谁知做了反而还害了老爷。”说到这里,恒娘又落下泪了。 见到此,少年赶紧劝慰道:“恒姨,别伤心了,能存活下来就是件好事,否者蕊儿小姐可真的孤苦无依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里屋卷帘一掀,周蕊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蕊儿,你醒了!”看见周蕊儿醒来,少年面露喜色,但周蕊儿满眼通红,像似才哭过一场:“哥哥,你跟恒姨的谈话我已经听到了,请你帮我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我将感恩不尽!”说着,周蕊儿突然朝着少年双膝跪下,倒把少年给怔住了! “蕊儿,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见蕊儿跪倒,少年和恒娘慌忙将周蕊儿给搀扶了起来。 “小姐,不要难过了,周公子已经跟奴家说了,今后一定会安置好小姐和奴家的生活的。”为了让周蕊儿安心,恒娘道出了刚才少年对她许诺。 而周蕊儿还是首次听到少年的姓氏,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是姓周!当初为了知道他的姓名可是颇费周折,现在知晓了,反而忸怩不安了:“哥哥,原来你也姓周,多谢你屡次的搭救我们,但不知道我跟恒姨今后该何去何从?” 既然恒姨都已经说起了,那周蕊儿也很想知道今后生活的着落,可是少年听到却沉吟了一下,随后道:“我觉得你们都漂泊在外,身边又无强健的仆从,要是再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设想。”少年的话说的不错,周老板这一路上的经历就是一个血的教训。 但周蕊儿和恒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她们改变现状真是难上加难,所以周蕊儿也皱眉了:“哥哥说的即时,可我们又能怎样呢?”说着,周蕊儿的眼神已经望向少年,一双秋水剪瞳更是充满对现实的无助与期许。 “如果蕊儿不介意的话,可以上得我府上暂住一时,等你爹的丧事了啦,局势安定了,你再走也不迟啊。”见周蕊儿孤苦伶仃,少年马上表示出了自己的关切。 “这,这怎么可以呢?!”当周蕊儿听到先是震惊转而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哥哥,你对我真好,可是你这么做家里人会答应吗?”虽然是少年的一番好心,但周蕊儿对周家也有所顾忌的。 谁曾想,少年听到这番话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蕊儿,你也真是太小瞧了我周家的胸襟了,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足以为了遮风挡雨了。”说着,少年颇为神秘的朝着周蕊儿努了努嘴:“要是我父亲不答应的话,还有我老祖宗在,她老人家可是最疼我的!”少年明的说了这么多,其意思就是再为周蕊儿鼓劲,要她相信没有后顾之忧。 既然少年如此的肯定,周蕊儿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因为她眼下的事情还要料理好父亲的后事,找到杀害父亲的凶手! 所以周蕊儿立刻改颜道:“哥哥,能让我去看看父亲的遗容吗?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一些事情。”终究心中的这道坎是难以逾越的,虽然周蕊儿还是一个小孩子,但言行举止恍然在一夜间成长了起来。 “小姐,你的病才好,还是不要去看老爷吧。”周蕊儿才苏醒不久,恒娘担心她到了灵堂,一旦控制不住情绪再次病发又不知如何应对了? 但周蕊儿的执着却感动了一旁的少年:“恒姨,让蕊儿去吧,她迟早都要面对的。”因为少年在周蕊儿的眼里看到的不是悲伤与怯弱,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何况他也很想知道当时现场所发生的故事。 于是三人来到了灵堂,而灵堂依然设在一方寺内。一方寺经昨夜的大火之后,虽然有僧侣与杂役的扑救,但也元气大伤,不光失去了慧源大师,也损失了过半的殿宇,现在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周蕊儿见灵堂内有僧侣为周老板在诵经超度,眼泪止不住又滴落了下来:“爹那日都是为了护我才身中数刀,最可恨那带着鬼面人的劫匪,却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一想到当日的情景,周蕊儿就咬牙切齿道。 而少年是刚刚听到‘鬼面人’这个人,与之前恒娘所说的大相径庭,所以少年就借一步说道:“蕊儿,你跟我来,将周老爷遇害的经过详细跟我说说。”于是周蕊儿就将昨夜里自己从慧源法师禅房里出走后的经过都说了一通。 “原来是这般回事。”当少年听罢,也不禁紧锁了眉头:“难怪恒姨说周老板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按你所述杀害周老板的这些人已经谋划很久了,即使报官也未必抓得住凶手。”少年感叹道,不是他不想帮她,而是这其中的案情关联盛大,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周蕊儿却不能理解,听少年这般说,以为少年怯步了,奋而质问了起来:“哥哥,你刚才还说要帮我,但是现在却说出这话,是不是你也害怕了……”鬼面人的残暴她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当初少年说放弃了,她不会有半点的怨言,可是现在他却出尔反尔了,所以周蕊儿的怒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蕊儿,你,你不要误会了,不是我不想为你抓到凶手,而是这一方寺的情景远比你我的想象。”原来,少年的心里还憋着一些话,只是还没有对她道出来罢了。 第十九章 验证 可周蕊儿却等不及了,见少年欲言又止,一把就将他的臂膀拉住道:“你快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快告诉我!”此时此刻,周蕊儿的心里已经按耐不住了,只希望能从少年的口中早日得知事情的真相! 于是少年就说道:“那你随我来吧。”虽然密林中有鬼面人的案发现场,但一方寺内同样也有令人生疑的地方,那是在大火扑灭之后,僧侣们在慧源法师的禅房中发现了几具焦黑的尸体,尽管不知道其中哪位是慧源法师,但死的人都不是寺庙里的人,而这些情况也是少年今早才知晓的。 所以少年以为一方寺的大火燃得诡异,似乎与周老板一家的遇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才过来与恒娘相问,但恒娘却与他说出案发的另一个版本,就是周老板遭人胁迫来到了一方寺,目的却是慧源法师,而慧源法师现在还不能辨明身份,唯有知道他昨晚的最后行事或是与之联系的人。 因此少年才对周蕊儿说出了那句话,就是想引导她道出昨晚的情况,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有可能成为开启案情的钥匙。 而周蕊儿也很想知道少年的意图,也许他看到、听到了什么,如果是重要的线索,就可以抓到那个鬼面人了。 但是当她跟着少年来到一方寺的后院时,却有些发懵了!只见这里的青石砖上,横放着几具焦黑的尸体! “哥哥,你,你这是何意啊?!”那些焦黑的尸体暴晒在阳光之下,经风一吹,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就飘散了开去。 见周蕊儿一脸的惊惧,少年赶紧的握紧了她的小手:“不要怕,有我在这里,我只是想让你确认一下,这其中的哪位是慧源法师?” “慧源法师?!”一听到少年说起,周蕊儿更是震悚不已:“他,他不是死了吗?”记得昨晚一片混乱,她看见慧源法师的禅房失火,还想前去营救,却被周老板给拦住了,为此周蕊儿还愧疚不已,现在少年说起,慧源法师似乎还有生还的机会,所以周蕊儿马上就变了脸色! |“你是说,那些尸体中有慧源法师的尸身,或者是或者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周蕊儿忙不迭地的问道。 结果少年点了点头:“是的,这些人经过僧侣们的辨认,都不是一方寺的人,如果慧源法师不在其中,又会去了哪里?” 原来,少年的话里有话,间接的就是在问周蕊儿是否知道慧源法师的行踪,而周蕊儿还不能断定慧源法师的身份,一定要看了那些尸首,才能说出真相! 原本少年只是说说,谁想周蕊儿如此的执着,一定要亲自验明身份,弄得少年左右不是:“蕊儿,你不必亲自去验了,只要告诉我其中的特征,哥哥去看就是了!” 谁知这句话,却说到了周蕊儿的心坎上:“不行,我要亲自去看,慧源法师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去!”想起昨晚与慧源法师相谈甚欢的情景,周蕊儿就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即使眼前再怎么的惊悚、恐怖,都无法阻挡住周蕊儿的决心! 见周蕊儿执意向前,少年也无话可说,只能一旁相陪道:“既然蕊儿决定已定,那哥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只是等下不要靠得太近了,小心吓着你。”毕竟这些尸首都被烧得面目全非、狰狞可怖的。 但周蕊儿却没有一点的怯意:“哥哥,我不怕,只要能抓到杀害父亲的凶手,我什么都愿意!”她表现得如此的意志坚定,甚至超出了少年的想象。 在他的眼里,周蕊儿是一个性情直爽又刚烈的女孩,是非曲直分得清清楚楚,她可以为他叫屈,也可以为了正义奋不顾身,实在是同龄中少有的俊彦。 少年一面说一面心中默默的赞叹道:‘小女孩都能嫉恶如仇,如果我不亲力亲为,那岂不是让人无地之容了。’ 少年想着,快步走到一具尸首旁说道:“蕊儿,你不要过来了,听我的描述,记住特征就行了。”说着,少年看向那具尸首,虽然被烧得浑身漆黑、面目不明,但还是可以见到身前的姿势。 “这具尸首身材矮小,身前没有剧烈的挣扎,口鼻中亦有烟灰。”通过望和看,少年对面前的尸首有了个初步的了解;验看完毕,他又走向了其他的三具尸首,但结果却与第一具大相近庭:就是这些人都是身材矮小,也都是在死亡之后被人焚烧的。 “怎么会是这样?!”当周蕊儿听到无不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哥哥,你有不有看错?确定这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吗?”听到这个结果,周蕊儿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但少年却肯定的点了点头:“没有错,都是一样的,这些人的死状一样,且身上都有致命伤。”他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的颈脖指去:“都是在颈脖上。” 当听到这些,周蕊儿的心里顿时就浮现出了那些人死时的情景,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圈的冷汗:“照哥哥这么说,那他们都是被人用利器给杀死的,那中间就没有慧源法师了?” “对,你说的也对!因为我很仔细的看了这几人,他们都是一样身高和伤痕,而且之前僧侣们也确认过了,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排除慧原法师命丧禅房了。”面对周蕊儿的灵敏反应,少年都快望尘莫及了。 但有人死去,就一定有生还者,可这生还者又去了哪里呢?前一波的疑团虽然解决,但之后的种种疑云又接踵而来,所以周蕊儿又皱起了眉头:“哥哥,这里的尸首我们已经看过了,既然没有慧源法师,那禅房中是否还有其他什么遗留之物?” 话到这里,周蕊儿突然心情沉重了起来,那禅房虽然是慧原法师的,但同样是母亲的供奉之地!之前慧源法师曾告知过她,这里供奉着周蕊儿母亲的画像还有她为母亲画上的四方图,谁曾想一夜之间都化为了乌有,让人心痛不已。 第二十章 触景伤情 想到此事,周蕊儿泪光盈盈,让人好不怜惜,而少年见她愁眉泪眼,也很是不舍:“蕊儿,你要是触物伤情,那还是不要去了。” “不,我要去,那不光有我的记忆还有我对母亲的思念!”少年才一开口,立刻就被周蕊儿给打住了,可见她是不达目的善不甘休的! 少年见劝阻不住,也只有陪同而去,可到了禅房外,只剩下了断壁残垣,一片焦土中整间房舍就余下了两面灰黑的壁墙,其他的部件和陈设不是被焚毁就是被烧为了乌有;而且经过一夜的扑救,满地上全是是灰黑的脂水和其他的混合物,根本无从让人下脚。 看到这,少年也皱眉了:“蕊儿,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还是回去吧。”他希望此景能打消她的念头。 但此话非但不能奏效还激起了周蕊儿的决心:“不,我就要去!”说着,周蕊儿迈开两脚就想往里面闯! 这一下,少年可急了,慌忙就将她给背上了肩背:“你急啥,我又不是不让你去!万一你走不好,踩到一个死人怎么办?!” “什么,有死人吗!”周蕊儿虽说嘴上逞强,但刚才在一方寺的后院也只是远远的瞧着,如果现在真的在禅房里看到死人的话,她的心里还是挺害怕的! 见她这样,少年反倒‘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害怕,没想到小姐也会有胆怯的时候啊!”刚才在后院时周蕊儿还表现得信誓旦旦,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缩头乌龟,还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勇气? 而周蕊儿听到立刻就竖起了柳眉:“哥哥,你骗我的吧!”因为禅房里面已经被众人扑救过,要有尸首早就被人抬到后院了,还等他们亲自前来?刚才少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就是不想让她进禅房罢了。 因此周蕊儿回想起来又气又恨,抬起两个小拳头就朝着少年的背上捶了下来:“哥哥,你真坏,看你下次还这样吓我!”那小拳头又快又急,还差点让少年喘不过气来了:“好了,好了,你快停手,我要是摔跤了,咱两个都要粘一身晦气了!” 结果这句话立竿见影,周蕊儿立刻就止住了打闹,老实了起来,大概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喧闹弄得少年摔倒了,还有‘晦气’这两个字在她的心目中占着极其重要的分量,去禅房勘察本该是自己的责任,却无故让少年牵扯了进来,放在别人身上,谁去搭理这丧父孤女,所以这份情谊也让周蕊儿倍受感激。 但就在此时,禅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声:“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原来来的人是少年的同伴,周蕊儿当日与他曾有一面之缘,故而记得他的长相,那是位棕黄色头发的少年,鹰鼻深目,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一双碧眼。 “这位哥哥是何人?”见到来者,周蕊儿突然转过了头去,而那位少年见到周蕊儿却打趣道:“小丫头,你真是好大胆子,竟然趴到了我家少爷的背上,就不怕别人看见吗?!”他话里有话,仿佛在提醒少年不久前才发生的误会。 可少年并没有在意,还解释道:“阿若,不要乱说,我不过带蕊儿来看她娘剩下的遗物,你不在师傅那帮忙,怎么跑过来了?” 为了避嫌,少年说出了一串的解释,可在阿若听来也不过自圆其说罢了:“少爷,你就甭说了,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去县衙报案了,现在仵作正在后院,你是不是去看一看。” 原来阿若跑来就是来向少年禀告此事的,可少年还没为周蕊儿勘察禅房,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了:“阿若,你先回去吧,我和蕊儿刚从后院而来,稍等片刻在过去。”毕竟人都到了房中,再怎么匆忙也要看过了再说。 而阿若见劝说无效,也只能悻然然而去,心说少爷还真的宠爱这个丫头,要是被老爷看到了,非挨板子不可! 阿若虽然走了,但脸上的不满却被周蕊儿给看在了眼里,等他走远了,也不由得小声地问道:“哥哥,这个阿若是哪里人,怎么头发与眼睛与你我有很大的不同?” “哦,这个啊。”听到周蕊儿的询问,少年禁不住笑了:“都怪我以前没与你解释,阿若是我家的下人,也是我的贴身书童,是我十岁时从奴隶市场上买来的,至于他是哪里人士我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当周蕊儿听到这才恍然大悟,但阿若的面貌的确奇特,也引起了周蕊儿的好奇:“哥哥,我看阿若的头发和眼睛会不会是西域一带的人士呢?”因为周蕊儿曾听周老板提及过,当时的长安居住着众多的与唐国进行交易的西域人,久而久之不少人的衣食住行也慢慢的汉化了。 但少年却没有这等的研究,他与阿若自小相识亲如兄弟,见周蕊儿问起,也随口说道:“也有可能吧,我当时问过阿若家住哪里可否还有家人,可是他都什么都记不得了。” 少年一面作答,一面将思绪重新带回了被焚毁的禅房中:“蕊儿,你可要看仔细了,看看这房中还有什么让你上心的东西。”毕竟这里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即使在烧灼之下,可能还有诸多一解疑云的钥匙。 听到此话,周蕊儿一骨碌的从少年的背上滑了下来:“哥哥,我要自己看。”毕竟禅房是她的伤心之地,一景一物都可能触目伤怀,而当晚慧源法师的那番话,也仿佛犹言在耳一般。 “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忽然间,周蕊儿像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步:“如果一个人在遇到了什么大事或者危急时刻,他会不会将贵重的东西托付他人?” “是有这个可能的。”听到周蕊儿的话,少年隐隐的觉得她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你看到了什么,还是从慧源法师那听到了些什么?”至于昨晚的情景,少年一直想寻踪觅迹,本想等勘察了禅房之后再说起,谁想周蕊儿却主动的道出了,一时间让他措手不及。 第二十一章 圆月弯刀 而周蕊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突然回想起昨晚慧源法师与她说的那些话:当时慧原法师告知了‘她’的身世以及亡母的画像,让周蕊儿震惊不已,之后他又送了四方图给她,并说今后不会再有人画了,也算为她留个念想。现在周蕊儿想来,那句话的确意味深长,假设慧源法师已经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生死,那就会将自己的所知所藏倾囊托出了。 想到这里,周蕊儿从贴身的衣兜中拿出了那本四方图,递到了少年的手中:“这本图册是禅房失火的当晚慧源法师送给我的。” “慧源法师送给你的?他为什么要送图册给你?”看到这本绢册,少年很是不解? “那是因为这本图册是蕊儿最美好的回忆!昨夜,慧源法师与我讲了许多有关我娘和父亲的事情,并将这本图册赠送于我,说这是我最珍爱的东西!当时我没有在意他的这些话,现在想来我是太愚笨了,还是我根本无法理解惠源法师话里的含义!”周蕊儿说着,脸上露出了深深的自责。 但少年却劝道:“这不能怨你,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循着慧源法师留下的这些碎片,去还原当时的情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余下来的就只有揭开真相,少年是这样想的,他的头脑中已经有了多方线索慢慢拼凑出的一幅幅剧情图,接下来的就是将它们如何的粘贴在一起了。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些主要的关联都有了,而接下来的就是证据:禅房因何起火?致死人的凶器又在哪里?这些死人又是哪里人?一环又一环,促使着少年步步紧跟了下去。 正说着,少年忽然发现了什么,叫了起来:“蕊儿,我看见东西了!”“什么东西,在哪里?!”一听到有东西,周蕊儿立刻就朝着少年的手指处望去! 就见地砖上横躺着一把圆形的弯刀,虽然被大火烧灼过,锋刃间仍然可见虹色光晕!但是周蕊儿一见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因为这把弯刀让她太熟悉了,当晚鬼面人追杀她们,杀害周老板的就是这把弯刀! 顿时间,昨夜的惨景又浮现在了周蕊儿的眼前! “蕊儿,你怎么了!”旁边的少年见周蕊儿的面色不对,就赶紧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蕊儿,你害怕什么,是这把刀吗?!” “是的,就是这把刀!当时鬼面人追杀我们用的就是这种刀!”虽然有少年的护佑,但周蕊儿全身还是战栗不止,可见当时的惨景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面对惊惧中的周蕊儿,少年使出了全身的劲安抚道:“蕊儿,别怕,那只是一把刀,虽然那是凶器,但是我们不了解它,就抓不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了。”因为这把刀,也让少年想起了昨夜的激战,当时他只顾着救回蕊儿,无暇与鬼面人过招,幸好师傅赶来才救回了他们,所以鬼面人的概况,师傅因比他更清晰。 想到这里,少年将弯刀放进了带来的布袋之中:“蕊儿,这把弯刀在密林中出现过,现在在禅房中也出现了,这就说明鬼面人在追杀你们之前曾经来过禅房。” “对,这这样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只因少年一句话,顿时就让周蕊儿眼前云开雾散了:“我好像听恒姨说过,当时鬼面人追杀我和父亲是因为慧源法师,说他们根本没有看见他!” “那就奇怪了!”少年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捞了捞头发:“鬼面人既然说没有看见慧源法师,那为什么禅房里面会有死人?那慧源法师又去哪里?”因为周蕊儿的话让他越听越迷糊,时间和地点虽然可以对上,但是人物和事件却是错乱的!那鬼面人这么有针对性,何故跑了慧源法师?还不辞辛苦的去追杀周老板全家,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想来想去,少年都觉得各种的不合情理,除非是鬼面人当时不在一方寺,也就会发生这些情节了。 这里少年身陷迷局,那里周蕊儿却看上了剩下的两面壁墙,原来的壁墙上画有她母亲的画像,现在只余下被火燎过痕迹,让人不甚唏嘘。 面对这堵灰墙,周蕊儿不禁落下了泪来,“娘,我来看你了。”虽然满眼含泪,但心里却变得异常的坚定:‘娘,虽然画像没了,但今后我还可以重画一张,继续的供奉起来。’原本她在现代社会就是画画的能手,所以肖像画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可这个时候,才走不久的阿若又跑了回来:“少爷,县衙的捕快和仵作朝这里来了!”原来阿若跑回了前院,正遇到少年的师傅向前来的捕快介绍案情,一行人才去了后院的停尸处,这就赶往了起火的禅房,所以阿若就跑回来报信了。 而少年一听到这些,就赶紧对周蕊儿说道:“蕊儿,我们快从禅房里出来,等那些仵作来了会说我们妨碍公务的。” 说着,少年一把将周蕊儿给抱出了禅房,但两人的亲密无间反倒引起了阿若的醋意:“我说少爷,人家蕊儿小姐才丧父不久,虽说这里就我们几人,但师傅他老人家总要避嫌的吧。”明里暗里,阿若都在旁敲侧击提醒少年,也引起了周蕊儿一脸的不满:“阿若哥哥,你不要说了,我离开就是了,免得哥哥又被他师傅说不是了!” 周蕊儿性情刚烈,哪容得别人的半点沙子,一听到阿若的议论,自然心口不服,气冲冲地就推开了少年的两手,往暂住的小院跑去。 而少年见到周蕊儿跑走,也急得直跺脚:“真是你多嘴!刚才还好好的,你一回来就将人气跑了!等下捕快来了,还要将人找回去,多此一举!” 说着,少年也气鼓鼓的追了去,只余下还一头雾水的阿若在那里发呆:“真是怪了,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哪晓得这个丫头这么小心眼!哎,少爷,等等我,别让我一个人也待这,我怕——”结果思量着,阿若也追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峰回路转 但还没跑出两步,阿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位老者给叫住了:“阿若,你慌慌张张的干嘛!”“啊,是师傅啊!”结果阿若一看见老者,即刻就站住了,还毕恭毕敬的答道:“我,我没干嘛啊。”虽然阿若在为自己的行为辩白,但脸上的表情终究是瞒不过他人的。 “阿若,我要你去将皓儿叫来,你却在这里瞎转悠,还一副慌张态,成何合体统!”见阿若狡辩,老者也不由得厉声道。 见师傅教训,阿若也苦了脸叫屈道:“师傅,我不是不去叫少爷,而是他去追。”说到这里,阿若欲言又止,脸也变得通红了起来:“师傅,你看,少爷他来了!”幸好此时少年返回,阿若才得以解围。 而少年一见到老者,立刻就迎了过去:“师傅,您回来了。”“皓儿,为师有事要问你!” 一听师傅这么说,少年立刻就想起了密林中追杀的事情,并将收在布袋中那柄弯刀拿了出来:“师傅,你记得这把弯刀吗?” “这不是鬼面人使出的兵器!”看到弯刀,师傅也瞪大了眼睛:“为师与那鬼面人交过手,可惜那鬼面人诡计多端,让他给逃脱了,可是这把兵器你从何得来?!” 师傅见到少年手上的兵器不禁吃惊,只因为这把弯刀与中原的兵器有着天壤之别,刀柄有环首,刀刃锋利而弯曲,便于近身博杀,简称为圆月弯刀,但是使用者身份不详,曾有人在西域的商道上见过此兵器,但使用者都是商队和大户人家雇佣的护卫。 因此师傅见此甚为惊奇,于是少年就将禅房中的发现告知了师傅,而师傅听到也不由得紧锁了双眉:“听你这么说整个案子就错综复杂了,而且鬼面人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这里的慧源法师,但是现在法师不见了,周老板也死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对,鬼面人一无所获,又怕事情败露因而起了杀心,所以才有了昨晚的追杀,但经过昨夜之后,徒儿想鬼面人不会再来了。”听闻师傅的剖析,少年也连连点头,并坦明了自己的观点。 说到此,少年突然闪身,将身后的一个小小的身形让了出来:“师傅,这就是周老板的女儿周蕊儿。”原来之前周蕊儿负气出走却被少年赶上,又一番好言相劝这才与少年同回,但不巧的是与师傅遇上,这才躲在了少年的身后。 现在有少年引荐,周蕊儿连忙行礼道:“周师傅,小女子就是周蕊儿。” 昨夜密林之中,周师傅只顾着对弈救人,也没有细看徒弟救走的是何家的女子,现在看来这个女孩端庄秀丽,谈吐间别有一番丰韵。 “你就是周蕊儿,果然是个标致的孩子,可惜你父亲被人所杀,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周师傅见蕊儿楚楚可人,不禁萌生了怜悯之心。 但此话一出,立刻就得到了少年的响应:“师傅,我见蕊儿孤苦无依的,我想带她回家中暂住,待她父亲丧期过了,再回府上也不迟。”听少年的话合情合理,只因为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权且如此安置了。 所以周师傅又问道:“蕊儿,你可否同意?”只见周蕊儿点头道:“周师傅,小女子已别无他去,只谢哥哥的收留。”言下之意没有比选择少年更为明智的了。 听到这里,周师傅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为师四海漂泊,就只有你这个徒弟想得周到了!”周师傅夸赞自己的徒弟,却引起了旁边阿若的极大不快:“师傅说的是了,但是少爷要将这个丫头领回家的话,老爷非打断我的腿不可!”阿若说的极是,只因为周家的家风严谨,更少有一般纨绔之第的习气。 但周师傅听到却摇头道:“现在非常时刻,为师会先修书一封予周老爷,我想周老爷也会通情搭理的。” 既然有师傅作为后盾,那少年自然是笑逐颜开了:“多谢师傅!”正说着,众人忽见县衙的捕快和仵作急匆匆往禅房赶来:“周师傅,你们都在这。” 原来捕快和仵作在后院勘察完毕就赶往了禅房,见目击者和受害人都在一处,就询问了起来,于是少年和周蕊儿就将一路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结果捕快和仵作听到都不禁大吐苦水起来:“唉,这月是倒了霉运,都出了四起案子了,看样子是谁得罪老天爷了!” “什么,四起案子了!郭捕快,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见捕快和仵作提及,少年和周蕊儿都吃了一惊,但之后回答更让他们震撼! “这是谁也想不到,这个月在这条商道上已经出了四起命案,都是商队遭劫,而且没有留下活口,现在县老爷担心县衙的停尸房都快人满为患了!” 寥寥数语,已经将捕快和仵作的无奈溢于言表,同时也加重了在场众人的不解,原以为只是周老板一家人的命案,谁想还冒出了这么多的无头案来,实在是始料不及! 之后,众人又从捕快和仵作的叙述中了解了这些命案的来龙去脉:原来,在这通行的商道上从月初就发生了一起命案,当时是商队遭劫,死了人失去了货物;刚开始县衙还以为是一般的命案,才过了几天就又发生一起命案,同样是商队遭劫死了人丢了货,而这两起命案还没告破就接二连三的再次发生,实在令人诡异! 同样,少年和周蕊儿听到也都面面相窥:“在同一个月发生这么多起的命案真是绝无仅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犯案,难道是这里的治安不好吗?” 面对众人的疑问,捕快和仵作都连连的摇头道:“什么不好,是从来都没有发生抢劫商队的,这条道自古都是皇商们的毕竟之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敢在皇帝头上动土,的确是来头不小,既然人命案已经发生了,总有个解决的办法才是,所以少年又问道:“郭捕头,那你们县令该如何处置?”虽然这话不是少年因该问的,但对案情的担忧让少年困惑不已。 “还能有什么法子,俺们不是神仙,不能参透天机,也不能估算明天会不会有命案再次发生,所以县老爷只能修书上方节度使,派兵将护送过往的商贾,而且皇帝陛下的寿诞将至,县老爷是决计不能让道上再发生命案了!” 第二十三章 深陷其中 原来,这就是县令的解决办法,在县衙无能为力之下,只能上书高层保护一方的平安,至于那些命案的结果,恐怕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少年颇感愤怒,但周蕊儿却忍不住道:“大叔,我想问问,这些商队遭劫的都是什么物品?”忽然间,周蕊儿从斜刺里插了进来,并问了这么一句话。 结果郭捕头却答道:“好像是珠宝美玉!对,都是珠宝美玉!其他的金银器、布匹和茶叶均没有丢失!” 顿时间,周蕊儿的身形晃动,眼看着就要瘫倒在地了,幸好少年一把扶住了她:“蕊儿,快醒醒!”顷刻之间,他已经注意到了周蕊儿的异常,恐怕是哪里说到了她的痛处! 见到此,少年赶紧向众人告辞道:“各位,晚生先送蕊儿小姐回去歇息,她父亲被害,也不易在此久留。” 听少年这么说,众人也不住的点头道:“也是,周老板被害就剩下这么一个孤女了,还不知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了?”“唉,真是可怜啊……” 望着弱不胜衣的女孩,众人都投以了同情的目光,而少年更是搀扶着女孩匆匆而去;等远离了禅房,少年这才问道:“蕊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一路上,少年十分的小心,生怕自己的用词不当会从新刺痛她刚愈合的伤疤。 果然,周蕊儿听罢点了点头:“没错,哥哥,我知道了,那些商队遭劫也和我父亲一样,都是出自同一伙的人。” “不是的!蕊儿,你听我说:不要被仇恨给迷住了双眼,这几起命案没有关联,不要因为你一时的冲动妄加判断!”少年见周蕊儿神情激昂,显然已经陷入了急于求成的怪圈之中,如果不能及时阻止的话,于心于身她都会受到极大的危害! 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管,看着她深陷其中,必须要找到一个尽善尽美的解决良方才行! 但周蕊儿已经被复仇的怒火给糊住了眼眸,根本都听不进少年的半点劝告:“你说不是,怎么可能呢?!那捕头都说了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四起命案,都是这条道上的商队!而我父亲也一样,都是因为这帮劫匪的歹毒,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你却说没有关联,你到底在帮谁,你快说啊——” 周蕊儿争辩道,甚至抓住少年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起来!此刻的她心情复杂,只因为杀人的凶犯近在咫尺,可她却毫无作为,甚至还遭到少年的误解,所以心中的不甘终于忍隐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说啊,为什么?!”想到少年对自己的关爱和护佑,周蕊儿五味杂陈,试图知道一个答案。 可少年却缓缓道:“蕊儿,我不是不想帮你,可你想过没有这几起命案虽然发生在同月,但又有哪件能和杀死慧源法师相提并论的?”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将周蕊儿定在了原处!虽然此时的周蕊儿心烦意乱,但还没有到分不出是非曲直的时候,“对,你好像说的有些道理。”经过一番思量,周蕊儿终于恢复了正常,但眼中依然噙着泪花:“那你说,这些命案为什么都没有关联?” 此时周蕊儿就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中,急需一个为她疏通的引路人,而眼前的少年就是她最好向导。 “我也不能确定。”见周蕊儿满怀着期待,少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但目前我们只能关注一件事情,就是你父亲为何被害的?而那三起命案都是发生于你父亲被害之前,如果那些人抢劫珠玉的话,你父亲是活不到送你来一方寺的,所以你父亲的死与他们毫无关联。”这就是少年的答案,字字句句解析得让人一目了然。 “我知道了。”一时间,周蕊儿顿在了那里,眼前恍惚又回到了穿越而来的那一刻!那时的她穿越而来被恒娘和周老板误解,而后就送到了一方寺,之后与少年相识,再后来慧源法师告诉了她的身世,再后来悲剧发生,直到现在,这一幕幕如同慢放镜头一般在她的头脑中闪回了一遍,直到再也听不到外面世界的任何声响。 但这个景象实在骇人,当周蕊儿无知无觉、面色惨然的站在原处时,如同失魂一般!也吓坏了身旁的少年,惊得他赶紧抱起呆滞的周蕊儿,撒腿就往住所跑去! “蕊儿,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说出那些你也不会这样了。”想起周蕊儿大病初愈,不因该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真相,少年就懊悔不已,等他回到住所的时候,恒娘已经迎了出来。 “周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见周蕊儿晕厥不醒,恒娘的眼里满是责问。 而少年心存愧疚,也不由得低下了头:“都是我不好,说到了她的一些伤心处,所以蕊儿小姐经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说着,两人将周蕊儿从新放回了床上。 “唉,小姐本就身体不好,现在老爷又去了,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了。”见少年态度诚恳,恒娘好言安抚道,只是一些话不得不从新提起:“周公子,长久以来,小姐一直在病中,切莫听信了她说的话。” “恒姨,此话怎讲?”少年虽然是个旁观者,但也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见少年不解,恒娘也只得委实相告:“因为小姐自四、五岁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什么事都藏在自己心中,也从未关心过他人的寒暖,而奴家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自然是了解她的秉性的;但公子之后跟我说了一些有关小姐和慧源法师的事情,奴家就半信半疑。” 说到这里,恒娘面露难色,但也难挡少年的好奇之心:“恒姨,你这话又是何意?我看蕊儿小姐谈吐正常,不像你说的那般。”此刻少年越听越纳闷,心里也在嘀咕这恒娘究竟有何事情? “那是因为小姐根本不会画画,而公子你说小姐每年都有回一方寺祭拜母亲,还为她画上行走图的,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二十四章 拨云见雾 恒娘自顾自的说着,但这些话无疑像当头喝棒一般,敲在了少年的头上:“你说什么,蕊儿根本不会画画,也没有祭拜过她的母亲,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只因恒娘的这些话太过突然,打得少年连个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原以为案情可以拨云见雾了,谁想中途会横生枝节弄出来了这么一招! 面对恒娘的忠告,少年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恒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不敢相信如果没听到这些将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倘若都是真的,那之前的岂不是做梦一般! 想起女孩甜美的笑容,期盼的目光,少年简直无法想象恒娘的话:“恒姨,要是这些都是真的,小姐怎么还会这么笃定?”她与他说话,思路清晰,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是个久病之人? 见少年困惑不解,恒娘也娓娓道来:“你说你不信,奴家和老爷也不相信,小姐浑浑噩噩了许多年,吃了慧源法师的丹药之后就突然的变好了!虽然我们不信,但也没有更好的说法,唯一可信的就是那慧源法师是个颇懂法术的人,否者小姐怎么会好的这么快?还有老爷,也是因他而死的,所以我担心现在的小姐,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姐了!” “什么!!”当听到这些,少年几乎跌倒在了地上! “恒姨,这话不免说的太离谱了吧?!”面对恒姨的告诫,少年越听越胡涂,甚至都不能辨明眼前的是非了! “公子,奴家也只是说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看少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恒娘也担忧了起来。 可少年突然站了起来,摇晃着向外走去:“恒姨,我没事,我到外面走走。”虽然少年说得满不在乎,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恒娘的话已经在他的心中落下了重重的一锤! 之后,少年如同失魂了一般,沉浸在了恒娘的告诫之中:为什么恒娘要告诉我这些,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一路上,少年的内心纠结,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棵菩提树下,这棵树枝繁叶茂,树叶飒飒,也正是他与周蕊儿初遇的地方,记得当时的周蕊儿睡在菩提树下,恰巧遇到路过的他,这才有了一段奇缘,可是现在的他又从新回到了这里难道不是巧合吗? 于是少年索性坐在菩提树下,冥思苦想起来:‘恒娘说的那些,就是要我不要相信蕊儿的话,可蕊儿告诉我的都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这些都有假吗?’记得蕊儿对父亲遇害时的悲痛,还有为父报仇的急切,这都不是人可以装出来的,但恒娘为什么这样说呢? 结果,少年越想越不明白,他深陷在着与周蕊儿相识的点点滴滴中,甚至过滤了几遍,都没有察觉到哪一幕是有问题的。 “上天啊,求求你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不认为蕊儿是个有病的人,但是怎样才能为她做出的证明呢?”面对疑团莫释,少年以至向上天发出了祈求,可和风细细,并没有给他发出相应答复。 “算了,都是我自作多情。”见无法解惑,少年也只得起身离去,但才迈开一步,就从袖中落下了一物,那物紫气萦绕,像似一本绢册。 看到那绢册,少年的眼前顿时一亮:“这不是蕊儿交给我的绢册吗!”他突然想起了周蕊儿提及的事情,那绢册上有她游历各地记下的喜好与见识,这也是禅房发生火灾之前慧源法师交给她的,而少年只顾着忙于他事,就忘了这本绢册,现在绢册从袖中掉下来,反而引起了他的关注。 ‘看看它,说不定能一解蕊儿心中的轨迹。’由于对恒娘告诫的不满,少年急于在绢册中找到对策,于是他将这本绢册缓缓的打开,结果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副详实的山河画卷…… 通往西域的道上,大河上下、山川万物,无不详细的绘制在绢册之上,特别是沟堑城池、孤峰险关更是详尽而细致,还有那些客栈和物产无不林林总总的散落期间。 当看到这本绢册,少年的眼前顿觉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因为他已经从绢册中找到了答案,而现在就是自己去验证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少年收起了绢册,兴匆匆的往师傅的住处跑去! 而周师傅才从禅房回来,见少年匆匆而来,也不由得问道:“皓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听到师傅的询问,少年不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但还没及他开口,师傅就说了:“你也来得好,为师正想找你。”“师傅,是蕊儿父亲的事吗?”看师傅一脸的严肃,少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接下来的都是师傅从捕快和仵作处得来的消息,无非是一些客套的官话,与少年早前的预想并无二致。 “师傅,按你这么说,管家的人有搪塞的意思了!”听完师傅的述说,少年不免愤愤不平起来,但师傅却语重心长道:“皓儿,你想想,在这四起命案中,官家会因为一件毫无益处的命案疲于奔命吗?” 原来,周师傅自有他的一份见解,就是他认为县衙会因为抢劫皇商而事大,至于像周老板这样的小本经营,简直就是无痛关痒,所以孰重孰轻自然是清清楚楚了。 可少年却不甘心:“师傅,您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周老板同样不是一条人命吗?”他不认同师傅的看法,还想争辩时却被师傅给再次打住了:“皓儿,不要说了,带着那个女孩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为什么,师傅?难道你也害怕了吗?你平时不是教导徒儿要行侠仗义除强扶弱的吗,为什么到了这里,您却退却了呢?”面对师傅的言行不一,少年的话中充满了鄙夷。 但师傅却说道:“这不是你能想到的!官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商贩去断定,而且那重要的人证却是消失的慧源法师,如果慧源法师一日不到,那这命案就永难告破!” 第二十五章 真相 周师傅厉声道,试图让少年知难而退,可少年一想到周蕊儿翘首以待的目光,顿时就义正辞严起来:“师傅,我不管那命案有多曲折,一旦答应了蕊儿的事情就要进行到底,即使无功而返我也在所不辞!”少年斩钉截铁道,看样子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结果周师傅听到气得不轻,拍起案头就怒道:“迂腐,真是迂腐,你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这连官家都不愿插手的事情,你一个孺子为什么要去瞎搅合!”现在他在这里苦口婆心,如果依着少年的性子,不加以管教的话,天知道会闯出什么大祸来! 可少年非但没有收敛,还争辩了起来:“师傅,你听我说!如果连官家都不管的话,那这起命案倒真的成了无头案了!” 看劝不住少年,师傅更气恼道:“你说!你为何要这样,难道被那小女子给迷住了吗!”因为他见少年对周蕊儿极其的关爱,更误会周蕊儿用了狐媚之术来诱惑少年,否者平时一向言听计从的徒弟,怎么会突然倒戈相向? 少年的言行让周师傅非常的困惑,但少年却理直气壮道:“师傅,这不关蕊儿的事情,是徒儿自己甘愿的,而且蕊儿给了我一本图册,这就是解开这起命案的钥匙!”说着,少年将绢册从袖中取出,并双手奉献给了师傅。 “师傅,这是一方寺起火之前慧源法师交给蕊儿的,他说这是蕊儿给母亲绘制的行走图,但在徒儿看来,它不光是行走图,还是。”说到这里,少年停住了,而是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师傅的举动。 果然师傅连声叹气,心说这小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点破他,他还要跟你争辩到底!既然他这么钟情那个周蕊儿,那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想到这里,师傅翻开了那本绢册,可一打开绢册,师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皓儿,你说这本图册是从哪里得来的?!”突然之间,师傅也被图册吸引住了,甚至改变了对少年的看法。 见师傅的态度转变,少年也再接再厉道:“是慧源法师交给蕊儿的,他说这是蕊儿画给母亲的行走图。” 可是师傅听到这里,突然合起了画册,走到了炉火旁,并将绢册给扔了进去! “师傅,不要啊——” 登时间,少年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了火炉,并将那本绢册给抢了出来! 一开始,少年原以为师傅会回心转意,可未曾想师傅竟然将绢册给扔进火炉里,这是少年万万没有想到的! 所以他手捧着那本差点毁于一旦的绢册,不禁跪倒在了地上:“师傅,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本绢册可是蕊儿对她娘的心血,也是她的命,可是您为什么要毁了它呢?!”少年看不懂师傅的做法,以至于低头梗咽了起来。 可师傅呢,没有一点的悔意,还怒道:“你还问这个,为师是在保住你的性命,如果你再围着那个妖女,你的小命就快不保了!”原来,师傅已经知晓了图册中的秘密,只恨自己的徒弟还执迷不悟,烧了那图册,纯粹就是为了救他,谁想又被少年给抢了回来。 因此师傅恼怒不已,但地上的少年却在恳求道:“师傅,求你不要烧了它,已经有这么的多人为它而亡了,难道你烧了它又能减少下一个受害者吗!” 哪知这一句让师傅怒从心气,抬手就朝着少年白皙的脸上恨恨的扇了过去,顿时就让少年的口中流出了血来:“你这个蠢材,为师是在救你!你以为区区一个十岁的孩子会画出如此详实的山川地形图,哄骗旁人也罢,唯独师傅我是看不下去的!” 原来,师傅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自己的爱徒强装不知,却在爱徒的恳求下不经意的道出了画册的秘密。 而少年听到‘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既然师傅都知道了这画册的秘密,那徒儿更要保住它!何况房子已经烧了,知情人跑的跑、死的死,谁还会注意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孤女呢?” 其实,当少年说出这些话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当坐在菩提树下冥想的时候,少年就暗暗的发誓道:为了女孩,他会竭尽全力的保住她还有这本画册,因为她的命就是因它换来的,而现在就是他因此兑现的时候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少年激怒师傅,道出秘密的一刻,这也是少年对自己判断的验证,既然师傅都看出了画册中暗藏的玄机,那慧源法师最后的交待就是将它交给周蕊儿代为保管。还有恒娘的话,从来不会画画的蕊儿怎么会画出这么详尽的图,恐怕蕊儿对她娘的故事也是慧源法师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 于是这些承接的背后,就是那些拿着弯刀的鬼面人,他们杀人掠货,算尽机关其实就是为了这本图,而这本图到底暗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恐怕唯有死人才能知晓。 当这些都想透彻之后,少年鼓起了勇气:“师傅,让我去吧,既然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那徒儿情愿做个旁观者。” 见少年心意已定,周师傅已不再做阻拦了:“你可知道,那鬼面人跟师傅过了几招?”师傅说起那晚与鬼面人的打斗,脸上不禁严肃了起来:“他的刀法快而准,稍有不甚你就会有性命之忧。” 师傅道出鬼面人的武功是想让徒弟望而却步,谁知少年却笑了:“师傅,徒儿自知技不如人,但我有重装在手也不怕他,如果我不去做,就永远不会知道这幕后的人。”听少年此话,他是不可能回头了。 “好吧,你既然定了,就去吧,但千万不要再见那个女孩了,她会成为你心中的一个累赘!”面对少年,师傅道出了最后的告诫,可少年却郎朗道:“我不怕,她只是我心中的一颗菩提,谁也带不走她。”刹那间,师傅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迈出了它强劲的一步! 第二十六章 私情 于是少年向师傅辞行,可他刚走出房门,就被门外嘤嘤的哭声给惊住了:“是谁,是谁在那里哭?!” 这一喊,从墙角处现出了一个女孩的身形来,只见她两眼泛红,眼角还挂着泪珠,显然是刚刚哭过。 而少年见到那女孩却诧异不已:“蕊儿,你怎么在这里,是谁欺负你了?!”哪知这一问,周蕊儿还更加的伤心了:“哥哥,你看看你的脸,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原来,当周蕊儿看到少年的时候,少年的半张脸肿得老高,嘴角还带着一长窜的血滴,因是被里面的师傅责罚了。 结果少年一听到这些,慌忙用手去擦拭嘴角的血迹:“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罢了。”他想哄周蕊儿开心,怎知话还没说完,周蕊儿就将他的嘴给捂住了:“哥哥,不要说了,我在外面都看见了,哥哥是为了我而受责罚的。” 当听到这里,少年的脸色大变:“你,你是怎么看见的?!”如果周蕊儿看见了房内的情景,那就说明她在这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那他与师傅之间的谈话岂不是都让她给听到了! 为此少年神情紧张,可就在这个突兀间,少年突然见到了躲在远处的阿若,不由得怒吼了起来:“阿若,是不是你带她来的!”见阿若躲躲闪闪的,少年就断定这个始作俑者就是他! 因此少年一把就将墙角下的阿若给拽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带她来,你到底想干什么!”要知道少年对师傅的这番谈话非常的注重,也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一旦泄露了出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所以少年的神情大变,连一向不善发火的他此刻也暴躁如雷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周蕊儿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阿若的面前:“哥哥,是我让阿若带我来的,你不要怪他!” 原来,之前少年从周蕊儿的住处离开之后,周蕊儿就苏醒了过来,当从恒娘那听到是少年送自己回房的,心中不免又充满了感激,所以她想向少年道谢,却在半道上遇到了闲来无事的阿若,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循着少年的足迹而来。 但一路上,周蕊儿也问了少年不小的事情:“阿若,你家的公子是哪里人?他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原来,周蕊儿心中不停地纠结着少年的无数问题,可惜无缘时机,也一直没有说出口,现在有阿若在,也正是她问询的好机会。 于是周蕊儿冲着阿若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弄得阿若目瞪口呆的楞了好一会:“小姐,你说得慢点啊,我都记不住了!” 可周蕊儿听到却生气道:“阿若,你到底上不上心啊,我说得这么仔细了,你还说记不住!”看到他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周蕊儿就握起了小拳头,之前他在少年的面前说三道四,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哪知这一拳还没打出去,阿若首先叫饶了:“哎呦,我的小姐,你就饶了我吧,你如果想问,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公子呢?”其实周蕊儿的那些话,他也听得出来,如果是好事,还不如成人之美了。 所以两人一路斗嘴来到了少年的住处,却远远的看见少年往师傅的房中走去,因此两人也尾随而来,却在房外听到了师徒两人激烈的争吵声! “阿若,哥哥与师傅怎么了?他们争吵得这样厉害?!”听到师傅发怒,周蕊儿也小声地对阿若道。 而阿若的脸上也同样的泛起了疑问:‘是啊,少年从来都是对师傅言听计从的,怎么这次争辩了起来?’而且从这师徒两人的对话中,好像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周蕊儿的! 这让阿若也非常的纳闷,最后竟然捅破了纸窗,往里面望去!结果这一望不要紧,竟然看到了少年被师傅打到在地的一幕,当时就惊得阿若差点没叫出声来! “阿若,哥哥在里面怎样了?”看阿若神情闪烁,周蕊儿更担心里面的少年!谁知阿若却回复道:“没事,少爷不过就是被师傅训斥了一下,等会就会出来了。”尽管阿若忍住了,但惊异的表情还是被周蕊儿给尽收眼底。 “你骗人,你在撒谎!”周蕊儿听罢,索性自己攀上窗户,朝着破洞处望去,结果这一看不要紧,恰是看到师傅将画册扔进火炉中的一幕,顿时就将周蕊儿给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会,哥哥的师傅怎么会将画册给扔进了火炉里!”这可是她承接了对娘的一切回忆,再看那少年,奋不顾身的从火中将画册给夺了出来,而这一幕不禁让周蕊儿泪流满面起来。 “不行,我要进去跟师傅澄清,哥哥都是为了我才这样的!”看着少年被师傅无端责罚,周蕊儿终于隐忍不住欲推开房门,却被身旁的阿若给一把拉住了:“你不能进去,师傅忌讳你,而你现在进去就证实了师傅心中公子的私情。” “那我该怎么办呢?!”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蕊儿忍不住‘嘤嘤’的啼哭了起来,但就在这时,房门终于打开了,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完周蕊儿的述说,少年也感慨万分:“蕊儿,你就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他好言相劝,却让周蕊儿内心难安:“哥哥,不要说了,让蕊儿为你治伤吧。”她可怜他的一张俊脸却因为她的缘故差点毁于师傅之手。 当她用手绢粘了些露水轻轻的擦在他红肿的脸颊上,结果一个不慎碰到了流血处,登时就让少年跳了起来!而周蕊儿见到又慌张了起来:“哥哥,是我弄疼了你嘛?”看着她担心又紧张的目光,少年微微一笑道:“没有,蕊儿的手很轻柔,只要露水一粘上去脸就不会痛了。” 其实少年想说她大可以不必这样,但是这是她的心,如果不顺着她,恐怕蕊儿的心里会长久不安的。 但是少年与周蕊儿的卿卿我我却让一旁的阿若醋意满满,心说我怎么这么笨啊,为什么要去捅破那层纸窗户!现在好了,反而让他两人亲密无间,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但就在阿若长吁短叹的时候,殊不知少年与周蕊儿两人早就悄悄离去了。 第二十七章 谎言 阿若事后气得直跺脚,也匆匆地追了出去,等他找到少年两人时,少年已经背起了箭囊,正准备出行:“阿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见阿若满头大汗的,少年也泛起了疑问。 “少爷,我是被树藤给绊了一下所以就来晚了。”见少爷和周蕊儿都看着自己,阿若还狡辩道,但忽闪的眼神很快就被周蕊儿给逮了个正着:“你撒谎,我们走的时候看见你在那里自言自语,都不知你怎么想的!” 结果这一句让阿若臊了个满脸通红,心说这丫头是故意的!她既然看到了为什么当时不叫我一声,就是想看我出丑吗! 想到这里,阿若狠狠地瞪了周蕊儿一眼,还未待开口,就被少年抢了话去:“阿若,你也去准备一下,我们要去打猎去!” “打猎!公子我没有听错吧?”登时间,阿若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因为少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狩猎了,虽然是大户人家,但也要讲究狩猎的季节,一般秋冬才是野兽频繁的出没期,这个时候的猎物充足,又膘肥体壮,猎得才过瘾。可是现在少年突然提出来,完全都没有参考季节和当地的地势,让阿若一头雾水。 见阿若疑惑不解,少年也只好解释道:“是这样的,阿若,我们长时间住在寺里,有诸多的不便,而且现在寺庙被焚,恐怕食物都难以为继,所以我想到外面去猎点猎物。” “哦,原来是这样啊。”当阿若听到,立刻就理解了,因为他们几人住在寺庙里的确不方便,寺庙都是餐餐素食,之前还香客云集,现在寺庙都被烧了,又死了人,恐怕要被封闭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总不该餐餐吃青菜豆腐吧。 所以少年一说完,阿若立刻就响应了:“好啊,好啊,我这就准备去!”他其实正想去外面活动筋骨,整天面对一群光头和尚也挺反感的。 但阿若刚迈出一步却又被少年给叫住了:“阿若,记住把我的麂皮箱带上!”但一听到麂皮箱阿若就苦了脸:“少爷,带那个干嘛啊,几十斤重,纯粹就是个累赘!” 阿若说的不无道理,只因为那个麂皮箱中装的都是少年新近打制盔甲和兵器,而这一趟出门,少年就是为了从皮甲店领回定制的皮甲,但狩猎讲究的是轻装简行,可少年非要将这个重家伙带上,难免又让阿若牢骚了半天。 见阿若不动,少年不免生气了:“阿若,要你去就去,你还磨蹭个干嘛!”就在少年即将挽起袖子的时候,阿若如梦初醒一般撒开了两腿,往住处跑去,看样子他是怕了少年的两个拳头。 而周蕊儿看到阿若跑走的背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哥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书童,他什么事情都会慢你一拍,说不定还会拖你后腿呢。” 可少年听到却不以为意:“那是你见识少,阿若平时是有些懒散,但正经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也不要老是跟他斗嘴了。” “我怎么跟他斗嘴了?!”一见少年维护阿若,周蕊儿自然不高兴了,立刻就撅起了小嘴:“他整天想着我的不好,你还袒护他。” 原来是这样,当少年听到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真是小家子气,阿若说你都是因为他向着我,所以凡事都记在心上,而你呢就记着人家的不好,将来如何跟人相处啊?” 听到这话,周蕊儿也感到自愧不如:“哥哥说的是,我下次就改,但是阿若也要改,他不能老是针对我!”想起阿若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周蕊儿就耿耿于怀。 而少年见周蕊儿一直矫着手帕,就好言相劝道:“好了,好了,你一家小姐业因该大度些,还犯的着与下人一争长短吗?别老嘟着嘴,笑一笑吗。”其实周蕊儿笑起来灿烂如光,宛若朝阳,也是少年最爱看的, 既然少年都说不是了,那周蕊儿还有什么理由再赌气下去,所以即刻恢复了原状:“哥哥,你说你要去打猎,那能带我去吗?”刚才听少年要去狩猎,周蕊儿也倍感好奇。 可是她这一次的好奇心却被少年给阻止了:“我不能带你去,因为狩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你也不会骑马。” 虽然少年说的振振有词,但周蕊儿也愣住了!因为平时,只要周蕊儿自己喜欢的,少年都会向着她,可是这一次呢,他不让她去,还说出了这么多的理由,让周蕊儿的心里自然不痛快了:“哥哥,你坏,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还道了这么多的说辞!” 见周蕊儿一脸的不快,少年只好将周蕊儿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蕊儿,你听我说,我去打猎其实是想给你打一些野味的,你想想你在这寺庙里能吃到什么好吃的?”面对周蕊儿的不解,少年试图用野味去诱惑她。 果然周蕊儿听到就叹气了:“嗯,是没有什么好吃,但是我不想一个人待着,这寺庙里死气沉沉的,还不如我跟你们。”虽然有野味在前,但周蕊儿很快又绕了回来。 “不行,你不能去!刀剑无眼,万一伤了你怎么办?!”见周蕊儿不愿意,少年一时心急不禁说漏了嘴。 这一下,被周蕊儿给逮了个正着:“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刀剑无眼?”“啊,我没说什么,我刚才说了什么了吗?”见自己说漏了嘴,少年一时搪塞,急着纠正,可周蕊儿又是何等的人,他越是解释她反而越发不信了。 还有不巧的是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阿若回来了,又被他给撞上了这一幕:“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何时动身啊!”见这两人相谈正欢,阿若仿佛自己路人一般,也不由得扯起了一声嗓子! 结果这一声喊,将两人吓了一跳,也赶紧的站回了原处!但周蕊儿对狩猎的事耿耿于怀,就朝着阿若问道:“阿若,刚才我听哥哥说狩猎会刀剑无眼,你以往跟哥哥狩猎会这样的吗?” 哪知阿若听到也一脸的懵逼:“什么刀剑无眼,这是去狩猎又不是去打斗,何来的刀剑?”面对周蕊儿的询问,阿若就随意的回着,但就是他的不经意却暴露了少年的说辞。 第二十八章 冰释前嫌 结果周蕊儿听到立刻就勃然大怒了起来:“哥哥,你在骗我!”因为她听阿若的说辞与少年的回话前后都不一致,这就说明少年是故意说的! 因此周蕊儿很生气,围住少年就要他一个说法,而少年又是个极为诚实的人,见谎言已被戳穿,就只好承认道:“蕊儿,我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们奔波。” 可周蕊儿却不相信:“你骗人,你根本不相信我,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大通来框我!”想到他前前后后的所做所为,周蕊儿就愤愤不平。 而阿若又何尝不是,虽然心中有些抱怨,但少年毕竟是自己的主子,也只好赔笑道:“蕊儿小姐,你就别责怪公子了,公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刚才连我都不知道他的打算。”阿若想为少年解围,如果他不这样说,只怕周蕊儿会一直抱怨下去。 果不其然,周蕊儿一听到阿若的解释顿时冰释前嫌了:“就是吗!阿若说的对,哥哥对我最好,他又怎能骗我呢?”乖乖,原来周蕊儿又将‘球’给扔回了少年,就是让他主动说出来。 这一下,少年被逼无路可走,只好旧话重说:“蕊儿,我其实是不想让你有危险。”说到这里,少年才真正的认真了起来,因为之前在房中他已经向师傅禀告过了,而师傅也同意了他的做法,原本少年想即刻履行的,谁知周蕊儿却冒了出来,让少年不得不说起了谎话,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些。 但很快就被周蕊儿给看了出来,既然少年有心瞒她,那他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做,而周蕊儿又是个急性子,自然要刨根问底了:“危险,我有什么危险啊?难道是鬼面人又来了吗?”对于少年的解释,周蕊儿只做胡乱猜测。 她一门心思只想着答案,哪知却耽搁了少年的不少时间,如果一味的由着她这样纠缠下去,恐怕会坏了少年的大事,所以少年也厉声道:“蕊儿,不要胡闹了,我真的有事,你跟着我无济于事,也只会拖累我们!”他有言在先,只想她能够望而却步。 谁想事情说越厉害,周蕊儿还越不甘心了:“不行,我要去!你说的这样认真,是不是关于我爹的事情!”说到这里,周蕊儿也不跟他玩笑了,结果少年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因为这事太危险,我也没有把握。”一切都是源于少年个人的猜测,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周蕊儿才不管这些,她不管猜测如何,她只想知道真相,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怎可轻易的放弃,所以周蕊儿也毅然决然道:“哥哥,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只求你带上我,我不会给你招惹是非的。”她恳求道,双手不惜紧紧的拉住他,生怕少年将自己给舍弃了。 这让阿若看到了也直摇头:“少爷,你还是带上她吧,你要是落下了这位祖宗,非跟你寻死觅活不可!”经过这么多事,阿若算是看出了,这位小姐就是个惹事精,少年遇上她就没好果子吃,要是不顺着她的性子,同样会翻天覆地! 与其祸害少年,还不如让她去祸害他人!看着周蕊儿咄咄逼人的气势,阿若就断定这位是不达目的不甘休的,所以他也答应了周蕊儿的恳求。 其结果就是二对一,面对这样的局面,少年也无话可说,既然有周蕊儿加入了进来,那他也不再束手束脚了,于是少年就对阿若道:“阿若,把我的麂皮箱拿过来!”这才他真正重视的,所有能保命和实施的都在这个箱子之中。 而阿若听到立刻就将箱子给搬了过来:“好叻,少爷,这箱子挺沉的,你确定要带上吗?”当时少年说是说,但真的用上时保不定又变了。 可少年却变了脸色:“阿若,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更改过的,更何况这箱子还没蕊儿重!”原来,少年是用周蕊儿来暗讽阿若,而阿若听到嘴里又不痛快了:“少爷,不要老跟阿若过不去吗,要教训直说吗。”其实阿若并不是少年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还没习惯有周蕊儿的日子,以前少年对阿若的劝告都是言听计从的,可是现在都反过来了,那阿若自然也不舒服了。 但阿若斗嘴归斗嘴,真的做起事来也毫不含糊,‘彭’地一下就将箱子放在了大青石上,并打开了盒盖:“少爷,你过来瞧瞧,那些能用得上的,就叫小的拿出来。” 阿若在那里说着,却引起了周蕊儿的好奇之心:“哥哥,你那个箱子里面是些什么宝贝啊?”她看见箱子里面闪闪发光,不知道藏着什么? 哪知少年一听到这话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你,不要过来啊,站在那里别动!”一面说一面赶紧催促着阿若搬着箱子快走,弄得周蕊儿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见少年和阿若神神秘秘的,周蕊儿就越发的想知道那箱子中藏着些什么,可就在她满腹狐疑之时,少年和阿若又回来了,只是少年的身上壮硕了一圈,让人见着威风凛凛。 这让周蕊儿倍感新奇,也围着少年的转了几圈:“哥哥,你跟阿若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看呢??”她感到少年的胡服粗壮了一圈,像似里面又多穿了几层衣服。 可少年听到却微微一笑道:“蕊儿,你多心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只见少年的手中拿着两件衣物,又长又厚,像似斗篷。 看到这些,周蕊儿非常的不解,但还没及她开口,少年已将手中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蕊儿,等下我们要远行,这件斗篷你就穿上,千万不要看四周。”因为周蕊儿不会骑马,而少年又是快马加鞭,所以他才必备了斗篷让周蕊儿穿上,既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避寒保暖。 结果周蕊儿听到为之动容:“哥哥,你真好,连这个你都想到了,但是我们要去哪里呢?”虽然知道了少年要去远行,但是他们的目的地又是何处? “是去西海鬼市,那里是你绘制在绢册上的一个商贸市场,我们到那里只是去验证一下。”见周蕊儿问起,少年也终于亮出了此行的目的。 第二十九章 坝上风景 ‘原来是这样。’当周蕊儿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可她还想再问时,少年已经展开了斗篷将她给包裹了起来:“蕊儿,不要想这么多,等去了那里你自然会明白的。” 少年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去那西海鬼市一探究竟,而这鬼市也是绢册上画的靠近一方寺就近的地方,如果他能够在那里发现端倪,就说明这绢册上画的标识都是正确的。 因此少年非常的重视,也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装备!只是没料到周蕊儿也插了进来,行程也发生了变化。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快马加鞭驰骋而去了!不过再走之前,少年又对周蕊儿进行了好一番的叮嘱:“蕊儿,记得坐在马上不要乱动,如果你害怕就裹住斗篷靠着我睡一觉。”因为骑马不同于行走和行舟,特别是在奔跑的马上,不懂骑术的人会承受不住长时间的颠簸摔下马去,这才是少年所担心的。 所以他再三的叮咛,深怕周蕊儿发生意外!而周蕊儿见少年态度严谨,也不住的点头道:“哥哥,我知道了,我不会拖累你的。”既然少年有心,那她也不是不知进取的人,只是在走时还留书一封,告知恒娘自己的去向,免得她为此担忧。 当一切都妥当了之后,三人终于骑上了骏马,向着西海鬼市出发,而这一刻,三人真是等待许久了! 至于这个西海鬼市其实就是在一方寺往西将近十里的地方,早前这里只是一方小小的驿站,只因为此地依山傍水,便于储存与航运,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商家贸易的场所,但在三个少年看来,那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他们快马加鞭的,只为着能早点赶到目的地。 可是由于对路况的不熟悉,以及对地理位置的误判,致使他们跑了二个多时辰都还没有看到西海鬼市的旗帜,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前方一片茫茫的荒野!所以看到这,少年的心境也不禁焦躁了起来。 “蕊儿,你睡着了吗?”一开始的时候,少年还觉得后背上的周蕊儿会因为害怕而紧紧的抱住他,但是跑了一段时间后,周蕊儿就不再动弹了,也不知她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再加上前方路况不明,少年就有了下马休憩的想法。 于是跑过了一处高坡之后,少年就对同骑的阿若道:“阿若,我们找棵有树的地方,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而阿若也跑了好一阵了,肚子里早就在七上八下,现在见少年发话了,他正求之不得,“好的,少爷,你看前面就有棵白杨树,我们就去那里休息吧!”说着,阿若一扬鞭,已经先行跑了下去。 见阿若跑了,少年自然不甘其后,不一会三人都到了白杨树下,等少年把周蕊儿抱下来的时候,发现她早就沉沉入睡了,整个小身体裹在毛茸茸的斗篷中,安静又祥和,而那张柔嫩的小脸更像待放的花蕊娇艳又动人。 这让少年看得不禁呆了,也忘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倒是阿若很知趣,自觉的将箱子给扛了下来,还拿出了弓箭唠叨道:“之前是怎么说的,少爷你都全忘了,如果我们不及早赶到西海鬼市,恐怕就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了!” 阿若说的没错,本来他们出行已晚,再加上迷路上又浪费了许多时间,此时太阳西下, 之后不加紧进程的话,前方的道路就看不清了! 但少年却在那里无动于衷,平时难得有闲时与周蕊儿相处,而现在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了,因此一个人守着她久久凝视于一旁,生怕将这朵娇艳的花蕊给吵醒了。 结果阿若看到也不免偷笑道:‘少爷,你还是好好呆着吧!’指望这位花痴少年去狩猎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阿若从腰间拔出了一根小小的骨笛,吹奏了起来! 很快,一阵悦耳又萧瑟的声音从骨笛中吹过,并引起头顶天空中云层的哗变,不一会一只灰蓝色斑纹的游隼就从云层中滑翔下来,径直落在了阿若的肩上。 “小环,去捕几只兔子过来!”见到游隼,阿若扔给它一块肉干表示奖励,而得到奖励的小环则顺从的展开了双翅朝着荒野飞去,只一会就叼到了一只肥硕的大灰兔赶了回来。 “还是小环厉害!”见到美味,阿若可是欣喜异常,再看看白杨树下的少年和周蕊儿,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连少年也合衣躺下了,让阿若唏嘘不已。 大概是这一路奔得辛苦,两人相拥而眠,二个时辰都没醒来,等阿若将肥兔子都打理干净了,少年和周蕊儿这才缓缓的醒来,可是才一睁眼,就看见面前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和被篝火烤的流油的兔子肉。 “哥哥,我们到了哪里了?”闻到烤肉的脆香味,周蕊儿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谁想少年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篝火好半天才红着脸道:“对不起,蕊儿,我们迷路了,刚才也许跑得急了些,我也睡着了。”回想起在周蕊儿身边的点点滴滴,少年突然感到无比的欣慰。 可是阿若却急红了眼:“我说两位,这都太阳西下了,你们还在做美梦!少爷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去打猎的吗,那猎物又在哪里?!”其实是阿若看不下去了,原本指望少年能露一手的,谁想这位少爷靠不住,还是要靠自己去自食其力!幸好他懂得训鹰,才不至于今晚上没有了晚餐。 听到这些,少年也对阿若表示了歉意:“阿若,对不起啊,是我疏忽了,明早再赶路吧。”现在月黑风高,道路也无法辨识,所以三人就只能在白杨树下过夜了。 只是荒郊野外,有诸多的不便,所以少年又向周蕊儿靠了过去:“蕊儿,你害怕吗?”将她滞留在野外,也让他心存愧疚。 然而周蕊儿听到却笑了:“怕,我拍什么?有哥哥在身旁,还可以生篝火吃烤肉,我正求之不得呢!”虽然她有些担心,但一看到少年炽热的目光立刻就化为了乌有,什么担惊与后怕都不见了。 第三十章 深宅 于是三人在郊野中度过了一晚,这其间他们拾取了不少的枯树枝,将三人就坐的地方围做了一圈,便于取暖和安寝,等篝火上的肥兔熟烤了之后,少年们就开始了大快朵颐。 也因为有周蕊儿在此,少年就烤得格外的仔细,还顾及到她不吃肥腻,就削下了兔前腿最细嫩的部分并用美酒腌渍了窜在树丫上,结果这种奇特的烤炙法别开生面,也让周蕊儿倍感新奇! 因为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烤兔,虽然味道没有孜然香料来得那般的浓烈,但葡萄酒的浸润依然让人味蕾大开,而何况这是少年亲手烤炙的,她自然不会推迟了。 但周蕊儿在连吃了几大串的烤兔之后,肚子再也撑不下了:“哥哥,我吃不下这肥兔了,还是你吃吧。”面对少年接连递过来的美味,周蕊儿也只能好言谢绝。 而少年见她回绝了,就叹息道:“我还以为你能吃呢,如果肥兔放到明天就不这么新鲜了。”他想游说下去,却被周蕊儿给打断了,“不行了,不行了,这些都放到明早吃吧,反正都是哥哥你手艺,我不会落下的。”虽然周蕊儿还想大饱口福,但是小肚子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再吃了。 所以这顿晚餐就以三人的酒足饭饱而告终,当篝火熊熊燃烧的时候,周蕊儿依偎在少年的怀中,并用斗篷将两人包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晚,是周蕊儿来到这个世上最奇特的一个夜晚,因为在这郊野之上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而在现代的社会已经很难在看到满天的繁星了。 “哥哥,你会看星星吗?”面对那些璀璨的星星,周蕊儿突然问道,结果少年楞了一下,笑了起来:“肯定会了,你想知道什么样的星星?”因为在野外,夜间行走无法辨识方向的话,那就可能依靠天上的星辰,这一些少年还是深得周师傅的传承。 因此他问周蕊儿,可周蕊儿却冲着他笑了:“哥哥真是撒谎,要是你会看星星,那为什么我们还会呆在这荒郊野外,难不成是哥哥故意的?” 这一说,顿时就将少年说得哑口无言!因为周蕊儿说的没错,如果不按那本图册,凭借他辨识星辰的能力,因该很快就到西海鬼市了,所以说还是他的私心有意为之的。 结果少年又变得满面通红:“蕊儿,这个又被你看出来了,我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之前说狩猎的事情,现在又是数星星,都被她给看穿了,所以少年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可周蕊儿听到他的话,没有责怪反而劝慰了起来:“哥哥,不要当真吗,如果不是哥哥有意我怎么可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烤兔肉呢?所以说哥哥是最懂得蕊儿的心的。”说到这里,周蕊儿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失误,她也不可能认识少年结交至此了,所以还是托了他的福气。 见周蕊儿如是说,少年也对她敞开了心扉:“蕊儿,你真会说话,这天空中有许多的星星,但是你想要回家的话,就必须认识几颗,比如像那些星宿。”少年一面说一面将各种星辰的方位一一的告诉了她,于是周蕊儿了解到了她在现代社会无法知晓的东西,但就在他们惬意的享受着温馨的快乐之时,远处的彼方却在酝酿着另一起的阴谋。 远处高大威严的豪门府邸,深深的内宅后院中:鬼面人以及众随从正在接受着豪门主人的训斥:“你们这帮笨蛋,就这么一个秃驴都看不住,你们是吃什么的!”上座的主人火气正盛,恨不能将呈上来的竹简一并砸了! 只因为他苦心经营的计划竟然被这帮无能的手下给毁了,还被一众人等搅得乱七八糟,能不让人火冒三丈吗!所以主人怒火熊熊,直逼座下的鬼面人:“说,你们是怎么让这个秃驴给跑的!”说实话,连他都不明白,原以为让人抢劫了几队商队,做足了各种铺垫,就会让自己想要的东西手到擒来,谁想竟然会变成一边倒的局面,真是让人纳闷?! 见主人怒气冲冲,鬼面人也只好如实道:“大人,这也是属下的失误,原以为那法师会作茧自缚,谁想竟然给他跑掉了,而且属下也查过了他的房间,都是一无所获。”想到当日的情景,鬼面人也无不咬牙切齿。 但主人听到却不屑一顾:“凭你的本事也会让他跑掉,实在是奇了怪了!”他不相信鬼面人的说辞,一拍案头就将上面的镇纸给击得粉碎! 这一下,鬼面人吓得双膝跪倒道:“大人,都是属下的不是,属下之前以一家玉石铺的老板为诱饵,谁想中途却让他给不治而亡,所以属下只能返回。”鬼面人说着,并没有将当日的情景完全陈述,有意将后面发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而主人听闻自然是气急败坏了,现在他要寻个出气的人,于是就说道:“算了,留着你只能误事,给我拖出去砍了!”就在主人即将发话时,鬼面人突然从身后抱出了一方木盒来:“大人,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但愿这些珠玉能够弥补属下的过失。”原来,鬼面人呈上来的是从周老板手中抢夺而来的那盒珠宝玉石。 当满满一盒珠宝玉石呈现在主人面前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闪烁着令人耀目的光芒,也让人目眩痴迷。 “你是从何得到这些珠玉的?”看到这些珠宝,主人的眼中闪出了贪婪之光,也不由得连声赞道:“这个不错,算是献给皇帝陛下最好的贺礼了!你现在快马加鞭赶到长安去,赶在杨国忠之前,将礼物呈给皇帝陛下!”突然之间,主人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详实的计划。 于是,鬼面人因为献宝之幸而免于主人的责罚,但就在他即将前往长安之时,忽然还想起了还有余事未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西海鬼市,谁想却在那里遇到了冤家对头。 第三十一章 西海鬼市 而那人是谁呢,却是在一方寺密林中逃脱的那个周蕊儿! 一说到那个女孩,鬼面人可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即将到嘴边的肉,却突然被这个女孩给搅乱了,还冒出了一个跟他不相上下的高手来!如果当时不是他反应灵敏,恐怕自己的真面目就要被那个高手给揭开了,所以这个奇耻大辱鬼面人一直怀恨在心,还想着去长安之前将这个祸害给了解了,谁想他心心念念的时候,竟然天赐良机!因为他在西海鬼市里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 见到周蕊儿,鬼面人已经亮出了自己的獠牙,而周蕊儿一行人又是怎么来到西海鬼市的呢,还是要从夜宿荒野来说。 记得当晚,周蕊儿与少年离开了一方寺前往西海鬼市,谁想少年却在途中迷失了方向,因此一众人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可就在他们即将熟睡之际,远处却传来了清脆的驼铃声,结果少年们被惊醒了,继而看到了一行火把沿途而来。 等到了近前他们才看清原来是一队满载着货物的商队,而商队的领队也看到了这三个少年,不禁问道:“你们怎么睡在这里?不去客栈吗?” 哪知他这一说,三人都苦了脸,最后领队的才得知这三个小孩是迷路了,但同时他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因为这三个孩子说的西海鬼市不是在远处而是就在他们的脚下,只是他们将方向给判断错了。 结果听闻领队的解释之后,三个人简直是面面相窥,不过大方好客的领队却打破了这个僵局,愿意送这三个少年前往西海鬼市,而三个少年也知恩图报,作为回礼将剩下的烤兔肉送给了领队,所以这一行人就来到了西海鬼市。 而到了西海鬼市,三个少年的心简直飞了起来,因为这里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大、要宽、要有多富庶,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而呆在一方寺中的周蕊儿更是激动异常,来到西海鬼市才算让她真正的见识到了大唐的富庶。 到处是宽而直的街市,上面的店铺与教坊此起彼伏,各种器具与食物琳娘满目,处处飘散着脂粉与孜然的的香味。 当见到这些,三个孩子的脸上仿佛乐开了花,“这里真是好大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啊!”“可不是吗,但是鬼市跟长安的西市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见到孩子们吃惊的目光,领队也只是‘呵呵’的一笑,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孩子也只是井底之蛙,等他们见惯了市场就不会觉得惊奇了。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领队与少年们作别,但此时三个少年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四周光怪陆离的景象已经吸引住了他们。 特别是周蕊儿,她被那一行行的的商品所吸引,什么衣服、绢帛、瓷器和珠玉、茶叶等等几乎是因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所以三个人干脆找到一家小吃店,等填饱了肚子再去快快乐乐的逛街市。 可周蕊儿却等不及了,她还没等人安坐,就拉着少年道:“哥哥,这里这么大,我们还不如边走边吃!”说着,她就手指前方的一家烤肉店道:“那里有孜然烤肉,我们去看看吧!”其实不是周蕊儿说起,少年和阿若都已经被各种辛香料的味道给吸引住了,所以周蕊儿的一句话立刻就得到了两人的响应。 于是三人边走边吃,不一会阿若的手里就捧着一大包各种各样的美食,有什么烤羊窜、糖葫芦、麻饼、透花糍和花糕等等,只要是周蕊儿见着稀奇的,少年都买下了,以至于阿若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别看周蕊儿小小的身材,吃起东西来可是毫不含糊! 但一圈下来,三人也酒足饭饱了,少年也想起来此的目的:“蕊儿,你跟阿若在一起,我要去方便一下。”为了不引起周蕊儿的注意,少年卖了个关子,而周蕊儿正被眼前花花绿绿的缠丝首饰所吸引,所以也点头道:“那哥哥快去吧,我和阿若在这里等你。” 听到这句话,少年正求之不得,在与阿若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就牵着马匆匆而去,因为这里有他要证实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就有可能在某处。 少年急着去寻找为自己认可的物证,但周蕊儿却浑然不知,她完全被眼前的商品所吸引,也成为了拥挤人流中的一份子,为了不让她走脱,阿若甚至在她的手背和身上都喷洒了玫瑰花露,但即使这样,还是未能挽留住周蕊儿的好奇之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依旧没有回来,周蕊儿也按耐不住了:“阿若,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啊?”她记得他走的时候吃了不少的东西,是不是吃撑了肚子在何处无可奈何呢?因此周蕊儿缠着阿若问这问那的,这让阿若烦躁不已。 “我说小姐啊,你都快问五百遍了,你不烦我也烦啊!”对于周蕊儿唠唠叨叨的小嘴,阿若恨不得将耳朵给堵起来。 可是周蕊儿听到就不痛快了:“阿若,你怎么说这话呢?哥哥走了这么久了,你不关心他怎样了还来责备我,你说你这个当下人的怎么会如此的失职啊?”说来说去,周蕊儿见阿若无动于衷,就只好用激将法来试试。 结果这一说阿若还果然坐不住了,“谁说我失职了,这都是少爷他。”本来他就烦躁不安了,现在还被周蕊儿无端的指责,阿若自然也不甘心了,但不经意间就差点将少年的行踪给说漏了口。 而周蕊儿就等着阿若犯糊涂,现在见他耐不住了,就继续道:“要不这样,我们去找哥哥!”“不是吧,你去找少爷,少爷不是吩咐过了,要我们在此等他的。”听闻周蕊儿要出走,阿若赶紧的阻止道。 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挡周蕊儿的决心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就是一条直道,哥哥去回都会从此经过,既然是这样我们还不如向前寻找。”因为进鬼市的时候周蕊儿就已经留意过整个市场,虽然鬼市很大,但它的通道就是一条,而且店铺都是分列通道两旁的,所以少年并不难找到。 第三十二章 珍宝阁 见周蕊儿执意要去,阿若也无法阻拦,因为他也觉得少年离开时间太久,也是时候回来了,于是两人就沿街找了过去。 但少年究竟去了哪里?其实他是去了玉石铺,只因在一方寺的时候,恒娘的一席话提醒了他。 记得那晚少年将周蕊儿给救回,虽然周蕊儿安然无恙,但是周老板却被杀身亡,还连带着随身的珠玉也消失殆尽!当时的情况极其的混乱,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些珠玉去了哪里?总之周家的损失之大是难以言表的。 所以恒娘向少年哭诉道:“老爷一生的辛苦就这样完了,要知道他最喜欢的珠玉都是随身带着,现在说没就没了,小姐今后该如何生活?”虽然周家还有些田产和铺面,但值钱就是那些珠玉了,何况这还是周老板特意为周蕊儿准备的,因为他担心心疾发作,所以时刻都备着值钱的东西。 现在这些值钱的都不见了,恒娘才伤心欲绝!而少年见到也只能劝慰道:“恒姨,就不要难过了,我稍后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些珠玉。” 而恒娘听到几乎是千恩万谢,还拿出了一些标识让他去识别:“我家进的都是雕刻打磨好的吊坠和手把件,除却一些特别好的原石,上面都吊着我编织的绳结。”恒娘说着将一簇绳结拿给了少年,这些都是精心编织的花式绳结,有蝴蝶、酱草、团锦结等等,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 之后少年也有去原处找寻的,但是皆一无所获,所以少年只能将这些珠玉列为遗失或被抢的物品,现在他依照四方图上标记来到了西海鬼市,不光要找寻图册上的店铺,也想找找那些丢失的珠玉,虽然不敢确定,但至少这里有贸易就会有发现。 凭着去试试的心态,少年拿着绳结展开了找寻之路,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因为他看了几家买珠玉的店铺,都没有他手中类似的绳结,最后在少年即将放弃之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逛街啊,你的同伴呢?” 原来喊他的人是之前送他们的那位好心的领队,他的摊位就在少年的跟前,见少年左顾右盼的,所以就好奇的喊了一嗓子。 哪知他这一喊,少年立刻就跑了过去:“大叔,你在这里摆摊啊!”原来那位领队卖的是女子所用金银首饰,摊位上摆满了钗环和项链。 见到这些首饰,少年也将手中的绳结递给了领队:“大叔,你帮看看你的货品里面有像这样的绳结吗?” “让我看看。”当领队看到绳结之后,立刻就告诉了他出处:“你这样的绳结都是玉石、玛瑙和翡翠的绳结编织,金银首饰是不用的,而我这里也没有,恐怕让你失望了。” 虽然领队的给出了答案,但少年仍然很高兴:“大叔你知道哪里有店铺会用这样的绳结?”出于无奈,少年只得求助于他。 于是领队就说道:“我们这几家的摊位都不会用的,因为从西域来的珠玉都是有私人定制的,如果没有定制的都是原石,也不会配送这些绳结的。”原来,领队的只是告知少年如何去区分编织的绳结。 而少年听罢恍然大悟:“难怪,我看了几家均没有这样的绳结,这其中还有这么大的玄机啊!”幸好他听到了好心人的介绍,否者还一直被瞒在鼓里。 “但是这样的绳结未尝不能找到。”领队见少年一直紧锁着眉头,以为他为那位小女孩买的,就说道:“我看这绳结编得上好,丝线也是上等的货色,唯有到珍宝阁看看。” “珍宝阁,这是什么?是店铺还是地名?”见领队的说起了珍宝阁,少年不解道。 但领队的很快就回复了他:“嗯,就是前面那家鬼市里最大的玉石铺了,节度使辖下的‘珍宝阁’。”尽管有领队介绍,但少年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说是节度使辖下的‘珍宝阁’。”他觉得这名字有些怪怪的。 可领队的却不以为然:“其实很简单的,顾名思义就是这店铺是由节度使名下经营的,而你这样上好的绳结就只能配置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赏玩。” “原来是这样!”顿时间,少年如梦初醒,待他谢过了领队之后,即刻就奔上了珍宝阁!既然领队的都说了这是鬼市里最大的一家达官贵人的赏玩铺,那么希望就在眼前了! 所以少年跑了过去,等到了珍宝阁中,里面的奢华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各种的珍奇因有尽有,不仅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还让人相形见绌,而珍宝阁的掌柜的见客人到来,自然是笑脸相迎了:“小少爷,你想买点什么啊?” “我,我只是想看看。”见掌柜的迎来,少年只得应诺道,但同时也将手中的绳结拿了出来:“掌柜的,我想看看有不有珠玉,如果能配上这样的绳结。” 结果当掌柜的看到了少年手中的绳结,登时愣住了:“小少爷这是有心上人了吗?”他见这绳结编织俏丽,颜色鲜艳,不像一般的女红。 而少年听到自然是红了脸:“是的,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但我觉得它还缺了些什么?”少年一面说,一面将眼光扫向了柜台上。 见少年脸红,掌柜的自然知晓少年的所想,“小少爷,朋友之礼定当珍惜,但好货还要随人缘。”说着,就将柜台里的一些珠玉都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些都是西域的上等好玉,每一块都配得上你朋友的心意。” 掌柜的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也不禁让少年产生了疑问:‘他怎么会知道会配得上,难道他有看见过一样的绳结?’怀着对绳结的猜测,少年只好硬着头皮在柜台上寻找。 结果这一看不知道,当看到这些美玉之后,也不由得让少年咋舌!因为柜台上摆放的都是一些颜色柔和,光洁通透的美玉,这些美玉有像水墨花纹的也有像豹皮纹,块块让人爱不释手。 第三十三章 引蛇出洞 当少年看到这些美玉之后,脸上流露出了惊异之色,之前他在那几家店铺所看到明显逊于这家,所以少年拿起一块美玉就问道:“掌柜的,你的料子都很不错,不知道你从哪里进的,为什么店外那几家的玉料跟你的相差之大?” 结果掌柜的听到就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了,看看我家店铺是谁的门下!这整条街有谁敢跟我家珍宝阁比的!” 听到少年的夸赞,掌柜的可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强档。,却不知少年在心里嘲讽道:‘你吹个毛啊,要不是有那大叔相告,我还真不知你这有这么多的宝贝,会不会是蕊儿家的呢?’查看的同时,少年也对这些珠玉做了一一的鉴别。 记得恒娘曾经告诉过他:我家的珠玉都是供给那些达官贵人的,所以都是精选的石料,没有杂质和裂纹,块块晶莹剔透,尽管颜色不一,但对着烛光都可见内面的花纹,而且每块都留着阴刻。 原来,周老板将最好的美玉留着独享,也为了与旁人区分,就不在美玉上雕琢,而是依照石料形状进行阴刻,这样既保留了原石的美观又起到了欣赏的价值,因而引起了达官贵人的追捧,恒娘因为帮周老板保管这些美玉,所以其中的详情自然清楚了。 而少年现在看到这些,也依照恒娘的告知去查,结果还真的看出了一些端倪,从中有几块美玉,显得鹤立鸡群,从构造与选料都与其他的都有着明显的不同,还有的就是它们都有阴刻! 这一下,少年的眼前仿佛闪过了一道亮光,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掌柜的,你这几块玉料从哪里来的,怎么卖啊?!”就见少年反复地端详着这几块美玉,让人流连忘返! 但掌柜的见到却脸色突变,即刻就将那几块美玉划到了一边:“小少爷,这几块美玉是其他客人预订的,只因为其中的几块出现了些瑕疵在修补中,所以不能卖给你。” “是这样吗?”当听到掌柜的解释,少年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的遗憾:“真可惜,我还以为它们就是这些,难道都是腰带的佩玉?”因为他见这些美玉都有相关的孔洞。 “是的,小少爷好眼力,只是它们已经有了有缘人。”说到这里,掌柜的脸上明显的焦躁不安了起来:“你看你也看了这么多了,难道就没有一块让你称心的吗?”掌柜的这一句话,已经有了要打发少年的意思了。 然少年却没有去意,还意犹未尽道:“谁说我没有,我刚才看上的就是那几块,我刚好想做一条腰带,但是你这么说,我只能作罢了,除非你能拿出比这更好的。”少年说着,已经将掌柜的注意力给全部吸引了过来,现在就等着他钻入少年设下的套索之中,但如何让对方吐露真情还需少年再加把大火。 听少年这么说,掌柜的已经不耐烦了:“小少爷,话不能这么说的,我这里的珍宝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为什么偏偏看中那几块,我看你是信口雌黄吧!”见少年语无伦次,掌柜的也发火了! 见火已经燃起,少年就将随身带着的一块美玉拿了出来:“除非你能拿出像这一样的!”这是恒娘交给他的,当时恒娘将周老板留给周蕊儿最心爱的珍藏也拿了出来,只望少年能为周家讨回公道,即使找不回也要知道这些珠玉的下落,所以少年哪能就此甘休! 而这位掌柜的见到这块美玉之后,整个人几乎是呆住了:“小少爷,你,你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他很诧异少年看了这么久,原来身上带着的这块才是个宝贝!所以掌柜的拉住少年的手道:“小少爷,我看你块玉能不能卖给我啊?”刚才他还盛气临人的摸样,转眼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少年却不愿意:“这玉可是我祖传的,我怎么能卖啊,除非你能用这几块玉来互换。”既然掌柜的看中他的美玉,那少年也毫不客气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掌柜的没有反驳还同意了:“可以,小少爷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愿意。”就在掌柜的打算以货易货的同时,少年却不干了:“不行,我不换了,刚才我还说要买你这些美玉,你却说是人家定下的,现在你看中我的,那不是出尔反尔了!”这一席话,已经将掌柜的前后不一给说得淋漓尽致。 结果掌柜的再也忍耐不住了,将自己伪善的面目给撕了下来:“小少爷,怨只怨你这个人话太多了,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说着,掌柜的袖中突然亮出了一把匕首直插少年的心口! 原来,这家珍宝阁果然有问题,就在掌柜的自在必得时,他的手腕忽然一抖,已经被少年突然而至的双手给死死的钳住了:“掌柜的,你这人也太不道义了!”因为少年就等着他这招,刚才不惜以身试法终于使得这条狐狸露出自己的尾巴。 而周蕊儿为了少年正和阿若四处找寻着:“哥哥,你在哪里?快出来啊!”虽然周蕊儿瞪大了眼睛,怎奈人海茫茫,根本就不见有少年的身影。 见周蕊儿如此的焦急,阿若也只能一旁的劝道:“小姐,你就别嚷了,少爷骑着马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哥哥走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回来啊——”阿若越说越让周蕊儿觉得心烦意乱。 结果阿若也没辙了,心想少爷怎么让我管着这个祖宗,要是少爷还不回来她就要翻天了,正当阿若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猛然看见街边有个卖面具的摊子,就对周蕊儿道:“小姐,小姐,你看那边有卖面具,你何不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看啊,我要去找哥哥!”周蕊儿正在气头上,根本无视阿若的提议,可说归说,眼神却禁不住的往那面具摊瞥去! 只因那面具丛中露出了一抹让她熟悉的颜色! 绿色的,张着獠牙的鬼面具,只一眼就可以让人永难忘怀! 第三十四章 一触即发 当看到这面具,周蕊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这,这不是那鬼面人的面具吗!’虽然她的眼前一阵惊喜,但细看之后却发现并不是那回事! 眼前的那个面具只是一个桦木雕画的,而鬼面人的面具却是青铜的,两者一相对比周蕊儿就摇头了:“看来是我眼花了,连这样的面具都分不出来了。”尽管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就得到了阿若的开解:“小姐,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你看看这些面具多好看,买上几个跟少爷玩也可以啊!” 阿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吸引周蕊儿注意力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而周蕊儿看到这些面具,同样也产生了兴趣。 因为沿街也有不少带面具的游人,大概是他们也觉得面具好看又实惠,所以都买上一个戴着,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面具摊点就被游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看这么多人抢戴,周蕊儿也不甘其后,所以选上了几个面具问道:“阿若,你觉得这几个动物图案的好看吗?”其实她也不太懂面具上画的那些纹样,大致看得过眼就行了。 而阿若就是为了讨她欢心的,只要周蕊儿喜欢什么,他都统统买下来,所以一时间,周蕊儿又喜笑颜开了! 但高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周蕊儿逐被前方的一个人影给怔住了,只见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一领华贵的裘皮,从街道中匆匆而过。 要说在平时,这个人混杂在游人之中,根本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周蕊儿却察觉到了这个人不同于常人的讯息!他虽然神色匆匆,但眼神却是犀利的,还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狠毒! 当看到这股阴狠,周蕊儿顿时就回到了那个阴森又恐怖的夜晚,而就是那个夜晚,鬼面人杀害了她的父亲甚至对她下起了毒手,所以那双鹰眼,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看着他横过了街道,穿过了店铺,马上就要融入了人流之中,周蕊儿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健步就追了过去!因为她不能让他跑了,即使他有什么三头六臂,她也要追上他,报仇雪恨! 现在复仇的火焰已经布满了周蕊儿的整个心房,如果这团火焰得不到释放的话,将会给周蕊儿带来深重的后果,因此以她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等阿若发现时,已经不见了周蕊儿的身影,而更令他头痛的是,周蕊儿没有一点的预兆,就这么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一时间,阿若也呆住了,但很快清醒过来的他也紧追了过去,之前为他特意为周蕊儿洒上了一些玫瑰露,就是怕她贪玩与大家走失,谁想现在却因为玫瑰花露的香味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找寻的痕迹。 所以这个晚上并不安宁,看似繁华热闹的背后却隐藏着这么多待人揭开的秘密,而真相就在一触即发之中。 虽然那‘鬼面人’走得很快,但周蕊儿也不气馁,她一路小跑着,就是想追上那鬼面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因为之前她远远看着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跑着跑着,这个人影就不见了,最后出现在周蕊儿面前的是一栋富丽堂皇的房子,上面匾额上手书着三个大字:珍宝阁。 ‘原来他在这里。’当看到这栋珍宝阁,周蕊儿的整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现在离真相就在一步之遥,怀着这颗‘砰砰’直跳的心,周蕊儿踏上了珍宝阁的台阶。 可就在她即将敲开珍宝阁的大门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喝叫住了她:“什么人,来到了我这珍宝阁!”这个声音既沉稳又严肃,好似一把利刃横在了周蕊儿的面前。 “我,我只是好奇,想来这看看。”虽然那声音很严厉,但也制止不住周蕊儿的好奇之心!见无法阻拦住她,那人也只好缓和道:“小姐,你来这作甚,是来买首饰的吗?!” “嗯,是啊。”见那人这样说,周蕊儿也点头道,如果没有一个借口,她怎样才能进去? 谁知那人却同意了:“好吧,小姐随我来。”他随即朝周蕊儿使了个眼色,并带她走进了珍宝阁。 而这珍宝阁又是一个什么地方呢?一切都对周蕊儿充满了未知数,可周蕊儿的注意力并不全在珍宝阁上,而是在引路人的脸上。 之前她只看到他的背影,现在面对面更是看到了那人的全貌:他头上留着一头卷曲的棕长发,浓而黑的眉毛下有一双锐利的鹰眼,接下来的是鹰钩鼻和宽宽的嘴唇,特别是那浓密的胡须昭显着一个西域人应有的特色。 这样的面容让周蕊儿即刻记了下来,但引路人却闪出不解的神色:“小姐,你盯着我干嘛?”“没什么,我只是见到你的面容很奇怪,不像我们中原人那样矫健而清秀。”见引路人在问自己,周蕊儿也毫不掩饰道。 可引路人听到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真有意思,要是见过世面就不会这样说了。”说着,他的手突然扶住了周蕊儿的肩膀,将她给直接拖进了珍宝阁里。 “你,你干什么啊,快放手啊!”周蕊儿见自己被挟持了,自然挣扎了起来,但对引路人来说反抗是无济于事的,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那这笔账就要好好的算一算了。 所以引路人一路挟持着周蕊儿来到了一间上房之中:“丫头,我对你执着很奇怪,你为什么对一件事情会这么的耿耿于怀呢?”本来他想,一个即将被称为‘死亡’的人是不因该活过来的,那一晚女孩既然逃脱了,就因该消失在这个世上,可是现在她非但没‘死去’,还信誓旦旦的站在他的面前,难道是要挑战他的权威吗? 对于女孩的出现,这位引路人即之前的那位‘鬼面人’非常的不理解,但要弄清楚她的动向之前,他还不能了解她。 可周蕊儿已经感受到了鬼面人的寒意:“你想要对我说什么,不会是我已经得知的真相吧。”除去那张面容,周蕊儿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那双鹰眼的威力,即使不说话,他也能刺穿你的心胸。 结果鬼面人听到却笑了:“有些人自认聪明,给了她活路却不好好的珍惜,难道就这么爱死吗!”说话间,鬼面人突然伸出了两手卡向了周蕊儿的颈脖。 第三十五章 速战速决 眼看着周蕊儿的性命岌岌可危,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周蕊儿身边不远处的壁板突然‘彭啦’的掉落在了地上,并显现出了一个矫健的身影! “哥哥,怎么是你!”当看到这个身影,周蕊儿不禁惊喜了起来,之前她四处寻找少年,却不知在这里遇见了! 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周蕊儿命悬一线,少年也不得不喊了起来:“蕊儿,我不是让阿若守着你的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本来少年避开周蕊儿就是想让自己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谁知这关键时刻周蕊儿又冒了出来! 且不说后果怎样,那鬼面人一见到少年就怒火中烧了起来:“小子,原来是你!”原本鬼面人返回西海鬼市就是想对一方寺的后续做个了结,谁想不到一天的时间,两个幸存者都落在了自己的手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 想到这里,鬼面人放开了周蕊儿,并将她一掌推向了少年:“小子,我四处找你,原来你跑到这里!”虽然不知少年和女孩从何而来,但鬼面人也不得不佩服少年的能力,相比这个傻愣愣的小丫头,眼前的少年才是一个角色! 而少年见到周蕊儿毫发无伤,立刻就将她给掩到了身后:“蕊儿,等下要是开打你就跑,千万不要回头!”现在周蕊儿在此只会让他束手束脚,如何让她安然逃出才是他首要做的! 但是周蕊儿却不愿意了:“哥哥,我刚找到你,你却要我走,为什么?!如果你甘愿将危险留给自己,那我也情愿留下来陪着你!” 周蕊儿斩钉截铁道,却让少年急得直跺脚:“荒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小孩子的脾气!”要在平时,她怎样的胡闹他都可以让着她,但是现在面对鬼面人他都没有七成的把握,谈何保护了? 所以少年才会气急了,但鬼面人听到却越发的猖狂了起来:“你们一个推一个让,但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还得感谢我成全你们这对小情郎!”说着,鬼面人一甩弯刀,直取少年的面门! 此时的少年还有众多的迷团未解,自然是不会让鬼面人得逞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杀了周老板,还放火烧了禅房!”一连串的,少年将埋在心中的种种的困惑和不解都说了出来! 可鬼面人却没有回答,依旧拿着弯刀朝少年狠劈过来:“小子,你的问题太多了,还有哪些是你想知道的!”虽然鬼面人没有将少年放在眼里,但他的问题的确让他吃惊,而且还不是小麻烦! 因为在不经意间,少年已经知晓了一方寺命案的凶徒,这是连鬼面人都没有料到的,他原想一个死人和一个弱女子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了,谁想却漏掉了这个小子!记得那晚就是这个小子救走那个丫头,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过上一招,鬼面人就当他是个路人,在往后的日子里给淡忘了。 但千算万算,还是漏了这个棋子,那少年非但没走,还变本加厉了起来!所以鬼面人必须弄清楚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一方寺的秘密? 为了这些秘密,鬼面人才不急于夺取少年的性命,但也给了少年一个生机:“你为什么不杀我?”见逼近自己的弯刀突然收回了鬼面人的手中,少年的脸上泛起了疑云。 “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杀无名小卒,杀你这个小子,也只会污了我的弯刀。”面对少年的疑问,鬼面人自嘲道,可那染血的弯刀并不代表着他的真心话。 “你骗人,你连周老板这样的平民百姓都敢杀,你还会顾忌到我的身份!”听到鬼面人的话,少年立刻揭穿了他的面目。 结果鬼面人听到恼羞成怒,转而恶狠狠地盯上了少年:“你很聪明,反正你就快与你的小情人团聚了,那我也不妨问问你,你到底知道多少一方寺的事情?”临到这时,鬼面人终于对少年发出了底牌。 看样子是无路可走了,如果鬼面人不急着知道真相,就不会对他说这些;面对危险,少年也毫不畏惧道:“我现在想问的就是还没知晓的。”他一句话,足以证明自己的心迹了。 但鬼面人听到却笑了:“自以为是的小子,你既然那么想知道,那就让我如你所愿吧!”说着,鬼面人突然伸手朝着壁板的一角一推,‘咣当’的一下,一道铁栏从天而降,将少年和周蕊儿分离开去! “哥哥,这,这怎么好啊!”当看到被阻隔在内的少年,周蕊儿顿时就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少年看到反而镇定了:“蕊儿,别慌,现在赶紧跑,再不走我们谁也走不掉了!”在他的心里,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周蕊儿,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他的辛苦就白费了! 此时的周蕊儿心乱如麻,既想救出少年也不想扔下他独自逃生:“哥哥,我救你出来!”说着,周蕊儿两手强扳铁栏,怎奈人小体弱,那粗大的铁栏也纹丝不动。 这一下,周蕊儿没辙了,抱着铁栏就痛哭了起来:“哥哥,你要好好的,我去找帮手去!”话未完,周蕊儿已经一转身,朝着楼下跑去了。 见周蕊儿安然的离开,少年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有众多的悬疑:“你为什么不杀蕊儿?”“那是因为那丫头根本对我够不成威胁,只要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可以追上她,将她的脖子给拧断了。” 面对少年的质疑,鬼面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说法,怎知少年听到却‘哈哈’的笑了起来:“你真是太自负了,你就这么肯定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打倒我?!”一语未完,少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直取鬼面人。 从一开始,少年也只是想从珍宝阁中找到遗失的珠玉,哪知被那掌柜的先行发难,幸好他早已识破,就继续潜伏下来等待着幕后人的到来,现在终于等来了,心里反而忐忑不安了!因为对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他却没有没有任何的把握,既然毫无胜算,那就速战速决吧! 第三十六章 乱 所以少年拔剑向鬼面人刺去,可这也正中鬼面人的下怀,他巴不得少年手忙脚乱,这样就可以直接结果了少年! 但是事情的变化并没有朝着鬼面人的设想而发展,只一招试剑鬼面人就觉得少年的招式难以应付了,因为他根本是毫无剑招,完全凭空而来! 一般的武者讲究的是出招与回招,可这个少年就像个一根葱似的,一招直下,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在刀、剑相撞之时,鬼面人就笑了:“小子,我真是太重你了,原来你就是个绣花枕头,连拿剑都不会!” 可是少年并没有吭声,一招过后,他大致清楚了鬼面人的力道与自己的差距,好比同一棋盘上的两个对弈者,两方出棋,谁先占了天时与地利,只要一子就可以看出!而他刚才之所以毫无招式,就是要看看鬼面人的应变如何? 记得在一方寺的时候,少年曾听师傅说过鬼面人刀法狠毒、高深莫测,要跟毫无胜算的自己对比的话,时间一长就极具危险!所以要想胜过他就只能快,不但快还要乱,武功讲究的是防身健体,不过练的人多了就变成了锄强扶弱,而实战中没这么多招式,等你耍完三招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因此实战讲究的是保命第一,其二就是逃命,只要坚守这两条,十个高手也够你喝一壶的!但目前的少年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他必须打败鬼面人从这里出去,否者外面的周蕊儿一样是生死未卜的! 想到这些,少年伸手朝着自己的怀里摸去:“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利用周老板去欺骗慧源法师,因为你的目的并不在周老板的财宝上,而是在慧源法师的这本图册上!”终于,少年将四方图给拿了出来! 而鬼面人听到果然颜色大变:“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图吗!”原以为这个少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可是从他利嘴里说出的却是鬼面人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 原来,算计了半天,所有的人都想错了,图册竟然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的身上! 当听到这里,鬼面人恼羞成怒,挥刀就朝着少年的手臂砍去!因为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小子的生死了,而是这本图册,远比任何的人的性命都重要! 面对鬼面人的突变,少年也及时的调整了姿势,刚才不过是拿这本图册试试,谁想鬼面人竟然当真了,要是他一心只想着图册,那破绽出来了! 而此刻即是少年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想到这,少年突然将手中的图册朝着天花板上扔了上去! 这一下,让鬼面人慌了手脚,忙飞起身去接图册,可就在这时下面的少年却挥剑朝着鬼面人的双腿砍去! 就听到‘彭’的一声,鬼面人突然掷下了手中的弯刀,重重地打在了少年的胸口上,结果少年猝不及防,被弯刀击中倒在了地板上,而鬼面人已经接住了那本图册! 可接住图册的同时鬼面人也呆住了,因为手中的这本图册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一本春宫图! “混蛋,你这个小子竟然敢骗我!”骤然间,鬼面人变得怒发冲冠、气急败坏起来,挥手就将春宫图给撕得粉碎!因为这一次,少年已经挑起了鬼面人心中的怒火,如果不见真的图册,也可见如春宫图一般的下场。 虽然这次骗过了鬼面人,但同时少年也受伤不浅,弯刀划过了他的前胸,并斜着留下了一道极长的刀口,血也汩汩的流了出来。 看情况不妙,如果不能及时止血的话少年性命堪忧,但鬼面人提刀逼近,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再说逃出上房的周蕊儿,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珍宝阁,沿途就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她手忙脚乱的,只想着找到帮手去搭救少年,怎奈她人小体弱,仅有的一点喊声也被珍宝阁外的人流给淹没了。 见找不到帮手,周蕊儿满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但危急时刻,她忽然想起了随身携带的骨笛,那是阿若交给她的,因为怕她与两人走失了,所以就让周蕊儿带着,万一遇到情况就吹响骨笛呼唤游隼。 尽管是个无奈之举,但也可以应一时之需,于是周蕊儿吹起了骨笛,而清脆的鸣响声也透过了屋宇直刺天穹! 结果不一会,一只灰斑色的游隼就从天俯冲了下来,于此同时,阿若也赶到了珍宝阁的楼外:“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是哪根葱啊,跑得这么快!”就见阿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显然是拼命跑来的! 而周蕊儿一见到阿若就放声大哭了起来:“阿若,快去救哥哥,他在这楼里,他快没命了!”说着,周蕊儿一转身又往珍宝阁里跑了进去!因为从她从上房里跑出来,已经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上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时时都牵动着周蕊儿的心。 但阿若却不明白,没头没脑的听到周蕊儿冲着他大喊一通,虽然还不甚清楚,但从周蕊儿慌乱的的举止中阿若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紧急,难道是少爷发生事情了!猛然间,阿若看到了少年的白马正栓在珍宝阁外的大榕树下! 这一下,种种不好的预感萌发了阿若的心头,也促使他快步跑上了珍宝阁:“小姐,等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而那游隼见主人跑上了珍宝阁,也紧随其后而去。 “哥哥,你在哪里,你一定要等着我!”周蕊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上房,却见那个铁栏已经打开,只是里面不见了少年的踪迹,却见满地血污,不知是少年的还是鬼面人的? 见到此,周蕊儿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哥哥,你是不是走了?都是因为我害了你啊——”这一下,周蕊儿泪流满面,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而凄厉的哭喊声也引来了阿若:“怎么了,这里究竟怎么了?!”只见一地的血迹,还混杂众多的脚印以及各种破碎的古董物件,显然在他们到来之前这里已经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打斗。 第三十七章 苍生无患 看到满地的血迹,周蕊儿被吓得浑身哆嗦,但阿若却拉住她:“别慌,说不定少爷还活着,让我看看!” 因为阿若见到杂乱无章的地上有着灼灼闪耀的光辉!定睛一看,却是在血泊中横落着的一块三寸来长的玉佩,这玉佩温润剔透,整个就是一个狮子踩球的模样! “这是少爷的玉佩!”当看到这玉佩,阿若惊叫了起来!这玉佩一直由少年随身佩戴,而且是挂在腰间的蹀躞带上的,现在玉佩落下,附近还有断裂的流苏和血迹,说明少年必是受了重创,否者按地上散乱的鞋印,他是决计找不到线索的。 现在形式明了,那血迹还延伸出了房外,这就说明少年还活着,否者躺在这里的必定是一具尸首!想到这里,阿若赶紧安慰周蕊儿道:“小姐,别哭了,说不定少爷还活着!” “你说什么?哥哥还活着?!”听到他的话,周蕊儿有些不可置疑:“我怎样相信,你凭什么说哥哥还活着?!” “那是因为。”说到这里,阿若再也不能自制了,伸手就将怀里的一件东西给拿了出来:“那是因为少爷将这个给了我!” 结果周蕊儿先是一惊,当看到这东西也险些坐在了地上,因为那东西不是别的,却是她交给少年的四方图册! 记得当日,她与少年说起自己与慧源法师的之间的渊源,随后就将这本图册交给了少年,后来由于其他的事情,她也逐渐的将图册给淡忘了,谁想现在却被阿若给重提旧事! 这一下,种种的质疑涌于胸前,也迫使着周蕊儿急切的想知道少年与阿若之间的秘密:“你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哥哥将图册给了你?!”现在周蕊儿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茫然,即看不透眼前,也猜不透少年的心思。 “那是因为少爷已经看透了官场,既然连官家都放弃了,那他就只有孤身而为……”说到这里,阿若想起昨日少年对他说起的一番话。 当时少年支开周蕊儿,就是为了将紧要的事情与他交待,刚开始阿若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想少年却拿出了一本图册,十分郑重的告诉他:“这是一本西域二十五国的地形图,也就是鬼面人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你一定要用性命作为担保,要是进了西海鬼市我出不来的话,你就带着蕊儿跑,跑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少爷你这是说什么话啊?!”当听到这里阿若几乎是呆住了,心想少年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而少年又想要干什么?! 面对阿若的疑惑,少年这只是淡淡道:“这是连师傅都不敢插手的事情,竟然是我在做了,如果我不能找到鬼面人为周老板报仇的话,蕊儿一生都不能安心,一生都只能笼罩在鬼面人的阴影之下,所以我必须面对。” ‘哦,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些,阿若也不再存疑了,面对少年的灼灼目光,他知道少年一旦定下的事情不会为任何的变故而改变的,他既然将这么重要的图册和周蕊儿都托付与了自己,那他就是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决战之中了。 这就是阿若所知的少年,当阿若把一切都告诉了周蕊儿之后,周蕊儿整个人几乎都凝滞了:“傻子,你真是个傻子,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你以为你一个人去面对我又能放下吗!”为了她,少年几乎倾尽全力,而她呢?却像一个毫不关己的陌路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他瞒在了鼓里。 想到这些,周蕊儿再也忍受不住了,泪如泉涌了起来:“不行,我要找到哥哥,他在哪里,我们不要报仇了,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其他地方去。”周蕊儿拽住阿若的衣领苦苦的哀求,希望他能阻止这一切。 但阿若却摇头道:“已经晚了,少爷交给我图册的时候是下定了决心,现在少爷不见了只能说明鬼面人还没杀他,因为鬼面人要的是这本图册!” “不错,你说的很对!”结果阿若话音未完,一阵阴森的狂笑声就从楼道内冒了出来:“这个小子很奸诈,拿一本春宫图来骗我,但即使他再多的手段,都逃不过我的手掌!”说着,鬼面人将浑身是血的少年给拖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当看到一身血迹的少年,周蕊儿整个人都要扑了过去,幸好有阿若在旁将她给紧紧的拉住了:“你把少爷怎么了!”阿若见远处的少年也只是垂着头,并不知道生死如何? 见阿若不信,鬼面人便将少年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这个小子失血过多,要不是我止住他的穴道,恐怕他早就死透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话,阿若总算松了口气,但他仍不信鬼面人的话:“你要怎样证实给我。”哪知阿若的话音未完,鬼面人就一掌拍向少年的后背,就听到少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淤血,整个人也缓缓地醒了过来。 虽然见到苏醒的少年,但是周蕊儿也被吓得面色苍白,并不住的向鬼面人央求道:“求求你放过他吧,你要的不过就是那个东西,我们给你就是了。”说着,她试图想从阿若手中将图册拿走,却被阿若给一把拦住了:“小姐,要镇定,少爷在他手中,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想想少年如此郑重的将图册放在他的手中,就是不能轻言放弃。 “那我们能怎么办,要看着哥哥去死吗?”见阿若冷酷无情,周蕊儿不禁愤恨道:“你既然那么拍死,那我去,我去换回哥哥!”她想到之前鬼面人曾经追杀过她,想必自己在他心中的作用也是极其重要的。 但鬼面人听到却‘哈哈’的笑道:“你这个丫头真傻,前日里不过是你得知了我的计划,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价值,我要你何用?”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将鬼面人的冷酷与狠毒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你想怎样!”临到现在是没有了妥协的余地,见软硬不行,阿若就只能出面了,因为他手中还有鬼面人想要的图册。 而鬼面人听到却慢慢道:“我怎能相信这本图册会不会是假的?”之前被少年骗过一次,所以鬼面人也警觉了起来。 可阿若却振振有词道:“因为我们没有去路,这天底下能知晓秘密的恐怕就只有少爷,如果你杀了少爷,保不定这个秘密会传扬出去,那也是你的主子不愿看到的。” 第三十八章 永不分离 结果这句话,也不由得让鬼面人勃然大怒:“你这个混账小子!”虽然阿若的话让他七窍生烟,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况他执意夺得图册,只要图册到手,这三个小子自然不在话下,因此鬼面人也点头了:“好吧,你将图册拿来,我放这个小子过去!” 而阿若见鬼面人妥协了,就赶紧的对周蕊儿道:“小姐,等下我去换图册,你就将少爷给救回来。” “知道了。”现在阿若再为自己制造机会,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 于是这个交易即时开始,阿若手握着图册前行,而周蕊儿就紧跟其后,但鬼面人手中的少年却醒了过来:“阿若,不要给他图册!”少年刚才迷迷糊糊的听到阿若与鬼面人之间的谈话,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见阿若拿着图册近前了。 这一下,少年变得异常的慌乱,匆忙的制止道:“阿若,快跑,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为少年深知鬼面人的功底,连他都自叹不如,何况阿若了,而且周蕊儿也跑了回来,这让逃跑的难度又大了一层。 少年焦急不已,但阿若却意志坚定道:“少爷,你这么看重奴才,小的就是死也要将你救回来!”他知道这图册在少年心中的分量,万不得已之下他不会出此下策的。 可来来回回的拖延也把鬼面人给惹急了:“你们到底要怎样!如果不快点将图册拿来,我现在就将他给杀了!”面对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鬼面人也不介意将一方寺的惨剧重新上演! “不要,千万不要杀了他!”看鬼面人举起了弯刀,周蕊儿的心里简直如刀割一般,现在密林中的情景又重新在眼前浮现了,当日周老板为了救她惨死在鬼面人的刀下,而现在少年又命悬一线,两个最亲最爱她的人都将离她而去,这也不是她小小的心能包容的下的。 看到危在旦夕中的少年,周蕊儿流下了悔恨的泪:“哥哥,都是蕊儿不好,如果不是蕊儿缠着要你报仇的话,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起之前的种种,周蕊儿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哥哥,你为了蕊儿可以不顾一切,那么蕊儿也可以为了哥哥做一切,就当蕊儿还了你这一份情谊。”说着话,蕊儿突然冲向了阿若! 顿时间,少年声撕俱厉的喊了起来:“蕊儿,不要——”因为他深知周蕊儿的刚烈,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悍然不顾,现在她说出这话,就意味着无法阻止了。 果然,周蕊儿冲到阿若的跟前,伸手就将图册给抢了过去:“哥哥,鬼面人要的就是这个东西,那就让蕊儿跟他周旋吧!”说着,她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这一下,惊住了所有的人,谁也没想到这时会冒出这么一个变数!特别是鬼面人,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图册却被周蕊儿给抢走了,无不暴跳如雷了起来:“这个小妮子,我要杀了你!”现在鬼面人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当日不在密林中结果了这个小妮子,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所以新仇旧恨,让鬼面人扔下了少年,疯也似的朝着周蕊儿追了过去! 而阿若见到鬼面人放下了少年,就赶紧的扶起了少年:“少爷,我们赶紧走,离开这里!”“不,我要去救蕊儿,我不能让她死了!”眼见得少年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少年无不痛心疾首,翻身就跑了出去!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她能平安,可她却曲解了他的心意,反而舍命救她,这让他于心何忍:“蕊儿,你真傻,哥哥不会死的,我要死了谁来保护你啊。”少年喃喃道,纵身从楼道口跳了下去! 从楼道到楼底还有一段距离,跑是追不上了,所以少年从楼上跳下就是想抢在鬼面人之前救回周蕊儿!结果这一次他成功了,当自己稳稳的落在楼下的时候,正遇到疾跑而来的周蕊儿!少年一个揽身就将周蕊儿给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蕊儿,我不要你舍命,你的命由我保护!” 而周蕊儿听到眼里不禁噙满了泪花:“哥哥,你真傻,为什么这么护着蕊儿?”想着他平时的好,为了她甚至不惜性命,可少年却从容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如果连眼前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谈何四方。”说到这里,少年同样是泪流满面:“蕊儿,躲在我身后,至少我能为你挡一阵。” “不,我不要躲在你的身后,蕊儿不是那种软弱的人!”周蕊儿在现代社会好歹还学会几招的跆拳道,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至少可以防身。 但鬼面人听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么一对小情郎真是让人感动,既然你们都争着去死,那就让我成全你们吧!”说着,鬼面人挥刀朝着少年和周蕊儿砍来!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突然放下了周蕊儿,转身迎了上去,就听到‘噗’的一声,弯刀直插入了少年的前胸! 这一幕,何其相似,就在不久前,周老板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奋不顾身的迎上了鬼面人的弯刀,而现在同样的一幕又在周蕊儿的眼前上演了。 鲜红的血、英姿勃发的少年、雪白的狮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即将随着弯刀的杀戮而去—— ‘不,不要。’面对着入胸的弯刀,周蕊儿瞪大了眼睛,却喊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原来刚才少年抱住周蕊儿的那一刻,他偷偷的按住了她的穴道,他为了保护她,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面对少年的无畏,周蕊儿几乎绝望了,但就在此时,事情却发生了骤变,那柄弯刀却被少年给生生的拔了出来! ‘怎么回事?!’见弯刀被少年拔出,鬼面人也愣住了!但就在这个疏忽之时,一根索套突然从天而降套住了鬼面人的颈脖,并朝着楼外拉去! ‘这是怎么了?!’突如其来的索套将鬼面人打得晕头转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大喊:“少爷,接住索套!”原来是阿若赶到了,他见鬼面人正专注着面前的少年,所以乘其不备向鬼面人抛出了索套,而索套的另一头正好被少年接住! 于是两个人都朝着相反的方向使劲,结果索套中的鬼面人立时就失去了抵抗,拔住索套就在死命的挣扎:“你们两个使诈!”不仅是这一招,刚才明明刺中了少年,谁知却被他给拔了出来。 所以鬼面人也喊了起来:“你因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撕开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里面闪亮的明光铠,原来少年要阿若带上的箱子,里面就装着他新制的铠甲;而他又深知鬼面人的歹毒,如果不能保全自己,就不能战胜鬼面人,因此他才将周蕊儿托付给了阿若,谁想之后会发生了变故。 第三十九章 绝杀 现在,形式已经朝着少年的一方逆转了!鬼面人因为自己的傲慢,根本没将少年给放在眼里,这才犯了武者的大忌。而少年,谋划已久,要不是顾及到周蕊儿的安危,完全可以将鬼面人挫败! 但这也使得鬼面人越发的猖狂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子用诡计想打到我,想死吧!”他不甘心失败,就听到鬼面人大喝一声,‘彭’地一下震断了索套,并用双掌直击少年的面门,这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的! 当时的少年和阿若都沉浸在困住鬼面人的喜悦之中,谁想事情会突如其来,连个躲闪都无法施展,但鬼面人的利爪已经袭来,此时的少年没有任何的慌乱与犹豫,反而是迎着鬼面人的气势急起直上,翻过鬼面人的头顶转到了他的身后! 这一下,鬼面人扑了一个空,当他气急败坏的想再次抓到少年的时候,却不知道少年也转到了他的身后,让他依旧扑了一个空! 原来,少年跟他玩起猫与老鼠的游戏,一再激怒、挑衅他,就是让鬼面人的破绽频出,无法专注自己的招式,等到他筋疲力尽时,就是大局而定时,虽然这过程会有长些,但已目前的情景看,少年志在必得。 再看鬼面人,一头大汗伴着气喘吁吁,已经被少年耍得晕头转向。他现在悔不当初,如果之前一刀结果了这个小子,现在就不会有如此的麻烦了,而且少年频出奇招,让人琢磨不透,如果随着他玩弄下去,鬼面人也讨不到半点的便宜,所以他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鬼面人一个反手就力将少年给压在了身后:“小子,我不跟你玩了,现在你死定了!”说着,鬼面人突然发力,直接将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压在了少年的身上! 结果蛮力之下的少年猝不及防,被硬生生的压在了下面动弹不得。 一旁观战的阿若见少年受困自然不甘其下,举剑就朝着鬼面人砍来,但救人心切的同时也暴露自己的软肋。 那鬼面人见阿若来救,只一手就打飞了阿若,将剑夺在了手中:“小子,虽然有下人护着你,但我今天还是要结果你性命!”说着,鬼面人举剑就朝着少年的颈脖刺了下去! 但这生死存亡之际,就听到半空中一声凄厉的鸣叫声,一道黑影直扑鬼面人的手腕,只一下就撕去了鬼面人拿着剑的手背,痛得鬼面人扔下了剑‘呜哇’地大叫了起来! 再看那握剑的手已是鲜血淋漓,手背上的皮以及里面的筋脉和肌肉全被撕扯掉,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 看到这,鬼面人的脸上也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是谁,是谁,快出来!”虽然四周没有回应,但一种发至内心的胆寒已经布满了鬼面人的全身! 因为此时此刻,他看见了半空中一个展翅的黑影正朝着他俯冲下来,那种惯性伴着一股强劲的疾风让人睁不开眼睛!再一下,一片红光,鬼面人一声惨叫,一双眼睛已经被黑影的利爪给夺去!等大家定睛看时,那个黑影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阿若的肩上,原来是游隼小环。 小环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都是阿若的功劳所致,他之前担心少年的安危,所以带着小环冲进了珍宝阁,原以为和少年可以打败鬼面人,谁想鬼面人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而游隼小环就是阿若准备的最后杀招,他将小环置在高处,只等到危机时刻,而现在少年命悬一线,小环护主心切自然就冲了出来! 凭借它丰富的捕食能力和锋利的喙以及利爪,只一会就让鬼面人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在双眼和双手俱失的情况下,鬼面人就如同一个瞎子一般失去了任何的战斗力和抵抗力,就等着众人的裁决了。 但鬼面人仍不甘心,发着声嘶力竭的喊声道:“我不服,我不服,这是你们的诡计,在我死前,我要一定要知道你们是哪里人,受何人的指使!”因为鬼面人从未败绩,也不相信自己会败在两个毫不起眼的小子的手上,所以他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可真相是少年在阿若的搀扶下,面对鬼面人的叫嚣缓缓道:“我们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只是想阻止一个野心家的阴谋!那个所谓的一方节度使,他借助自己的权利主导了这么多起的命案,劫杀了这么多的商队,为的就是要制造边境驿道的混乱,再从皇帝那里博得出兵的理由,再壮大你节度使的地盘!至于慧源法师那,你们利用劫杀的迷雾来迷惑官府,最后抢夺西域二十五国的地形图,这就是你们精打细算的真相!” 结果这番话,让鬼面人彻底的失去了动力,跌坐在了地上,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但最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么一个明不经传小子竟然参透了他做的一切! 真不甘心,却也令人无可奈何,“小子,别以为你知道了一切,大人就会放过你!”不甘失败的鬼面人最后啧啧道,他即使消亡,也要让这个秘密成为尘埃。 所以鬼面人聚集了最后的力气,朝着少年的方向扑了过去:“小子,即便我死也要带着你!”然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利刃已经穿胸而过,并带着少年冷冷的呼声:“你不知廉耻,多少人为了你失去了性命,而我只是为了他们替天行道,就让你的血为我祭剑吧。”只见一道华光闪过,鬼面人那颗狰狞的头颅终于落在了地上。 就这样,少年与阿若合力挫败了鬼面人,为周老板等人报了仇,但少年也受伤不浅,在击杀了鬼面人之后终于不支倒地,等他醒来之后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而在这三天里,周蕊儿一直不休不眠,时刻守在少年的身边,就是等到他醒来的那刻!现在少年醒来,周蕊儿也破涕为笑了:“哥哥,你终于醒来了,真让我吓得要死!”想当日少年与鬼面人的战斗真是惊心动魄,让周蕊儿久久都未能释怀,要是当时少年真的遭到鬼面人的毒手,那她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第四十章 不可收拾 因此周蕊儿愧疚不已,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照顾少年,只希望他能早点痊愈。现在,少年终于醒来,也让周蕊儿欢心不已,可少年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蕊儿,我师傅在哪里?” 本来饱含煎熬的周蕊儿还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可少年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顿时凉到了冰点:“哥哥,你才醒来,难道就不想让蕊儿多陪陪你吗?”想想这三日三夜中,周蕊儿忙得简直是衣不解带,可是少年呢,刚睁眼就成了陌路人了。 所以周蕊儿一脸的不高兴,而少年见到也只能好言相劝:“蕊儿,听话,我有些事情要跟师傅说。”毕竟自己捅了个大篓子,如果不跟师傅说说,还不知道该怎样收场? 结果周蕊儿听到更不快了,“哥哥,你真是好狠心,蕊儿这三天里一直守着你,就等着哥哥醒来,谁知哥哥醒来了,反倒觉得蕊儿碍事了!那好,我走,免得耽误了哥哥!”说着,周蕊儿气冲冲地将手绢砸到了少年的身上,随即转身而去! “蕊儿,别走!”看她这样,少年悔之不及,还想拉住她时,周蕊儿早就不见了踪迹,随之而来却是一脸嬉皮的阿若:“少爷,你总算是醒来了,可把小的害得好苦啊!”见阿若一脸的愁云,只差没给少年跪下了。 而少年听到当然是心知肚明了:“阿若,你跟我说说珍宝阁后面怎样了?”记得当日他与阿若斩杀了鬼面人之后,自己不支倒地,随后的事情就不知所云,所以少年急切的要知道后续的故事。 随后,少年从阿若的口中得知那一晚的变化:当晚阿若为了不引人注目,火烧了珍宝阁和鬼面人,并带着珍宝阁的掌柜以及鬼面人抢劫的财物返回了一方寺。而师傅为了避嫌,则让阿若将抢劫的财物偷偷的放到了县衙门口,虽然未能捕获凶徒,至少这些失而复得的财物也算弥补了逝者之伤,至于那珍宝阁的掌柜,他算幕后的唯一知情者,所以他的去留也让人颇费脑筋。 当听到这里,少年也颇为不解:“那掌柜的如何处置?师傅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想将掌柜的交给官府吗?”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的才得到的证据,理因公布于众才是。 可阿若听到却赶紧的对少年做封口状:“少爷,千万不要!现在事情都闹大了,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一栋珍宝阁都值得多少万两的银子,要是你再露面,非把你射成一个筛子不可。”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着吗?!”听阿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少年恨不得翻身坐起来,可就在这时,房门却被人给推开:“皓儿,你醒来了。”原来是周师傅来了。 之前周师傅在前院,看见周蕊儿兴匆匆的跑出来,就急着叫住:“丫头,何事跑得如此快?”而周蕊儿正在气头上,忽听到周师傅的喊声立刻就转怒为喜了:“周师傅,是哥哥醒来了,我去厨房给他端参汤来。” 也就是听到了这话,周师傅这才转忧为安,来到了周皓的房中。 而周皓见到师傅到来,连忙的翻身跪倒:“师傅,是徒儿莽撞让你费心了。”他想将阿若的作为揽到自己的身上,可师傅却摆手道:“皓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为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想想少年凭己之力击杀高于自己武功的鬼面人,已经是让人无可厚非了。 所以师傅将周皓给扶了起来:“皓儿,剩下的事情就让师傅为你解决吧。”他不希望自己的爱徒陷在那些连环的阴谋之中,只有尽早抽身才是大事。 但少年听到却越发的不明白了:“师傅,你这话是何意?”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师傅对那珍宝阁掌柜的处置,到底交不交于官府? 可师傅听到却显出了难色,本来他不便说起,但看到周皓翘首以待的目光,也不得不敷衍道:“其实那珍宝阁的掌柜已经被为师给杀了。” “什么,师傅杀了他?这是为何!”当周皓听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努力才得来证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师傅给杀了,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间,少年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见自己的徒弟还执迷不悟,周师傅只好苦口婆心道:“皓儿,不是为师不想为这些死去的人声张正义,可是你想过没有皇帝陛下好大喜功,他一味的穷兵黩武,连封了七个节度使,年年对外用兵,全国三分有二的兵力都在这些封疆的节度使手上,你即使有升天的本事又能耐我何?” “那我们能怎样?只能看着那些商队枉死吗?即使制止得一时,那往后会不会有更多的商队遭到截杀呢?!”一时之间,少年也顾不得尊卑有序,争辩了起来! 但周师傅听到却恼了,一抬手重重地压在了少年的肩上:“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插手这事,将这些都忘掉!至于商队的事情,我想珍宝阁被烧了之后,这些人会有所收敛的,而且皇帝陛下的寿诞快到了,这些人也不会将事情闹到陛下的耳朵里吧。” 原来,周师傅早就对形式做了一番考量,为了爱徒的安危,他毅然决然的将那个掌柜的给灭口了! 但少年却屡教不改,他煞费苦心的成果就这样被这样付之一炬,实在是心有不甘!而一旁的阿若见到师傅气恼了,也赶紧的解劝道:“少爷,师傅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万一被老爷知道了,那就更不得了啦!” 因为周皓的所做所为都是出自个人的心甘情愿,一旦被家长知晓,还不知要连累到多少人,所以周师傅在事态还没波及之前,竭尽全力的挽回。 而少年听到这番话,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要是这件事被传到了府里,保定会掀起轩然大帛! 但这件事又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他受伤的事情,如果他受伤之事被传回府上,那些家长和嚼舌根就会一查到底,这下就不是珍宝阁的事情这么简单了,而是周蕊儿,必定会被牵扯到其中,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解说一下当时的历史背景: 唐玄宗在位后期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改府兵制为募兵制,册封节度使7个,对外频繁用兵,重用安禄山等塞外民族试图来稳定唐王朝的边疆,结果节度使制度最终造就了唐朝后期大大小小的军阀和后来的五代十国,公元755年安禄山造反时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兵力达十八万多人,他一个人的兵力就占了唐朝所有节度使兵力总和的近40%,也就引发了之后的‘安史之乱’。 第四十一章 思量 周皓担心自己的伤势会牵扯到周蕊儿的身上,如果自己全身挂彩带着周蕊儿回去,那必定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为此少年揉了揉脑袋道:“我受伤的事情千万别传到府里,你也知道老爷的脾气,若是深究起来恐怕对蕊儿不利。”试想想谁会收留一个让自己子弟受伤的女孩,光解释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这些都让周皓幡然想起,若不是阿若提及,他恐怕早就忘到哪边天了。 而阿若听到自然会意了:“是啊,少爷,你也要加把劲啊!我前日已经收到老爷的急信,说要你早日回府。”原来阿若比他还急,早早就收到了周府的催回信,而那时的少年还昏迷不醒,只好由周师傅代为回复。 虽然敷衍了一阵,但是日子一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所以阿若说出了那话,就是要少年早作打算。 但少年听来也未免太过仓促,因为一方寺的事情还没有做到真正的收尾,还有周蕊儿的想法,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跟自己暂住周家,如果她不愿意,那又有何打算? 诸如种种都要经过人的深思熟虑,如果那一环做不好,都会给人留下遗憾,而少年又最忌讳缺憾,事事都要完美无瑕,当然不会落下一分一毫了。 “阿若,你现在就去问问恒姨,问问蕊儿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如果都想好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可少年的话才出口,立刻就遭到了阿若的反对:“不行啊,少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好歹要恢复原样,否者老爷那我可担待不了。”一想到周父,阿若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连连吐舌。 而少年见到也险些笑出了声来:“你呀你,不就是个回复吗,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不希望蕊儿住在府上吗?”突然间,少年想起了没有征求过情如兄弟的书童的意见,反问了起来。 哪知这一问,阿若却脸红了:“说什么啊,少爷,你也知道我跟她意气不和,只要呆在一起就会吵架,我还担心这个丫头到了府里会惹出什么样的祸端来呢?”想想周蕊儿那个刚烈的脾气,处处不饶人,包不准会得罪一朝的人。 所以少年听到也沉吟了,但思索了片刻又道:“你说的那些我怎么都没有遇到呢?”因为他听着奇怪,阿若说了一通周蕊儿的不好,但在他看来都是小孩子的任性,过了两天还不是和好如初了,因此阿若的话不能偶同。 见少年执迷不悟,阿若也只好努了努嘴道:“你不听我的也没法,但愿这祖宗别把府里的人都得罪了,那我就烧高香了。” “去,我不许你这样说!”见阿若口不择言,少年还真的恼了,可就在他们商讨之时,周师傅离开了房间,他见少年倾心于周蕊儿,是时候探探这个女孩的心思了。 所以周师傅走了出来,正遇上端着汤药而来的周蕊儿。 一见周蕊儿,周师傅立刻就向她招手道:“蕊儿,我有些话要问问你。”“周师傅,你找我吗?”周蕊儿见周师傅再向她打招呼,自然高兴的应道。 可等坐下来,周师傅却是这样说的:“蕊儿,你呆在一方寺已经一段时间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原来,周师傅问的是这个,即使他不问,周蕊儿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方寺这里毕竟是她的伤心之地,等父亲的葬礼过后,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因此周蕊儿就说道:“周师傅,我等父亲的葬礼完毕,自然会离开一方寺的。”“那你有何去处呢?”周师傅见周蕊儿欲言又止,只怕是徒弟的事情。 果真,听周师傅说起,周蕊儿就怯怯道:“之前哥哥跟恒姨提过此事,说我要没了去处,就暂住在他的家里。” “这样也好,我担心你要是没了去处,就往我那西京郊外的宅子去,虽然算不上富贵,起码有个栖身之地。”原来周师傅早就思量过,一旦周蕊儿不愿跟随少年,那他就将她收为义女。 可现在周蕊儿如是说了,就说明人家心里有了打算,但即使这样,周师傅还是振振道:“蕊儿,周府不等同于平常人家,周家世代为官,都为边关武将之职,你要是进了这样的人家,必当要节制自己。” 原来,周师傅担心周蕊儿与爱徒之间的小儿女情事,一旦不能节制必定会遭到周父的责备,所以事先提个醒,就是要周蕊儿懂得自重。 可周蕊儿听到反而不明白了:“周师傅,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她听来,周师傅好像认为她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少年,否者怎么会说出这么拗口的话来? 节制,节制什么?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为什么要人节制? 想到这里,周蕊儿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是?’忽然间,周蕊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也变了:“周师傅,您的教诲蕊儿记下了。”说着,周蕊儿端着汤药走进了房中。 而少年正愁着如何开口,见周蕊儿来了,只得笑道:“蕊儿,你来了。”可周蕊儿听到却不冷不热道:“哥哥,蕊儿给你送汤药了,只愿哥哥能早日恢复,早点回家。”说完,周蕊儿放下食盒,头也不回的走了。 虽然周蕊儿爱耍小孩子脾气,但这情景也着实让少年和阿若都吃了一惊:‘她这又是怎么了,难道是哪又惹她生气了?’想到这,少年赶紧的挥手让阿若追去:“快去看看,蕊儿肯定又有心事了!” 真是心知肚明,阿若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对少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要周蕊儿一个神色,少年就知道她要干嘛了。 所以阿若也追了出去,无非最后就是拌拌嘴,吵吵架了,但当他追上周蕊儿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蹲在水池边暗暗抽泣。 见如此,阿若就跑了过去:“小姐,你躲在这里哭什么?”可周蕊儿却边擦眼泪边别过了脸去:“我没哭,是你看错了。”这一回,她没有跟他斗嘴,但看情景心里的确有事。 于是阿若就近前道:“你还说呢,脸上是藏不住事情的!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替你出头去!”头一回,阿若握手言和,还心平气和的想为她出头。 可周蕊儿听到就越发了伤心了:“这个你做不了主的,是师傅说的,要我节制,我不知道哪一点不合你师傅的意,让他老人家如此的教训我?” 第四十二章 往生 ‘原来是这样!’当阿若听到也无言以对了,原来周蕊儿是因为师傅说出的话而伤心,但这不是他能去议论的,所以阿若一路小跑赶紧的回到了房中:“少爷,不好了,那丫头正伤心着呢!” “伤心?”结果周皓一听也楞住了,心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哪里又惹周蕊儿伤心了?见少年一脸茫无所知的表情,阿若就连忙说道:“不是我们得罪她,是师傅教训她,要她收敛,哪知这丫头就误会了。” 于是阿若就将周师傅教训周蕊儿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结果少年听到也不由得皱眉了:“师傅说的是,如果依着蕊儿的性子,老爷会生厌的,现在教训她又未尝不是件好事。” 少年想着周蕊儿日后犯错,还不如现在遵从师训,可如何带周蕊儿回府,得有个由头才行,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带她回去。 想到这,少年的确有些头疼了,“还是我去看看蕊儿吧。”为了打消周蕊儿的误会,少年决定亲自出马,等两个人来到了水池边,却见周蕊儿还蹲在那里。 “蕊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周蕊儿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年心中实在不忍,而周蕊儿见到少年到来,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扑进了少年的怀中:“哥哥,我就是怕,师傅说要我节制,是不是他也认为蕊儿是个不详的人。” 原来周蕊儿担忧的是这个,当少年听罢也不禁笑了:“蕊儿,你太多心了,师傅为你着想,所以才这样说,在我眼里你跟平常的女子没有什么分别,今后周家就是你的家,如果日后你不愿住了,也可以另寻去处。” 少年对她坦明了心扉,就是要周蕊儿打消对自己的顾虑,而周蕊儿听到果然就破涕为笑了:“还是哥哥对蕊儿好,哥哥要我做什么蕊儿都会记下的。”但是想想到了周府,日后诸多都有不便,豪门高墙,最看重的就是门第与礼仪,而像周家这样的,还真的让人担心。 虽是如此,但回府的日子也一天天的将近,而一方寺这里,剩下的僧侣们将当日的死难者都聚集在了一起,诵经祷告了三天,再予以集体火葬,算是给往生的生灵们一个去往西天极乐的安慰。 但这个时候,周蕊儿却再也哭不出声了,因为她的泪已经流尽,之前怨恨的、懊悔的都随着熊熊的烈焰化为了乌有,那里曾经有她的往昔和无助,但随着火光的燃起,一切秘密都将泯灭于尘埃之中。 所以之前那个周蕊儿已经不在了,现在重生的是另一个真实的她,既然命运将她带到了这里,那她个人的转轮也固然将步入历史,因此周蕊儿对着父亲的灵柩道:“父亲,你生前对女儿这般好,为了女儿能生存不惜集下天下的珠玉,可是如今呢,这天下的财富的只会是个累人的物件!” 说到这里,周蕊儿突然将少年寻回的那箱珠玉打开,欲往火力扔去! 结果恒娘和少年见到也都大吃了一惊:“蕊儿,你怎么能这样!”少年见到急忙抢住蕊儿,从她手中将那箱珠玉给夺了下来! “小姐,这都是老爷的心血,你怎么能烧了它啊!”想想周老爷一辈子的付出都将化为乌有,恒娘无不痛心疾首,心想这孩子真是疯得不轻啊! 而少年亦是如此,心道周蕊儿又怎么了,这是自己冒着生死抢回来的,她难道一点都不珍惜吗? 面对周蕊儿的疯狂举动,众人是众说纷纭,不仅不解,还一脸的疑惑。 可周蕊儿却当没事一样,她现在视这些珠玉为粪土,只有丢弃它,才能让自己摆脱这些束缚:“恒姨,我不想要这些珠玉,这些珠玉只能代表着蕊儿的痛苦回忆,因为我要证明给父亲看,我不是靠着这些珠玉存活下去的!” 原来,这才是周蕊儿的想法,她不想活在对父亲永远的亏欠之中,也只有拿出勇气,才能面对自己的未来!虽然这种初衷很好,但在古代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最后少年也不得不拉住周蕊儿劝道:“蕊儿,我知道你不想忆起过去,但这毕竟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即使你舍弃它,也要问问你父亲愿不愿意啊。” 他想让周蕊儿回心转意,可周蕊儿却对那些珠玉不屑一顾,还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卷轴递给少年:“哥哥,蕊儿只是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并不是父亲眼中所担心的那个柔弱的小女孩。” 原来她想向世人证实一切,连证明都准备好了!而这些话也让少年暗暗的吃惊,心想她到底想对我说什么,难道都在这卷轴之中? 可当少年打开卷轴之时,却愣住了!因为这卷轴上不是写着什么豪言壮语,而是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位绝世的美人立像! 当看到这立像,少年也不禁诧异道:“蕊儿,这卷轴上画的是何人,是你自己画的吗?”结果周蕊儿点头道:“这是我画的我娘的遗像,只因为我看过一次,所以只记得大致的轮廓。” 而一旁的恒娘听到也匆忙的赶来观瞧,结果不看不知道,看罢也不由得泪流满面了起来:“果真是夫人,跟在世时一模一样!” 顿时间,少年也呆住了,嘴里还喃喃而道:“不可能吧,就凭一眼,你就记下了?”对于卷轴上的画,少年不太相信是周蕊儿所画。 但周蕊儿却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向周围的僧侣讨要了纸和笔,就在地上画了起来。现在,她要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一切,以前的那个周蕊儿已经不在了,现在她才是真实的她! 结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张周老板的半生像就活脱脱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交口称赞,想不到周老板的遗孤竟然有如此的妙手丹青,画得好一手的人物画,虽是白描,但也呼之欲出、栩栩如生。 特别是恒娘,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朝着周老板的棺椁跪了下来:“老爷,你看看,小姐终于有出息了,不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模样了,老爷您在泉下也有知了。” 原本恒娘还担心周蕊儿的将来,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因为周蕊儿不仅恢复了常识,还画得一手的好画,这在日后也能立足了。 第四十三章 如归 所以恒娘感动得恸哭流涕,而少年看来却是周蕊儿展开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前恒娘曾经对他说过周蕊儿根本不会绘画,可现在她却是画得如此之好,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因此恒娘的告诫被少年彻底的推翻了,他紧步上前,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住了:“蕊儿,不要再画了,你的绘画功底已经有目共睹了,你不要执着于这个,不管你会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他知道周蕊儿此刻的心情,这么卖力的表现,就是让别人感受不到她是个弱者。 而周蕊儿听到也会心的点了点头:“哥哥,我不用你担心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继承父亲的衣钵了。”以前的周蕊儿是为了偿还父亲的恩情而寻玉,现在的周蕊儿决定为了自己的梦想而活着。 其实是那些人不知道,周蕊儿在现代的身份是个专功绘画的学生,连素描都考了8级,本来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谁想阴差阳错变成了这样。 但话既已出,周蕊儿就决定跟以往的世界一刀两断了,而新世界的一头却是这个少年为她撑开的一片天,至于今后怎样,就只有天注定了。 于是周蕊儿跟着少年离开了一方寺,走的时候,周蕊儿将父母的遗像和骨灰都放在了一方寺。至于那些珠玉,她拿出了一半供奉给了寺院,帮助修缮焚毁的禅房,唯一感慨的就是那位慧源法师,那个带她进入梦想的好心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留下不少的唏嘘。 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出了一方寺,到得岔路口时,少年带着周蕊儿与周师傅道别:“师傅,徒儿就此与您道别。” 而师傅也挥手道:“去吧,去吧,记得回到府上要多多研习功课,明年就要到长安准备武试了。”“嗯,师傅的教诲徒儿记下了。”对于周师傅的话,少年额首低眉道。 等交代完毕,周师傅又看向了周蕊儿:“蕊儿,你过来一下。”看到少年跟周蕊儿在一处,做师傅的终究还是心事重重。 可周蕊儿却如沐春分一般,见周师傅一脸的严肃,就赶紧的求饶道:“周师傅,您的话蕊儿都记下了,蕊儿不会给哥哥惹祸的,就请您放心了。”她好说歹说的,就是希望周师傅能放下自己的成见。 周师傅又何尝不是,见木已成舟也只好道:“好了,就此别过吧,为师也走了。”说着,周师傅一扬马鞭,拍马往西而去。 见周师傅一骑绝尘而去,周蕊儿不禁好奇道:“哥哥,你的师傅是哪里人士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可少年听到只是笑笑道:“师傅他吗,是京兆人士,待我如父子一般,不问世事喜欢闲云隐鹤。”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师傅的去向,只是师徒相称罢了,现在他所关心的就是带着蕊儿回家了。 于是少年驱赶着马车与周师傅相反的方向赶去,而远处的山头,却有一骑傲立于山峰之上!那人带着青铜鬼面具,披着斗篷,身形与刚走不久的周师傅恍然相似。 见马车远走了,鬼面人这才翻身下马,朝着身后马车中的人跪伏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虽是感谢,但马车中的大人物仍旧是怒不可赦:“瞧瞧你们干的好事!都是一帮废物!武勋原来怎么说的,说要带着礼物谨献给皇帝陛下,现在好了:珍宝阁也烧了,武勋也死了,还要我担着被皇帝疑心的风险,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鬼面人赶紧觐言道:“大人尽可以放心,现在珍宝阁烧了,武勋也死了,皇帝陛下还躺在贵妃娘娘的温柔香中,谁会理会这边境上的事情。” “那你都思量好了。”听闻此话,马车中的大人总算缓和了口气:“拿什么充作陛下寿诞的礼物?”要不是有珍宝阁的一乱,想想礼物早就送到皇帝的眼前了。 可鬼面人却拿出了一方木盒,呈献了上去:“大人,这是小勃律国的五色玉带,定能满足皇帝陛下的欢心。” “如此神物?”当大人听到也不可置疑,但是当他打开盒盖的一瞬,顿时就被里面闪耀的光华给迷住了:“果然,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的美物——”大人抚摸着玉带,眼里也冒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我怎么没见过这种玉带,难道是武勋私藏不成?”之前武勋携带的礼盒他也见过,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又通透的五色玉带? 所以大人将疑问抛给了鬼面人,而鬼面人却说道:“大人,这就是属下从那女孩家父的遗物中得来的。” “原来如此。”当听到这话,大人这才叹服道:“原来这就是你阻止我要杀那少年的原因,既然你已经拿到了礼物,那我就放他一马,毕竟周家荣升为河西节度使,我也不想与他为敌。”思量许久,大人终于将手中的五色玉带给放了下来。 “怕只怕皇帝陛下见了这条玉带,恐要大乱。” 听大人这么说,鬼面人倒是愣住了:“大人此话怎讲?”不是已经要献上礼物了,怎么会说大乱? “那是因为宫中从未见过此物,连我都险些被迷恋了,难道皇帝陛下又能矜持得住?”原来大人物深谙宫中的门道,但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替代品,于是就让鬼面人携带着玉带返回了京城。 结果玄宗皇帝果如大人物意料的一样,果真就被觐献的五色玉带给迷住,还叫人到国库中寻找,哪知只找到一个五彩玉杯,所以皇帝很纳闷,问左右的内侍这五色玉产自何处?内侍回答说产于西域一带,可是宫中却从来没有西域诸国进贡此玉。 于是皇帝大怒,叫使者飞马西域,责问西域诸国为什么不进贡此宝物,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西域诸国常年进贡,但每次都被一个叫小勃律的国家给抢走了,再加上路途遥远,因而运不到长安。 当得知了真相后,盛怒之下的玄宗皇帝决定要举兵进攻小勃律国,大臣们虽然劝阻,却有宰相李林甫紧随其后,并建议皇帝叫大将王天运带兵教训小勃律国;之后为了这五色玉石,王天运兴兵40000出征,由此引发了唐朝和小勃律国之间的恩恩怨怨。 注:小勃律国就是今天巴基斯坦控制下的克什米尔的斯卡杜地区,直到现在这里仍是西南亚最著名的玉石产地。 而当时玄宗的想法: 小勃律国,在当时的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是大唐和吐蕃反复争夺的对象,控制了小勃律国就可以威慑西域诸国,所以玄宗坚持派王天运兴兵。 第四十四章 如沐春风 再说少年带着周蕊儿往家赶去,这一路上翻山涉水,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初冬时节,而山里气候又变化无常,走着走着竟然落起了雪来。 而周蕊儿又是南方人,平常极少见到下雪,所以一见到飘雪就兴奋了起来:“哥哥,下雪了,我要到外面看雪去!”“小姐,你倒是慢点啊,这下着雪还是披着斗篷去!”这里恒娘急着翻找斗篷,那里周蕊儿早就钻出了车厢。 结果一到外面,就被那朦胧的雪松给迷住了! 原来,他们所途径的山脉已经铺上了一层茫茫的白雪,而树林在低温下则形成一团团的雾凇,雪树银花中宛如仙境一般! 所以周蕊儿惊喜异常,她见这些雾凇斗寒中盛开,晶莹皎洁,仿佛含苞怒放的花儿一般,直扑人的眼帘! 见到这,周蕊儿也忍不住轻轻地拔下了一只琼花,放到了眼前:只见手中的琼花清秀雅致凌霜傲雪于寒风中别有一番的韵味。 这让周蕊儿到越看越喜欢,禁不住将琼花插在了头上,可才插上就被尾随而来的少年给摘了下来:“蕊儿,这只是冰花,要真正的琼花才行。”见少年取下来,周蕊儿就不服气道:“哥哥,都怨你,你看看这支琼花都被你给弄断了!” 因为雾凇极其脆弱,只稍轻轻用力,就会化为水和碎块,所以在心旷神怡下欣赏下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瞬,而现在少年将这美好给打破了,周蕊儿自然是不甘心了。 但看到周蕊儿撅起的小嘴,少年就笑了:“蕊儿,你真是小家子气,这里这么多的雾凇,你为啥偏偏带上这支?”只因为身在北方的他见惯冰天雪地,所以对树挂也不足为奇了。 可周蕊儿却很少见到,现在是她头一次摘到雾凇,所以心里很是纠结:“当然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可这么好的琼花就却你弄断了,你还说啊!”说着,周蕊儿越想越不服气,举起小拳头就朝着少年砸来! 而少年见到自然躲闪了:“你瞧瞧你,就这么点的肚量,要插就插支真金白银的,那才不会弄断了!” 尽管少年费尽口舌,但周蕊儿还是嘴不饶人:“不行,你赔我那支来!”说着,小拳头眼看着就要砸到少年的胸口了,就听到‘噗’的一声,一团雪球砸到了周蕊儿的小手上! 这一下,周蕊儿可是被激怒了,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就喊了起来:“阿若,你给我出来!鬼鬼索索的躲在后面干嘛!” 原来,阿若在旁边见到两人的斗嘴,也忍不住的掺和了一把,谁想惹得周蕊儿恼羞成怒,吓得阿若抱头而逃!而周蕊儿就在后面急起直追,于是一团团的雪球在三个少年之间抛来抛去,转眼就将三人砸得满身都是。 但是三个少年却很快乐,在这如明镜般的天底下,四周风光如画,虽然浑身是雪,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蕊儿,快起来吧,在雪里待久了,会着凉的。”见周蕊儿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只得在耳旁吹风道,可周蕊儿却闭着眼睛不愿起来:“不嘛,哥哥,就让我再躺一会吧。”躺在松茸茸的雪地里,其实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可少年却等不及了,见周蕊儿不起来,就偷偷的攥起了一捧雪,堆在了周蕊儿的小脸庞,结果那雪水化开,都流进了领子里。 这一下周蕊儿被惊醒了,但一睁眼就看见少年红扑扑的小脸正对自己:“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啊?”哪知她的话才一出口,少年的两边红唇就贴了过来:“蕊儿,不要说话,让我静一静。” 话说完,少年的小脸儿在周蕊儿的脸庞轻轻的摩挲了起来:“蕊儿,你的皮肤真白,就像美玉一般。”说到这里,少年的两耳突然通红了起来,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哥哥,你,你怎么了?”看到少年的囧样,周蕊儿感到奇怪,忙伸手去搓少年的双耳,可却被少年给一把的擒住,“不要,蕊儿别动,让我看一看你。”说着话,少年被雪冻得通红的嘴唇已经吻向了周蕊儿,整个身体也也跟着反转了过来。 “哥哥,你想干嘛?!”突然间,周蕊儿感到了少年剧烈的心跳声,而她自己也心慌意乱中,可少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将她给抱得更紧了,一双温柔的眼睛也变得又热烈又狂热了起来,结果一时间两人浑身是汗,一团火也从周身绽放了开去! 因为少年知道等翻过这座山就快到达京兆了,那时他就再无可能给周蕊儿自由了,所以现在才是放开身心的时刻,不管周蕊儿怎样想,他决定不顾一切的展示出来! 打从看到她第一眼时,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小小的身躯,粉红的脸蛋,以及甜甜的微笑都刻印在了他的眼眸中,所以不论生死,他都心甘情愿。 同样周蕊儿也很紧张,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给‘亲密’的抱住,即使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但依然很快活,最后两个人不知不觉中都钻进了雪堆里,等雨过天晴后,两个人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蕊儿,刚才你害怕吗?”见周蕊儿发髻散乱,少年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庞,可周蕊儿却将他的手给抓住,并‘呵呵’的笑了起来:“哥哥,害怕的因该是你,刚才蕊儿躺在哥哥的胸怀里才是真正的温暖。” 结果她这一说,少年的脸又烧红了起来:“蕊儿,你就不要说了,等回到府里,你就不会像这样自由了。”想想森严的家规,就像套在手上的一副枷锁。 可周蕊儿却无所谓道:“那又怎样,只要每天能看到哥哥,蕊儿什么都愿意。”说着话,周蕊儿还沉浸在刚才的如沐春风之中。 可就在这时却听到远处的一声声喊:“小姐,少爷,你们在哪里?!快出来啊,我们要走了!” 原来在之前玩耍中的两人早就跑出阿若的视野,等阿若跑过来时,却吓得慌忙地转过了身去:“哎呦,你们都在干嘛啊?!”因为他见两人发髻散乱,整个人都埋进了雪窝里,真是让人扑朔迷离! 第四十五章 渊博的学识 等两人齐整干净从雪窝里出来的时候,恒娘也赶来了:“小姐,你们都跑到哪里去了,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弄得身上都是湿的?!”虽然周蕊儿发髻有些凌乱,但衣服还算齐整,只是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想必已经在雪地上玩了好一阵了。 于是恒娘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了过来:“小姐,快回车上将衣服换了!”还有一旁的少年,恒娘见着也不由得责备了起来:“周公子,这大冷天的你不应该带着小姐四处疯,何况马上就要到京兆了,你家老爷也会看到的。” 想想这对少年的肆意妄为,恒娘做出了深刻的批评,显然少年的自作主张已经站不住脚了,所以少年低着头半响都不敢说出话来:“恒姨,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嘴里虽然如是说,但心里却越发的惶惶不安,心想如果恒娘要是知道他们在雪窝里,会不会告诉父亲?只因为意气风流种下的因果,事后却变得忐忑不安了。 相比少年的惶惶,周蕊儿却是捂着小嘴在旁一个劲的偷笑,还时不时用眼瞥向少年,像似看他的笑话,可这眉来眼去也着实在让少年万分的尴尬。 幸好还有一个阿若在旁,他见再不走少年就快露出马脚了,所以就赶紧的应诺道:“是啊,是啊,恒姨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回车上去!”说完,拉着少年就跑。 等生了篝火,烤干了两人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暖和了,众人这才重新启程。可一路上少年闷不做声,也引起了周蕊儿的好奇:“哥哥,这一路你都不说话,是不是有心事啊?” 其实少年是担心家长的想法,离家越近,这种担心也与日俱增。 见少年不说话,阿若也只好解释道:“小姐不是了,是少年在背功课,平日里老爷抓得紧,少爷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去玩的。” “啊,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里,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见少年板着个脸,还以为哪里惹他不痛快了,现在听阿若说起,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 于是她拉开了车帘,冲着少年说道:“哥哥,你要是忧心功课的事情,蕊儿可以帮你啊!”“什么啊,蕊儿,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本来少年就心事重重了,现在阿若弄巧成绌,也不得不陪着周蕊儿演出戏了。 可周蕊儿却一努嘴道:“哥哥,你可别小瞧了蕊儿,虽然我不太会做歌赋,但识个字读点文章还是因该可以的!” 其实周蕊儿对文言文一窍不通,只因为在各种大小考期间背的滚瓜烂熟了,所以那些重要的古文也都记住了,除此之外的唐诗宋词只要是课本上的,都还统统记了,而且古代人对女子的学问并不要求太高,只要识得什么烈女传、二十四孝就行了。 所以她才有胆量在少年的面前吹嘘,而少年听到也很好奇:“蕊儿,你说你会读书识字,你平时都读什么书啊?”哪知这一问,让周蕊儿有些啥眼了:“读,读什么书啊?” 原因是古文她一本都没看全过,而且只对感兴趣的翻翻,还都是白话翻译文,这下她只能厚着脸皮吹道:“我吗,读书少,就看山海经和芥子园画谱。” 这让少年听到也为之愕然:“蕊儿,你真厉害,你竟然读山海经啊!这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奇人异事的!”原来少年在闲余之时也读过这本志怪古籍,对里面的山海物怪也充满了兴趣! 这一下,两人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聊到了一处。 “那是自然了,我还知道夸父逐日、女娲补天和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的故事。”这些都是现代社会耳熟能详的故事,周蕊儿再不吹吹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学历了。 结果少年听得饶有趣味,还缠着她将这些故事给说了一遍;于是周蕊儿就大书特书,并将现代社会中的一些自然规律也加了其中,比如说精卫填海,衍生为了气候变化促使海平面升高并将海洋变成大陆等等。 这些无不让少年的眼前为之一亮,也不由得发自内心般的啧啧称赞:“蕊儿,你说的真好,很多都是夫子没有说到过的。”因为古时的客观原因,古人对自然现象只能求助于神佛,而流传下来的文章也都是那些歌丰颂德的,所以周蕊儿这样的精辟实属少见。 而一边的阿若听到却不干了:“少爷,你就别听她吹了,我看得出来,教她的师傅就是一个说书的,所以她才吹得天花乱坠,你要是写个字让她瞧瞧,她保准斗大不识一个!” “阿若,你闭嘴!我好心好意,你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周蕊儿听到也不甘其下,心说我在说我的故事,你却瞎掺和一团,是不是一天不吵就过意不去了! 想到这,周蕊儿也动了气,瞪着阿若,非争个面红脖子粗不可! 可是少年见到两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斗嘴了,现在还在外面,要是真的到了府里,可要握手言和啊!其实蕊儿的故事很好听,要知道府里谁最喜欢听故事了?” 哪知这一席话,顿时就惊醒了梦中人:“少爷,难不成你说的是老祖宗啊!”听闻少年的话,让阿若恍然想起来府里的确是有位喜欢说书的大家长,其实就是少年的祖母高老夫人!那位老夫人喜游戏和美食,特别是戏曲说书,必不可缺! 现在少年说起,阿若也总算明白了少年的心思:“少爷,将小姐推荐给老夫人固然是好,但不知道她老人家可否喜欢?”虽然是少年的自作主张,但阿若还是有些隐隐担忧。 但少年却义无反顾道:“你担心什么,老祖宗的心思我最懂,她老人家喜欢看什么听什么我都知道,像蕊儿这样伶牙俐齿的,说不定就是老祖宗喜欢的。” 原来少年是这样想的:如果周蕊儿得不到父亲的认可,只要能讨得老祖宗的欢心,那日后就不必为着孤身而犯愁了;因为父亲极少顾及家事,而后院又都在老祖宗的掌控之下,只要能得到老祖宗,就能如鱼得水了。 所以少年才缠着周蕊儿说了一大通的故事,他并不央求她会有多大的学问,只要懂得人情世故就可以了。 第四十六章 妃子笑 现在,周蕊儿的表现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少年的预期,不仅识得字还会说的一口的好故事,照这样即使不被父亲看中,也可以过得祖母这关了。 想到这,少年紧锁的双眉也终于舒展了开去,并催促着众人赶紧上马:“好了,我们快走吧,赶得快的话就可以给老祖宗祝寿了!”只因为再过几天就是祖母高老夫人的寿诞了,因而周老爷才发出了加急快信。 而他们还差一两天的行程就可以到达京兆了,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了,只见前面有座木拱桥,但是却被人围着水泄不通,不知发生了何事? 于是少年就停住了马,吩咐阿若道:“阿若,你去前面看看,让那些人让让,好让我们的车通过。”“知道了,少爷,我这就过去!”就见阿若下了马,拔腿就往前面的木拱桥跑去! 人虽然跑得快,但回来的也快:“少爷,不好了,前面出事了,看样子我们要改道了!” “什么,改道,为什么啊?!”结果听到这话,少年和周蕊儿都异口同声了起来,因为离家就近在咫尺了,可现在突然说改道,实在是不可理喻! 所以少年也纵马向前:“阿若,你说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何事了?”他现在急于知晓前方的事故,要是能通融的话,还是不改道的好。 但一问到前方,阿若却是苦了脸:“少爷,前方出大事了,一辆拉布匹的马车与送皇帝荔枝的驿马相撞了!” “什么,与送荔枝的驿马相撞!”听到这,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这送荔枝的驿马可是头等的大事,缘起于玄宗皇帝宠爱的贵妃杨玉环。杨玉环喜食家乡的果品荔枝,玄宗皇帝就从四川、岭南等地挑选新鲜上好的荔枝,派驿马日夜兼程的送往长安,这从中夜以继日、快跑狂奔的疾驰中不知死伤了多少人马。 周蕊儿还记得课本上的一首杜牧的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就是当时情景的真实写照,可现在这写照就清清楚楚的发生在了眼前! 因此周蕊儿也急问道:“那前方是怎么处理的?” “处理,处理个毛啊!”一听到处理,阿若就有些窝火:“其实都是驿马惹的祸,因为赶得急了,撞到了过桥的布匹车,结果把那赶车人给翻到了河里,现在他的老婆孩子正哭哭啼啼着!” “那驿马呢,骑者不负责吗?”听这情景的确不妙,少年也急了起来。 哪知阿若却拍手叫好道:“那骑者起初还嚣张得很,谁想可能是跑得太急了,那马也倒地了!所以这就叫恶有恶报,大家都僵在一处了!” 原来,前方是因为一起车马相撞的事故而发生了拥挤,但这本可以就地解决的,却不知为何还留在了原处,因此少年也下了马,想向前探个究竟,如果能疏通道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一到近前,才知道这里有多嘈杂了,哭声与喊叫声几乎混在了一起! 那啼哭的是车夫的老婆和孩子,那喊叫的则是送荔枝的骑者。车夫的老婆和孩子因为失去了丈夫和父亲而啼哭,扯住事故的骑着要求赔偿,而骑者因为事故的耽搁丧失了马匹,自然也怒气冲冲,所以两方僵持不下,才引起了路人的围观。 这两方谁也不让谁,几近胶着状态,围观者虽然有心劝解,可一涉及到玄宗的驿马,大家都后怕了,恐怕那车夫的一条命都不及这一匹驿马的价格,所以只听到车夫的老婆和孩子的哭泣声,却无人敢从旁劝导。 但少年一见到这场面就恼了:“你们这些人都干嘛的,这热闹好看吗?!人家孤儿寡母的总得有些补偿才是吧!”他在旁看了半天,也觉得车夫一家因该得到赔偿,否者失去车夫的孤儿寡母该如何生活? 可那骑者却不干了,一把就将少年的衣领的给拎起来:“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啊,我们日夜兼程的给皇帝陛下送荔枝,都是担着脑袋的,现在驿马都倒了,送不上荔枝,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结果说到这,在场的人一片沉默,因为驿者说的没错,玄宗为了新鲜的荔枝,一路上惊尘溅血的实例比比皆是,可谁又能管呢?杨国忠仗着妹妹杨玉环的宠信,掌控了整个朝堂,谁还能觐言到皇帝的耳中? 因而在场的人都怯步了,但车夫的老婆和孩子却更加的凄楚了,加没人搭理他们就拉着少年哀求道:“公子,求求你为我们做主,求求你了!”说着,两人不停的朝着少年磕头,以求得到同情之心。 可少年又有何办法?他既不当官,也无职位,更不可能为这车夫一家沉冤昭雪,但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圈外有人喊道:“你们这些人,只知道看热闹,就没点解决问题的诚心吗!” 听这声音清脆又稚嫩,显然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而少年一听就连忙冲了出去:“蕊儿,你跑来干嘛,这里不是你看热闹的地方!”他原本是想来看看,谁想陷在争端之中,现在周蕊儿也冒了出来,他可不想她再添什么乱子了! 但周蕊儿一听就不愿意了,刚才不过是好奇跑下来,谁知见到了这么一副惨绝人寰的情景,她曾从课本上得知过荔枝的典故,这是连官家都不管的事,少年又何德何能,所以这情景下周蕊儿冒了出来。 “哥哥,你说你要帮她们吗?”见到跪在一旁的车夫一家,周蕊儿反问道:“即使你是出于好心帮了她们,但是在车夫妻子的心中依然是一根刺,因为担责的骑者没有受到惩罚。” “那我又能怎样?难道你要我扣下那骑者?”周蕊儿是出于理性,少年又何尝不是,但骑者听到就越发的火冒三丈了:“你们谁敢!即使你们扣住我,那进贡的荔枝就会变坏到时谁也免不了一死!”骑者所言不虚,也令在场的人为之胆寒。 但周蕊儿却不屑一顾道:“你们个个都钻在死胡同里,有这么多时间吵嘴还不如想出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出来听听!”那骑者见这个小女孩大言不惭的,几乎是怒喝了起来! “其实事情是很好办的,只要你赔偿了车夫一家,再换乘马匹,事情不就解决了。”骑者还没说完,周蕊儿已经脱口而出了。 结果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摇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懂事,要是按你说的那样,事情还能解决吗?!”众人都见着好半天了,就是骑者不赔偿,有无换乘的马匹,以至于此。 第四十七章 柳暗花明 “那又怎样!总比你们这帮冷面寒心的强!”听到这帮人的奚落,周蕊儿更加不服气! 可一旁的少年已经看不下去了:“蕊儿,听话,快回去,不要再添乱了!”他深知周蕊儿嘴不饶人的秉性,这样争辩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然周蕊儿就是这样耿直的人,她已经看出了这些人的共性,个个胆小怕事,如果少年强出头的话反而会惹祸上身,所以她帮车夫一家也是在帮少年。 因此周蕊儿道:“哥哥,你不相信蕊儿吗?蕊儿一定有办法解决此事!” “胡说,你有什么能耐!”听到这,少年可是生气了,平时可以迁就于她,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容不得有半点的马虎! 但周蕊儿却偏偏不听,因为她在现代可是马术爱好者,但凡有马术比赛的她都不容错过,只是因为喜欢那骑士与马匹驰骋马场的身姿。 所以周蕊儿在马匹前查看了起来,但见这匹黄马口吐白沫,鼻腔里也流出了腥臭难闻的褐色液体;再看下部,不仅连接马鞍的肚带断了,连前蹄也有些伤痕。看到这里,周蕊儿又用手摸了摸马腹,却感觉灼热烫手,很明显这匹黄马是匹病马!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查看完毕,周蕊儿拍了拍两手,胸有成竹道:“你这马是因为日夜兼程的劳累所致,从炎热的南方跑到寒冷的北方,既没吃好,也没保护好,所以患上了跟人一样的肠胃病!还有这前蹄有很多的伤痕,你不给它敷药现在都感染了,所以全身发烫!” 讲到这里,周蕊儿越说越激动,甚至整个小脸都红了起来:“你要知道一匹马的生命等同于常人,它如此吃不好睡不好,最终的结果就会衰竭而死,即使不倒在这里,也会倒在前方!” 这就是周蕊儿查看的结果,她见这些人只顾着争吵,全然不顾了马儿的死活,虽然人命关天,但动物同样是一条生命! 可那骑者全然不顾:“丫头,你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那畜生就是畜生,我们为了皇帝的贡品,哪还有时间顾及这些!” 的确,玄宗皇帝为了博得杨贵妃的欢心,特意建起一条专供荔枝运输的驿道,每隔20里就设有一个站点,共计1639个驿站之多,以大唐涪陵郡为起点,由沿途驿站的人马,日夜兼程经子午道最后到达长安。 而为了保持这些荔枝的新鲜,山中不知倒下了多少疲惫死去的人马,所以那鲜嫩甜美的荔枝背后,却是一个个说不尽的血泪故事。 这都是周蕊儿以前从教课书上看到的,没想到现在真实就在眼前,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总不能由着事情听之任之! 纵使周蕊儿不喜欢与人争吵,但也见不惯骑士这种不闻不问的做法:“我说这位,我已经将事情给说明了,难道你就不能自主一些,情愿呆在这里等死吗?!” 尽管骑士很不服气,但周蕊儿的最后一句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因为周蕊儿说的没错,越在这耗费时间,荔枝就越容易腐败,一般四五天的保鲜期,迟了就是要脑袋的事情了。 所以想到这,骑士的头上也冒出了冷汗:“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沿途都是山脉与人迹罕至之地,何来的马匹?!” 骑士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无更换的马匹,所以他才急火攻心,与车夫的家眷争执了起来!但周蕊儿听到却大言不惭道:“这个好办,我可以帮你找到马匹,但是你要赔偿车夫的家眷!” 见骑士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周蕊儿就猜到他已经无计可施了,如果之前也是这样心平气和的商讨,那这起事故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因此周蕊儿就拉住少年道:“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帮你解决问题了。”听周蕊儿在这里耿耿而谈,少年却是一脸的莫名:“蕊儿,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你如何去解决问题,难道你又能找到马匹?” 这都是天大的事情,也不是周蕊儿能信口开河的! 可周蕊儿却眨了眨眼睛道:“哥哥,你是不相信我,要是我能解决了,你该怎么谢我?”临到这关头,周蕊儿还不忘了跟少年打趣。 但少年可急得手足无措,他忧心周蕊儿的夸夸其谈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脸色也变得严峻了起来:“蕊儿,不许再胡说了,你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否者哥哥也救不了你了!” 听这话,少年是根本不相信周蕊儿的自催自擂,可周蕊儿却不在意这些,她知道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那么她就要证明给这些人瞧瞧,她一个小女子也是能干大事的! 于是周蕊儿就盘起两手,继续道:“其实这事情很简单,我们从后面的山坡上下来,沿途都是没有人家的,而你要往长安去就只能跟我们换马了!” “啥,换马?!”当听到这句话,骑士几乎要惊掉了下巴!果真是童言无忌,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说出的话跟过家家似的,她以为贡品可以随意的更换马匹,那都是驿站经过千挑万选的驿马,容不得半点的疏忽! 最后骑士也恼了,朝着周蕊儿斥责了起来:“丫头,这不是儿戏,你要是再挡道,我就不客气了!” 谁知这话还未完,旁边却响起了郎朗的声音:“这可不是儿戏啊,我这马可是西域的大宛马,能日行千里,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脚力,我也不介意你继续用这匹病马。” 原来说话的是阿若,他已经在旁边看了好半天了,也觉得周蕊儿的话在理,只是人人都不相信罢了。 而周蕊儿听到也笑逐颜开道:“阿若,你终于帮了我一回,我以后再不跟你斗嘴了!”原来,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才是你恨得牙根痒痒的人在帮你,当然排除了少年在外,周蕊儿想不到阿若会第一个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平时还真的小看了他了。 “那是自然了,想想我阿若是什么人啊,我可是喜欢锄强扶弱的,不像某些人只顾着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听到周蕊儿在夸赞自己,沾沾自喜的阿若也不忘对着骑士数落一番。 结果那骑士被气得脸色铁青,半响都未说出话来:“好吧,我同意换马,但是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的银两,如何赔偿?”只因为赶路的驿者都是急先锋,哪个不是轻装简行的。 第四十八章 白描 但此话一出,周蕊儿却笑了:“这个好办啊,你要是没银子,写张欠条给我,我帮你!”周蕊儿正愁没机会去表现自己,听骑士这么说,立刻爽快的答应了! 结果马上就遭到少年的制止:“蕊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哪来的银子?!”本来周蕊儿就是一个孤女,父亲才离世不久,何来的银两?所以少年想着,最多是周蕊儿为了博得好名声,打肿了脸充胖子! 可少年的预想却错了,周蕊儿为了向众人证明,可是敢拿出真金白银的:“哥哥,我爹不是留给我了那些珠玉吗,随便拿出一块就能解决人家的窘境了!” 原来,周蕊儿指的是这个,当少年听到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就将周蕊儿给拉到了一处:“蕊儿,你怎么能将你爹的遗留给随随便便的送人?”这是他费尽心血夺回来的,怎么就容得周蕊儿轻易的送出去了! 然周蕊儿却说道:“哥哥,我爹留给我珠玉就是为了我日后能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你看着别人受苦受难你又于心何忍呢?” “这不是你的本意,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绝不能白白的浪费了别人的心血!”尽管 周蕊儿做出了解释,可少年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她这么急于的表现自己,肯定有目的。 果然,见少年雷打不动,周蕊儿也只好低声细语道:“哥哥,其实蕊儿都是为了哥哥,如果道路受阻,我们不光要绕道,这些人的命运也会受到影响,与其落个凄惨的下场,还不如帮了他们。” 原来这才是周蕊儿的真心话,但也是少年意料之中的,“这不是你因该去管的,何苦掺和进来?”虽然知道了她的本意,但少年仍然不愿意周蕊儿为了此事强出头。 见少年不答应,周蕊儿也只好委婉道道:“因为我见不惯这些,如果见死不救的话,谈何未来?就像哥哥对待我一样,即使有诸多的困难一样义无反顾!” 原来,周蕊儿将少年的经历当作了自己的楷模。而一时之间,竟然也让少年哑口无言了,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周蕊儿就高兴道:“这就好了,哥哥既然说不过我,那就是让我自作主张了!”说完,周蕊儿蹦蹦跳跳地跑回了马车上,不一会就拿着一包东西跑了过来! 首先,她拿出一块美玉递给那骑士:“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美玉,价值上千的银两,现在借给你,希望你能拿着它赔偿车夫的家人。” 但那骑士拿着美玉,也不禁发愣了:“这个,丫头你当真要借给我吗?”他听着她的话,简直如云里雾里,心说这丫头不是变把戏的人吧,哪有拿着自家的祖传借人的? 但周蕊儿确是这样的,还拿出了一张借条:“我特意写好了借条,只要写上你的大名按上你的手印就可以了!而且我认为这个赔偿因由驿站所出,你千里迢迢为皇帝送贡品,难道皇帝陛下就不能施舍一下因意外而身亡的人马吗?” 尽管周蕊儿说的头头是道,但骑士却苦笑了一声:“如果都如丫头你所说的那样,这个天下就相安无事了。” 说到底就是自认倒霉,如果不是病马远行也不会拖累了这么久,还好有个小丫头慷慨,否者他还真的不可奈何了。 所以骑士也铮铮道:“丫头,你这个借条我签,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还上的!” 说着,骑士大笔一挥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毕恭毕敬的将美玉送到了车夫家人的手上:“大姐,都是我不好,让你的丈夫掉入了河中,现在我只能用这美玉来赔偿你了。” 但车夫的妻子却热泪盈眶道:“我不要这些,我只要我的夫君能活过来!” 显然她是不愿接受的,而众人见到也都纷纷劝解道:“嫂子,你就收下吧,与其在这里僵持不下,还不如接受了好心人捐助。”热闹也看了好半天了,也是时候收场了。 见大家如是说,车夫的妻子只得收下了美玉,这样一起事故总算是了解了,再接下来就是更换骑士的马匹了。 当阿若将自己的大宛马牵到桥上时,那骑士也不由得欣然接受了! 因为大宛马丰神俊朗、膘肥体壮,一看就是行千里的良驹,故而骑士在临走时又问道:“丫头,你借马给我,是有求于我吗?如果有什么要在下效劳的,我一定办到!” 对于周蕊儿的相赠,骑士真是满怀感激,可周蕊儿却挥手道:“我不央求你什么,难道帮助人不是一件好事吗?但是此次的事故也要让皇帝陛下知道,即使他看不到也要让他知晓送荔枝的辛苦。” 说到这,周蕊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铺在了桥面上,做起了画来:“我会画一幅发生在桥上的事故图,你只要觐现给皇帝,他自然就会明白了。”说着,周蕊儿‘刷刷刷’地寥寥数笔,就将一副简单的白描图给完成了。 当骑士见到也吃了一惊:“你,你这个是什么画啊?”因为纸上的这些画法,可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一张白色的宣纸上,分出了大大小小几个格子,然后用墨在格子中画出了山川河流以及人马的轮廓,虽然像似一幅山水人物图,但里面却有情节与故事,完全就是一幅幅的连环图! 在这些连环图上,有马匹撞击车辆的伊始,也有车夫落水场景,以及病马俯卧的片段,还有的就是这些图全部没有着色,清一色的白描,即使勾勒简单,倒也栩栩如生,一看便知。 所以骑士也点头道:“丫头,这是你画的,我一定会送到皇帝陛下的手中的!”说着,他拱手向周蕊儿和少年回礼,打马朝着远处而去。 终于,这起事故就地解决,虽有不少的缺憾,但至少道路疏通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的散去。但对于周蕊儿的举动,少年却是满腹的不快:“蕊儿,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天底下的事情你是管不完的。” 原来周蕊儿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皇帝看到荔枝道上的情景,可谓用心良苦,而少年又深知周蕊儿的秉性,想用一副画就能打动皇帝的专心,恐怕比登天还难,但他却不知道这幅画还的确‘登天’了。 第四十九章 不堪入目 那是因为骑士得到了阿若相赠的大宛马相助,不消一天的时间就到了长安,经过宫里的太监传送到大总管高力士的手上,再到玄宗和杨贵妃的面前。 而杨贵妃已有几天没食用新鲜的荔枝了,自然对刚到的荔枝望眼欲穿,还没等保鲜的竹筒打开,杨贵妃就问了起来:“力士,这季的荔枝怎么送得这般晚啊?” “娘娘,那是因为京兆地区最近多雨雪,所以往来的驿马不便行进,故而晚了。”见贵妃问起,高力士只得实言相告。 但杨贵妃根本不惧这些小事,而是打开了竹筒,剥开了鲜美的荔枝,就见那荔枝皮薄肉大,鲜嫩又多汁,让人回味无穷。 可吃着吃着,贵妃就见盛放荔枝的果盘中压着一张画有字画的宣纸,甚为好奇:“力士,这觐供的果盘中还放着一张字画啊!” “什么,有字画?”当高力士听到,也同样惊奇,于是他拿起那字画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还气得差点撕掉了! 那是因为那张字画画的不是什么荔枝,而是一副副的连环画,粗俗又简陋,简直就是不堪人的眼目,所以高力士这才有了想毁掉的想法! 可杨贵妃见到却劝住了:“力士,让我瞧瞧了,你再毁了不成。”因为她好奇有什么东西值得高力士如此的气愤,甚至要毁掉它! 而高力士见杨贵妃对此画产生了兴趣,也不免唯唯诺诺道:“贵妃娘娘,不是奴才不愿给你看,而是这画太粗俗了,都是乡野之人所画的。” “哦,是这样。”结果贵妃听到反而更感兴趣了:“那就让我看看这山野之人究竟画的是些什么?”究其根源是皇宫内的各种名画贵妃都看腻了,所以她也想看看山野字画。 于是高力士就将那张放在果盘中的字画给觐献了上去,同时还不忘了解释道:“贵妃娘娘,这画实在有污您的圣颜。”他揣测着,杨贵妃看不过一眼就会将画给扔了。 哪知杨贵妃看着画非但没扔还看得津津有味:“圣上,你过来看看这画,可是有些让人称奇!”“还有这样的吗?”玄宗皇帝正在胡床上研习着一本乐谱,一听到贵妃说称奇,也转过了头去! 就见杨贵妃的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宣纸,两尺来长,尽管尺寸不大,但纸张上却画满了大大小小的格子,而且这些格子中也填满了图画,让人看着凌乱不堪。 “这,这究竟画着的是什么啊?!”刚开始,玄宗还未能从图画中看出一个大概,但随着那些大格与小格子的顺序,玄宗也算看出了个所以然来! 原来这是一幅描绘人物活动的图,有人从山川而下,经过拱桥与同行的马车相撞,结果马车上的车夫掉入了河中,而骑士的马也倒毙桥上,于是两方因为事故的而争执,但最后留底的却是一盘鲜嫩欲滴的荔枝,其用意真是良苦。 所以玄宗看到这幅画,抚摸着长须沉吟了许久,最后问向了高力士:“力士,你刚才说这是山野之人画的,但朕怎么都觉得不像啊?” 结果自知理亏的高力士匆忙跪下道:“陛下赎罪,奴才我也不知道这画从何而来,要是是别有用心的人画的,那小的立刻就去查!”想来能让玄宗入眼的无外乎就是两种:一是投其所好,二就是发泄和诋毁。 而高力士已经从这些画上嗅到了不妙的讯息,所以才想毁了它,谁想却阴差阳错的让玄宗给看到了,因此他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可是玄宗非但没有发怒,还‘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虽然此画描绘粗俗,但也标新立异,意味深远,你去集贤殿将张萱给我招来,问问他对此画的看法。” 突然间,玄宗想起了集贤殿中善画人物的张萱画师,倒是让高力士吃了一惊:“陛下招张画师而来是想让他辨认这张图还是让他为贵妃娘娘作画?” 虽然高力士弄不清玄宗的意图,但玄宗也不介意告诉他:“两者都是了,朕倒要看看张画师的评议。” 因为玄宗也算得上一个赏识的大家,他眼中的所看的绘画也数不胜数,自古以来许多绢帛、墓室上的壁画都绘有连环绘图,只是这分格从未见过,也极其的少见。 那副绘画都是清一色的白描,不像画院里教授的都是浓墨重彩。唐时讲究的是写实,不光色彩艳丽服饰也异常的繁复,而这幅绘画,就十分的简明扼要,排除了那些复杂,只专注于视觉与故事的本身,所以这才是玄宗看中的,它就是要向他表达出一个东西和一件事物。 因此玄宗让高力士去找自己的随性画师,张萱就是其中的一位善画人物的佼佼者,不仅美人连同男子一样都是画得异常的出色。 所以高力士奉诏而去,而张萱还在为其他宫嫔作画,见高力士匆匆而来就问道:“公公,有事找张某吗?” 高力士正走着急了,见张萱问起就宣召道:“陛下口谕,要张画师前往兴庆宫观画。”结果张萱听到立刻就停住了手中了笔,“原来是陛下召见张某,那张某立刻前往。” 一般人都以为唐玄宗会住在大明宫中,却不知玄宗因为忌讳大明宫是武则天下命修建的,所以唐玄宗就改造了做自己做藩王时的府邸兴庆宫,使之成为了自己的政治中心,长安城的三大内之一,也是他与爱妃杨玉环长相厮守的地方。 可一路上,张萱就向高力士问起了兴庆宫观画的事情:“高公公,陛下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精品,要张某前去一睹为快。” 哪知这话才说完,就引起了高力士的不快:“什么精品啊,实在是不堪入目!我想陛下就是看不出是何种流派,所以才宣张画师前往缉凶吧。” “有如此的严重吗?”当听到这里,张画师这才恍然大悟!感情玄宗并不是要他去观画的,而是要揪出‘不堪入目’的某人! 但一到了兴庆宫,看到玄宗手上的那张画时,张萱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画的作者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向玄宗表达荔枝的事情,画了这么一副‘不堪入目’的画作,布局与设置极其的大胆不入流,完全就不是唐时的风格,难怪玄宗才会找他前来,想必玄宗也想知道这画者的一二吧。 第五十章 为我所用 所以张萱就向玄宗回禀道:“陛下,臣已经看过此画了。” “那爱卿可知这画是何人所画,属于哪门哪派?”见张萱看过了,玄宗也急不可待道。 玄宗急切的想知道画的由来,可张萱听到却摇了摇头:“陛下,这幅画十分的怪异,虽然是白描,但却不像吴画师的画法。” 张萱所说的吴画师就是当朝大画家吴道子,吴道子以白描人物画而著称,更以流畅的线条造型而传神,每一笔的线条都是一种动态,都可以代表着人物的性格和喜怒。 可是这幅画呢,不见一个人的整体结构,全是分割开的一小块局部,甚至可以说,画者画的好像是从什么微小的东西直接观察出来的情景。 这就是张萱最后给出的评议:“它不属于任何流派,也不像山野村夫的画作,根本就是一个人的喜好和玩笑。” “怎么见得?!”听到这话,玄宗更是感到好奇了:“张爱卿,你说这幅画不属于任何流派,又如何看得出来?”玄宗故作不知,就是想看看张萱如何去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 而玄宗既然说了,那张萱也不客气了,就将这幅画的缺憾都说了出来:“首先,历朝的画卷都讲究的是整体的布局;而这幅画呢,没有完整的背景也没有完整的人物,全都是半身像和局部的景观。” 听张萱这么说,玄宗这才如梦初醒!现在回顾起这幅画还真的如张萱所说一样,没有一个完整人物和背景,但玄宗不明白张萱又是如何确认的? “那是陛下只是看到了眼前景,所以分辨不出个中的缘由。”见玄宗犹疑的眼神,张萱则是拿起了桌上的一张宣纸,卷成了筒状,递到了玄宗的面前:“陛下,你拿着卷成筒状的宣纸看看微臣。” “看张爱卿你吗?”看着张萱的举动,玄宗甚为好奇,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但当玄宗拿过纸筒,眼中所看到的也只是张萱的帽子、衣服和脸面,并不能目视到整个完整的人形。 所以玄宗也说道:“张爱卿,你这不是儿戏吗?”但张萱却拱手道:“陛下,这幅画所画的就是你眼中所看的筒戏。” “什么!”顿时间,玄宗愣住了,但随即‘哈哈’大笑了:“原来是这样,张爱卿,朕终于明白了!”原来张萱做出的这些提示就是想让玄宗看懂这副画的玄妙之处。 原来这幅画抛弃了历朝历代的整体结构,而是采用了局部表现的手法,虽然简单粗俗了些,但却能很好的表达出一个人和一件事的氛围;而唐时的画大多都是卷轴的整体人物、山水画,所以对纸上的这种画法真是闻所未闻。 “照你这么说,画这幅画的人就是一个奇才,不按画院的规范,全凭自己的感受?” “的确。”张萱点头道,虽有惜才之心,但也寓意着皇帝的威严同在。 “力士,去查查这副画的画者是谁?”现在经过张萱的详解,玄宗也算是明白了个中的含义。而高力士早就按耐不住了,心说之前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玩弄,现在陛下发话了,也该这个小子受苦了! 他思量着玄宗肯定会大发雷霆,攥住这个小子痛扁一顿,这样就可以报了他在贵妃面前的失脸之仇,因为觐供荔枝是他向贵妃娘娘提议的。 结果高力士出去,不一会就带着送荔枝的骑士回来复命:“陛下,送荔枝的人奴才已经带来了,就看陛下如何处置。” 而那骑士听到却被吓得半死:“陛下,饶命啊,请饶了小的命吧!”他一个劲的磕头,就是怕玄宗龙颜大怒,其实当时他也没在意,就这么一张小小的画竟然会传到了皇帝的手中,现在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玄宗并没有发怒,而是拿着这张画问道:“这幅画你是从哪得来的,不许有半句的虚假。”于是骑士就战战兢兢的向玄宗述说起了途径拱桥的经过,这其中有与马车相撞的事故,也有病马倒毙的情景,以及之后遭到好心人的相赠。 只是这其中骑士卖了一个关子,他担心赠与他珠玉和宝马的那个女孩和男孩会受到牵连就想起了同行的另一个少年,只推说是他一人的所为。 哪知玄宗听后并没有发怒而是让高力士放过了那骑士,等骑士走后则对张萱问道:“张爱卿,你认为这孩子的资质如何?”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画作,也算是一个奇才了。” “那好,朕就让这个孩子来做张爱卿的徒弟,找到他,让他进集贤殿画院,让他看看皇帝并不是他眼中的那样,朕要他为大唐所用!” 原来,玄宗并不是想为难这个画者,只是怜惜他的才能不能为我所用,故而下旨让他进入当时掌管各类学科的最高学府集贤殿,而集贤殿画院也是中国画院最早的雏形,能够进入画院的也都是当时的翘楚者。 但是张萱听到却拱手道:“谢谢陛下的好意,但微臣已经找到他了!” “张爱卿如此的神速!”当听到这话,玄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话才出口,张萱就说找到了,这也未免太快了吧! 见玄宗不解,张萱则是拿起了那张画:“陛下还记得这宣纸吗?这是今年宣城进贡的,纸张质地绵韧、光洁如玉,而墨又有徽墨的浓香,所以微臣想这画者必是受过陛下恩赐的。 “这样啊!”当玄宗听到,也不觉得点了点头:“张爱卿所言极是,年初之时朕是赏赐了一批文房之物,只是人数众多,查阅起来也颇为不易。” 因为玄宗压根都没记起赏赐的事情,而集贤殿是头一批得到赏赐,只因为要为皇帝和宫中的各位妃嫔作画,张萱自然记得。 所以张萱就说道:“天子脚下,长安城里的学子是不会画出如此的图画,也只有偏远之地。”因为他带过的学生都是经过系统的教授,只一眼就能看出画者的水平。 “那好,向偏远地区查查。”通过张萱的提示,玄宗就从当日送荔枝的途径查起。 最后查到年前得到赏赐的一批官员,其中有个周姓的在朝武官,因为父辈在对突厥的作战中死去,朝廷怜惜其英烈世家,所以赏赐了文房四宝等物。而那周家常年镇守边镇,倒也十分符合张萱的说法。 第五十一章 寿诞 但张萱才一开口,玄宗就产生了质疑:“不对,朕不相信周节度使家会画出这种画,因为周家都是一门的忠烈,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忽然之间,玄宗想起了周家的一贯作风,以及对自己发过的誓言,是决不可能逆向皇族的。 想想如此偏远之地,周家犯的着为了一起小小的荔枝事件与皇帝产生矛盾并引起的震怒,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这幅画就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陷害周家的由头,总之玄宗静下心来就觉得的事情越发的蹊跷了。 但口谕已出,玄宗也没了能收回的理由:“张爱卿,你认为周家如何?”与其举棋不定,玄宗又将球抛给了张萱,可张萱也不是神人,不可能事事通晓,所以最后的球还是回到了高力士那。 而高力士正求之不得,见玄宗急于知道答案,就又翻出的周家的履历查了一遍,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现任中郎将周佖家一共有三子,除长子周皓在外求学,两个幼子皆在府中。 当听到这条讯息,玄宗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少年在外难免意气用事,朕就赦他无罪,但有劳张爱卿去一趟周府,将这孩子带来。” 于是张萱领旨前去,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玄宗最终还是赦免了周皓的无知之罪,只是想让这个奇才少年能回到长安接受天子脚下的正统训练,却不知这画画的是另有其人,而且全部颠倒了。 那一日,在一方寺的葬礼上,周皓见到周蕊儿所画的父母遗像惟妙惟肖,就将自己用过的一些文房之物送于了周蕊儿,只说是画画的上好用材,而周蕊儿试用后也觉得称心上手,却不知这些都是皇帝的赏赐之物,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周蕊儿三人还远在赶赴京兆的路上,只知道送荔枝的骑士走远了,拱桥上的人群也散了,可是失去了丈夫的车夫妻儿依旧愁眉不展:“小姐,你送我美玉又有何用?我的丈夫都已经离我而去了,而我又怎能赶着这一车的货品回家呢?” 的确,以这对孤儿寡母的目前的情况是难以将马车驱赶回家的,所以一行人就好事做到底了,帮着她们将马车赶回了家。 当车夫的妻子回到家后,即对周皓三人千恩万谢,还将美玉还回了周蕊儿:“多谢小姐的好意,但是这祖传之物我们不能收。”她已经很感谢他们为她们母子所做的一切,要是再收下这美玉,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可周蕊儿听到就不愿意了:“大婶,这话你不能这么说,要是你不收下这块美玉,将来如何生计啊?”她也是失去父亲的孤儿,自然十分了解她们的心情。 可这对母子就是不收,情愿自己清贫,也不愿再接受周蕊儿的施舍,所以一时之间,周蕊儿也无计可施了。 见如此,周皓就对周蕊儿说道:“蕊儿,你先收回去吧,等会我们再想办法。”说着,周皓用眼神示意周蕊儿,而周蕊儿见他如是说,只好将美玉拿了回来。 等出了车夫家,周蕊儿就问周皓:“哥哥,你要蕊儿收回美玉,到底有什么主意啊?”之前是听了他的话,她才没有勉强,但现在已经院门,周皓也可以说出来了。 见周蕊儿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周皓也只能叹气道:“你啊,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毛毛躁躁的,虽然你是好心,但是你那美玉又有多少实用价值呢,与其费力的去兑换,还不如拿着真的银两实在。” 原来周皓早就看出车夫妻子想法,既然周蕊儿一片好心,那他就成人之美吧!所以周皓也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包碎银交到了周蕊儿手里:“这里有二十两的银子,足够她们日后的生活了。” 结果周蕊儿见到银两自然是眉开眼笑了,抱着银两就连连的感谢道:“谢谢哥哥,还是哥哥对蕊儿最好了!”说着,她捧着碎银蹦蹦跳跳地去敲车夫的院门,等车夫的妻子开门时,不见敲门人却见门外放着一包沉甸甸的银两。 而周蕊儿等人早就驾着马车走远了,但一路上阿若却有不少的怨言:“少爷,你说吧,你从年头省吃俭用就是想给老祖宗买上一件像样的寿礼的,可是现在银两都散光了,我们的食住都成了问题!” 想想也是,少年这趟远行的确花费了不少的银两,不光是破费钱财,还送人送马,几乎都要将半条小命都给搭进去了,你说阿若能不牢骚吗! 看着阿若一脸的不快,周皓反而笑了:“阿若,你就别苦瓜脸了,我们就快要到家了,还愁找不到寿礼吗?” “那是自然了,我看少爷压根就没将老祖宗的寿诞当做一回事!”其实阿若是心里有气,见周皓什么都依着周蕊儿,将来迟早是要闹出事情的。 可周皓却是无所谓了,反正周蕊儿也是行善事,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而且离家将近,辛苦一点就是了,因此周皓就大声道:“行了,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如果想吃到大鱼大肉,那就赶紧回家!” “对,赶紧回家!”听到周皓的话,周蕊儿也在一旁附和道,结果是那马车越跑越快,竟然将一日的路程给缩短成了半日。 再说周家正在忙于老祖宗高老夫人的寿诞,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张灯结彩,而高老妇人又最喜欢听戏,所以周大人就专门请了一家戏班子为老夫人庆贺,一时间周家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十里八乡都有人络绎而来。 虽然有众多的亲朋前来道贺,但是高老夫人的脸上却是一脸的不悦,只因为自己的大孙子周皓还没有回来,早前他出门求学,说是寿诞之前一定赶回,可是书信都寄出去了一月有余,还不见周皓的踪影,实在让老祖宗不高兴了。 见高老夫人牢骚满腹,儿媳刘氏也只得赔笑道:“母亲大人,今天是你的寿诞,皓儿会准时赶回来的。” 第五十二章 深陷泥潭 可高老夫人还在气中,也根本没抬眼望向刘氏,但就在刘氏尴尬时,突然见老夫人的贴身丫头从门外跑了进来:“老祖宗大喜,大少爷回来了!” “是吗,皓儿回来了,他人呢?!”一听到自己的大孙子赶了回来,高老夫人拉长的脸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起来。 但一问到人,那丫头却说道:“大少爷说要为老祖宗准备寿礼,先派了阿若回来报信,他在后面随后就到。”原来周皓怕老祖宗责备,只派了阿若回去通信,而府里果然就如他预想的一样。 现在周皓已经回来,老祖宗自然是怨气消了一半,还对阿若问道:“阿若,你少爷究竟在准备什么寿礼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结果阿若听到也只能唯唯应道:“是,是什么呢?”其实他也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周皓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就让他回府报信了,至于他准备了什么礼物,阿若还真的不知道了! 阿若在这里支支吾吾,幸好老祖宗心情好,也根本没将这些当回事,只当是周皓留着一个给自己的惊喜吧! 但到底是什么礼物呢,其实是周皓黔驴技穷了,他一路上败家败得连路费都没了,仅存的一点银两也送给了周蕊儿拿去行善,所以周皓一路上就在绞尽脑汁,该拿什么去填补送给外祖母的礼物? 只是想来想去已经没有功夫了,一是无钱、二是没有充裕的时间再去挑选礼物,所以周皓就让阿若先回府通融,之后他再拖延应变,实则就是让周蕊儿换上新装,充当周皓的临时‘礼物’。 因为周皓深知老祖宗的喜好,而且周蕊儿又善于说书,只要哄得老祖宗开心,那事情就好办了!所以周皓慌慌张张的拉着周蕊儿去了衣帽铺,以周家的名义向老板定了一套衣裙,再让周蕊儿换上。 但是到了府门口,周皓又犯难了,究竟以何种名义让周蕊儿入府,着实要想象一番的,即使父亲那关过不了,但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诞,父亲大人也不好当着众人发作的,所以周皓思量了之后,才赶着马车停在了周府的门口。 “蕊儿,我先进府通报一声,之后再出来接你。如果你等得急了,我府门口有个花园,你可以先在那看看,等会我就拿好吃的东西出来。”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眼看着就要成功在即了,却被这道府门给拦在了外面,虽然有些无奈,但周皓还是对周蕊儿好言相劝:“蕊儿,不要担心的,我过会儿就出来接你。”说完,周皓快步往府邸跑去,只留下了忐忑不安中的周蕊儿。 “恒姨,你觉得周老爷会收留我们吗?”看着这高高的森严院门,周蕊儿的心里却萌发出一股莫名的不安来,究竟是什么,她还尚未得知,可少年一进府邸就被深陷泥潭了。 究其原因就是周蕊儿画的那幅画,玄宗因为赏识奇才就让张萱带着口谕前往周家,结果当张萱赶到时却碰见周家正在大摆寿宴,一番与周佖客套了之后这才知道是高老夫人的寿诞,所以张萱趁着喜事将那副画给拿了出来。 “周大人,你瞧瞧这幅画可是令公子的所画?” 听到张萱的话,周佖感到一脸的莫名,但当自己看到图画后,却说道:“这不像小儿的所画,小儿在府中也只是画些花鸟虫鱼、人物景观而已。”因为周佖就这几个儿子,除了大儿子周皓在外,两个小儿子在府邸做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 但张萱听到这话,却愣住了:“这就奇了,令公子从未画得此画?”对于周佖的解释,张萱有些不可置疑。 而周佖为了打消张萱的疑问,还特意叫人将二子周昉的画卷拿来,结果当张萱看到简直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前后的画作一经比较就发生了天壤之别,完全就是两股迥异的风格! 所以张萱当时也怔住了:“周大人,你这二子从哪习得的绘画,从未离开过府邸吗?” 听到张萱这么说,周佖也觉得十分的蹊跷,张萱是玄宗跟前的红人,专门为玄宗和宫内的妃嫔绘画,为什么他今日会突然到访,难道也是为母亲祝寿而来的吗? 周佖想不出与张萱有那些交结,两人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一个在内宫一个却在外疆,一年也难得遇上几次,要不是上次入宫得到玄宗的赏赐,还不知道玄宗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画美人的红人。 结果张萱的到来让周佖百思不得其解:“小儿的绘画都是从私塾教授而来的,平时除了在这方圆几里游玩,也很少去得长安之地。”面对张萱的质疑,周佖索性就来了点痛快的,将自己儿子的生活习性都道了出来。 可是张萱听到就直摇头:“不对,周大人肯定是遗漏了什么了?”因为张萱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因为手中的这些画作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单图的风格,明显都是经过了正规的系统训练,才形成了自己的画风。 而且这些画主题明确,线条流畅,大都是一气呵成,特别是仕女图,人物体态丰腴,流动多姿,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张萱也在想,如果这些画早于那副画之前送到皇帝面前的话,那那个少年的命运会不会改变了呢? 虽然此时的张萱有些举棋不定,但毕竟君无戏言,他大老远的赶到周家,就是要见证那个奇才的出现,如果又冒出了另一个奇才,他是不是就要带着两个人回宫了? 因此张萱一时没了主意,就将那副画如何得到玄宗的赏识给说了一遍,结果周佖听完被吓得倒吸看一口冷气:“照张大人这么说,这幅拙作就是小儿画的了?!” “没错,从纸张和墨上来看与陛下年前的赏赐不相上下。”见周佖不信,张萱还特地的提出了玄宗赏赐的事情,但唯独的口谕还没说出。 可周佖已经被惊得面色惨白了,因为听张萱这么说,画这幅画的小子就是心存异议,才将画幅放在觐供荔枝的果盘中,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顾家人的安危,硬要做个楞头葱?! 所以周佖已经知道了是哪个小子干的好事:除了那个漂泊在外的不孝儿子,还会有谁?常年不听管教,出门尽是闯祸,现在连外祖母的寿诞都不回来,因此周佖越想越暴跳如雷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顾此失彼 于是周佖以香茶和果品好好的款待张萱,自己则推说宾客有事,拿着绘图往前院兴师问罪去了! 而周皓才进得家门,因为怕高老夫人惦念,就先跑到后院报平安:“老祖宗,孙儿回来了!”一见到高老夫人,周皓就赶紧双膝跪下! “皓儿,你总算回来了,真是想煞奶奶我了!”看到周皓满身的风尘,高老夫人也不禁怜惜道。 可周皓还惦记着门外的周蕊儿,就对老祖宗央求起来:“奶奶,孙儿是为您准备寿礼去了,所以才晚了一些时日,现在寿礼就在府外,只求奶奶一句话了。” “皓儿,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寿礼啊,难不成是个物件还是一个人?”见周皓一副急不可待的表情,老祖宗也笑了。 原指望老祖宗能开口的,但老祖宗就是等着周皓的解释,还不紧不慢的,反倒让周皓心急火燎了:“奶奶,那寿礼是个极好的女孩子,她很会说故事,一定能博得您的欢心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周皓这么一说,老祖宗也点头示道:“好,好,你就把那孩子领来吧,让奶奶也瞧瞧她长得啥模样?” 见周皓一说到那个女孩子就两眼发光,估计是他喜欢的类型,而高老夫人又最疼这个大孙子,所以即刻点了头。 这一下,周皓可是欢天喜地了起来,之前他还有所顾虑,哪知奶奶这么快就答应,因此吃了定心丸的周皓就一路小跑来到了后厨,只因为他答应过周蕊儿要带出一些点心给她,所以就往食盒里狂塞糕点。 但这样的粗鲁举动也惊倒了后厨的一干下人:“大少爷,你这是要干嘛啊,难道你肚子饿了吗?” “嗯,我是肚子饿了。” 其实周皓也跑了大半天了同样是滴水未进,于是抢过一个包子就塞进了口里,还不忘了吩咐下人道:“快给我准备一个竹筒,里面倒上我最爱喝的菊花露!” 周皓记得周蕊儿爱喝花草茶,所以又要下人备了自己爱喝的菊花露。当下人们将这些东西整齐了一大盒时,按耐不住的周皓已经提着食盒一路小跑的出了门外,但此时的马车上不见了周蕊儿,却见恒娘坐在车中。 所以周皓就问道:“恒姨,蕊儿去哪里了?”恒娘原先也是忐忑不安的,现在见周皓回来,还提着一大盒的东西,只道是入府有望了,因此恒娘就指了指附近道:“小姐去了公子说的那个花园,才走了不久。” “哦,我知道了,谢谢恒姨!”一听到周蕊儿的去处,周皓可是连蹦带跳的往花园方向跑去!可当他兴高采烈的进得花园后,却见周蕊儿身边站着一个与他身高像仿的少年,那少年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竟然是他的二弟周昉! 一时间,周皓也被愣住了,因为他万万没想到二弟周昉也在此处,而且还跟周蕊儿有说有笑的,似乎他们已经相识许久了。 看到这,周皓的头上犹如被泼了一瓢冷水,心乱如麻了起来:“二弟怎么会在这里?”周皓寻思着二弟到来的理由,可又见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的,还是忍不住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蕊儿,二弟,你们在这干嘛?”听到他们的嬉笑声,周皓忍不住在远处喊了一嗓子,结果周蕊儿和周昉听到连忙朝着四周张望了起来:“是谁,是哥哥回来了吗?!” 到底还是周蕊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躲在树丛后的周皓,立刻就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蕊儿都等着急死了!”看到周皓,周蕊儿的一张小嘴可是抱怨个不停。 而远处的周昉也移步而来:“大哥,你怎么才回来,让老祖宗惦念得好辛苦啊!”兄弟刚一见面,周昉就说出了老祖宗的事情,就是让周皓赶紧回去请安。 但周皓才从老祖宗处过来,就笑着回道:“老祖宗那我已经请过安了,现在我要为老祖宗献寿礼去了。”说着,周皓走近了周蕊儿,欲牵手而回。 然周蕊儿却不理会他,还赌气道:“哥哥,说好给蕊儿带好吃的,可好吃的在哪里呢?”其实她早就闻到了周皓身边食物的香气,就是看周皓是不是在骗她。 本来还想藏住的,现在看来还真的是瞒不住周蕊儿的眼睛。 见如此,周皓就只有将藏在身后的食盒给拿了出来:“就知道你是个馋嘴,我可是拿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说话间,周皓已经将食盒给打开了,印入眼帘的可是一盘盘各式各样的吃食。 “天啊,有这么多好吃的!”一见到吃食,周蕊儿可是高兴得跳了起来,连手都不擦就抓起一个类似小兔子的小面点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结果那小兔子刚入口中,就散发出了一股甜甜又清脆的香甜来! “哥哥,这小兔子是什么做的,鲜甜又脆嫩,你也来一个!”吃着小兔子,周蕊儿也不忘了辛苦而来的周皓,随即将另一个小兔子也塞入了他的口中。 可周皓还没来得及吞下,一旁的周昉就解说了起来:“因为这个小兔子是黄瓜和胡萝卜做的,用新鲜的黄瓜与胡萝卜切好腌制在糖醋中,两三个时辰之后就可以摆盘食用了。” 周昉娓娓道来,只因为这道甜点是他们周家兄弟从小吃到大的,所以都耳熟能详了!而周蕊儿又是第一次听到,不仅新鲜还对周昉投以羡慕的神色:“没想到昉哥哥这么博学多才!” 听到周蕊儿在夸赞周昉,周皓可是一脸的不悦:“他哪是博学多才,是因为小时候他兔子比我吃的多。”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当听到这话,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注意到了身边周昉的脸突然变得通红通红的。 “昉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见他这副模样,周蕊儿好奇的用手去摸周昉的脸颊,结果十指发烫,吓得周蕊儿立刻就抽回了小手。 而一旁的周皓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了,心说我这么辛苦的提着食盒而来,却被二弟给捷足先登了,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相识的? 但这个疑问还没被解开,周皓就被远处的下人给叫住了:“大少爷,老爷正在找你,要你快回书房去!” 突然间,周皓如梦方醒,只因为忙着周蕊儿的事情都忘了给父亲请安,要是再不过去,恐怕就要吃罪不起了! 所以周皓匆忙对周蕊儿告辞道:“蕊儿,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说着话,周皓又慌慌张张的离去,可这一次却不知道已经惹怒了自己的父亲! 第五十四章 大打出手 还没等周皓到达书房的门口,就见周大人怒气冲冲地堵在了大门外,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个逆子,还有脸回来!” “父亲,孩儿回来了。”见周佖迎头盖脸的大骂,周皓就暗叫不好,心想自己不过晚了些时日,也不至于让父亲如此的震怒吧?但未及周皓开口,两边的下人就已经将他给反剪了手臂拖进了书房。 一到书房里,周皓就见到了被吊在梁上的阿若,赤裸的上身已经被鞭子抽出了众多的血痕! 结果周皓看到阿若的惨状,顿时就被吓得脸色惨然,“阿若,你这是怎么了?!”他自认为阿若没有做出错事,也没有在外闯祸,可是父亲为什么要鞭打于他? 这里周皓一头的雾水,但后面父亲洪钟般的声音又接踵而来:“这要问你,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周大人满脸怒容的走了进来,一进大门就吩咐人将门给锁了,接下来就是该好好的问问这个逆子了。 见周皓一脸的惶恐,周佖依然紧追不舍:“我来问你,我月初就发出了家信,你为什么拖到这般晚!” “啊,那,那是因为我学业尚未结束,然后同师傅一起回来的。”为了不引起父亲的质疑,周皓只好将师傅搬了出来,因为周师傅之前曾给周府写了一封回信,告知了周皓因为其他原因而晚回。 但即使有这些,周大人依然不信:“就算有你师傅作陪,但这几天的路程,你竟然也能拖上个十天半月,都不知道你平时干什么去了!”说到底,周大人已经不再相信周皓的说辞了。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是要自己说出来还是要阿若说出来!”看周皓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周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可周皓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想想这一路上自己既没有耽误时间,也没做过什么有损家族颜面的事?引人深究的除非就是周蕊儿的事情,但在父亲的盛怒之下,是肯定不能说的,即使你能解释得清楚,他老人家也未必听得进。 所以想到这一层,周皓只能缄默不语。 而周大人就越看越气,恨不得拍着巴掌坐了起来:“你,你真是气煞我也!难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说话间,周大人将袖中的图画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将整张图画完完整整的落在了地上! 结果周皓见到几乎是大吃了一惊:“这,这画从哪里得来的!”他不敢想象这幅画竟然到了父亲的手中! 当初原以为将一张没有署名的画交给那送荔枝的骑士就能相安无事了,可没想到的是,画还转到了父亲的手中! 而且从长安到家也要一两天的时间,但这才一天的功夫画就与他同时到达了,可见皇帝的决断如此的迅速!这一下,周皓整个人不好了,冷汗也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因为算来算去,他终究没有想到皇帝陛下,要是皇帝与父亲追究下来,他该怎么办?难道将周蕊儿推出去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将周蕊儿推出去,那就是自绝后路!如果自己答应下来,那同样是自绝后路! 此时周皓只能缄默不语,在还没有想好答复之前,他也只能这样了,原以为可以让周蕊儿安然进府,谁想会横生枝节。 但周大人却等得两眼冒火,指着面前的周皓就骂道:“小兔崽子,你倒是说个话啊,你这么多天里究竟干嘛去了?!”他原以为周皓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到时还可以向张萱通融一下,谁知这孩子就是不开窍,也让他无可奈何! 既然他如此的倔强,那做父亲的自然有让他开口的办法!所以周大人向四周的下人喝道:“打,给我打这个没有的奴才,主子犯事他也跑不掉,要不是他疏忽,皓儿就不会犯这种傻事了!” 于是震怒之下,鞭子如雨点般的朝着阿若的身上抽去! 而一旁的周皓见到简直是心如刀割:“父亲,不要责打阿若了,请快住手!”他没想到父亲如此的心狠,为了让他开口不惜去折磨阿若,如果他不说阿若岂不是要被责打致死! 所以周皓很紧张,一面央求父亲,一面去看阿若,而阿若已经被鞭子抽得昏死了过去,任凭周皓怎样喊他,阿若都没有苏醒过来。 这一下,周皓的退路已断,如果他再不老实说出实情,恐怕自身都难保了;想到这里,周皓只能含泪道:“父亲大人,都是孩儿不好,这副画是孩儿画的。” “哼,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以周皓一向顽劣的秉性来看,早晚都会做出来的,而这番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周大人的心中! 于是周佖一声令下,四周的下人立刻就将周皓给架了起来!但周皓不服,自己根本没做什么,为什么父亲还要兴师问罪,难道连一个解释的理由都没有嘛? 因此周皓大叫冤枉,可周大人也毫不留情道:“你既然喊冤枉,那我就指点你一二!”周大人嘴里骂着,但心里同样是心情沉重,哪个做父母的情愿跟自己的儿子闹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为了整个周家,他也舍不得心头上的这块肉! 但最终,周佖还是狠下了心来:“小兔崽子,你可知道你画的这幅画已经送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现在陛下正差人问你,如果你不承认谁也救不了你了!” 可周皓听到这番话,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也罢,反正皇帝只是在找他个人的不是,如果牵扯到全家,他也会全力担下的! 想到这里周皓终于不再沉默了,而是迎刃而道:“就是我画的又怎样!大丈夫敢作敢为,也不会累积全家的!” 哪知这句话,却让周佖火冒三丈了起来,抬手就朝着周皓狠狠地扇去了一个大耳瓜子:“闭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们周府就快要被你给害死了!”周佖怒喝道,想想周皓刚才的表现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周皓提前告知的话,他还有通融的余地,可是现在周皓非但没有妥协还信誓旦旦的,所以他非打他个头破血流开窍为止! 于是周大人众怒之下,一顿棒子朝着周皓的身上打去! 而在这喜庆的寿宴上,竟然也瞒住了四周所有的人,无人知道这隐秘的书房里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人周家的大少爷被自己的父亲堵住嘴巴打得半死,只是隐隐的觉得一股股的血腥味从书房里弥漫了开去。 第五十五章 蝶缘 再说高老夫人还在前台看戏,见自己大孙子已回,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原以为周皓带着什么礼物来见自己,可就报了个平安,转眼不见人影了? 所以高老夫人也是满腹的狐疑,心说这个孙儿究竟在鼓捣些什么,弄得如此的神秘?最后也坐不住了,让丫头传过话去:“你去找找大少爷,要是他没带寿礼,也不要他弄了,就让他回到奶奶身边来坐着,好好的聊聊话。” 结果丫头传话去很快就跑了回来:“老祖宗,刚才大人传话来,说大少爷正在款待宫里来的使者,这回正喝得酩酊大醉呢!” “哦,原来是这样。”当高老夫人听到,一颗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孩子也是的,刚回来就喝什么酒啊,你去后厨看看有什么醒酒汤,给大少爷送一些过去。”高老夫人虽然满腹的牢骚,但对孙儿还是惦念有加的。 这里老祖宗虽然瞒了过去,但是周蕊儿那里却没有一点的消息! “昉哥哥,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见周皓已经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了,食盒里面的糕点也被自己给吃得七七八八,可是托付的人还没回来,周蕊儿这才坐立不安了起来。 “可是是被父亲教训了,还是被老祖宗叫去了。”看见周蕊儿焦急的眼神,一旁的周昉也只好好言相劝。 其实他跟她根本不相识,之前自己在花园里写生,却突然撞见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跑进来,原以为是哪家来贺寿的家眷,谁知那小女孩竟然缠着他不走了,这倒让他新奇了起来。 如果还原当时的情景却是这样的…… 周皓为了周蕊儿,回府通报父亲,可前脚刚走,周蕊儿就百般无聊了,与其在这平淡无奇的马车上待着,还不如去周皓所说的那个大花园里玩玩,所以周蕊儿即刻向恒娘告了假,蹦蹦跳跳地跑进大花园里去了。 谁知到了大花园,周蕊儿立刻就被里面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她记得前几日的途径之地,路上还是瑞雪飘飘,可是到了这里气候却是明显的回暖了,灌木和树丛间没有了积雪,天空上也是一片的艳阳。 这还不算,更称奇的却是花园里种植了一片的艳丽的牡丹,香气袭人,红百双间中尽显姹紫嫣红般的繁艳芬馥。 所以周蕊儿看得不禁有些呆滞了,甚至有了想摘花的冲动!可是当她欲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红牡丹时,却看到了一双狭长又明亮的双眸,因为那双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呀,你是谁啊,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突然被人看着,周蕊儿又羞又臊还赶紧将小手给抽了回来。 可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做出了禁声的手势,“你不要喊了,这花上有蝴蝶,你一喊就跑了。”原来,那个人并不是在看周蕊儿,而是在看离她不远处的一只停在牡丹花上的蝴蝶。 这一下,周蕊儿恍然大悟!同时她也看到那人手中还拿着一块木板和纸笔,原来他是在花园里写生的。 因为周蕊儿在现在社会里有过多次的写生训练:有学校组织去公园的,也有自己和同学去其他地方的个人写生,最终的目的就是锻炼自我的观察能力以及对四周景观的比例,但周蕊儿的大部分都是玩的多、画的少。 现在她看到别人写生,自然就兴趣来了:“你在写生吗,让我瞧瞧。”当周蕊儿蹑手蹑脚地走近他时,却发现那人原来是个异常俊秀的男孩子:束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皮肤柔和而白皙,跟周皓一般的个头与年纪,却有着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眸。 但看到这里,周蕊儿的脸也不由得红了起来:“哥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写生?”她猜测这个男孩不是周府的人就是来周府的宾客。 而那个男孩听到却笑了:“我是周府的二公子周昉,你是不是跟父母来给我奶奶祝寿的啊?” 可周蕊儿听到却显得一脸的莫名:“你是二公子?那哥哥又是老几啊?”因为周皓之前很少向她提及过自己的家世,甚至连他的名姓她都不甚清楚。 于是那个男孩就一字一句的跟她解释了开去:“这周府呢有三个公子:老大学武在外名叫周皓,老二在家习文名叫周昉,还有个老三叫周晓。”那男孩见周蕊儿不明白还用毛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三人名字。 结果当周蕊儿看后这才如梦初醒,心说‘哥哥的,哥哥的’叫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来他是这个名字,但一见到‘周昉’二字她却愣住了:“哥哥,你的名字叫周昉,是不是特别擅长画仕女图的那个?” 忽然间,她觉得这‘周昉’二字如此的熟悉,禁不住问了起来。 而男孩听到也点头称道:“是的,我的确很喜欢画仕女图,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虽然得到了他的答复,但周蕊儿却傻呆呆的顿住了,甚至心里、嘴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男孩看到她这副德行,几乎是吓坏了:“喂,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谁知一知道的他的名姓就变成了这样,不会是真的有病吧? 正当男孩焦急不已的时候,周蕊儿却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之中:‘天呀,他竟然叫周昉!那就是在博物馆里看到的《簪花仕女图》的作者!天呀,那我不是发财了!’一时之间,周蕊儿的内心充满了激动! 原来自己的穿越而来不是偶然的,而是要约见千年前仕女图的作者! 她有些不可想象,但现在自己的崇拜的作者就在眼前,所以一定要索画、签名!对——还有拜师学艺!总之各种杂乱无章的理由充斥着周蕊儿的神经,甚至让她想当然了。 而一旁的男孩越看越不妙,心说这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了?喊叫她的不醒,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所以他就用手去推小女孩的肩膀:“喂,你醒醒啊!你要是病了,就跟我去看大夫啊!”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就‘噗’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大神,见到你真好!我叫柳欣,是从未来来的,我要拜你为师!” “什么,什么未来?还要拜师!”这让周昉听得云里雾里,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女孩子肯定得了脏躁症,看样子是发作了! 第五十六章 忘怀 由于周蕊儿的过度激动,致使周昉将她误认为了一个癔病者,可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周蕊儿却慢慢的恢复了神志。 “你不要走啊,我没有生病,就是太高兴了!”见周昉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周蕊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于冲动,也许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已经将他吓倒了。 果然,当周昉再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已经站得远远的了;不仅有防备,还是注视了她许久,这才缓缓地说道:“刚才你的确吓到我了,因为小妹妹你前后举止简直是判若了两人。” 周昉说着,但面部表情依然很严峻,为了防止她再次癔病发作,他已经收好了笔和画纸,一见有突变就随时随地地跑。 而周蕊儿见到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哥哥,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吧,你大哥都我视为最好的朋友,你却这么的躲躲闪闪,不会被皓哥哥给笑话了?”为了安定他的不安,周蕊儿只好将周皓给搬了出来。 结果这招还好,果然就对周昉起了镇定的作用:“妹妹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你们是好朋友吗?”见这女孩子言行古怪,周昉也想知道大哥是如何相识的? 于是周蕊儿就将自己与周皓在一方寺的相识以及之后的简要经历的说了一遍,结果让周昉听到简直是叹为观止,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你们,你们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在戏文里才能见到的。” 因为这些故事都是周昉闻所不闻、见所未见的!虽然周蕊儿说的头头是道,但周昉认为大半的事情都是这小女孩编造出来的,试想想当朝与她同龄的女孩子有几个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恐怕是绝无仅有了。 所以周昉还是认为她有病,除去那些吹得天花乱坠的故事,唯一可行的就是这个小女孩父母双亡,周皓因为怜悯她,于是就带了回来。 为了进一步的证实,周昉就对周蕊儿问道:“你说你与大哥交好,但他为什么没有对家里只字不提,也不回信说明,让大家都不知所以。” 其实周昉说的没错,周父半月前就已经给周昉写了加急催回,可周皓硬是一拖再拖,连个回信都免了,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同行的小丫头,的确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但周蕊儿听到却是难以言表,因为周昉所说的那十几天里他们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而半月前恰巧又是周皓为她负伤之时;当时周皓为了救她险些被鬼面人所杀,后来不是因为用了周师傅所给的伤药,周皓恐怕还得在一方寺躺上一段时日。 所以周蕊儿只能缄口不语,这也是是周皓左右交代过的,为了再另生枝节,他要求所有在场的知情人都将秘密吞到肚子里,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忘却的,也如恐怖的鬼面人让周蕊儿一辈子都难以忘掉! 只要一想到这些惊悚的往事,周蕊儿的头皮就会发麻,整个人也会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不要再说了,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突然之间,周蕊儿觉得自己心浮气躁,越来越多的汗也从头上冒了出来。 而周蕊儿的忽然变化也让一旁的周昉大惊失色:刚才她还好好的说话,怎么一个转眼性情又变了! 这变化来得来得突兀,也更加验证了周昉的预想,大哥带着这个女孩子回来就是想让女孩看病的,估计是她之前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才会变得如此的疯癫! 所以为了安定她的情绪,周昉也只能依着她的性情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情,既然大哥将你带到了这里,那你今后可有些什么打算?”其实周昉听到她的叙述,也觉得情有可原。 她这般小就父母双亡了,今后没个依靠,很难生存在世道上,可他这话还没出口,周蕊儿就先说了出来:“我已经想好了,我从今后就拜你为师了!” “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拜我为师啊?”这话已经不止一次从周蕊儿口中说了出来,也弄得周昉云里雾里的,心说自己那点被她给看中了?不过就是一面之缘,她就缠着你要拜你为师了,让他都不知从何说起? 但就在周蕊儿和周昉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之时,周皓来了! 周皓之前给奶奶请安,但又惦念着周蕊儿,所以就去后厨拿了一些糕点出来,可是当他兴高采烈地提着食盒来到大花园时,看见的却是周蕊儿与二弟有说有笑的情景,所以他之前还热情满满的那颗心顿时就凉了一半。 ‘蕊儿怎么会跟二弟在一起,他们两人看似非常的相熟?’面对周蕊儿与二弟的卿卿我我,周皓自然醋意满满了,还未及两人发觉,他就在远处喊出了一嗓子,自然是吓得两人措手不及。 可还未及周皓问明缘由,就被父亲给叫了去,结果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信,而周蕊儿已经等待许久了,也不想在这里望穿秋水了。 于是她就对周昉道:“昉哥哥,大哥哥是不是没有给周伯父请安而被训斥了?”因为周蕊儿曾听周皓说过,自己的父亲是个极其不拘言笑的人,平时对他也是极其的严厉。 而周昉听到也不觉得皱起了眉头:“是有这个可能的,父亲都催促他几次了,可大哥就是不回信,估计这回是解释不清了。但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诞,父亲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去为难大哥。” 周昉见周蕊儿为了大哥心神不宁,也只得好言相劝道:“妹妹尽可以在这里再等会,我去看看就回。”为了打消周蕊儿的疑虑,周昉决定回府看看。 但周蕊儿却不干了:“不行,哥哥不要走,大哥哥也是这么无缘无故的走了!要是你再走了,蕊儿还等谁啊?”说着,周蕊儿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 而周昉又是个软耳根的人,听不得点人哭泣,见周蕊儿低头痛哭,只好答应道:“好吧,好吧,你跟我一起进府去,看看大哥到底在做什么,半天都不出来!” 其实周皓进府的确很长一段时间了,连周昉也颇多怨言,难怪周蕊儿会坚持不住了。可当他们进府之后,却连周皓一个人影都没见着,问其他下人都说不知,甚至连老祖宗都未能见到他一面! 第五十七章 寿礼 听闻此消息,周蕊儿和周昉都疑惑不解:“这就奇了,我们明明看见大哥已经回府的啊,怎么大家都说看不到他人影呢?” 要说在平时周昉大可以不信,但今天是奶奶的寿诞,这么隆重又热烈的场合下周皓不可能不在,除非就是发生了其他的变故;因为在戏台和迎客厅的周围周昉也没有看见父亲的踪影,同一时间父子两人都不知了去向,似乎有些让人觉得古怪? 所以周昉就对周蕊儿说道:“妹妹,我觉得大哥是不是遇到了些麻烦,到处都寻他不见,而且父亲也不出来迎送宾客,那我就只能先将你送到老祖宗那,等我找到大哥了再带他过来。” 因为一来一回颇费时间,周昉又担心周蕊儿病情发作,只好暂时将她送到奶奶那,至少有吃有喝还有人看着她。 于是周蕊儿和恒娘就跟着周昉来到了戏苑,这里锣鼓喧天,正在上演一出杂耍戏,有披着类似动物兽皮演员在戏台上扑跳或者角抵戏的,演到生动时,无不引得四周的看客们连声叫好。 可那主台上的主宾高老夫人却是一脸的郁郁寡欢,自己心心恋恋的大孙子好不容易的回来了,但才见了一面就不再出来了,平日里嘴里说得有多孝顺,可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就一目了然了,所以高老夫人心生怨气,不仅不看那些杂耍戏还自个灌了不少的闷酒。 等周昉等人到来之时,侍候的丫鬟就赶紧低声告诫道:“二少爷,老祖宗正发着闷气呢,已经喝了不少的闷酒了,你快去劝劝她老人家吧。” 丫鬟担心高老夫人的身体,可自己又是奴婢,并不能左右主人的意愿,幸好此时周昉赶来了,丫鬟这才如获大赦。 而周昉一听到这话自然就明白了个中的含意,只因为大哥长得与故去的爷爷神情像似,所以奶奶一直疼爱有加,现在奶奶的寿诞本该是大哥在场,却始终不见他踪影,故而引起奶奶的不满了。 如果要平息奶奶的怨气,就只能投其所好了,所以周昉连忙上前道:“老祖宗,孙儿刚才去花园看到了不少的待放的牡丹,因此画上了牡丹图来为老祖宗贺寿。”说着,周昉将画卷在高老夫人面前徐徐地展开。 只见妩媚多姿的牡丹花蕾在白色的宣纸上摇曳而上,那红的似火,白的如雪,竞相绽放,而芬芳的气息也吸引住了四周的蝴蝶,它们挥动着双翅或舞或停歇在花蕾之上,形成了一幅和谐又生动的花蝶图。 当这幅花蝶图展开之后,也引起了众人的瞩目:真是好画,这牡丹花和蝴蝶画得如此的逼真,真是实属罕见,看来周家的新一代也要如这牡丹花一样富贵繁衍了,正是啊……众人连声赞叹,都说周昉画得绝妙! 可老祖宗却没有一丝的笑意,虽然打心里也对这个孙儿赞叹不已,但是大孙子周皓的事情却一直缠绕于心,也都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 见花蝶图不能引起老祖宗的兴趣,周昉只好将周蕊儿给推了出来:“老祖宗,这次大哥回来,您猜他给您带了什么寿礼了?”结果一听到周皓带来的寿礼,老祖宗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的改观:“什么寿礼啊?” 因为之前周皓就神秘兮兮的对她说起过寿礼之事,还说这个礼物是个人,可现在周皓人都看不到谈何礼物? 但就在高老夫人犹疑之时,周昉却将身后的一个人给带了出来:“老祖宗,就是这个礼物,是大哥从一方寺带回来的。” 只见高老夫人的面前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活泼女孩,头上梳着双髻,插着玉梳背,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窄袖短衫,下系一条翠绿色的曳地长裙,腰间还缠着一条绣花的红丝腰带。 见到这个女孩,高老夫人的眼前简直是为之一亮:“昉儿,你说这孩子是你大哥从一方寺带来的贺礼?” 一开始,高老夫人有些半信半疑,还对着女孩上下打量,但见这个女孩皮肤白皙,貌似桃花,脸面晶莹如玉,整个人虽娇小玲珑,倒也显得钟灵毓秀,楚楚可人。 “原来就是这个孩子。”当高老夫人见到,也不由的感叹道,因为她深知周皓的秉性,一旦入得自己眼的女孩,一定会穷追不舍的,还说送寿礼,实则就是为自己选让心仪的女孩子。 所以高老夫人见到也笑了,一把就将女孩给拉近了身旁:“快给奶奶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可否在朝为官?”还未及女孩开口,高老夫人可是一股脑的追问了起来。 “老祖宗先别急,你让她坐下来慢慢跟你说。”见老祖宗的注意力都被周蕊儿给吸引住了,周昉就赶紧对周蕊儿使眼色:“好妹妹,你就在这好好的陪着老祖宗吧,我去去就回。”既然老祖宗对周蕊儿赏识有加,那他就有时间去寻周皓了。 说完,周昉匆匆而去,而高老夫人自从见到周蕊儿之后,心中就有了一种别样的亲切感:“你这孩子是怎样与我那孙儿相识的?”而周蕊儿听到就一一作答道:“我与哥哥是在一方寺的菩提树下相识的。” 于是周蕊儿就将自己如何进得一方寺又如何与周皓的相遇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高老夫人,而高老夫人听罢还意犹未尽,“皓儿说你会说故事,现在看来果然非比寻常。” 虽然她不太相信这故事的真伪,但这女孩的声情并茂足以吸引一干人等了,甚至连在戏台上演杂耍的演员都被招引到主宾席这来了。 见老祖宗高兴,周蕊儿也连连回敬道:“哥哥平日里说老祖宗宽厚仁慈,对待下人也礼遇有加,现在老祖宗寿诞之日,我借花献佛,恭祝老祖宗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说着,周蕊儿从袖中拿出了一方礼盒来,觐现到了高老夫人的眼前。 “这是什么,这是你这丫头的贺礼吗?”当高老夫人见到也不由得愣住了,本来她以为周皓带回来的这女孩子就是为了博她一笑的,谁知她还认真了起来!但是礼物既然呈上来了,那就打开吧! 谁知这一打开不要紧,看了还吓一跳:原来那方礼盒里面放着的不是一般的寿礼,而是一把翡翠玉梳!那玉梳一寸来长,光滑如润,握于手中形如远山润如黛,整个就是一片山雨苍茫中的群山。 第五十八章 宫里的使者 所以高老夫人见到简直是爱不释手,“你这孩子,怎么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啊!”虽然老夫人的嘴里满是责备,但心里却是分外的喜欢,也对周蕊儿刮目相看了起来。 而周蕊儿之所以这么做,全是自愿的,她想着平日里受着周皓的恩惠,尽管周皓没有开口,但日后周蕊儿都要依靠着周家而生活,所以她从父亲的遗留中选取了一块翡翠玉梳,当做了老祖宗的寿礼。 结果这份寿礼博得了老祖宗的好感,虽然老祖宗没有得到周皓的寿礼,但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孩更比金银珠玉好上一百倍! 因此高老夫人见到也不住的点头,心说孙儿选的这个女孩不错,就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士,可否婚配了?虽然女孩子形容尚小,但高老夫人已经有意将她当做自己未来的孙媳妇了。 可她尚不知晓周皓的情况,一旦获悉,恐怕就不会做出这么武断的决心了! 再说周昉急忙忙的去寻找周皓,可府里都转了一圈了还是不见他的踪迹,所以周昉也觉得怪异:‘府里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大哥就会凭空消失了?’ 但就在周昉心急如焚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与周皓同回的还有他的书童阿若,那个打死都不可能离开的小跟班,他不会也凭空消失了吧,如果这两人都不见了,那府里可真的出大事了。 于是周昉改变了途径,跑去向守大门的门童询问,还真的问出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书童阿若是先于大哥之前回来,因为报信先到了老祖宗那,之后又去了周大人处;而周皓是在阿若之后回来的,先提着食盒出府一趟,之后又被父亲的贴身侍卫给叫了去。 当周昉听到这些,也总算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就是阿若和大哥都是被父亲给叫了去,而且这两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者怎么会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想到这些,周昉顿觉不妙,按照父亲平时的做法,不可能在老祖宗的寿诞之时不让大哥现身,何况还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里。 还有的就是,周昉还听门童宫里有派使者过来的,一个自称是宫里来的使者特意来拜访周大人,门童随后拿着名帖去通报,之后周大人就诚惶诚恐地将使者给迎进了周府。 当听到这个,周昉的面上也不觉得一惊,心说宫里的使者到来这么大的事情,父亲怎么一点都没说出,甚至连老祖宗都不知道呢? 他觉得使者的到来有些不比寻常,如果他是为老祖宗祝寿的,父亲大可以公开众人,何必这般遮遮掩掩的?而且周皓主仆都是在使者到来之后都失踪了,所以他想周皓两人的失踪肯定跟宫里的使者有关。 一旦思绪明了了之后,周昉就改变了自己念头,转向寻找周大人和宫里的使者为主了,也只有找到这两人才能弄清楚周皓失踪的秘密。 结果这一找寻还真的找到了突破口:周昉从下人处悉知宫里的使者正在花亭处歇息,于是周昉就匆匆地赶往了花亭处。 而张萱已经在花亭歇息了一段了时间了,虽然周佖吩咐了下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时间一长,张萱也不免产生了异议:“婢子,你家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一会就回的吗?”自从手中的画被周佖拿出去之后,周佖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里张萱倍感奇怪,那煮茶的婢女却说道:“今日是老祖宗的寿诞,老爷还要招呼宾客,故而晚了些,也请大人不要介意了。”说着,婢女又端起了刚泡好的花果茶让张萱享用,而张萱见此美意,也不好拒绝,于是又在花亭里继续等待。 但是这时,花亭外却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一个人来:“请问哪位是宫里的使者,求赐教!”就见来人大跨步而进,还没等张萱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双膝跪在了地板上! “你,你这是何意?!”一时间,弄得张萱格外的唐突,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幸好身边的婢女机灵,赶紧地给张萱解释道:“大人,不必惊慌,这是府里的二公子周昉,见他匆忙而来,定是有求大人的。” 而张萱听到这席话,这才恍然大悟,也对地上的周昉说道:“我跟你父亲都是同僚,你有什么话就起来说吧。” 于是周昉翻身而起,就将周皓回府失踪之事跟张萱说了一遍,而张萱听到也倍感诧异:“不对,我从宫里来是要寻找作画者,而当我把图画给你父亲看过之后,他就说有事要办,也再也没有回花亭,我还等着回宫复命呢。”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张萱的解释,周昉的心中也一目了然了,肯定是父亲为了张萱的那张画为难了大哥,否者都这么久了两人还不见回来? 所以周昉又问道:“那张大人可知这是一幅什么画呢?”虽然周昉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还是从张萱那里确定的比较好。 因此张萱就在一张宣纸上画了一个大概,告知了周昉画上的内容,而周昉看到了之后却变了脸色:“这不对,大哥从来都不会绘画,他只会舞刀弄枪的,怎么会画出这么凌乱的画来呢?”因为兄弟几人打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平时学什么玩什么做兄弟的哪有不知道的! 可这席话却让张萱犹如听到了晴空霹雳一般,一把就将周昉给拽住了:“你可要说仔细了,君无戏言,是容不得你这竖子欺骗的!” 张萱曾经在玄宗面前夸下海口,如果按周昉所说的——那张画不是周皓所画,那画画之人又是谁呢? 一时之间,整件事情好像乱了套,变得毫无次序起来,而此事事关重大,势必要弄个清清楚楚的! 于是张萱与周昉都待不住了,发动了所有的下人开始寻找周大人和周皓,结果在一处隐蔽的别院里发现了踪迹。 这处别院是周昉的爷爷的书房,爷爷过世之后高老夫人就封闭了别院,再也不许家人出入,所以能知道此处的人知之甚少。 而此时的别院戒备森严,甚至大门外都有三四个下人看守着,见周昉和张萱突然到来,神情也紧张了起来:“二少爷,你不在老祖宗那,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可周昉听到却反问起来:“你们几个都是父亲身边的侍卫,父亲不去客厅会客跑到这里干嘛?”结果众人听到无不面面相窥,支吾了半天也不敢吭不出一句。 见众人的举止反常就更加深了周昉的疑虑:“难不成父亲在里面有事?!”说着,他二话不说,就直接闯了进去,而侍卫们见到就想阻拦,可周昉已经将大门给推开,但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将他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九章 世事难料 因为周昉的眼前看到的不是什么,却是一副令人惊悚的景象! 宽大的书房内不是浓浓的书卷气而是一股浓重的血色,高高的房梁上吊着披头散发且一身鞭痕的阿若,还有房内的地砖上则匍匐着一个人,浑身上下是血污与棒迹,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模样。 当周昉看到这些,险些被吓得背过气去!因为那地砖上趴着的不是何人,正是周皓! 周昉记得周皓回来时穿着一身的云锦衣衫,原本是翩翩的雪色,但现在已经被黏稠的浓血给弄得完全变了色! 还有的就是,在周皓身体的两边,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正拿着大棒子一棒接着一棒的狠狠打下,而高高上座的周大人则神情肃穆,显然下人棒打周皓全是周佖授意的。 所以周昉见到再也忍受不住了,一个健步就扑到了周皓的身上呼叫了起来:“快停手,不要打了!”当他推开两人再看周皓时,却见周皓一脸的血污,紧闭着双目,已经没有了吐息。 但即使这样,上座的周佖依然无情道:“这才五十多下就承受不住了,他平时都是吃软饭的吗!” 很显然,周佖对自己儿子的耐受力颇为不满,但一旁的周昉已经看不下去了:“父亲,您为什么要棒打大哥,他到底犯了什么过失,犯得着您这样大动肝火吗?!” 周昉在为周皓叫屈,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即使大哥再有什么过错也不能在奶奶的寿诞大打出手吧?而且人都成了这个样子,再打下去恐怕就有性命之危了!因此不管父亲的威严,周昉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这才有了刚才的阻止。 可周佖根本是一意孤行,压根都没将周昉的话给听进去:“昉儿,你来掺和什么!不是要你待在老祖宗那,你跑来干嘛!” 结果这话也引起了周昉的强烈不满:“父亲,你怎能这样呢,好歹大哥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为什么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呢!”周昉实在想不出周皓究竟是哪里引得父亲这般的动怒! 平时在周昉的印象中,周佖还算一个仁慈的好父亲,虽然不拘言笑,但至少在细微之处他还是很关心的,而且他也很少体罚自己的儿子,最多就是罚罚抄写课文,打几下戒尺而已,根本不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 所以周昉很迷惑,今日周佖的作为完全就不像平日的一个好父亲! 然而周佖听到反而怒发冲冠了起来:“你还说,这要去问问你的好大哥,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好事!”周佖怒喝着,抬手就将那幅画给扔了下来! 而周昉看到之后,就一个劲地为周皓叫屈道:“父亲,这不是大哥所画的,您因该知道的,大哥平时几乎都不会画画,这肯定是别人的有意陷害!”周昉与大哥从小长大,周皓心中所思所想他能不知? 哪知周佖听到更加怒不可遏了:“你还替他袒护,你去问问他究竟在替谁隐瞒,要是为父知道了,还犯的着这样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周昉听到这才恍然大悟,而此时的情景更转回了半个时辰之前…… 当时周皓被下人押进书房,一看到里面的情景周皓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本想耐着一问三不知,谁想父亲会以阿若作为挡箭牌,如果他不说出阿若必然横遭不测,所以周皓只能含泪认下。 因为他不能将罪责推到别人的身上,而且他深知此事的重大,如果说出是周蕊儿的所为,那周蕊儿就投靠无望了,不仅父亲会大动肝火,老祖宗也会嫌弃她,到时她孤苦伶仃的漂泊在外,他又于心何忍呢?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担下来,即使自己皮开肉绽,而且这些不过就是一顿棍棒,等父亲打过之后解气了,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了。 然而周皓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跟他玩真的,粗大的粘过盐水的棒子如雨点般的打下,打得他连数数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还记得打了二十多下,数到后面周皓也意识模糊了,根本也不知道身体是疼还是麻木了,只还隐约的听到父亲在耳畔低低地耳语道。 “你既然那么想演戏,那老子就跟你演出真的!”周佖可是说到做到,不仅棒打周皓,还要毁了‘这幅画’,也只有生生的毁了他的欲望,这样才能掩饰过张萱的眼睛,否者谁也救不了周家,谁也救不了周皓。 打张萱一来到周府,周佖就感到不妙,虽然张萱并没有说什么,当他看到那幅荔枝画之后,心里已经释然了,就是张萱肯定是带着玄宗的谕令而来的,如果那幅画真的是周皓所画的话,那他也救不了他,倘若怪罪下来,周家就只有将周皓交出去。 这也是情非得已之下,同时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周佖还做了一些掩饰,就是献上自己二儿子周昉的画作,还有美婢去伺候张萱,这样及时的补救至少能缓和周皓的罪责。 但最后的解铃人还是周皓,只要他承认一下不是自己的所画,那当父亲的完全可以糊弄过去,可是周皓硬是不开口,这也坐实了自己的罪责,让周佖无可奈何!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平日里画的那些狗屁东西为父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要玩这种小把戏,你难道还要置周家于不顾吗!”看到周皓死不开口,周佖也是不顾了父子的颜面。 因为周佖深知周皓的脾气,他要是认真起来,连周昉都比不过他,只是这支‘画笔’被自己给隐藏起来,为了周家,他不需要这么多画花花草草和美人的人,而是需要一把能保得住家人的利刃! 所以周佖斩断了周皓的念想,特意送他到外地学艺,就是想让他能在将来成为周家的顶梁,可是现在这事情却彻底的破坏了周大人心中的计划,也不得不让他改变了策略。 因此周大人命令下人棒打周皓,临到最后还让下人用拶子夹了周皓的手指,这样做出的效果足以让张萱惊倒,也会蒙蔽了他的眼目,到时传到玄宗那里即使不怪罪下来也会不了了之了。 于是周佖的功夫真是做到了极致,还没让张萱见到就先吓倒了自己的儿子,而张萱听到书房里面的呼喊声也惊吓不已,等他看到之时,事情已成定局:周皓被打得昏厥不醒,手也被拶子夹得血肉模糊,甚至今后拿笔都成问题。 但刚看到这一切张萱简直是痛心疾首,指着周佖就骂了起来:“周大人,你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滥用私刑!即使他有什么过错,他还是个孩子,何况皇帝陛下已经赦免了他的无知,还允许下官带他入集贤殿,可是你的作为实在让人痛心。” 一支好好的画笔就这么的折毁了,真是让张萱始料不及,本来还有着惊世才华,这下却变得折戟沉沙,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六十章 兄弟情 于是张萱拂袖而去,但为了皇帝的差事,张萱也只能把周昉的画作交上,推说画者另有其人,实为周家的二子,可周佖的做法过于残酷,也引起了周昉的大不满! 虽然周家以障眼法迷惑众人,但张萱依然将周佖的无情杖责给告发了上去,而玄宗也只能以周家世代忠烈为由暂且作罢,于是这场风波就掀起了那么一点点的涟漪就消无声息了,只引起了玄宗和贵妃的无限唏嘘。 “真是可惜,一个奇才就这么给毁了。”当听完张萱的回禀,玄宗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也引起了贵妃的共鸣:“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的玩笑,那周爱卿也犯的着花这么大的火吗?” 贵妃面上尽管不悦,但看到张萱带回来的仕女图又不免宽慰了许多:“尽管张萱无功而返,但是却带回了这孩子的其他画作,也并没有原先的那般粗拙。”因为贵妃看到的都是周佖精选过的画稿,自然是赏心悦目了。 而玄宗和贵妃看过这些画稿之后,也从新抬高了画者的定位,等画者的伤势痊愈,再经会考,进入集贤殿,于是周家因祸得福,也因此博得了进入内宫的资格,却不知这始做俑却是另有其人。 且不说周蕊儿如何如何,就说周家的大少爷恍然已经成了一个待罪的羔羊,成了父亲与朝堂角逐的工具,等事情一旦了解,他就被束之高阁,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因为要瞒住高老夫人,所以周佖就将周皓藏在偏僻的库房之中,等伤势渐缓了,再与老夫人相见,而老夫人那就推说与宫中的使者相饮促发了胃脘病,需要静养个十天半月,结果老夫人那竟然也给蒙混了过去。 可周蕊儿就倍感奇怪,之前是周昉说去寻找周皓,但过了许久也不见回来,等派人传信之后就说周皓胃脘病突发,不能再到戏苑,听到这高老夫人只能作罢,吩咐下人送些清淡的稀粥并要周皓好生的静养。 当下人要去之时,周蕊儿再也坐不住了,嚷着要一同送去,而老夫人拗不过她也只能答应道:“好吧,好吧,看你这孩子这样的关切,就跟着下人一起去吧,也顺便替奶奶我问候几声,让他快点好起来,老祖宗可是想死他了。” 高老夫人只当一切正常,却不知自己疼爱的孙儿已经被折磨得人模鬼样了,整个下身被打得血肉模糊,不仅无法起身,连翻身都需要人的帮助,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双手,也同样是鲜血淋漓,恐怕日后握剑都需要一段时日的调整。 可即使这样,周皓的口中依然忘不了周蕊儿,纵然在自己的昏迷之中。 所以周昉听到就非常的不解:“阿若,我大哥昏厥之中还念叨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人名。”他见周皓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既像疼痛引起呼号,也像在叫着什么? 但阿若一见到就咬牙切齿了起来:“还会有谁呢,就是那个害人精,就是那个害人精害惨了少爷,一路上不仅败家甚至连命都快搭进去了!”说着说着,阿若的泪都快流出来了,要是周皓当日有听他的劝告也不至于如此了。 而周昉听到也吃了一惊,“你快说,大哥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此次的事情不同寻常,尽管父亲摆平了一切,但周昉仍然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可又怕父亲动怒,所以都缄默不语。 现在在这偏僻的库房,没有任何的耳目,周昉自然要问了,于是阿若就将周皓与周蕊儿相识的经过都说了一遍,除去了西海鬼市,其他能说的都说了。 结果周昉听到也瞪目结舌,慌忙就将阿若的口给捂住了:“不能再说了,这些要是给父亲知道了,你说会怎么着?!” 纵使阿若不说,周昉也想到了最坏的结局,要是周佖知晓的话,等待着周皓的不光是那几十棒子还有更凄惨的结局,所以这些事情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但周皓所做的这些,周昉也颇为同情: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一个人的人之常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样,即使累及自身也在所不惜,可见周皓对那个女孩如此的情深。 想到这些,周昉也不免动容道:“大哥,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如果兄弟能帮到你的,尽管使唤。”既然当大哥的都能义无反顾,那做兄弟也不能辱没了兄弟情。 而周昉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意识还算尚可,只是因为疼痛让他一时清醒又一时迷糊,两手也在空中胡乱的乱抓:“二弟,帮我。” 见周昉伸出了两手,周昉连忙将他的两手给扶住,轻声道:“大哥,你就说吧,凡事都由做兄弟的帮你搞定,你就在这安心的养伤吧。”现在的周皓气息奄奄,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可纵使这样周皓还微弱地说道:“帮我求老祖宗收留蕊儿,她无依无靠,只求老祖宗给她一个栖身的地方。”周皓想起自己给周蕊儿的承诺,可一直都未能兑现,如果他不帮她,就只能看着她漂泊四方了。 但周昉听到却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大哥,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她人,难道她害你还不够吗?” 想想阿若说的那些都是有道理的,如果当初不去招惹这个女孩,那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切都安然无恙! 可现在事情的变化不容想象,也改变了一个人的轨迹,本该属于周皓的名额却变成周昉的便利,而周皓也从天堂坠入了凡间,所以说这事情究竟是好还是坏呢,连周昉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就在两兄弟倾述衷肠之时,下人带着周蕊儿来了。 当周蕊儿跟着下人走到这偏僻的库房之地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为什么哥哥需要跑到这么偏远的房舍进行静养,他又不是患上了风寒,一个胃脘病即使在住处都可以了。’ 对于周皓的病情,周蕊儿虽然质疑,但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她只能亲自跑上一趟才能一探究竟! 但当她一踏进库房之后,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不过才几个时辰的光景,周皓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颊带血,披头散发般地趴在木床上,浑身一股浓厚的草药味,但即使缠满了纱布也遮盖不住渗出血痕,连手上都是! 看到这一切,周蕊儿简直被吓了一跳,撒腿就跑了过去:“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阿若给‘噗!’地推倒在了地上:“你还说,都是为了你这个害人精,少爷差点被老爷给打死,现在你还在这里假惺惺,就不怕天怒人怨吗!” 第六十一章 曲谓痴愿 之前阿若对周蕊儿就有颇多的不满,而现在的周皓被打就更令他怒火中烧了起来! 要是当初周皓能有一丝的考量,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惨景,所以能令周皓改变想法的就只有这个‘害人精’了,不知她给周皓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般的不知死活!因此一想到这些,阿若就怒不可遏! 可是周蕊儿完全不知道,打从进了周府,她就不知道了周皓的近况,现在好不容易的见到了,但他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哥哥,都是蕊儿害了你,蕊儿也不知道啊,要是当初知道这会害了哥哥,打死蕊儿也不会画的……”想想几个时辰之前周皓还对她有说有笑的,可现在却成了这般;看到这些,周蕊儿心中的种种酸楚与委屈顿时都涌了出来。 而周昉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大哥为她担下了这些罪责,要是她被父亲发现,还不知会闹成怎样?但事已至此,只能祝愿大哥快快地好起来。 所以周昉就对周蕊儿说道:“蕊儿,你就不要哭闹了,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你日后要记得回报才是。”毕竟这个女孩子年纪尚小,你去责备她也无济于事,但经过这起事件之后,也许这个女孩子做事都不会再莽撞了。 看到周蕊儿泪流满面,周昉也不忍心再横加指责,可阿若却不干,想想自己所受的还有少爷所受的不是她一点眼泪就可以化解的! “你走,离少爷越远越好!”现在周蕊儿在阿若的眼前简直如洪水猛兽一般让人避之不及,但周蕊儿还伤心着,怎能忍痛离开:“阿若,不要你说我自会离开的,我只想好好的看看哥哥,补偿他一下。” 说实话,她能做的并不多,但不管怎样,能发挥一下小小的余热周蕊儿也心满意足了,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周蕊儿都吃住在了库房之中,一方面对周皓喂汤喂药,一方面照顾他的起居。 但周蕊儿引发的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很快就传到了周大人和老祖宗的耳中!特别是周大人,当听到画作是一个女孩子所画之时,简直是悔不当初!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还将这个女孩打死不成?所以周大人思量了之后,决定见一见这个女孩,她到底有何德何能,能让自己的儿子神魂颠倒! “蕊儿,你暂时出去躲躲。”当周昉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来通知周蕊儿,因为他担心父亲会责罚周蕊儿,但周蕊儿听到却淡然道:“昉哥哥,这有什么好躲的,比起皓哥哥所受的蕊儿正无以回报。” 其实她也想通了,与其躲着,这件事早晚都会被人知晓的,还不如主动向周大人坦明一切,于是周蕊儿就来到了周佖的书房。 而周佖还余怒未消,想想自己的儿子待人受过,自己也是良心难安,但当周蕊儿走向自己之时,周佖的眼前却是为之一亮! 虽然这个女孩年纪尚小,但容貌已经出落得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了,尽管一身的缟素,却也遮不住眼里的文采精华。 所以见到这样,周佖也问了起来:“你究竟是何方的妖物,害得我儿如此的凄楚。”周佖现在问起,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孩如何的回答,如果答的不好,他就有理由将她逐出周府了。 可周蕊儿还没回答,周昉就急着在一旁申辩了:“父亲,蕊儿她是无意的,罪也不至于于此啊。”他看父亲的神色,势必要发难于周蕊儿,因此才抢着说道。 但周佖根本就没搭理他,依旧是一脸的深沉:“这是她一个小女子的事情,要不得旁人的插手。”他示意周昉不要插入。 既然父亲都发话了,那周昉也只能站到一边,但心中依然是忐忑不安,相比周蕊儿却随性得多了。 “周伯父,先受小女子我一拜,我这条命是受你儿子所救的,如果你要拿去的话,那我也在所不辞。”本来周皓就相救了自己多次,再算到这次,自己已经欠下了数不清的罪过了,所以周佖要责罚,周蕊儿也万死不辞。 但周佖听到却有些愕然,没有哪一个小女子敢这样跟她说话的,似乎她并不惧怕,还说的头头是道的,所以他也抚须问道:“你且说说,你跟我儿究竟是从何认识的?!”因为周佖忽然想起来,之前周昉一直待在一方寺中,是不是跟这个女孩有关? 于是周蕊儿就将自己在一方寺中与周皓相识的经过都说了出来,最后还有一个心中一直藏着的秘密,她决定替周皓说出来,她要让周佖知道他的儿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而是怀揣着天下的侠义。 而周佖一听到此话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即对周昉吩咐道:“昉儿,你先出去,我要听听蕊儿的故事。” “好吧,儿子先告退。”见父亲没有动怒,周昉也诚惶诚恐地退出了书房,于是周蕊儿就将那本四方图给拿了出来:“周伯父,这是哥哥用命夺回来的,他之所以在一方寺中没有给你回信,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 本来周蕊儿一直谨记着周皓的教诲,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是不想说出的;可现在周皓蒙上不白之冤,如果她再不说出真相,实在难以心安了;而那本四方图自从周皓拿回来之后,他就又还给了周蕊儿。 现在周蕊儿将图献出来,就是要向周佖澄清一切,而当周佖看到这本图册之后,不禁老泪纵横了起来:“为什么他骗为父,让为父一直不得而知?!”光这本图册在一般人眼中可能无用,但在行伍之人眼中一看就知是什么了。 见周佖悔不当初,周蕊儿又只能慢慢解释道:“那时哥哥带着我去了西海鬼市,说是要验证图册里的一些东西,之后遇到了一个鬼面人,哥哥虽然杀了那鬼面人,但为了救我却深受重伤,那就是他不能及时回府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这个傻孩子却什么都不说,全都憋在心里!”听到这些,周佖简直是追悔不及,指着周蕊儿就怒喝了起来:“出去,你出去,你真是个害人精,几次三番的还没将我的儿子害惨吗,现在道出这些难道就想得到我的谅解吗!” 第六十二章 妙笔生花 说实话,周蕊儿所说的这一切太让周大人震惊了!当他听到周蕊儿的叙述也不免怜惜了起来: 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决断的,她经历了丧父和杀手的追杀,能活到现在已经非常的不易了。 所以那个惩罚还是免了吧,想到这里周佖看向这个小女孩,也不由得叹息道:“算了,你走吧,离开皓儿越远越好,他是个心软的人,你在他身旁只会令他心乱如麻,一旦收不住就会发生各种乱子!” 眼前的这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如果不是周蕊儿的自我作故,也不会引出这么大的祸事!因此周佖认定了周蕊儿就是主因,如果没有了这个女孩一切都不会发生。 “嗯,我知道了,周伯父,等哥哥的伤势渐缓了,我自会离开的。”虽然周大人心平气和,也没有对她过多的指责,但那席话却深深地刻印在了周蕊儿的心上。 此时没有比离开周皓有更多的选择了,与其日后让他在父亲面前为难,还不如自行退却比较好,何况周皓为她做的太多了,倘若哪天真的离开了他,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如何生活下去了? 但是周蕊儿还是点了头,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离开周皓,原来想的美好的一切就此戛然而止了。 几天之后,周皓的伤势渐缓了,不仅破皮处结痂了,人也渐渐的苏醒了过来,但周蕊儿也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于是她来到周皓的床前,铺开了画纸,想在临走的时候画上一副画留作纪念,可面对那白色的宣纸,她又不知要画些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里,她的心中几乎都是周皓,他的音容笑貌和他的言行举止,几乎都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要她舍弃这一切,她还真的做不到了。 所以这笔拿起来有如千斤一般,迟迟都未能画下,而周昉正巧来看大哥,见周蕊儿正拿着画笔作画,就好奇的问道:“妹妹在画什么啊?” 结果这一喊不要紧,将入神的周蕊儿给唬了一跳,也将画笔给吓得跌落在了宣纸之上,就将一团的浓墨从宣纸上滴散了开去! “不好!”当周蕊儿察觉之时,浓墨已经渗透了下去,顿时就将一张白纸给画糊了花!这一下,周蕊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掀开头一张,只见下面的几层均被墨汁给渗染了! 看到这,周蕊儿也急得满头是汗,原本想好好的画上一副画的,可是自己太粗心了,竟然将墨汁都弄到了宣纸上,连画都画不成了! 但就在周蕊儿束手无策的时候,周昉快步地走来了:“妹妹,别急,看看哥哥怎么给你变戏法。” 周昉说着,从周蕊儿的手中拿过了那张沾染着浓墨的宣纸重新铺在了桌上,然后提起笔,顺着那团浓墨‘刷刷刷!’地画了下去,不一会那团浓墨就变了一张巨大的连枝荷叶,旁边点点的墨点则被周昉画成蜻蜓和小鱼。 当看到这一些,周蕊儿也不禁拍手叫好了起来:“昉哥哥真厉害,就这么一下就能变废为宝了!”虽然周蕊儿在现代也听说过泼墨画法,但从未目睹过,现在周昉的妙笔也跟泼墨法同出一辙。 就是在原有的破坏上加以再创造重新变成一个令人理想的作品,尽管很少实践过,但眼前的这幅画的确是做到了,也让周蕊儿惊叹不已:“哥哥留下了这么大一片的空白,难道是要画些其他的东西吗?” 虽然破话的地方已经得到了填补,但留下来的却不知该画些什么?可就在周蕊儿绞尽脑汁之时,周昉却笑了:“哥哥我已经给妹妹留出了想象,妹妹既然能将荔枝图画出来,我就不信这张荷叶下会藏不住东西。” 原来是周昉的提示,他早前已经看过了那张荔枝图,对周蕊儿的天赋也是赞不绝口,只是画法独树一帜,没有经过系统的练习,所以周昉才画出了这张荷叶,就是想看看周蕊儿的功底怎样,是否值得教授。 而周蕊儿听到这话,立刻就醍醐灌醒了,因为周昉说的没错,她那日的荔枝图也是随性而画,现在周昉已经将画题拟出,就是看她如何的去发挥了。 所以周蕊儿对着这张荷叶看了一下,又将宣纸调转了一个方向,最后找到了一个适合于自己的角度画了起来。 但这次的图明显的与上次的荔枝图有着很大的区别,那时的荔枝图是一张小画,而这次的荷叶图却是一张大图! 只见周蕊儿先用毛笔勾勒了一个大概,最后再用小狼毫细细地描绘出细节,于是宣纸上逐渐地浮现了出了人和器具:在宽大的青石上,一个少年正在抚枕而睡,但他的头上却是细雨霏霏,而一旁的女孩却撑起了宽大的荷叶,赶在雨落之时为他遮风挡雨。 虽然整张画笔触简练,但却很好的勾勒出了人物的动态与神情,仿若活生生的一般! 但周昉看在眼里却是另一番的滋味,因为那大青石上睡着的正是周皓,为周皓遮风挡雨的却是拿着荷叶的周蕊儿,而自己却不知在了哪里? 此时的周昉真是五味杂陈,想不到自己的妙笔却成全了周蕊儿的好事,真不知是后悔还是嫉妒着?可就在两人研习画作之时,周皓醒来了,一连几日的昏迷,又经过了无数次的伤药之痛,他现在终于苏醒了过来。 可迷迷糊糊的才一睁开眼,就看见二弟与周蕊儿两人的亲密无间!他们同在一榻桌子上,相互持着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见到这,周皓有些不满,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喊了起来:“蕊儿。”声音极低,甚至已经听不出原来的音调了。 “哥哥,你醒了!”此时的周蕊儿还在作画,冷不防听到耳畔有低低的呼声,慌忙放下了笔,正碰见急切抬起头来的周皓,两人的眼神也交织在了一起! 曾几何时,有多少个日夜里,她都趴在他的床头,就是期盼着他能醒过来,可现在醒来了,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虽然人变瘦了,脸色也憔悴不堪了,但周皓依然是周皓,那个她心目中永远灿烂如光的哥哥,如神祗一般容不得他人的一点褒渎。 第六十三章 缘近命远 但是醒来后的周皓却变了,眼里已经有了许多复杂的眸色。 因为他看到周蕊儿在自己的身边,他还记得自己被父亲叫到书房时周蕊儿还在府外的,难道是周蕊儿已经被父亲给发现了? 一时间,周皓还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周身活动受限,想动一下都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周蕊儿,很不容易才喊出了那句话。 而周蕊儿见周皓醒来了,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赶紧就拿过了热毛巾为周皓擦起了脸来:“哥哥,你终于醒来了,现在擦把脸精神一下吧。”周蕊儿说着,眼里充满了喜悦的兴奋,却不知道这样的机会还能保留多久。 可即使这般的柔情宽慰,周皓也察觉出了一丝的异样:“蕊儿,你去过老祖宗那没有,老祖宗是否高兴?” 尽管刚刚苏醒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但周皓的脑中首先想到的是周蕊儿的安置,之前他是求二弟代劳的,如果周蕊儿在他的身边就说明奶奶已经答应了,但同时确定的荔枝事件已经被人给知晓了,否者周蕊儿是不会在这里照顾他的。 可看到周蕊儿,周皓也是同样的欢喜,高兴她终于能待在周府了,不用担心漂泊四方了,但父亲那里怎么答复,周皓还是别无他法,想到这些,周皓额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哥哥,你是不是肚子饿了,蕊儿去拿些参汤过来。”见周皓脸色如纸,周蕊儿猜想他昏迷之时一定是备受煎熬,现在醒来虽然不易大补,但进食汤剂还是可以的,所以周蕊儿特意煎煮了一些药膳,就等着给周皓享用。 而周皓正想问周昉一些事情,因此也点头道:“那就有劳妹妹了,你去拿些好吃的东西给我吧。”见周皓终于说起了想吃的东西,周蕊儿可是兴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里周蕊儿前脚刚走,周皓就叫起了周昉:“二弟,我昏迷多少日子了,蕊儿怎么会在这里的?”他现在最担心周蕊儿的安置,也只有向周昉求证。 但周昉听到却脸色凝重,迟迟都没有做出回应:“大哥,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是先关心下自己的身体吧。”说实话,他也为周皓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她又何德何能,犯得着大哥这么舍命的付出吗? 可周昉话中的犹疑却被敏感的周皓给迅速地逮住了,“二弟,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觉得周昉的表情极不自然,那就肯定是周蕊儿出了事情,只是他不得而知罢了。 果然,还没及周昉开口,周大人就和阿若夺门而入了:“皓儿,你醒来了!”当周皓苏醒的消息传到周大人的耳中之后,周佖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库房,这是他头一次对儿子如此的关切,而父亲的突然而至也让周皓诚惶诚恐。 见父亲到来,周昉和阿若都知趣的退出了房内,一时间宽大的库房中就剩下了处于隔阂状态中的父子二人。 “父亲,您来了。”出于尊敬,周皓起身欲行拱手礼,可还没起来就被周身的疼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但周佖看到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和蔼的将儿子给扶回了被中:“皓儿,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起来了。”看到父亲突然转变的态度,周皓惊愕得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难道是父亲知道了什么!’之前父亲还喊打喊杀,现在忽然变得这般的好,实在让周皓摸不着头脑? 可就在周皓提起了警觉之时,周佖却从袖中把那本四方图给拿了出来:“要不是那个女孩将这本四方图拿给我看,为父还不知道你在做这种事情。”周佖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思,直截了当道。 但周皓见到却惊吓不已,脸上再次冒出了惊愕之色,心想这次完了,定是周蕊儿将所有的事情都向父亲坦白了,如若不是,父亲怎能放得过自己? 想到这些,周皓赶紧向父亲求饶道:“父亲,这都是我主意,蕊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怪罪她!”因为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一旦父亲知道其雷厉风行的作风是足以让众人后怕的。 果然,见自己的儿子还执迷不悟,周佖又想发怒,但还是强压住怒火道:“皓儿,是那女孩为了救你告诉了我缘由,我不会再怪罪她了。”为了让儿子安心,周佖只能点头道。 但周皓听到还是双眉纠结,只因这是联系着周蕊儿的纽带,既然父亲知道了周蕊儿的事情,那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周皓思虑着,忐忑不安中欲说道却被父亲给打住了:“皓儿,不要再说了,为父知道你心中所想,但现在以你康复为主,他事日后再议。” 为了安慰儿子,周佖抛出了这么一段,也更加坚定了周佖的决心:周蕊儿果然是阴魂不散,只要儿子一醒来就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了,所以将周蕊儿与儿子分开才是头等大事! 之后,周佖又对儿子一番好言相劝,无非就是安抚周皓的情绪,可他越是这般和善,就越引起了周皓的不安! 等好言相抚之后,周佖也离开了库房,这时周昉和阿若才从门外进来,特别是阿若,一见到周皓就跪了下来:“少爷,都是小的不好,害你受苦了。”想起当日周皓受罚的情景,阿若真是追悔莫及。 可周皓听到却笑了:“阿若,这个不怪你,是福不是祸,谁也躲不过。”其实还是自己连累了阿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受罚。 就在兄弟几人倾述衷肠之时,周蕊儿提着食盒来了,将一盘盘的点心和菜肴端在了周皓的面前:“哥哥,我知道你现在肚子很饿,但是大夫说你还不能多吃,所以蕊儿就做了这些小点心给你,解解馋吧。” 因为周蕊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周皓了,如果不能施展出自己的所学就白与他相识了一场,于是在周皓昏迷的这些天里,周蕊儿都待在了厨房,看厨子们做各种菜式,周皓又喜欢些什么口味。 而厨子们都好奇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记着大少爷喜欢的菜肴,还以为她是周皓的贴身丫鬟,就将那些菜肴的做法一一教授给了她,再加上周蕊儿勤学苦练,不过几日都学会了这些菜式的做法。 其实当周蕊儿学成之后,心里却是很兴奋的,因为她知道了周皓的口味,即使她不在他的身边,只要吃着这些菜肴依然会想起他,感受着他的存在,因此她做了这些点心上来,就是来看看他的感受,是不是喜欢。 第六十四章 变幻的舞台 当周皓看到这些各式各样的糕点时也不禁惊讶了:“蕊儿,这些点心都是你做的?”但见眼前那些圆滚滚的青团,那红白相间的粉饺,还有那乳酪樱桃都带着淡淡的葱香和孜然的辛甜,不禁让人唾涎欲滴。 先不说味道,单看这些花花绿绿的摆设,都是别出心裁,而且没想到竟然出自周蕊儿之手,这也让周皓分外的诧异,不知道周蕊儿是什么意思,他一时之间也吃不了这么多? 可周蕊儿早就看到了他的惊奇,还笑着解释道:“哥哥不用这么慌张,蕊儿是知道哥哥喜欢什么,也不会让哥哥为难的。”说到这,周蕊儿从食盒中拿出了几个蘸着酱料的小碟,一同放在了桌上。 “哥哥只需在各种点心中选取一个,切成几块蘸着酱料食用即可了。”其实这是周蕊儿在现代最喜欢的小吃食用法,她喜欢往蒸食和煎炸品里添加各种的酱料,现在她将千年后的食用方法转移到了千年前,也让周皓感受一下她的食用方式。 结果这些小点心经过周蕊儿的点化,果然就变得别具一格了:有酸甜的、辛辣的、还有包含着酒的味道的,足以让周皓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吃啊?!”平时里看不出她有多搞怪,可是一放到吃的上面,周皓还真的自愧不如了,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小粉饺在周蕊儿的面前竟然可以将它变化出了四、五种的口味,这在周府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周蕊儿还招呼着周昉和阿若一起来享用,想想平时都是依靠着他们的帮助,现在也正好回报于大家了。 于是这一顿让大家吃得不亦乐乎,也改变了众人对周蕊儿的看法,原来她是那么的心事缜密,不仅心细还会变化出各种好吃好看的花样,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结果这一餐让大家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精光,临到末了周昉还嚷嚷道:“看不出蕊儿妹妹有这般的才干,比府里的厨子做的还要好上十倍。” 这当是夸她呢,但周蕊儿听到反而谦虚了:“我可没那能耐,小打小闹还尚可,只要大家不计较就可以了。”然话还说完,立刻就得到了周皓的回应:“我喜欢,只要你天天做给我吃都可以。” 可周蕊儿听到却停下了碗筷,看着周皓期盼的目光,她实在无法说出离开的话,所以也附和道:“好,只要哥哥不嫌弃,从此后我就天天做给哥哥吃。”说着说着,周蕊儿的眼中竟然闪出了晶莹的泪花来。 要知道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个答复,在这一顿饭后,她将与他诀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往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她什么应对都没有,但她必须离开他,只因为给他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多了,如果他们还在一起的话,真不知道今后会怎样? 如果能让他平安无事,那她情愿离开,天下之大不是她周蕊儿不能应付的,何况她还是来之千年之后,因此周蕊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这晚展现出她所有的才华,而这顿饭才仅仅是个开始。 但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深夜,当下人们将碗筷餐收拾干净,房内也燃起了支支的烛火,那烛火随风摇曳,在灯罩下变化出了绚丽多彩的景象。 而周蕊儿见了就问道:“哥哥,你可曾看过皮影吗?”“是皮影戏吗?”当周蕊儿问起,周皓猛然想了起来:“府里一般遇到节庆日父亲都会请来皮影戏班,这次老祖宗祝寿不知父亲请了没有?” 因为他整场祝寿宴上都不曾露面,也自然不得而知了;其实周大人是请了皮影戏班的,但是老祖宗迟迟不见周皓到场气愤之余就退场而去,因此这场皮影戏也就不欢而散了。 现在周昉和阿若听到心知肚明的,可大家都不敢道出,生怕再惹出什么是非来,而周皓全被瞒在鼓里,只当是周蕊儿没有见过。 “蕊儿要想看,就只能等到节庆日了,而且我这里也条件有限。”说实话他都不好意思开口,只因为住的地方太过寒酸简陋了,父亲为了瞒住老祖宗,将他扔到这么一个偏辟之地,不要说又多方便了,空荡荡的库房中就只有一架屏风和一个床榻,可谓干净得出奇! 但周蕊儿却无所谓了,“哥哥,我们不要其他的东西,有这个屏风就可以了。”因为她在学校的时候是文艺骨干,知道怎样去布置舞台,只要有光,就可以制作出一个梦幻般的场景,而她眼下的道具就是这块空白的屏风和这些蜡烛灯。 不过有了这些道具,还缺少一些人,再好的表演都需要观众,否者这库房空荡荡连个回音都没有,于是周蕊儿借故跑出去了一趟,将后厨的丫鬟和下人们都找来了! 她这一段时间里结实了不少的下人,因此下人们都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女孩,一听要帮忙的立刻都搬着桌椅来了,不仅有搬座椅的,还有捧花的,提灯,一大呼啦的一下子就将库房给填满了! 当周皓等人看到了这一大帮子人也都面面相窥了,不知周蕊儿要干什么? 可周蕊儿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站在场中央指挥着下人们做这做那,不一会就将一个简易的看台给搭建好了:只见主宾席上摆着简单的几个靠椅,可靠椅的四周则摆满了盛开的盆花和燃起的灯笼! 一时间,空荡荡的库房里光彩耀目,顿时间就充满了朝气,也让周皓等人膛目结舌了起来:“蕊儿,你这是怎么弄出来的?!”他们就看见她站在场中央啥也没动,结果这库房里就活生生的变换了起来。 但还不止这些,周蕊儿还找到了两个府里的更夫,她听厨娘说这两人很会吹唢呐,所以也请了他们前来,而更夫听说要给大少爷表演自然高兴得不得了,身前难得露脸一次,这会肯定要卖力了。 当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周蕊儿又对阿若说道:“阿若,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听,今晚上一定要吹给大家听听啊!” “好的,我一定吹给大家听!”见周蕊儿邀约,阿若也收起了往日的怨恨,拿出了骨笛。而一旁的周昉也赶紧的应道:“哎,还有我啊,我会弹琵琶,我去拿琵琶去!”说完,周昉撒腿跑出了库房! 说真的,周昉可没料到周蕊儿会组织出了这么一则,像演大戏一般,可又不像,既不像家里请的戏班子也不像村口的社戏,不知道周蕊儿要做什么,就感觉很新奇,完全抛弃了主仆的卑贱之分,只要有才干都可以在这个舞台上表现出来。 所以哪个不愿意,打从周昉走了之后,一些丫鬟和下人也陆续的离去,赶回各自住处将自己喜欢的衣服和乐器等物都拿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库房彻底的变了样,成了一个喧闹的市场,周皓和周蕊儿置身其间,焕然又回到了曾经去过的那个西海鬼市。 第六十五章 违心之话 而周蕊儿就是想要那个气氛,因为西海鬼市有各式各样新奇的东西,就那么一小块的角落,也让周蕊儿领略了大唐的繁华,所以她想重现鬼市的风采,即使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影子,她也很满足了。 于是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库房大放异彩,变成了一个绚烂多彩的‘集市’,有花花绿绿的各式商品,也有喧闹的人群,还有传扬四海的悠扬音乐。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主要的演员上场了,所以周蕊儿就对周皓说道:“哥哥,你还记得你带我去的西海鬼市吗?” “记得,西海鬼市的那天是我们忘不了的。”周蕊儿突然提起西海鬼市,不禁让周皓又想起当日激烈的打斗,即使再过一百年他都难以忘怀!只因为那天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最后残酷的血腥也彻底淡漠了之前的惬意。 可周蕊儿却记得,去西海鬼市的那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她永远也忘不了周皓对她的舒心,一言一行以及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哥哥还记得带着蕊儿去逛街吗,蕊儿跟哥哥一路走一路看,不仅买了很多东西还吃了不少的美味,至今都让蕊儿难以忘怀,所以蕊儿想重现当日的场景,这里就是按照鬼市而布置的。” 原来是这样,当周皓得知这才恍然大悟,也依稀见到了当日情景的重现:他牵着周蕊儿的手在路边的摊点看衣饰,看卖艺人的杂耍还有买各种的小吃,仿佛那日的喧嚣已经回到了眼前。 的确,那是他们最放肆和舒心的时候,没有人管教,也不分尊卑,只管吃和看,什么都不想! 而周皓还记得周蕊儿那时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想买,好像村子里从未见面世面的野孩子一般! 当时周皓只当她之前被父亲管得太严苛了,也没有去外面放肆的机会,所以那一天确实是肆意,除却了之后的血腥,快乐和惬意也就定格在了两三个时辰之内。 回忆往昔,周皓百感交集,如果那天他只陪着周蕊儿在鬼市里闲逛,也许之后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事情还会保持原样,可现在,这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到这些,周皓只能苦笑道:“蕊儿,你还想回鬼市去吗?”“想,但是我再也不想回去了,美好只在一瞬,那是哥哥为我准备的,而现在就看蕊儿为哥哥准备了。” 说到这里,周蕊儿转身闪入了屏风后,紧接着一段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库房内的烛光也都灭了,再当一声高亢的唢呐声响起时,屏风后有一盏烛光飘逸了出来。 此时笛声再度响起,那盏烛光变成了两盏,并随着笛声的快慢在也空中舞出了一个畅快的弧形。 但随着笛声的响起,四周的烛光也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但仅限在屏风的四周,在这烛光的正中却是头戴花环拿着烛盏的周蕊儿! 原来她闪在屏风后就是为了自己的出场而做准备,只要有好听的音乐,和闪亮的烛光,即使再简陋的道具她都可以演绎出新奇来!而这次的出场就如同夜空中的萤火一下就照亮了众人的心间! 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在声、光、动的作用下,周蕊儿舞出了梦幻一般的舞姿。她那双灵巧的手与飘带和烛光的结合,似如空中的飞萤,只见轻云慢移,旋风疾转,一会亭亭玉立,一会又凌空摇曳,最后随着急促地琵琶声响起,多条彩带撒于半空,无数的花瓣也随风飘扬而下,此时全场的烛光散动,照亮了整个黑夜! 而这一幕简直如寺庙中壁画所绘的天女乐舞一般,不仅光华璀璨,还引人耀目,更是让周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等舞曲散去,周皓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蕊儿,你是天女吗?你跳的舞简直跟画上的一模一样!” 因为周皓曾经在一方寺的禅房中见过天女乐舞图,当时画工们还没完工,但中央主要的天女乐舞已经完成,那艳丽多彩又如行云流水般的舞姿也深深地烙印在周皓的眼眸中,原以为是梦中的情景,没想到这舞竟然真的呈现了出来! 所以周皓惊叹不已,殊不知周蕊儿在学校时曾经练习过这段天女乐舞,只是将手中的道具稍微地改变了一下,但是仍然引起了众人的喝彩! 面对周皓的震惊,周蕊儿只是委婉的笑道:“哥哥只要喜欢就好,今晚就是蕊儿为你准备的,但愿哥哥能记住这些。” “会的,哥哥会记住蕊儿的。”听着蕊儿的话,周皓恨不能将周蕊儿搂在怀里好好的温存一下,怎奈自己动弹不得,四周又有周昉和众多的下人。 因此周皓的眼中闪出一丝黯然,随即便对众人道:“夜已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而下人们见到大少爷说话了,也都将各自的东西搬了回去;须臾之后,适才还喧闹的库房转眼就冷清了下来,僻静得让人心寒。 “蕊儿,谢谢你为做的,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它永远都不是我要的,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哪怕一会都好。”面对库房中只剩下的周蕊儿,周皓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中话。 而周蕊儿听到更是扑入了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哥哥,蕊儿何尝不是,蕊儿只想守在哥哥身边!可是蕊儿害怕,蕊儿伤害了哥哥这么多次,哥哥会恨我吗,哥哥还会接纳我吗?”想想他身上的道道伤痕都是累她所赐,即使他不说,其他人的眼中也有了异样。 可周皓却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蕊儿,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了,想想明天,蕊儿从此后会跟着哥哥在一起的,等哥哥将来有了自己的力量,谁也伤害不了蕊儿的。” 在库房的这几天里,周皓身心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也思考了很多,如果他没有职位没有足够的实力,不要说蕊儿连自己都不能护佑,所以他必须成长起来,要夺得功名与权利,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周蕊儿。 所以他必须好起来,即使自己有万般的痛都要坚强起来,不能再让周蕊儿失望了,而且他已经想好了,等过两天不管父亲和老祖宗什么态度,他都要他们留下周蕊儿! 通过这些事情他已经不害怕了,而周蕊儿已悍然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了。他离不开她,她同样也离不开了他,只是长夜短暂,许多都来不及再说起了。 “小姐,夜已深了,恒姨在门外叫你了。”见周皓和周蕊儿两人情深意切,阿若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违心之话,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孩跟少爷之间是不可能的,只要过了这一晚,少爷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也会忘掉这一切的。 第六十六章 花开终有时 而周蕊儿听到也点头应道:“知道了,阿若,等下我就回恒姨那,我现在只想再看看哥哥。”即将离别时,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甜言蜜语了,只望这一刻能定住永留于心中眼里,再无遗憾。 想到这里,周蕊儿突然捧起了周皓的脸,对着他的嘴唇轻轻的吻了起来,但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不仅让周皓措手不及,也让他的心底狠狠地狂跳了起来! 上面是红扑扑的小脸,带着香草般的清甜,而下面却是她如樱桃般小嘴轻颤着他的心房,唇如软糯舌如香甜,绵绵间如胶似漆,仿若春来到。 一时间,周皓的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只觉得情由心起,本能的抱紧了周蕊儿,并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让一切都顺其自然。 也许这也是他渴望的,因为在上次吻她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她有着一种独特的娇媚,那惹人怜爱的样子至今都让他情不自禁,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她则以温柔的轻颤回报他的爱意,浅浅的深深的最后竟如潮水一般滋润了每一处角落。 但花开终有时,花落亦无声,在芳菲退去之后,周蕊儿给周皓沏上了一杯香气扑鼻的香茗,待他沉沉睡去之后这才缓缓的离开。 而此时已是子夜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周府里唯有几盏红灯笼移行于各房的回廊之间,那是周大人带着管家送周蕊儿主仆出府。 本来周佖也不想深夜出行,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未行笄礼的小女孩,这样草草的逐人出府似有不妥,但周大人为了自己儿子还是狠下了心来,只有毫不留情才能斩断这个女孩跟儿子的联系,一旦让儿子得知的话,是不会让这个女孩离开的! 而且他从周皓的言行来看,儿子已经离不开她了,所以周佖必须快刀斩乱麻,切断儿子与这个女孩的一切,故而才有了棒打鸳鸯的这出,不管她会怎样,哭闹也罢,都要逐出府去! 所以如此的匆忙,周佖赶在子夜时分,就是想避人耳目,这样既不会被府里的下人看见也不会传到儿子的耳中,可临到出府,周佖终究还是说不出逐人的话来:“蕊儿,这里有百两的银子,你和恒娘足以回乡过活了,他日如有什么需求的可以书信告知。” 周大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对周蕊儿来说却是不屑一顾,“周伯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周府里也麻烦了您这么多,之前什么事情都要仰仗着哥哥,我实在亏欠的够多了。”说着,周蕊儿将那百两的银子给退了回去。 而周佖听到也大为惊讶,他没想到周蕊儿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的自重,不要别人的施舍,不要嗟来之食,实在有骨气,但骨气是骨气,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生存的能力,唯有钱财才能活命。 因此周大人还是将那包银两给放回了周蕊儿的马车上,并对管家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回府;而管家一见周佖走了,立刻就叫来一个府里的佃户叮嘱了一番,这才关上了府门。 当那红漆大门‘咿咿呀呀’的关闭了之后,周蕊儿这才感到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真谛,原来诗句不是发生在故事里,而是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并没有气馁,与其待在这样的吝啬又不讲道理的人家里,还不如放自己在外面自由自在! 但不管怎么样,这月黑风高的夜里,离开周府也不是一件易事。首先往外行一里多路才能看到集市,然后通过集市再翻越一座大山才能到达官道,在官道上再走上几日才能回到周蕊儿的老家。 这也是周父留给她唯一的一些田产,如果收成尚可,她就可以晋升为了一个新兴的地主,而之后的余生就只有靠着这些田地生活了,而这些也是周蕊儿在离开了周府之后才从恒娘那得知的。 虽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惊喜,但是看着这沉沉的夜色,周蕊儿又愁上了心头:“恒姨,你看这天色这么暗,外面还不是不要走夜路的好,能不能等到天明再走啊?” 因为周蕊儿说的没错,晚上行走夜路极其的不方便:一是路况不明,二是她们孤儿寡母也不熟悉四周的环境,虽然有个周府的佃户帮着赶车,但对她们而言除了认识的周皓和阿若等人其他的都是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因此周蕊儿非常的排斥。 但恒娘又何尝不是,见周蕊儿不愿意,她也只好对车夫说道:“大哥,你也听到小姐说了,她不想走夜路,能不能将马车赶到附近的一个地方呆到天明再走啊?”因为她也觉得走夜路不安宁,这车夫一直对着她们主仆发着诡异的笑容,不知是何意? 而那佃户却摇头道:“不行,不妥,周管家刚才交待过的,要我送你们今晚出集市,否者第二天大少爷醒过来一会就会追上你们了。”面对周蕊儿主仆的请求,佃户坚决道。 看硬的不行,周蕊儿只好对恒娘说道:“恒姨,把那包银两打开,拿一两银子给这位大叔,要他通融一下。”现在外面全凭他人的脸色,如果不能和佃户相处好,她们怎能回到家乡? 恒娘起初不愿意,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有无能力,最后只能再求助于佃户,所以拿着一两对佃户说道:“大哥,我家小姐赏你一两银子,你就在这附近找个平坦一点的地方,让我家小姐睡一觉等到天亮了再赶路吧。” 恒娘好言相劝,而那佃户见到银子自然是见钱眼开,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好的,好的,我这就赶车到前面的土坡上,让小姐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其实这佃户是见财起意,刚才见到周大人送给了这女孩一大包的银两,而且这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将马车赶到哪个深山密林之中,到时将两人一杀!或是将老的作了,小的再卖到妓馆里,那就不是利滚利了! 佃户看着这如花似玉的主仆俩,不仅心生歹意,脸上也泛起了古怪的笑容。 结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佃户就赶着车来到了一处密林之中,并朝着车厢内的周蕊儿主仆喊道:“小姐,地方到了,你们下来活动一下吧。” 可当周蕊儿掀开车帘时,却愣住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地方根本都不是佃户所说的什么土坡,而是一处阴森又幽暗的密林,四周不但寒风阵阵,还发着令人恐怖的鸟鸣声! 第六十七章 夺命 “这究竟是哪里?!”当看到这地方,周蕊儿顿感不妙,也扯住恒娘的手说道:“恒姨,这车夫怎么将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是啊,我说也怪了,小姐你先等等,我去问问。”见周蕊儿焦急,恒娘就赶紧朝车夫斥责道:“喂,赶车的,你之前怎么说的,为什么将车赶到这里来了?!” 哪知这一问,还激起了车夫的不满:“哎,我说这位婶子,我可是往老家陇西去的,要不是周管家要我带上你们,我早就走在官道上了!要说带着你们两个女人多么麻烦,要走又走不快,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的!”车夫满腹牢骚,开始嫌弃起周家主仆了。 可恒娘一听到这话也不高兴了:“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刚才我家小姐好心还送了你一两银子,你反而倒打一耙,要是这样你就将车赶回去,我们不走了!”见车夫如此的蛮横,恒娘也怒不可遏! 但就在这时,车夫突然反身将恒娘给拖下了马车:“婶子,我就是不回去又怎样!我看婶子也是一个容貌俏丽的美娘子,不如我们在这里行了好事。”说着,车夫就扯着恒娘往密林的深处而去。 结果这么反转反而引起了恒娘的激烈反抗:“你这个骗子、小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原以为周家会指派出一个老实人出来帮忙,谁想这人却是一个奸邪小人,根本就不似周皓那样的正人君子! 而车夫听到恒娘的叫骂自然火了,抬手就朝着恒娘的头脸扇去,直扇得恒娘眼冒金星! 因为车夫见恒娘不从就想打晕她再行好事,至于那车上的女孩,她还那么小,根本也跑不远,所以车夫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而车厢内的周蕊儿听到喊叫声也跑下了马车,正撞见车夫正在粗暴地对待恒娘,所以一时怒起也跑了过去:“放开恒姨,你这个坏蛋!”她想拉开车夫,怎奈自己身单力薄,对车夫这样的壮汉根本是毫无作用! 所以周蕊儿张口就朝着车夫的手腕咬了过去,就听到车夫一声大叫,放开了恒娘,捂住了血淋淋的手腕道:“你这个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车夫抽出了腰间的小刀,朝着周蕊儿划了过来! “小姐,快跑!”见车夫恶狠狠持刀划来,恒娘就护着周蕊儿往密林处跑去!怎奈四处一片漆黑,也根本看不到路径,才跑出没两步,就听到‘哗啦’的一声,主仆两人都滑到在了一片枯叶堆中! 等周蕊儿还想爬起来时,恒娘却爬不起来了:“小姐,你赶紧跑吧,这是老爷的房契和田产小姐一定要收好!” “不,恒姨,我们一起回家!”见恒娘起不来,周蕊儿就想去拉她,却发现恒娘的右腿被什么给夹住了!当她抬眼细看时这才知道这片枯叶堆是当地的猎户设下的陷阱,专门用来捕捉野兽的,谁想让她们给碰到了! 于是周蕊儿二话不说就想扳开那铁夹,可恒娘却阻止了她:“小姐,不要再弄了,快跑吧,跑出去还有希望再见到周公子。”她知道周蕊儿与周皓之间的情谊,如果不是周佖的施压,周蕊儿是不会离开的周皓的! 可周蕊儿听到却流泪了:“不,恒姨,我不要离开你,我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我不要离开你!”但就在周蕊儿哭喊的时候,车夫已经偷偷地跑到了恒娘的身后,狠狠地刺了过去! 只听到一声惨叫,恒娘口吐鲜血,歪倒在了一旁! 而周蕊儿见到已经浑身发抖了,刚刚恒娘还在跟自己说话,可就在一瞬间,恒娘就被刺而倒!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周蕊儿始料不及,之前她遇到危险时还有周皓在旁保护,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守护她了! 所以现在危机重重,如果她还不能及时振作起来,自己的性命休矣! 想到这些,周蕊儿匆忙的调整了自己的思绪,举起小手就朝着车夫打去,因为她不能眼看着恒娘在自己的面前受难,如果有一丝的机会也要做到! 结果车夫甩手就把周蕊儿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你这个丫头片子,要不是看着你有姿色早就做了你了!”自己想行好事却被这个丫头给几次三番的打断,看样子不给这个小丫头一点厉害,她是不会老实的! 于是车夫一拳打在了周蕊儿的头上,顿时就让她头晕目眩了起来,可就在这时恒娘看准了机会,拔起胸口的刀就朝着车夫的后背刺了过去:“小姐,快跑——”这是她最后发出的呼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指望求得周蕊儿的平安。 当看到这一幕,幡然醒悟的周蕊儿终于提起了精神,撒开两腿疯也似的朝着远处跑去,不管前路有多黑,有多难走,她都要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因为她的生是恒娘换来的,而她也将失去最后的一位亲人,现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离她而去,而她还不知道自己因走向何方? 后面又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头顶上迅疾地落下了雨来,大滴的雨水糊住了周蕊儿的眼睛也让她看不清了前面的路径,可就听到‘哗啦’的一声,前方无数的碎石倾下,一场泥石流瞬间就将她给淹没在了其中。 时至深夜,当地忽然暴雨突至,致使河水泛滥,冲毁农田与桥梁,财产不可计数。 再说周皓,自从饮下了周蕊儿冲泡的香茗之后,就一觉不醒,可睡梦中却来到了府外,他见周蕊儿主仆都上了马车,不知要前往何处,就急追了过去:“蕊儿,恒姨,你们要去哪里?!”虽然周蕊儿主仆近在咫尺,可他却怎么都追不上她们。 眼见得周蕊儿坐着马车越走越远了,周皓也急起直追,好不容易追了上去,待他跳上马车时,却发现刚刚还说说笑笑的主仆俩却突然变了样,都默不作声,背对着他。 这让周皓非常奇怪,忙伸手去拉恒娘,却见转身面对他的却是一副披头散发的骷髅形象:“公子,恒娘不能见你了,快去救小姐,再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骷髅张着嘴,含着血滴,朝着他喃喃而语,也将周皓吓倒在了马下! 第六十八章 步履蹒跚 “恒娘,蕊儿!”只听得一声大喊,周皓翻身坐了起来,原来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但噩梦中的情景又是如此的真实,也不由得让周皓紧张了起来! 可是忽然间,他又发现自己的住处变了,不再是被惩戒的库房而是回到了他原来的住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父亲已经宽恕了他和周蕊儿了?’ 一时间周皓胡思乱想,但就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阿若端着汤药走了过来:“少爷,你醒来了,快喝汤药吧。”原来阿若就在周皓的附近,他刚才听到周皓的喊叫声,故而走了过来。 可周皓一见到阿若,就如见到了亲人一般,一把就将他给拉了过来:“阿若,我怎么会回到住处的,是不是我爹已经消气了,宽恕了我和蕊儿了?”他急着知道真相,却也把阿若给惊住了。 “少爷,先放手,你的伤处还没好,不要这样的大力!”他担心周皓过于激动会把刚愈合的伤口给崩裂了。 但周皓根本不管这些,只想知道自己心中的质疑,而且他醒来就没有看见周蕊儿,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周皓忧心忡忡,即对阿若说道:“我怎么没看到蕊儿,她出去了吗?” 而阿若见周皓一脸的忧心如焚,也只好劝道:“哎呀,少爷,那丫头能有啥事啊,她昨晚跟你疯了一夜,受到了点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其实阿若是知实不报,但是他不敢跟周皓说起,怕他又要被周蕊儿所累!既然周蕊儿已经自动退出了,那就是修复周佖父子关系的最好时候了,因此阿若违心的说道。 而周皓听到自然是放心了,想想周蕊儿陪着他数日,衣不解带,也是十分的辛苦,现在患上了风寒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所以他也对阿若嘱咐道:“你去后厨煮些醋姜汤给蕊儿送去,就说是哥哥要她喝的这样对发汗有好处。” 因为周皓知道周蕊儿体质,只要在风寒的初期用一些常用的膳食压住,身体就会慢慢转危为安了,可阿若听到却似笑非笑道:“少爷,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想要蕊儿小姐好起来,就要自己身体好起来才行。” “对,你说的很对。”当听到阿若这句话,周皓这才恍然想起,也只有自己身体好了,才不能再拖累周蕊儿,所以他一口气就将阿若端来的汤药给喝了下去,随后饮食各方面也渐渐有所增加,整个伤情也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一天没见到周蕊儿还可以说的过去,等到了第二天还是不见周蕊儿,周皓就泛起了疑问:“阿若,蕊儿的风寒好些了吗?你到底给她送汤药去了没有?”因为周皓怀疑阿若根本没去送汤药,否者周蕊儿怎么还没有来看望他? 以周蕊儿的性格,她宁可不吃饭也不可能呆上两天不来看他,实在太不寻常了? 而阿若已经有所察觉,他知道周皓早晚都会得知详情,只是现在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只要能保住周皓的伤体尽快痊愈他就完成任务了,因此阿若就时不时的找着借口离开周皓。 但时间一长周皓也生起了疑心:“桃儿,你过来,你去找找蕊儿小姐住在那房,将这些点心给她送去。”见桌上有下人送来的可口糕点,阿若又长久不回,周皓就只能吩咐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去做。 哪知小丫头听到却慌张地摇了摇头道:“少爷,管家交代过的,只要我好好伺候着少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至于少爷吩咐的事情可以让阿若哥哥去做。” “哎,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结果周皓听到也不由得愤愤不平起来,原来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连个小丫头都不能支配,实在是太损脸面了,所以周皓柳眉倒竖,既不能发火也不能指责,只能窝在床上发闷气。 可一晃几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就近晌午了,阿若还不见踪影,这也使得周皓心烦意乱了起来:“桃儿,你去,将阿若那个混账东西叫来,一整天都不见他,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而桃儿一见少爷发火,也赶紧领了话跑了出去。 谁知这桃儿一走也没有音信,而周皓就权当了一个走不动的‘瞎子’,啥也看不见听不到了,直到一个打扫卫生的下人到来,周皓才好不容易的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问道:“你知道府里有一个叫周蕊儿的女孩吗?她现在住在哪个房里?” “不知道,少爷,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结果下人听到也是一脸的懵逼,显然他重来都没有听到过或者关心过这个名字。 见下人一问三不知,周皓这回可是急了,一把就攥起桌上的茶杯朝着下人砸了过去:“滚,你们都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们——”说着,那个茶杯已经‘咣当’地砸在了下人的脚上,吓得下人扔下了木桶就朝着房外跑了出去! 看样子这些人都不可信,唯有自己动身才可以看到周蕊儿,所以周皓披上了衣衫,扶着壁墙蹒跚着向外走去。 虽然伤处已经结痂,但是连日来的卧床不起也使得周皓举步维艰,甚至连挪动脚步都会引起伤处的绽裂而出血,可这些并没有打消他去探望周蕊儿的决心,反而让他加快了脚步,与其这么畏首畏尾的,还不如豁出去看到周蕊儿为止。 所以周皓就这么一步一摇地出了自己的小院,可是当他路过一丛花圃的时候,却听到修剪花圃的下人们在那里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听说前几日被老爷送出去的那对主仆出事了!” “不知道什么事情,我看今天府里来了很多官差,说有人在不远处的山坳里发现了尸体,是车夫还有那个妇人的,身体都被雨水泡发了,那个惨啊不可言喻……” 而周皓还在原处,因为不甚清楚就靠前了一些,结果当他静下心来,听到的却是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命案,虽然下人说的神乎其神,但这些谣传足以让每个听到人为之胆寒了。 特别是周皓,当他听到这些,心中也不免一紧:“两天以前,主仆,山坳,不明命案?”虽然这些跟自己毫无关联,但是每一句都似乎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因为周蕊儿离开他正是两天前,而周蕊儿跟恒娘正是主仆的关系,至于山坳和不明命案,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就在此时,周皓突然看见了阿若,见阿若慌乱地朝着自己的住处跑去,手中连个食盒都没有,而现在已是午饭时间,阿若不可能这么的健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十九章 天各一方 所以周皓就厉声喝道:“阿若,你跟我站住——” 而阿若听到喊叫声,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啊,是少爷啊,你,你怎么跑出来了?!”他突然看到周皓就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看到阿若神情慌乱,周皓也忍不住向前追问道:“阿若,你白天跑到哪里去了!我要你给蕊儿送汤药,你却没有给我半点的答复,还四处乱跑,究竟是何意思!”现在周皓义愤填膺,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阿若听到反而更加的慌张了,“少爷,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他拔腿就想跑,可是周皓却突然飞身跃起,将阿若给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周皓现在只想知道真相,是断然不会再让阿若给跑掉了:“快说,你到底去哪里了!”见周皓追问自己,阿若却禁不住哭出了声来:“少爷,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怨我啊!” 因为阿若离开是受了周老爷的吩咐,早前府外有县衙的衙役来访,说是有周府的仆人在外遇害,特意登门来询问详情! 而周佖听到也大吃了一惊,心想府上并没有下人外出,何来的遇害?可是当听到衙役的陈述,他这才愕然惊起,也猛然想起前日送走的周蕊儿主仆! 结果接下来的陈述却令周佖为之痛心,原来衙役所说的命案就是他送出去的周蕊儿主仆。今早有砍柴人在一里外的山坳处发现了命案,而无人驾驶的马车也是在不远处的密林发现的。 又因为前日的大雨冲刷和浸泡,受害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要不是砍柴人认得其中的男子,恐怕衙役都不会知道是周府的下人,所以衙役此次前来就是核实亡人的身份,以及毙命的原因。 当听到这些,周佖一脸的惋惜,本想送出这对主仆,没想到反而是害了她们,因此他也不甚唏嘘道:“那就让老夫去看看她们吧。”周佖心存愧疚,只想去现场吊唁一番,这才将阿若也给叫了去。 只因为阿若跟周蕊儿主仆熟识,谁知到了现场看到的却是另一番的景象,经过仵作的查看,断定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且两具尸首上有众多的打斗和利器划伤的痕迹,创伤的程度也超出了仵作的想象,可见两人生前又过多么激烈的纠缠。 但是令周佖和阿若吃惊的却是没有看见周蕊儿的身影,那个小小的女孩竟然在这起凶杀案和大雨中消失了,既没有去向衙门报案也没有再次回到周府,而且马车上的银两也没有拿走,显然走的时候是多么的慌张! 因此周佖赶紧向衙役求证,而衙役听说现场还有一个小女孩也大为吃惊,但经过方圆几里的搜寻,都没有再发现小女孩的踪迹;询问当地的人,有人说那晚的大雨令此地天崩地裂,整座山都塌陷了,所以即使有人迹,或许也被泥石给掩埋了。 当听到这些,周佖可谓痛心疾首,而阿若听到顿时就哭了出来,但为了周皓,周佖就严厉警告他,如果他敢向周皓透露出半点的消息,就要打断他的腿,所以阿若这才躲躲闪闪的。 可周皓却一无所知,他什么都被瞒在鼓里,还以为周蕊儿在府里快快乐乐的,所以阿若每听到周皓的吩咐都是心如刀绞,他不忍心再对周皓隐瞒下去,等到周皓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更加的痛苦。 于是就有了阿若不见踪影的戏码,他情愿躲着周皓,也不愿意再去欺骗他,而现在周皓主动追了过来,看样子是纸包不住火了。 所以阿若悲恸道:“少爷,蕊儿小姐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再提及到她了。”结果这句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登时就把周皓给怔住了:“你说什么,蕊儿不在了,她去哪里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当听到这句话时,周皓整个人几近癫狂,恨不得将阿若给大卸八块了,因为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想把周蕊儿留在身边,可是现在阿若却对他说周蕊儿竟然不在了,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一时间,周皓就觉得全身的血液凝滞,喉间有什么再往上翻涌,而鼻翼间已经有少许的热液流出,但周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仍旧攥住阿若不放:“你,你将事情统统给我说清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必须要知道,务必从这些消息中确认周蕊儿的踪迹。 于是阿若就将周蕊儿被周佖送出周府的前后经过以及密林中发生的命案都说了出来,结果当周皓听到,几近晕厥过去,原来他在噩梦中看见的景象竟然是真的! 那是发生在两日前,当时恒娘已经遇难,就是她放心不下所以才托梦于周皓,现在周皓想来无不悲痛欲绝:“阿若,你带我去看看恒娘,说不定我还能在那里找到蕊儿。” 见周皓脸色惨白,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阿若就赶紧劝道:“少爷,不要去看了,恒娘的尸身已经火化了,我们在那找了几里地都没有看见小姐,如果小姐还在她为什么不回来告急呢?!” 试想想一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孩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本能的会向有人迹的地方去求救,可是周蕊儿却没有,没有报案求救甚至连盘缠都忘记拿了,因此阿若猜测周蕊儿肯定是葬生在了那场大雨的山石坍塌中。 但周皓却不相信,一拳就打向了阿若的嘴角:“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是平日看不惯蕊儿所以就忌愤在心!”因为阿若一直对周蕊儿的品行有所指点,还为此经常的拌嘴。 可往日不同今日,即使阿若有再大的积怨,也不会拿生死作为玩笑,所以阿若就拦住周皓苦劝道:“少爷,你就节哀吧,小姐不是神人,她心里只有你,要是为了你,她可能会永远的不再见了。” 说话间,阿若不经意的将周蕊儿与周佖的交易也给抖落了出来。 但周皓听到却愣住了:“你说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有道出来的!”因为这句话的份量实在是不同寻常,阿若说周蕊儿如果为了自己,她可能永远都不见他了。 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周皓回想起出事的那晚,周蕊儿对自己做的那些:她跳的舞,她设计的舞台,那精美绝伦天女,一切一切的都在重复着一件事情,就是她要展示出自己最美最靓丽的一幕给他,只因为她知道再也不能待在他的身边了。 而他呢,却是这样的蠢笨,完全没有料到这些,还傻傻的看着,挥手而去。 现在想来,一切都晚了。 第七十章 罪魁祸首 所以周皓悔恨交加,说什么都要出府!但由于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再发怒时已经倒在了地上!结果阿若见到可是呼天抢地,一方面将周皓重新背回了住所,另一方面又赶紧去报告给周大人。 当周佖赶来时,大夫已经给周皓灌下了汤药,并嘱咐周佖等人不要再言语刺激患者,否者他的伤处永难愈合。 而得知此事的周佖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的儿子,如若周皓一意孤行的话,他就要采取最严厉措施了,与其让他肆意妄为,也要好好的收压一下他的锐气! 因此周大人对自己儿子的住处从新做出了调整,既没有回到原来的住处也没有再去之前的库房,而是安置到了一处水苑之中。 在周府后花园中有一处荷塘,这里种满了接天的荷叶,盛夏之时曾是府上人避暑的好去处;可在平时,荷塘上一片宽广,只余有一栋捕鱼人的小院,所以周佖就将儿子安置在此处。 当周皓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的种种都不对劲了! 自己处在一间宽敞又陌生的房间内,这里除了一张床铺和茶几什么其他的物件都没有了;不仅如此,房间里所有的窗子和门框都被镶上了一根根粗大的铁栏!还有的就是,这里除了这间院落,四面都是水泽! 一时间,周皓有种发自内心的悲愤,原来自己不是在什么地方,而是被当囚犯一般的关了起来! 因为这水泽中的院落他小时候就曾经和周昉来过,记得当时的院落是四门大开,畅通无阻的,可现在却被频增了这么多的铁栏,可见父亲的私心,从来都没有放过自己。 看到这些,周皓的心中和手足如同被缚上一条无形的枷锁,再也挣脱不开了!但即使这样,周皓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希望,只要能离开这片水泽,他就可以逃出府外了。 所以周皓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他记得小时候和周昉在这里做游戏捉迷藏,好像还有一些什么?突然间,周皓好像想了起来,将整个床铺都移了个位,因为他记起了那时的院落里有个荒废的洞,而那个洞就是连接到外面的水泽。 这一下,周皓仿佛看到了希望,运用自己手边能用的一切工具,将地板给狠狠地撬开,结果当最后的一块地砖被拿开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底下清澈的湖水!而周皓也二话没说,就这样连人和衣跳了下去。 虽然湖水清澈见底,但是初冬季节的水温也冰寒刺骨,周皓还没游出几米就觉得体力不支了,何况越往前进阻力越大,湖水也如刀割一般渗入他的肌肤,最终周皓体力耗尽,整个人也沉入了湖底。 弥留之际,周皓恍然看到了许多的鱼,大条大条的锦鲤围在自己的周围,它们翻滚着,集众人之力将自己托举出了水面,甚至连周皓自己都不清楚,只觉得四肢麻木、浑身寒战,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但内心却有个声音在挣扎,即使到了死亡的边缘,他的手依然在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如果葬生在这湖底,就再也看不到周蕊儿,可当周皓逃出天生的时候,湖岸边也有群人快傻了眼。 那是阿若和送餐食的下人,本来她们是想坐小舟前往湖中的院落,可是在岸边却忽然看到了湖中有无数鱼群涌动的迹象,当时大家还十分的愕然,最后却看到周皓从水里浮了上来,着实吓呆了一朝人! 当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周皓救上岸的时候,他整个人冰冷之极险处于昏厥的状态,幸好众人抢救及时,周皓这才缓缓的苏醒过来,可接下来的也受到了周大人更严厉的惩罚! 因为周佖得知了周皓的荒唐举动之后,更认定了他的无知疯狂,如果不能再牢牢地看住他,他还是会不知死活的逃跑的,相比以前的那些惩戒已经不管用了,所以周大人更雷厉风行地直接将周皓给锁了! 只有将周皓锁住,才不至于他干出傻事! 于是周佖将儿子绑在了自己的住处,每日依旧换药送饭食,只是束缚了他的活动,不让他有出去的机会,可这招非但没有制止住周皓,还让他的出逃愈演愈烈了! “唉,大少爷又没吃饭菜,已经是三天了,再怎么强健的身体也经受不起啊。”见送进去的饭菜被砸得稀烂,送饭的下人们也不住的摇头,因为她们眼中曾经温文尔雅的大少爷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见人就会打,见东西就会砸的一个疯子! 但周皓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认识了那个女孩之后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一个劲地跟父亲抵触,还惹得周佖毫无办法,如果周皓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大可以听之任之,可他偏偏又是老祖宗最痛爱的孙子,让他也头疼异常! “他还是没吃东西吗!”当听到下人们的禀告,周佖的眉头又深了一层,因为周皓不仅不吃东西还用头去撞墙,看样子他想用自残去反抗他的压制,如果他走上这条路的话,那周佖就再也约束不了他了。 所以周佖匆匆地赶回了住所,似要好好与儿子长谈一番。 等到了住所,这里已经变得狼藉一片,而周皓也远比下人们描述中的更为严酷!尽管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可是却将房里能砸都砸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当周佖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几乎快要认不出人形了,因为现在的周皓形容槁枯,不修边幅,不仅披头散发,还半拉着衣衫,根本都没有一个世家公子的风范。 所以周大人是又悔又恨,悔的是当初他在一方寺的时候就因该叫人将他直接绑回来,后面就不会发生一连串的事情,恨的是这个小兔崽子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女人情愿自毁自己的前程! 因此周佖怒出心起,随即大喝一声,就叫人将周皓给拖了出来:“小兔崽子,你到底想怎么着,难道想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才行!”看看周皓做出的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夸张,一起比一起升级! 但周皓却咬着牙道:“那又怎样,总比你这人面兽心的父亲强!”他想着周佖对周蕊儿所做的一切,要不是他丛中作梗,周蕊儿主仆就不会出事,周蕊儿也失踪了,所以周皓认定父亲就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 第七十一章 大驾 结果周大人听到这些话自然是怒不可遏了,抬手就给了周皓一个狠狠的巴掌,还怒喝道:“将这个逆子带到祠堂去,我要家法伺候!” “老爷,不要啊,千万不要,求你放过少爷吧!”而一旁的阿若听到就吓得连连的磕头求饶,因为他深知周大人和少爷的脾气,两个都是死要面子逞强之人,现在弄到这个地步都有各自的原因。 但周皓已经拖不了,在众人眼里桀骜不逊的他其实就是最后的强弩之末,所以阿若苦苦的求饶,就是希望周佖能够手下留情。 可周佖说出的话,重来就没有更改过,“给我带走!”见周皓不妥协,周佖一拂袖,怒气冲冲地就往祠堂而去! 阿若见求饶不成,就只能赶往高老夫人那,现在整个周府,还能压得住周佖的就只有老夫人了! 于是周皓被押往了祠堂,这里摆放着周家列位先人的灵位,也是个极其重要又肃穆的地方;而周佖将儿子带到这里,也是想以儆效尤,如果他能知错就改,也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然周皓就是那副一意孤行、迷而不返的德行,根本不惧怕父亲的任何威胁,遇强则强,也不介意跟你抗争到底! 因此周佖见到简直是瞋目切齿,立刻就令人将周皓绑在了立柱上,眼看着又要挨上皮肉之苦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若从外面冲了进来,拦在了周皓的面前:“老爷,求求你放下吧,不要再折磨少爷了!” “你让开,你要是再挡在这个逆子面前我连你一块打!”但盛怒之下的周佖谁的话也听不进,他本能的认为做儿子的是不能违逆老子的意愿,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的好,奈何他就是执迷不悟! 所以做父亲的很无奈,这顿棒子也是非打不可了!可他想过没有,几日滴水未尽又体力透支的儿子挨到现在已是一个奇迹,如果再打下去就是离死不远了。 但当粗大的棒子高高举起的时候,高老夫人终于赶到了,一声喝令就让众人傻了眼:“谁敢,谁敢再打皓儿一下,老身就跟他没完!”见到浑身伤痕的周皓,高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提起拐杖就重重的在了地上! 原来她日思夜想的孙儿不是在什么后堂静养,而是在这里受苦,要不是阿若跑来报告,她还一直被儿子瞒在鼓里! 因此高老夫人火冒三丈,直指周佖道:“你说,这究竟是为何!为什么要这么的折磨皓儿!”她很想知道这个理由,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可一时之间,周佖也哑口无言了,因为他没想到高老夫人会突然到来,这也打乱他的原来计划。 看到这,周佖只能停下了惩罚,并收住了怒容:“一切都不是母亲看到的那样,儿子这也是为了皓儿好,只因为他屡教不改,儿子也不得不如此。”为了安抚老夫人的心,周佖只能如实的解释。 但这份辩解并没有消减老夫人的怒气:“狡辩,纯属狡辩!你从一开始就瞒着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现在你看看皓儿,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惩戒他,是不是弄死了他也好为我收尸啊!”平日里高老夫人最疼周皓,如今伤了他就等于伤了自己一般! 结果周佖百口莫辩,见救星来了,他也不得不放过了周皓,但还将他绑在了祠堂内;而高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儿,自然是苦苦的相劝道:“皓儿,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那个女孩已经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因为高老夫人也很奇怪周皓为什么痴迷于此,天底下大把的美人,何苦就此一瓢? 可周皓听到却流着泪道:“奶奶,你没有亲生验证过的事情,难道就要放弃了吗?”在此期间,他已经听过了很多人的劝诫,但是他们都是千篇一律的说到周蕊儿的死亡,如果周蕊儿真的死了,恒娘何苦托梦给他?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倘若他出去说不定还能在原处找到一些线索,更能找回周蕊儿,可是这些人都不相信他,甚至连机会都不给他,所以奶奶现在问起,更是勾起了他心中的痛楚。 但高老夫人却不信,还拄着拐杖道:“我不想听你的一面之词!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想乱了家里才好!”其实在来祠堂之前,高老夫人已经从阿若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一些始末,虽然她对周蕊儿主仆也很同情,但人死不能复生,何必又强求下去呢! 所以她也苦口婆心,可周皓现在满脑子都是执念,任何人的话也听不进去,最后高老夫人无法了,也移步而去,于是诺大的一个祠堂就剩下了周皓一人在此反省,如果他还不能迷途知返,恐怕老夫人也救不了他了。 现在府上的人都为周皓担心,但周皓非但补位自己着想,还想着法子逃脱,纵使自己被绳捆索绑,但他逃走的心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哼,想捆住我,没门!”面对粗大的绑绳,周皓使劲了全力也没法挣脱,但地上的水壶却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虽然双手被绑,但周皓的双足还是自由的,而老夫人走时留下的水壶就在他的脚边,只要拿到水壶,就能让自己逃脱了! 想到这里,周皓突然对足部运起了功力!而求生的渴望也促使着他用脚尖对着那双耳水壶勾去,眼看着只差一点了,最后终于勾住了那水壶! 就听到‘乒乓’的一声,周皓突然用脚将双耳水壶朝着半空中抛去,结果那水壶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竟然不偏不移的落在了周皓的手旁,碎成了七八块! 这就是上天给他的大好的机会!当周皓看见更是机不可待的拾起了一块碎瓷朝着绳索割去,结果双手一片血痕,当即使这样他也很高兴,因为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成功了,但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却响起了喊声! “少爷,你还是放弃吧,你就这么想走吗?!”原来阿若就坐在他的不远处,他躲在门边已经看着周皓很久了,只是周皓一直醉心于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看见他。 第七十二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结果阿若的这一声喊,差点没将周皓给吓倒:“你,你怎么在这里?!”当看到阿若,周皓一脸的自信顿时就消失殆尽了,因为他知道阿若跟父亲是一路的,为了阻止他离开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的! 但这是个契机,面对这唯一的机会,周皓可不想错过了,如果失去,他就再也找不到周蕊儿了! 所以周皓不再搭理阿若,而是继续地消磨着绳索,在阿若和父亲还未能到来之前,他还有时间。 但阿若却很感伤,他见周皓根本不将自己的话当做回事,即使自己千万枷锁,都不在意他的规劝,看样子是完全被那个周蕊儿给迷住了,即便她无踪无影也在所不惜! 虽然周皓很执着,且不说他与阿若多年的情谊,但自从周蕊儿出现了之后,周皓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那个小女子!弄成今天这个僵局,很大的程度都是咎由自取! 因此阿若看在眼里,痛在心底,如果周皓继续地这样肆意妄为,不要说离开这里,身体终究都会坍塌下去!但是困住他,同样也会令周皓痛不欲生,所以阿若径直走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看到阿若朝着自己而来,周皓已经拿起了碎瓷片,现在成功在此一举,只要阿若敢大喊大叫,他会不惜跟他拼命了! 但阿若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以周皓现在的癫狂,连个三岁的小孩都可以看得出来,所以阿若走向了周皓,只用手轻轻一拔,就将他手中的碎瓷给夺了下来:“少爷,你连我都应付不了,怎能走出这里?” 阿若以自己的行动就是想让周皓放弃一切幻想,可周皓不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就被他轻而易举的了解了,让人不能接受!所以周皓拼命地挣扎,但还没动两下就又被阿若给重新擒下。 而阿若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将绑绳给周皓缠起,硬生生地断了他的念想!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困得住我吗!”看到与自己亲如兄弟的阿若做出的拙作,周皓简直气得目呲尽裂!如此一来,他所做的都前功尽弃了,但最让人不能忍受的却是自己亲随的背叛!他本可以放他一马,却跟着那些老顽固们一样来整治他! 不光是这样,阿若还将周皓的穴位也点了,彻底让他动弹不得!这一下,周皓再也逃不脱他的手掌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在暮色中慢慢的破灭,所以周皓的眼中也流出泪来:“你要是敢将我困在这里,信不信你明天看到的就是我的尸首!” “信,少爷现在眼中没有他人,只有那小姐。”面对周皓的危险,阿若点头答道,他也同意周皓的说法,濒临绝境之下他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身体完全违背了他的意识。 说到这里,阿若拿出了食盒里的饭菜放在了周皓的面前:“不管少爷你愿不愿意,又有多恨我,我都是你的下人,如果你不能养好自己,怎么才能找到小姐?”其实他很可怜他,犹如困兽一般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没有人疼爱,却只有他一人伴在他身边。 可周皓听到却哭了:“如果你还能说出这话就赶紧放了我,不要其他的,我只想尽早赶到她的身边!” “但长夜漫漫,你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何况你连我都打不过,怎能走出这里?”要让他死心,就要逐字逐条的毁了他的信心。 果然,当阿若说出这些,周皓原先的激动也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因为阿若说的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的颓废,他已经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去寻找,连走出这里都成问题;而且刚才的猛里之后他感到浑身虚汗频出,眼前也时不时的出现了眩晕。 但是忽然间,他好像看到一袭熟悉的身影,小小的穿着粉色的花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哥哥,何苦要这样,蕊儿看着你这样,不知心里有多痛,要是哥哥失去了,那蕊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周蕊儿的话,周皓不禁嚎啕大哭了起来:“不,哥哥不要失去蕊儿,只想蕊儿活着,我会找到你的!因为我知道蕊儿心里有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了解了自己,那些人说的话都是谎言,没有一个人说的是真心话,所有的人都巴不得你死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讨厌你,但我不会,我不会看着你死的!”说着,他想用手去拉周蕊儿,可当他接触到她的手腕时,周蕊儿的身体却像青烟一般的消散了!刚刚还深情并茂的站在他的面前,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团漆黑的影子,直吓得周皓翻身坐了起来! “蕊儿,你在哪里?!”待他喊起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束缚在手上的绳索也结了下来,但印入眼帘的却是阿若的面孔:“少爷,你醒来了,既然知道救不了小姐,那就好好的养伤吧。” 看到周皓一脸的惊愕,阿若却是神情自若道,因为刚才的那些幻像都是阿若的杰作,只因为周皓的执念太深,谁的话也听不进,所以他只好借用了周蕊儿之前演的那出戏,模仿周蕊儿的声音,将周皓给骗了过去。 当时的周皓已是强弩之末,因为饥渴和体虚引发了眼前的幻觉,更分辨不出谁是真人,所以再经阿若的引导更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之后又随着阿若的思路终于沉沉地睡去,因此待他醒来才看到了这一切。 但阿若并没有揭穿这些,这是周皓心底最深的东西,虽然被他给知道了,可他还是保留了,留着这些希望就等于救了周皓。 “你想干什么?”面对阿若的做戏,周皓不明白,更奇怪他怎么会突然的放了自己? “那是因为我最懂你,你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下去,自从你遇到了周蕊儿就是这样,哪怕天崩地裂!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养好身体如何去找她,又如何骗过老爷。” “那你有法子!”听到这些,周皓眼前一亮,顿时又精神了起来。 原来,阿若所说的法子就是缓兵之计,只有向周佖妥协才有生路,何况周皓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胡作非为了,但是只要好好的修养个几天,他又可以变成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样子了,因此现在就只能拖,待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七十三章 另眼相待 而周蕊儿呢,这个被周府视为灾星的人,一致被大家认为不复存已,可事实是她并没有死去,而是跟着一帮人去了远方。 记得那日的暴雨之下,周蕊儿被坍塌的碎石所埋,生命也即将消散之时,有幸遇到了一队途径的车马,并发现了她。 “公子,前方的道路被山石掩埋,我们的车马都难以通行。”面对倾盆的大雨和满是石砾的山道,车队的随员不禁对坐在豪华马车中的贵公子请示道。 结果车中的贵公子听到也发怒了起来:“真是天不作美,这个鬼天气害我又要拐道!你说吧,另辟蹊径需要多长时日!” “大概两天,从这往西绕过两座山就到了市集,而且属下也想如此之大的雨,难道吐蕃的公主不改道?” “对,你小子说的很对!本公子被阻,她也会被老天所累,说不定还没公子我快!咱们现在就改道,越快越好!”一听这话,车内的贵公子便让随员调转了马头!可是转车之时,车轮却被什么给卡住了,怎样都驱动不得! “公子,车轮被陷住了,属下为公子换乘马车!”见马车被阻,随员只得撑起油伞让公子下车。 可是贵公子听到反而不乐意:“去,那么这群笨蛋!不就一辆马车吗,还要换乘,我爹养着那么是干嘛的!”很显然他根本不愿意离开马车! 随员见劝解无效,也只能自认倒霉,于是就唤起了几个随从一起去推搡车轮,谁知刚推起车轮,就发现车轮下有个软绵绵的东西,当时天气昏暗,又加上到处是泥泞,所以谁都没有在意。 现在推动车轮,这才有人发现车轮下有东西,而且还是一团黑乎乎的人形! 看到这情景,当时有人就被吓得跌倒在地上,后来经人查勘,这才发觉原来是个人,还有那么一口气。 所以随员见到即刻就禀告给了车内的贵公子,当贵公子听到也十分的稀奇,立刻就叫人将人送到了跟前:“原来是个小女孩,虽然小了些,但长得像中原人,还是个美人胚子,就留着她吧。” 见到这女孩,贵公子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狭长的凤眼中也似乎酝酿着什么,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可以为他所用,甚至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于是周蕊儿得以存活,并被人带离了此地。 当周蕊儿醒来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了,整个人全身乏力还头重脚轻的!可是四周围‘咿咿呀呀’的,景物也在浮动着。 正当周蕊儿疑惑不解的时候,声旁却响起了一个女声来:“小妹妹,你醒来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原来说话的人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孩,这个女孩穿着粗布衣裙,虽然说着半生不熟的汉话,但头发却是棕色的,眼眸也是淡蓝的,很显然她不是中原地带的人。 所以周蕊儿就想向她询问,可一开口,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只感觉又肿又疼,连吞口水都十分的勉力。 ‘怎么回事,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感觉到喉咙的异样,周蕊儿登时就愣住了!之后她又做出了种种的尝试,还是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看到周蕊儿的异样,一旁的女孩子却安慰道:“妹妹,你那是因为发了两日的高烧,现在寒毒才退,所以不舒服了,等过几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是这样,听到女孩子的解释,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原以为是她救了自己,谁想才欲开口,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下来,下来,馆驿到了,你们都下来!” 原来周蕊儿所处的是一辆马车,当她和女孩子下得马车后,这才见到同行的有多辆的马车,也从上面走下了一众年纪相仿的女孩。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去了哪里?’看到这些相貌与穿着各异的女孩,周蕊儿感觉像进了‘大观园’一般,心里也不安了起来。 但那个棕发女孩却拉了拉她的手道:“不要怕,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公子买来的奴隶,听说那个公子出手阔绰,因该不会亏待我们的。” ‘什么,我们都是奴隶?!’当听到这话,周蕊儿震惊得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心里却在说她怎么就变成奴隶了,自己到底被什么人给救了?因为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她都还未能适应过来。 可管事的就叫了起来:“你们都快点,公子等着要训话!”于是这些女孩子都排成了一排,陆陆续续的到了集合的地点。但见这里是一处宽敞的广场,场子中央放着一张胡床坐着一个华服的公子,两边则站着几个持刀的护卫。 见女孩子们都到齐了,管事的就开口道:“你们这些贱民都来了,这要感谢我家公子买了你们,日后就要为公子效力,否者就是她那样的下场!”说着,两位的护卫将一个途中逃跑的女孩给拖了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的,脸上已经被刀划出了血痕。 “呀,好可怕啊!”结果其他的女孩子见到果然都被吓到了,个个变得花颜变色,规规矩矩了起来!而管事的见到这才拿出了名册,点起了名来:“一号,轩辕诗,到我这拿衣服随郑大娘处……” 当点到周蕊儿的时候,管事的却合上了名册道:“这里没有你的名字,你的命是公子救的,由公子说了算!”说着,他欲推周蕊儿上场!但那贵公子见到却挥了挥手道:“老张,别吓着她,让她走过来。” 于是周蕊儿就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而在座的这位公子却长着一张极其妖艳的脸,虽是年轻却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对台下的那些妙龄女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唯独对周蕊儿却另眼相待。 “小丫头,虽然你不是我买来的,但是你因该谢我,是我救了你,你才能站在我的面前。”贵公子趾高气扬道,满以为面前的女孩会说出一句感谢的话来,可是周蕊儿听到却沉默不语,也引起了贵公子的不满:“老张,你说说这是个什么货色,是哑巴吗?!” 见公子不爽,张管事立刻扬手欲打,却被远处的棕发女孩给叫住了:“求大人饶命,这位妹妹高热才退,所以说不出话了。” 第七十四章 宛若惊鸿 “有这等事情?!”听到棕发女孩的解释,上座的贵公子也看向了这个面容苍白的女孩:“可惜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哑巴!” 贵公子一面叹惜道,一面急着猛摇折扇,但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连连地拍手叫好道:“也好!是个哑巴还好,从今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我要你做什么决不许忤逆,否者她就是你的下场,或者更惨!” 贵公子一边告诫女孩,一边将折扇指向了地上的那个逃亡者,也向众人展示他的权利,如果有不服从者就是这样的下场!于是周蕊儿从一个逃亡者变成了一个贵公子的私奴,这其中的曲折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因为棕发女孩的出色表现,也被贵公子提升了近婢,与周蕊儿分到了一处。 而周蕊儿虽然被贵公子青睐,但对待其他的女孩依旧一视同仁,特别是帮助过她的棕发女孩,更是亲如姐妹!后来她才得知这个棕发女孩名叫阿史那兰,是从突厥转卖过来的奴隶,而广场上的那些女孩也都是从各个奴隶市场上买来的。 还有这个贵公子似乎有些嗜好,对女奴的挑选异常的挑剔,不仅要有品貌还要有一技之长,而且个个都必须经过他的法眼,如果谁不合格不通过的话,将由他发放给主管的监人,从头学起。 但这样的规矩也引起了周蕊儿的侧目,她不明白这个贵公子为何要这样的大费周章,难道是为了开戏班还是开妓院所用? 看到周蕊儿一直瞅着前面的验习的女孩,阿史那兰还以为她惦念着,就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不用紧张的,公子不是说过了要是什么都不会可以从头学起,而且你不是买来的奴隶也不用担心的。” 正说着,管事的叫到了阿史那兰的名字,于是贵公子就问道:“你会什么玩意,尽管表演出来,如果能博得公子我的好,我会赏的,要是演的不好,我就会罚你!” 听到公子的话,阿史那兰近前,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摇铃,并挽起长裙翩翩起舞了起来,只见她舞姿妙曼,宛若惊鸿,更是一朵出泥而不染的荷花! 当一曲舞罢,贵公子也不由得拍手道:“不错,这个女孩还算这些人里跳得好的,那就赏你,将这些甜瓜拿去解馋吧。”贵公子一挥手,就将面前的切好的一片甜瓜赏给了阿史那兰,而下得舞台的阿史那兰就捧着甜瓜来到了周蕊儿的面前,将一半的甜瓜也分给了她:“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嗯。”看到红红的甜瓜以及阿史那兰灿烂的脸颊,周蕊儿不禁热泪盈眶,之前她记得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周皓,什么吃的用的东西都会分她一半,而现在有个好心的女孩也情愿将自己的一半分与她,真不知让她如何的去感谢她。 可就在周蕊儿动容之时,轮到自己上台了。当周蕊儿走到公子跟前时,贵公子朝着她打量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你说你吧,就这么丁点小,身上也没几两肉,会干啥吧?”之前看过阿史那兰的摇铃舞,现在轮到周蕊儿这,似乎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 所以贵公子也一脸的不耐烦道:“算了,你是个哑巴,就当你什么都不会吧!会认字吗,可以写出自己的名字吗?”现在他一看见她就打心里生出了一种厌烦来,要不是另有目的,他根本没打算接见这个女孩。 而周蕊儿也看出这个贵公子的傲慢来,虽然周身的锦绣,但却没有一点的礼贤下士,跟周皓相比,就是一个天地之别。所以周蕊儿也不争辩,只是从茶几上那过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起初贵公子还以为这女孩写上两个名字就应付了事了,谁想她却越写越久了,不知道再弄些什么?所以贵公子也不由得侧目,将眼眸从那纸上瞥过,谁知这一瞥,却差点将他从胡床上给惊了下来! 因为这个女孩不是在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在画一幅画,就是将刚才阿史那兰的摇铃舞姿给画了出来! 而贵公子这一看不要紧,当他看到阿史那兰的舞姿图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短短的半柱香的时间里,白色的宣纸上已经隐隐地显现出了阿史那兰的妙曼身姿:手拿着摇铃,翩翩而舞,那神润与舞姿简直是维妙维肖! 所以贵公子看得不禁有些呆滞了,一把就将周蕊儿手中的毛笔给夺了过来:“不要画了,不要画了,我要知道你名字,在哪里习画的!” 因为不久之前,曾从长安的宫中传出一则轶事,有人画了一张运送荔枝的图,被玄宗和贵妃赏识,并破格纳入集贤殿画院;当消息流出之后,宫内宫外的人都不禁蠢蠢欲动,谁都想博得玄宗和贵妃的青睐,一时间各种画卷多如牛毛,都被达官贵娟送往了宫中,只望博得圣上的酷爱!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玄宗只想着当初张萱鉴定过的那个奇才,只得着张萱的消息,谁知当张萱回宫带来的却是奇才被毁的情景,原画者已经被家父整治,恐怕日后都难以拿起画笔。 尽管失望,但张萱却带来了画者兄弟的另一些画作,虽然不像前者,但立意和功力已经超越了前者,这才是符合正统宫廷的流派;为此,一家两荣的美谈传遍了长安,也更激发了大家的取悦之心。 所以现在往宫中送什么最时髦,已不是什么金银珠玉、美食好玩,而是能闪耀人心的画,当然这位贵公子更是得知了一切,也与他人一样,有着同样的心思,现在看到这位女孩的画作,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但女孩显然被吓着了,因为口不能言,只在纸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周蕊儿;而后这位公子简直将周蕊儿捧为上宾,如获至宝一般,因为他要带着这个女孩前往长安,为玄宗画画,说不定还能入了皇帝的眼,到时可是奇功一件了! 这里贵公子乐滋滋的,但在前往长安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做,因为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等待吐蕃的公主,而他买来这么多的女奴,就是为了迎接公主而做的准备,现在发现了一个奇才,他自然要用上了。 第七十五章 寻觅 于是贵公子将周蕊儿捧为了上宾,各方面的待遇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可周蕊儿依旧愁眉不展的,连哑病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所以阿史那兰就问道:“妹妹,你心中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那么让你愁眉不展呢?不妨说给姐姐听听。”阿史那兰觉得这个女孩有心事,不言不语,甚至暗自哭泣。 可是周蕊儿每次听到阿史那兰的询问就摇着头,似乎不愿将内心的苦楚倾吐出来,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帮得到她,这都是出于她的自愿,而她的心里只想着周皓,但愿他能在府上康复。 周蕊儿祈祷着,日日夜夜期盼着能在梦中再与周皓相聚,可是她却不知道周皓为了她几乎死去,幸好有阿若的开解疏通,周皓这才制止了幸免于难。 但经过几天的修养,周皓也呆不住了,自己的伤势眼看痊愈,而他还被困在这小院中!虽然父亲解除了对自己的束缚,但他依然毫无办法,因此每每想到这,周皓心中是无比的煎熬。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不能再等了!’当挨到第四天,周皓终于坐不住了,自己必须想办法出府,否者再难找到周蕊儿的踪迹了! 所以周皓在偷偷的收拾银两和食物,将每日的饭食都留下一些作为自己的备粮,等到三更之后,他终于等待不住,悄悄地背起了行囊。 “少爷,你真的要走吗!”当听到动静,阿若睁开了闭上了许久的眼睛,但见周皓已经拿起了行囊。 而周皓听到阿若的话,几乎被吓得叫了起来:“你,你没有睡着?!”既然被阿若看见了,那就免不了一番纠缠,因此周皓也握紧了拳头,如果阿若胆敢逞强的话,他也不顾主仆之情了! 看到周皓一脸的决绝,阿若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拦不住他了,于是就从被褥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行囊,递了过去:“少爷,我知道是拦不住你的,何况少爷的伤势也渐好了,再不出去就找不到小姐了。” 其实阿若在这些天里也没有闲着,他曾出去多次就是想在出事地点看看还有不有周蕊儿的踪迹,怎奈他找遍了那里的每一寸山石瓦砾,都没有得到周蕊儿的半点消息,而且周佖也派人到了周蕊儿的家乡,可是依然没有她的踪影。 在这种情况下,周蕊儿的生的希望已是极其的渺茫,再关着周皓也无济于事了,因此阿若拿出了行囊,可对周皓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甚至还怀疑起阿若的用心:“你就这么放了我,就不怕我爹整死你吗?!” 之前他就见过父亲为了得到口供不惜鞭挞阿若,如果这次自己真的逃脱了,阿若也会受到严惩的! 可是阿若听到却笑了:“少爷的事情就是阿若的事情,何况阿若受了你这么多的恩惠,就不能报答一下吗!”其实他已经看开了,看着周皓好他也高兴,反之他痛苦他也感同身受。 而周皓听到这番话也不禁梗咽了起来:“好,还是兄弟好,你给的我都会记下的,记得保重自己。”说着,他接过了阿若递过来的行囊,并紧紧地朝他拥抱了一下,转身离去!因为他不知这一走还能否与他再见,也许就是天涯永隔了。 但泼出去的水就不能再回来,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不能再失去了!于是周皓趁夜离开了周府,朝着周蕊儿的出事地跑去,可是四周漆黑,他也没有办法进行实地勘察,只能在密林里睡了一晚,等到天亮了在做打算。 而天明了之后也没有给周皓带来多少的惊喜,原因是当地已经被衙役们勘察了几次,何况当时暴雨的威力,一路上都是坍塌毁坏的痕迹,要想找个生还的人着实不易,而且这么多天里周蕊儿要是还待在此地,不被渴死也被饿死了。 所以周皓查勘无望,只能往别处找寻,可世间那么大,他也不知周蕊儿会走向何处?幸好阿若还给了他一点的提示,并在信中写道:可去方圆几里的客栈、饭馆或酒肆查访,可去询问过往的商贾,还有的就是周蕊儿的老家并没有她回去的踪影。 当看到这些,周皓的心中也了然如镜了,原来周蕊儿没有回家乡,只要她没有回去,那就有重新找回她的可能,而且阿若还将周蕊儿那晚画的绘图也放进了行囊之中,因为这里有周蕊儿唯一的画像,说不定还能帮上周皓。 于是周皓就带着这张画像沿市集找去,可是问了一家又一家,都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女孩,就在周皓几乎绝望之际,有一家店小二却提醒道:“下暴雨的那天集市上曾经来过一队的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载有三、四个妙龄的女孩子,好像这些女孩子都是一家大户买来的女奴。” 听到这句,周皓的眼前顿时一亮,立刻又精神了起来:“那你可知那些马车停在哪里?”“它们就停在城西的胡松客栈。” 虽然有店小二的提点,但当周皓跑到胡松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掌柜的却说这队车队已经离开了多日,也不知道她们走往何处,只知道领队的是一位贵公子,实为范阳节度使的公子安庆绪。 当听到安庆绪这三个字,周皓也为止一怔,不是他的名字多么的响亮,而是范阳节度使的名字太响亮了,当之朝野,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可是安庆绪跑来这偏远之地干什么呢?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实在让人纳闷? 但经过一番找寻,周皓未能寻点周蕊儿的半点踪迹,还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可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马路上却扬起了一路尘埃:“闪开,快闪开,不要挡道!” 市集上的人们见到有车马经过慌忙地避让,而周皓也赶紧牵马回避。就见马路上一片旌旗招展,走过了不少的车辆和骆驼,也不知来了什么大人物? 可其中的一辆马车甚为华贵,车篷上束着孔雀的翠玉,四周挂着金银玉,点着燃香,可见车中坐着的定是一位非富即贵之人。 第七十六章 命定前盟 如此的排场,众人见到皆躲避,但周皓看见却产生了兴趣,也许是少年的心性,所以他就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引首以望。 果然这次来的是一位大人物,不仅车仗豪华,连随行的随员都是精挑细选,精神抖擞的,可他们却有着同一特征高鼻深目,前额剃发、扎着无数的小发辫,并穿着左衽胡服。 当看到这穿着,周皓也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他们都是哪里的人?但旁边的小伙计却在指点道:“这是吐蕃人的穿着,我前年曾经见过一次,难道这些车仗是吐蕃人的?” 但小伙计的话音还没落,身旁另一个老者却啐了一口:“呸,该死的吐蕃人,当年将我儿虏去吐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我儿逃回来却因为剔了头改穿了吐蕃人的衣服而被官军射死了,可怜我的儿啊……”老者咒骂着,脸上也不住地流着泪水。 可小伙计听到也只能无奈的安慰道:“老哥,你就节哀吧,这年头征伐吐蕃哪家没有死人的,就算皇帝陛下送了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两位公主去和亲,可是又能维持多久,倒时还不是要打得你死我活的,就听天由命吧。” 想想大唐开年一直到玄宗对吐蕃的多年的征战,其实都是心中的一种痛,不仅损兵折将还倒贴了两位公主以及无数的钱帛和工匠,可谓漫漫长路,得不偿失;虽然两国目前看似平和,却不知在不久之后一场大的争夺即将开始。 但周皓听到这老者和伙计的对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因为他也有从父亲以及下人的口中听说过吐蕃之战的,那些战死的士兵则以,要是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会被没入吐蕃,就像被投入水中的石头,再也无法被寻回。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那些鲜光的背后却是无数人的尸山血海,所以现在再看到吐蕃人,周皓心中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忿恨来!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从马路两边的店铺中跳下众多的蒙面的黑衣人,他们持刀直接砍向行进中的吐蕃人! 一时间,血光四溅,也吓得街上的人四处奔逃!而周皓躲避不及,只能牵着马闯入店铺,谁知前脚还没踏入,后脚一只断臂就砸到了马腹上,吓得周皓赶紧闪身! 其实周皓有功夫在身,大可不必,但是他并不想卷入这些厮杀中,何况被杀的还是他愤恨的吐蕃人,所以周皓只能依着地形紧贴着墙面避开这一场厮杀! 但印入他眼帘中却是一场绝杀,那些蒙面人刀法凌厉,手段残忍,只要遇到吐蕃人都必死无疑,即使是手无寸铁之人,所以只一会大街上已是尸横遍野了。 而周皓看到这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全靠自己没有出头,否者对上这帮凶残的蒙面人,不是非死即伤! 可就在他胆寒之时,那些蒙面人已经冲向了车仗中的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就听到‘彭啦’的一声,一团人影从车厢中飞了出来,直扑周皓的藏匿处! “哎呦!”这里周皓完全没有防备,只一下就将他给撞得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来,那些蒙面人已经持刀向自己砍了过来! ‘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吐蕃人,那些人怎么也会来砍杀自己?!眼前的形式混乱,周皓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得不仓促应战了,可是他无意与人争斗,只想离开这里,但手一扯缰绳却发现坐骑不见了! ‘糟了,马到哪里去了?!’这一下,周皓可是傻了眼了,要是马匹不见了,他拿什么去找周蕊儿!一时间,周皓急得满脸通红,可四下都是刀光剑影,他寻找不得只能看向大街上的车仗,抢一匹无人骑的马匹就可以逃离此地了! 想到这里,周皓快步冲向了街心,顺手就将一匹无人骑的黄骠马给抢到了手中,可就在他欲翻身上马之际,突然听到马腹下有人低低地喊道:“救命,快救我。” “你是谁,你受伤了吗?!”听到喊声,周皓赶紧低头查看,却见一个带着镶花皮帽,穿着皮袍的少女正躺在马腹之下。 所以周皓想都没想的就将她从马腹下给拉了出来:“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可要抱紧我了,我就要上马了!”眼前的情景如此的纷乱,与其让这个少女无辜受难,还不如将她带出这里!说着周皓将少女给抱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 但那些蒙面人见一个少年夺了马匹,还带着一个少女欲走,自然是持刀砍来!但周皓已经催动了马匹,就顺着着这些刀光冲了过去!可就快驰过街角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蜂鸣之声,一支响箭飞驰而来! “小心,后面有暗箭!”前面的少女听到了蜂鸣之声,急忙转过身去,却见一道流光划过,直穿少年的肩胛! ‘啊,哥哥,你在哪里?!’忽然之间,周蕊儿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原来刚才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不过是一场噩梦!因为她看见周皓带着一个女孩疾驰在满是尸首的大街上,当时的情景极其的恐怖,一支响箭急追而下,甚至在周皓即将远离时穿透了他的肩胛! 当看到这一幕,周蕊儿幡然觉醒,可是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个噩梦,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注释: 唐朝时期,有过几次大的对外战争,有初唐对突厥的,有对高句丽的,还有对吐蕃的战争。 为了打通通往西域之路,唐王朝与吐蕃反复争夺,甚至留下惨痛的失败,虽然也有过声势浩大的文成公主与金城公主的和亲,但也是仅仅维持了短暂的一段时间的和平,之后战事依然,而且一直持续了200年之久。 从公元662年——755年这近百年中,唐史中有记载的唐与吐蕃两国间爆发的战事共四十起,大唐十二败二十八胜,胜率虽然高于蕃方,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大肆渲染,蒙蔽了不少的人。 因为在这一百年中,唐朝略占上风的仅有玄宗统治的后期,此外的大部分时间唐朝都处于被吐蕃的被动挨打的凄惨局面。 而千年之后的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再了解这段历史了,作者也是在查阅资料时才发现的,觉得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一些:西域在当时唐朝的决定性作用,而发动的无数次的战争与流血都是跟丝绸之路有关的,但痛苦的更是那些沦落在战争中的平民百姓和士兵,虽然没有人记得他们,但至少这些游魂的心仍然在故国。 第七十七章 刀光随风谢 “妹妹,你怎么了?!”看到周蕊儿脸色苍白,满头的大汗,阿史那兰还以为她得了什么急症? 可周蕊儿却摇了摇头,做出了平安的手势,只因为这段时间里,她口不能言,所以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哑语与其他人进行交流。 但阿史那兰看到还是不放心:“妹妹,自从我跟你睡在一起,就发现你每晚都在做噩梦,即使你没有入梦也是非常的紧张,所以你心中一定有事,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 阿史那兰一直留意着周蕊儿,她很奇怪像周蕊儿这样有才华的女孩为什么会甘于做一个豪府的下贱女奴,明明有能力又身藏不露,更不愿意逃出,这实在让人费解? 所以她想推心置腹的跟她谈谈,但周蕊儿却不愿意,内心的苦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且她现在无法表达,多说也不易,因此这事情就又被压了下来。 可周蕊儿的心中隐隐地觉得不安,梦中的情景如此的真实,难道是周皓真的遇到不测了?现在离开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走的如此的匆忙,也不知他事后会做何感想? 总之周蕊儿回想起来一直耿耿于怀,而那些思念与幽怨就化为了手中的缠绵,绘到了纸上!当阿史那兰见到也不由得惊叹了起来:“妹妹,你这画的是什么人?好一个英武又俊秀的公子!” 只见周蕊儿正拿着毫笔极其认真的勾勒着人形,一笔一划中人物仿佛呼之欲出,可见这画中的少年不是她重要的亲人也是她的所爱,但周蕊儿为什么不对她说出来,可能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这里周蕊儿对着周皓魂牵梦萦,可远方的周皓正经历着一场有生以来最大的生死,只因为撞见了吐蕃使团的截杀,他想逃离此地,却无意间救了一个不知身份的少女。 当时的情况异常的混乱,满街都是逃避的人群和尸首,他也来不及去细想,只想早点逃离此地,可就在他即将通经过西门牌坊之时,身后突然一阵剧痛,一支响箭穿透了他的肩胛! 这一下,周皓浑身战栗,感觉有什么从肩膀上被抽离一样,汩汩的热流也随着剧痛迸发了出来!此时的周皓全然不顾,只想着早早离开,可刚通过牌坊,身后又有几骑追了上来:“站住,快停下——” “你快停下吧,那些人都带着刀!”见周皓如此的顽命,前面的少女也疾呼了起来!可周皓却咬牙道:“你不相信我吗?我既然救得了你就不会食言,只要抓紧马!”他现在不想与她解释,多说一句只会加重自己的伤势,所以认真对付追兵,才是首要的! 想到这里,周皓赶紧回头,就见马尾之后紧紧的缠着两三骑,都是刚才砍杀吐蕃使团的蒙面人,大概他们将自己作为了目击者,所以才如此疯狂地追了上来! “好吧,你们这般无情,那我就跟你奉陪到底!”既然无处可躲,那周皓就只能提刀反击,这本是他无愿,怎奈杀手无情。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周皓因为策马在前,所以就中了后面的暗箭,如果他不能扭转这一劣势,很快就会被那些杀手给反超了!所以他必须想出对策,否者性命堪忧! 身旁是马蹄声声,身后是烟尘滚滚,分不出哪是建筑哪是人影,只觉得惊澜之后杀气袭来!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皓突然大喝一声,猛地拽紧了缰绳,结果座下的马被突如其来的拉拽给惊住,两蹄骤然扬起! 而身后的杀手已至,正举刀砍来!可周皓却看准了这个间隙,突然起身夺下了杀手的弯刀,并朝着他的颈脖狠狠地划去! 只见血花一片,那刺客还没感觉出来时就摔于马下!而另一边的杀手见状还想反扑,却被周皓直接扬起的马蹄给踹到了马脖子!就听到‘彭啦’地一声,刺客连人带马摔了下去! 这就是周皓的对策,因为他知道在马快速奔驰的过程中,骑士是很难辨别前方的状态!特别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他们只想着快速灭口,完全忽视了马的惯性,一旦疾驰而来的马匹是无法停止的,所以周皓快速拽马就是想利用这个时机,虽然危险,但是却可以出其不意! 现在看来果然是战果非凡,杀手们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少年,也就在短短的霎那间被横尸街头,等最后那个杀手追上时,周皓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现在一对一,他完全可以胜任了! 可前面少女却阻止道:“不行,你不能再打了,你已经流了很多血了,不能再拼下去了!”刚才那一幕她是看得心惊胆颤的,原以为少年就要命悬一线了,谁想他胸有成竹,竟然会攻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危机! 虽然让少女叹服,同时也让她为之担忧,因为少年右肩的已经血溢满身,如果再不包扎的话,就有性命之忧了! 但少年并有回应,完全沉浸在对敌之中,因为他知道机会就在一瞬,失去了就是自己的地狱,何况他坚持不了多久,如果被后面的杀手追来,自己就危在旦夕了,所以不管怎样,都要解决了面前的麻烦! 想到这里,少年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这是刚才从一个杀手手中夺来的刀,但见这刀二尺来长,寒光闪闪! 所以周皓就挥刀朝着杀手的面门砍去,而杀手见长刀砍来自然是举刀招架,却不知这刀是虚晃了一招,根本就没有砍向面门,而是突然横向了马首,朝着马头狠狠地砍了下去! 结果就听到一声马嘶,那马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马上的杀手就在马倒之时被少年给贯穿了身体,之前他们用暗箭来对待少年,现在少年马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手法干脆,也赢得漂亮! 但此战之后,少年刚才还绷紧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整个人也扑倒在了马鞍上! “喂,你怎么了,快醒醒!”耳畔是少女急切的呼喊声,周皓虽然听得真切,但手却抓不住缰绳,眼睛也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只觉得前胸空荡荡的,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第七十八章 委屈 等他苏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此刻他已经不在了凌乱的大街上,而是到了一处充满着温暖烛光的小屋里。 ‘这是哪里?’看着明亮的烛光,周皓的眼睛还一时难以适应,可稍微挪动一下手臂这才感到右肩的痛楚!转头一看,适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被脱去,整个伤处都被含着膏药的布条细细的裹上,根本觉察不到。 ‘这是谁做的?’面对这手法纯熟的包扎,周皓的眼里泛起了疑问?但就在此刻,眼前的布帘一动,一个清纯可人的带着镶花皮帽的少女走了进来:“你醒来了吗,我的大英雄?!”她笑意盈盈的,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倾慕之情。 可周皓看到反而脸红了,自己上身未着片缕,突然被一个大姑娘撞见,未免尴尬得很,想到这,周皓慌忙去拉身边的被角,反而被前来的少女给一把拦住了:“别动,让我瞧瞧你伤势,好不容易才止住的血,要是乱动就又出血了。” 原来是她救了自己,见少女如此的好心,周皓也不禁感谢道:“谢谢你的搭救,这是你的家吗?” 但少女听到却摇了摇头,还委婉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家,这只是我们暂住的一处茅屋,但是英雄你是哪里的人?”她看着他通红的面孔感到好奇,还不住的去打听他的身份。 结果周皓措手不及,心里手上也越发的慌乱了:“姑娘,请问我的衣服去哪里了?”被大姑娘这样看着,周皓心里始终觉得怪为难的。 可那少女却不在意,还捂着嘴笑道:“呵呵,我说什么事情呢?之前见你这么勇猛,现在反而被衣服给难倒了?”听他的话,少女根本不介意他的窘态,还希望看笑话。 但周皓却呆不住了,不光是那衣服,因为贴身的布袋中还放着周蕊儿的画,如果弄丢的话,那就是一大损失了,所以周皓急着找衣服。 而少女早就看出了他的焦急,便从身后拿出了一套整齐好的衣衫道:“这里条件简陋,还望英雄不要见外。”周皓见有衣衫,慌忙拿过来披在自己的肩上,却发现不那衣衫不大不小刚好合身,只是自己的布袋全无。 所以周皓就向少女拱手道:“姑娘,可曾看见我的贴身布袋,它对我至关总要。” 看着周皓焦急不已的目光,少女则从袖中将布袋缓缓的拿出:“英雄,我想问问你,你是哪里人,要往哪里去?” 结果这一问,反而将周皓给怔住了!心想这姑娘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我刨根问底,我跟她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的去处? 想到这里,周皓并没有急于答话,而是突然起身来夺她手中的布袋! 哪知少女早有防备,还没等他抢夺,突然从房间的暗处跳出两个高大的男子,将周皓给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说,你小子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身上有这种地形图,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逃兵!” “我不是,你们放开我!”还没容周皓解释,那两人已经将周皓给绳捆索绑,押到了少女的面前:“公主,你就问吧,如果这个小子是个奸细,我们就杀了他!”说着,其中一人已经亮出了闪亮的弯刀,扣在了周皓的脖子上。 可少女听到却摆手道:“慢着,不要伤了他,毕竟他救过我,如果他是逃兵的话,就放了他吧。”其实她并不想伤他,只是自己身份特殊,凡事都要想到周全。 而周皓被人冤枉,自然是满口的委屈:“你们放开我,我不是逃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你们,你们口中所称的公主究竟是什么人?!”周皓见这两个男子长相魁梧,内力又雄厚,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 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公主,难道自己拼力所救的少女是吐蕃使团的公主吗?一时间,周皓被弄得大惑不解,思绪也回到了之前那个纷乱的大街上。 他记得当时有杀手袭上那辆华丽的马车,之后有人影从车厢中跳了出来!再之后就是他去夺马匹,在马腹下看见了这个少女,当时没有时间详问,谁想现在为自己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如果她是吐蕃的公主,那自己贸然的进入,是不是有刺客的嫌疑? 总之这过程让周皓难以解释,他唯一坚持辩白的就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不是杀手!但那两人肯定不信了,见他耍赖,还用手朝着周皓的伤处重重地拍去:“小子,你这号人我们见得多了,逃兵就是逃兵还想抵赖!” 见这些人冤枉自己,周皓也急了,与其跟这些人废话,还不如将布袋拿到手逃命!想到这里,周皓突然发力,从这两人手中挣脱出来,一头撞向面前的少女! 结果少女猝不及防,被他一头撞到在地,布袋也掉在了地上!而周皓一见少女倒地,料到机会来了,就用牙咬住布袋往门外跑去! 可前脚刚踏出门坎,后脚就被少女给叫住了:“别跑,你是不是要这张画,它在我手上!”少女在后洋洋得意道,原来她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招,已经将画从布袋里拿了出去。 而周皓听到真是悔不当初,现在跑而已不是不跑也不是,可就在他为难之际,那两人可是穷凶极恶的追了上来,一脚就踢向了周皓的腘窝,让他身体不支的跪在了地上。 “小子,你跑什么啊,我们不过是说说,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啊?!”见少年刚才的举动,已经证实就是这两人心中的逃兵形象,可周皓听到还在极力的挣扎:“我不是,我根本不是,你们为什么不放了我!” 由于激动,周皓整张俊脸被涨得红了又红,反倒引起了少女的兴趣:“我说英雄,你一个劲的为自己喊冤,那就拿出你自己的凭证来,否者就算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是认你为逃兵!是不是,你们都看见的吧!” 少女一面说,一面朝着旁边的两人猛使眼色,结果这两人见到都赶紧说道:“对,就是,你不就是逃兵那跑什么!”现在少年落在他们手中,那就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份了! 所以不服就是不服,周皓平生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如何让他咽得下这口气:“我不服,我是中郎将周佖家的公子,我没入军籍,不是逃兵!”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报出自己的家门。 但这招非但没有得到少女的原谅,还引起了她的嘲笑:“呸,你吹牛,你要是中郎将家的公子,为什么浑身都是棒疮新伤,明明是个逃奴、逃兵还在这里狡辩!” 当听到这话,周皓这才赫然想起,原来自己身上的棒疮未愈,那些伤痕自然就引起了常人的猜测,所以即使自己胸有成竹也百口莫辩了! 想到这里,周皓终于矜持不住一头就栽了下去!其实他刚才都是强弩之末,本来就失血过多,又做了这么多无用的挣扎,现在即使能跑都无力了。 可就在他模模糊糊的时候,却听得耳畔少女轻声的喊道:“你真是傻子,你这个样子能逃出去吗?如不能养好身体,沿路的州府也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在少女的眼中,想他这样的逃兵可是见得多了,但这么顽抗又不要命的她还是头一招见到! 第七十九章 死去活来 因此周皓又被人给拽了回去,但是这次的待遇可没之前的那样好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依旧是被绑着,甚至连腿都被捆了起来,可是自己已经不在小屋里了,像似躺在了一个移动的车厢内,车帘外透着刺目的阳光,原来已到了白天。 看到这些,周皓心里无比郁闷,心想自己到底犯了哪招,用得着这么绳捆索绑吗?难不成他们真的将他当刺客了,要被送官?心烦意乱中他突然瞅见了那个刁蛮少女花一般的笑脸,顿时就吓了一跳!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见她笑呵呵的盯着自己,周皓的心中真是无法形容,如果她带着自己背道而驰的话,那他离寻找周蕊儿的方向就越来越远了,所以他要想办法从她手里逃脱才行。 想到这里,周皓干脆装睡,也不搭理她,径直靠在车壁,耳朵却在随时的留意着车厢外的动静。只听得车外有鼓鼓的风声,小鸟的鸣叫声,以及潺潺的溪水声! ‘风声!’当周皓听到这些声音,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身在一个什么地方,如果有风声就代表马车行驶在高处,但也不排除在疾驰的过程中,如果在高处他就能逃脱出去,所以不管怎样他都要试试。 这里周皓在养精蓄锐,那里少女却唠叨了去:“你干嘛闭着眼,不高兴吗?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但这话在周皓听来都异常的刺耳:‘好,好个屁!小爷遇到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不过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因为他突然听到了湍急的河水声!对,机会就是现在!想到这里,周皓连想都没想就朝着车厢口滚了过去! 结果就听到‘扑通’的一声,周皓整个人已经从车厢口掉入了河中!而这样的逃法也让少女始料未及,因为在他们的车厢外是一片的宽阔的河面!当时的马车疾驰在高高的河岸边,谁想这个少年会做出此举,不顾死活的跳了下去! 等少女刹住马车时,少年整个人早就没顶了,气得少女在岸边连连的跺脚:“疯子,疯子,真是不要命了!不行,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去死!”说着,少女想也不想的也跟着他跳了下去! 于是乎,当气力不足险些被水给呛死的少年却在旦夕之间被人给拖上了水面,可是当他看到怒气冲冲的那张小脸的时候,险些被气昏了过去!因为他还是没有逃脱她的手掌,又被她给救了回来! 可少女却是满面怒容,也不管身上的湿衣服,指着少年就大骂了起来:“你,你,你要气死我!你就这么想死吗,还要拉着我吗!” “我,我没拉你,是你缠着我!”见她指桑骂槐,周皓也气恼了,平白受了她这么多的冤枉,好不容易逃脱了,又给她抓住了,他自然也不服了! 但少女才不管你那样,她平生从未有人忤逆过她的意愿,现在这个小子竟敢违抗她,简直让她怒不可遏!所以少女越想越气,直接撕下他的一片衣摆就堵住他的嘴,气匆匆地跑回了马车上! 只因为她不想跟他再理论了!她这般好心肠对他,他却将她当成了驴肝肺,所以这口气要出,还要大大的出!于是少女就问向赶车的两人:“离营地还有多长的路程!” 见少女一脸的阴沉,赶车人赶紧回道:“公主消消气,还有半里路程。”一听半里路程,少女立刻兴奋起来:“好,把这小子放到车尾,看他还跑!”现在她要打出她的威严来,看他下次还敢逃! 于是,少女气鼓鼓的坐回了车上,而少年则被绑在了车尾,一路拖回了营地;等到了营地,即使让他跑也跑不了,因为周皓的整个前胸已经被绳索拖得血肉模糊,就差剩下一口气了! 见自己下手太狠,少女又心疼了起来:“活该,谁要你嘴硬,现在好了!”她虽然嘴里很痛快,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其实她也不想这样,谁知道一桩好事会变成这样? 幸好她身边的两人早就看惯了她的作为,就一个劲的劝说道:“好了,好了,这小子命大死不了的,公主你就不要担心了,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他还能跑得了?!” “也是!”当听到这话,少女立刻就笑容满面起来:“从现在开始,派个人专门看着他,如果谁胆敢再放跑了他,就砍了谁的腿!” 当听到这话,周皓整颗心都绝望了,甚至连想死的念头都有了!虽然头顶是湛蓝的,四周又是柔软又舒服的草地,但这一切都离他想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与此同时,他见到一帮身着异服的人朝他走了过来。 而周蕊儿这里,她从赵管事处听到的消息,说几日后要来一位大人物,所有安公子在抓紧排演,抽调了不少的女孩子作为舞姬,当然也少不了周蕊儿的份了。安公子看出她的天分,就让她在一旁观舞,然后画出舞姬图,选取最上乘的佳作! 于是一连几日舞姬们都在排演,眼看着日子就要临近了,安公子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大发雷霆了起来:“怎么搞的,你们都是一帮饭桶吗!连个接待都做不好,还让公主给失踪了,父亲真是白养你们了!” 安公子在客厅里对着下人们大发雷霆,连赵管事都鼻青脸肿的跑了出来,可见当时安公子的火气有多大,最后也累及到了这些舞姬的身上,辛辛苦苦排演的,说不演就不演了! 大家只当安公子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多问,于是各个坊间都放起了假来,而女孩子们没有了管束,都在住处里玩闹了起来。 “蕊儿,我听赵管事说我们要在这呆上十多天呢?”当听到要放假,阿史那兰兴奋不已,就缠着周蕊儿说开了家常。 而周蕊儿也用纸笔跟她交流,因为她发现阿史那兰会汉文,如果用书写跟她交流的话,也会优越于打手语,所以她就问道:那姐姐放假想干什么呢? 一听到放假,阿史那兰就显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嘛,想美美的睡个懒觉,然后呢?对了,蕊儿,我听其他的姐妹们说,赵管事要带着我们姐妹去郊游去!不对,不对!” 突然间,阿史那兰发觉自己说错了,连连又改口道:“是说公子心情不好,赵管事要我们几个陪着公子去郊游!” 但周蕊儿却不温不火,好像郊游与她毫无关系一般:那你们去吧,我不舒服,我不想去。自打她来到馆驿之后,就很少露出笑容,除了画画,其他一概都与她毫无关系,因为她的心已死,任何嬉戏都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第八十章 遇萤 可阿史那兰见到就劝说道:“妹妹,笑一笑,每天这样愁眉苦脸的多揪心啊!何况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为什么不能摊开心扉,将你的苦楚告诉我呢?”她其实已经劝慰周蕊儿许多次了,就是想让她打开自己的心结。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她也明白阿史那兰的心意,但是胸口就是有那么一个结症,堵在自己的心上,让她痛苦难耐。 但是阿史那兰却是一个有心的人,从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大包的吃食摊到了周蕊儿的面前:“妹妹,不要老想着什么伤心的事情,因该快快乐乐的,像我一样即使最困苦的日子都会想到好吃的,只要想到吃的,你就会有动力活下去了。” 她这话让周蕊儿听着有些似曾相识,曾经有个熟悉的声音也是这样对着她说的,现在那个声音已经远她而去不复存已;想到这里,周蕊儿的眼神又黯然失色了。 但就在她出神那一会,周蕊儿的嘴里突然被塞入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杏干,顿时就味蕾大开了起来! 这杏干酸酸甜甜的刚入口中,就觉得一股沁甜由心而起,慢慢地蔓延到了全身,忍不住又想再吃上一口! 所以周蕊儿对这杏干产生了兴趣,不由得追问了起来:姐姐,你这杏干从哪里来的,酸酸甜甜的怪开胃的。 而阿史那兰见自己的杏干凑效了,就将面前的那一大包吃食都推了过去:“你早说吗,我这里都是好吃的东西,听我的准没错,现在你终于不皱眉了对吧!” 原来这都是阿史那兰的一番好意,她注意周蕊儿许久了,要想解开她的心结,就要从各个方面入手,现在吃食已经奏效了,接下来就看她的口才了。 于是阿史那兰就向周蕊儿说起了自己的家世:“这都是我家乡的小吃,我的家乡在沙洲,于此地将近千里之外,我父亲是粟特人,母亲是突厥人,他们因为经商走在了一起,后来我父亲在大唐与吐蕃的战争中被吐蕃人射杀,而母亲也被扣在了吐蕃。” 说到这里,阿史那兰的眼前恍然想起了少时的伤心事:“那时我跟父亲往长安贩货,父亲说有粟特人的地方就会带来繁荣和欢声笑语,可是不久后吐蕃人来了,将父亲拉去做了向导。那之后同去的叔叔回来告诉我父亲倒在了胡杨林中。” 说到此,阿史那兰的脸上也流下了伤心的泪:“记得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各种各样的小吃,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吃零食了,因为我知道吃掉它就等于失去了跟父亲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可那个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她也有着跟自己的同样遭遇,也是失去父亲的人。 听到这,周蕊儿向阿史那兰投向了同情的目光,并用手语解释道:姐姐,不要伤心了,我跟你一样都是失去父亲的孩子。 看到周蕊儿的手语,阿史那兰喜极而泣,并将她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真高兴,你打开心结了,既然我们都是一样苦命的孩子,那就结拜为姐妹吧!” 听到她这句话,周蕊儿起先楞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没想到阿史那兰这般的热情,既然有着同样的境遇,那何不同甘同苦,一同面对未来呢? 所以周蕊儿点头答应,而阿史那兰见到就高兴的双手交叉放在了前胸,并发誓道:“好妹妹,从今之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嗯,好姐姐,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听着她的话,周蕊儿也欢畅的回应道,这下她彻底的对阿史那兰敞开了心胸,也希望跟她成为知心的姐妹。 这让阿史那兰见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了过来:“那好,妹妹听姐姐的劝,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皱眉了,明天跟我们逛街去,好吗?”她信心满满的说道,巴不得周蕊儿早点答应。 而周蕊儿听到也顺从的点了点头,现在她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阿史那兰的热情了,于是高兴之余的阿史那兰又拉着周蕊儿聊了很久,直到桌上的那包小吃被两个女孩子给吃得精光,一个都没有剩。 这里周蕊儿在阿史那兰的开导下终于走出了自己的阴霾,而周皓那边依然是针尖对麦芒,火气熊熊! 原因是他根本都不服从,心里有气哪会认服那个丫头片子!虽然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对她所谓的‘公主’的尊称,但他压根都不认为她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在耍奸使计! 从她手里逃了三回,但次次都被她给抓了回来,这不合情理,完全就是一边倒!但这还不算,最让周皓想不通的,这个滑头又刁蛮的丫头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硬是逼着他往逃兵的路上撵!所以他有气,而且无处发泄! 但那个公主不仅霸道,还故意在周皓的身边显摆,就是要看他气愤又无奈的样子,好像见到他这样就可以满足她内心的虚荣与欲望了!其实是周皓猜错了,何止是猜错,连题都没点对。 同样那个公主也是心急上火,见这个牛皮死硬不开口,她也无可奈何!不过她脑子灵光,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于是乎,这位公主就叫人端了一张圆凳,硬是坐在了周皓的对面盯着他,这就叫做斗气:你激我五百,那我就将你一千,看谁抵得过谁! 所以周皓心中的那个气结简直无法形容,但再愚钝的人都有他持之以恒的做法,就是绝食!一连三天,不吃不喝,眼看着日头升起又落下,周皓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意识也逐渐处于游离的状态中了。 那位公主终于坐不住了!她已经一连盯了他三天了,看着他的脸色由青转红又转白,而意志从未因此而妥协过,即使自己有过短暂的恍惚,但从来没对她正眼瞧过,更别提好脸色了! 是不是自己对他太粗鲁了,他无法接受所以才采取这种极端的态度? 这让公主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通,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无法交流了,只要一开口,一有机会他就会逃,哪怕自己被弄得伤痕累累的!所以她都被他吓怕了,还没见过这么大胆又倔强又不拍死又没理由的人! 第八十一章 穷追不舍 但这两人的斗气却吓坏了下面的一朝人,原因是你小子绝食可以,但是不要拉上我们公主,她要是也继续的跟着绝食下去,那他们一帮子人都要朝不保夕了! 所以马上就有人想到了应对之策,为了这位娇贵的公主,必须得有些东西转移她的视线才行。于是经常跟着公主的那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马上就付诸了行动,整个白天都不见了他们的踪影,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周皓只看见他们带足了食物和水袋,说明要去很远的地方,如果这两个大块头走了,那这里就没有人阻拦他了,虽然那个讨厌的公主还坐在他的对面,但她总有吃饭睡觉的时候。 果不其然,公主待久了就犯困,看看日头高升她就站起来伸起了懒腰,并还喊了一个小奴看着他:“喂,你过来,看好这小子,不要给他跑了!” “知道了,公主,我会看着他的。”那小奴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一个低头哈腰的奴才。 可那个公主前脚一走,后脚小奴就将饭菜给端了上来:“喂,兄弟,吃点吧,我看你饿了几天了,再饿下去会没命的。” 其实周皓的处境众人都看着,只是有那个刁蛮公主在场,谁也不敢上前。 但周皓却不认识他,见这个小奴不过跟他一般的年纪,虽然前额剃发,头上扎着发辫,一副吐蕃人的装束,但口音却是汉话,所以他就询问道:“你是吐蕃人还是汉人?!” 而那个小奴见少年不解,就放下了餐盘叹气道:“我还以为我这身装扮你会认为我是吐蕃人,没想到你还听出了我的汉话,我已经很久都没说了。” 听到他这一说,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汉人。” “对!我是汉人,我原来的名字叫苏毕,后来有个吐蕃名字叫蒙木札。”见少年不再壁垒森严,小奴这才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可周皓听到却倍感莫名:“你说你是汉人,那为什么跟着这个吐蕃公主在一起,难道她也是汉人吗?”之前只知道跟她斗嘴动气,她是什么身份和来路他都一概不知,现在终于遇到一个同属的人,周皓自然要了解一下了。 而蒙木札听到也点头道:“是的,这位公主其实是金城公主与吐蕃赞普的女儿——铭城公主(李芫)。” 当听到这句话,周皓的全身也不由得打颤道,“原来她还真的是的公主,难怪这样的蛮横不讲道理!”想起她对自己的无故折磨,周皓就是一脸的怒气! 但蒙木札见到却笑了:“你啊,你,你就不要跟公主小孩子气了,其实我看公主对你挺好的,什么好吃好喝的都顾着你,可是你就是不给她面子,她能不生气吗?” “哼,面子!”可一说到面子,周皓还真的生气了:“她何尝想过我面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来,还说我是逃兵,我压根都不是!”结果周皓越说越气,恨不得将这几日的火气都发泄出来! 但这番话也引起了蒙木札的震惊:“什么,你说你不是逃兵,那你怎么被公主给带到营地来的?!”他觉得这个少年的话语有些奇怪,按理说公主的行事是极其隐蔽的,怎么会将一个外人带来了营地? 所以蒙木札感到奇怪,继续追问那少年的来路,得到的答案简直是匪夷所思,也让他摸不着头脑:“这就奇了怪了,你又不是逃兵,公主抓你干嘛?”蒙木札想了半天,又对着少年打量了半天,这才放声大笑了起来! 可周皓看见他大笑就越发的急切了:“喂,你笑什么,我一身这样都是受那公主所赐,你还笑!”其实他现在的境况确实不堪入目:不仅蓬头垢面,满身还是血迹与泥土,再也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的模样了。 可为了逃命,他也不得不对面前的这个少年恳求道:“求求你,看在我们都是汉人的面上放了我吧。” 但蒙木札却对他做出了禁声的手势:“不行,我不能放了你,你要跑了,她会砍了我的腿的!你还是把这些东西吃了吧,男子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着,蒙木札将餐盘放在了少年的面前,转身离去。 虽然他头口上没有答应少年,但是餐盘上却放着一把小匕首和一只羊腿,这算给他的食物,但对周皓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东西,只要有这把匕首,他就能逃出去了! 想到这里,周皓匆忙将匕首收好。刚藏好匕首,那个可恶的公主就又披着衣服跑了出来:“蒙木札、蒙木札,你人呢?!”她见蒙木札没有守着少年,急得大喊大叫起来! 可是喊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蒙木札的影子,气得李芫又不得不前来问罪,但当她看见少年的面前摆着的羊腿时,却又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知道饿呢!怎么样,这羊腿烤得外焦里嫩的,入口即化,你还不想吃吗?” 她故作姿态,就是看他什么反应,但却把周皓给逼急了,冷不防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她给拉了过来:“你是不是很高兴,我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但我不跟你计较,只求你放了我!” 周皓拼出仅有的力气,用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威胁道:“打开镣铐,给我马!”“我不放又怎样!”见他挟持自己,李芫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但周皓却发起了狠来,一下就划开了她的衣领:“这是你逼我的,你看着办吧。” 他之所以敢这么办,是因为公主身边的那两个护卫不在,所以他才敢大胆造次,而这次的机会决不能再失败了。 但李芫却不信:“我不信你有这个能力,你之前逃不出去,现在也逃不出不去的。”她认为他是个软心肠,决不会对她采取措施的。 可这一次她却想错了,周皓突然运起一掌恶狠狠地朝着她的后背打去!这是他这么多日所受的无辜痛楚,他现在还给她,也让她知道一下厉害! 只听得公主“哎呦!”了一声,立时就觉得整个后背又酸又痛了:“你大胆,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我!” 但还没等她说完,少年第二掌又来了:“我怕,我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现在真是怒不可遏,她对他做了那么多,他不过就轻轻拍她两掌,她就大呼小叫了,看来公主就不是一样,娇贵得很! 但这两掌下来,公主也受不了了:“好,好,我放了你,可是你别给我再抓住啊!”她说着,很不情愿的用钥匙解开了他的镣铐。 而周皓一见到镣铐解开就如鱼如大海一般,迅速奔向栓马的地方,拉过一匹马就跳了上去,现在他再也不想见到她,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眼看着少年如离弦之箭一般的逃走,李芫自然是大发雷霆了,拾起软鞭也跳上了坐骑:“你别跑,快给我回来!”她见他在前面跑,她就在后面紧追不舍,还抓起软鞭朝着他抛去! 而少年见她追来,就连连地拍打坐骑,但那软鞭却如同一个索套一般,‘呼’的一下就套住了他的上身,让他挣脱不得! 结果周皓大惊,一使劲反将李芫给拉下了马背!而周皓见公主落马,又怕伤及她的玉体,也滚鞍下马:“求求你不要跟着我,不要再缠着我了!”他都已经跑出来了,犯不着她这么死缠烂打的! 可李芫却恋恋不忘道:“不行,你的命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我不能就让你这么跑了!”于是两人滚作一团,也扭打在了一起。 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了声声凄厉的狼嚎声——嗥! 结果这一声狼嚎,顿时就让李芫停下了手:“你,你看,前面那里是不是有狼!”就见李芫面色发白,声音也变了,而周皓也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恐惧,真真切切的害怕,因为在他们的不远处已经有几头灰狼缓缓而来。 ***金城公主是与吐蕃和亲继文成公主入藏之后唐室宗亲的第二位公主,唐中宗李显养女,嫁予吐蕃赞普赤德祖赞,在吐蕃生活了近三十年,对唐蕃交往有着很大的贡献,但金城公主逝世后,唐与吐蕃的联姻全面瓦解,和平再不复存。 第八十二章 鹰撮霆击 当看到这里,周皓整个头都大了,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事?明明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又冒出这么一则,难道老天爷都跟他过不去吗! 反正此刻他也没有神气去咒骂老天了,刚才只顾着与李芫扭打,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等现在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开始打晃了。 ‘不行,一定要振作起来!’即使自己体虚无力,周皓仍然强撑着,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即使跑也会葬生这些狼口,与其这样,还不如蓄积力量。 所以周皓没有逃走,而是紧紧地盯着前方,看着那些灰狼,此刻已是月上中天,旷野上一片皎洁的月色,将方面几里的地方都照得一清二楚。 但那位公主却被吓坏了,当一看到狼整个人都发抖了,一下就把周皓给紧紧的抱住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逃,我不想死啊!”结果又是慌张又是使劲,还差点没把周皓给拽到地上。 “你慌什么,不许喊!”看到她如此的惊慌,周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这样的胡闹,只能是加重自己的负担,因此他也厉声喝道,就见那些灰狼已经朝着他们奔袭了过来! “你躲在我的身后,要想自保就用各种法子,用牙、用手、用脚都可以!”现在他已经没时间跟她计较了,只有最后的这些忠告,但话还没说完,一头灰狼就扑了过来! 就听到‘呜!’的一声,周皓已经持匕首划开了那灰狼胸脯,狼首顿时就倒在了一边!而其他的灰狼见状只是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又组成了战线群起攻击! 于是三、四头灰狼分别咬上了周皓的手和脚,而周皓无暇顾及只能持匕首乱砍乱划!顷刻间,撕咬声和嚎叫声响成了一片! 而李芫也被吓得目瞪口呆,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落于狼口却无法施救,那种痛如同针扎刀割一般! “你还活着吗,我来救你!”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也想冲过来救他,却被他给失声叫住:“不要过来,快跑——”因为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手上、腿上的撕咬疼也在全身炸开,连最后的一点热血眼看着就要耗尽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到夜空中传来阵阵凄厉的‘鹰唳’声,一只灰斑色游隼从天而降直接攫向灰狼的眼睛,结果一只灰狼一声哀嚎,顿时就撒开了两爪!而其他几只灰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迅猛而来的离弦之箭给贯穿了咽喉! 因为在它们的不远处,有个人正弯弓搭箭,指向群狼! 而李芫见危机解除了,就慌忙跑过来,将血泊中的少年给拉了起来:“快醒醒,不要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快醒醒啊!”她见他浑身是血,连气息都快要消失了,急得大哭大叫了起来! 可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叱咤声:“你住手,你害他还没够吗!”原来那个骑士已经到了眼前! 就见他一脸的怒气,翻身下马就跑到了少年的面前并将给他扶了起来:“少爷,是我,阿若来了。” 阿若见周皓面无血色,赶紧取下身上的水袋给他灌了几口,周皓这才缓缓地醒了过来,但刚才疯乱的场景还萦绕在他的脑中:‘我在哪里,我死了吗?’此刻身上又疼又麻,连手臂都无法抬起,但令他吃惊的是阿若竟然在自己的眼前! ‘不可能的,阿若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定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已经葬生狼口了?’见到阿若,周皓非但没有惊喜,还恍惚了起来,因为各种错乱的讯息充斥着他的神经,已经让他分辨不出面前的真真假假了。 但李芫见到却非常的高兴:“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可她这一叫,就又被阿若给制止住了:“你滚开,不许你再骚扰他!”阿若对她横眉怒目,恨不能咬上她一口! 结果李芫见到吓得慌忙退后,但仍然恳求道:“英雄,有话好好说,让我见见他吧。”但她一开口,就被他给截断了:“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妖女,我不像我少爷那样好心,你要赶再无理,别怪我不客气!”说着,阿若‘刷’地就将腰刀给抽了出来! 面对阿若雪亮的腰刀,李芫还真是害怕了,但口里依然不服道:“你欺负人,你欺负弱女子,我不过想看看他,又能把他怎样了!” 可阿若根本不理她,只想带着周皓速速离开这里,因为周皓的伤势太重,如果不快点给他医治,恐怕都过不了这个晚上! 就在阿若即将扶周皓上马之时,周皓却对着他耳语道:“带上她,不要留下来,这里有狼。”尽管周皓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心中的那根弦却一直牵挂着留下的李芫。 却也让阿若听得直跺脚:“公子,你真是疯了!她对这么狠,你还记着她,难道你忘了蕊儿小姐了!”阿若催促着周皓上马,急得气话都骂了出来。 但周皓却气息低沉道:“我已经失去了蕊儿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蕊儿’了。”可话还没说完,他就筋疲力竭的倒了下去。 其实周皓是放心不下李芫的安全,将她一个人留下旷野的确有诸多的危险,但李芫听到却大为感动,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你听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刚才他奋不顾身的搭救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她值得依靠和信耐的!可阿若不相信,他不相信她的任何话,只将她当做骗人的说辞! 其实自打周皓离开周府之后,阿若就一直暗暗地跟随着他,那也是周佖的指派。当时周佖因为一念之间铸成大错,但事已至此也只有放周皓离去,可他放心不下儿子,就由阿若暗中保护他。 自此后,阿若就一直尾随着,谁想周皓会出手救了一个女孩,又发生了诸多的变故!当时阿若已经跟着女孩到了营地,但是他见这个营地戒备森严,又有高手环绕,所以他也不敢造次,只等着天黑再做打算。 谁知这一等就是几天,也目睹了这个公主对周皓所做的种种不耻,所以一想到此事,他就怒发冲冠,恨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现在周皓说出此话,实在令他震惊不已! 所以阿若也摇头道:“算了算了,少爷你真是发昏了,我还是带你走吧。”可正说着,就见远处闪出了无数的火把:“公主,你在哪里,快回来!公主,你在哪里——” 而李芫听到更是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手喊道:“哎,我在这里,你们快过来,不要让他们给跑了——”结果就听得这一声喊,那些火把就迅疾地朝着阿若他们围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羞愤难当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当随行的人都追了过来,这才发现是李芫以及少年三人,现场也是一片的狼藉,到处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和狼的残躯,可见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激战! 但当大家张目结舌之时,李芫却嚷道:“你们干瞪着眼干嘛,还不快救他啊!”原以为他们是来救人的,谁想这些人见到这情景都吓呆了,急得李芫直跺脚! 于是大伙七手八脚的将少年给抱上了马背,等回到营地之后,又是一番的抢救,这才将他的性命保住,但同时也少不了李芫支助,她奉献出了自己最好的药剂,甚至连自己随身带的急救药都用上了! 因为她认为救命药与其自己留着还不如用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所以如此的大度,也算是化解了阿若的冷漠,不再对她报以敌对的目光了。 由于用了上好的良药,不过几天周皓就苏醒了过来。但大病初患,整个人也显得憔悴又消瘦,让李芫心疼不已:“你们都是干嘛的,就他一个人你们都照顾不周!瞧瞧他的脸,是不是你们都偷吃了他的食物!” 见少年一脸的凄楚,李芫恨不能将伺候他的人都骂了一遍,但这样的大吵大嚷也引起了阿若的反感,一把就将她给拉到帐篷外:“你走开,少爷这不需要你这么多人,就我一个就够了!”整天就见她心急火燎地跑来跑去,即使正常人也快被她给弄疯了! 可李芫却不愿意:“不行,我要看着他吃药换药,你们这些人毛手毛脚的,谁都干不好!”“你,你说什么,毛手毛脚,你才是呢!”结果阿若听得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抬手就给她两个巴掌,她才会老实下来! 但这样的吵吵嚷嚷也把周皓给吵醒了:“阿若,让公主进来吧,我有话要对她说说。”事已至此,他还是逃不脱她的手掌,但有些事情他一定要跟她说。 所以阿若也住了口,放李芫进帐。可是当李芫见到周皓时,却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倒是周皓还挺热情的招呼她:“公主,你坐吧,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我真是感激不尽。” 听着这话,直羞得李芫一个劲的脸红:“你不要这么说了,之前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不怨我吗?”说到此,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看到李芫的忸怩不安,周皓却淡淡的笑了:“承蒙大驾,我能保住这条小命都不错了,哪还能数落你的不是,但求我伤愈之后,公主能放周皓离去。” 原来他这么想跑,到头来说出还是这些话! 当李芫听到,心里又不爽了:“不行,你的伤都没好,即使痊愈了,但你手上、腿上还有这么多的。”李芫说着说着,嘴里也难以启齿了,如果他不是为了救她,也不会被狼咬了这么多的伤口,有些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但周皓却用受伤的手抓住了她:“我们冰释前嫌吧,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之前的谁也不欠谁了。”因为他实在没有气力去跟她争辩了,既然已成事实,何不放下心态。 结果李芫听到大为感动:“真的,你不怨我了,你真是好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其实她看得出来,他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在逃跑的时候,他大可以杀了她再逃命,可是他却没有,还奋不顾身为她引开狼群,光是这一点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因此说到这,李芫也无言以对了。 于是两人都僵到了这里,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旦出口又怕伤了另方的心,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不过他两人在帐篷里闲话,帐篷外却挤满了一帮人,个个恨不能伸长了脖子去偷听,当听到李芫的一番话时,大家都面面相窥,心说这刁蛮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让人温柔体贴了?实在是想都不敢想?! 在吐蕃时,她一向骄横跋扈,只要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没有不如愿的,可是这一次,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但阿若听到却连连的啐道:“呸,她真是死皮赖脸!我看她这么一说,少爷又心软可能又走不了了!” 在阿若的眼中,周皓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但对于诡计多端,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说不定这吐蕃公主使出的又是一出美人计呢? 因此阿若想都没想的就闯进了帐篷:“公主,我家少爷需要静养,你还是请出去吧。”虽然对她有诸多的不满,但看在周皓的面子上,阿若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不悦,好言说道。 可李芫还有还说,见阿若强行阻拦也不得不欲言又止:“好吧,公子就静心修养,李芫告辞了。”说着,李芫起身欲走,却被周皓给叫住了:“公主,你慢走,请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原来他想跟她说的话就是想要回被她扣下的东西,那可是他的命,再也不容失去了! 而李芫听到也不屑道:“哼,不就是一张破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给你就是了!”说着她气冲冲地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张画,递给了他! 哪知当周皓接到手中,打开看时却大惊失色!因为纸上的原画已经失了样,周蕊儿的面貌全被血迹和污渍给弄花了! “这是怎么回事?!”当周皓拿着原画露出惊异时,李芫也慌张了起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李芫还想拿原画来看看,却被周皓给一把推开了:“出去,你们都出去,我不要见到你——”说着,周皓泪如泉涌,情绪也几近失控! 而李芫见到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吗,你为什么气成这样,难道我哪里做错了吗?!”待她还想争辩时,已经被阿若给拽了出去:“你出去,如果你不想死就听我说!” 现在阿若再也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把缘由跟李芫说清楚的话,她还会缠着周皓不放,现在说出来就让她死了这一条心吧! 于是阿若就将周皓与周蕊儿的相识相遇,又如何赠画,又如何分别,又如何去找寻的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直说得李芫泪流满面,仰头长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难道那个女孩真的有这么好吗?!” 因为她不相信,世间的事情有如此的巧合,如果那个女孩是她的话,那他会不会选择了她呢?一时间,李芫无法接受,心中又羞又愤,捂着脸也跑了出去! 第八十四章 梦回还 看李芫跑走,阿若也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待他重入帐篷时,却发现周皓还拿着那张图在痴痴的看着。 所以阿若也不得不上前安慰道:“少爷,这图已经花了,就不要再伤心了。”他见他这般情景,定是心里痛心异常。 果然,当周皓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情绪激动了起来:“出去,你进来干嘛,你也出去——”周皓现在不屑面见任何人,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见他到这样,阿若也只得退出了帐篷,但临走时还是不忘了安慰道:“少爷,画毕竟是画,人才是真实的。”他想让周皓走出失画的阴影,就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听了。 但过了一会,周皓又从帐篷里传出了话来:“阿若,你去帮我拿些纸笔来。”“好的,少爷,我这就去拿来!”当阿若听到,还以为周皓想开了,放下了哀痛,于是就从李芫那拿来了纸笔。 而李芫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听到周皓要纸笔,顿时就止住了哭泣,询问了起来:“你家公子是不是气消了,怎么会要起纸笔来了呢?” 见她问起,阿若非但没有高兴,还瞪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我也被公子给哄了出来,他现在谁也不见,只吩咐我准备这些东西。”说着,阿若拿着纸笔转身就走,而李芫听不到结果,也跟着追了出去。 但到了帐篷外,李芫不敢进去,只得从帐篷的缺口处朝里面望去,就见周皓趴伏在几案上,阿若则在几案上铺上了纸笔,不知道他们要干些什么?同样,阿若见周皓要自己铺上纸笔,也不知何意? “少爷,纸和墨都按你的要求放好了,难不成你要将这画临摹下来吗?”当阿若磨好墨,却发现周皓已经将那张原画给挂在了衣架上。 看到阿若的不解,周皓就挥手让他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就下去吧。”见他如此的淡然,阿若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因为在周府时,他从未见周皓画过画,更被说临摹了,难道是伤心过度无处发泄? 阿若清楚这幅画对周皓的重要,是周蕊儿临走时专为他所画,被周皓当宝贝一般珍藏着,现在无端被毁,是个常人都会接受不了的,更何况周皓了!还有他的手,上次被周佖用拶子夹过后就不怎么灵便了,现在又被狼撕咬过,可想而知了。 所以阿若不明白周皓究竟想干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身后。 可接下来的,周皓的行动打消了他的犹疑,反而让阿若惊诧不已!因为周皓并不是在发泄什么,而是真的在一笔一画的临摹。 ‘少爷,你怎么会画画,这不可能啊?’当阿若看到这一切,简直打破了他对周皓的认识!因为他眼中的周皓极少读书画画,不像二少爷周昉,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而周皓只会舞刀弄枪,读书画画完全就是弱势,所以周佖在常人眼中时常夸奖也都是周昉,这位大公子反而被世人给忽视了。 但周皓才不管旁人的目光,拿起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一旦认定想做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的做到,那管这些小小的痛和伤痕,而且他也不像阿若眼中的那个大少爷,也只有现在他才能做回原本的自己。 哪个是原本的自己,好像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几年前,父亲曾经在一个荷花盛开的日子里,给他们兄弟留下了一则画题,要他们在一炷香的时间里以满池的荷花为背景,写出一首诗,并画出一幅荷塘图来。 于是两兄弟十分积极,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完成了父亲交代的画题,可当周佖看过之后,却将周皓给叫入了书房。 当时周皓不知何意,蛮以为是父亲做出了评判,可是周佖却将两幅画挂在了屏风上,做出了点评:“皓儿,为父已经看出了优胜。” “那父亲认为皓儿和二弟画的谁的好呢?”见父亲看出了优胜,周皓还天真的等待着父亲的评判。 可周佖却指着这两幅画道:“你跟昉儿的画我都看过了,你们都画的不错,都可以平分秋色!但你的画中尽是阳刚之气,而昉儿的画中却是充满了柔美之气,所以。”说到这里,周佖突然停住了,好似不愿再说下去一般。 但周皓却不解,还想听听父亲的讲评,却被父亲给引向了另一处:“皓儿,你来看看!”只见周佖指向围墙的一侧,就见围墙处百花盛开,引得无数的蝴蝶翩翩而来。 “父亲,你是要孩儿看那些蝴蝶吗?”见父亲指向围墙,周皓还以为是要观察那些翩翩的蝴蝶,儿周皓也点头道:“是的,你好好看看那些蝴蝶,过会也许就有不同了。” 果然,周佖的话音还没落,那些在围墙上翻飞的蝴蝶就有几只停滞不动了!这里周皓看得真切,明明那些蝴蝶刚才还翩翩起舞的,怎么就一会就不扇动双翅了呢? 周皓觉得奇怪,等他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了那两只蝴蝶与其他蝴蝶的不同,因为它们的翅膀都粘到了隐藏在围墙边的一大片的蜘蛛网上,任凭它们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甚至很快就成了旁边蜘蛛的口中之食。 看到这里,周佖却对儿子发出了疑问:“皓儿,你刚才看出了些什么了吗?”而周皓听到则因声而:“看到了,父亲,是蝴蝶粘到了蛛网上不能挣脱。” 听到回答,周佖却继续的问道:“那你想不想帮助蝴蝶呢?”“想啊。”就听到周皓天真的答道,马上就跳上了围墙将那两只可怜的蝴蝶给解救了出来。 但看到这一些,周佖点了点头,继续返回了图画的讲评处;而周皓却不能理解,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他看一处极其平常的蝴蝶,还将即将葬身蛛口的蝴蝶给救了出来。 可周佖早就通晓了一切,也将那两张画放在了一处:“皓儿,你刚才所看的蝴蝶,就好比你们兄弟两人,同样的翩翩起舞,同样的自由翻飞,但是遇到危险时,谁能解救你们呢?” 听到这一句,周皓顿时就懵了,他没想到父亲会用这两只蝴蝶来比喻他们兄弟,难道父亲从蝴蝶的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见周皓不解,周佖则是继续的形容道:“你与昉儿的画不相上下,甚至比昉儿还有过之不及,但是昉儿太过文弱了,我们周家不需要这样的文弱的书生和花花世界,那些都只能是戏文中的谈资。” 说到这里,周佖突然从屏风上取下了画幅,抽出佩刀就是一划,但见那两张画如翩翩的蝴蝶一般,顿时就成了万千飞萤! 当看到这一切,周皓震惊得张目结舌,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竟然当着他的面将他们兄弟刚刚画的画给毁了! 但接下来父亲的话还要令他惊愕:“皓儿,我当着你的面毁了这两幅画,就是要告诉你:周家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保护,那下场就如那些蝴蝶和画一样,甚至更加凄惨。”事后周皓回想起,那日刚好是爷爷的忌日,也许父亲有感而发所以才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可是事后,父亲让他彻底断了念想,不再允许他习画,断了与外的一切联谊,只让他习武,充作保护周家的一把利刃,按照父亲的话来说:周家是不要那些柔情和花花世界,要的则是一把能够披荆斩棘和保护周家的快刃,那他就是最佳的人选! 现在周皓回想起来,一度认为自己很傻,什么事情都站在别人的身后,一切有益的、有奖赏的都轮不到自己,而他只有默默的期待着,那份永远得不到又总是属于自己的荣耀。 第八十五章 画眉深浅 所以现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周皓可以做回从前的自我,他才不管周遭怎样,只想安安心心的重画原画。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周皓就已经把人物的轮廓勾勒完毕,再接下来就是描绘人物的表情细节还有手的姿势,等他全部绘完时,人已经疲惫得趴在几案上了。 因为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拿过画笔了,且不说生疏,连下笔都不知从何而起,更别说还是受伤的手了,但他还是坚持着画完了,至少它已经还原成了自己心目中最好模样。 而阿若看到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没想到周皓竟然有这番功底,简直就是深藏不露,画出的画比二公子周昉还有过之不及,可是他在周府为什么从来不画呢,甚至未有人知! 但那位李芫公主却等不及了,见周皓画完了,就抢步跑了进去,一把将画给拿了起来:“呀,真是跟原画一模一样啊!”在她眼里,周皓手中的画与被她抢去的那张画几乎是同出一辙,除了下笔线条的粗细之外,真是看不出有任何的瑕疵! 可阿若却很紧张,见李芫将画拿起,又怕她将画给毁了,这可是周皓费尽心血所画,如若再有什么不测,他是不会放过李芫了。 “你盯着我干嘛,以为我会吃了它吗?!”见阿若死死地盯着自己,李芫周身都不舒服,但看在周皓的面子上,她还是隐忍了下来,但看着看着李芫却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公子,我认为你这画有些不妥。” “如何不妥?”忽然听到李芫的评议,周皓倒是刮目相看了起来。 见周皓不解,李芫倒是大说特说起来:“这副画吗,虽然画的很好,但是有个缺点就是没有着色,整个一片苍白无力,要是人物的脸上和皮肤上都填色的话,那不是活泼生动的多了!” 原来李芫一眼就看出了画中的缺憾,全是清一色的白描与勾勒,虽然线条流畅美观,但整体上都缺乏动态,那就是人物面貌与衣着的着色,如果没有丰富的色彩搭配,算不上一副完美的佳作。 但周皓听到却缄默不语了,因为李芫说的没错,他这副画就是缺乏色调,之前所学的一切都因为父亲的一句话而戛然而止了,所以现在要他填色几乎都不会,而且润色失败也会损毁了一幅画。 因此周皓就摇头道:“因为我不会润色,也没有上色的颜料。”就见几案上摆着的都是阿若拿来的笔墨,的确空荡得干净! 所以李芫见到却笑了,“这又何妨,看我给你拿来!”说着,她兴匆匆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一个盒子跑了回来:“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说着,李芫将手中的木盒摊到了几案,并打开了盒盖。 原来李芫拿来的是她自己用的梳妆盒,这盒子里有香粉,胭脂,青黛和口纸等物,被李芫给一一的摊到了几案上:“你看,我有这么多的颜料,你想要哪一种?” 但这一说,顿时就让周皓面红耳赤了起来:“我,我不会用这种。”其实他是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见周皓无动于衷,阿若却是见多识广:“少爷,这些都是女人用的,这胭脂可以用来抹脸颊,这青黛可以用来画眉,这香粉则可以让全身生香……”结果周皓越听越脸红,手也不知所措了。 反倒是李芫还神情自若:“公子,你是紧张还是害怕女子常用之物?”其实她在他身旁已经看了半天,也不见他拿定主意,所以就笑着说了出来;因为在她心目中这样连生死都不怕的人,怎么见了这梳妆之物反而是犹豫不决了? 虽然好笑,但李芫还是为周皓做出了一个示范,就见李芫将胭脂盒拿在手中,一面用毫笔挑上一点,一面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你看,胭脂调匀了就是一片淡淡的绯红,如果想让它更谈就加上一点水,但水不宜过多,否者就透了纸背。” 说着,李芫将调匀过胭脂的毫笔轻轻地抹在了画中的人像上,只见落红点点,登时就让人物生辉了起来! 之后,李芫如法炮制,竟然将整幅画的人物都着了色,虽然不比朱砂,但在胭脂的润色下,人物的面部表情都丰富了起来! 还有衣饰,李芫则把青黛化开,变成了青色的颜料,于是整幅画在这些另类色彩的衬托之下,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 而周皓看到也不由得赞叹道:“真没想到公主如此的精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竟然用化妆品做成颜料的,真是打心里感叹! 但在李芫看来却是小事一桩,“我既然帮了公子,那公子该怎样谢我?”其实她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话,可在周皓听来却当真了:“那公主想怎样?”他洗耳恭听,只要自己能做的定当奉上。 “那公子就帮我画眉吧。”见他这般高兴,李芫也道出了心里的话,可周皓连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好,我为公主画眉,但请公主赐教。”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画眉,这都是女孩子做的事情。 而李芫却浅笑吟吟道,“公子,你看我这般。”只见她拿着青黛,对着铜镜在眉上浅浅的勾勒,只一下一道弯弯的柳叶眉就显现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当周皓见到这才恍然大悟,逐从李芫的手中接过了青黛对着她的细眉慢慢地描绘了起来,那手法极轻又柔,仿若蝶翼拂过。等李芫睁开眼时,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云髻峨峨,两道弯弯的眉如蛾眉,一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 当看到这幅尊荣,李芫也不由得拍手叫好道:“公子画的真好,比我自己画的都好!”她没想到从未画过眉的人,竟然画得如此的细致,还真的轻看了他。 只是周皓谦虚得很,深怕自己那点做不好,让李芫不高兴,现在见她满意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却不知李芫的手的已经悄悄的伸了过来:“公子,你眉画的甚好,可否每日都能为我画上?” “啊,这个?”乍一说起,周皓还不以为然,但不知这后面却变成了李芫的变本加厉。 想当日李芫还在吐蕃时,金城公主就曾经跟她说过:“芫儿,这吐蕃国内满朝的贵族公子,你看上了哪一位?” 当听到母亲为自己择选,李芫却害羞的低下了头:“母亲,不是孩儿不喜欢,而是这些人都浮华虚荣,没有一个能让孩儿入眼的。” “那芫儿想要哪样的人?”见李芫拿不定主意,金城公主就在旁提议道:“如果芫儿找不到合适的驸马,那就挑一个会画眉的,只有懂得你的心的,才是能与你同甘共苦共度一生的人。” 第八十六章 欢喜连连 所以基于这样的情结,李芫从吐蕃逃婚到了唐地,就是不想再卷入那些看似繁琐又毫无意义的联姻,只有放下这些,才是自己的自由!可未曾想,她竟然在唐地遇到了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就是这个天真又纯洁的少年,心似大海又胜过翱翔的雄鹰,但她迟迟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不知他得知后会做何感想? 这就是李芫纠结的地方,一旦周皓得知了她的身份,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友好了? 大多数的人不是为了她的名就是为了利而来,而周皓就完全不存在任何的私心,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但越是这样的干净,就越让李芫难堪。 而一旁的阿若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他见李芫一直缠着周皓,如果不尽快脱身,周皓很快就会变成她的面首了! 因此阿若就催促道:“公主,我家公子有伤在身,今天又多有劳累,还是让他先歇息吧。”这明摆着就是下逐客令了。 虽然李芫还想待着,但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悻悻地合上首饰盒离去!可刚一起身就被帐篷外的两人给吓了一跳:“公主、公主,你看我们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原来是护卫在李芫身边的两个护卫回来了,就是那两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 之前他们见少年不从,惹得李芫生气,就想到了一个法子引李芫高兴!于是这两人跑到了市集上,去采购李芫喜欢的和爱吃的东西,以博得她的欢心。 但就在这两人扛着一麻袋的东西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景象,市集上有很多的人都在排队,不分男女老幼,简直排出了一长街都是! 所以这两人也感到好奇,就顺便找了个人问问,哪知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吓一跳!原因是这些人既不是去买东西的也不是去餐馆的,而是去了一所叫杏花楼的妓馆! 当听到这里,两人就哄然大笑了起来:“我说什么屁大的事情,原来这里的人如此的风流,连男女老幼都是一个德行!” 一开始这两人就将这些排队的人都误会为了去妓馆的嫖客,也因此引起了过路人咒骂:“放你个狗屁,你们都是睁着眼说瞎话!大家都是去妓馆约画的,谁去嫖客?!” “啊,什么约画?!”当听到这个解释,两人简直是目瞪口呆,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妓馆成了画馆,大伙都去画画了?”结果这两人越听越不明白,而路人也愤愤然而去。 为了弄清楚排队的原因,经两人经过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杏花楼里来了一个高人,可以揣摩人的心思,只要你想要什么,她就能为你画出什么,因此这才惹得众人蠢蠢欲动,纷纷都去约画! 当得知了真相之后,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但同时也打起了小算盘:“这些人说的这么神乎其神,那我们也去看看,如果真的如传言一样,那我们就将她带到公主那去,说不定公主立刻就喜欢上了呢!” “对,兄弟说的对,那我们就赶紧行动起来!”于是这两人也跟着队伍进了杏花楼,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个画者时,也不由得大跌眼镜!心说传言果真是传言,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登堂入室了,果然招摇撞骗的人多得很! 可是当一个个人拿着画欢天喜地的出来的时候,这两人也纳闷了,觉得还是要眼见为实才好!但众人口中所说的高人究竟是谁呢,其实是周蕊儿而已。 而周蕊儿怎么去的杏花楼,还要从跟着安庆绪去逛街开始!那日安庆绪因为得到吐蕃公主失踪的消而大发雷霆,所以教坊连日的排演都停了,舞姬们也都放了假。 然而就在大家欢喜连连的时候,安庆绪却又发出了消息,要自己中意的这些女奴们陪着自己去逛街。起初大家都非常高兴,原以为这是安庆绪的大方赏赐,谁知却是他的一番私心。 因为在得到吐蕃公主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又得到了密报,说吐蕃公主因为刺客的谋杀而失踪,但现在已经安全,正在修养之中。 所以这条密报的意思就是迎接吐蕃公主的仪式还要继续,只是不知道到来的确切日期!但安庆绪听到却了愁,心说我才公布停了排演,你就要要让我从新准备,这不是要坑我吗,让下人们都认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因此安庆绪也很郁闷,反正吐蕃公主也不知道啥时候会来,与其等着还不如逍遥快活去,万一在路上遇到了,就说自己正在采办迎接公主的礼物! 于是安庆绪就带着一帮侍女出游了,甚至还夸下了海口,只要你们喜欢什么他都可以买下来!而这些侍女们都当了真,见着喜欢的首饰、衣服以及食物,安庆绪都一一买了下来,但买的同时,他还多备了一份。 就是送给吐蕃公主的礼物,安庆绪以这些侍女们为饵,观察她们的喜好,然后再根据她们选择的东西,从中择取最好的! 例如一侍女买了一条珍珠项链,珍珠也是普普通通的东珠,而安庆绪看到之后,就为吐蕃公主选择一条超过东珠的南珠项链,并以此类推,将所有侍女们买过的东西都备份了一份最好的! 因为安庆绪认为所有的女子都是爱慕虚荣的,吃喝玩乐是她们的共性,如果了解了这些侍女们的喜好,那吐蕃公主的心性不也就掌控在他的手中了,所以安庆绪才会如此的大方! 但逛了一天的街,安庆绪也乏了,就见眼前有家最大的妓馆杏花楼,他就撇下了这些侍女们,一个健步的扎了进去,要想自己心情舒畅没有跌入女人的温柔乡里更让人舒服的了! 可安庆绪走了,下面的这些侍女就百般无聊了,眼见得安公子在杏花楼里逍遥快活,而她们就只能待在下面的茶坊里喝着清茶,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有人却不管这些,只要有口茶喝,有个地方待着就行了,而这些人就当属与阿史那兰一组的周蕊儿了。 周蕊儿被阿史那兰说动,终于跟着安庆绪去逛街了,虽然一路上所获不多,但也长了不少的见识!反倒是阿史那兰,买了这个又买那个,等到了茶坊一清点已经是满满一大包的东西了。 第八十七章 欢心 “蕊儿妹妹,你看我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当东西摊到桌上的时候,阿史那兰可是毫不吝啬,急着让周蕊儿自己来选。 可是周蕊儿见到却摇了摇头:姐姐,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其实周蕊儿是个行事简单的女孩,她并不需要有多繁复的首饰和衣服,只要适合自己够用就可以了。 然阿史那兰又太过热情,使得周蕊儿没法拒绝:“妹妹,这些又不全是我的私银,都是安公子的赏赐,再说我一个人又用不完,何不跟妹妹分享呢。” 说着,阿史那兰就拿起了一个玉镯,套在了周蕊儿的手上:“你看看,这手镯通透晶莹,真的很配对你的肤色啊!” 但见周蕊儿的皓腕洁白如雪,不论戴上手镯还是手链,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所以面对阿史那兰的好意,周蕊儿也不好拒绝了,只拿起了那个碧玉手镯。 可她们在这里鉴赏,附近的侍女们却发起了牢骚:“我说这个安公子也是的,他只知道在楼上逍遥,却把我们姐妹都撇在了这里,弄得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是啊,公子也不来看看我们,至少也该让我们回到坊间吧。” 因为侍女们很早就随着安庆绪出来了,又经过一上午的闲逛,大家早就又困又饿,闲暇下来自然就怨声载道了。 看到这样,周蕊儿不禁对阿史那兰说道:姐姐,我们把在街上买来的那些果品分给这些姐姐们享用怎样? “什么,分给她们,你没弄错吧!”咋一听起,阿史那兰还吃惊不小!因为这些侍女们可没有她这样的好心,平时都是极其自私小气的,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是遮着掩着,哪会像周蕊儿所说的那样还会跟你分享,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看着周蕊儿诚恳的目光,阿史那兰也不好回绝,只得提议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是我们买的也没有多少,如果大家都能奉献一些,那岂不是更好了!” ‘对,姐姐说的很对!’说着,周蕊儿就跑向了一间间茶坊,对着各侍女游说了起来,刚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但经过周蕊儿的说服,大家也看到了她的真诚,于是都将自己的食物分捐了出来,不过一会就摆满了一大桌子,也算解决了大家的燃眉之急。 可用餐过后,大家又无聊了,眼见得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少,而安庆绪还没有从杏花楼里出来,等待不及的侍女们也愤怒了:“不行,我们要去找公子去,不能被他抛在这里不闻不问!”“对,找公子去,至少也要问个明白!” 终于,侍女们隐忍不住了,都起身往杏花楼里走去!而阿史那兰见大势所趋,也跟周蕊儿道:“妹妹,我们也去吧,与其坐在这里喝西北风,还不如跟着众姐妹一同去找公子讨个说法。” 但周蕊儿听到却拉了拉阿史那兰:这样恐怕不好吧,我们大家一起去找公子,他要是生气了,不理我们还事后处罚那该如何是好? 因为她们这些人都是安庆绪的女奴,他有权对她们进行支配,做这做那,如果你群起抗争的话,未必能收到好的回应,所以周蕊儿也不想跟风。 可阿史那兰听到却摇了摇头:“你啊你,就是胆小怕事,不过正如你说的,她们一大帮子人去瞎胡闹,说不定会引起公子生气的,那我们就呆在这里吧,” “好,就呆在这里吧。”对于阿史那兰的改变,周蕊儿也点头称道,可是现在茶坊里空荡荡的,也实在没有一点的趣味,所以阿史那兰又道:“妹妹,虽然我们不去找公子,但是我们可以去杏花楼里去转转啊!听说这杏花楼可不是一般绝妙的地方!” 阿史那兰一说到杏花楼可是眉飞色舞的,因为她刚才从茶坊里其他茶客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杏花楼的趣事! 原来这杏花楼可是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场所,不光有妓馆还有各种名特小吃以及斗牌、掷色子的地方,如果不去看看,真是没有开眼界了。 所以阿史那兰不顾周蕊儿的想法,硬是拉着她到处乱逛,但杏花楼里纵横交错,不一会她们就走迷了路,只觉得前面有异香和女子的声音传出:“大人,你就喝了这一杯吧,再让小女子我为你弹上一曲。” 原来前面的是琴坊,周蕊儿她们因为不识路所以来到了这里,但听到的却是里面的琴妓与客人的打情卖俏。 “去,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哪能理解老爷我的决心,这世上的美人只有心中的最好,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形容的出来的!”见琴妓在勾搭自己,那客人却毫不顾忌的说出了心里的不屑。 可琴妓听到却笑了:“呦,大人说的这么神,莫不是看上了这杏花楼里的头牌?!”“唉,是啊,我是看上了头牌,可人家却没看上我啊,所以郁闷得老爷我在这里来听小曲,你说我烦躁不?” 当听到客人的说辞,琴妓更是乐得欢了:“大人,你真是说笑了,哪有人跟银子过不去,只要你送上足够的花红,那头牌自然是你的了。” 哪知这客人却不为所动:“唉,我还是别想了,我就听听你的小曲以解我的慰聊之情吧,如果你的曲能打动我的心,比得上那头牌,我就是赏你五十两银子。” 看样子,琴坊里面的那位是位患了相思病的,因为得不到头牌的青睐,所以就跑到琴坊来消遣,还信誓旦旦的夸下了海口,真是让人好笑! 但里面的琴妓可是当真了:“大人,你说的话可不许反悔啊,要是我能一解你的忧愁,那花红可要双倍的啊!”“嗯,双倍就双倍,只要能博得我的心……”于是琴妓在客人的面前极其的卖力,怎奈她弹遍了所有的琴曲,都未能博得客人的欢心。 所以琴坊外的阿史那兰听到也不由得叹气道:“看来这位姐姐的是被骗了,这么好听的琴曲都不能取悦那位客人,难道要天舞之乐才能打动吗?” 可说着说着,阿史那兰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攀住周蕊儿的双肩道:“妹妹,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能攒银子的好办法!”‘什么办法?’见阿史那兰一脸的激动,周蕊儿也不解道。 “就是琴坊里客人所说的,只要能打动他的心,那就可以得到双倍的花红了!”原来,阿史那兰听到那客人的话,顿时就想到了一个攒钱的法子,就是博得那客人的欢心,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周蕊儿。 因为周蕊儿会画画,阿史那兰也见过她的画,既然她可以画出心中的所爱,那就肯定可以画出那客人的所想,所以阿史那兰才如此的兴奋! 第八十八章 扬名天下 但周蕊儿听得一头的雾水,还没等她弄清楚,就已经被阿史那兰给拉进了琴坊:“喂,里面的大爷听着,我这位妹妹可以为你达成心愿!” “什么,达成心愿?!”结果里面的客人听到这一声喊,差点没从床上给滚下来!因为他听得那些琴曲昏昏欲睡,刚把眼闭上,就被这么两个冒冒失失的丫头给吵醒了! 那琴姬也非常生气,见自己弹奏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这两人给打断了,逐站起身来呵斥道:“你们两个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没有一点的见识和品貌!” 可阿史那兰听到却笑呵呵地回道:“姐姐,莫要生气,刚才你与这位大爷的对话我们姐妹都听到了,就是想来助姐姐达成心愿的!” 结果琴姬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达成心愿,我看你们两个真是空口打哈哈,瞎起哄!要是再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琴姬就想上前撵人,却被阿史那兰给拉住了:“姐姐,听我们说,我这位妹妹会画画,可以画出各式各样的美人,要是被这位大爷看上了,岂不是美事!” 但就在琴姬与阿史那兰争执之时,那位客人也坐不住了,逐走过来问道:“小丫头,你说谁会画画啊,那就画上一张过来,要是画得本大爷满意了,就赏你几个钱,要是不满意,你们趁早滚蛋!” 其实像她们那样的小丫头片子他见得多了,就像茶楼里卖唱、卖花的一样,就是图那几个赏钱,你要是不给就缠着你不走! 见客人答应了,阿史那兰就欢天喜地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我这就叫妹妹准备去!”说着,阿史那兰又对琴姬客套道:“姐姐,我们可是说好的了,要是这位大爷对画满意的话,赏银可是要分我们一半的啊!” “好了,好了,你们这么多废话,还是快点画吧!”而琴姬也根本没把她俩当回事,不过之前弹奏了这么多的琴曲,也的确需要休憩了一下,所以琴姬就倚在茶几上,看着她们画画。 现在好不容易踏上了这个门槛,阿史那兰自然十分努力了:“妹妹,现在展示你才华的时候到了,只要你能博得这位大爷的欢心就说明你是成功的!” 看到阿史那兰一脸的神情激扬,周蕊儿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但凭她那点功底就能达成别人的心愿,这是不是也太能扯了? 可是海口已经夸了下去,不做也得做了!于是周蕊儿就硬着头皮坐在了几案旁,至于她究竟要画点什么,心里可是一点谱都没有! 但那位大爷可不耐烦了,只想着快点打发她们完事,就兴冲冲道:“你们有什么都拿上来吧,只要能如得了大爷的眼的,就给赏!” 于是阿史那兰就铺好了纸笔,磨好了墨,递给了周蕊儿:“妹妹,不要犹豫,我帮着你,一定会扬名天下的!” 阿史那兰之所以这么的积极,就是因为看过周蕊儿所画的小生图,画中的男子神采奕奕,呼之欲出,可见周蕊儿并非是儿戏之作,而是融入了万千的情愫,所以与其将她当宝贝一般的深藏,还不如让大家发现、评判她的才华。 正是基于这样的居心,阿史那兰才如此的积极,促成了这第一桩的买卖,不管成功与否,都是一次尝试! 而周蕊儿看着阿史那兰期许的目光,也拿起了画笔,可她究竟画些什么呢?脑袋里也是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这位客人的喜好:是要写实的还是随意的?是要有模特的还是完全想象的?所以各种思绪充斥着周蕊儿的头脑,也让她无从下笔。 “妹妹,你怎么不画呢?”见周蕊儿迟迟不动笔,阿史那兰也急问道,于是周蕊儿就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想画,而是我不知道这位大爷究竟要画什么样子的美人,是像那位姐姐的,还是按照大爷心里所想的? 当看到这个回应,阿史那兰这才恍然大悟,也忙跟客人解释道:“大爷,我妹妹刚才说了,你需要什么形象的美人但请告诉她,不过你要说清美人的长像与胖瘦,是要像这位姐姐一样,还是您心目中如神祗一般的!” 虽然这话说的夸大其词,但客人听得好像还挺中意的:“嗯,就这样,要我心目中,可不能像那位胖姐姐一样的!”客人说着,还专门用手指了指靠在茶几上的琴姬,惹得琴姬一脸的不高兴:“大爷,阿奴哪里胖了,你竟这般取笑阿奴!” 见琴姬生气,客人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这点肚量,难怪成不了花魁了,不过我心目的美人可是我当年读学堂时的小师妹,端庄秀丽,满眼的清灵之气,可惜过世得早,才出嫁不到两年就染病去世了……” 客人絮絮叨叨道,似乎话题转偏了,没在画画上面,可是回到了年少时的青葱岁月!可周蕊儿却是认真听的,她从客人的口中得知了他的初恋与爱慕,所以那位小师妹就是他心目的女神,也是任何一个花魁不能替代的。 就在这一瞬间,周蕊儿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一个手持书卷的少女的形象也显现了出来,她不是那种写实的,要带点朦胧又浪漫又洋溢着青春气息的。 根据这些络脉,周蕊儿在想象中寻找着最接近大众又最能体现人物的画法。 纵观历朝历代的画技,最为写实的也只有宋朝和明朝的,大多数画家都是用线条来体现实物,讲究的都是简单明快。除非是达官贵人,他们看上的是画面的艳丽与纹饰的复杂,而大多数平民讲究的则是实用,所以众多墓室壁画上留下的佳作也是这样,不论经过多少年,纵使颜色化去,留下的总是让人记忆犹新的惊鸿一幕,而这就是画技的精髓所在。 所以想通了这些,周蕊儿也动起了画笔,她要用最简单的线条来表现,这是自古流传下来勾勒,而近代的素描画也是从西洋流传过来的,所以在中国的古代就只有线条的勾勒,用最简单的画法去描绘市井百态,去体现人物的喜怒与哀乐。 于是在这样的领悟之下,周蕊儿下笔成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已经将头面的轮廓勾完,再接下来就是画鼻、画唇、描眉眼,最后当整个人物画完时,周蕊儿手心里已经擒满了汗,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他人画想象画,不光紧张压力也不小。 可是当画幅拿到客人的手中时,客人硬是瞪大了眼睛,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看他这样,琴姬也慌忙上前询问道:“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拿着画不动啊?!”只见客人拿着画,张目结舌,完全都无视她的存在,好像整个心绪都被那张画给吸进去了一般! 见客人变成这样,琴姬也对阿史那兰两人责备了起来:“你们两个都干了什么啊,害得这位大人神志不清的?!” 可就在她斥责的时候,客人突然抱着画嚎啕大哭了起来:“小梅,小梅,真的是你啊!想得师兄好苦啊!小梅,师兄终于见到你了,小梅——” 原来,这位仁兄是位痴情种,当看到这幅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青葱岁月,竟然将画中人当做了真人,才有了之前的错愕!但经过此事后,客人不仅对周蕊儿感恩戴德,还付出了三倍的赏银!就此后,周蕊儿不仅让杏花楼里的人刮目相看,也变成了一项生财之道。 第八十九章 蠢货的计划 刚开始琴姬还不太相信,结果当那女孩儿画出了那张画后,立刻就博得客人的赏识,还给出了高于三倍的赏银,所以这即时暴富的事例也引起了琴姬的关注:“妹妹,想不想跟姐姐做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 因为她看到了这女孩的潜力,把她介绍给杏花楼里的姐妹和客人,一旦局面打开了,就是一个财源滚滚的到来! 而琴姬的想法也跟阿史那兰不谋而合,于是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琴姬负责帮她们宣传与推广,但也有因得的十分之一的酬劳,一旦协议拍定,阿史那兰和琴姬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她们首先拉来了杏花楼里各坊的姑娘,为了满足这些姑娘的要求,不论的银两的多少,都热情的服务!结果这些姑娘们也都投桃报李,以同等数量的钗环首饰赠与了她们,不光是这样,各坊的姑娘们也都热心的为她们宣传。 很快,不久后整个杏花楼的客人们也知道了,也都纷纷的寻了上来,到最后连杏花楼里的老鸨也知道了!现在周蕊儿俨然成了杏花楼里的大红人,而老鸨得知了此事也觉得不容错过的了,所以她也合计了起来。 “啊,这位姑娘,你的画画的这么好,何不常驻在这我们杏花楼,到时银子多多,包你吃的穿的住的,而楼里也只要你五成的酬金,不知姑娘可否原因?” 这一下,可是老鸨亲自上门,足见杏花楼里对这个女孩有多重视了,但扬名的同时周蕊儿也担心了,因为她们根本没有请示过安庆绪,也不知道后面会演变成这么大的一个阵仗,现在看来不禀告怕是不行了。 所以阿史那兰匆忙忙的赶去请示安庆绪,当安庆绪听到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没料到周蕊儿竟然在妓馆里面大受欢迎,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于是安庆绪很快就发下了话来,支持周蕊儿在妓馆画画,但是同样也要妓馆的抽成。 因为他想借妓馆向外宣传,如果效果好的话,那周蕊儿就可以扬名四海了,到时不用他推荐说不定皇帝陛下都已经知道了,而且通过这么多的训练,周蕊儿的画技肯定会再上一层! 基于这些想法,安庆绪让周蕊儿待在了杏花楼,不仅让其吃好穿好的供着,自己还可以在杏花楼里逍遥快活,真是何乐而不为! 但是时间一长,周蕊儿也受不了了!因为她不想成为一个工具,每天只知道坐在这里画来画去,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初衷,当时只是凭着一时的兴趣为人画画,可是出名了之后,周蕊儿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各方人等攒钱的工具! 那些嫖客和妓女们只想着自己得不到的美人和心上人,而其他的平民百姓就只想着慕名求画,连自己的心中所想的都不知道?在各方人马的宣传和夸大其词下,周蕊儿已经变成了像神祗一般的存在,只要她画什么,他们都要! 因此周蕊儿认为这太不正常了,她觉得因该跟安庆绪和老鸨说一说了,她不想再画画了。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阿史那兰给制止了:“妹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了?”阿史那兰见周蕊儿心情好了几天又愁眉不展了。 ‘那是因为来求画的都是傻子!’见阿史那兰问起,周蕊儿也吐出了心中的不快,一旦艺术成为了一个谋利的工具,那它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但阿史那兰听到却劝道:“妹妹,你可不能这样想啊!你看看你现在多红火啊,连那些花魁和老鸨们都要求助于你!你当初那朝不保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返了,难道现在吃好、穿好的不好吗?!” 只因为现在的周蕊儿已经牵扯到各方的利益,不是说不画就能可以的了!可周蕊儿已经厌倦了,她不想沦为那些人的攒钱工具,于是就罢工起来,不再画画了! 然这罢工,就急坏了杏花楼的老鸨等人,周蕊儿一旦停止了画画,那客人就会流失,杏花楼的信誉和生意也会一落千丈,所以那些为利益而来的人可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兰姑娘,你一定要劝劝你的妹妹,千万不要停了画画,那等画画的人可是排到街头街尾了!” 而阿史那兰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的周蕊儿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也许没有人催促她,休息个两天就可以回心转意了,所以阿史那兰也只能跟老鸨解释道:“妈妈,你就不要担心了,妹妹天天接这么多的画约,她也是累了,让她修整个两天再画吧。” 老鸨见阿史那兰这般说,也只能悻悻然而去,但这个时候,杏花楼外却有两人看上了周蕊儿! 而那两人不是别人真是李芫的两个护卫,他们为了取悦李芫,买了不少的玩的和吃的,却在临走时发现了周蕊儿! 因为他们听说她会画画,而且他们也看到她为其他人画的绘画,果然是,情感丰富、神形兼备,所以这两人也在想,如果把这个小丫头带到李芫那,说不定李芫立马就会眉开眼笑了! 但是这样去请肯定不行!因为他们见杏花楼的外面都排满了人,先不说将人带出来,还没到门口就会被人给挤死了!所以他们只能等机会,等人少时,赶紧进去! 一开始,这两人还信心满满的,谁知杏花楼外的人非但不减还越来越多了,就在两人快要绝望时,他们突然又听到消息,说里面的画者需要静养两日,望求画者隔日再来。 这一下,求画者听闻此消息大都散去,也给那两人带来了好时机! 于是两人趁着人少之际,溜进了杏花楼,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了周蕊儿所在的房间!然后趁着大家半夜熟睡之际,将周蕊儿给塞进了准备好的麻袋中,再溜出了杏花楼。 这就是这两位的荒诞经历,但对李芫来说简直如天方夜谭!她不太相信这两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来,为了逗她发笑竟然会去绑架人?! 可是当这两人将麻袋解开后,果然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形! “天呀,你们这两个蠢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当李芫见到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上去就给这两人一个巴掌,可是身后的阿若却愣住了,因为他看着那个麻袋中的少女这么的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一时间,阿若有种时光错愕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那个少女是谁了,就是他与周皓一直寻寻觅觅的周蕊儿! 顿时间,阿若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就将麻袋中的周蕊儿给抱了出来:“小姐,快醒醒,我是阿若!” 而周蕊儿自从被装入麻袋中,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突然被人给打开了麻袋,反而不适应了:“你,你是谁?我在哪里?”恍恍惚惚间,她好似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那张经常跟她斗嘴耍赖的,一想起就会惹她生气的嘴脸! 第九十章 袒护 所以周蕊儿也大叫了起来:‘阿若,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在这里!’虽然面前的情景让她诧异又吃惊,但周蕊儿还是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可阿若并没有听到她的喊话,而是看周蕊儿张着嘴‘咿呀’了半天! “小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看着看着,阿若就顿感不妙!但周蕊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托起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了起来:我喉咙哑了,说不出话了。 原来是这样,当得知了真相的阿若愤而转身,“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怎么把小姐给弄哑了!”他现在怒气冲冲,将矛头直指绑架周蕊儿到来的那两个冒失鬼! 而这两人听到也慌忙地连摆手:“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根本就碰过她,还把她当宝贝似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孩竟然跟这男子认识,早知道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他们也不会自作聪明了! 但弄成了这个局面也让李芫万分的尴尬,冲着这两人就大骂了起来:“你们两个蠢蛋,绑架了人家还不算,还把人家姑娘给弄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李芫举起鞭子就想抽去,却突然被人给拦住了! ‘不要怨他们,这是我自个的事情。’原来是周蕊儿拉住了李芫,虽然李芫不知道她在比划着什么,但足以看到她还是挺紧张的。 可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阿若也会在这里,难道周皓也在他们之中吗?尽管担惊受怕,周蕊儿还是走近了阿若,她试图从阿若的口中打听到周皓的消息,而阿若又何尝不是,见她焦急的目光,就猜到她一定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缘由,也许周皓更能比他了解。 于是阿若就对周蕊儿说道:“小姐,你快进帐篷,公子就在里面。”结果周蕊儿一听到周皓,顿时就眉开眼笑了,可一想到周家对她所做的种种,以及恒娘的惨死,她刚燃起的热情瞬间又熄灭了! 因为她不可能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了,当初她被人追杀几乎死去,可周家却在干嘛?周皓又在哪里?他们为了自己的名誉完全就将她给抛弃了! 想到这些,往事如毒液一般如鲠在喉,也让周蕊儿痛不欲生!想当初她不在他身边时多么的期盼,可一旦相遇了却又是悲痛万分! 所以周蕊儿不想再面对这些,转身欲走,却被阿若给一把拽住了:“小姐,不要走,你难道不想见公子一面吗!”虽然他不知道周蕊儿离开周府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周皓为了她付出了这么多,难道都不值得她留下吗? 而周蕊儿听到这些话,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的复杂,纵然她不愿意,可终究还是跨不过情感的这道坎,如果不跟周皓解释清楚,恐怕阿若也不会放她离去的。 因此,周蕊儿只能跟着阿若走进了帐篷,心说就见他一面,将话说清楚之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可是当周蕊儿走进帐篷,却见周皓正躺在床上,身披一块薄毯,面容憔悴,不仅额头有伤,甚至连手上和腿上都有多处的各样伤痕! 这也使得周蕊儿非常的好奇,心说她才离开了周皓不久,怎么他又挂了这么多的彩?而之后阿若的一席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自从你离开了周府之后,少爷就四处去寻找你,也因此吃了很多苦,甚至死去,但他的心却从未离开过你。” 为什么阿若要告诉她这些?听到这话,周蕊儿却禁不住地流下了泪来,虽然万分的痛恨周家,但是周皓的生死以及他的情她实在放不下,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想到这些,周蕊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向了周皓,抱头痛哭了起来! 而周皓才刚刚睡着,睡梦中偶然听到有人的哭泣声,也不觉得醒了过来:“怎么回事,谁在我这哭泣?”只因为那哭声真真切切,并不想梦中的情景,所以周皓睁开了眼睛。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一个细小又赢弱的身影,背对着他嘤嘤的抽泣着,这也使得周皓分外的好奇:“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枕旁哭泣?” 见那个身影不语,周皓就慌忙坐起来,伸手去拉她,可这一拉,就将她的侧颜给反转了过来,但见前面的人儿一副愁容,梨花带雨,像似已经痛哭多时了。 而周皓一见到她登时就叫了起来:“蕊儿,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眼前的情景恍然如梦,让周皓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自己真的在梦中,所以才看到这样的幻境!因为他面前的周蕊儿并没有说话,如果放在平时,即使他不喊,周蕊儿都会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但是此刻却没有,周蕊儿只是望着他一个劲的流泪,让他心神不宁! ‘难道是周蕊儿出事了?!’为了打消心中的疑虑,周皓强撑着身子,试图将周蕊儿抱住,可周蕊儿却突然跑来了,她不想跟他再多交集,曾经的那些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见周蕊儿要走,周皓就赶紧向前拦住:“蕊儿,不要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是你听我一言好不好?不要再四处漂泊了,跟哥哥我回家吧!” 周皓好言劝道,可他这些话却又刺痛了周蕊儿心底的伤,她是不会跟他再回去了,以前那个天真的周蕊儿已经死在那个雨夜里了,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受任何人的胁迫了!所以周蕊儿非但没听进周皓的话,还反手将他给狠狠地推开! 结果周皓猝不及防,‘扑通’的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几案上的茶壶和茶碗也被一并摔了下来! 而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一片‘乒乓声’,也慌忙地跑了进来,就见周皓扑在地上,四周是一地的碎瓷片,而他刚愈合的腿伤也被碎瓷给重新划破! 所以李芫见到又心痛了:“哎,你是怎么搞的啊?怎么会从床上摔下来了,要是又弄出了血,我那些名贵的药材岂不是要白费了!”李芫口里说着,心里却焦急不已,一个健步就将周皓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药材,只是周皓又无故的受伤,实在有些让人蹊跷?但怀疑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的身上:“是不是你做的?”她见周皓摔倒的方向正对着那少女,足见她有很大的嫌疑。 可周皓听到却摆手道:“无妨,无妨,我没事,不过就是摔一跤吗,你就这么大惊小怪了。”见李芫紧张,周皓试图好言安抚她。 但却没有打消李芫的疑惑:“不对,你们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冲突,你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怎能摔在床来?”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着他,他的一言一行以及身体的种种变化她都了然于心。 一个连行动都不能自主的人怎可摔于床下,还有这一地的碎瓷,可见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冲突,而他现在闭口否认,明摆着就是想袒护那个女孩,所以李芫自然紧追不放了! 第九十一章 意料之外 然而皇帝不急太监急,李芫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周皓还是摇头摆手道:“公主,你是误会了,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冲突,都是我自个不小心罢了。” 这明摆着就是想为那个女孩而开脱,所以李芫听到满脸的不悦:“好,就算是你自己不小心,但这个女孩跟你什么关系,因该让我知道一些吧!”见这个女孩与周皓如此的亲密,李芫自然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了。 可周皓听到却犯了难,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反正一时半会也难以解释清楚,因此他就对李芫道:“公主,容我一些时间,日后自会跟你道明一切。”因为现在不是他跟李芫解释的时候,而是要弄清楚周蕊儿为什么要避开他! 不光是这些,周蕊儿还失语了,其中的很多详情周皓都无法得知。 但李芫一听到这些马上就不高兴了:“公子,你说什么?容你一些时间,难道要等到你走的时候吗!”其实她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了,他无时不刻的想着离开这里,要不是最近的受伤恐怕早就被他给逃了! 想想自己的一番付出就这样的付之了东流,李芫的心里自然不高兴了! 现在形式就摆在眼前,倘若处置不当就会得罪了两个人,因此周皓想了又想只得这样,是时候跟李芫说明了,反正早知晚知都是一样。 于是周皓就对李芫说道:“公主,其实我也不瞒你了,这个女孩就是我心中的爱恋,我出门在外一直找她不到,谁想在公主这遇到了!说明我跟公主有缘,我之所以到了这里并被留下来就是为了跟爱恋的人再次相逢!” “啊,这,这就是你要跟我解释的吗?!”结果李芫听到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自己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竟然成了别人的嫁衣裳! 所以李芫越想越郁闷,竟也转过了身去,不再理会周皓了!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女孩,她身形又小又瘦,又不会说话,且态度也粗鲁,还跟周皓起冲突,可是他却心甘情愿! 因此李芫想不通,那心结也许要思量许久才能解开。 见李芫生气,周皓只道她是反复无常,但是自己并没有亏欠她什么,完全就是她强加于自己的意愿,现在说开了,难道她还要强留自己不可? 虽然有些担心,但周皓还是委婉道:“公主,我知道你对我照顾有加,但是蕊儿既然已经找到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如果公主自认为有什么亏欠的,周皓大可以做出偿还。” 这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就看李芫如何去理解了? 但李芫就是不动,硬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芫才缓缓地开口道:“公子,你既然欲走我也不会强求,只是在你走之前必须帮我,帮我做一件事情。”其实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已经酝酿了许久,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出。 而这件事情又是关系重大,不是迫不得已李芫也不敢亲口道出,何况她已经观察了周皓许久,认为他是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如果有他相助的话,此事必能功成了。 因此李芫说了出来,而周皓连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既然公主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周皓一定尽力为之!” 见周皓如此的爽快,李芫也大为惊讶:“公子,你难道不想想吗?此事要是做不得你还是推脱的好。”见他答复迅速,李芫又担心周皓是否会后悔了,只因为这件事情非一般人可以胜任的。 但周皓却意志决绝道:“公主,周皓说出的话从未反悔过,不论事大事小,我必帮你!”他见她犹豫不决,定是忧心他的话算不算数? 现在周皓已经坦明了,李芫也就说了出来:“其实公子早就因该看出来了,我堂堂的一个吐蕃公主为什么要待在这个穷乡僻壤,实在有说不出的苦衷。”李芫说着,一些刚出口的话又欲言又止,显然对外人非常的谨慎。 而周皓见到也只能冲着账外的阿若喊道:“阿若,你将小姐接出账去,我跟公主有些话要私聊。” 听到周皓的吩咐,阿若也只得进帐将周蕊儿扶了出来:“小姐,我们先回避一下,公子有正事要谈。”其实阿若也很明白,周皓能否走得出去,就要看如何取悦这位公主了。 于是一干闲杂人等出步出了帐篷,现在帐篷里面就剩下了周皓和李芫两人了,所以他们之间的谈判也就开始了。 可是后面李芫所说的简直是超出了周皓的想象,只怪自己太草率了,想都没想就接下了她的话,现在想反悔恐怕都不行了! 因为周皓是个极其爱护脸面的人,一旦说出口的话,即使前面有刀山火海都要兑现!可这一次的情况也跟刀山火海差不多了,只因为周皓不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之中,而且事情的原委也比他想象中的复杂的多了! 而这一切所有的缘故都是皆有李芫引起的,她来到唐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决定在前还错误的带领了一帮的人,本以为这趟远行可以顺顺利利,岂料中途却突然冒出了来刺杀她的杀手,索性有得周皓的搭救,她才幸免于难,但是接下来她必须要为她带来的一帮人负责,这才是她进退两难的事情。 为了这件事,李芫左思右想,最后将重任托在了周皓的身上,因为在她的考察下,也只有这样胆大不怕死又心思缜密的人才能胜任,而其他的人就如同那晚遭遇到的群狼,还没开打就被啃成了渣渣。 这不是李芫在吹嘘,是因为她的身份关系到大唐与吐蕃的利益,如果她的性命出现了差池,就会引起两国渐缓的和平重新兵戎相见,所以李芫不得不再仔细再斟酌。 其实这一切的缘故都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当时李芫还在吐蕃,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赞普已经给她物色好了未来的驸马,然而李芫非但没有看上,还找出了各种的理由来搪塞推脱,最后竟然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公主不满意赞普塞给自己的夫婿,就这么的跑了! 一时间里,吐蕃宫内大乱,赞普贴下告示四处寻人,可是均无返而功,谁料这吐蕃公主竟然悄悄的来到了唐地,还带来了一大帮的人,而这些人并不是她随行的侍从,而是一些大唐与吐蕃的各种战争中陷落和被俘的士兵与官吏,以及一些被吐蕃占领沦陷地的平民。 所以这些人的身份极其的特殊,也大都不被唐地所认同,要不是同为汉人的李芫的好心,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到大唐了! 因此李芫的使命也非常的沉重,不光要保护好这些人的安全还有自己的性命,如果她葬生唐地,那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还连带着许许多多家庭的团聚也不复存已。 第九十二章 缚戎人 但周皓听到却犹疑不决,甚至震惊不已,因为他觉得李芫话里有话,虽然这些故事都是她亲口所说的,但凭借她这么大点的人儿就能干出如次翻天动地的事情来,似乎不太可能?总之她的话糊弄一下旁人可以,如若认真回味下去就会露出破绽了。 所以周皓还是认真的对李芫说道:“公主,不要再编故事了,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还原给我吧。” 见周皓这样说,李芫反而愣了:“你不相信我,还是你胆怯了?!”因为刚才在说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迟疑生变,她就立马改变自己的主意。 可周皓并没有回绝她的央求,而是继续的追问事情的真实性:“我只是想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公主怎么可能组织得了这么多人的潜回,如果一路上没有人保驾的话,你又是怎么能来到唐地的?” 因为唐地与吐蕃相距甚远,途中不仅道路崎岖,气候变化也相差巨大,不仅高寒,甚至中间还隔绝着大河和雪山,不是一般人说来就可以来的。 原本周皓对吐蕃的事情一无所知,后来也是从父亲那里听到了一些大唐与吐蕃的轶事所以才了解了其中的原委。因为周皓认为这个吐蕃公主一定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否者她一个人是不可能费这么大的代价翻越雪山的! 但李芫见周皓不相信自己,反而急了:“你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能相信我呢?!”其实她跟他说的也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她不把他当做知心人,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些呢? 可周皓还是否定:“因为公主你并没有说明来意,你来大唐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遣返这区区的几百号战俘吗?难道你的母亲金城公主就这样放任你吗?!” 当听到这番话,李芫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并起身拱手道:“公子,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你连这个都想到了,看样子我不得不说实话了。”因为李芫深知自己的使命重大,如果不是信任之人,她根本不会道出真相。 而她现在遇到的却是周皓,这个人有一双利眼,好似什么都瞒不过他,还真拿他没辙了! 见周皓如此的正经,李芫也不由得叹气道:“你当真想听吗?”冷不防的,她还想卖点关子,却又被周皓给打断了:“公主,你就实话实说吧,要不然到时小的被砍头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原来周皓早就洞悉了一切,见他这样的执着,李芫也打心里叹服,心说还是告诉他吧,免得他一直担惊受怕的。 于是李芫就将贴身放的一个荷包给拿了出来,那里面放着一封与她和这些人至关重要的一封信:“你说的没错,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带动这么多的人,我来大唐是我母亲的使命,是她促使这我一定要完成此行!” 果然,周皓的猜测毋庸置疑,见李芫已经承认了,周皓就将那封信给拿了过来,可当他看毕也不由得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因为这封信并不是一般家书问函,而是详细介绍李芫此行的说明书,好像是金城公主担心李芫途中遭遇不测,而写下的向大唐皇帝的求救书!因此大唐与吐蕃间隔万里,途中情景又瞬息万变,所以金城公主为防不测这才写下了这封书函,并盖上了自己的专属金印。 而当周皓看完,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不能保护好这位吐蕃公主的话,那之后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但是现在该怎么做,他可是毫无头绪? 因此他又将这封信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李芫:“公主,此信我已经看完,但是我不明白的你情愿冒着逃婚的风险都要帮助这些人返回,又是为什么呢?”在周皓看来李芫是个不简单的公主,敢只身来到唐地还带了这么多的人,一定有她的利益! 但李芫听到却叹了口气,“公子,你这话就见外了,我觉得你因该去看看他们,等你看了他们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李芫说着,也不顾周皓是否愿意,马上就吩咐她手下的两个高手,一个引路,一个背着周皓前往营地。 其实周皓已经在营地不少日子了,只是之前李芫将他单独关押,他也根本营地的大小,里面都住着什么人?现在有李芫开道,营地氛围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原来李芫所在的营地分为前后,前者是她方便出行的帐篷,当初周皓被她关押着的也是在前处,而后面的则是大大小小的十几处帐篷,这些帐篷里面住着的就是李芫所说的缚戎人,其实他们都是沦陷在吐蕃的唐地的士兵、官吏和平民。 这些人中有年青人的也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男人也有女人和孩子,但无一不例外的都是蓬头垢面,脸色瘦瘠,其中很多人身上都有刀剑的创伤,还带着病体而行。 “你们,你们都是唐地的人吗?”刚开始时周皓还将信将疑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些人后也吃惊了! “是的,公子,我们都是大唐的子民,因为各种原因被吐蕃虏去或是留在了吐蕃,但是我们无时不刻的想重回大唐啊!”见帐篷外有人来询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不禁挥泪对来人哭诉道! 结果周皓听到也不觉得心情沉重,并对老者问道:“那老伯之前可曾返回唐地?”“回过,那时我的腿脚还利索,眼看着摆脱了吐蕃的追兵返回了唐地,可是却被唐地的游骑当做吐蕃的奸细抓获,幸好我那时逃过一劫,可是随行的几人都被游骑给射杀了。” 说到这里,老者不愿再说下去,似乎不想揭开那惨痛的伤疤,而这些痛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有深深的体会。 “你知道这位老伯以及他的同伴为什么会被唐地的游骑给射杀吗?”见周皓不明白,李芫就怒气冲冲道:“那是因为那些边境的节度使们都在捉良冒功,他们没有本事跟吐蕃对战,就拿那些返回的边民当做战利品!” 原来在唐代的边境上存在着很严重的捉良冒功问题!即在边疆上设置了“捉生”,专门生擒敌方犯界的人员,而捕获敌军的数量与军功的大小有着直接联系!所以在军功的诱惑下,唐朝边军乱抓生口,以无辜边民冒充叛人以求战功,而这些事例就造成一户户的人家家破人亡。 第九十三章 笠泽之畔 所以当周皓了解了这些事实的真相之后,也无不义愤填膺:“真是可恨,这些节度使都是一个德行,如果他们稍微有些良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了!” “可是你又能怎样?如果皇帝陛下不是靠着这些节度使,他们还能作威作福吗?”见周皓气愤,李芫也只能长叹一声:“要是人人都像你那样想的,那我母亲还会出使到吐蕃和亲吗?”其实说白了,和亲就是缓解战争的一个产物。 而当时的历史背景又刚好是武则天称帝之时,武则天为了巩固政权大肆绞杀李唐的有功战将,其留下的局面就是边境上已无有了防范的功臣,而吐蕃又趁着唐的内乱进攻。 结果唐军溃败,虽然之后唐中宗恢复了李唐的政权,也击退了吐蕃几次,但唐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太宗时代,兵将的折损也超出了预期,所以唐中宗以宗室之女金城公主和亲吐蕃,以求得边境的平安。 本来和亲是件好事,但溺爱金城公主的唐中宗听信了奸臣杨矩的建议,将和亲路上的一处‘公主沐浴地’即边境的‘九曲之地’赠予吐蕃以结盟好。 哪知这九曲之地正中吐蕃的下怀,也成了进攻大唐的跳板,从此后吐蕃跟大唐为了争夺九曲之地征战不断,而在兵员严重折损的情况下,大唐的皇帝也不得不依靠各地的节度使,于是各节度使好大喜功,不仅掌握了兵力也掌握地方的实权,甚至超过了中央集权,最后演变成了之后的‘安史之乱’。 而这段历史就是在累累白骨和血的厮杀上建成的,后世的人无法去评说,也只能为那些埋没在烟尘中的人而叹息。 但一些历史的印记,即使风吹雨打下既然存在,而那位金城公主原以为会嫁一位性情和睦的好郎君,谁想在迎亲途中,小她七岁的吐蕃王子坠马而亡!而金城公主为了大唐的使命,也不得不嫁给自己的公爹赞普,同时为汗藏的和平而奉献了一身。 所以遥远的吐蕃留下了那个孤苦公主以及无数人的身影,而这位李芫公主是即前一位王子出生后第二位公主,因为长得神似金城公主因而博得了皇室的溺爱,而金城公主更是不忘了用中原的礼仪来教导她。 因为金城公主心里明白,经过玄宗这一代的励精图治,大唐已经不像中宗那般的赢弱了,虽然她也阻止了吐蕃的几次大的进攻,但因为‘九曲之地’的争夺依然不断,而以玄宗好大喜功的脾气来看,大唐与吐蕃的决战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努力奋斗了几十年,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这一招,尽管生下的吐蕃太子不用人超心,可是这位公主就让人操心不已。 李芫自小娇宠,早就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而金城公主又用汉化教育,所以李芫就越发的瞧不起吐蕃的贵族,连番的拒绝了赞普为她遴选的亲事,也让赞普和金城公主头疼不已。 所以金城公主就问李芫:“芫儿,你究竟想找什么样的郎君?”面对李芫的如此胡闹,金城公主也不住地直摇头。 可李芫却瞪大了眼睛回道:“母亲,我不急着找夫君,父王给我找的那些男子我都见过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浑身都是腥臊味!”因为吐蕃人一日三餐都是以牦牛肉和绵羊肉为主的,所以体味也很重。 而李芫自小长在皇家,饮食都由金城公主来负责,她吃的是大唐带来的米面,自然就不习惯吐蕃的饮食了!所以在饮食上已经有冲突,那选夫婿肯定就要与自己口味相同的了。 因此李芫就说道:“母亲,我想离开这里,让我去大唐一趟吧。”忽然听李芫说要回大唐,金城公主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你说要去大唐,你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了?”因为李芫可不是能轻易说出的,只因为她是吐蕃的公主,如若去大唐那就意味着吐唐和亲了。 所以这不是金城公主能允许的,继而马上就呵斥了起来:“芫儿,收回你的话,从此后不要再提出来!”听金城公主语气灼灼,显然是生气了。 但李芫却不为所动,还缠着金城公主哀求道:“母亲,就让我再回一趟长安吧,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当时母亲为皇帝舅舅送去了金盏、羚羊衫等物,而皇帝舅舅还拉着芫儿的手哭了很久。” “是啊,皇帝哥哥看见了芫儿就如同看到了为娘一般,想当年为娘被中宗皇帝收养,更与你玄宗舅舅兄妹相称,那段在长安的日子也是为娘最快活的日子。”说到这里,金城公主不禁潸然泪下:“可是那段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见母亲伤心,李芫就赶紧安慰道:“母亲,母亲,都是芫儿不好,我再也不提长安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哭了。” 听李芫这么说,金城公主这才止住了泪水,但她觉得李芫向往长安的心已经关不住了,虽然管得住一时,但却管不住她的一世! 而之后,李芫虽然不再提回到长安的事情,但却时常往金城公主带来的工匠与侍女间混,因为她想了解更多的有关大唐以及长安的事情,仅从母亲的口中已经无法满足她的好奇了,她必须从工匠的画册和典籍中了解长安更多的东西! 于是这一发不可收拾,李芫向唐之心愈演愈烈,还插手了一些事情,原委就是被滞留在吐蕃的一些“破落官”。 当时在吐蕃的汉人群体中,有些被称为“破落官”的群体,因为这些人都是唐藩会盟中以及历次战争中被吐蕃扣押和俘虏的将领和官吏,而吐蕃为了防止战俘泄露军情,就会对这些人严加看管。 而其中的一些人因为学识渊博又有技能就会被金城公主赏识,迁往后宫成为王子和公主的助教,实为金城公主的庇护,她知道她不能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但是能容这些人有栖身之地也是她最好的心愿了。 可是随着战争的次数频发,金城公主的心愿也在进一步的破灭,她所能庇护的人也只在少数,而大多数的士兵和平民不是被吐蕃的贵族变为奴隶就是被从新强征为进攻大唐的兵卒。 虽然有些人懂得佛法成为了让人信仰的高僧,但吐蕃人并不信任这些人,在许多事情上都打压、限制他们,甚至不能穿汉地的衣服,不能说汉话,连头发都要剃掉,这对当时的汉人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还更有甚者,一些人冒着生命危险逃回了唐地,却被当地的唐军认为是吐蕃的奸细而拘捕射杀,因为当时的边境上流行着‘捉良冒功’的做法,即捕获多的敌军为报军功,所以那些冒险返回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有去无回的。 第九十四章 最后的选择 而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被李芫给得知了,她就不能袖手旁观了:“母亲,你知道‘捉良冒功’的事情吗?!” 一听到这话,身在深宫中的金城公主自然是难以知晓的:“你且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李芫怒容满面的,金城公主也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果然,当李芫把从各地收集来的,以及从侍从和宫女那听来的消息都说出来之后,金城公主也险些气得背过气去:“真是痛杀我了!” 想想她这么努力的为了大唐与吐蕃的和平而努力,可是远在家乡的唐地呢,却做着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事情,真是令人心寒! 所以金城公主被气得坐在榻上半响都没说出话来:“不行,我一定要去测查此事!”相比于各地的传闻,金城公主更倾向于实地勘察。 可此言一出,就被李芫给拉住了:“母亲,你稍安勿躁,此事不能大动干戈,如果传言出去只会让这些人的处境更为凶险,所以母亲只能暗地里的去寻访。” 于是,这份重任就落在了李芫的身上,她通过各种渠道,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打听了被羁押在吐蕃的各类人等以及他们处境的概况,并被详细的写成了一本手札。 当这本手札呈到金城公主的面前的时候,金城公主也落泪了,她觉得她为之奋斗的使命根本没能解决什么问题。 虽然自己在尽力的制止战事再起,可吐蕃国内掌握实权和军权的却是那帮尚武的贵族,而她身轻言微,如同被投入湖中的石子,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就无影无踪了,所以在各种琐事的烦扰之下,金城公主也患起了病来。 见金城公主染病,李芫也赶紧的找寻了各种良方来医治,怎奈心病还需心药医,纵使有万千的好药都无法医治公主心底的创痛,因为金城公主已经渐渐地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她的身后另一股强劲的势力正试图突破她辛苦创下祥和。 所以她的存在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新的帝王们都试图通过武力夺回属于各自的荣耀,而这个孤苦的女子夹杂在中间,就会变成两方弃之无用的鸡肋。 因此在这种背景之下,金城公主病是难以痊愈了,可自己一旦百年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呢?这里山高路远,大唐的势力根本无法达到,她也只能想象着之后所遇的各种状况,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李芫。 一旦自己故去,身为公主的李芫就会被吐蕃的贵族给控制,待遇好的话还尊你为一个公主,不好的话就会被强迫嫁与他人或者变成要挟大唐的工具。 所以一想到这些顾虑,金城公主就会伤心欲绝:“芫儿,为娘如何才能保护你?要是你嫁人了,为娘就不会担心了。” 而当时的李芫还未解公主的话意,以为自己推辞了赞普的指婚而让母亲伤心了,“母亲,我武功很好,连保镖都是以一当十的,所以这个不要你担心的!”但一说到嫁人,李芫还是那句话:“母亲,芫儿还小,在没找到如意郎君之前是不会嫁人的!” 听到这话,金城公主也无可奈何,见李芫如此的抗拒,她也只能缓和道:“既然你不愿在吐蕃选婿,那就去长安你舅舅那,要他帮你选婿吧。” 其实这也是金城公主最后的选择,一旦她身体有恙,无法保护李芫时,就只能依附长安的皇室了,凭借她与玄宗的关系,相信玄宗会答应的。 于是那之后,金城公主为了李芫返唐做足了准备,一方面让李芫假意答应了赞普的许下的亲事,一方面又以朝贡为由,组织大批的随从随行,其中必备了众多的好玩珍奇,也有一批受自己庇护的汉人。 因为金城公主知道一旦自己故去,那些人就再也得不到庇护了,与其让他们活在凄惨之中,还不如让他们追随李芫回去,这样不仅给了他们生的希望,也会成为保护李芫的一股力量。 当一切都妥当了之后,金城公主就让李芫带着自己的书信返回了大唐。这其中李芫以瞒天过海之法骗过了众人的耳目,并让大家一致认为她不满赞普的指婚而逃匿,实际上她却通过另一条小径,成为了吐蕃向大唐朝贡的使者。 一路上他们通过了各种盘查,翻越了雪山和大河,眼看着就快要到达长安了,却在这途中发生了刺杀!所幸李芫一向谨慎,被刺杀的也只是她的仪仗,而她自己和那些返回的人都毫发无损,不过这个时候却遇到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周皓!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少年,歪打正着的救了她,刚开始她对他抱着深厚的怀疑,但随着慢慢的接触,她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因为她再也找不到除了周皓之外能如此胆大心细又不畏生死的人! 只因为途中对她诡异的刺杀,李芫怀疑是吐蕃的贵族所为,如果她被刺杀在大唐的地界,那吐蕃的贵族就有了进攻大唐的理由,所以她必须完好无缺的活着,一定要见到长安的皇帝舅舅! 基于这些理由,她不得不求助于周皓,这也是她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了。可当周皓了解了这些之后,紧张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想想他与李芫的相识,难怪她如此的谨慎,还口口声声称他为刺客,只因为丛中有这么多的缘故,而当他看到随着她同回的那些人,顿时就软下了心来。其实那些人比李芫更需要帮助,李芫还是一国的公主,而这些人丧失了自己的身份,连返回都要依靠着公主的庇护,如果李芫发生了不测,那这些人就永远回不到故乡了。 所以一想到那老者的眼泪,一想到这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周皓终于答应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人的本分,面对这些凄惨的事情,因该有个人去挽救,即使只是小小的一点火苗,都要呵护它,让它重新燃起众人的希望。 这就是周皓的理由,自从他进入营地见过那些人之后,突然有了让自己信服的想法,即帮助他人为己任,不求赏赐与回报,只求心安理得。 而当李芫听到他这番言辞后,也激动得手舞足蹈、热泪盈眶:“真的,你真的肯帮我了!”她起初还以为他会害怕打退堂鼓,可未曾想他却说出了这么大番豪言壮语,实在是不容小觑! 所以李芫很感动,恨不得将周皓都拥进怀里了,可周皓却很正常,现在既然知道了李芫的身份,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的嬉闹了,因此他也正色道:“在周皓相助公主之前,周皓想求公主一件事情。” 冷不防的,周皓冒出了这句话,也让李芫倍感好奇:“你快说吧,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帮上忙的!”现在周皓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李芫甚至已经将他当做一家人了。 可接下来的周皓的话却让李芫傻眼了:“周皓只求公主放周皓一天假期,让周皓陪着来营地的那个女孩去探望哑病。” 因为在护送李芫的同时,周皓放心不下的却是周蕊儿,刚见面的周蕊儿对自己的陈见很深,甚至不能发音,可见她在离开他的那段日子里,一定遇到了很多的痛楚,所以周皓一定要弄明白,这才对李芫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九十五章 将错就错 而李芫听到这个顿时就不高兴了:“不行,我不许你出去!我这里有大夫也有好药,可以为她医治的!” 因为李芫觉得周皓说的话就是一个借口,为什么他在这个关键时候说要带那个女孩去看病,这明摆着就是想跑吗! 所以李芫生气了,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了周皓一个狠狠的巴掌,直扇得他眼冒金星,差点倒在一旁! 面对李芫的反复无常,周皓却没有动怒,而是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握在了手中:“公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那个女孩的事情我一定要负责,如不能治好她的哑病,我也无颜再见她的家人了!至于对公主承诺,我举刀发誓!” 说着,周皓突然反转匕首将它狠狠地向着自己胸口刺去! 这一下,李芫被吓得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匕首已经插入了周皓的胸口,惊得李芫失声大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啊——”结果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喊声,都蜂拥着冲了进来,却见周皓又躺在了血泊中。 果然,这位公子跟李芫在一起就没好事,自从他来营地被李芫打骂挨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打骂之后李芫又心痛不已,只是这一次打骂升级了,连刀都动上了!难道是那个女孩的到来让李芫吃醋了,这才动起了刀来? 所以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了李芫,而李芫还一个劲地慌忙摆手道:“不是我,你们看着我干嘛,快救他啊!” 可阿若头一个就不愿意了,看到李芫一副慌不择乱的表情,就断定是她的所为! 因为他也从侍候李芫的下人们的口中得知她的霸道,现在看来还果真是这样,如果不狠狠整治一下这个公主,她是不知道谁怕谁的! 想到这里,阿若抡起拳头就想向李芫打去,却被后面的周蕊儿给拉住了,她示意阿若不要冲动,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查看周皓的伤势,如果伤及要害,那就悔不当初了! 见周蕊儿拦着,阿若也只能强忍心头气,附身去查看周皓的伤势,所幸伤口不深,也只是划破皮肉而已。 所以阿若就撕开周皓的衣服,并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但对于李芫这样的行径他已经不能忍受了:“公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就送她回府吧。”说实话,成天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公主,是个正常人都要被磨疯了! 但周皓听到这话却摇头了,还对阿若说道:“阿若,我现在不能回去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告诉你——我向天起誓,一定会保护着公主安全到达长安,否者就天诛地灭,形同此景!” 结果众人听到这番话,都愣住了:“什么,你对天发誓?!不是疯了吧!”特别是阿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竟然会去向这个作恶多端的公主起誓!简直是反了反了,还乱套了! 再说他不过与周皓分开了短短的月余,周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让亲如手足的阿若为之寒心;而另一方的周蕊儿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想躲着他,不愿再见到过去的故人。 所以这两人肯定都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否者变化如此之大?但不管他们怎么变,都是阿若最好又至亲的人,他也不能弃之他们不管! 因此阿若就求道:“少爷,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你刚才的起誓都不算!我要你变回以前的你,跟着小姐回家好不?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现在他算是在求周皓了,必须将迷途中他拉回正轨才行。 可李芫听到这话却哭了:“公子,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就不算了吗?刚才你还义正言辞的,难道就是在做戏吗?!”之前她还对他的言辞动容,现在阿若的突然插入,也打破她的感官,如果周皓答应了,那就令她太失望了! 于是这场面就变成了争锋相对,各方都想逼迫着周皓尽快摊牌,而他又何尝不是,但是内心的一个声音又迫使着他要放下一切,还有站在远处的周蕊儿,这才是他难以放下的情结! 虽然她远远的站着并没有近前,但从她焦急的目光中周皓也能察觉到她的担心,所以他必须将她拉回来,从新寄于他的羽翼之下。 因此他就对周蕊儿说道:“蕊儿,你过来,不管你对我有多恨,但是必须让哥哥知道你的一切,你从何处而来,今后又要去哪里?” 但周蕊儿听到这些却哭了,她其实很想再回到他的身旁的,可是恒姨的死一直纠结在她的心里,如果不是周家的人,她也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周蕊儿捂着脸又想跑出去! 可这一次,周皓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她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送李芫返回长安,途中会发生各种想不到的遭遇,到时他无法去顾及周蕊儿,因此现在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不管她是否愿意,他都要抓住! 所以还没等周蕊儿跨出帐篷,周皓就一个飞身跃起,将周蕊儿给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蕊儿,不要跑了,我一定要找回你,再也不分开了!”说着,他抓着她的手并勾住她的颈脖,快迅地吻了起来! 他灵巧的鼻尖飘过她的面颊,而一向以沉稳自制的周蕊儿,仿佛此时也失去了控制,情不自禁的回应了起来! 虽然她心里很爱他,但眼里依旧忘记不了那些往日的苦难,徒然的挣扎了起来,却被瞬间束缚带进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之中!因为他只想告诉她,自己所有的深情都倾注在了这个吻里! 只有醉心之吻,才能给你一生一世的呵护!而这炽热的缠绵,也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晕,甚至让周蕊儿忘记了抵抗,淹埋在满是情意的强吻之中,虽然他微冷又贪婪地攫取着,但那一瞬间的悸动,也让他们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但李芫见到却怒不可遏,她没想到周皓竟然对这个女孩如此的情动,甚至不顾脸面! 而她却算什么?如此的无情也令她面上无光,甚至愤然然离去:“周皓,你好无耻,我恨你,恨你一辈子!”这就是她走时留下的话,从那之后她两天都没再见他,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他心上的人,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可是她的心却好痛好痛,无论用什么药都不能治愈了。 第九十六章 分外眼红 于是李芫气冲冲的走了,侍从们见公主离开,大家也都各自离去,这下帐篷里也总算安静了下来。 可是对于周皓的做法,阿若是非常的不明白:“少爷,你刚才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发誓,难道是想要取悦那公主吗?!” 而他刚才的表现也令阿若极大的不满,如果周皓喜欢周蕊儿就不应该在李芫的面前发誓,可他现在又是起誓、又是推诿,着实是伤了两个女孩的心! 但周皓的心里却十分的清醒,他做出这些也是迫不得已,本来李芫就对他私心了,如果他不能向她保证什么,怎能取得李芫的信任? 即便不起誓,他也会去做的,只是这事情千头万绪,他也不好跟阿若做出解释,只能郑重的说道:“阿若,我要做的事情问心无愧,如果你认为值得就跟着我,倘若在你心里都是无用的,那你就将蕊儿护送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颠沛流离了。” 虽然阿若有一肚子的气,但听到周皓最后的这句话,还算没看错他:“好,那我信少爷一次,但是你为什么要我送小姐回去,你不亲自送回吗?”阿若的话咄咄逼人,就是想要周皓说出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 果然,周皓还说了出来:“那是因为我明日要陪蕊儿去探病,而后日我就要启程了,如果赶得及,半月之后我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在走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蕊儿的哑病。” 是啊,他说的真是很随意,但在阿若听来简直跟没说一样!原指望周皓能在周蕊儿和李芫之间做出一个选择,阿若这才洗耳恭听,那曾想他说出的却是这番话,而且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公主了。 所以阿若听着也直摇头,恨不能扇他两巴掌才能清醒过来:“行了,行了,少爷你怎么决定就怎么着吧,但是蕊儿小姐我是不会去送的,除非你自个去送!”说着,他也气鼓鼓地跑出了帐篷! 现在连最亲近的人都视周皓为不耻,看样子他很快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但周皓却无所谓了,眼前春宵易短,他也只有抓紧时间与周蕊儿温存一下,所以就对周蕊儿道:“蕊儿,现在再也没有其他闲杂人了,你可以告诉我离开周府之后的事情吗?” 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周蕊儿那晚出府了之后究竟遇到了什么? 可周蕊儿听到却一直沉默不语,只因刚刚才合上的伤口,她不想再次的撕裂它。 而周皓见她默默无语,也只能叹息道:“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罢了,等明日我带你去看大夫,说不定你就能开口呢。” 现在是要给她一些安抚和信心,而且周皓深知周蕊儿的脾气,只有在他的细心呵护下,她才能感到安然,所以这个晚上他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起,于是床头的那盏烛光也终于在微风下熄灭了。 他轻轻为她解衣,并为她盖上毡毯,包裹在了自己的身边。而她则是红着脸,看着他闪亮的眸光,倾听着他为寻她而遭受的一系列的故事。 “蕊儿,有时候我真后悔,要是当初将你托付给师傅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现在回味起来,周皓反而觉得师傅的话是正确的,可开弓已经没有了回头箭,他也再也做不成那个懵懂少年了。 说到这里,周皓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来!而周蕊儿见到,就赶紧用手拂去他脸上的泪痕,可这一擦反而让周皓更加的难受了:“蕊儿,你知不道,我真的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要是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记得刚离开府邸的那段时间,人人都说周蕊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不是他坚持着,恐怕也不会有这一天了,所以这一天对周皓而言极其的珍贵,又害怕他一个转身会又不见了她。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每次在梦里都能见到他,反而现在真实的他在眼前却又害怕了起来:‘如果哥哥知道我去给人家当了女奴他该怎么想?’ 面对久别重逢的喜悦,周蕊儿的心中乱纷纷,也为自己不堪的经历而担忧,怎奈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周皓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一夜是他难得的好眠,但却又是周蕊儿的不眠之夜。 当然还有两人也难以入眠,一个是李芫,一个却是阿若! 李芫被周皓当着众人的面侮辱,这口气一直憋在心中难以发泄!而阿若,却是纠结于周皓的失信,好不容易见到了周蕊儿,周皓却要向李芫投怀送抱,这让做兄弟的他颜面尽失,也愤愤不平起来:“哼,说什么一生一世,这都是哄人的话!” 想起周皓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阿若就越想越郁闷,也许他不在周皓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周皓已经心向了李芫,因为他一直被李芫羁押着,难免这你来我往之下不会产生情愫? 所以阿若想来想去这最大的嫌隙就在那公主身上,如果不是那霸道的公主困住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而周蕊儿早就跟他们回家了! 因此灌了一身闷酒的阿若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要去教训教训那个可恶的公主,让她放弃自己的幻想,放开周皓,这样周皓就能回心转意了,就可以跟他们回家了。 于是阿若就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李芫的寝帐外,高声的叫骂了起来:“混账公主,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骂你!” 而李芫还在气闷中,一听到帐篷外有人大骂自己,自然是火冒三丈了起来:“哪个不要死活的,敢来骂本公主!”她怒气冲冲的,一把抓过床头的鞭子就跳了出去! 结果这两位仇人相见,顿时就分外眼红了!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三更半夜来发酒疯啊!”才一出帐篷,李芫就闻到了一股迎面冲来的酒水味,还有这个暴虐如狮子般酒疯子! 可李芫的出现却正合阿若的心意,心说你终于出来了,那我就好好的问问你,你要是知趣我就放过你,要是你敢跟我横,那我就跟你横到底! 论耐性,他才没有周皓那般的好心情,他一个当下人的才不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只要谁对我好,那我就一心一意对你,反之就是一心一意的整你!所以现在,两边的集气也就正式的开始了! “公主,深夜劳你大驾,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有句话不得不说,那就是请你离开我家公子吧,他是有爱恋的人,不值得你去纠缠。” 这话明里暗里的,甚至不顾情面的就喷了出来!直说得李芫咬牙切齿,整张脸也被气得又红又白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家公子有腿有脚,我怎么又去纠缠他了!”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写了20万字了,回想这其中的故事已经是彻底推翻了我原来的设想。原本的故事只几万字就到了女主入宫。 可是到后面查资料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于是又加剧情,又不断的纠错,等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超越的故事了。不过我好像已经麻木了,都不知道虐了男、女主多少次了,好像还没完啊。 当然很感谢百度,也让我重新了解到了当时的历史,因为这是没人写过的,所以我很小心,但愿不被人骂死,如果我说这本小说是听着古风歌和看着漫画写出来的,你们会相信不?还有最近迷恋大理寺少卿猫猫,真是被感动的五体投体! 第九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而阿若见李芫不承认,也发起了火来:“你胡说!要不是你纠缠着我家公子,他怎么可能对着众人的面发誓!但这还不算,都是在你的淫威之下!” 结果这最后一句,也彻底激怒了李芫:“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胡乱猜疑呢?!”明明就没有的事情,却被这个奴才给大肆渲染,弄得自己颜面尽失! 所以想到这口气,李芫可是抓起了鞭子,朝着阿若的脸面就抽了过去! 而阿若早就看李芫不顺眼了,见戳到了她的痛处,就验证了她的确对周皓做了让人不耻的事情,否者怎么会恼羞成怒呢?! 想到这,阿若也‘刷’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条软鞭,直击而上! 就见这两条鞭子在半空中在猛烈地撞击、抽打着,‘刷’的一下就绞在了一处,一头是心浮气盛,而一头又毫不示弱,最后两方纠葛不清,谁也拽不动谁的鞭子了! 可即便如此,两人的嘴炮也一直没停下:“哼,我看你怎么弄?”就见一头的李芫被拽得气喘吁吁,而阿若却在另一头就拍手叫好! 但李芫也不甘其下,乘人不备就突然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咬开了朝着阿若的脸上砸去! 结果阿若猝不及防,就觉得眼前一片红色的粉末飘过,顿时就让鼻子难受了起来:“啊嚏!啊嚏!”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回事?阿若就觉得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喷得快让他睁不开眼来了! 而这边的李芫见到就不禁拍手称快:“好,好,看你还跟我斗,不把你喷死我就不算这个公主了!”其实那个让阿若喷嚏连连的红色粉末就是李芫特制的超辣辣椒粉! 这个是她用来紧急之用的,要是出门在外遇到什么歹人或者危险就打出这个粉末,因为配制得匆忙,她还没来得及试用,所以今天遇到这个酒疯子,那就刚好用上一用了! 所以李芫毫无保留的,扔出了那一瓶,结果这位被感染严重,不仅鼻涕眼泪一把把,连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但即使这样,阿若也不屈不挠道,“死丫头片子,想用诡计算计本大爷,那你还嫩着呢!”其实他也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了,既然你有言在先,那也不容我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于是他就寻着她的声音,突然一个猛扑,将她给按到在了地上! 这一下,李芫被吓得目瞪口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阿若已经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嘴唇,将口中的那些辛辣的唾液都吐了进去! “啊,你这个混蛋!”头一次被人这样的袭击,吓得李芫慌忙挣开了阿若,朝着地上就大吐连连,可是不论她怎样的唾吐,整张嘴里也布满了呛人的辛辣味! 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刚刚还一边叫嚣的李芫顿时就被击得体无完肤了!而她又不吃辣,所以就抱着头四处乱跑,结果一脚踩空连人和衣服掉入了一个小池塘中! “来人啊,救命啊!”见自己落水,李芫可是惊得连连大喊! 而远处得意洋洋的阿若一听到救命声也慌了手脚,本来他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的修理一下李芫,看她下次还敢欺负人!可她现在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了?但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远处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弱了。 ‘不行,她还不能死,她要真的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少爷非跟我拼命不可!’忽然间,阿若想起了周皓的叮嘱,也不由分说的朝着那个小池塘跳了下去! 谁知一跳到池塘里面,阿若就哭笑不得,因为这片小池塘的水根本不深,只要稍稍坐起来就能爬上岸了,可是这个公主呢,怎么就没看见她? 就在阿若心急火燎的时候,后面的颈脖突然一紧,就被人给拉入了水中:“你这个混账,看我怎么揍你!”原来刚才李芫就憋气在他的身后,见他也跳入了小池塘中,这才发起了突然袭击! 但此次的袭击也惹怒了阿若,于是两个人在小池塘里打做了一团,最后谁也没分出胜负,反而在池塘里握手言和了:“你招式在哪里学的,怎么跟我出拳的招式一样啊?!” 阿若虽然不耻这个李芫,但对她的出拳与甩鞭的招式感到好奇,好像跟他的师傅教授有那么几分相同? 不光是阿若,李芫也有同感:“你学的是什么门派的武功,我是天山派的。”“去,你天山派,我还昆仑派呢!”见李芫问起,阿若就信口开河的乱说,但夜风阵阵,也促使着这两人赶紧从小池塘里爬出来! 结果一路抹黑又跑了回去,幸好两人都有些武功底子,一阵凉风之后还不至于恶寒,但李芫跑回去之后就钻进被窝里面发汗去了,可还没坐热,就又听到阿若在外面大喊道:“公主,公主,我给你带药来了!” 听到阿若的喊叫,李芫就没好气道:“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捂在被窝里,才懒得搭理他!可这个人就这么死皮赖脸的闯了进来,‘啪’的一下就把一杯滚烫的姜汤搁到了她的面前:“小师妹,快起来喝药吧!” ‘什么,师妹?!’看着阿若喜形于色的表情,李芫就觉得纳闷,心说这个疯子又跑来干嘛,这一晚还不觉得闹腾吗? 可是阿若还得意洋洋道:“我刚才专门去问了少爷一趟,少爷说我们这一派出拳、耍鞭子的的确有天山和昆仑派的,只是十年前切磋过,现在已经很久没联谊了,所以论辈分,我和少爷都算你的师哥了!” “呸,什么狗屁谬论,谁跟你是同一师门的,你给我滚出去!”而李芫才懒得跟他理论,可阿若还厚颜无耻道:“小师妹,你就不要再纠缠少爷了,就去纠缠我吧!”听到这,李芫可是火冒三丈,一个茶杯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幸好阿若躲闪及时,否者脑袋不起一个大包才是! 但经过阿若这一气,李芫周身的寒气好像也轻减了不少,等她拿起那杯姜汤时,却发现杯底还压着一张纸条:小师妹,初次见面可别怪罪,今后别老是喊打喊杀的,多学着人家笑笑,否者变成一个黄脸婆就嫁不出去了! 当李芫看完这张字条又是被气得满脸涨红,咬牙切齿的:“呸,这个死阿若,看我下次不痛扁你!”虽然她嘴里不依不饶的,但奇怪的却是之前还浑身的寒战现在却一点都没了,反而是挥汗如雨、汗流浃背。 于是这一晚之后,当周皓起来,却没有看见身边的周蕊儿,只见毡毯上落着她的围巾,还尚有余温,想必是刚起身不久。 可当周皓寻起,却闻到了一股香气四溢的辛甜味,而这股香甜就在他的附近,原来是从帐篷外飘进来的! 第九十八章 如此这般 “好香啊,你们在干嘛?”一出帐篷,周皓就被帐篷外的熊熊篝火给吸引住了!原来篝火旁是周蕊儿和几个小孩子正在烤炙食物,而那些香甜的味道就是从这些食物中散发出来的。 就见那些烤得流油的食物中有羊排和猪排还有各色的包子、丸子、蔬果等等,足足摆满了一大桌,所以周皓见到也不由得垂涎欲滴:“你们这些烤肉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因为荒山野岭中,食物十分匮乏,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烤食,实在让人好奇? 可小孩子们立马就回答了上来:“这都是护卫公主的那两个哥哥从镇上买回来的,公主在每个帐篷里都散发了很多。” 原来这些烤食都是李芫的,而小孩子的话也让周皓记起了昨日回来的那两个高手,他们是带回了不少的东西,连同周蕊儿也一并的扛了回来! 所以一想到这事周皓又乐了:“是真的,这该要好好的谢谢公主了,怎么今早没看见她,她还没起来吗?”平时热闹的场面总少不了李芫,今天没有看见她反而让周皓有些不自在了。 但还没容周皓想完,周蕊儿就将已经烤好的肉串塞进了他的口中,那肉串焦黄鲜亮、外酥里嫩,不仅肉质鲜美,连夹杂在中间的蔬果都显得开胃又可口,闻到这些美味的香,周皓还真的想大快朵颐起来! 可还没等他咬上一口,就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从李芫的帐篷里跑了出来:“不好了,公子,你快看看公主去,她又生气不高兴了!” “什么,她又生气了?!”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所以周皓二话不说,放下肉串就要跟着侍女而去,可又被周蕊儿给拉住了,她跟他打手势,示意她也要跟着去,因此周皓也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公主怎么说法?” 因为他猜测是不是李芫又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又变卦了,如若这样他就只能为周蕊儿据理力争,否者他不会同意她的任何无理要求的。 但一到李芫帐篷里,大家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见李芫趴在梳妆台前,不知是为了何事,哭得极其的伤心! “公主,你,你这是怎么了?”周皓来此已经多日了,但见到李芫哭泣,还真是鲜为人知?谁知这一问,李芫却抬起了口来,却见她如雪的脸上酣然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你,你的脸上!”顿时间,周皓还一脸懵逼的表情就变得哭笑不得了,因为李芫哪里是什么不好,这明显就是昨晚失眠没睡好了。 但李芫却很紧张,一见周皓来了,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就将他给扯了过来:“就是你,就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啊,我,我到底干了什么啊?”她这样快言快语的,弄得周皓完全不知所以,而且周蕊儿还在这里,李芫这样胡言乱语不仅会坏事还会让周蕊儿产生误会! 所以周皓赶紧往后退,生怕再与李芫有任何的瓜葛,可是李芫非但没有收敛,还拽住他不放:“就是你,就是你那个阿若,昨晚上疯疯癫癫的跑到我这里说什么天山和昆仑是一派的,还说我是你们的师妹……” 结果李芫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吵得周皓整个脑袋都大了,但是听到最后方才弄清楚,原来都是阿若惹出的祸,让李芫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这番话,也让周皓想了起来,难怪昨晚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阿若跑了进来,还问了一大通让人不明不白的话。当时周皓已经在入梦之中,还以为与自己对话的都是梦话,现今想来简直让周皓哑口无言! ‘不行,一定要阿若来问问怎么回事?!’见李芫哭得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周皓又不好从中规劝,但就在左右为难之时,周蕊儿走了过来,拍了拍周皓,示意她有办法。 而周皓一看见,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蕊儿,你快说用什么法子可以为公主解忧。”因为他知道周蕊儿的秉性,别看她人小,肚子里可是很多连常人都不知道的奇思考妙想! 果然,周蕊儿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小碗和一个小碟跑了进来! 众人还以为她拿了什么好药,结果定睛一看也不觉得笑了,原来周蕊儿拿来的并不是高档的好药而是一个鸡蛋和一小碟的食盐。 见周蕊儿拿着这些东西进来,周皓也不解的问道:“蕊儿,你拿这些东西进来,就能消除公主脸上的黑圈了?”因为这可不是儿戏,一旦消除不了,李芫又要大发雷霆了! 可周蕊儿却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一觉醒来出现黑眼圈其实就是由于前日的熬夜,情绪不稳定而造成的眼部疲劳,只要稍加缓解一下就可以去除黑眼圈了。 而在现代的时候,周蕊儿就经常用这些简单的办法来消除黑眼圈,不过最简单的办法还是美美的睡一觉,这样才能缓解眼部的血液循环。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安抚一下李芫的心情,用手势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立刻就让李芫明白了:“你是要我躺在床上吗?”听到这话,周蕊儿赞同的点了点头,于是李芫又重新睡回了床上。 而周蕊儿也将小碗与小碟端到床头,这鸡蛋是刚才她在篝火上煮熟的,尚有余温,当把蛋壳剥去,就出现了一个圆滚滚又亮堂堂的白蛋,但众人看到却不知何意?但见周蕊儿拿着那个白蛋在李芫的黑眼圈下滚来滚去。 虽然有些痒痒的,但是李芫却觉得非常的舒服,特别是温热的鸡蛋在眼袋上来回的揉圈,反复地打滚,结果揉的次数一多就有些让她昏昏欲睡了。 见李芫有了睡意,周蕊儿就继续着鸡蛋的按摩,直到鸡蛋的温度完全的消失,李芫也进入了梦乡,而周蕊儿见到这才悄悄的起身离开。 “蕊儿,你这样就可以了。”看李芫已经睡去,周皓还有一些不明白,但周蕊儿却拿起李芫几案上的纸笔写起来,因为她没法跟他解释清楚,一些无法说出的就只能用书写的形式了。 当周蕊儿写出来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蕊儿有这么多话要说出来,只怪自己太愚钝了,不过今天已经跟李芫告了假,他会带周蕊儿去镇上找个大夫给她好好的看看,一定要治好她的哑病才是! 于是简单的用过了早饭之后,周皓就带着周蕊儿启程了,而远处的蒙木札见到也不禁喊了起来:“公子,你要到何处去?”他看见周皓牵着坐骑,想必要去很远的地方。 而周皓也因声回道:“我去镇上给这位姑娘看哑病,你想去镇上还是想托我们买点东西?” 见蒙木札欲言又止的,周皓也热情的招呼道,本来他是想等着阿若同去的,谁知等了半天都不见阿若睡起来,所以他也不得不亲自动身了。 哪知这一问就正合蒙木札的心意,他本来也想去镇上逛逛,苦于自己的身份又没个带路的人,现在周皓问起来,他自然就愿意了:“好啊,公子,我也想去,我不求什么东西,我就跟着去看看好吗?” “那可以啊,不过你这身衣服可要换换,最好还是换上汉人的衣服。”见蒙木札如此的踊跃,周皓也很热心,只是一瞧见他身上的吐蕃皮袍就皱眉了,要是他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会被当地的人误会的。 所以周皓叫蒙木札回到了他的住处,拿出了一套汉服让他换上,这蒙木札与他的身高刚好,穿上他的衣服也大小合适,再经过一番打扮之后,他们才离开了营地,等阿若睡起来时,周皓三人早就走远了。 第九十九章 情丝墨染踏成空 刚开始阿若还想当然着,但随着意识的清醒,他好像也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个营地里他认识的只有周皓和周蕊儿,要是他们都走了,那营地里不就剩下那个刁蛮公主了! 顿时间,阿若心里一紧,浑身也哆嗦了起来:‘不行,我也得追上公子,否者那个蛮横的公主遇上我又要大干一场!’想起昨晚的那场荒唐事,阿若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只怪当时喝多了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的那个公主的? 所以他越想越后怕,也偷偷的牵了一匹马追了出去。 结果这帮人都走了,诺大的营地就剩下李芫和她的护卫以及跟她随行的人,但李芫经过周蕊儿的按摩和鸡蛋热敷之后,不仅神清气爽,也美美的睡了个懒觉,等她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嗯,真是好舒服,再睡一会吧。’虽然李芫还想赖在被窝里面,可是终究抵挡不住肚子里的饥渴,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可才睁开眼睛,李芫就看见两个小孩子拿着个鸡腿坐在她的床边! “天呀,我是在做梦吗?!”当看到这个景象,李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你们在干吗,你们将我的烤食都偷吃光了吗?” 因为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两个小孩还不止拿着两个鸡腿而是摆了一大盘的烤食堆在她的床头,恨不得将她的头都埋在其中了! 看到这个惊悚的场面,吓得李芫登时就坐了起来:“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你们要干什么,要吃光我的烤食吗?!”虽然她很关心从吐蕃而来的这些随行之人,但是他们这样的狂吃海喝,简直就是糟蹋食物! 哪知那两个小孩听到却笑嘻嘻的说道:“公主啊,你终于醒来了,不妨我们两个拿着这些烤食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什么意思?!”听着他们的话,李芫却是越来越迷糊?可小孩子们还在继续吹嘘道:“因为这都是那个周哥哥交待的,说公主困顿了一天因该以香味熏养再以美食好好颐养!这不,哥哥还留了一封手书给公主你。” 原来,这两个小孩子都是按着周皓的吩咐做的,周皓走时李芫尚未醒来,于是周皓就让小孩子将烤食端进了李芫的帐篷,等她醒来再慢慢食用,本来还是一番好意,谁知后面变成了这两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才胡闹成这个样子! 但李芫一听到周皓的留书,立刻就转怒为喜了:“快拿给我看看!” 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周皓给她留书,可见他们的情谊因为那个女孩的到来已经改观了不少,所以李芫非常的高兴,也没将那两个小孩子的作弄给放在眼里,反而将周皓的留书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就见这信笺上的字笔酣墨饱、字字端楷,行行行云流水,且有种说不出浑然天成,所以李芫见着就越发的喜爱了,心道他的手书如此的端正,真是字如其人,竟然比她的书法还要超出几分,真该好好的收着! 至于其中的内容,都是周皓的了几句客套之话,无外乎就是感谢李芫这几日的照顾,今日有幸出游,必将带得礼物回报公主;但李芫只顾着欣赏,也根本没将内容看进去。 但是时间一长,李芫就待不住了,只因为平时吵吵闹闹惯了,现在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反而不习惯了。 所以她又拉着那两个小孩子问道:“你们是看着周哥哥一个人出去的吗?”为了证实他们是不是撒谎,李芫又问了一遍。 “嗯,我们看着周哥哥还有那个姐姐一起出去的,后来我们见到木札哥哥也走了!” “不对,还有那个阿若哥哥也走了,他还专门跑来看公主起来没有!我们说公主还没起床,他就偷走了几串烤肉,我们问他去哪里,他不告诉我们。” 结果这两个小孩子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直说得李芫又气又恨:“原来你们都跑了,直把我当傻子吗!”刚开始她还有滋有味,谁想听到这两个小鬼的报告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李芫觉得不正常,周皓平时不是一直害怕她吗?今天会这么好心留书于她,不会带着那个小姑娘跑了吧?而且阿若也走了,这就更加加重了李芫的疑心:‘不对,他们肯定是趁我熟睡之际开溜了!’ 想想那个女孩之前对她的殷勤服务,李芫就越想越不寻常,她没必要对她这般好,难不成施了什么魔法,故意让她睡去,他们这才可以逃离她的手掌! 于是冲动再次扳倒了理智,又让李芫恼羞成怒了起来:“何欢、何进,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因为李芫现在也改变了主意,她也要追上周皓他们,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可他们究竟是不是跑了,总需要事实来说话吧。 就说周皓打点好了一切,就跟周蕊儿动身前往了集镇,途中他不想太招摇,就让周蕊儿戴上了一个披着面纱的斗笠,这都是因为周蕊儿的昨夜所致。 昨晚周皓问了她不少离开周府之后的事情,可是周蕊儿只是流泪也不回答,也让周皓产生了不少的疑惑? 特别是她突然被人给带到了营地,这也是周皓最大的不解?虽然周蕊儿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但她身上的种种疑问远没有解开,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想着快点治好她的哑病,这样才能了解她身上的疑团。 因此三人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集镇。 一到镇上,周蕊儿和蒙木札只顾着闲逛,而周皓就只问医馆在哪,经过询问,他们找到了镇上的唯一的一家医馆。 一见到医馆的大名,周皓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待一番客套之后,大夫就问道:“公子,是你来探病吗?” 但周皓却摇头道:“老先生,不是我,是舍妹。”说着,周皓一声吩咐,让蒙木札将医馆外的周蕊儿给搀扶了进来:“老先生帮我看看舍妹,她不知是什么原因,就说不出话了?” “哦,有这样的?”当大夫听到,也不由得说道:“那就让我先看看她的舌苔,再把脉,吃几付药试试,如若还是不能开口,那公子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嗯,好的。”听大夫如是说,周皓也点头同意,可是当周蕊儿取下头上的斗笠时,大夫却愣住了:“你,你不是!”就见大夫手指着周蕊儿显得异常得震惊! 而周皓见到也倍感奇怪:“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可那大夫却突然摆手道:“无妨,无妨,我让徒弟去配置几付药去!”说着,大夫就招手让徒弟过来,并对徒弟耳语了几句,徒弟这才欣然而去。 接下来,大夫又为周蕊儿看了舌苔把了脉象又问了一些发病之因以及日常的饮食,最后写了一剂方药,要周皓捡取了给病患者服用月余。 因为病患者是因积劳成疾而至的失语,至于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所以就只能在情绪和饮食上慢慢地调和,促使她情志开阖,那失语症就可以愈合了。 当周皓听到大夫的结论也不禁喜笑颜开,顿时就拿出了丰厚的诊金进行答谢,可大夫却婉言谢绝了:“公子,这都是小事一桩,等这位小姐的病症痊愈了,你再答谢我也不迟啊。” 见大夫婉拒,周皓也只得收起了诊金,心说要是这大夫治好了蕊儿,他一定会送个金字牌匾给他的! 于是一行人拿着方药离开了医馆,可正当他们兴冲冲往回走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给叫住了:“衙役大哥,就是前面那个衣着光鲜的公子,他就是拐带女奴的盗贼!”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时间,身后之人的话将周皓给吓了一跳! ‘什么拐带女奴的盗贼,什么衣着光鲜的公子?’周皓心道何人如此的无理,说出这么刺耳又难听的话来?因为他的附近并没有更多的行人,除了尾随着的周蕊儿就是蒙木札了。 可还等周皓想完,身后就已经涌出了众多的衙役,将他们给团团的围住了:“你们两个贼人真是好大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带女奴!快将他们给抓起来!” 一见衙役们来势汹汹,周皓可不答应了:“喂,你们慢着,凭什么说我们拐带女奴,我们这走在街上好好,怎么就拐带人了?!”因为这些人说的实在没有道理,周皓他们才到镇上半天,不过就是去医馆探了下病,就恍然变成了拐带女奴的盗贼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见‘贼人’不信,衙役就理直气壮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街上的告示牌上写得清清楚楚:安家女奴昨日失踪,有告知行踪者赏银五百两!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在寻找着这个女奴,唯独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赏银五百两!”当听到这些话,蒙木札被惊得几乎吓掉了下巴,一个劲地往周蕊儿身上蹭:“小姐,看不出你竟然值五百两啊!”他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银两的贵重! 而周皓尽管不相信那些衙役的话,但看过高示牌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蕊儿,你要跟我说说你离开周府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唯一能做出解释的就只有周蕊儿了! 可周蕊儿听到他的这些话,却流下了泪了,因为她无法跟他说清楚,即使是书写也难以表达,所以情急之下,她只能嚎啕大哭!而那些衙役见到周蕊儿抱头大哭就更加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不由分说的拿起锁链就来套人! 这一下,即使周皓有心也无力,凭他的功夫打趴这些衙役因该不在话下,可是他不想背上拐带女奴的罪名,他要弄清楚周蕊儿究竟被怎么了?要是他跑了,周蕊儿又怎么办,好不容易才重聚的,他可不能再失去了! 所以这情况下,周皓也只能对周蕊儿安抚道:“蕊儿,别怕,我不会有事的,等到了大堂上,你一定要为我作证!”虽是这样,周皓仍然为蒙木札据理力争道:“这个孩子只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的,跟他没有一点的关心,你们不要乱抓无辜!” “那好吧,我们只抓你一人!”见‘贼人’如此的坦诚,衙役们一拥而上,就用锁链将周皓给套上了,而这事情之所以如此的轰动,就是因为‘杏花楼’的缘故! 记得那日何欢、何进两兄弟为了博得李芫的欢心潜进了杏花楼并将周蕊儿给偷了出来,虽然他们自认聪明,但是周蕊儿失踪了之后,整个杏花楼里也炸开了花! 但不光是杏花楼,安庆绪也火冒三丈:“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故的失踪了吗?!”当他听到杏花楼的老鸨的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肯定是杏花楼的人做鬼!前一天他还听到阿史那兰的禀告,说周蕊儿因为连日的忙碌,需要好好的静养,当时安庆绪也答应了,也希望给周蕊儿一个修养的时期,到时她训练完毕,就可以将她送到长安了。 这里安庆绪做着美梦,可第二天就得来了周蕊儿失踪的消息,把安庆绪气得恨不能将杏花楼都给烧了!因为他花了这么多心血得来的宝贝,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说一个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他还相信,但这却是一个大活人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 所以安庆绪不光大发雷霆,还将杏花楼给告上了县衙了,并许下了重赏,只要能提供拐带女奴盗贼的消息者,重赏五百两! 结果消息一发布,整个镇上轰动一时,因为人人都知道杏花楼里有一位会画画的女孩,很多人都为此去求画,可是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带出去呢,实在想不通? 于是一时间,人人踊跃,个个都恨不能将自家的院子都掘地三尺了,可是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时,竟然有人来揭告示,说拐带女孩的贼人看到了,竟然是一个书生样的公子! 但这话说出来打死都不相信?!因为人人都以为是哪个穷凶极恶的惯匪或者是采花贼将人给偷出去了!可是听到报告后,大都跌破了眼睛! 因为这盗贼也太不合常理了,按理说将人偷盗出去,不是在某地躲避一段时日再返回原地,就是远走高飞了,但这位倒好第二天就明目张胆的回来了,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 所以衙役们都不相信,等到了近前,这才发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要说他是盗贼,实在不像,跟那女孩站一起更像是一对小情郎! 但不管众人怎样的猜测,女孩就在他的身旁,那少年逃不了拐带兼偷盗的嫌疑,所以衙役们这才将他给锁了去! 而另一方的安庆绪,一听到周蕊儿被找到了,立刻就喜笑颜开了起来,马上就带着人赶到了县衙,因为他也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打周蕊儿的主意! 可到了县衙,简直跟过节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个盗贼究竟是何许人也,可当看到人后,一些年轻的女孩也不禁脸红了:“瞧,那被拿住的盗贼还一表人才啊,要是我也被他偷了去,也心甘情愿了。” 结果这话让安庆绪听到简直是气急败坏,一把就推开了众人:“闪开,闪开,失的是本公子的女奴,你们非但不怜惜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所以传言一开,正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受影响的不仅是安庆绪还有周蕊儿以及这个被绑的‘贼人’,于是这三人的前生今世的纠葛就此开始,谁也不会知道在将来必然会掀起一场导致大唐走向衰亡的滔天巨浪! 但此刻人依然是常人,等安庆绪见到‘贼人’之后,一个健步就冲了上来,“你这个混账,知道这个女奴对我多重要吗,为什么要将她偷盗出去!”要不是碍着这么多人的旁观,他早就拳脚并用了! 可‘贼人’非但心虚,还神情自若道:“女奴,谁是你的女奴?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女奴,何来的凭证?!”其实周皓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自己受着这些人的诬陷,要不是为了弄清楚周蕊儿失语的原因,他也不会被抓到这里了! 见贼人不服,安庆绪自然不甘其下了,指着贼人就骂了起来:“你说她不是我的女奴,但是这一个月来都是吃我的穿我的,享用着小姐般的待遇,甚至她的绘画天赋都是我发掘出来的!这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认识她,为什么只有你说不知道呢?!” 看样子安庆绪是动真格的了,这火气也是前所未有的!结果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指责了起来:“是啊,这姑娘是专门在杏花楼里画画的,我们很多人都对她求过画,画的可好了!” 而周皓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心里也总算有了一个大概,原来周蕊儿离开周府之后,就被这个人给收留了,可是他只把周蕊儿当绘画的工具,这是周皓不能容忍的:“你住口,你根本不知道蕊儿的心意,她不是你为博得钱财的工具!” 谁知这句话,也测底激怒了安庆绪,抬腿冲着周皓就是一脚:“呸,你这个无耻的盗匪,你怎么能知道这女孩的心,她有无穷尽的潜能,本该捧上高堂,却被你给偷走——”这里安庆绪越说越激动,眼里也逐渐露出了杀机。 结果衙役们一见到可是慌了手脚,就赶紧将安庆绪给拉开,还好言安抚道:“安公子,莫生气,这里有青天大老爷在,会秉公执法的。”于是安庆绪就坐在了一旁,但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贼人! 于是县令就升堂了,但是这桩拐带女奴的案子却成了轰动整个镇上的一桩大案!起原因是失去女奴的是官家的公子,而女奴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名人,所以各方瞩目,如若审得不好,判得不好都会有损官威。 因此县令有些紧张,不过一通惊堂木后他也恢复了正常,指着下面的贼人就问道:“哎,底下贼人究竟是何方人士,为什么要拐带人家女奴,速速说来!” 而周皓听到那个世家公子的污蔑自然是心口不服了:“县令大人,我是京兆人士,我没有拐带这家公子的女奴,这女孩是我走失的舍妹,我们只是在路上相遇,何来的拐带?!” 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哗然:“什么,是兄妹啊,这就奇了怪了?!”大家纷纷驻足,看样子这场官司有得看了! 但所有的口供都讲究人证与物证,即使你有一百个理由,没有证据一样给推翻,所以县令大人就笑道:“年轻人,我见你也是读书之人,你虽然说的合理,但是有什么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吗?” 一百零一章 针锋相对 可是一说到这些,周皓就很纠结,因为人证和物证都不太好找,虽然有人可以证实这一切,但是不是死去的故人就是远在天边,还有一位身份极其的尊贵,他是决计不敢去请的。 所以周皓十分为难,也只能仓促应付,先说了周蕊儿的籍贯以及家中的亲人和地址,并告知衙役如需查询可以派人到当地核实。 而县令听到少年的解释也略微的点了点头:“这样最好,如果你能提供详实的证据,县衙也不会滥抓无辜的。”本来他还以为是件什么了不起的大案,谁知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纠纷,现在只等着这少年挑明身份,说明理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谁知待少年挑明身份时他却停住了,因为周皓无法为自己提供身份证明!在古代,古人也有跟现代人一样的身份证,只是这个身份证称之为路引,想要出城或者去其他地方都需要路引,否者出城、出关时都会受到城门卫的盘查。 而周皓当初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也根本没有携带路引,即使有也可能放在阿若的身上,可阿若偏偏今天就没有跟来,因此周皓才一筹莫展。 如何去解释自己的身份,如果说出来,会让人释疑世家公子的丑事,但是不说那就证实了自己的罪行,这才让周皓左右为难。 可那位县令大人已经不耐烦了,又敲了一下惊堂木道:“快说啊,你还磨蹭个什么!”结果周皓被逼无奈,也只得说道:“我是周佖中郎将府上的大公子周皓,因为离家走的匆忙,忘带了路引。” “什么,你忘带了路引!”本来县令大人还无所谓的,但一听到这个登时就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早说?!”他原以为这个少年是被无辜被抓的,谁想他竟然说自己没有路引,那不就是天大的笑话,贼喊捉贼吗! 因此一听这话,县令立刻就改变了态度,怒斥了起来:“左右衙役,将这个刁蛮的盗贼拉下去,先重打一十板子!”因为这少年知情不报,有刻意隐瞒之嫌! 而周皓一听此话也急了:“县令大人,慢着,先容我把话说完!”看样子他不能证明身份,之后的审讯就要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了! 这不是周皓所愿看到的,因此情急之下,他也只能解释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派人到周府上核实,到时一问就知道了!” 见少年如是说,县令也软下了心来,刚才不过是吓唬他一下,如果少年能拿出身份证明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旁边的安庆绪却不愿意了,他刚才一字不漏的听着,就是要找出这贼人的破绽! 谁想他连第一关都未能过,连个路引都没有,这不就证实了自己的罪行,所以安庆绪也难耐不住了:“大人,不要听他的信口雌黄!从这里去他的府上需要多长的时间?如果一来一回,那不是正中了他的诡计!” 原来安庆绪想说的是别忘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只要路上耗费得越久,那贼人就可以拖得越久,这样整个案子也可以因为证据不足而放弃了。 所以安庆绪不能见到,只要死咬着身份证明这一项,那个贼人就跑不了,到时挨抓挨关还不是他说了算,只要周蕊儿还在自己的手上,一切事情还会恢复原样。 但这却是安庆绪在做梦,周皓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还有周蕊儿,她也不能看着周皓深陷囹圄的,只是她口不能言,一切也只能在干着急中! ‘大人,我有话要说!’见县令一直紧追不舍,周蕊儿就对他做出了手势,希望县令能网开一面。 而县令也看到了周蕊儿的手势,似乎她有很多的话要对他说起,只是她一直打着手势难以让人明白,因此县令就干脆道:“这位姑娘,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本县说起,如果不方便的话,也不妨用纸笔写出来!” 因为这个女孩是本案的第一关键证人,也只有她才知道贼人是谁,究竟为何掳走了她,如果她站出来指证这个少年的话,那案子就结了,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基于这种心理,县令只让周蕊儿做出整个案子的陈述,也好尽快的定案!岂知周蕊儿写出来的却是跟县令所想的南辕北辙,根本不是陈述整个事件的发生而是在一个劲的为这少年作辩解,说什么他是个好人,也没有绑架自己…… 所以县令看得也如云里雾里一般,心说这案子怎么审?被绑架的一方根本不承认自己被绑架,还口口声声为贼人叫屈,这还真是天下少有了! 因此县令也皱眉了,并对安庆绪道:“安公子,这个案子有些蹊跷啊,你说这女孩是你的女奴,可这女孩手书上写的并不是你的女奴,并跟这位公子有兄妹之谊。” “什么,兄妹之谊?!”当安庆绪听到这话,心里也不由得倒吐一口老血,心说这个哑巴在掺和什么?平时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和家人,今天突然冒出这么多的话来,实在让人可疑? 于是安庆绪就向县令提议道:“县令大人,不能单看这女孩的一面之词,因为她口不能言,很多事情也许是在这贼人的逼迫和胁迫下才做出来的呢!”安庆绪这样胡说就是想混淆县令的判断,何况周蕊儿本来就是个残疾,那县令自然会朝着正常人的思维去想。 果然,当县令听到安庆绪的这些言辞,也颌首点头道:“对,你说的也很对!这女孩口不能言,很多事情都不能自主的,那胁迫的她的就只有这个贼人了!”现在,他已经将周蕊儿的陈述给全面的推翻,就想着快快结案! 而周皓听到这番话顿时就怒发冲冠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明明没有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捕风捉影呢!”刚刚明明是周蕊儿已经将他做出了澄清,可是却被那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给打断了! 为什么要针对他,那个人如此的不怀好意,究竟想得到什么? 一时间,周皓愤愤不平,也看向了那锦衣公子,“你说蕊儿是你的女奴,那你买卖女奴的文书在哪,又是在哪进行的买卖?” 因为当时的女奴买卖也是个人的私家财产,一般获得者都有买卖双方的文书和字据,而当时流行的女奴买卖无外乎就是两类人:一类是是来自突厥、波斯和其他族群的称之为胡姬的白人女子,而另一类则是来之朝鲜半岛的高丽婢,这些奴隶在丝绸之路上同丝绸、瓷器和茶叶一样的流通。 当周皓说出这些话时,安庆绪也有傻眼了,因为他没有买卖文书,也只是在半道上捡到了一个女孩而已,因此将她称作女奴,实在是勉为其难,所以两方都有把柄握在各自的手中,这也让县令头痛了起来。 一百零二章 翻云覆雨 “师爷,暂且休庭吧。”县令见这个案子破绽百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想休庭休息了,可安庆绪一见到休庭也急了起来:“大人,不能休庭啊,这盗贼已经被抓在堂上,一旦休庭就不怕他出尔反尔吗?!” 因为安庆绪是怕中途突然冒出一个什么证人来,到时县令就不能治少年的罪了!其实说白了就是安庆绪心虚,如果他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上,一旦案子拖长就会对他越来越不利,所以他才急着仓促定案。 可县令也不是个笨人,他见安庆绪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就知道他心中有鬼,而往往这样的人就正好大敲一把,如果他达不到自己的利益,那就请便吧,公事依然公办;如果这人知道好歹,那县令就可以翻云覆雨了。 于是县令就缓缓道:“安公子,莫急,这起绑架案太多的疑点了,你说这女孩是你的女奴但是你却拿不出买卖的凭证?而这位公子说自己是世家公子却也拿不出自己的路引?还有这位姑娘说不出话,实在无法解释清楚案发当天的事情,所以此案缺乏人证物证,一切都需要重新勘察。” “什么,从新勘察!”结果安庆绪听到几乎要跳了起来:“大人,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案犯现在就在眼前,你只要稍用一下刑法,他就会招认了!” 但这位县令大人根本就懒得搭理他:“年轻人,这种案子本大人见得多了,其实你们私下里谈谈,不是早就解决了,何必要大动干戈的闹上公堂呢?” 因为据县令的观察,他发现那个所谓的贼人根本没有惊慌之色,谈吐也不像一般的市井之人,倘若他真的周府的公子,反而会失理了。还有那个女孩,一直再为这个贼人叫屈,如果两人是一对情郎的话,那案子就不好审了。 其实在当时的社会里,还流行着以赎金抵罪的方式,就是以罪行的轻重来计算赎金的多少。而偷盗罪又罪不致死,可以将被偷盗的人和物品换算成布匹,再以布匹折算成板子的次数,如果你有钱就可以交出赎金免被责打,否者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情节严重的还可以发配流放到边远之地,但现在的这起案子,说到底什么都不算! 因此县令打起了哈哈,摆手做出了一个休庭的手势,而旁边的师爷见状自然是明白了,也就附和道:“这拐带、盗窃案证据不足,贼人权且是个嫌疑,暂且收押在县衙之中,等各方证据到时隔日再审。” 于是这起拐带案就这么的休庭了,也让四周的热闹者看得云里雾里的:“怎么就这样完了,好像什么都没问出来啊?”“是啊,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结果几方都拿不出证据!”“可不是吗,我看那县令一直盯着那公子不放,不会是他看上了那公子,舍不得打他?” 结果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戏没看够,可县令才不管你这些,径直往后堂看戏去了,这大堂上吵吵嚷嚷的,还不如后堂的莺歌燕舞舒服。 其实他就是给两方留出了充足的时间,可以在下次开庭前交出足够的证据,如果有证据有银子打点的话还可以继续,倘若还是跟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那这起案子就没有必要再审理了,人也可以直接放了。 当然这其中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每每去县衙打官司之前都因该必备一位讼师,替被告和原告提交讼状,兼理各方的供词。可是安庆绪一上来什么都没有,讼师、讼状、证据皆无,也许是头脑发热了,只想着怎么整治贼人,连一连串打官司的程序都忘了。 但县令却是个明白人,就等着安庆绪怎么做了,可安庆绪却在家里蛮横惯了,只要自己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谁想在这个小地方被碰了壁,实在让人火冒三丈:“赵管事,这事情是怎么搞的,你不说重赏之下必能擒获贼人,可贼人拿住了,那个狗屁县令却说证据不足,这都是哪跟哪的啊!” 因为县令的休庭,安庆绪被气得无可奈何,只有朝着赵管事撒气了,而赵管事是个老道之人,一听到县令如是说,自然都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公子,休庭就休庭吧,其实这样也好,让那个县令拿不着借口。” 而安庆绪一听到这话也愣住了:“赵管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赵管事深谙此道,如果照他的话去做,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了。 但提议的同时赵管事却说出了一句话,“公子,你是想大事化小还是小事化了,还是想速站速决?” “速战速决事什么意思?”前一句还好理解,可后面的那一句安庆绪就摸不着头脑了?但赵管事听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公子,像你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忘记了,如果在这小地方耗费时日,估计大人也会生气的。” “原来是这样。”听到赵管事的提醒,安庆绪这才如梦初醒:“对的,我险些忘记了,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县令,我都快被他给牵得团团转了!” “其实那个县令无非就是要些钱财,公子大可以给他,这样大事就化小了。”见安庆绪终于领悟了,赵管事也提议道,哪知安庆绪却迫不及待道:“跟那个县令真是麻烦,还不如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这就是刚才赵管事的提议,突然提醒了安庆绪,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问题,但安庆绪非但用在正题上,还越走越偏了。 而周皓这里,听到县令提出休庭,也知道他有意为之,只要自己能拿到路引,那一切都可以说明了,只是自己现在被暂押县衙,哪里也出不去,也就拿不回证据。 这些小困难暂且可以,但是李芫那怎么解释?他只跟她告假了一天,说好给周蕊儿看完病就回去的,但他被押也就回不去营地了,那李芫非得鸡飞狗跳不可!还有周蕊儿,好不容易才跟他重聚,现在又被人强行分离,她心里也一定是备受煎熬。 但岂止是煎熬,周蕊儿简直快被逼疯了! 因为县令的休庭,迫使得两方不得不回到了原点,而周蕊儿自然又被安庆绪给带回了杏花楼。但是她一进杏花楼,安庆绪就再也不敢放她出来,生怕她再次被人给偷走了! 也因为有了这次的教训,安庆绪不仅在她的房前加派了人手,连吃穿用度都要经过他的过目,这样一来周蕊儿就成了笼中鸟,飞不出院墙。可周蕊儿又是个刚烈的女子,自然不会屈从于安庆绪了,不管他送来什么,一概不受,什么都给你扔了出来! 所以安庆绪也急得团团转,要是周蕊儿一味耍着性子,弄出个死活来,那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所以在这起案子还没了解之前,周蕊儿一定要完好如初,否者他怎么带她回长安? 于是安庆绪只能叫来与周蕊儿亲近的阿史那兰:“你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蕊儿活着,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也别活了!” 一百零三章 稳操胜券 本来安庆绪还稳操胜券的,谁想周蕊儿会寻死觅活的来反抗,这也让安庆绪烦躁不已,迫使自己用高压的手段来对付周蕊儿。 而阿史那兰听到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公子,你是说可以用任何办法吗?”虽然安庆绪的做法太过固执与偏激,但是从他的言语和行动上来看,安庆绪还是很重视周蕊儿的,否者就不会如此的武断了。 “嗯,是的,只要你能想出办法让周蕊儿回心转意,不管你要什么样的赏赐,本公子都不会吝啬!”为了让阿史那兰打消顾虑,安庆绪还特意提出了赏赐一事,于是阿史那兰意会,并从安庆绪房中退了出来。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先吃点东西,压压惊吧。”待阿史那兰进得周蕊儿的房中,见到周蕊儿依然是横眉怒目的! 不过她对外人是那副面孔,一见阿史那兰到来,脸色自然就缓和了许多,并朝着阿史那兰比划了起来:‘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现在她哪里也出去,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阿史那兰了。 但阿史那兰却朝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并压低了声音道:“妹妹,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先把东西吃了,此事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因为周蕊儿被拐带的案子影响重大,几乎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如果处置不当,很快会变成众矢之的的。 可周蕊儿现在心烦意乱的,哪里还听得进阿史那兰的劝说,听着听着又流下了泪来:姐姐,我已经找到哥哥了,可是哥哥为了我,又被人抓到县衙了。 为了说出心中话,周蕊儿不得不在纸上写出自己想说的,而阿史那兰看罢也显现出惊愕之色:“妹妹,你这些话为什么不在大堂上跟那个县令大人说呢?” 既然他是被人冤枉的,只要有周蕊儿作证,哪有不释放的理由? 但周蕊儿一听到这话,反而哭得更凶了:‘我说了,可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哑巴的话,我又能怎么样?!’之前她在大堂已经将陈述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但那县令根本都不相信她所写的,反而还将安庆绪的一面之词当做证言。 所以周蕊儿也十分的无奈,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被诬陷,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心酸和难过是可想而知的。 而阿史那兰又何尝不是,她也有过伤心和难过的事情,自然也理解周蕊儿此刻的心情,于是就安慰道:“妹妹,不要着急,之前我也去了大堂旁听,见过你说过的那个公子,真的和画上画的一模一样!”阿史那兰说着,将藏在袖中的周蕊儿画的那张周皓的半身像给拿了出来。 ‘姐姐,你当时为什么不拿出来?’见到这幅画,周蕊儿顿时就想起了那日的事情!那晚她画过了周皓的半身画后就上床睡去了,谁想醒来之后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还见到了周皓,至于当晚的那张画她早就忘到哪边天了? 如果阿史那兰在大堂上将这幅画拿出来的话,就能为周皓排除拐带的嫌疑了,还能证实他本来就与周蕊儿是熟识的。 可阿史那兰见到却摇了头;“妹妹,这样做不妥。我在大堂上也见到了,安公子对你那位哥哥恨之入骨,恨不得县令将他早早的定罪!虽然我有这幅画,但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能引起安公子的妒愤,说不定立时就能把这画给毁了呢!” 的确,当周蕊儿听到这番话后,也不由得点头道!而当时的情景也的确是这样,安庆绪一直咬着周皓不放,要是没有证据,周皓恐怕也不能像这样的安然了。 但即便是这样,周皓依然处在危险之中,所以周蕊儿又写道:姐姐,帮我去看看哥哥吧,我写一封信要他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他出去的! 见周蕊儿如此的焦心,阿史那兰也不得不点头答应道:“好吧,姐姐就帮帮你吧,谁要我们是好姐妹啊,不过这会你可要听我的,千万别再做出什么傻事情了。”说着,阿史那兰又对着周蕊儿的耳畔轻轻地低语了几句,周蕊儿这才破涕为笑。 于是一番寒暄过后,阿史那兰就带着周蕊儿的书信离开了房间,但她首先来到的却是安庆绪的房中:“公子,蕊儿已经吃下了我送的食物,相信不过几天她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嗯,不错,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那就赏!”听到阿史那兰的报告,安庆绪不禁喜上眉梢,登时就赏赐了起来:“赏你二十两银子,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只要你能哄住蕊儿,我日后还有更多的赏赐。” 见周蕊儿终于回心转意了,安庆绪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一旦周蕊儿稳住了,那他就可以全身心的对付那个刁钻的贼人了,至于赵管事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空话,什么去贿赂那个县令,还不如把银子用在正处!而这个小小的贼人,不就如蝼蚁一般,一只手都可以捏死了。 安庆绪一门心思想着速战速决,也全然不把周皓和县令放在眼里,只要自己想干的,哪有达不到的目的,所以这目的的背后就要不择手段了。 而周皓待在县衙里,同样是心急如焚!他现在急需知道外面的情况和周蕊儿的处境,但自己身在牢中,就只能求助于他人了,所以他遇到一个送饭的衙役,就问道:“大哥,你能帮我做些事情吗?” “做事情啊,当然可以了,但是就看你的诚心如何了?”那衙役见他一脸的急切样就知道肯定有什么有求于他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看这少年如何的使用了? 结果周皓一听这话,立刻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银子送到了衙役的手中:“大哥先帮我办妥了几件事情,小弟日后还会有重谢的。” “好吧,你说说有什么事情吧。”那衙役掂量了一下银子的份量,也十分爽快的答道,其实他的到来都是在县令的授意之下,县令明着要将少年羁押,其实就是在暗中观察少年的举动。 如果他真的拐带的盗贼,那途中必然会去联系自己的同伙,再想办法搭救自己;反之的,如果是正派人家,那他必然会央求人返家拿回路引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大堂上许多未能解开疑团都会在休庭后得到解答。 这也是县令的高明之处,相比大堂上的针锋相对,他更乐意于私下解决问题,反观那位最早来报案的安公子,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着实让县令泛出了许多的疑问:“那位安公子不是口口声声的要治贼人的罪吗,怎么休庭之后他就不来找本县了呢?” 县令觉得安庆绪的做法很是奇怪,之前在大堂上还喊打喊杀的,结果休庭之后就变了样,既不来表态,也不请个讼师。 一百零四章 期望 所以县令就朝着师爷问去:“师爷,那个在堂上的安公子可否来找过你?” “没有啊,大人,属下正要向您说起这事。”一听到县令问起,师爷立刻就回应了起来:“按理说这安公子休庭之后应该来找属下的,可是他至今都没来过,也不请讼师,不知何意?” “难不成他不想花银子?”听师爷这么说,县令也琢磨了一下:“看他的穿着与气派也不像缺银子的人,为什么连这点的讼师费都不想花呢?”因为安庆绪之前为擒获贼人曾打出了悬赏五百两银子的告示,而且他又是杏花楼的常客。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有钱人。 谁想在这案件进行的关键时刻,他却戛然而止了,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既然安庆绪没啥行动,那县令就只能暂且搁置,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就等着那少年的路引拿回来再说了。 因此周皓在县衙里安然无恙,可周蕊儿却等不及了,特意托阿史那兰去探望,于是阿史那兰来到县衙,也在牢里见到周皓:“周公子,你可安好?”虽然周皓深陷囹圄,但是并没有阿史那兰想象中那般糟糕,关押的地方还算整洁,狱卒的态度也不算恶劣。 见有人来探望,周皓立刻就走到了栅栏边:“姑娘是什么人,是来看我的吗?”因为周皓不认识来的姑娘,也不知她到此何意? “我是蕊儿的好姐妹,是蕊儿托我来看看公子的。”见周皓问起,阿史那兰立刻就将周蕊儿的书信给拿了出来:“蕊儿说她有很多话要跟公子说,可是她言语不便,也无法为公子辩白。”为了打消周皓的顾虑,阿史那兰也只能将周蕊儿的无奈以实相告了。 而周皓听到自然是明白了许多,原先他还担心着周蕊儿的安慰,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只要自己能出得了县衙,那周蕊儿也会重回他的怀抱,只是周皓一直不明白,周蕊儿为什么会成了别人的女奴? 所以周皓就朝着前面的姑娘问道:“姑娘,你既然是蕊儿的好姐妹,那一定清楚蕊儿是怎么失语的,又是怎么成为别人的女奴的,我希望姑娘能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好吧,公子容我慢慢说来。”本来阿史那兰也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周皓说起,既然两人都想到了一处,那就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吧。 因为周蕊儿不能言语,大多的表达方式也仅限于书信,所以阿史那兰就充当了她的喉舌,为周皓传递周蕊儿的心语,于是阿史那兰就将周蕊儿如何被遗留在荒山,又如何被人搭救,又如何成为杏花楼的画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当周皓听完这个经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找不到她,都是我的失误!”想当初他要是不优柔寡断,周蕊儿就不会被父亲给赶出周府,也不引出后面这么多的遭遇了! 因此周皓越想越感伤,也不由得流下了泪了:“那兰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都怪我没用,没能护得住蕊儿的周全,还让她流落在外。”说到这,周皓已经哽咽得难以出口了。 “公子,不要这样,蕊儿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公子迫不得已的,她只求公子能保护好自己。”见少年难过,阿史那兰也赶紧安慰道,并从衣袖中将少年的那张半身像给拿了出来:“你看,蕊儿妹妹平时想你,就会画一些公子的肖像慰籍自己,所以公子不能辜负蕊儿的希望啊。” “原来她一直想着。”当看到这张画,周皓整个眼眶都红了:原来周蕊儿一直没忘记自己,只是她无法摆脱困境,要是他早一步出手的话,早就带她逃出苦海了,而现在想到这些,就越发的加重了自己的负罪感。 但阿史那兰却不以为然,她见周蕊儿口中所说的哥哥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虽然深陷囹圄,却丝毫不减对周蕊儿的关爱,也也不由得让她对少年肃然起敬起来! “公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只要公子活着就是蕊儿的希望,反之公子要当心那个安公子,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很看重蕊儿,不惜在她的身上砸下重金!” 因为从安庆绪的行为上,阿史那兰已经感到了一种极端的可怖,所以她在这里提醒少年,也是为他着想。结果周皓听到,也动容的点了点头:“多谢姑娘的忠告,我会记下的。” “那那兰就走了,这里有一些是蕊儿捎带的小点心请公子慢慢享用,改天那兰还会来看公子的。”说完,阿史那兰欲起身离去,却忽然被少年给叫住了:“那兰姑娘,慢走,请给我带样东西给蕊儿。” 因为走的匆忙,周皓身边也没有写下一字片语,唯一能取下来的就是腰间携带的玉佩了,于是周皓将那块随身带的的狮子滚球的玉佩了下来,递到了阿史那兰的手上:“请姑娘将这块玉佩带给蕊儿,一定要让她安心,哥哥早晚都会带她回去的。” “好的,我记下了。”于是阿史那兰带着少年的希望而去,不过她与少年相见的情景也被师爷给全程看在了眼里,稍后又全部传到了县令的耳中。 “大人,这就是属下的所到的了。”当师爷将阿史那兰与少年会面的情景禀报上去的时候,县令也差不多该结案了。 因为他从师爷这些陈述中,大概也了解到了那女孩与少年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本是一家人的话,那就没有必要拐带与盗窃了;只是那女孩怎么从杏花楼里出去的,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距县令的观察,他觉得被羁押的少年连起码的一点盗贼常识都没有,何况还有衙役来报,镇上的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少年,所以他就排除在了在杏花楼绑架的可能;因此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那天有可能出入杏花楼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人做了手脚。 但是一追查到那天出入杏花楼的人,县令的脑袋都大了,因为那天出入杏花楼的人少说都有几百人,包括了那些嫖客和前来的约画的人,实在是个庞大的数目,这要追查下去哪就是一个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所以县令一想到这个就心烦,招来师爷就问道:“喂,你说本官这个案子怎么结案?” 第一百零五章 阴差阳错 “大人,其实这案子吗。”既然县令问起来,师爷也只好回道:“全在一个‘情’字。”而县令听到也不由得顿悟了:“哦,原来是这个字啊,本官早就因该想到了!” 因为师爷说的没错,据县令在大堂上的观察,那哑巴女孩为被押的少年辩护,就是为之一个‘情’,而安公子急着判案也是为的一个‘情’字,最后阿史那兰与少年见面相谈的还是一个‘情’字,所以此案有别于其他的案情,不能区区的妄断。 于是县令笑着对师爷说道:“本官最喜欢看戏了,记得太宗皇帝时有一出戏讲的是开国名将李靖与红拂女的故事,当初红拂女在权臣杨素的府上当婢女,却看中了一介白身的李靖,之后红佛与李靖私奔,并在虬髯客的帮助下成就了好事,现在想想这起案子却与红拂私奔有着相同之处。” “对,大人说的绝妙,既然有虬髯客行事在先,那后世也不乏有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士了……” 师爷说着,又对着县令耳旁低语了几句,县令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你去吧,跟那姓安的说说,他要是再不答复的话,也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本来县令还有意关注这起拐带案,谁想安庆绪好大的架子也根本不跟县令往来,自然就惹得县令大人不高兴了! 所以师爷就奉了县令之令前往杏花楼通告安庆绪,如果他还不请讼师提交讼状的话,那县令就只有按证据不足处理了。 恰巧安庆绪又在杏花楼外,两人在路上就碰面了:“郑师爷,你有事找我?”大老远的,安庆绪就看到郑师爷在对他招手,于是安庆绪也带着人走了过去。 可是见了面郑师爷却说道:“安公子,这里人多嘴杂,我有些话要私下里跟你说。”“那好吧,那我们去前面的小河边。”见郑师爷欲言又止的,安庆绪也不耐烦道。 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周蕊儿的案子,让安庆绪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心说这县令跟师爷一样,都是平庸之极,人明明都已经抓获了,他们还在推三阻四的! 所以现在跟师爷回话,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结果到了小河边,当师爷将县令的原话传递时,安庆绪的心情就很不好了:“原来,师爷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银子的!”听了半天,安庆绪也算明白了县令为什么不判案的原因。 可师爷却不以为然道:“安公子,我家大人都是好言好和的,你自己本身都破绽百出的,也怨不得他人。” “那县令大人想怎么办?”听师爷这么说,安庆绪的怒气已经冒了出来。 但师爷却没有看见,还是依然道:“就是按原来说的一样,如果公子不抓紧的,那县令大人就按原判了。”见安庆绪毫无表示,师爷也加重了口气! 哪知这一说就更加加重了安庆绪的忿怒,反手就将师爷给提了起来:“你竟然想威胁我,本公子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被威胁过,反正那县令就是一个蠢包,他既然不给我脸面,那我也用不着跟他客气了!” 安庆绪说着,眼眸里面已经倒映出了师爷惊恐的表情! 再说阿史那兰,匆匆地从县衙里出来,就急着往杏花楼赶去!因为她要将见到周皓的情景告知周蕊儿,也好让周蕊儿安心。 哪知才走到一处胡同口,突然就从胡同里窜出了一个人来,抢过她腰间的荷包,往外跑去! 这一下,阿史那兰被惊得心慌意乱,挽起袖子也追了出来:“快来人啊,抓贼啊!” 因为那贼人抢走了她的荷包,虽然荷包里也没几个钱,但是之前在县衙里周皓交给她的玉佩就放在了荷包中,要是给贼人偷走了或是弄碎了,那她怎么能对得起周蕊儿。 所以阿史那兰一路紧追,而那贼人又跑得快,眼看着就要被跑丢了,忽然从前面飞来一根木棍,重重地打在了贼人的膝盖上,让他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 而后面的阿史那兰见到贼人倒地,也快步冲了过来:“快还我荷包!”哪知这个贼人狡猾,拿着她的荷包就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结果阿史那兰担心荷包里的玉佩被摔碎了,就赶紧去捡地上的东西,也顾不得那贼人的逃走了,但捡着捡着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姐姐,这里还有一个小绣囊。”只见有人从旁递过来了一个红色的绣囊,也正是装着玉佩的绣囊! “哎呀,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的帮忙!”看着绣囊,阿史那兰喜出望外,连忙就将绣囊中的玉佩给拿了出来,幸好那玉佩完好如初,阿史那兰这才放下了心来:“谢天谢地,你总算没事啊!” 当她抚摸着玉佩,却又被身旁的人给打住了:“姐姐,你这玉佩从何得来的?”原来说话的正是刚才施予援手的那人。 而这个时候,阿史那兰这才抬起了头来,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异族少年的摸样,就见来者极其的年青,不仅留着一头的棕色的长发,还带着皮帽,穿着皮袍,整个相貌也有别于中原的汉人,特别是他的那双灵动的眼眸有跟她一样的碧色。 所以阿史那兰见到也疑问了起来:“这位小弟,你是哪里人士?”“我是回纥人,姐姐也是回纥人吗?”少年见她问起,也十分礼貌的答道。 可阿史那兰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突厥和栗特人的后代,可能我看错人了,将你认作我以前的一个故人了。”阿史那兰说着,拿起绣囊转身欲走,却又被那少年给拦住了:“姐姐慢走,你要告诉我你这玉佩从何得来的?” 他刚说着,手突然向前一伸就将阿史那兰手中的绣囊给拿到了手中,几乎就在一眨眼之间!结果阿史那兰见到被惊得张目结舌,等她缓过神来也拼命了起来:“快还给我,你这个小贼,原来你跟那贼人都是一伙的!” 刚刚阿史那兰还高兴着玉佩完好如初,谁想这会又被这个回纥小贼给惦记着了,阿史那兰自然恼羞成怒了,一把就抢了过来:“快还给我,否者我跟你没完!” 看样子她真的是被激怒了,不仅挽起了袖子,整个脸也涨得绯红的,就差手上没有一个使唤的家伙了!而那少年也不示弱,见她气势汹汹的,反而不屑一顾道:“你说我是小贼,我家公子的随身玉佩怎么会在了姐姐的手上?难不成姐姐也是贼人吧?” 结果这一句,彻底的惹火了阿史那兰,冲着少年就骂了起来:“呸,不知好歹的小贼,你长了几根毛啊,竟然说本姑娘是贼人,要是你不还给我玉佩,我就叫官了!来人啊,这有小贼啊,快来人啊——” 见少年不给,阿史那兰还真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谁知这一声喊恰巧被巡街的衙役们听了,也都纷纷跑了过来:“姑娘,怎么回事,哪有贼人?” 眼见得衙役们跑来,少年也慌了手脚,将玉佩扔回阿史那兰,纵身就跳上了对面的阁楼,等衙役们赶来时,那个少年早就没了踪迹。 幸好玉佩完好,阿史那兰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荷包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少年并没有跑走,而是尾随在她的身后,继续紧跟。 第一百零六章 事出突然 而阿史那兰已经回到了杏花楼,一进阁楼立马就跑进了周蕊儿的房中大吐苦水起来:“哎呦,真是累死我了!” ‘姐姐,你怎么了?’见阿史那兰满头大汗,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周蕊儿还以为她发生了何事? 结果阿史那兰就摇着扇子说了起来:“可不是吗,我之前去县衙还好好的,哪知一出来就遇到贼了,还差点将东西给弄丢了……”于是阿史那兰就将这一路上的所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直说得周蕊儿目瞪口呆,张目结舌的。 ‘那姐姐快点将玉佩拿出来看看,是否被摔坏了?’听阿史那兰描述得如此的惊险,周蕊儿还真的担心了起来!于是阿史那兰赶紧将绣囊给打开,谁知掉出来的却是一个小木牌,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佩! 这一下,阿史那兰被惊得大叫:“糟糕,我被那个小贼给耍了!”记得当时她还明明看到玉佩就在自己的手中的,却不知怎的就被那个小贼给掉了包,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 所以阿史那兰就急着起身去寻找,却被周蕊儿给一把拦住了:‘姐姐,不要去了。’可阿史那兰却不甘心:“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小贼,他太欺负人了,竟然敢耍我!”看阿史那兰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不抓到那小贼誓不罢休的!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一人就冒然闯了进来:“吹牛,谁欺负人了,我一番好心,竟然被人给当成了驴肝肺!” 而阿史那兰一见到来人立刻就涨红了脸:“就是你这个小贼,你还敢跑到这里来,快还我玉佩!”说着,阿史那兰就举手来拍小贼,却又被他给灵巧地避开了,还转到了周蕊儿的身后躲了起来:“蕊儿小姐,快叫她住手啊,我可是被她烦死了!” 原来这个小贼不是别人却是阿若!但阿若怎么会来到杏花楼的,还要从那个胡同口说起。 之前阿若为了追周皓一行人也离开了营地,谁知到了镇上却怎么都找不到周皓?按理说这么小的一个镇子,就他们几个外人,不可能找不到踪迹,而且周皓是为了周蕊儿探病而来的,所以阿若找遍了镇上的医馆,还是一无所获。 可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时,突然从一处胡同口传来少女的呼救声,于是阿若跑了过去帮了那胡人少女一把,但之后帮她捡绣囊,却意外的发现了那狮子滚绣球玉佩! 当时阿若看到不禁一惊,生出了诸多的疑问:‘少爷的玉佩怎么会在这个胡人少女的手上?难道少爷遇到了什么事情?’只因阿若寻找不到,所以就将疑点放在了这个胡人少女的身上,于是就发生了之后的那些事情。 阿若用调包计换取了胡人少女手中的玉佩,之后又跟着她来到了杏花楼,等他确定了里面的人后,这才闯了进来! 而周蕊儿一见到阿若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扑入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因为她知道,现在只有阿若去帮忙,周皓才能脱离牢狱之灾! 可阿若却被周蕊儿的举动给弄得一脸懵逼,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蕊儿会变得如此的伤心?!等之后经过阿史那兰的解说,阿若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是周皓被人诬陷进了牢狱,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缺乏为他举证的证据。 所以阿若也坐不住了:“小姐,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出少爷的,你暂时待在这里,我这就回府拿路引的!” 因为周皓的路引并不在阿若的身上,当初周皓跑出周府就是两手空空,而阿若出来也忘了这码事情,只想着周皓不会离家太远,谁也没有意料到后面的所发之事,现在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 因此阿若一定要为周皓讨回公道,在安慰了周蕊儿之后,他就动身来到了县衙,可是在县衙的门口,他却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趁他不备将他给拐进了街角:“大哥,你总算来了!” 听到他这一声喊,阿若几乎是吓了一跳!但定睛看时,这才发现原来是与周皓同去的蒙木札!所以一见到蒙木札,阿若一拳就打了过去:“你做什么的,你不是跟着少爷一同去的,怎么少爷被人绑了,你却没有!” 见阿若气急了,蒙木札也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也不想啊!可是周公子说为了公主,他不想将我牵扯进去,而我又没有银两,所以也进不去县衙。” 其实蒙木札也非常心焦,他既见不到周皓,也不知道周蕊儿的行踪,幸好这时阿若赶来了,他才有了个出主意的人。 而阿若听到这番话,也只能作罢:“算了,你还是回到那个公主身边吧,少爷这里暂时无恙,只要公主那里不要冒出什么莽撞事情,我就感天谢地了!”因为李芫可是一个火爆脾气,她要是知道周皓出事了,非得将县衙掀翻不可! 所以阿若让蒙木札赶快回去稳住李芫,而自己再往县衙一趟! 当阿若看到囚室中的周皓时,激动得几乎要哭了:“少爷,都怪阿若不好!”而周皓看到阿若时,也倍感吃惊:“阿若,你是怎么来的这里的?”因为当时跟他出行只有周蕊儿与蒙木札,而阿若还没睡起来。 于是阿若就将路上所遇见之事都告诉了周皓,而周皓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只能叹气道:“算了,说这么多都于事无补,你既然没有路引,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为我做出证明?”主要是事出突然,谁也意想不到。 可阿若却想到了一个人:“少爷,其实想证明也未尝不可的,只要你请来公主的大驾,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因为就近的人证就只有李芫了,也只有她才可以证明周皓当时不在现场的可能。 “不行,我不许你去请公主!”哪知周皓一听这话,立刻就打住了,甚至还发起了火来!因为他深知李芫的为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将李芫牵扯进来,何况李芫是秘密出行的,还饱受刺客的袭击。 一旦她为了周皓而露面,又遭到刺客的刺杀怎么办?那时他就不是担当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了,而且李芫的身后还有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所以周皓承受不起,甚至不惜打断阿若的请求。 既然周皓不愿意去求李芫,那阿若也只能作罢,:“少爷,那你就只能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了,我回去找老爷,一定将少爷救出县衙的。”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跑回周府求救兵了。 第一百零七章 另寻蹊径 结果阿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地往家赶去,而蒙木札也是一样,深怕李芫起了疑心,幸好他赶回来时李芫还没有出发,只是看到他一个人返回也有诸多的抱怨:“喂,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周公子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因为李芫可是惦记着周皓的礼物,记得周皓走时曾经留书给她,说要给她买镇上的礼物,可是现在蒙木札回来了,别说礼物了,连周皓的人都没看见! 所以李芫很快就想到了,肯定是周皓在骗自己,他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回来帮助自己的,可是他走时连那个女孩都带走了,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吗! 因此李芫登时就变了模样,一面盯着蒙木札,一面咬牙切齿道,就等着他如何作答! 哪知蒙木札见到这个架势也慌了手脚,他既怕李芫,也不敢将真情如实相告,所以就支支吾吾道:“公主啊,公子不是不想回来,是因为那姑娘病情严重,所以公子就陪着她留宿两日,等姑娘的病情好转了,公子就会回来了。” “是吗,是这样的吗?!”看蒙木札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李芫就显示出了犹疑,但至少是周皓亲口告知的,她也不得不放下了性子:“好吧,我权且听你一次,要是两日后公子不回来,我就唯你是问!” 这里李芫气冲冲而去,却将原地的蒙木札吓得半死:‘乖乖,我的活祖宗总算走了!但愿周公子能够早日脱离苦海!’蒙木札之所以说出两日的期限,一是为了瞒住李芫,二是给了阿若足够的时间,如果两日后周皓还不能回来,那他就只有求爷爷告奶奶了。 这里蒙木札如坐针毡,那里阿若却在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当他好不容易的跑回了周府,却被下人们告知周佖并不在府上! 当听到这一句,阿若几乎是傻了眼,心说这老爷怎么不早不晚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了呢?当初周佖为了防止周皓逃跑,专门将路引放在密室中看管了起来,所以阿若现在找起来也是心急如焚! 但此事事关周皓,也不能再拖,于是阿若就去央求周夫人,希望她能施以援手!而周夫人听到这消息也是吃惊不小:“不行,不能将此事告诉老爷!” 她还记得上次之事,就是没有征得周佖的同意,周皓被打得半死,如果这次还让周佖知道的话,周皓仍然逃不出上次的阴影。 想到这,周夫人也急得来回度步,她想既不能惊动周佖,又能将周皓搭救出来,但想来想去,周夫人突然叫了起来:“对了,我想起了一个人来,他一定会搭救皓儿的!” 听到说有人了,阿若也激动了起来:“夫人快说,那人究竟是谁?!” “他就是上次来府上的张萱张画师!”周夫人说着,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她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的。 因为张萱上次来周府时见过周皓,虽然当时周皓在昏迷之中,但也给张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次就是张萱刚好在集镇附近讲学,如果请他出面澄清一切,那周皓就有了希望,而且张萱不似周佖一般的严苛又武断,因而周夫人才敢去央求他。 所以周夫人立刻就休书一封,简单的说明了周皓的事情,并要阿若带往相关之地,恳求张萱施以援手。 于是阿若就带着书信出发了,而张萱为什么会在集镇之地,还是要从上次的口谕说起。记得上次张萱曾经在玄宗的面前夸下海口,说会带回一个绝世的天才,可是当张萱返回兴庆宫时,带来的却是诸多的遗憾。 当张萱将从周府看到的情景禀报给玄宗之后,玄宗也不由得为之惋惜:“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画才就这么的给泯没了。”虽然之后张萱又献上了同是周家的另一个画才周昉的画作,但玄宗恋恋不忘的依旧是当初的那张毫无风格又颇具大胆的画作。 因此那之后,虽然各地也觐献了不少的画卷,但也总提不起玄宗的兴趣,这也就成了张萱的一块心病,只因他夸下了海口,而今却成了一个笑话,所以张萱不甘心,就借着四处讲学之际,继续在各地寻访奇才异画。 而张萱的大名远播,每到一处,自然是引起人们的纷至沓来,而周夫人之所以知道他的所在,是因为当初周佖因为周皓之事送了一个婢女给张萱,而那婢女又跟周夫人十分要好,两人又时常书信往来。 现在有求张萱,自然也少不了这个婢女的帮助了!当阿若拿着书信找到婢女后,婢女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就将他引荐给了张萱:“大人,现在有周佖周大人府上的下人来见,说周夫人有要事相告。” 此时的张萱正在小憩,突然听到婢女来报,却是有些不舒心:想当日那周佖的态度极其的恶劣,一番好事变成了坏事,现在他府上又来书信,也不知是些什么事情? 所以张萱懒得搭理,干脆摆手道:“不见,你就说张某人诸事烦忧,没有时间去相谈要事。”张萱想推脱,但被婢女给拉住了:“大人,还记得上次去周府的事情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周佖真是冷酷无情,不讲一点的情面,为了讨好我,还将你送给了我当婢女,但是他这样的武断实在让我不能容忍。”见婢女说起了周府之事,张萱也发了自己的牢骚。 可婢女听到却央求道:“大人,那周大人也是为了周家着想,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周夫人有求于大人,望大人还是放下心结吧。” 原来是周夫人有事相求,听到婢女的解释,张萱的语气也稍稍地缓和了,但依然爱理不理道:“说吧,她到底有啥事情。”凭着婢女的游说,他已经很给周家面子了。 但婢女却道出了这么一件事:“大人,是周夫人央求您去搭救周家的大少爷。”“什么,是周家大少爷?!”当听到这句话,张萱几乎从榻上给坐了起来,心说我怎么跟周家的大少爷这么有缘啊?上次是我遇到他被打得半死,难不成这次又被周佖给责打了? 因此一听到这话,张萱立刻就摇头了:“此事不要找我,我不敢当周家的老好人,这周家的事情因该由他家的家主去解决。”说白了,就是张萱已经对周家厌烦了,不想再插手他家的事情了。 第一百零八章 覆巢之下 哪知这话让门外的阿若听到了,顿时就震怒了起来:“大人,你怎么这么畏首畏尾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早就等待不及了!当书信递上时,阿若还以为张萱会很快答应下来,哪知这张大人跟那些庸官一样,说尽了好话也不见动静,所以阿若这才动怒硬闯了进来! “阿若,你怎么闯进来?!”结果婢女见到还想将他赶出去,却被阿若给制止了:“算了,我也不求这个张大人了!我回去,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将少爷救出来!”看到张萱这幅漠然的表情,阿若已经心灰意冷,还不如另寻出路。 但就在阿若怒走之时,张萱却喝住了:“慢着,我很好奇一个奴婢怎么会为了自己的主子如此的卖命,甚至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在他面前不顾尊卑贵贱的,这个奴婢还是第一个,所以张萱也好奇这其中的缘故。 听他这么说,阿若也很自豪的说道:“那是因为少爷是值得交心与交命的兄弟,如果他被枉死,那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个世上了,相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先生,少爷更值得我去追随!” 说完,阿若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他再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与其在这里费尽口舌,还不如自己去想办法。 可阿若的这番话却给了张萱很大的触动,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卑贱的奴婢却能说出这么一番引人自豪的话来,这就说明周皓的为人,如果他是个奸诈邪恶的人,他的奴婢也不会因此而卖命。 但就在那个奴婢即将远去之时,张萱却突然叫了起来:“快去,快将他拦住,就说我已经答应了,会去县衙搭救他家的大少爷!” 这下婢女欢天喜地,即刻就跑了过去!虽然阿若不辱使命,总算请来了张萱,但远在县衙的周皓却真正的陷入了凶险之中! 原委是一起杀人命案,就在阿若走后的第二天,天刚一亮,就有人在大街的闹市区发现了一具尸首!那尸首头面朝下扑在地上,后背还插着一把短刀! 当有人将尸首反转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副面目狰狞的面孔,死者双目大睁,口鼻流血,像似已经死去了多时! 结果发现者被吓得半死,等他去衙门报案,捕快们到来时,发现死者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了,因为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县衙的师爷! 这一下,整个县衙震动,连县令大人都赶来了,因为他也有大半天的时间没看见师爷了,原以为师爷是帮自己传话去了,谁想师爷会被人杀害在闹市区,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因此县令不仅是震怒还外带着伤心,发誓要将凶徒绳之以法!但经过仵作的勘察之后,也发现了不少的作案痕迹,其中就有死者的创伤和作案的凶器。 经过仵作的验查,发现师爷是被人一刀毙命的,致命伤是颈脖下的一处刀口,又整齐又深,甚至伤及到了喉骨,可见当时的杀手有多么的凶狠!而师爷背上的那把短刀却是在他死后再插上去的,而这样的残虐倒像是一种宣誓或者威胁。 所以当县令听到这些勘察结果,无不痛心疾首!如果不是他要师爷去传话的话,师爷也不会死于非命了,因此县令即刻发下逮捕令,去杏花楼将安庆绪逮捕归案! 可就在他急于逮捕凶徒之时,仵作又说出了一些惊人的发现,说在师爷扑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带血的字迹,经过勘察是师爷临终前写下的,而那个血字迹却是一个人的名字:周皓! 这一下,县令也几乎被呆住了!当他听完了仵作的所有的陈述之后,简直不敢相信了自己的耳朵!而后县令又从其他的衙役的口中得知,师爷昨日有跟安庆绪在一起的情景,当时还有人看见他们在小河边商谈,但是不久后两人都各走各的路了。 因此这就排除了安庆绪杀人的嫌疑,但凶手又是谁呢?谁跟师爷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虽然现场有那两个血字,但县令也觉得蹊跷?因为周皓已经被押在县衙的牢中,他怎么可能再去刺杀师爷? 虽然想不到,但极可能是跟他相关的人,或者跟他亲密的人,为了他的案子跟踪师爷,恰巧又听到师爷与安庆绪的谈话,这才起了杀心!所以为了让县令放出周皓,这才告诉了师爷杀他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场有那两个血字的原因了。 当想到这些,县令也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并即刻提审了周皓!而周皓尚未得知外面的事情,一见县令来提审就大叫冤枉! 而县令听到也怒不可赦道:“闭嘴!本官也知道你是冤枉的,原本还想为你而开脱,谁想你的同伙如此的心狠手辣,不仅杀了师爷,还在他的背上插上了一把短刀,这是要威胁本官吗?!” 结果周皓听到这些也是吃惊不小,心想自己何来的同伙,为什么要去杀害师爷?这明摆是要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中吗?而当初他为什么要来到县衙,就是想澄清自己的无辜,可杀害师爷又如何去澄清? 这起命案虽然凶残但是前后却是矛盾的,周皓认为自己不可能为了自由去犯上一起命案,何况他已经交代过了阿若,只是回家拿取路引,阿若也不可能去杀害师爷,还留下这么明显的字迹! 所以他认为是有人故意布下了这么一个陷阱,就是不想让他离开县衙,但不论周皓怎样的解释,县令都无法听进去了。 因为他已经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自从得知了仵作的验尸结果后,他就急着为师爷报仇雪恨,即使不是周皓亲手做的,但也与他有关,只要拿住他,问出凶徒,这样就能为师爷报仇了! 于是县令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整个变成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并瞋目切齿道:“本官再说一次,道出凶徒,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如果你包庇凶徒,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现在县令将周皓带到了刑房,并燃起了熊熊的炭火,而这一切都在告知周皓,如果他不老实招供的话,那就别想走出刑房了! 但周皓又如何去招供,自己根本都没有干过的事情,却被他说成了事实!何况阿若还没有回来,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他是不会承认一切的! 所以周皓矢口否认,但这也激怒了县令,随即便叫人责打周皓,可当用刑之时,衙役却有了惊人的发现!因为在周皓的身上布满了许多的伤痕,这也引起了县令的惊叹,心说这个世家公子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难道之前就有了作奸犯科的事情? 而这一看,就彻底的推翻了县令之前的判断,紧接着就追问他这身伤痕的来历,可是周皓闭口不答,因为他说不清这些伤痕的缘由,也根本无法说清。 但周皓的缄默就更加重了县令的疑心:难道本官之前都是误判了,真正凶险的人物就在眼前,现在周皓在县令的眼里已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也许在他的身上还能掏出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百零九章 死牢之中 于是县令加重了对周皓的讯问,为了掏出他身上的秘密,不惜用上了重刑,结果这一晚县令和衙役们都没有睡觉,可是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第二天天一亮,县令就发下了话来,如果周皓还不招供的话,那就只有拿他充做杀人的凶徒了! 这也是县令的无奈之举,昨晚无论他怎样在周皓的身上威逼利诱,周皓就是死咬着不开口!因此县令也很烦躁,辛苦了一个晚上,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但是既然有人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他吧! 反正县令也疲惫不堪了,即刻就要人张贴了告示,发布杀害师爷的命案已经告破,凶徒周皓已经伏法,于秋后执行斩刑! 但是这个告示一经发布,顿时就吸引了一朝人:“什么,前几日被抓进县衙的那个后生竟然是杀害师爷的凶手?!”“不是吧,看他这么文质彬彬的,哪里像一个持刀的凶手啊?”“可不是吗,难道凶手还会写在脸上,现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结果人们议论纷纷,各种猜疑与揣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传入了杏花楼中,不过安庆绪听到了反而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县令这么快就破案了,真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迅疾!” 他原想着县令会蠢笨得拖上个一年半载,谁想第二天就告破了,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有些人听到了却是急上加急,首先是阿史那兰,她从杏花楼的歌姬口中得知了县衙今天张贴的告示,顿时就吓呆了! “什么,周公子变成了杀害师爷的凶手,还被判了秋后问斩,这也太离谱了吧?”当传言从歌姬口中说出,阿史那兰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处在眩晕当中!因为昨日她才见过周皓,当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变成了杀人的凶手了? 这变化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了! 为了验证消息的真实性,阿史那兰特意跑了一趟张贴告示的地方,结果那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同晴空霹雳一般! 虽然消息很震惊,但阿史那兰打死都不相信,周皓那样文雅的公子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所以阿史那兰拿着银两,买通了狱卒,要到牢里去看看周皓,也只有亲眼看到他听到他的话,才能相信那命案是不是他干的! 但是这一次阿史那兰不敢告诉周蕊儿,一旦周蕊儿知道了这个消息,决计会寻死觅活的!依照她对周蕊儿的了解,周蕊儿的一颗心都是为了周皓而活着,一旦周皓离世,那她也不会独活了。 因此阿史那兰很紧张,在阿若还没有回来之前,她一定要护佑好周皓的安全,哪怕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都要发出最大的力量! 经过一番打点之后,她终于在死牢里见到了周皓,而此时的周皓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模样,除了一张脸还是完好的,全身上下几乎全都浸透在血污之中!除此之外,县令还给他戴上了沉重的枷锁,只因为他是个死囚。 当见到这些,阿史那兰几乎都要哭出了声来:“公子,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了!昨日我见你时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变得了这般光景?”她试图让周皓说出原委,可是周皓受刑太重,无论她怎么的呼喊,他都没有苏醒。 情急之下,阿史那兰也只能拿出随身携带的香露,这是一种西域而来的香水,有很强的提神醒脑的作用! 于是阿史那兰就将这些花露洒在周皓的鼻翼两旁,登时就弥漫开了一股强烈的薄荷叶的味道,结果周皓在这种强烈气味的刺激下,也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但浑身无一处不在疼,各种伤口如火烧刀割一般萦绕着他的神经,整整一个晚上他被县令耍着花样施刑,只为了让他招供杀害师爷的共犯,可是他又能说出什么,本就没有的事情一定要变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周皓没有供出,因此得来的是比家里比李芫施行更重、更为苛刻的严刑,有好几次他都快承受不了,但一想到那个背地里欲置他于死地人,他又咬牙挺了过去!如果他招供了,那不是正中了那人的下怀,越想让他死去,那他就要更坚强的活着。 而现在,他却在死牢里见到了阿史那兰,真是吃惊不小:“那兰姑娘,你,你怎么来了?”见到阿史那兰流泪,周皓只能缓缓道,因为现在他极度的虚弱,疲惫得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可阿史那兰不相信那些传言:“公子,你跟我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面对着阿史那兰迫不及待的表情,周皓也想知道,于是他就将县令提审他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而阿史那兰听罢,也不由得嗔目切齿道:“这个迷糊县令真是好胡涂,怎能这样草菅人命呢?!” 听到周皓的叙述,她也觉得县令的判断太过草率了,哪有将自己送进死牢的凶手,不为别的而求一死呢? 所以见到周皓被冤,阿史那兰也流下同情的眼泪:“公子,你要我怎么帮你呢?”虽然自己的力量有限,但至少也能为搭救周皓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周皓听到却摇头了:“那兰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你什么都做不了,只求照顾好蕊儿,只要她没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因为周皓隐隐的觉得幕后的人是直奔着他而来的,至少对周蕊儿没有威胁,如果周蕊儿掺和进来,那整个形势就急转直下了!因此周皓不管自己怎样,他都要保住周蕊儿! “那好吧,公子你一定要保重啊!”见周皓执意如此,阿史那兰也只能点头,但她的心却没法说服自己:“公子,你明明是被人冤枉的,为什么不提出申辩呢?!”在整个案子中,阿史那兰也觉得其中有诸多的诡异。 但周皓却长叹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来他是有希望,可是县令一味的急于求成,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幸好他发布的告示上只写着秋后问斩,这也给案子的最后定案设定了期限。 如果阿若能拿到路引,尽快的赶回来,说不定还能为他翻案,而此时的周皓就只能原地等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事,一旦出事就会涉及到几方,而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让人恐怖的时刻。 而周皓想的没错,他不过才离开一天,李芫那里已经坐立不安了!因为不见周皓,李芫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并接连地召见了蒙木札,连番地询问他,吓得蒙木札胡乱的应付,最后竟然在他睡着后将他给拧了起来! “蒙木札,你老实告诉我,公子究竟去哪里了?!”看到李芫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蒙木札就吓得脸色煞白:“没,没去哪里啊,公子就陪着那姑娘住在医馆里面!” 可他的话的还没说完,立刻就被李芫打脸了:“呸,一派胡言!公子陪着那姑娘住在医馆里面,那公子的下人阿若呢?他怎么也跑了,也不回来呢?” 因为阿若一个晚上也没有回营,这就加重了李芫的猜疑,也让她怀疑周皓食言了,一定是带着那女孩和阿若一起跑了! 第一百一十章 既然敢抢就因该敢为 所以李芫才暴跳如雷! 而蒙木札见到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不,不是的,公主,不是那么回事的!”可他越是慌张,就越加重了李芫的猜疑:“你说不是的,那谁能给你作证!那为什么到现在公子还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李芫可是满脸的怒气,一旦她的容忍度被突破的话,那可是想象不到的灾难性的后果! 所以蒙木札害怕了,地试图一个劲往后躲闪,但他这样的躲避却无济于事,还没等他开溜,就被李芫给逮了个正着:“蒙木札,你跑什么,害怕我吃了你吗?!”她看这小子战战兢兢的,就更加肯定他心里做鬼! 结果蒙木札被逼急了,也不得不跪下来求饶道:“公主,求求你了,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其实他心里也很纠结,一面是周皓的忠告,一面是李芫的威逼利诱,但诚实的蒙木札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理智,守口如瓶的防线也在瞬间崩溃了。 “公主,我受不了,我告诉你吧!”面对李芫怒气冲冲的面孔,蒙木札终于挺直了自己的胸脯:“那是因为公子特意交待我的,他怕你出事,耐不住性子。”蒙木札一边说,一边不住的拿眼睛去瞅李芫,一旦发现李芫有什么剧变的话,那他就赶紧跑! 可李芫才不管你这些,她才听到半句,就被蒙木札给掐断了,所以她也没好气道:“说,你只要说出来,我就不罚你!” 那蒙木札听到不禁吞了下口水,勉力的说道:“那是因为公子说的,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请公主不要动怒!那是因为公子被人给诬陷成了拐带女奴的盗贼,现在被押在县衙里了!” “什么?!”一开始,李芫还没听清楚,但停滞了一会,一股蓄势待发的火焰终于迸发了出来:“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李芫才喊了一嗓子,就听到帐篷顶上‘咿咿呀呀’,‘扑通’的一下,将天穹顶上的那个挂灯给震了下来!而蒙木札见到吓得撒腿就往外跑,可腿还没迈出帐篷就被李芫的小手给抓了回来:“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于是蒙木札就在李芫的震怒之下,将周皓被抓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而李芫听罢果然如周皓预想一样,不仅脸色铁青,人也坐不住了:“去把何欢、何进叫进来!”一听李芫吩咐,蒙木札也不敢多问,立刻就将何欢、何进两兄弟给叫进了帐篷里! 而李芫一见到这两兄弟,更是咬牙切齿道:“我来问问你们两个,你们干什么不好呢?为什么要抢个大活人回来,现在还连累了公子所累,你说你们该怎么办吧!” “啊,我,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见李芫两眼放着凶光,何欢、何进两兄弟就慌忙地摆手,他们也是刚刚才得知的此事,但李芫就是咬着不放:“怎么着,你们不敢承认了,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抢就因该敢为!” “啊,敢为?”听着李芫的话,何欢、何进两兄弟都面面相窥:“难不成公主是要我们去自首吗,难道这样就可以换回公子了吗?” 结果听到这两人的回话,李芫更是气得怒发冲冠:“放屁,要你们两个蠢材干嘛!既然敢抢就因该敢为,现在马上就随我去县衙去,将公子给我抢回来!” “什么,抢人!”“公主,万万不可啊!就饶了我们两个小的吧!”“呸,本公主怎能饶了你们两个,公子还在县衙里面,你们不给我去抢人,我就死给你们看!” 哎呦,这蒙木札不说还好,一旦出口,这里果真是鸡飞蛋打、寻死觅活的,最后何欢、何进两兄弟费了好大的劲才使得李芫安静了下来,但是整个帐篷也被李芫给弄塌了。 事后蒙木札还是哭丧着脸说道:“唉,何必当初呢,你们不是答应她就行了,弄得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没能打消李芫的决意,因为她已经决定去县衙抢人了,不管自己会发生什么,她都要去试一试!因为周皓这个人是她的专属,她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于是李芫带着何欢两兄弟以及蒙木札就赶往了集镇,但是她还是晚到了一步,身处县衙之中的周皓险些被重刑害死!等她赶到之时,周皓整个人都因为伤重的感染而处于昏迷之中。 因此当李芫看到周皓之时,整个人都快矜持不住了:“公子,你真傻,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难道不让我知道就能救得了你吗?”本来李芫还想将周皓抢出县衙的,但是现在一见他伤势如此沉重,别说回去了,可能走在路上就会没命了! 所以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先救活他,幸好她一直随身带着救命之药,但里面就剩下最后两颗了。看着这用十几种药材炼制出的救命药,李芫一咬牙还是给周皓服了下去:“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只要我李芫看上的,就不许你死!” 就这样,在李芫的倾力之下,周皓的伤势终于得到了缓解,人也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可一睁开眼,周皓就看见了李芫一张哭成泪人儿似的脸,“公主,你怎么来了?”他不敢想李芫会跑到了死牢里来了! 但李芫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冲动,而是用手抚住了他的嘴:“嘘,不许说话,现在你只有听我的,记住我又救了你一次!”其实见到周皓醒来,李芫还是很高兴的,难得自己有这么一次能体现的机会,这样周皓就又欠下了她的一份情了。 可县令那里却慌张不已,当他听到有人私闯死牢时,起先还勃然大怒,但之后却灰溜溜的走了回来,因为他被人给挡在了死牢之外,而他也看到了来者的腰牌,是一块黄金铸造的雕刻着飞凤与盘龙图案的金牌! 当看到这块金牌,县令被惊得冷汗淋漓,因为他曾从大内中得知,玄宗有铸造黄金腰牌的嗜好:一般以龙凤的图案,赏赐给喜欢的藩王和郡主等等,而地方的县吏见到这金牌就犹如见到玄宗一般,只因为这是一种身份的昭显,也是对皇族的敬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刻意的剧情 因此县令很紧张,心说到这死牢里的是谁,怎么会有那种龙凤金牌?他想去看个究竟,却被何欢、何进两兄弟给拦在了门外,“我家主人说过了,她要去探望故人,闲杂人等不得近前!” 见县令前来,何欢,何进两兄弟更是凶神恶煞一般,吓得县令抱着头就跑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的一个二世祖?!”如果这个人插手周皓的案子,那县令就不好妄断了! 总之,案情并没有朝着县令设计的情节发展下去,而是越来越复杂了。 而安庆绪那里还在拍手称快,他的下人来报,说县衙传出师爷被杀,而且县令很快就抓到了凶徒,就是拐带绑架周蕊儿的那个贼人,还有县令发布了告示,说秋后既对凶徒问斩! 这一下,周皓已经坐实了罪行,就再也没有人跟安庆绪争夺周蕊儿了! 因此安庆绪听到这些禀告,显得异常的高兴,并接连地痛饮了好几大盅美酒,还不忘了对周皓奚落道:“小子,这下好了吧!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要你跟我抢蕊儿,现在知道蕊儿在我心中的份量了吧!只要挡我道的,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说到这里,安庆绪洋洋得意,其实他也并不想置周皓于死地,只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他就不会再缠着周蕊儿了,还有如何让周蕊儿死心,自己还得推波助澜一番。 于是他特意来到周蕊儿的房中,对周蕊儿说道:“蕊儿,你也许久没有出去玩玩了,今天公子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愿意的。” 此时恰巧阿史那兰不在房中,周蕊儿又不知安庆绪的用意,只得比划道:‘公子是要带我逛街去吗?’ 看着周蕊儿天真的表情,安庆绪也笑了:“是的,是的,我已经有几天没陪蕊儿逛街了,现在我们就出去逛逛,保准让你高兴!”说着,安庆绪就将周蕊儿给拉出了房间,然后上了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去。 但一坐上马车,周蕊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按理说安庆绪如果要去逛街,必然是前呼后拥的!因为他喜欢排场,又喜欢热闹,更喜欢带着众多的婢女前去,这样就能展示他的成就感了! 可这一次,他说要带周蕊儿去逛街,但马车根本就没在街上的店铺钱停驻,而是快马加鞭的朝着一个方向疾去,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所以周蕊儿不解道:‘公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走大街,而是去了其他地方?’而安庆绪看到还连连地鼓掌道:“蕊儿,问的对,你马上就能看到要去的地方了。” 结果安庆绪的话音还没落,马车就已经在一处停了下来,等周蕊儿下得马车时,几乎是呆住了!因为安庆绪根本就没有带她去逛街,而是抄近道来到了县衙外。 ‘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到县衙,周蕊儿隐隐地感到一股莫名的胆寒,难道安庆绪要带她来看周皓吗?虽然只是猜测,但县衙里面唯一让她挂念的就只有周皓了。 但接下来的话,也的确验证了周蕊儿的想象,安庆绪来此的目的果真就是为了周皓! 就见安庆绪微微地朝她笑道:“蕊儿,别慌,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倒是有人专门做了那些作奸犯科的事,现在可好了,生不如死,所以我带你来看看他,或许还有救。” 听着这话,周蕊儿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对哥哥不利吗?’尽管心里惶恐不安,但周蕊儿还是跟着安庆绪走进了县衙。 似乎都已经打点好了,安庆绪一行并没有受到狱卒的任何阻挡,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然后又经过一干人等的指引,他们终于来到了死牢的门口。 但才到门口,就从死牢里面飘溢出一股让人难闻的腐臭的味道! “真是让人难受!早知这样本公子就因该洒点花露来了!”闻到这股腐味,安庆绪直捂鼻,还不住的抱怨开去,但这也加重了周蕊儿的担心,人在这外面都尚且难受,那里面的人更不知会怎样了?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跟着安庆绪走进了死牢,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几盏烛火摇摇欲坠,要不是有人提着灯笼,她都害怕陷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但他们行走的动静也惊动了死牢里一干人等。 “公主,有人来了,您还是避一避吧。”牢门外,何欢听到了接踵而来的脚步声,连忙往死牢里传话道,而李芫才为周皓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还想说一些话,就被何欢给打住了,所以也没好气道:“真是早不来晚不来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虽然她不想离去,但是为了周皓,她也只能暂避一时:“公子,我先出去一下,你自己要保重啊。”看着周皓惨白的面孔,李芫也说不出更好的安慰来,只能含泪起身。 但身后却传来了周皓极其微弱的感谢声:“公主,谢谢你来看我,以后不要再来了,周皓一定会回去的,决不会食言的。” 而李芫听到,也不禁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这句话,我放弃了好不好。”说话间,李芫突然转身定定道:“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活着,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现在她算是求他了,只要他不被折磨,她什么都愿意干! 可此刻她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与他分开!于是李芫闪到了离牢门不远的一处壁隔里,这里既可以躲避自己,又可以看到对面死牢的一切情况。 这里李芫刚刚站定,就见一个华服公子带着一个女孩来了!不止是这两人,还有两三个随从,高举着火把,前后簇拥,简直如众心捧月一般! 燃惊叹之余,李芫也觉得那女孩如此的眼熟?忽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差点喊出了声来!对了,就是那个女孩,周皓就是因为她而去集镇还为她探病,结果被人以拐带盗窃罪而诬陷,之后又被打成杀人犯! 现在想来,李芫不免牙根痒痒的,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她恨不能冲上去抬手就给那女孩一个巴掌,但是此刻她却只能忍,看着他们究竟要干嘛?! 所以镜头转到了安庆绪这里,他一进到死牢里面就连连后悔,不仅是这的味道难闻,连气氛都异常的压抑,正常人都不想待上一刻,何况被关在这里的人了,所以难受之余安庆绪也很得意,因为他很快就要看到那个贼人了! 果然,在死牢的最里面,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就是他要寻找的对象! 于是安庆绪就对周蕊儿道:“蕊儿,我们到了。在来这里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相信。现在我们已经来了,那我就告诉你,这里面关着的就是那天拐带你的贼人,他现在犯了死罪,很快就要秋后问斩了,想必你很想去看看他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石二鸟 结果周蕊儿听到这些话,人都快站不稳了:“你说什么,哥哥犯了死罪,这是怎么回事?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之前安庆绪突然说要带她去逛街,谁知走在半道上就改变了主意,现在还特意将她带到死牢里去看看,难道不是有鬼吗? 所以周蕊儿心乱如麻,既不知道安庆绪的真实目的,也非常担心周皓的安危,如果周皓真的如安庆绪所说的那样,那是不是安庆绪一手造成的呢?! 因此周蕊儿想都不想了,一头就闯进了死牢里!而这牢门却是半掩着,显然也把里面的案犯给放在眼里。 可是当周蕊儿跑进死牢里,看到的却是让她伤心欲绝的情景!周皓躺在肮脏的草甸上,一身的锦衣已成褴褛,不仅浸透了血污,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的味道。 当看到这画面,周蕊儿几乎是扑了过去,将昏迷中周皓给扶了起来:‘哥哥,哥哥,你醒醒啊!’只见周皓脸色惨然,乱发纠结,除了发髻下的那张脸还是完好的,整个人都浸透在污血里,而且额头也烫得如炭火一般,让人轻触不得! ‘哥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周皓昏迷不醒,周蕊儿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变故,可是不论她怎么的呼唤、轻触他,周皓都没有醒来。 只因为他伤势太重,人还处在高热之中,而李芫又刚给他服下丹药,所以药力与高热交替循环,自然就控制了周皓的意识,让他处在昏睡之中。 不过在昏昏沉沉中他也好像感觉到了有人的存在,只是自己眼皮沉重,根本都睁不开眼睛。而安庆绪在外看到周蕊儿这般的焦急,也走了过来:“蕊儿,你叫不醒他吗,那就让我来吧!”既然是他将周蕊儿带到这里来的,如果没有人看戏,那岂不是太让人失望了! 所以安庆绪分开了周蕊儿,亲自到周皓的面前,抬起了他的手腕,摸了下他的脉象,然后啧啧道:“他不过是被高热所扰,待我打通他的穴道,他就会醒来了。”说着,安庆绪抬手指向了周皓身体上的几处大穴,随后又按住了他的合谷和人中,周皓这才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可是刚睁开眼,周皓就看见了梨花带雨的周蕊儿,不禁惊慌了起来:“蕊儿,你怎么来了?!”他记得之前提醒过阿史那兰的,千万不要让周蕊儿得知,可是周蕊儿怎么就会到了这死牢里了,难道是阿史那兰不守信吗? 但就是周皓疑惑不解时,安庆绪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周公子,你因该感谢我才是,要不是我得知了你被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面,蕊儿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所以我好心,专门带她来看看你,反正你也没多少日子了,有什么话就跟蕊儿说吧。” “原来是你。”听到这话,周皓整张脸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那周皓还得感谢公子的好意了,可是周某未免会让公子失望,我还死不了,蕊儿也不会跟你走的!”拼着这口气,周皓都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可是安庆绪听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失望,这是说给谁听的?就凭你吗,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抬一下手就可以捏死你!” 说着,安庆绪很自信的站了起来,并将缠在周皓身上的锁链也拉了起来:“我没想到县令竟然将你当做了凶犯,如果你被冤死了,想必蕊儿会伤心的,所以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怎么样?” 安庆绪说着,稍一用力就将那锁链拉得笔直,直扯得周皓的两手发麻,伤处又绽出了血来,但即便如此,周皓依然顽强道:“我被冤死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您有何干系?!” 因为周皓他很奇怪这个安公子为什么会对他的案子如此的积极,又会这么好心的来帮他?但旁边的周蕊儿已经不能忍了,她见他浑身是伤,必然是遭到了极不公正的对待,可她才跟他分开了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周蕊儿急于知道真相,就对周皓比划道:‘哥哥,告诉我是谁害的你,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可周皓看到却摇头了:“蕊儿,你帮不了我,这些人只是想置我于死地,只要阿若回来,我就会没事了。” 其实周皓也不知道案情的变化,他只是不想让周蕊儿担心,可周蕊儿听到却更加的伤心了,‘都是因为我对不对,如果我能说话哥哥就不会被人冤枉了,对不对!’说白了,都是因为一个无用的自我而连累了周皓,也更加重了周蕊儿的愧疚感。 而这伤心欲绝的一幕却让安庆绪的信心满满,看样子他的期望已经奏效了,周蕊儿果然矜持不住,她见不得心爱的人在她的面前受苦,接下来他只要一番好言相劝,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听从他了。 所以安庆绪故作同情道:“蕊儿,不要这么难过,我会帮你的。”结果周蕊儿一听这话,立刻就转悲为喜了:‘真的,公子,那真是谢谢你了!’她比划着,赶紧对他磕了几个响头,指望着他尽快将周皓搭救出来! 可周皓却不相信:“蕊儿,不要相信他的话,你想想他之前对我如此的痛恨,现在怎么会出尔反尔了呢?”按照一般人的逻辑,安公子因该是待在家里偷着乐,可是他却不辞辛苦的跑到死牢里面,难道就是为了来看看他的惨状,博得一笑吗? 周皓觉得安公子没那么简单,可安庆绪却不在意这些,还附在周蕊儿的耳畔喃喃道:“蕊儿,你是愿意听一个死人的话,还是愿意听一个活人的话呢?”这明摆着就是在威逼利诱。 但周蕊儿别无他法,口不能言是她的最大缺陷,她没办法为周皓解释一切,但也不能看着他为自己而送命,如果有人能帮他,即使陪上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因此周蕊儿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而这一切都在安庆绪的意料之中,看到周蕊儿的回复,他也满意的回道:“那好,蕊儿,你出来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看。”既然之前周皓一直否认自己拐带女奴,那他现在就正好证实一切了! 而周蕊儿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安庆绪走出了牢房,但前脚刚出来,后脚安庆绪就拿出了一张字据交到了她的手中:“蕊儿,只要你签了这张字据,那你的哥哥就会安然无恙了,他也会完好无缺的走出这里,否者我难以保证他能熬过这个晚上。” ‘不,不要!公子,不要!’听到这话,周蕊儿整个人都快瘫软了!如果周皓真的如安庆绪所说的那样,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身边所有的亲人都走了,甚至连最后的一个至亲至爱人都保不住的话,那她也该崩溃了。 所以周蕊儿哭着、求着,希望安庆绪能帮忙,可是当她看到那张字据之时,也不免呆住了!因为这是一张卖身字据,如果周蕊儿签字的话,就表示着自己自愿卖身为奴了! 因为周蕊儿之前只是被安庆绪意外的搭救,也没有卖身为婢,所以安庆绪在大堂上拿不出证据;而现在只要是周蕊儿签了,那就成了安庆绪名正言顺的凭证了!看似友好的帮忙,实则是一个歹毒的陷阱,既套住了周皓,也框柱了周蕊儿,可谓一石二鸟。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落幕 而周皓看见看见周蕊儿跟着安庆绪出去,就急着喊了起来:“蕊儿,不要听信他的话,你回来——”他手足被缚,既挣脱不得,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但周蕊儿却不能等待了,即使那是个卖身契,她也要签!所以周蕊儿拿起了笔就在字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手印。 看到周蕊儿的义无反顾,安庆绪总算如愿以偿了:“蕊儿,这就对了,只要签了字据,我马上就去拜访县令,求他将你这位哥哥给释放了!”其实他不过再哄骗周蕊儿,哪会有搭救周皓这种好事,看着周皓这个强劲的对手,他还巴不得他早点死去! 因此一切都是表面功夫,也只有周蕊儿还被瞒在鼓里,一旦签了字据,她又跑回了死牢里面:‘哥哥,你不会有事了,你很快就会被释放了。’她满心欢喜的告诉周皓,希望他能由此振作起来。 可周皓见到却泛起了疑问:“蕊儿,你说我会被释放了,那是为何?”他觉得有些不可置疑,县令将他施以重刑只为了套出与他共犯的人,现在突然说会被释放了,既没有重审也没有来做任何的解释,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见周皓不明所以,周蕊儿还想对他安慰,却被安庆绪给挡在了门外:“蕊儿,现在有人要来了,我们要走了,下次你再来看他吧。” 安庆绪说着,立刻就招呼左右带着周蕊儿出去,因为他也不想让周蕊儿待在这里太久,一旦被周蕊儿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张字据就有可能随时作废! 这也是安庆绪所担心的,只因为心里有鬼,就怕算计了半天最终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他这才让周蕊儿速速离去,但走之时,他还不忘了去奚落周皓一下:“周公子,不久之后你就会被无罪释放了。” “无罪释放,这难道是你做出来的吗?”听着他的话,周皓觉得很有深意:“安公子这般积极,难道是为了蕊儿吗?”他见安庆绪跟周蕊儿耳语了很久,想必在用什么条件逼迫周蕊儿。 果然,当听到这句,安庆绪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不错,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这层!我就是用你来威胁蕊儿,告诉她如果不按照我的吩咐,你将会活不过这个晚上!” “混账,你这个混蛋,你的心如此的歹毒!”听到这句,周皓愤然起身,可锁链缚住了手足,还没等他向前,就又被锁链给拽回了原地! 见周皓被激怒了,安庆绪顺势将那张字据也拿了出来:“正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蕊儿已经签下了这张卖身契,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跟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什么,卖身契!”当听到这句,周皓恍然大悟,原来安庆绪威逼周蕊儿的条件就是这个,借着来探望他,趁机将周蕊儿给弄到手! 想到这里,周皓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拼了命也要挣脱出去:“你这个混账,你这个卑鄙小人!蕊儿,你回来——”由于忿怒,激发了周皓全身的斗志,也将那锁链绷到了极点! 可安庆绪却无所谓了,看着这头狂怒的狮子就如同面对一头困兽的最后咆哮! “看到你发怒,我又有些后悔了,不应该答应蕊儿这么早就将放你出来,如果你又来抢蕊儿怎么办?!”安庆绪说着,一双鹰眼直盯着周皓满是鲜血的手腕,那皓腕上的锁链已经被挣得‘乒乓’直响,好像片刻间就要分崩离析了! 不仅如此,周皓的全身也散发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杀气! 所以安庆绪看到这些,也未免心虚了起来:“难道是我看错了,留着你终究是个祸患,还不如现在。”说到这,安庆绪终于运起了内力,抬起一掌就朝着周皓的前胸拍去!因为他知道周皓不过是强弩之末,而这个时候杀他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但就在他志在必得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紧,一把利刃直抵在后心上:“你信不信,只要你打他一掌,这把刀也会插入你的后背!” “啊?!”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安庆绪变得慌不择路,一边赶紧收掌,一边转身看是何人?可当他看到来人时也不禁笑了:“我说是谁呢,原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原来在他的身后站着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妙龄少女! 这少女披着斗篷,满脸的怒气,像似格外的珍惜牢门中的周皓!不过这真身被安庆绪看破了,也就没啥威慑了。 “姑娘,你想拦住我,恐怕不会如意了。”见不过一个女孩子,安庆绪继续发力朝着周皓打去!可这一次他失算了,还没等他发力,一块石子就击中了安庆绪的右臂,让他吃痛了起来! “谁,究竟是谁做的?!”安庆绪捂着吃痛的右臂嚷道! 那人却隐在暗处,也没有任何的回复!好在此时安庆绪的下人来了,并一个劲的催促道:“公子快走,外面有人来了!”看下人焦急的面孔,恐怕是有大人物要来了! 可机不可失,既然已经失手了,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可能了!想到这里,安庆绪只能愤然地盯了周皓一眼再匆匆而去! 但安庆绪前脚刚走,周皓就双膝跪了下来,一股血线也从嘴角溢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了!”见周皓流血,李芫赶紧将他给扶起来,可周皓已经虚弱得快要说不出话了:“你,你快走,没听到有人来吗!”他示意李芫走开,刚才的出手虽然让他不甚感激,但他实在不想让她再扯入自己的是非之中! 而李芫却不愿意:“不行,我不能离开!你看到了吗,连在这里都有歹人想害你,要是我再走了,谁还能救你?!”其实刚才情景李芫早就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安公子令人可憎又作呕的一幕,为了得到那周蕊儿,不惜设下骗局,然后再杀人灭口! 所以面对这么奸诈的小人,囹圄中的周皓险些丧命,要不是她及时出手,恐怕他早成冤魂了!尽管她做了这么多,但周皓并不领情,还唤她走,能不让李芫伤心吗! “公主,快走吧,我们还有机会来的!”见李芫沉迷其中,何欢、何进两兄弟也劝说道,因为这次真的有人来了,而且脚步声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不行,我不走,公子要是再出危险怎么办!”可就在李芫挣扎时,突然颈后一凉,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刚才就在她疾呼的时候,周皓忽然伸手按下她颈后的穴位。 现在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但是他不希望她再到这里来了,这里本不是她该待的地方,而他终究是要自己面对的,不管那是生还是死,该落幕的还是会落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对月弄影 很快,一行人引领着火把来到了死牢里! 当来到周皓的门前,甚至有人叫了起来:“少爷,阿若回来了,你受苦了!”只见一个人影疯也似的冲进了牢里,将周皓给扶了起来。 而周皓听到喊声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做梦还是真的?!’只见众多的火把围绕着自己,让他恍如隔世。 “你们是谁,又是来提审的吗!”忽然间,周皓在那火光下看见了县令那张阴沉的脸,刚刚还欣喜的心情一下又落到了谷底!原来自己还是逃不过县令的法眼,还有那安庆绪的作用,他前脚刚走,县令后脚就到了。 但自己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有什么好问的? 想到这里,周皓干脆闭上了眼睛,直说道:“县令大人,我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其实他根本没精神去应对,因为李芫喂他的丹药已经发挥着作用,其后果就是让人昏昏欲睡,所以眼前的情景也让周皓分辨不出哪是真的哪是幻梦? 可阿若听到却呆住了,他这么不辞辛劳的赶回来就是要救他,哪知赶到县衙却被告知周皓已经被押在死牢里了!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如五雷轰顶一般!不过才离开了两天周皓就被押在死牢里了,是谁这么大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直无法想象周皓会变成杀人凶手?! 这肯定是诬告,一定有什么人欲置周皓于死地! 所以阿若就跪在张萱面前央求道:“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吧,他一定是被人诬陷的!我走之时少爷已经被收押了,他怎么可能再出去杀人呢?!”这命案里有很明显时间与逻辑的错误! 而张萱听到阿若的描述也甚为蹊跷,记得阿若来时曾与他说过周皓就是需要一般的身份证明,只因为随身的路引没有带在身上!可是现在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是变成了一桩杀人命案! 事情来得太突然,也让张萱措手不及!如果周皓牵扯到命案,那他就无法插手下去了!但是自己又答应了阿若,现在罢手总归让人左右为难。 于是张萱沉吟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决定:“好吧,我就救你家少爷一次,但是这要看他的造化!” 因为张萱不可能插手地方的案例,唯一能救周皓的,就只有玄宗的口谕,还是当初亲授给张萱的那则——就是要找到荔枝画的奇才,将他带入集贤殿。 当初张萱已经找到了,就是迫于周佖的阻扰,所以才未能如愿;而现在,周佖不在其中,那张萱就理由将他带走了! 可这样还不能带走他,还得拿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如果周皓不能通过张萱的‘法眼’,那就说明他不是荔枝画的画者;反之,就是直接进入集贤殿的资格。 所以张萱在一番考量之后,终于提出了与县令的交涉!而县令听到玄宗身边的大红人突然来此,也是慌张不已,可当他听到张萱的要求之后,也由不得愣住了:原来张萱是来要人的! 但周皓涉及到一桩命案,至今杀害师爷的凶徒也没有归案,所以令县令很不情愿:“张大人,即使你能证明他是世家公子,但他涉及命案,你又怎能插足?!”很明显,县令对张萱的交涉不以为然,甚至可以以命案为由将周皓扣住。 然张萱听到却微微一笑道:“关于如何证明他,我自有分晓,也会让你心服口服,如果他连我这关都过不得的话,那周皓就任凭你处置!” 在一番交涉之后,张萱终于来到了死牢门外。但来到的同时他也不住的摇头,心说这周家的大少爷也这真是倒霉,上一次遇到他被他父亲打得半死,这一次又犯了命案,难道就没有一次消停吗? 而此时的周皓还神志不清,误将张萱认成了县令,也引起了阿若的强烈不满:“张大人,少爷需要一个大夫,你看他现在神识不清,也无法回答您的问话。” 于是张萱责令县令解开周皓的束缚,并派大夫给他治疗,饭食也要供应,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张萱这才重新让人将周皓提到自己面前。 经过一番诊治之后,周皓焕然一新,但是脸色依然惨白,而且他也不认识这位上座的高官,心下忐忑不安,又不得不面对。 但张萱却说道:“周家大少爷,你不必拘束,等下问你什么你就照实而答,但是你要是有一句虚假之话,那谁也救不了你了!” 张萱先是循循善诱,而后突然严厉了起来,也让周皓心下一惊,以为自己的命案已经惊动上层,所以询问自己的就是来复审的官员了!想到这,周皓也大叫冤枉:“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是被人诬陷的!”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但是你必须做到不在场的证据,否者不可能说服众人。”见周皓神情激动,张萱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但周皓却不解道:“我明明被县令押在监牢里面,门都没有出去,如何去杀人?!”见高官如此问,周皓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张萱却摆头道:“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你,我要的是你当日画荔枝时的决心,只要你再画出一幅一模一样的荔枝图来,我就相信你。” “什么,荔枝图?!”虽然张萱说的不紧不慢,但这短短的几句话,险些将周皓击倒!因为他做梦都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了,还有人重提荔枝图! 那简直是不该提的往事!要没有那张图他也不会被责打,蕊儿也不会被迫离开,还演变成这个样子,代价简直是无法估量。 所以这些话,让周皓整个人都变了,眼神也局促不安起来: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来重审的高官,而是来追查荔枝图的大内才对! 想到这一些,周皓索性咬牙道:“大人,那荔枝图是我画的,你是不是要我证实给你看!”“是的,只要你能原原本本的画出来。”见他如此意气,张萱也点头道,随即便让人将纸笔给端了上来。 但周皓看到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一支湖笔、一张雪白的绢纸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的手却如千金般的石头,抬不起来! 因为隔了这么久了,他也无法记清楚当时的画样,何况也不是他所画,都是周蕊儿的一时兴起!要是他放弃了,将这幅画的缘由说出,那周蕊儿就完了!而周家,即使牺牲他一个依然还能保住。 于是周皓拿起了湖笔,慢慢地在绢纸上描画了开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堪回首 曾经有个孩子,因为年少顽劣,屡次被父亲责罚,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完成了父亲交待的课业,也使得众人刮目相看了起来,而这个孩子就是周皓。 想当初他不过是十岁上下,成天只想着猎鹰走马,完全就没了上学的架势,所以屡屡被父亲责打;最后周佖无法了,干脆将他带到军营里,放任自流!其实就是不想再管教他了,只要他能打得过管住他的兵将,那就放他出去。 可是这样的结果是周皓的心思越放越野,再也坐不住学堂的板凳了!因此军营中有位参军就自告奋勇愿的当周皓的师傅,这也使得周佖放下了心来,但是当他看到参军的教授方法时,也不禁愣住了! 因为那位参军并不像其他的师傅按着书本授课,而是搬出了一卷卷的地图让周皓去识别!所以周佖见到甚为好奇:“鲁参军,你这究竟在教皓儿什么功课?”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周皓就应声答道:“即是地图啊,还有所有酒坊、饭馆、妓馆的方位识别法!” “什么,他都教你这些?!”当听到这回答,周佖简直是要吐出一口老血!原以为这个鲁参军会帮着儿子收敛玩性,谁知他竟然教周皓这些东西,实在是误人子弟! 所以周佖不干了,立马就要将儿子拽回来!但鲁参军见到却劝阻道:“周大人,不要急啊,学习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只有让他兴趣了,他才会收住性子,反之就会愈演愈烈。” “那是了,我儿子要是按你这法子来学,非得变成纨绔子弟不可!”见鲁参军还大言不惭的,周佖气得拉起周皓就走! 可周皓非但不走,还争辩了起来:“父亲,你错怪鲁师傅了!他并没有教不好啊!”见周皓不走,周佖反而更着急了:“那是他将你误入歧途,哪有当师傅的不教人圣人之书,反倒教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这里周佖越说越气,只后悔不因该将儿子带到军营里来,现在还沾染了这些不干不净的恶习,等回去想改都改了! 而鲁参军听到周佖的言辞也很不服气:“周大人,你哪门子看到我教学生不好了,你连看都不看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是何意义?!” 虽然无理,但鲁参军的这句话也的确让周佖哑口无言:“这样,我拿出一卷地图让皓儿去识别,如果他能认出来,我就服你!”最后周佖没辙了,那就用事实来说话了! 于是周佖就将那卷标识着酒馆、饭馆和妓院的地图拿在了手中,随即对周皓抛出了几道考题:“你在纸上将这三井街的所有酒馆的名字都写出来,并标注它们的方位!” 结果不一会,周皓就在纸上写出了酒馆的名字,还标出了它们的方位,让周佖大为惊奇!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周皓的侥幸,但之后又出了同样的几道考题,周皓也一一的画了出来,而且跟之前的一样,没有迟疑也没有一点的错误! 所以周佖就不解了:“这张地图你好像都背得滚瓜烂熟了,难道你小子喜欢这些地方所以都记下了?!”按理说所学者投其所好,也不是没有的,可周皓熟记这些,让周佖不能苟同。 但那位师傅却是信心满满的,指着周皓道:“徒弟,不要怕你父亲指责,你让他随便拿一卷地图,按着我教你法子去记!”“知道了,师傅!”这里周皓见鲁师傅发话了,也屁颠屁颠的走到了父亲的面前。 “父亲,你就随便拿一卷让我看吧,不消半炷香的功夫我就能记下了!” “你吹牛吧。”见周皓大吹大擂的,周佖就不相信,但为了见证儿子的这个错误,周佖还是拿出了一卷地图让他去看!这可是一卷最新的行军地图,连周佖本人都来不及看上几次,更何况是这个一窍不通的小孩了? 所以周佖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出错,“喂,看完没有,半柱香快到了!”他越是催促,周皓就越没当回事,反而还在地图上比划来比划去,也不知道再弄些什么? 但时辰一到,周佖就将地图给收了回去:“你说你有能耐,那就在这卷轴上将那副地图给我重画一遍!” “什么,重画一遍?!”当听到父亲的吩咐,周皓为之咋舌,但沉吟了片刻,即马上拿起了笔,在卷轴上绘制了起来! 首先在卷轴上定下了东西南北的方位,然后是较大的山川和河流,其次是城镇、沟壑,连同较小的湖泊、桥梁等等,都在周皓的绘制下一一浮现于周佖的眼前。 当周皓绘完之后,周佖也震撼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描绘出了一幅行军地图,而且跟原图几乎毫厘不差!所以周佖非常困惑,儿子是怎么记住这张地图的,鲁参军又是怎么教会儿子的? 见周佖一脸的疑惑,最后还是鲁参军打破了这个僵局:“周大人,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其实我没有教你儿子什么歪门邪道,就是想他早晚都要接任于你,还不如让他早点见识这些!”其实鲁参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皓,只是他的教学方式不被人理解。 “一般的小孩子看不懂这个枯燥又乏味的东西,所以就先让他们记那些感兴趣又喜欢的。” 当周佖听到这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鲁参军为了让周皓快速熟记,就先让他记当地的市井地图,等循序渐进了再记复杂的;但从那之后,周佖再也不反对鲁参军的教授了,反而让儿子拜倒在了鲁参军的旗下。 但是周皓并没有认真所学,而是继续着自己的顽劣性子,还将从鲁参军那学到的技巧发挥到了玩上! 比方说吧,他闲着无聊,就按照他的那点小聪明将二弟周昉画的猫给临摹了一回,还在猫脸上泼了大团的墨汁,惹得授课师傅气急败坏,连打了周昉十下戒尺,以儆效尤。 其次吧,偷看丫鬟的情书,以情郎的口吻为丫鬟画了一张画像,惹得丫鬟差点跟人家去私奔!还有更为恶劣的,为了跟父亲赌气,竟然半夜跑到祠堂里面画了一张爷爷的画像挂在门厅上,吓得周佖以为老太爷还魂了! 总之,十一岁那年的周皓几乎是疯过了头,谁也管不了他,也奈何不了他,最后还是于来了一位剑客,将这个顽劣之子给带走了,但从那之后周皓也不再画画了,而是收敛了性子,一心习武了。 这就是往昔那个逆子痛改前非的故事,所以当他看到周蕊儿的一方图册时,很快就知道是何物了。可是现在,那荔枝图关系到周蕊儿的性命,他也绝不能怠慢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下大白 可是时隔这么久,周皓也不过看了一次,当时谁也没料到事后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如今要他复原,真是难上加难。 但为了周蕊儿,周皓只好咬牙顶上,不管自己是否能还原,他都要承认!所以这过程十分的艰辛,足足画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周皓这才搁了笔。 但张萱却饶有兴趣的盯着周皓,从他下笔的那一刻开始,张萱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等他上交了画稿,天也快亮了! 与此同时,在张萱身后屏风处亮着的灯也灭了,从里面走出了县令;因为张萱要向县令证明周皓的无罪,所以县令也不得不待到等到真相的出现! 而张萱事先已经将那张荔枝图交到了县令的手上,并跟他做了一个对赌:倘若被抓之人画不出原图,那他就不是原画者,任凭县令的处置!要是他画出了原画,那这起命案就要交由张萱来处理,他也定会给县令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此张萱才会这样马不停蹄的催赶,根本不给周皓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让他有任何想象的空间,还将他与亲近的人隔绝了开去,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测试他画技最好的办法。 尽管很辛苦,但收效却是有目共睹的,当周皓的画拿到县令面前与前画对照时,县令几乎呆住了,因为周皓所画之画的跟之前的画简直是一模一样! 同样吃惊的还有张萱,虽然两幅画几近相同,但经过张萱的甄别,还是看出了一些破绽,但他也看得出周皓是非常的努力了,能画到这个程度也绝非等闲之辈。 因此张萱就对周皓说道:“荔枝图这关就算你过了,但是明日我将在大堂上列出考题,这才是考验你真才实学的时候,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萱之所以这么说,正是从周皓的画中看出了破绽,如果是同一个画者,笔法和风格虽然经过时间的演变会有所变化,但用笔的趋势和人物的神态都可以看得出来。 而周皓的这张,虽然在极力的还原原画,但却缺少了神韵,许多线条也是断断续续的,想必当时他可能忘记了画中的细节,所以在迟疑中就多畏首畏尾了。尽管一模一样可以糊弄住平常人,但对张萱这样的高手来说,简直就是不知量力! 他一眼就可以看出绘画者的真假,可是周皓也是个临摹的高手,虽然在耍自己的小聪明,但张萱还是饶过了他,只要他能通过明日的那关,一样可以得到进入集贤殿的资格! 此时的周皓全然不知,完全就被张萱给瞒在鼓里,而且他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浑身乏力,累得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了!至于张萱后面所说的那些话,周皓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可县令却顿悟不小,从这两幅画的甄别上也甘拜下风,索性就将主导权交于了张萱,因为他知道张萱的背后就是玄宗,如果是玄宗看中的没有得不到的!而张萱所谓的那些考核,也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所以一番休憩了之后,张萱很快就派人去杏花楼传唤安庆绪与周蕊儿,今天他要传说中的周蕊儿和周皓进行一次公平的比试,以他们的作品击破那些不实的谣言和证据,还天下一个大白。 而死牢里的变故让杏花楼里的周蕊儿和安庆绪尚不得知!周蕊儿还以为安庆绪帮了自己,放周皓从死牢里出来了,所以就央求安庆绪再去看看。 可安庆绪还在嫉恨中,只差一步就可以置周皓于死地了,谁想丛中会冒出了一个程咬金来,现在还要他去自然是极不情愿了! 但就在他们纠结之时,县衙突然传下了话来,要两人速去县衙!刚开始安庆绪还以为听错了,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从长安来了一个高官,点名重审周皓的命案,现在要原案的有关人等速速到场! 当听到这话也不禁让安庆绪傻眼了,心说怎么会从长安来了高官,难不成那周皓真的是官家子弟!虽然这消息来的突然,但安庆绪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张卖身契,只要他手握这张凭证,那周皓也奈何不得。 于是两人就这么来了,但还没到县衙,外围就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得水泄不通!因为大家都听到那个拐带盗窃案又重审了,还有这个重犯还犯了命案,所以大家都好奇,县老爷今天怎么断这个案子?! 可是当大家来到县衙后,都有些不解了,因为今天端坐大堂的不是县令大人,而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官老爷,所以大家都议论纷纷。 此时安庆绪和周蕊儿也到了大堂,张萱见人已经到齐,即刻升堂,让原告重述了事情的始末,并将周皓从死牢里提了出来。 虽然经过稍稍的修整,但周皓的脸色依然憔悴,步态也是虚浮的。当看到周蕊儿也在大堂时,周皓不免吃惊道:“蕊儿,你怎么也来了?”尽管他知道今天要重审旧案,但是为什么把周蕊儿也叫来了,实在让人不明所以? 但张萱才不管你这些,今天他就要将案情的始末查个清清楚楚,还周皓一个清白,所以他就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下面大胆贼人,你如实招来,为什么要潜入杏花楼中将人家的奴婢拐带出来!” 见新来的大人问话,周皓早就忍耐不住了:“我没有,大人,我冤枉!出事那天我根本都没有到过集镇!说我拐带人家奴婢,那也不是奴婢,是我的妹子,何来的拐带?!” 可安庆绪听到就不爽了:“大人,他口是心非!说没有拐带,但我这有这个奴婢的卖身契,都是她亲自签的!”说到这里,安庆绪将袖中的那张卖身契给拿了出来。 “大人,不要相信他的话,这张卖身契之前都没有,一定是他作假的!”见到这张卖身契,周皓横眉怒目,断定一定是安庆绪威逼周蕊儿签的! 而周蕊儿也在旁边一个劲的摇头,示意上座的张萱不要相信安庆绪手中的卖身契! 但张萱听到却说道:“你们都说自己有理,但是你们有人证和物证吗?”结果这句话都让周皓和安庆绪闭了嘴,因为他们都缺乏人证和物证。 所以张萱见到也笑了:“这就说明你们都无法证明,那这张卖身契也无用了!”张萱说着,‘刷刷’两下就将那张卖身契给撕得粉碎,因为现在是他在重审旧案,而不是被他们给牵着鼻子走。 因此张萱抛弃了教条,以自己的方式进行评判:“本官要问问这位安公子,出事当日你的奴婢正在干嘛?” 忽然间,张萱问起了当天的事情,反而让安庆绪意外了:“大人,出事当天这个奴婢正在房里休息,谁也不知道贼人进得了房中?” “这就奇怪了,你既然是说谁也不知道贼人进了房间,那怎么就能断定是他拐带了你的奴婢了呢?” 本来安庆绪还想坐实了周皓的所为,哪知却被张萱给反转了过来,也说的安庆绪哑口无言:“那,那是之后有人看见这个人跟我的奴婢待在一起,这才报了官!”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安庆绪的解释张萱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你的解释太牵强了,并没有说出贼人拐带绑架你奴婢的理由啊?他为什么要拐带这个奴婢,难道是有所图?如果是拐带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返回集镇,就不怕别人认出告发他吗?!” 因为张萱说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常识,一般做绑架的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将绑架的人又重新带回原地,还大模大样的招摇过市,除非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了! 但安庆绪听到也傻了眼:“那是因为贼人太自作聪明了,他以为没人会发现,谁知就让人看到了!”结果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县衙外的一阵哄笑声:“这说的也太搞笑了吧,哪个傻子会心甘情愿的去给人认出,还告诉别人说自己是凶手的!” 虽然大家都不信,但之前县令判断的也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让县令听到脸上是红了又红、烧了又烧。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边倒 但张萱听到众人的议论也恼了,直接又敲了下惊堂木:“肃静,堂下人等不许交头接耳!”因为现在是他在断案,又不是那些看热闹的在断案,所以用不着顾及他们的情绪。 可是众人并不知道这位大老爷要干些什么,见他发怒也更加好奇了:“大老爷,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那这案子究竟如何断啊?” 虽然众人众说纷纭,但张萱还是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安公子,我看你这奴婢也不过是个小女孩,你却将她捧得天高,难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因为张萱也在注意堂上的这个小女孩,她不过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看着单纯、灵动谢罢了。 可安庆绪却很紧张,连连的解释道:“大人,这个孩子有过人的画技,就是因为这样,那个贼人才起了歹心!”虽然证据不足,但安庆绪依然不忘了将罪名往周皓的身上去扣。 看到这样,张萱的心里也算有了个大概,心想这姓安的果然是不遗余力,紧紧地咬着周皓不放,但他就这么肯定就是周皓做的吗? 所以要打消安庆绪的这个顾虑,张萱也只能说道:“安公子,本官不能单凭你的一面之词,你说这个女孩有过人的画技,那我们就来试试,看谁的画技好!”其实他早就想说出这句了,也只有当场比试,才能见证安庆绪证词的真伪。 于是在张萱的吩咐下,衙役搬来了两张桌子,并在中间安放了挡格的屏风,但众人见到也不知何意? 只听到张萱在坐上娓娓道来:“你们两家都说各自有理,虽然本官不太信,但还是要大家做个见证,现在你们两人就以中间的这名衙役为题,用半柱香时间画出他的上身像!” 原来张萱是要周皓和那个女孩同时绘图,这样既可以打破众人的误解,也可以获悉两人的画技。 所以周皓和周蕊儿都拿起了画笔,在规定的时间内画起了画来;起初还可以,但是画着画着,张萱就感觉不对了。 因为周皓和那个女孩完全是两种风格的绘制!虽然站在大堂上的是一个人,但是他们却采用两种迥然不同的绘画风格!特别是那个女孩的用笔,让张萱突然想起了什么! 熟悉的线条,大胆的勾勒,这是本朝都不会用的技法,却在这个女孩的手里变得活灵活现!反观周皓,还是沿用着夫子教授的规规矩矩的画法。 所以看到这一切,张萱顿时就明白了!原来那张荔枝图的画者是另有其人,之前周皓已经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虽然很像,但是张萱却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现在看到周蕊儿的画,他也算明白了! 那荔枝图的画者不是周皓,却是这个在大堂上画画的女孩!也许周皓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在刻意的隐瞒,甚至将原图给临摹了下来,也误导张萱将周皓误认为了荔枝图的画者! 而今真相大白了,张萱也释然了。 可看到周蕊儿这个小女孩,张萱却纳闷了:‘年纪如此之小,又不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倘若传言出去,真是有损脸面。’只因为张萱曾在玄宗的面前夸下了海口,哪知见到真人却是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要是被玄宗知道,非得龙颜大怒不可! 想到这,张萱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可是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当两幅画都摆在张萱的面前时,也令他头痛了起来。 的确是风格迥异的两幅画,从画法和描绘上都是截然不同的!可是论神韵,似乎周皓的要更胜一筹! 于是张萱就点评道:“你二人的画我已经看过了,而且当场作画,没有任何的代笔!所以本官就奇怪了,既然这位公子有着与这位女孩同样的惊人画技,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拐带这个女孩,难道也是为了求画,还是求财、求色?” 结果这一说,安庆绪也有些傻眼了,原以为这场比试可以让周皓露出马脚,谁想那个高官会说出这些话,所以他也不相信:“大人,莫不是你被蒙骗了,这个贼人狡猾得很,他要活命,自然是竭尽全力了!” 哪知张萱听到气得大拍桌子道:“真是一派胡言,难道真人还有假的吗!”说着,他让衙役将这两幅传阅与众人,而众人见到也无不称赞:“这也难怪了,这个公子画得如此之好,他有必要再去绑架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女孩吗?” 起初大家还抱着质疑,但看过画后,所有的疑问都朝着一边倒了,就是他们也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了。可是安庆绪不甘心,他不能失去这个能置周皓于死地的机会:“大人,小的认为这个比试有嫌隙,不能算数!” 本以为众人都可以认可的事实,但偏偏就是安庆绪不认为,他认为肯定是这个高官在放水,否者周皓怎么这么快就画出了人像?!如果他也是画手的话,那就排除了拐带周蕊儿的嫌疑了,再加上有路引的证明,那他就更加不能告发他了! 所以安庆绪很着急,就死死咬着比试有嫌隙不放! 而张萱听到也大为恼火,原以为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个安公子就是不干,也奈他不何!因此张萱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那好,如你所愿,本官再出一题,再试试这两人的能耐,如果他们还能画出,本官就无话可说;反之,如果他们画不出来,就说明心中有鬼。” “好,当然可以!”这里看热闹的民众当然乐意奉陪了,难得看到两个画画的高手在这里过招,可是周皓却为难了,为了周蕊儿他已经露手了,但是没想到安庆绪却丛中作梗,如果那个高官不相信他的话,接下来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比试? 这对他和周蕊儿都是一种煎熬,说到底终究有个人会被胜出,那输者又会怎么办?这才是周皓所担心的,如果周蕊儿输了,那他可能会被无罪释放;但是要是周蕊儿赢了,那他又得面对那些无端的诬陷! 这算来算去都是一种无奈的轮回,只因为周皓不知道这位高官的目的,他发出来这些考题究竟想干什么?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眼看着周皓就在身旁,可是自己却无法为他辩护,还被别人误解,如果她赢得了比试,那周皓的命运会怎样?虽然在这大堂上,但是她却感觉不出这些人对周皓的善意,个个都想撕开他的面目,看他究竟怎样。 所以周蕊儿忧心忡忡,但周蕊儿的忧心却让周皓看在了眼里:“蕊儿,你的笔开叉了,让我帮你修修。”见周蕊儿一脸愁苦之相,周皓欲转移她的视线。 于是周蕊儿将自己的湖笔递了过去,哪知周皓刚拿到手上,突然手一松,湖笔就落在了周蕊儿白净的皓腕上,划出了一片黑色的墨迹! “哎呦,把你的手弄脏了!”见周蕊儿的手腕粘上了墨迹,周皓也慌忙用手来擦!但就在这一瞬之间,周皓忽然运起了内力,朝着周蕊儿的手腕按了下去!因为只有在此时他才能救她,而这个间隙谁也不会发觉。 第一百一十八章 知难而退 当时周蕊儿就感到手腕处一阵酸胀,似有千斤之重,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了,所以周蕊儿也没有再留意。 而张萱的新试题也出来了,但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在是么以人物和动物为考题,而是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去议论的题目! 就是以当今圣上为考题,要求两人画出一张玄宗皇帝的画像! 结果听到这个考题,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谁也想不到,这个高官竟然会出了这种画题!的确是没有人再敢去议论了,也根本不存在作弊的问题了;但在平时,还没等你画出来,估计那个画者就会被砍头了! 因为天子不是任何人敢去画的,能出这个试题的人,估计也是天子座下的宠臣!因此震惊之余,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上座的张萱,好奇这位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一个试题? 虽然来得突然,但张萱却是自信满满的,因为他出的试题可是集贤殿画生的大考之题! 每当一期的画生完成自己的课业,张萱就会按照各自的所学拟出试题,但集贤殿的画生都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才敢画此试题;而这一次却是张萱的自作主张,凭空扔出一个试题,看看这两人还敢不敢画下! 果然,当试题出来,不仅是看客们发懵了,连周皓和周蕊儿也傻眼了!因为他们根本都没有见过玄宗皇帝,如何去画,难道要凭空想象吗? 看着周皓等人发懵,安庆绪也倍感奇怪,心说这个大官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考题? 之前他不过就是说了句有作弊的嫌疑,结果他就来了这么一出,考题之深也不是周蕊儿能画得下的,即使你能画得出来,但皇帝陛下的相貌能让你随便画吗?这明摆着就是一条不能走的死路! 所以安庆绪想到这里,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逐向张萱提出了异议:“大人,你这考题太深奥了,我的奴婢没有见过那样的大世面,是画不出来的。” 可张萱听到却笑出了声来:“哈哈,安公子竟然是这样看的,难道皇帝陛下不也是一个人吗?如果人人心中都没有陛下的尊颜,哪又何来的天威?” “啊,这。”结果安庆绪听到也哑口无言了,似乎他也说不出更好的理由来,现在也只有看周蕊儿自己的造化了。 而周蕊儿和周皓也是面面相窥,面对那个高官放下的试题,他们是一点的准备都没有!谁知道玄宗皇帝时一副什么样的尊颜,又该怎么去画? 想到这里,周蕊儿不禁去拉了一下周皓,试图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答案,可周皓见到也摇头了:“蕊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试题太难了,除非你见过一些历朝皇帝的画像。” 听周皓的意思,他好像也无能为力,但却向周蕊儿提到了历朝皇帝的画像,如果不行就只能从那些图中找参考了。 但周皓一说,立刻就点醒了周蕊儿!因为她在现代的图书馆中见到不少历朝皇帝的画像,其中就有唐代著名的步辇图,图上画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肖像,如果要参考,就可以以步辇图为摹本了。 于是周蕊儿点头示意,可周皓却向上座的张萱提议道:“大人,您的题太难了,能不能换个考题。”因为他看周蕊儿也是不明所以的,如果大家都不知道,还不如重新换个试题。 可张萱听到却振振有词道:“这么简单的试题你们都要换吗?那当初画荔枝图的那股干劲去哪里了?” 因为张萱想到能画出荔枝图的画者必然是个有着丰富生活阅历的人,所以他才想到玄宗的画像,看似很遥远的两件事,其实都需要丰富的想象!既然能想出荔枝图,那同样可以想象出玄宗的画像。 这就是张萱为什么要出此试题的目的,如果他们都弃权了,那就说明荔枝图的画者不在这两人之中,他们也不过是个冒名者,凡事见可而进,知难而退。 所以张萱又道:“如果你弃权也可以,那就没法去澄清你拐带的嫌疑了,你好好想想吧。”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可更改,既然你选择了就只能画下去! 可他的这层意思周皓早就想到了,即使他出的不是玄宗皇帝的试题,即使他们能侥幸通过,但下一次呢?终究只有一个胜出者,而这所有的一切就是想证明周皓不在现场的嫌疑,如果周皓说他画不出来,那不是就正中了这位大人的心意?! 突然之间,周皓好像想通了!原来这位大人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令人咋舌的考题,要是他通不过,那岂不是又要回到死牢里了! 所以周皓的额头登时就冒出了一圈的冷汗,现在骑虎难下,谁也帮不了他!可周蕊儿近在咫尺,如果只差这一步,他还能放弃吗? 看着周蕊儿兴奋又带着期许的目光,周皓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画。”不管那是怎样的一条路,他还是要走上去,只是周蕊儿也许会离他越来越远了。 见周皓点头了,张萱又问向了周蕊儿:“小姑娘,你可否跟这位哥哥一起应试?” 听到张萱的问话,周蕊儿也一个劲地直点头!因为她见周皓都答应了,那这副画肯定是很简单的,只要圆满的完成这位大人的试题,那周皓就能重新得到释放了! 周蕊儿想的很简单,只因为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根本没有那些平民的畏惧意识。 但安庆绪听到却慌了:“大人,我要为这个奴婢恳请弃权!”因为他再傲慢,也绝不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威严,一旦画错或者画差,那就可以构成死罪!这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能承受得了的! 可张萱却厉声道:“怎么,你想放弃了吗?!公堂之上,岂可儿戏!”听到安庆绪的恳请,张萱也发怒了起来:“既然这位姑娘都认可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阻拦她?!”结果安庆绪的劝说无效,张萱说过的话就不会再更改了。 所以接下来的比试让所有的人都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而周蕊儿还不知所以的,心想不就是一副皇帝的画像吗,只要她想象成图书馆中那些皇帝的画像,再套用一张临摹下来,那不就完成任务了! 就在她想当然之时,手刚拿起湖笔,那笔就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看到落笔,周蕊儿赶紧拾起来,但又一拿起,湖笔照样落了下来!这一下,周蕊儿有些紧张了,心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连笔都拿不稳了?可后面又连试了几次,非但是笔拿不起了,连握任何的东西都握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啊?!’看到自己的突发状态,周蕊儿几乎都要哭出了声来!而远处的张萱看到,也察觉到了不一般的端倪:“你们去看看,那个姑娘怎么了,怎么不画了?” 于是有衙役下来查看,但很快就回禀了上去:“大人,是这姑娘的手出现了问题,突然就不能握笔了,拿什么就落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吹尽狂沙始见金 “有这等事情?!”听到衙役的回禀,张萱也站起了身来,心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之前比试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还是好好的,还画出了一张画,为什么一到画下一张就出了变故? 张萱对此表示怀疑,并亲自走到了周蕊儿的跟前,果然就见周蕊儿的手拿着笔又落了下来,反反复复都握不起来。 “去,叫着最好的大夫过来!”一见形式不对,张萱立刻就改变了主意!他可不想在关键的时候出现什么变故,如果是这个女孩佯装出来的,那他就有办法惩罚于她!要是是真的握举不能,这个麻烦就大了! 所以张萱急于知道答案,等衙役们将大夫给带来时,大夫看罢也不明所以:“大人,小的也看不出什么毛病,见这位姑娘脸色红润,脉象正常,也不似得了什么大病。” “可是她为什么不能握起湖笔呢?”听大夫这么说,张萱也急了。 但大夫对此却摇了摇头:“小的也不知,或许有些体质柔弱的人在经过什么刺激或者大事之下会出现一些异常的举动,但经过休息和调解之后,也许会恢复如初。” 一听这话,张萱可是瞪大了眼睛:“那需要多少时间的恢复?”“这个小的也不知,也许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或许又更久。” “那不都是废话!”当听到这个,张萱气得几乎都要骂娘了,心说我好不容易弄起的这个比试,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了,却给我来了这招,难道是天意吗?! 看到这样,张萱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好推延道:“那就延迟一个时辰之后再比。”哪知等到了一个时辰,周蕊儿还是这副模样! 这下子,张萱可是真急了,要是周蕊儿依然没有变化的话,那她就只有弃权了!可是之前她画的如此之好,要是弃权的话,那岂不是可惜了! 所以张萱又再延续了两个时辰,这下不光是张萱本人着急,连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待不住了:“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不画了呢?” “是啊,不久前那个小姑娘不是在杏花楼画的挺好的吗,我们都求过的画啊!”“难不成上次那个画画的是假冒的,现在动真格的了就被吓傻了!” “对,肯定是假冒的,要不然怎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一个骗子!”更有些看客实在待不下去了,走时还大骂了一通! 于是陆陆续续的走了大半看热闹的人,剩下的都只有那些愿意再看出输赢的人了,而这个状况也正和安庆绪的心意,只要周蕊儿画不出来,那就减去了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之前他还紧张着,现在看到周蕊儿变成这个样子,完全就可以放心了。 因此安庆绪也拱手道:“大人,我还是还是免了吧,既然这个姑娘已经画不出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大堂之上了。” “不行,这场比试还没有结束!”听到安庆绪的话,张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既然做得出来,哪怕就剩下一个人都要画下去,否者他张萱的大名岂不是被玷污了! 所以张萱再次来到周蕊儿的面前,叮嘱道:“小姑娘,你真的愿意放弃吗?如果舍弃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想他煞费苦心的弄了出了这么一场比试,几乎要瞒住了所有的人,就是要认认真真的选出真才实学,可是她却这样的放弃了,岂不是很可惜啊! 张萱在这里极力的挽留,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她哭丧着脸,经过无数次的练习始终都未能如愿,结果看到这一幕,周蕊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拿不起笔了,本来想与周皓同进同退的,可是她却出局了。 看到周蕊儿伤心欲绝,周皓却在一旁安慰道:“蕊儿,没事的,你下去休息吧,只要努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他试图安抚她不安的心。 而周蕊儿听见到也只能暂且点头,虽然她很想与他比试下去,奈何自己事与愿违,不得不提前出局了,因此接下来的周皓,偌大一个大堂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表演了。 “你可愿意再比下去?!”张萱看着他,郑重的说道,现在剩下的如果没有真才实学的本事决计是不敢接的。 可周皓却没有半点的犹豫:“我愿意再画下去。”因为周蕊儿已经出局了,她为什么会握不起湖笔,其实都是周皓的功劳。 之前他在她的手腕上施压了一层的内力,虽然不太严重,但足以让她纤细的手腕受到压伤,这样她就拿不起任何的东西了,等过个两三天,压伤缓解,周蕊儿就又可以恢复如常了。 但现在,周蕊儿的状态足以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只因为周皓不想将周蕊儿牵扯进来,如果皇帝陛下要算旧账也是算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与周蕊儿没有任何的瓜葛了。 所以一切妥当之后,周皓义无反顾的答道,也不禁让张萱有了些许的动容:“你可想好了,一旦决定了就不容更改了。”张萱说着,其实是话里有话,意在暗示周皓:你的性命就交在我的手上了,如果放弃还来得及。 然而周皓并没有回头,他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有一个天赐的良机,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呢! 所以周皓安然的坐下了,并铺开了宣纸,在纸的中央描绘了起来。一开始时,张萱并没有看见周皓在纸上描绘人形的轮廓,而是在中央画出了一匹骏马的背影! “这小子究竟要画些什么?”看到这匹马,张萱也觉得纳闷,但周皓尚未画完,他也不好随意的妄加评议,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地看下去。 只见周皓左一划右一划,在完成了那匹骏马之后又蜿蜒直上,在马的背上画出了一个男子挥着马球杆的姿势,整个动作强劲有力,犹如呼之欲出一般! 当张萱看到这般,也不由得呆住了,‘他究竟想干什么吗?!不好好的画人像,偏偏要画个挥杆的背影吗!’ 当看到周皓的整个勾勒,张萱也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大概已经绘出,不可能在做出任何的改动了! 所以张萱的心一下子就吊在了嗓子眼里:“你可要想好了,一旦画定,就容不得更改了!”面对周皓的执迷不悟,张萱再一次的提醒道! 可那位还是义无反顾的画了下去,直惹得四周的人议论纷纷:“他究竟在画什么啊?”“画个皇帝陛下的像怎么就变成背影了呢?”“估计这人是画不出来,但是画成这样子也别想活了!” 的确是别想活了,明明张萱已经公布了试题的要点,还再三的提醒他,但是周皓就是要钻那个牛角尖,画那些风马牛不及的东西来,也不禁让张萱直皱眉:‘这小子到底想干嘛?我这么帮他,他却不识好歹!’ 现在画已经画完了,但画意早已偏离张萱的想象,变成了一张侧身挥杆的背影像!那人物虽未见脸,但足以从他的矫健的背影中感受到一股皇家的威严之势;而且氛围也不错,座下的马骁勇矫健,随时都有一种凌空飞腾的动魄之感! 尽管周皓的所画违背了题意,但大胆的构思仍然令人叫绝,也不失为一副佳作! 第一百二十章 庆幸 所以张萱看罢立刻就怒喝了起来:“大胆的狂生,怎么可以随意想象圣上的圣颜!本官现在将你拿下,明日解往长安,让陛下去裁决!” 结果张萱此话一出,众人皆愕然:“完了,这小子算完了,谁要他自作聪明,现在该朝不保夕了!”大家对此纷纷摇头,只可惜了一个画中的良才,就这么被扼杀了! 而周蕊儿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周皓又被衙役押住,重新关入牢门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你告诉我,你那张画到底怎么了?’周蕊儿见情况不妙,赶紧追了过去,可周皓见到她的比划,也只是笑了笑:“蕊儿,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其实这就是周皓意料中的结果,画与不画都会殊途同归,不过周蕊儿已经被排除在外了,这就是他最庆幸的事情了:与其陪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上路,还不如让她安安然然的活着,又或许他还没到那个山穷水尽的地步。 总之,一切都不可预料,他也不可能再让周蕊儿犯险了,所以周皓还是被衙役给押走了,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周蕊儿:‘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是明明已经画了出来,为什么这位大人还不放过他呢?’ 对于张萱的妄断,周蕊儿愤愤不平,甚至还拦住他,希望讨要个说法! 可她这些无知的举动,登时就被安庆绪给截断了:“蕊儿,不要再去问了!这是他自个去作死,谁也没逼迫他,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 安庆绪已经看了他一上午,算是看出了不少眉目:周皓这个人就对太自负太清高,什么事情都是想当然!现在栽在了自负上,也怨不得任何人了! 因此安庆绪不管周蕊儿怎样的哭闹,硬是强行将周蕊儿给拉走了!不仅是这样,安庆绪还发现这场官司自己非但没有赢得半点的好处,还损失了一大笔! 先不说那个惹事精周皓,就是因为他让安庆绪失去周蕊儿这个宝贝!原本安庆绪还想将周蕊儿献入后宫赢得玄宗的赏识,谁想玄宗座下的红人张萱亲自巡防,并安排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比试! 一开始安庆绪还不知晓,后来从管事那里得到了消息,禁不住喜形于色,当时还指望着周蕊儿会被张萱所赏识,哪知后面急转直下,张萱出了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考题,足以让安庆绪望洋兴叹了! 因为他知道周蕊儿不可能完成那个答案,一般的平民百姓别说看到圣颜,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而张萱就这么大言不惭的说了出来,这明摆着就是让人知难而退,可是那个傻小子就这么答应了! 说他傻果真是傻,本来安庆绪还想除掉他,现在完全就不用吹灰之力了,可是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却是周蕊儿握不起东西,这是安庆绪始料不及的,如果真的如大夫所说的那样,那周蕊儿岂不成废人了! 所以安庆绪很紧张,并急匆匆地将周蕊儿带离了大堂,就是要找个大夫给她重新诊治!可是当他得知诊断的结果后,也不由得放弃了! 原来真的如堂上的那位大夫所说的,周蕊儿因为受到刺激和其他的事情而演变成了无法握举,至于恢复的好坏只有看个人的能力了。 听到这番诊断,安庆绪简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不两下就将大夫给赶跑了!因为他不相信这个诊断,周蕊儿看着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能握举了,一定是那些人的误诊! 于是之后安庆绪又找了几个大夫前来探病,结果无一不是这个说法。 当听到这,安庆绪算是彻底的失望了,原来之前自己还当成宝贝的,现在却变得一文不名了,那留着还有什么用! 本来安庆绪就对对薄公堂不满了,现在周蕊儿又变成了这样,集聚在安庆绪心中的怒火也喷发了出来:“将她的细软收罗好,再给她二十两银子,从此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不管周蕊儿是否愿意,安庆绪都叫人将她的东西给扔了出去! 曾经是众星捧月一般,而今却落得凄凄惶惶,为人唾弃。当杏花楼的歌姬们看到周蕊儿凄惨的结局时,也不禁唏嘘叹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这么一个结局,生的如此之好,却不能握举,实在是可怜。” 特别是阿史那兰,见到周蕊儿被赶走,也不免流下了泪来:“蕊儿,你我姐妹一场,这点碎银子你就收下吧。”阿史那兰担心周蕊儿的日后生活,并从自己的月银中拿出了一些放在她的包袱中。 可是周蕊儿却摇头了:‘姐姐,我不需要这些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还有一张嘴和一双脚。’ 见到阿史那兰的好意,周蕊儿婉言谢绝,因为她受不起她的这份恩情,何况她还不是废人,如果不能画画的话,她就尝试着去跳舞,记得在学校时,她就曾拿过古典舞的奖项,所以她并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但阿史那兰见到却纳闷了:“蕊儿,你说你不要,那你今后怎么生活下去啊?”她见周蕊儿这样要强,也担心她日后的处境。 而周蕊儿却回道:‘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其实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要不是安庆绪的意外发现,她恐怕还在外面游荡!现在她看到了周皓,也知道了自己活下来的目的,不管周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离开他了。 所以周蕊儿的计划就是离开杏花楼之后,到牢里去,守在周皓的身边。 阿史那兰见劝阻无效,也只能眼睁睁德看着周蕊儿离去。但周蕊儿才出杏花楼不久,就在街角处被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给拉了去! ‘你是谁?!’周蕊儿见那人穿着斗篷,遮着面孔,完全就是一副陌生人的相貌。 但他一出口就露出了令周蕊儿熟悉的声音:“小姐,是我,少爷要我把你带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阿若,怎么是你!’当听这声音,周蕊儿激动了起来,可是阿若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却是周蕊儿不能接受的,‘我要去看看哥哥,他还在牢里!你因该去解救哥哥,怎么反倒要将我送走呢?!’ 见周蕊儿比划来比划去,阿若却看得云里雾里的,因为他说的都是和周早已定下的计划,一旦阿若有机会接近到周蕊儿,就一定要将她带走,还要远离这个集镇越远越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济于事 于是阿若拉着周蕊儿欲走,可周蕊儿却不答应:‘不行,我要去看哥哥,你要是不带我去看,我就不走!’ “好了,好了,我的祖宗,我带你去看还不行吗!”见周蕊儿一意孤行,阿若也不得不依从,因为这是周皓拼上性命叮嘱的一定要他护佑好周蕊儿,要是让她又跑了,周皓非杀了他不可! 所以阿若害怕,只得带着周蕊儿来到牢房,就见周皓依然被关在牢中,只是牢房从死牢换成了一般的牢房,环境也比之前的稍稍好了一些。 可周蕊儿依然很难过,一见到周皓就扑了过去,并把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哥哥,我来了,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看到周蕊儿闯进来,周皓也分外的吃惊:“蕊儿,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里!”他记得在大堂比试前曾交待过阿若,要是看见周蕊儿就一定将她带走,可是阿若却把她带到牢里来了,这让周皓非常的不满! 见周皓一脸的怨气,阿若也不得不哭丧着脸说道:“少爷,我拗不过她,也只能带她来了。”“算了,你等会就带她走吧。”虽然如此,但周皓仍不忘了让阿若带周蕊儿离开。 一听到要自己走,周蕊儿就不愿意了:‘哥哥,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出去?’原以为上面来了个大官是重审旧案的,可是审来审去反倒把周皓送到长安去了,所以周蕊儿不甘心,说什么都要问清楚! 但周皓却无言以对,他该怎么去跟她解释,连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犯下的罪过要比之前的严重得多了,随意想象皇帝陛下的形象,还可能被牵连到全家,所以要周皓去解释,他实在说不出口。 一旦要是被她得知了真相,肯定又会寻死觅活了,这也不是周皓愿意看到的,如果要想让她毫无顾虑的离开,那就只有骗她:“蕊儿,我没事的,我被解往长安,父亲会知道的,到时他会去长安为我作证的。” ‘真的吗,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见周皓一脸的自信,周蕊儿也半信半疑,可周皓却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安慰道:“是真的,哥哥什么骗过你,但是你要是不听阿若的话,我一定会生气的!” ‘嗯,我知道了,我会听阿若的话的。’见周皓责备自己,周蕊儿也赶紧点头,原来周皓早就想好了后路,如果有周佖为他作证的话,那他很快就会被释放了。 之前周蕊儿还是愁眉不展的,现在听到这番话顿时就喜笑颜开了起来! 而周皓见状就连忙给阿若使眼色:“既然蕊儿已经看过了,那就带她走吧。”“好的,少爷我知道了。”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阿若也知道无缘如何都要将周蕊儿给带走了,所以还没等周蕊儿再问下去,阿若已经拉着她步出了牢房。 看着周蕊儿远去,周皓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现在他终于可以叹口气了,可是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牢门外却有人鼓起了掌来:“精彩、精彩,原来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孩!” 当听到这话,周皓登时就慌张了起来:“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要在后面偷听!”如果他刚才跟周蕊儿所说的话被人知晓的话,那周蕊儿就有危险了! 所以周皓很警觉,要是这个人一露面,他就不惜以身试法! 可是当烛光燃起来之时,周皓却愣住了!因为这个偷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大堂上要他们比试的那个高官,但他为什么在暗处偷听自己,倒是让周皓不解? 见周皓一脸的惊异,张萱却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份,而是继续道:“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坏人,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了这个女孩将自己好端端的前程给断送了?” 听到他这话,周皓只当装聋作哑,什么都不回答。 但张萱却继续说道:“你不回答也可以,但我要说出你心中的话,你为了这个女孩甚至不惜作假,想用障眼法蒙混本官吗!”说着,张萱突然一甩手,将袖中的一卷画给扔了过去! 结果周皓看到也大惊了起来,因为那卷画不是什么画而是他不久前所画的荔枝图! ‘难道他看出破绽了吗?!’当看到这卷画,周皓的头上也冒出了一圈冷汗,心说他跑到这里来难道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吗?还是要秉公执法? 不管他怎么想,自己所做的都已经败露了,那接下来的就只能…… 于是周皓依然不动声色,只等着那高官进来!结果张萱还果然进了牢门:“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这点小聪明可以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张萱我的法眼!” “什么,你是张萱!”当听到张萱二字,周皓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两天重审旧案的是张萱,难怪他要他和周蕊儿比试了这么多场,就是寻找他们的不同处! 之前张萱曾到过周府,可那时他被父亲责打昏迷,所以一直无缘相见,现在却以这种身份相识了,可惊愕的同时,周皓也发现周蕊儿越来越危险了! 张萱既然知道了荔枝画的来历,那一定是要他说出周蕊儿的去处,如果是那样,那他就不得不做了! 想到这里,周皓突然起身,将手中的锁链套在了张萱的脖子上,并狠狠地威胁道:“既然张大人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请放了我,否者张大人的性命堪忧!” “这就是你想要的!”哪知张萱听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强横了起来:“左右出来,将这个人与我拿下!”还没等张萱的话音落下,牢门的暗处就有几个强健的随从冲了过来,不两下就将周皓给制服,重新又锁在了柱子上。 这一下,周皓黔驴技穷,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周皓觉得张萱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难道跑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他技不如人吗?! 可是张萱却笑道:“年青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我只是来告诉你,明天你就会被押解回长安了,到时会到皇帝陛下的跟前,所以你还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什么,皇帝陛下!”一听到皇帝二字,周皓整个人都发懵了,原来张萱此来就是要他留下遗言的,现在任凭他怎么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劫 于是周皓又被重新锁上,这回算是重兵看守,不止是牢门里,连牢门外都排了张萱的亲随,任凭你再怎样的折腾,都逃不过人家的法眼! 就这么又待了一晚,等第二天天还没亮,周皓就被人提出牢门,披枷带锁的直接扔进了囚车之中。 而张萱也很积极,一直跟在囚车的后面,但这一路上他却没有向周皓吐露出半点的消息。 因为他想早点离开集镇,虽然是受周夫人所托搭救周皓,但张萱也不虚此行,既知道了荔枝画的原画者,又发现了另一个良才,所以收获颇丰!要不是他故弄玄虚弄出了几场比试,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其中的隐秘。 因此张萱分外的踊跃,一大早就将周皓给接了出来!旁人还以为他是要将周皓解往长安,其实他就想在半道上将周皓给放了,因为他根本没啥罪,就是被人诬陷罢了,但是这出戏还要演下去,确保周皓的万无一失。 所以路继续一程程的走,可是走到半道上,还果真有事情发生了! “喂,你们给我站住!”只听得半道上凭空一声呐喊,差点没把人从车厢里给轰出来! “怎么回事,外面打雷了吗?!”张萱坐在马车上,只听得车外闷雷滚滚,还以为要下暴雨了!谁知车夫却告诉他:“大人,没有打雷,是道上有人打劫!” ‘打劫!’这简直是无聊至极! 张萱听到回禀,顿时就撩开了车帘!心说这条官道他前天还走过,当时还一帆风顺的,怎么过了两天就有人来打劫了? 但就在他狐疑不解之时,官道上赫然出现了三个人,一女二男,还真的是有人来打劫! “你们三个就是劫匪?!”刚看到这三个人,张萱几乎要笑出了声来,因为这三个人怎么看都不想劫匪,一个是柔弱无骨的娇娇小姐,另外两个却是空有一身蛮力的壮汉!就凭这三个人也来打劫,那岂不是笑话! 可笑话归笑话,那个娇娇小姐却没有一点的玩笑,而是张着嘴巴就喊了起来:“我不要你什么钱财,只要你一样东西!” 但张萱听到却‘哼’了一声:“哼!钱财,本官可没有,至于东西本官也不会留下任何给你!”对方既然是强盗,那就没有什么讨价还价而言! 所以张萱不搭理她,可对方却急了:“什么,你竟然不理会我,那就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那娇娇小姐一挥马鞭,‘刷’的一下就抽了过去! 本来张萱还没当回事,谁想这位却来真的了!那马鞭不仅又快又急,力道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就听到一声巨响,整个车篷顶被马鞭给掀翻了! “天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当听到那声巨响,张萱吓得捂住了脑袋,等他回过神来,头顶上一片亮堂,整个车篷顶就不翼而飞了! 看到这情景,张萱登时就呆住了,心说今天真的是遇到打劫的了!但是他急着出来,也没有带多少银两,所以只好对着对面的娇娇小姐赔笑道:“啊,这位女侠,本官两袖清风,没有你要打劫的银两,你还是放本官通行吧。” 可是这位女侠却挥鞭道:“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我要打劫的东西!”她这话的意思就你这里有我要定的东西! 结果张萱听到这些,也紧张了:“女侠,我不过一个清官,哪有你想要的东西!”但是那位女侠根本不听,而是直接喊道:“我不要你什么东西,就是要他!”说话间,她将马鞭一指,指向了那个囚车! “什么,你要这个犯人!”当张萱听到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他布置得这么周全,就是为了防止周皓逃走,甚至在他喝下的茶水中都放下了少量的蒙汗药,当然现在周皓是在昏昏欲睡中,可是半路冒出来的这位? 究竟是何居心? 张萱也倍感怪异,甚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女侠,劫囚非比儿戏,他究竟是你什么人?”对于这位娇小姐的目的,他必须要弄清楚!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喊了起来:“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救他了!” “他是你夫君,简直是荒唐!”听到这话,张萱也觉得好笑,心说这位打劫的也不觉得脸红,那位才多大点,你就敢自称夫君了! 见张萱不信,那女侠可是发火了:“你不答应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女侠又挥动了手中的鞭子,只听得‘彭啦’的几声响,那车厢门全被打在地上,直吓得张萱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住手,快住手,女侠别打了!” 张萱心道这个人还真是急性子,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别说这车了,恐怕人都要给她的鞭子抽得七零八落了! 但是她要是劫了人,那张萱如何跟周夫人交待?所以张萱只能告诫道:“女侠,这个人你不能带走,这是皇帝陛下要见的人,你要是劫走了,本官如何跟陛下交待?!”张萱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些,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哪知这位根本不吃你这套,“皇帝陛下又怎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说着,她一抬手,左右两个人直接用手中的刀劈开囚车的大锁,将里面的周皓给背了出来。 “不行,你们不能将他带走!你让我如何去回禀皇帝陛下?!”见周皓被人劫走,张萱也示意手下前来抢人,可是那女侠却反手扔来了一个竹筒:“我知道你承受不起,这是我给皇帝舅舅的回书,他只要看了,就会赦免你无罪的!” 说完,女侠就指挥着左右两人快马扬鞭的走了! 起初张萱还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匪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人给劫走了! 见周皓被劫走,张萱直气得顿足捶胸:“真是气煞我也!”想当初,寻找荔枝画者时,他也是很快就要见到人了,谁知周佖会横插一杠来!而这次人已经在他的周全之下了,谁想又被人给劫走了! 所以张萱这个郁闷让人无法形容,但人已经被劫走了,他也只能向玄宗去请罪去了。 几天后,张萱回到了长安,玄宗还兴致勃勃的召见了他:“张爱卿,你飞鸽传书与朕,说有新的发现,那快跟朕来说说!” 原来之前张萱将荔枝图的事情飞鸽传书与了玄宗,说是找到了原画者!而玄宗听到自然是欣喜不已,所以就在大明宫中等着张萱回来,因为他也要见见这位荔枝画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甚是无声胜有声 结果张萱回来一无所有,只有站在玄宗面前赔罪道:“陛下,臣下无能,还是未能将荔枝画者带回。” “什么,又未带回来!”听到这话,玄宗的脸上泛起了怒气:“爱卿,你既然没有找到人,那为何还要飞鸽传书,岂不是要朕白高兴了一场!”之前玄宗看到张萱的传书还满心欢喜,可现在张萱突然说未能带回,真是让玄宗大倒胃口! 而张萱早就料到了玄宗的态度,就赶紧解释道:“陛下,不是臣下没有找到,是有人从中作梗,将他给劫了去!” “岂有此理,还有这等事情!”听到张萱的回禀,玄宗也气得直拍桌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官兵都没有阻止的吗!”玄宗想着张萱好歹也拿着自己亲授的腰牌,即使有什么变故,也可以调动当地的官兵的。 但张萱听到却应道:“赎臣下无能,未能将画者带回来,但臣下这一趟却收获颇多!”张萱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几幅画卷一一呈献了上来。 “陛下,请您上前一观。” 这可是张萱经过精挑细选之后准备的画卷,只要能博得玄宗的欢心,那些罪过都不在话下了。 结果玄宗一听到观画,自然就兴高采烈了起来:“好,朕倒要看看张爱卿这一趟有些什么收获!”听他说收获颇多,那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好的精品。 只见张萱将三幅画都铺在了桌案上:“陛下请看,这三幅画有什么不同之处?”只见其中的两幅都是荔枝画,还有一副却是花鸟图。 “张爱卿,你这是何意?”当看到那两幅荔枝图时,玄宗却愣住了:“这不是之前看过的那幅荔枝图吗?张爱卿怎么又临摹了一幅?” 面对这两幅一模一样的荔枝图,玄宗甚为不解,可是张萱却含笑道:“陛下,请您再看看,这两幅图上可是大有文章!而且臣下还在一副画上做了印记。” “哦,大有文章吗!”听到这句,玄宗更是来了兴趣,果然就将这两幅图给细细品味了一番:“张爱卿,还真的如你所说的一样,这两幅图有文章!” 经过张萱的说明,玄宗也看出了这两幅画中的玄机,并找到了张萱提及的那幅:“你做过印记的这幅画大概就是之前看过的那张原画吧。”因为荔枝的事情,玄宗对此画依然记忆深刻。 “是的,陛下,臣下做过印记的那张就是原画,可您也看看另一张画有何不同?” 这可是张萱说的重点,既然他如此的关切,玄宗也耐着性子又看了一次:“这幅画也画的不错,但却是临摹前副的,虽然整体极其的像似,但是画中的线条却有不少的停滞,人物的神韵也呆板了些。” 果然高手就是高手,此画一经玄宗之眼立刻就无处遁形了!于是张萱就解释道:“陛下,画这幅画的人可是一个死囚,但跟之前的荔枝图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话怎讲?”听张萱说到一个死囚,玄宗更是惊愕不已,“没想到一个死囚都能画得如此的相像,倒是朕小看了!” 见玄宗来了兴致,张萱便将狱中作画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结果玄宗听罢震惊不已:“此事都是真的,他全凭想象画出的这张荔枝图吗?!” 结果张萱点头答道:“是的,是臣亲眼所见,当时他在重刑之下,为保性命,不得不重画了一张,可能时隔太久,他也忘记了其中的细节,所以才如陛下所说的那般停滞又呆板。”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张萱的陈述,玄宗这才恍然大悟,甚至后悔起来:“如果当初朕不要爱卿带他来集贤殿,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了,真是苦了这个孩子!明明朕已经赦免了他,为何还会掀起一连串的事情?!” 玄宗记得这原本就是一件举贤的好事,可是为什么到了下面就会演变成一场骇然的风波,让人难以理喻? 见玄宗感触颇多,张萱也只好劝慰道:“那是因为贤才自古难得,而经此事之后,臣想这孩子也不太可能会重拿画笔了。” “那是为何,朕并没有怪他!”听到张萱的感悟,玄宗也呵斥了起来!本来他就听得一肚子的怨气,这个少年原本就是他要的人,却被下面的官员弄成这个样子,能不让玄宗生气! 可此时的张萱却道出了另一番的原委:“但是陛下,这个孩子并不是原画者,他只是想保护画者自己又临摹了一张,甚至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听到这里,玄宗的脸上也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来:难怪张萱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现在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萱即使再推诿也说不过去了,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那是因为原画者是一个小女孩!” “什么,是一个小女孩!”当看到张萱振振有词道,玄宗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恐怕是今天听到的一个最大的笑话了——他苦苦等待的贤才竟然是个小女孩! 常言说希望最大失望也最大,现在看来还果然一样!虽然事与愿违,但玄宗还是不甘心:“你是怎么得知的?!” 见玄宗大失所望,张萱也只得实话实说道:“是微臣从那两幅荔枝画中得知的,那少年为保住那女孩不惜冒名作画,最后在微臣出的试题中胜出,尽管他犯下了大不敬之罪,但是微臣还是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说着,张萱这才把周皓所画的那张策马挥杆图给献了出来:“陛下只要看了这幅画,就能了解了这孩子的心意了。” “是吗,容朕看看!”见张萱说得如此的诚恳,玄宗也只好将那副画拿来,当他将画徐徐展开时,印入眼帘的却是自己年轻时策马挥杆打马球的英姿,虽然不见面目,但却有种让人呼之欲出的感觉。 “这就是你出的试题?!”看到这幅画,玄宗望向了一旁的张萱,可张萱却说道:“当时微臣要两个孩子画出陛下的圣颜,那女孩子画不出来,于是那少年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试题。” “不必说了,朕了解了。”听到张萱的回复,玄宗看着这幅画长久都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虽然无语,但玄宗的眼前却恍然回到了当年那个英姿勃发又快马扬鞭的青葱岁月,尽管岁月嫣然,但这幅画却收录了他那时最美好的一刻!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肖像画,这幅画更是甚是无声胜有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难上加难 所以玄宗在这幅策马图旁驻足了许久,突然一手拿起画,伸向了一旁的灯烛! “陛下,快请住手,您为什么要烧了这幅画?!”见玄宗欲将画烧毁,张萱可是大喊了起来!可玄宗并没有住手,那张画也如翻飞的蝴蝶,瞬间就化为了火中的斑斓! “这究竟是为何啊?!”看到策马图被毁,张萱可谓痛心疾首,因为一副好的作品只有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方才产生,一旦被毁,就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但玄宗却漠然道:“你可知这画的画意?”见张萱痛心,玄宗却反问了起来。 “臣下不知,愿听陛下赐教。”既然画都烧了,那张萱就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那是因为这孩子用策马之人暗喻朕,想当初朕年少时也是这般策马扬杆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朕已经垂垂老矣,他画下这张画岂不是在暗讽朕久居深宫不复从前了!” 原来这就是玄宗的看法,因为断定周皓是用画中人来暗喻玄宗,所以才被玄宗毁掉! 结果张萱听到此话顿时就跪了下来:“陛下,这孩子虽然桀骜,但还不止于此,而他画下这副画,也是全凭自己的一腔热血!” 当时周皓作画时的情景,张萱还历历在目,比起集贤殿中的那些贵族子弟,不知要高出了多少去!现在玄宗妄加评判,张萱对此也非常可惜! 但玄宗又说道:“热血,仅凭一腔热血是干不出大事的!你之前说他屡屡遭到陷害,要是单凭心中的热血,恐怕早就冤死在狱中了!所以他在画中要向朕说出的话,朕已经知道了!朕不会辜负了这样的人才,但也不能给小人落下口实!” ‘原来如此!’当听到玄宗的一番话,张萱这才豁然开朗! 原来玄宗早已看出了周皓的心意,只是介于之前的事情,他不想让周皓再受到伤害,这才将画给毁了!而且美好的一瞬只存在于心中,这是玄宗喜爱的也容不得任何人夺走它! 虽然玄宗肯定了周皓的画技,但仍说道:“从他的画意上来看,这孩子不适合沉下心,他更适合于翱翔于外面广阔的天空,而他画的这幅策马挥杆图也是这层的意境:雄心不在咫尺,而在飞马扬鹰的天下!?” 这才是这幅画的真正所展的含义! 当听到这些,张萱也惊得目瞪口呆!能从画中看出这么多寓意的,恐怕就只有玄宗了! “所以朕认为这个孩子更适合呆在朕的身边,但是他又被谁给劫走了呢!”本来,玄宗已经对周皓产生了兴趣,还想好好的栽培一下,可是他又猛然想起了张萱所说的那个打劫人,也不由得勃然大怒了起来! 而张萱见到就赶紧将那个劫匪留下的竹简给呈了上去:“陛下,请打开竹简看看,这就是那个劫匪留下的,她说只要陛下一看便知。” 因为怕玄宗责怪,张萱只好老老实实的将原委道出,谁知玄宗一打开竹筒便笑了:“原来是这个孩子弄出的玩笑!” 只见竹筒里放着一封手札,那手札上却写着: 皇帝舅舅见安:近日可好! 周皓是芫儿的未来夫婿,望皇帝舅舅放他一马,成全芫儿的好事! 侄女李芫敬上。 看到玄宗喜笑颜开,张萱还不明所以,只得连连问询道:“陛下,这劫匪如此大胆,难道跟皇家有渊源吗?”他记得当时那个劫匪不过就是一个娇娇大小姐,虽然娇惯,但脾气却火爆得惊人,几乎将他的马车都要四分五裂了! 所以张萱记忆犹新,但玄宗却笑着回道:“这个啊,是金城公主的女儿——铭城公主:李芫。她六岁那年曾随使团来过长安,所以朕还记得她当年活泼可爱的模样,没想到一晃几年不见了,她还是这般玩性不改。” 听到玄宗所说的金城公主,张萱顿时就明白了一切!难怪这女劫匪这样的肆无忌惮,原来她的母亲就是去吐蕃和亲的金城公主,所以玄宗才会如此的宽容。 于是张萱退避一旁道:“恭喜陛下与李芫公主重聚,只是这公主神龙不见尾,臣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时李芫抢了人便走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算了,随她去吧!”听到张萱的禀告,玄宗只当李芫在玩儿戏,也根本没将打劫当做回事,只是李芫打劫的是官家,还需要一些澄清为好,因此玄宗就说道:“拿朕的令牌告布沿途的郡县,凡有公主出入的地方,不得为难于她。” “微臣遵旨。”当听到玄宗的口谕,张萱也总算卸下了一身的重担,可周皓的事情还是没有一个说法:“陛下,那那个少年呢?” 的确,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见张萱一脸的纠结,玄宗又将那桌案上的几幅画看了又看:“你呈上来的这些画都各有千秋,如果散落在民间实在可惜,所以还要烦劳张爱卿了,要是他们不愿意也不要勉强,但周皓那个孩子一定要留意了,早晚都要将他带到朕的身边来。” 这就是玄宗给张萱下的最后一道口谕,由于这些事件的奇特经历,也让玄宗对事件的本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只是世界之大,找个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话说那日李芫将周皓给抢了去,结果走到半道上周皓就醒了,忽然看见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中,翻身就坐了起来! 只是他坐起来之后,浑身都不对劲,因为周皓的双手依然被绳索反剪着,让他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可就在他懵懵懂懂之时,鼻翼处突然传来一股浓郁的花香,这是李芫所喜欢的茉莉花的香味!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闻其香见其人,可是在自己突然醒来就见到李芫,的确将周皓给吓了一跳! 因为他还记得当时他是在被押往长安的囚车之中,现在怎么就到了一辆马车里,旁边还有李芫?一时之间,周皓的思绪纷乱,也不知道从何想起了? 可李芫却不糊涂,什么事情都是清清楚楚的,“喂,你这个没良心的,本公主救了你,你还在装糊涂吗?!”见周皓一脸的茫然,李芫就叫了起来! “是公主救的我,难道公主去劫囚了?!”忽然间,周皓听懂了李芫的话,也大叫不好起来:“这怎么行,公主要是劫走了我,那我不是就证实了自己的罪行了吗!” 因为周皓突然想到李芫这是好心办坏事,他本来就是为了澄清自己的冤屈才让张萱押往长安,可是李芫丛中插上一杆,那不是弄假成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妥协 “公主,你还是将我送回去吧,否者公主你也会受到牵连的!”事情既已弄巧成拙,但是周皓还是试图说服李芫,让她重新将自己送回去! 可是李芫听到却不干了:“不行,哪有这种事情,劫了人还有送回去的理由!”听到周皓的劝解,李芫心口不服,心说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前来解救你,你非但没有一句谢话,还来指责我! 这让李芫面上无光,顿时就发起了火来:“我不回去,看你怎样!”反正她早就料到了他这招,所以绳索才没有给他解开! 而周皓听到自然不愿了:“你不回去也得回去!”他做了这么多的辛苦功,岂是她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所以周皓坐了起来,向着车厢外冲了出去! 结果李芫见到可急了,一把就将他给拽了回来:“你回来,你真是不要命了!”现在他们可是在高速疾驰的马车上,像他这样不知死活的冲出去,非死即伤不可! 但周皓还在拼命的挣扎:“放开,快放开我!你不让我回去,难道要让我一辈子背着罪名逃亡吗!”这可不是儿戏,他还有着美好的前程,还想和周蕊儿回到周府,结果反被她弄成这样,连他心中最后的一点的希望也给毁了! 所以周皓不甘心,于是两人就在马车里扭成了一团,一个拼命往外冲,一个却使劲地往里拽!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马车突然停下了,也从车外传来了劝解的声音:“喂,公主你们就别闹了,我们已经到营地了!” 原来李芫是想把周皓接回营地,因为她将他劫走,势必上了官府通缉的名单,现在将他送回去也无异于羊入虎口!索性好事做到底,就干脆将他留在营地算了,这样既不会被人通缉,也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因此李芫这才让人将马车赶回了营地,但马车一停,车外又有人喊了起来:“周公子,那个小姑娘来找你了!”结果这一句话,让刚才还神情激昂的周皓立刻就静下了心来:“你说是谁?!”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只见车帘一掀,周蕊儿就从外面闯了进来,一头扑进了周皓的怀里! “蕊儿,你,你怎么在这里?!”当看到周蕊儿,周皓也变得无比的震惊!因为从那次大堂比试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周蕊儿,只是交待了阿若,一定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周蕊儿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他大惑不解?! 但就在此时,阿若也走了进来:“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这次可多亏了公主,才能将你救出!”虽然见到了阿若,可是令周皓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指责李芫,还说起了她的好话来! 而阿若和周蕊儿为什么都在李芫的营地,都要从那天的大堂比试后说起! 那天阿若从监牢里出来之后,恰巧遇到了被安庆绪从杏花楼里赶出来的周蕊儿,所以就接住了她,但又扭不住周蕊儿的性子,只得带她回监牢里去探望周皓;之后因为有人到来,他们也只得离开了监牢。 可是在回途的过程中,他们却产生了争执!因为阿若遵从周皓的吩咐要将周蕊儿送回周府,但周蕊儿担心周皓的安慰,死活都不愿回去,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李芫出现了,一开口就让两人大吃了一惊! “怎么样,我们结盟吧,大家互帮互助,做起事来都方便些!”反正她也知道周蕊儿和阿若两人的争吵都是为了周皓,而她也是为了周皓而来,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此话一出,立刻就赢得了两人的响应,当初形同水火,现在却好得如同一家人似的!而这些全都是因为了一个人的存在。 当共识达成之后,双方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李芫负责去劫囚,只把人安全劫出,至于之后的事情,她可以让他跟着周蕊儿回去!但是周皓走之前必须兑现他的承诺,那就是他当初跟李芫说过的那些话,即使死都要做到! 所以李芫才将他给抢回来,只因为他的命已经不是个人的了,而是关系着几百人的生命! 但是像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劫囚,给周皓的打击也不小:“公主,我理解你的好心,可是你的冲动又能带给我什么呢?” 说到这里,周皓只能认为自己是白费口舌,所有的功夫都付之东流了,原本还能给皇帝陛下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转眼又变成了一个杀人掠货的盗贼!你让他如何去担负,特别是在森严的门第,干出这种事情就等于将他给逐出了世家! 见周皓犹豫不决,阿若也劝慰道:“少爷,你就不要再想了!既然你都出来了,那就已经是戴罪之身了,还不如尽心尽力帮助公主,做好一件事情。” 阿若这样说,就是要打消周皓的杂念,要他尽快兑现对李芫的承诺,因为他们离家太久了,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发生变故。 而周皓又何尝不是,要不是阿若的提醒,他还差点忘记了那个承诺!要是李芫得知,非火冒三丈不可! 所以周皓也不得不点头道:“好吧,一切全听公主的吩咐,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这样了。 但李芫听到却很高兴:“早就该如此了,只要你跟着我,吃香喝辣的肯定少不了啦!”要知道她可是个刁蛮公主,哪有她吃亏的时候,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而李芫已经在外游逛了不少日子,一是害怕被人行刺,二是因为周皓的事情,现在周皓点头了,那他肯定会参与李芫的行程之中,所以李芫又对自己的行程重新做了安排。 本来李芫时随着使团出使长安的,现在已经到了大唐的地界,也知会了当地的官员。可是因为刺客的刺杀,令她不敢造次,现在有周皓在旁,她自然就要留宿当地的馆驿了,于是马上派人通知了当地的官员,要他们在馆驿接待自己。 当地的官吏一听到有吐蕃的公主到来,自然是举行了非常隆重的接待仪式!可是当李芫见到接待之人时,却愣住了!因为接待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死牢里欲杀周皓的安庆绪! 而同样吃惊还有安庆绪!因为他在死牢里与李芫有一面之缘,虽然李芫当时穿着斗篷,让人看不清脸面,但声音却令安庆绪十分的熟悉,还有她身旁的随从,也让他非常的震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气氛微妙 “公主殿下,你从吐蕃远道而来,一路可否安好?!”见到李芫,安庆绪以官方的客套话来问候,可是李芫听到却停了一会方才答道:“嗯,本公主这一路上可谓拔山涉水,辛苦之极,现在好想休憩了。” 一般人听到这话就会以为李芫远道而来疲乏困顿,确实需要休息,但却是李芫的缓兵之计,因为她见到馆驿的迎接使神色慌张,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了避免之后的尴尬,她干脆说自己困乏了,推脱了了事。 而安庆绪也求之不得,现在正好有个退出的理由,于是他也委婉的答道:“那属下就不打搅公主的休息了,馆驿里备有饭食和热水,希望公主能睡个好觉。” 说着,安庆绪就忙着退下,可是走到门边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回禀道:“对了公主,晚间属下会在馆驿里举办大型的歌舞晚宴,希望公主和随行人等能来赏光。” “好的,那就多谢你了,本公主到时一定会去的!”见迎接使返回,李芫也匆忙应道,本就嫌仪式繁琐的她,现在也不胜其烦道。 幸好安庆绪说完就退了下去,可一旁的周皓却警觉了起来:“公主,我觉得这个迎接使非常诡异。”周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刚才一直注视着迎接使,而迎接使也在看着他! 所以当时气氛微妙,幸好李芫说自己困顿,也给两方下了一个台阶,才不至于闹出不快来,但人前的种种犹疑也萌发了出来。 “对呀,我也觉得这个迎接使很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忘了问他名姓了。”李芫说着,突然回想了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在那间昏暗的死牢里,她还记得那阴险邪恶的一幕,就是那个迎接使试图用卑劣的手段去残害周皓,幸好她及时出手,周皓才幸免于难! 而周皓早就知道了,迎接使那双锐利的鹰眼他可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那日在死牢中,他试图威逼周皓放弃周蕊儿,可是周皓没有,所以那人恼羞成怒,妄图扼杀他,索性最后他的奸计并没有得逞! 所以周皓记忆深刻,尽管今日他在李芫的身旁,却因为提前的掩饰而没有暴露自己,但这也多亏周蕊儿的帮忙。 因为周皓的逃走,势必在官府的通缉之列,所以为了周皓的安全,周蕊儿就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当做胡须粘在周皓的脸上,再把他的头发打散了,戴上皮帽,就完全跟吐蕃的随从没有两样了。 虽然这样的掩饰瞒过了众人,但未曾想还是遇到了仇人,幸好没有被他发觉! 事后周皓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迎接使看人的眼光不同,长期接触下去,早晚都会暴露的! 现在李芫说起,也正说到了周皓的心坎上:“公主,他就是那日欲在牢中暗害我的人!”“对,是他,那个心狠手辣的人!”一说到那个人,李芫就不禁牙根痒痒的:“这个人坏着呢!但是迎接使又是他,你呆在我身边恐怕不妥,还是回避些好。” 为了周皓的安全,李芫打算不带他出席晚宴,但周皓却不屑道:“回避干嘛,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着他!”与其永远躲着,还不如直面回击! 虽是这样,但李芫依旧担忧道:“这样不好,你虽不怕,但也不可能提防到每个小人,他要是去通报官兵,我也不能直接阻拦。”现在李芫真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要不是她劫囚,周皓也不会陷于两难的地步了。 “公主,不要担心,这点小事周皓还能应付得了。”见李芫担心,周皓只在一旁安慰道,因为他心中没有任何害怕的,唯一担心的反倒是周蕊儿!幸好当时周蕊儿并没有在场,而是跟着使团随行其中,这样就不怕被那人攥住把柄了。 但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告诉周蕊儿!因此周皓又找到周蕊儿告知了今日迎接使的事情,而阿若听到不由得大怒了起来:“像这样的人渣还不如我一刀了解了,这样就省下了所有的麻烦!” “不行,我不许你生事!”见阿若要动武,周皓就急忙制止道:“现在你我都不比从前,我们都是吐蕃公主的随从,要是发生伤亡和命案谁能担当?这是关系到两国的事情,所以我不许动手,只要你保护好蕊儿,其他的事情就不要你插手了!” 此时周皓的想法是顺顺利利通过迎接这关,然后兑现李芫的承诺,再护送她上长安,这样自己就问心无愧了,因此这期间他决不允许任何的意外发生! 家周皓如此的执着,阿若也只得按下心中的怒火,愤恨道:“那好吧,暂且让那人多活几日,但是他胆敢再暗害少爷的话,我决不会留情,也不会拖累少爷的!”阿若平时一向桀骜不驯,他只要说过的话就干得出来! 可是一旁的周蕊儿听到了,却对他们比划道:‘你们是不是想的太严重了呢?’因为她曾经在那人的身旁待过一段时间,也大致了解他的为人,他不过像一般的世家公子一样,爱慕虚荣和浮华,对自己的名誉和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罢了。 安庆绪一旦认定的东西、人和事物,就会加倍、百倍的对其好,所以周蕊儿有时也会迷失在他的友好之中。 看周蕊儿这番解释,周皓也觉得纳闷:“那蕊儿说说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记得当时在大堂上的情景,安庆绪为了置自己于死地不择手段,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周蕊儿,可是他为什么如此的执着,周皓是需要了解一下了。 于是周蕊儿就将自己呆在安庆绪身边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虽然都是些琐事,但有一点可以证明:就是安庆绪对吐蕃公主的接待非常的看重,不惜用重金置办一切接待之物,甚至还花钱买了女奴来练习歌舞! “难道他就想在迎接吐蕃公主的仪式上博得一个好名声吗?!”看完周蕊儿的解释,周皓非常的困惑?以他对安庆绪的接触来说,这个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绝对不是周蕊儿心中形容得那般美好。 ‘可是能周蕊儿没有见到,或者又被他给蒙蔽了,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看着周蕊儿纯真的目光,周皓实在不想再去打破她的解释,因为只有安庆绪想利用周蕊儿,才会对她百般的宠溺,可是她一旦失去了作用,就会被他唾弃了! 周皓还记得那日在大堂上他用内力致使周蕊儿的双手不能握举,之后蒙蔽了所有的人,也包括了安庆绪,所以周蕊儿才能安然的回到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如果安庆绪一旦发觉了,那势必又会将她给夺走的! 因此想到这,周皓的心中又不禁生出了莫名的胆寒来,‘算了,不要再想了,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看着劫后余生的周蕊儿,周皓只有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守着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谋 再说安庆绪从馆驿回来,就越想越犹疑:“这吐蕃公主好像在哪里见过,让人如此的熟悉?!”“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见安庆绪望着花几上的茶花出神,赵管事也询问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奇怪,那吐蕃公主像似哪里见过,还有她身边的一个随从。”安庆绪说着,自然就聊起了李芫身边的那个仆随,“只见那人身材高挑,满脸的络腮胡,虽然穿着皮袍,但身段和眼神更是像极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安庆绪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了,因为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登时就叫了起来:“对,就是那个人,真是太像了!” 见安庆绪的情绪起伏不定,一会喃喃自语,一会又心潮彭拜,赵管事也担心了起来:“公子,你在馆驿迎接吐蕃公主到底看到了什么?!” 于是安庆绪就将在馆驿里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而赵管事听到也不由得笑了:“原来公子所担忧是这个,但要甄别那人的身份也不难,只要在晚宴上交结他,他自然会露出马脚;如果那人躲着公子,就是确信无疑了。” “对,就是这样!”听到管事的建议,安庆绪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不光要这样,还要去通知县衙,就说之前逃跑的贼人就在馆驿中,要他们看我的眼色行事!” “嗯,公子,老奴知道了!”听到安庆绪的吩咐,赵管事立刻就前往县衙!可在半道上,他却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蕊儿! 之前周蕊儿被安庆绪赶出了杏花楼,所以周遭的人都以为她流落了街头,但是现在赵管事却见她和另一个外邦的男子在一起:那个男子满脸的虬髯,跟周蕊儿甚是亲密。 ‘难道公子所说的随从就是那人吗?!’见到那个虬髯男子,赵管事也疑心了起来,并偷偷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可跟着跟着,赵管事就发现了端倪,因为他看见周蕊儿的双手又可以握举了! 记得那日在大堂上大夫曾经给周蕊儿诊断过,说她的双手握不起画笔,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休息,但是现在赵管事却真真切切地看见她拿起了一束插花,难道是大夫的误诊还是本来就是装的! 当赵管事看到这情景立刻就警觉了起来,拔腿就往杏花楼跑去! 此时的安庆绪还在杏花楼的茶坊里,突然看见赵管事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就发问道:“赵管事,你跑什么啊?!” “公子,是大事,我们都给骗了!”见安庆绪还被蒙在鼓里,赵管事可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见赵管事如此的认真,安庆绪也收敛住了笑意!于是赵管事就将他在半道上遇见周蕊儿的情景说了出来,结果当安庆绪听到也不由得张目结舌道:“可恨啊,原来我们都被那个小子给骗了!” 按赵管事那么说,那半道上遇到的虬髯外邦人无疑就是馆驿的那个吐蕃随从!而周蕊儿又跟他在一起,还活动自如,那就说明周蕊儿之前在大堂上都是装的,都是为了逃脱而装出来的! 所以安庆绪听到这些自然是勃然大怒了,恨不得立刻就将周蕊儿给抢回来! 但他的冲动却被赵管事给制止了:“公子,不可妄动!现在周蕊儿已经被你逐出,你也没有理由再要回她,而且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个外邦人就是那个小子!” “可我忍不下这口气啊!”听到赵管事的劝解,安庆绪更是火冒三丈:“都怪我太手软了!要是当日在死牢里一刀结果了他,之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现在安庆绪回想起那日在死牢中的情景,真是追悔莫及!当时只怪自己优柔寡断,才丧失了大好的良机! 而周蕊儿之所以会背叛他,全都是因为那个小子的丛中作梗!如果除掉他,周蕊儿自然又会回到他的手中了,所以他这次一定要干净利索,彻底拔掉这个眼中刺才行! 于是安庆绪和赵管事就在茶坊里商议开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茶坊里还有一个侍女! 之前安庆绪在茶坊里饮茶,正是那个侍女作陪!后来侍女见赵管事匆匆前来,就退避到屏风之后。再之后,安庆绪因为赵管事的报告给气得暴跳如雷,也忘记了茶坊里的侍女,等他和赵管事商议完毕,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但他与赵管事的商量却被屏风后的侍女给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侍女不是别人却是跟周蕊儿要好的阿史那兰! 自从周蕊儿走后,阿史那兰就深得安庆绪的欢心,并常伴其左右,现在安庆绪与赵管事的密谋被阿史那兰听到,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了,所以阿史那兰悄悄走出了茶坊,向着馆驿走去! “真是好巧,怎么在这里又遇见姐姐了!”哪知阿史那兰才走到一个胡同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调笑声! “阿若,竟然是你!”当看到那个熟识的身影,阿史那兰也惊喜了起来:“快,快去找蕊儿!告诉她,安庆绪已经发现她了,还要对公子下手了!” “什么,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听到这句,阿若也觉得来得突兀,安庆绪怎么就发现他们了?难道周皓那点没掩饰好,被他给看出破绽了?! 所以阿若急于知道真相,当他从阿史那兰口中得知时,李芫一行人已经前往了安庆绪设宴的杏花楼! “公主和公子呢,还有小姐呢?”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客房,阿若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幸好馆驿里还有留守的蒙木札在此:“你大嚷嚷什么啊!公主和公子都等你不及了,他们都去杏花楼夜宴了,只留下我等着你,还不快走!” 这里蒙木札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阿若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就忙着去拉他,谁知阿若却突然挣脱了出来:“别去夜宴了,赶紧准备好车辆!那安庆绪已经发觉小姐了,要置少爷与死地!” “什么,要置死地!”当听到这番话,蒙木札犹如听到一声晴空霹雳一般,半响都没回过神来:“什么死地,你倒是说清楚啊!”可阿若早就跑了出去,他可没功夫再跟这个呆子闲聊了,要是再晚一刻,周皓的性命就堪忧了! 所以阿若健步如飞,心里也再暗暗地祷告道:“上天,求你保佑,少爷和小姐一定不要有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鸿门宴 但就在阿若和蒙木札心急火燎的时候,李芫和周皓已经到了杏花楼! 此时的杏花楼里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犹如过节一般!而安庆绪也带着侍女们早早的恭候在一旁,见李芫到来,急忙迎了过去:“公主,您来杏花楼夜宴可是让在下蓬荜生辉啊!” 而李芫听到,也免不了一番客套:“嗯,迎接使做的不错吗,看样子这里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啊!”两人你来我往,一边说一边都步入了杏花楼。 等宾主入坐,安庆绪就拍起了手来:“公主,您是第一次来唐地,在宴席还没开始之前,在下也准备了不少的节目以供公主欣赏。”说着,四周鼓乐声起,一排排身着靓丽服装的舞女也步入了舞池。 只见这些舞女带着面纱,穿着露脐的舞裙,在圆形的舞池中翩翩起舞!随着鼓点的加快,舞女们的舞步也随着鼓乐而旋转,身上的银铃也散发着悦耳的叮铃声,令人神往!当一曲舞毕,观众们还沉浸在美轮美奂的舞姿当中。 “迎接使,你的这帮舞姬不错啊,看不出你还是位有心之人!”见到众人的称赞,李芫也对迎接使报以好感。 而安庆绪却自谦道:“公主殿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后面还有很多让人赏心悦目的节目。”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舞者和杂耍艺人也轮番上场,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之后宴席开始,安庆绪就索性将歌舞排到了宴席的中央,这样既可以饮宴又可以观赏,所以宴席吃到后面酒过了三巡,歌舞还没有结束。 但是这时,安庆绪也按耐不住了:“公主殿下,你身旁的这位是何人?怎么一开席他就站着,也不吃喝呢?” 因为安庆绪老早就留意到李芫身旁的那个异服虬髯者,只是那人手按着佩剑一直站在李芫的身边,不吃也不喝,实在让人无趣! 见安庆绪好奇,李芫就解释道:“他吗,就是我的一个侍卫,因为没有我的吩咐,是不吃喝的,现在既然迎接使说起那就赏他一杯酒吧。” 李芫说着,即刻吩咐一旁的侍女为侍卫斟酒,可那位侍卫却摆手道:“公主,在下不屑饮酒,只要公主尽兴。”他这话,就是很体面的回绝了李芫的好意。 但安庆绪听到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公主,这酒已经过三巡了,歌舞也演得差不多了,我见公主意犹未尽,何不让这位侍卫舞上一段剑给大家助兴呢!” 安庆绪脱口而出,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但毕竟是地主之意,李芫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只好将眼神投向了那侍卫! 不过侍卫倒是回得异常的干脆:“公主,既然是迎接使盛情相邀,那属下也为大家助助兴!”说着,侍卫立刻就拔出了腰间的配剑,跳到了舞池的中央。 只见长剑一挥,空中立刻就划出了一朵剑花来,随着鼓乐齐鸣,那剑花也宛如飘带一般在空中绽放,时快时慢,并随着鼓点的节奏而变化!于是众人见到也纷纷鼓掌起来,可是安庆绪看到却自酌自饮了起来。 ‘哼,雕虫小技,有啥好看,不过就是一个花花架子!’见那侍卫在舞池中将长剑舞得潇洒飘逸,犹如蛟龙出水一般,安庆绪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公主,在下也来助助兴!”突然间,安庆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过一把剑也跳到舞池的中央:“这位仁兄,你一个人舞剑未免寂寞了,让我跟你会上几招!”说着,安庆绪一甩剑穗,直挥剑朝着那侍卫刺了过去! “哎呀,不好!”当众人惊呼之时,安庆绪忽然又抽回长剑,舞向了宾客,所以众人见到也纷纷愕然,分不清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 但那侍卫却很警觉,既不跟他共舞,也只是挥剑护住自己的周身!所以安庆绪见到也很乏味:“你怎么不出剑啊?难道怕我伤到你吗?!” 见他出言不逊,侍卫却很淡然道:“我不是怕迎接使伤到我,而是怕刀剑无眼,伤到迎接使!”听他这话,像似将安庆绪的话又原原本本的推了回来! 结果安庆绪被说得满脸涨红,终于也耐不住性子了:“你就别装了,你那虬髯下是一幅什么面貌难道我不知道吗!你抢了周蕊儿,难道我就会放过你吗!”说着,这一剑可是直直地朝着侍卫的心口刺去,没有一丝的犹豫,只有腾腾的杀气! “住手!”眼看着长剑刺入,忽然从半空中落下一个人来,挡在了侍卫了前面! “公主,你这是干嘛?!”见突然出现的李芫,安庆绪险些失手错杀!幸好他反应及时,长剑才没有刺入,可是李芫的突入也让安庆绪产生了犹疑? 可李芫并没有较真的责备,而是缓缓道:“迎接使,这场夜宴很不错,我也酒足饭饱了,也该回馆驿了,如果迎接使对我的侍卫感兴趣的话,不妨明日来馆驿来切磋。” 其实李芫早在席上看出了端倪,她见迎接使的眼神不对,对侍卫的舞出的剑是又快又急、又狠又辣,所以她担心侍卫的安危,故而在迎接使刺出的那剑时跳了出来! 于是迎接使被挡了回去,但安庆绪心有不甘,这场夜宴本就是奔着那侍卫而来的,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所以安庆绪说道:“也罢,时夜已深,在下送公主回馆驿,但是这位侍卫仁兄一直没有吃喝,那在下就敬地主之意敬这位仁兄一杯!”说着,安庆绪忽然回到桌位上,从桌上拿过一瓶酒并亲自斟满了一杯送到了侍卫的面前。 “请。”迎接使恭恭敬敬的将酒杯敬了过去! 但他的唐突让侍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因为整个宾主的位置都颠倒了过来,按正常的礼节,因该是迎接使对李芫敬酒,可是这位非但在席上没有敬上一杯,反倒是对这位侍卫情有独钟,所以迎接使的反常行为也引起了李芫的注目! “嗯,好香啊,这酒我来喝喝!”就在迎接使专心致志之时,李芫突然冷不防地闯了进来,一把将酒杯给夺了去,并一骨碌的灌进了嘴里! “公主!”登时间,安庆绪被吓得脸色煞白,手也哆嗦了起来!因为他知道那酒里放有慢性毒药,本来是用来毒杀那个人的,谁想李芫会抢了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时不与我 看到这一幕,安庆绪被吓得半死,慌忙就从圈中退了出来! 而周皓见到安庆绪慌乱的表情,也怒喝了起来:“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哪知安庆绪根本不听,转身就朝外跑去! 原来他想做个撒手掌柜,而周皓见到自然不会放过了,“你往哪里跑,拿解药来!”现在李芫刚刚喝下毒酒,如果服下解药,就能缓解毒性了! 于是周皓穷追不舍,而安庆绪更是慌不择地,本来他就设计好的一切,谁想会冒出这么一个变故!可就在周皓即将抓住安庆绪的时候,突然从楼道处闯出一个人来,挡在了安庆绪的身后! 就见那个人穿着黑斗篷,带着鬼面具,骇然一副杀手的模样! “鬼面人!”当看到那个杀手,周皓更是震惊不已!因为那个杀手的面具让他如此的熟悉,简直跟那日在西海鬼市所遇的鬼面人的面具一模一样! ‘难道鬼面人跟安庆绪有勾结,还是鬼面人本就是他的手下?!’ 见到这个鬼面人,周皓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圈的冷汗,因为这个鬼面人的来历不明,以当日在西海鬼市的战况来看,他根本不是鬼面人的对手,当时也是在周蕊儿和阿若的合力下才将鬼面人打倒的! 而现在,李芫生命垂危,他不能跟鬼面人恋战,只要拿到解药就好! 所以周皓不答话,径直甩开鬼面人,直奔安庆绪而去! 见周皓继续追赶,鬼面人可是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朝着周皓的后背甩去! 而周皓听到身后的风声,就赶紧转身用剑挡住,“前辈,晚生无意与你争斗,我只想拿到解药去解救吐蕃公主!一旦公主有事,整个杏花楼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因为周皓说的没错,一旦李芫丧命杏花楼,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为此遭殃,但后面衍生出的结果还会更大,那才是让周皓头痛的事情! 可鬼面人听到却‘哼’了一声:“你想的没错,吐蕃公主一旦有事,这整个杏花楼都会为之陪葬,我劝你还是回去看看公主吧,也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鬼面人的话音刚落,就听得杏花楼里尖叫声一片:“快来人啊,救命啊,起火了!”紧接着从各处冒出了火光,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来! 原来这鬼面人的到来即是缓兵之计,如果杏花楼起火,那李芫以及周皓众人都会葬身在火海之中,所以周皓听到只得罢手,拔腿就往回赶去! 现在李芫不能有事,一旦有事,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周皓心急火燎的往回赶,但是当他看到李芫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脸色也变得一片的灰白! “公主,你快醒醒,你快醒来啊!”看到昏迷中的李芫,周皓真是追悔莫及!如果当时不是他去追安庆绪,也许李芫就不会陷入昏迷之中了! 但就在他懊悔之时,周蕊儿和阿若以及蒙木札都赶来了:“少爷,怎么回事,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当时阿若和蒙木札听到阿史那兰的报信匆忙赶往杏花楼,却在楼外遇见了周蕊儿!因为周蕊儿想找阿史那兰叙旧,故而没有参加夜宴,当她听到阿若的解释也吃惊不小,但是当众人赶到花厅时,已经出事了! 就见李芫倒在饭桌上昏迷不醒,而周皓已经不知了去向! “不好,少爷肯定是被安庆绪给抓走了!”看到这情景,蒙木札也惊呼了起来!但周蕊儿见到却摇头道:‘不会的,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哥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后她又问了现场仅存的几个乐手,他们也都还原了当时的情景,原来护卫李芫的侍卫是追击迎接使去了,于是周蕊儿留下照顾李芫,其他的人则分头寻找周皓! 现在周皓返回,众人也算松下了一口气,可是李芫生死不明,周皓也愧疚不已:“都怪我,要不是我离开,公主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是现在追悔也不济于事,眼看着大火越燃越烈,阿若也在一旁催促道:“少爷,我们快走吧,与其待在这里还不如去外面找大夫!” “只能如此了。”听到这话,周皓赶紧抱起李芫,匆忙忙地从杏花楼里出去! 可他们前脚刚走,后面就传出了凄厉的呼救声:“救命啊,快快来人救救我啊!”原来呼喊声是从着火的壁墙后传出的! 见有幸存者,阿若赶紧上前一脚踹开了着火的壁墙,将里面的人给救了出来!哪知这被救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阿史那兰! ‘姐姐。’周蕊儿一见是阿史那兰就连忙走了过去,而阿史那兰见到周蕊儿却大哭不已:“妹妹,好可怕啊,我们那些姐妹们都死了!还有这杏花楼的好多姐妹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当听到阿史那兰的哭诉,众人无不震惊!但这一切的原因也只有周皓知晓,‘难道那鬼面人说的都是真的,要这杏花楼的一切给李芫陪葬吗?!’ 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于是众人都逃出了杏花楼,当他们刚刚跑出杏花楼,就听到身后一声‘膨隆’的巨响,整个杏花楼都坍塌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 “这个安庆绪真是心狠手辣,不光要公主的性命,还要整个杏花楼的人都搭上性命!”看着燃烧中的楼宇,周皓气得牙关紧咬,但现在李芫性命垂危,他也容不得多想了! 于是众人又跑到了当初为周蕊儿诊治的那家医馆,可是那家医馆不知为何?无论你怎么敲门,都紧闭着房门! 见如此,周皓也只能对阿若使眼色了:“去撞门,无论如何都要进去!”因为只有这医馆就近,要是再跑去其他的医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阿若翻墙进馆,待他们进得医馆,却发现里面的大夫和徒弟早就死去了多时!原来早就有人想到了这招,料定周皓他们会去就近的医馆诊治,因此就杀了大夫,断了周皓等人的后路! 看到这一切,周皓简直欲哭无泪!原想只要还有医馆大夫就能救回李芫,谁想连这个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所以想到这,周皓不禁拉起李芫的双手痛哭了起来:“公主,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当时制止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而李芫听到他的哭喊声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别哭,你说过的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的,要是我死了,吐蕃的人就会找到借口攻打大唐了,到时母亲怎么办?所以你一定不能让我死!”李芫断断续续道,但话还没说完她又晕厥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事态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周浩他们不能救回李芫,那接下来的将是吐蕃与大唐的兵戈相交了! 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蕊儿却站了出来,拍拍周皓道:‘哥哥,让我来试试,说不定还能救回公主!’ “你来治公主!”见到周蕊儿的比划,周皓也不禁欣喜了起来,但欣喜的同时,周皓也犹疑道:“你行吗,她可是吐蕃的公主啊!”可周蕊儿听到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因为危情时不与我。 第一百三十章 拨云见日 为了救助李芫,周蕊儿挺身而出,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高超的医术,而是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曾经因为发烧感冒而住院,当时医院里碰巧有位喝农药自杀的患者,因而柳欣有幸目睹了那位患者的整个抢救过程。 所以现在的李芫跟那位喝农药的患者是排在同一的病症上,都是对不明原因的液体中毒,特别是在古代没有任何的化验手段,但治疗和抢救过程也无非是那几种! 因此周蕊儿马上就跑到了药房,看看有不有她所需要的几种药物,而其他的人也都按她的吩咐忙碌了起来! 首先,对于莫名液体中毒的患者,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喝大量的水稀释催吐!只要在4小时内送医院洗胃再进行解毒处理,就可以去除毒性,但这过程中必须要用解毒剂对其吸附和解毒。 所以周蕊儿的治疗办法就是:在烧开的温开水中加一些盐,或者是加一些烧过的草木灰,然后配合大剂量的水给患者灌下,直到患者喝不下,全部呕吐为止!等到患者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光,再补充一些熬制的解毒剂就可以了。 而这些解毒剂也是很常用的中药,例如像:绿豆、甘草、大黄和茅根等等。 于是周蕊儿按照自己当年所见的那些急救过程,在医馆里展开了施救!首先在药房里找到了那些解毒的中药,然后煎熬,再烧煮一大锅的开水,配以盐水、草木灰和解毒剂,依次给李芫灌下。 此刻的李芫意识模糊,所以吞咽和催吐的过程就比较麻烦!现在社会可以用输液来解决,但在古代就必须集几个人之力才能完成! 因此周皓就扶住李芫,周蕊儿则为李芫灌药,然后阿若在一旁准备迎接催吐的呕吐物等等,此时的众人井然有序,就是盼着李芫能早点转危为安。 结果当一大锅的淡盐水给李芫灌了下去,还是没有起色时,周皓可急了,“蕊儿,公主还没醒啊,难道中毒太深了吗?!” ‘不是的,可能是药量还不够。’见周皓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周蕊儿也坐立不安! 但周皓终究等不及了:“不行,你灌药的方法太慢了,得我来帮帮她才行!”因为李芫的的意识模糊,灌药得周蕊儿一口口的喂食,不仅效率低也进展缓慢,所以周皓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蕊儿,我用内力打通她的经脉,待她苏醒过来你就赶紧喂药!” ‘嗯。’听到周皓的建议,周蕊儿也赶紧点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急救,什么经验都没有,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周皓扶住李芫,手中突然运起内力朝着她后背的经脉和穴位拍去!顿时间,李芫的身体在微微的发颤,头顶上也升起了一缕缕的水汽! 此时的李芫,在周皓的助力下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公主,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见助力奏效了,周皓就赶紧呼唤了起来!而李芫听到也下意识的点了下头,虽然她是苏醒了,但意识尚在茫然然之中。 但周皓已经迫不及待了,连忙从周蕊儿手中接过药碗,就给李芫灌了下去!而后如此循环,慢慢地竟将一大锅的淡盐水都喝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李芫喝下去的这些药剂也终于发出疗效!而李芫因为喝了太多的水,肚腹和胃也都承受不住了,只听到‘呜哇’的一声!李芫的嘴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将刚刚喝下去的药液全部呕了出来! 结果周皓离她最近,被喷得满身满脸都是!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见李芫控制不住自己,就连连地轻拍她的后背,于是有更多的呕吐物从她的嘴里喷出,直到黄绿色的黄胆水吐出,李芫这才止住了呕吐,而她胃里也再也没有任何的内容物了。 见到这样,周蕊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哥哥,可以放下她了,她体内的毒液也因该吐完了。’ “啊,终于好了。”见周蕊儿这般说,周皓也算松下了一口气,却见周身满是酸腐的呕吐物,也不由得捂鼻道:“你帮着照看一下,我先去洗洗。”说着,周皓就轻轻地放下李芫,跑向医馆的浣衣处。 而李芫醒后又喝下周蕊儿为其调制的解毒药,这才安然的睡下,所以众人忙乎了大半天,也终于拨云见日,纷纷称赞起周蕊儿来:“蕊儿,你真能干,还能为公主解毒,活似大神仙了!” 虽然有大家的夸赞,但周蕊儿依然很谦虚道:‘这都是大家的帮忙,特别是哥哥,全靠他的助力才能让公主醒来。’现在大家称赞自己,可周皓也不应忽视在外,在治疗李芫的过程中,他也是尽了全力,但现在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周蕊儿拿着换洗的衣服寻了过去,就听到不远处有‘淅淅’的泼水声,原来周皓正在前面的水井旁冲洗。 只见周皓光着上身,腰间只围着一块白布,正举着水桶一桶桶从上泼下! 于是周蕊儿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皓洗沐,虽然周皓的身材高挑,猿臂蜂腰,但光洁的身体上却满是各种的疤痕,看得让人心痛。 ‘这都是哥哥为了我所受的。’当看到这些,周蕊儿也忍不住落泪了,可她的出现却惊住了正在洗沐的周皓,“蕊儿,你,你怎么来了?!”头上湿漉漉的,还来不及擦干,周皓就慌忙用一块粗布将自己给包了起来。 可周蕊儿非但没介意,反而跑过去将他给抱住了:‘哥哥,都是因为蕊儿,才让你变成这样的,你恨蕊儿吗?’ 见周蕊儿一个劲地流泪,周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不住的安抚道:“蕊儿,不要哭了,现在哥哥不是在你身边吗,等我将公主送到长安,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谁知周蕊儿还是流泪不止,她也不知道这是悲伤还是喜悦,只觉得自己情不自禁,也许离他太久,今日触景生情便再也隐忍不住了。 但周皓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因为周蕊儿已经脱离虎口,接下来只要兑现对李芫的承诺即可了!可两人的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蒙木札在远处喊道:“公子,小姐快过来,公主已经醒来了!” 原来李芫经过一番催吐之后,身体已经逐渐平缓,意识也在清醒之中,所以阿若这才让蒙木札将两人唤回。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穷途匕首见 而周皓和周蕊儿听到李芫苏醒了,也欢欣鼓舞了起来:“公主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着,周皓裹着那粗布就想跑过去,结果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周蕊儿给拉住了:‘哥哥,我给你找了一套衣服,看看合适不。’ 因为之前在救治李芫的过程中,周皓的全身都被喷得一身的污垢,所以周蕊儿来时就特意去了药房转了一圈,幸好那有几套下人们穿过的粗布衣裳,虽然破旧了些,但也可以做应急之需。 于是周皓匆匆地换上周蕊儿拿来的衣衫就跑了回去,而此时的李芫已经恢复了意识,正端坐在床上喝着阿若端上来的解毒剂,当见到周皓和周蕊儿到来,不禁失声叫了起来:“周公子,多亏你救了我!” 而这句话,几乎是满含着李芫的感激之情,甚至她刚刚复原的脸上也露出了鲜有的红润。 可周皓却很谦虚,面对李芫的感激,却把身后的周蕊儿给推到了前面:“公主,你要感谢的不是我,应该是蕊儿,如果没有蕊儿的指点,我们谁也无法救治你。” “哦,难道救我的人就是她吗?!”当听到周皓的解说,李芫也瞪大了眼睛:“小妹妹,你这么有本事,将来做我的医女好不好?!” 但是周蕊儿听到却赶紧摇头:‘公主,你错了,我不是大夫,我也不会医术。’ 见周蕊儿一个劲地摇头,李芫也感到纳闷:“难道你不想成为我的医女吗?”结果周蕊儿越解释还越解释不清了。 所以周皓就笑道:“公主,蕊儿不是不想成为你的医女,只是她根本不是大夫,否者跟你交谈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原来周蕊儿说不出话,就一直跟她打手语,现在李芫听到了周皓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误会你了!但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你,将来你要是来吐蕃,我一定会让御医治好你的哑病的!” 而周蕊儿听到也连连点头道:‘好的,公主现在刚恢复,还是需要多多的休息,等养好了身体才能去长安啊。’ “那我们都退下,让公主多休息吧。”听到周蕊儿的话,周皓也觉得李芫不宜过多的操劳,只有将体内的余毒祛除了,才能将重提返回长安之事!何况众人辛苦了一宿,也需要适当的休息,所以大家都退出厢房,只留下阿史那兰来陪护李芫。 而阿史那兰也很乐意,因为她自认为自己出力少,也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所以当个陪护,也算是报答大家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回到厢房睡觉去了,只因为劳累和疲惫所致,但谁也没有料到,就是在这祥祥和又安逸的大白天里,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时大家都陆续睡去,可是周皓突然想到前厅还摆放着大夫和徒弟的尸首,虽然还未来得及安葬,但弃之不顾总归对死者的大不敬!所以他又爬起来,将大夫和徒弟两人重新梳洗安放,也算对得起逝去的死者了。 可是当他弄完一切,准备回房时,忽然望见了对面厢房里的阿史那兰,却莫名的生出了一股诡异来!只见她眼睁睁地直盯着熟睡中的李芫,眼中似有一种凌厉的杀气! 这是一种武者才能觉察到的气息,所以也引起了周皓瞩目,‘她究竟想干嘛?!’见远处阿史那兰一直紧盯着李芫,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 于是周皓警觉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朝着厢房跑去! 但刚一到厢房,就见里面的阿史那兰已经拔出了袖中的匕首,正朝着李芫的胸口扎去! “你想干嘛,你是不是疯了!”当看到这一幕,周皓吓得猛扑了过去,一把就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给扔出了窗外! 而阿史那兰见刺杀不成,就慌忙用手卡住李芫的脖子,试图让她窒息而死! 这一下,周皓被惹怒了!眼看着他好不容易救醒的李芫又要命悬一线时,周皓大喝一声,一把就将阿史那兰给扯了起来:“你到底想干嘛,你到底是谁指派来的,为什么要暗害公主!” 结果这一声怒喝,将其他房内的熟睡者也给惊醒了起来,而阿史那兰的行迹也彻底显形于大众的目光之中! 这是谁也没有料到,原本一个热心肠,还富含着侠义之心的少女,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强烈的冲击! 幸好周皓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这一场虚惊也让李芫惶恐不已!当阿史那兰被捆绑着跪在她的面前时,李芫也质问了起来:“阿史那兰,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暗算我?!”她觉得这个女子深藏不露,真是让人防不慎防! 但周蕊儿不相信,阿史那兰平时对她呵护有加,甚至多次帮助于她,现在说她是刺杀李芫的杀手,打死她都不相信,所以周蕊儿为其申辩道:‘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姐姐是杀手,她一定有什么原因,还是你们弄错了!’ 见周蕊儿执迷不悟,周皓也只能叹气道:“蕊儿,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当她亮出匕首刺下的那一刻,我释然了。” ‘不会的,不可能的,姐姐这么善心的人,怎么可能是杀手呢!’听到周皓的话,周蕊儿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以周皓就说道:“阿史那兰,你也看到了,你欺骗了最信任你的蕊儿,你该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阿史那兰听到也无不泪流满面:“蕊儿,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为了我的母亲,我不得不做下这违心的事情,而这些都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于是阿史那兰就向众人说起了刺杀的始末,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杀手,都是因为被人所迫,而这些的源头都是由吐蕃人指使的。 当听到这话,李芫和众人也心惊不已,原来刺客远不止沿途的杀手,甚至还有潜伏下来的改换身份的刺客,但阿史那兰的身世也的确可怜,刺杀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吐蕃贵族胁迫她的母亲,逼她就范。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暴风雨前夜 之后,大家又从阿史那兰的口中得知,原来李芫一出吐蕃,就有吐蕃贵族跟上了!这些贵族都是吐蕃的一些强势门阀,他们为了让吐蕃跟大唐产生矛盾,不惜在使团中制造杀戮!而之前使团在大唐境地遭人刺杀的事件也是那些贵族策划的! 如果暗杀不成,他们还会推出潜伏在大唐中的刺客,就像阿史那兰这样的,都是被吐蕃占领的唐地上的原住民或者是其他部族的人。贵族们扣押他们的亲属,胁迫他们为吐蕃卖命,而阿史那兰就属于后者。 “要是我不答应,他们就会杀了我的母亲,所以我只得听从他们的吩咐,隐藏在奴隶之中,再试机而动!一旦我暗杀不成,他们还会派出其他的杀手,直到任务完成。” 当听完阿史那兰的述说,众人都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吐蕃人如此的阴险,为了寻找开战的机会可谓处心积虑!即使李芫有再多的护卫,仍然是众矢之的! 所以周皓也紧皱眉头道:“按你这么说,只要能取下公主的性命,这些人是不计代价的!”“是的,的确是这样,他们为了暗算公主,似乎谋划许久了!” “如果是这样,单凭我们几个人根本不足以保护公主!”因为这是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纷争,周皓也无意于牵涉其中,原以为只是一般的护卫,谁想之中会这般的曲折?! “为什么公主不向大唐求助,可以借助当地官兵保护你啊!”虽然李芫危险重重,但这毕竟是大唐的境地,她还是玄宗的侄女,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可李芫听到却面露尴尬:“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使团成员,而是为了逃婚偷跑出来的!一旦我父亲还有那些贵族知道我来到了大唐,就会迁怒于母亲,也会做出不利于大唐的事来。”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些解释,周皓也只能叹气,因为李芫的话跟没说一样,总之就是不能让大唐知晓,所以她才找到周皓这个靠山来做保镖!但周皓也不是万能的,他要是知道里面有这个因果,肯定会跑得远远的!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周皓就觉得自己和李芫像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也跑不掉了!与其求助于他人,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因此周皓脸色凝重道:“公主,事情既然都发生了,那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了!既然公主看得起我周皓,那一切都要听我安排,如何?”尽管前路一片荆棘,但通道并不是没有的。 而李芫一直都很看重他,现在事情都挑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好点头道:“我听从公子的安排,只要你将我安全的送达长安,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帮我将那些人送出!” 这是李芫来大唐的目的之一,不光是为了逃婚,还有带出了一些受困于蕃地的缚戎人!如果他们回到吐蕃会是和阿史那兰同样的境遇,要是独自逃回唐地,同样会被唐兵给冒功杀良,所以这些人的命运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见李芫如此的恳切,周皓也点头道:“我会的,公主托付的事情周皓会办到的!但是刺客如何处置,还凭公主发落!” 现在大事已了,接下来的就是怎么处置阿史那兰了! 但周蕊儿听到却慌忙摆手起来:‘不要,哥哥,不要处置姐姐,她也是被逼迫的!’看到周蕊儿的手势,周皓又何尝不想放过阿史那兰,但她毕竟犯下了错,必须要承担应得的罪责。 所以李芫沉思了片刻道:“阿史那兰,你虽然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但是念你是被人胁迫,现在释放你,回家吧。” “什么,释放我,让我回家!”当听到这句话,阿史那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公主,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怪罪我了吗?!”为了求证,阿史那兰又问了一次,可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李芫再次释放了她。 结果阿史那兰听到无不感动得五体投地:“谢谢公主的不杀之恩,那兰真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那你就赶紧走吧,想回去还有异常艰苦的路程。”见阿史那兰感动,李芫也好言相劝,毕竟她告诉了自己不少实情,而自己又处在危险之中,留着她反而会多一份危机,所以李芫想放阿史那兰离开。 但阿史那兰却要摇头道:“公主,我不愿离开,我愿意跟着你做你的下人。” “那你的母亲怎么办,要是你不回去不怕那些人杀害你母亲吗?”见阿史那兰摇头,李芫也产生了疑问。 可阿史那兰却说道:“只要我不回去,母亲就尚在安全之中。一旦我回去,他们见任务不能达成,那我和母亲的性命就堪忧了!”原来阿史那兰早就想好了退路,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 既然阿史那兰的话情有可原,那李芫也点头道:“那好吧,你既然不愿回去,那就留下做我的侍女吧。” 结果此话一出,周蕊儿就高兴得跑了过来,一把将阿史那兰给紧紧地抱住了:‘太好了,姐姐,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其实她也不愿意阿史那兰离开,毕竟两人相处这么久,情同姐妹一般,要是出了事,谁的心中都会难过的。 现在李芫已经宽恕了她,也使得众人皆大欢喜!但眼前的危机未过,也不容众人半点的放松! 因此周皓就提醒道:“大家现在去打点行囊,等下我们就离开这里!”因为他担心李芫的行踪暴露,既然有一个阿史那兰在前,那之后就会有更多的阿史那兰在后,所以这个医馆已经待不得了,必须另找一处安全的地方! 于是众人匆匆出行,在离开医馆之前,周皓将大夫和徒弟的尸首放在院子的中央,并点起了火把:“请你们安息吧,要不是因为我们,你们也不会受此株连了,但愿你们在下一个轮回会到一处好的人家。” 面对熊熊燃烧的火焰,周皓诚心的祈祷道,本来他还想为医馆的大夫报官的,现在看来什么做不到了!而且为了李芫,整个杏花楼都沦为了陪葬,现在又搭上了大夫两条人命,还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之不妙的前景徘徊在周皓的脑间,但自己答应的事情就必须做下去!还有周蕊儿,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之后接下来,周皓找到一处便于隐藏的住所让李芫等人安置下来。然后让阿若和何欢、何进两兄弟保护李芫,自己则和蒙木札带着李芫的通关文书返回营地,只要带出营地的几百人顺利通关,那他就如释负重了。 所以在走时,他特意叮嘱周蕊儿道:“蕊儿,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听阿若的话啊,不要跟他斗嘴,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你就知道记着别人的不好!’听着周皓的话,周蕊儿的心里有诸多的埋怨,但还是点头道,毕竟他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而着想的。 却不知周皓是另一番的考量,如果他此行不顺,那这里能做主的就只能是阿若了,而且周蕊儿的性格刚烈,他还真怕阿若管不住她,因此才叮嘱道。 现在见周蕊儿点头了,周皓也算放下了心来,等他和蒙木札策马离开时,天边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而另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这才刚刚刮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奸细 话说安庆绪因为误伤了李芫儿而逃跑,就在他心慌意乱之时,却被身后的一人给扯住了:“公子,不要跑了!” “什么,你是谁?!”当听到这一声喊,他也险些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因为这一路上,安庆绪就如同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可现在突然有人转到了他的眼前,也算让安庆绪松下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真是吓死我了!”只见面前在着一个鬼面人,就是之前在杏花楼里帮他抵挡的那个人! 但这趟跑也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想想自己跑出这么远了,估计那周皓是追不上来的! 所以安庆绪也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要是早点出手那小子也不会如此嚣张了!现在公主中毒,他肯定会报官说出主使人就是我!” 因为安庆绪担心李芫之死会涉及到自身,但鬼面人却劝道:“公子,不必惊慌,在下已经办妥了一切,也没有人会说出你是主使者了!” “什么,有这么好吗?!”当听到鬼面人的话,安庆绪也不禁露出了惊异之色:“难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平一切,似乎有些让人痴人说梦? 可鬼面人却说道:“这个有何难,只要杏花楼里的人都闭了嘴,那就没人去烦忧公子了。”“原来是这样。”当安庆绪听到这才恍然大悟:“但是那个阻拦我的小子怎么办!”虽然有鬼面人帮忙,但安庆绪只要一想到周皓就会气得牙根痒痒的! “这个简单,只要除了他,公子就没有后顾了。”其实鬼面人早就料到了,之所以前面没有出手,就是在为安庆绪扫清面前的一切障碍! 尽管这些话能让安庆绪安下心来,不过杏花楼已经回不去了! 为了对付周皓,他只得暂时留在父亲属下将官的兵营里,虽然这样可以度过危机,但免不了还是会被父亲训斥一番!还有那吐蕃公主,也不知道究竟是死还是活? 见安庆绪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鬼面人却说道:“公子,不用对那公主忧烦,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着名的死人,你担心什么?”而安庆绪顿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什么,她是一个死人?!” 这个解释很诡异,但安庆绪也从他鬼面的人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好像他对吐蕃公主的行踪十分的清楚! 见他不解,鬼面人也毫不掩饰道:“那是因为我们有探马从吐蕃得来的消息,那里的贵族有买她人头的,因此我们根本不用去操心她的生死。” 当听到这话,安庆绪顿时就明白了:“我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去忌讳她,但是她死了也让我失去了一个觐见皇帝陛下的机会!”只因为失去了周蕊儿,才让安庆绪如此的感叹。 但鬼面人却答道:“公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要人在机会永远都会有的。”他固然说得轻巧,但在安庆绪心中却永远留下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惋惜。 而周皓和蒙木札快马加鞭的赶往营地,就是要将滞留在那的随员带出!而营地的人们听到周皓的来意后,也无不欢欣鼓舞,因为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在也不必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所以大家跟着周皓启程,当众人来到关隘时,周皓冲着城楼上的兵士喊道:“城楼上的将军,我们是吐蕃来的工匠,希望通关!” 而城楼上的兵士听到有人通关,立刻就禀报了职守的将官:“将军,下面这些人说是吐蕃来的工匠,他们要求通关放行!” “哦,有这种事情,待我下去看看!”当职守的将官听到禀报,立刻就下了城楼! 可是不巧的是,安庆绪也在这城楼之上,他因为暂留在父亲属下的兵营中,所以每日闲来无事就在这城楼上逛来逛去,现在见到将官要下城楼,自然也好奇了:“你匆匆而去干嘛?!” 见安庆绪问起,将官也随口答道:“楼下有吐蕃来工匠要求通行,某将正要去看看!”但安庆绪听到却产生了疑问:“吐蕃来的工匠?我记得吐蕃来的使团并没有带来什么工匠啊?”因为前几日他曾做过接待吐蕃使团的迎接使,故而知道一些详情。 那将官听安庆绪这么一说,马上也改变了主意:“既然公子做过接待吐蕃的迎接使,那何不跟我去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当两人走下了城楼,才到箭楼时,安庆绪就瞅见了楼下骑着骏马的虬髯者,登时就呆住了:“先别放行,快去问问那个人是谁!” “公子,你怎么了?!”将官见安庆绪脸色发白,手却一直指着楼下虬髯者! 于是将官会意,立刻就派了两个兵士下去:“你们两个下去,问问那个虬髯者是干嘛的!”但一盏茶之后,兵士就跑上来禀报道:“那个大胡子说是吐蕃金城公主的信使,他还拿着馆驿签发的路引。” 说着,兵士就将信使的路引呈了上来,可当安庆绪见到不禁失声叫了起来:“他是奸细,那个信使是假冒的,快将他抓起来!” “什么,假冒的!”当城楼上的兵士听到这一声喊,全都警觉了起来:“公子怎么看得出来!”“那是因为这张路引就是我前日签发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大胡子十分诡异,现在看他领着这么多人通行,肯定有技俩!” 因为安庆绪已经看出这路引端倪,那虬髯者必是周皓无疑了!如果是他,就正好送上了门来!这里安庆绪还苦无没有对策,现在见到这个仇人,自然会狠狠地咬住了! 所以安庆绪异常地激动,马上就叫住了将官!而将官听到这些缘由,一改了之前的态度,即刻就叫人高悬了吊桥,并将通往城里的大路给彻底的阻断! 而楼下的周皓等人见到这情景也颇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高悬了吊桥,也不放人通行呢?!” 因为他们见城楼上不仅是吊桥高悬,连楼上的那些个兵士也都手持着弓弩,严阵以待! 看情况不妙,周皓也只有对蒙木札小声道:“我觉得这关隘有变,要是他们不放我们过去,那我们只有另寻僻径。” “但是我们的路引都给了他们,要我们如何通过其他的关隘?!”虽然周皓说的有理,可是关键的路引却握在那些兵将的手中,让蒙木札如何甘心! “那我去问问,如果有变你们就跑!”见蒙木札一脸的焦急,周皓也只得催马向前:“楼上的兵士听着,我是金城公主的信使,如果你们不放我们通行,请把路引归还我们!” 可是周皓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半空中一声箭啸,一支利箭直穿他的胸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归乡 “公子,你怎么了!”当看到周皓毫无征兆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蒙木札几乎是惊呼了起来! 只见周皓斜躺在地上,一支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前胸! “这到底是谁的暗算?!”看到周皓中箭,蒙木札急忙赶来抢救,却被周皓给摆手挡住了:“不要管我,你赶紧带着大家走!”周皓说话之时,那穿胸箭头已经混杂黑色的血液汩汩而出,原来这是一支带毒的箭头!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的狠毒!”看到这带毒的箭头,蒙木札为之震惊,可他还不及为周皓取箭时,就听到人群中呼喊了起来:“公子,他们射箭了!”听到呼喊声,蒙木札匆忙抬头,就见自己的头顶上是一片黑压压的如飞蝗般黑云疾驰而过! 不过就是眨眼之间,只听一阵‘秫秫’的如雨滴般声响,那片黑云引头打下,直打得黑云下的人们四散奔逃,尽皆倒地! 这些人中有老人,有年轻人,有孩子,他们满怀着期望希望回到自己的故乡,可谁想还没踏上故乡的路,就被箭雨给击中了! “不要——”当看到这一幕,周皓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这是他答应过李芫的,一定要将这些人送回故乡,可是他们连故乡的路都没有看到就遭到了毫无人性的绝杀! 耳朵里充满了无数人的哀嚎声,他们前一刻还站在他的身边,还欢欣鼓舞着,可下一刻就变成了天人永别! 这是周皓不能承受的,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无辜的死去,就朝着蒙木札大声喊道:“蒙木札,快带他们走!” 但蒙木札却哭着摇头道:“公子,来不及了,我们护佑不了他们!”因为就在这片刻之间,他们身边的人正在箭雨的飞驰中一排排的倒下,即使仍有幸存的人,但也被后面接踵而来的兵士砍去了首级!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周皓简直是目眦尽裂! 这就是所谓的杀良冒功,之前周皓还从蒙木札的口中得知,谁想真实的事情却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只可惜自己救不了他们,什么好人,什么说好的归途,都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如果是这样,他情愿不去担当这个急先锋,可现在怎么办? 面对这累累的尸首,任凭周皓怎样的呼喊都无济于事!因为在这些人之后,很快就轮到他了! “公子,我们走吧!”这短短的沟壑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原本对故乡还充满热诚的蒙木札此时的心底彻底变成了死灰:“父亲活着的时候要我一定要回到大唐去,可我们跟着公主回来原以为有了希望,但是这些希望却是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面对这个结局,蒙木札怒吼了起来! “那你走吧,回到公主那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们!”现在周皓已经走不脱了,他唯有将生的希望放在蒙木札的身上! 可蒙木札却摇头道:“不,公子我不走!我不能将你扔下,我答应过公主的一定要护佑好的你的安然!” “不行,你快走——”见他不动,周皓可是急了!但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高处一声大喊声:“不要推辞了,你们谁也走不了!”这声音带着焦躁和熟悉的傲慢,映入周皓眼眸的却是一个永远都忘不掉的人像! “安庆绪,原来是你!”原来这一场谋杀都是安庆绪做出来的! 当看到安庆绪,周皓恨不能跳起来砍下他的人头!怎奈那箭头带毒,只要他一动怒,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所以周皓也只能强撑着身体道:“你走吧,你不也是他们的对手,要跑得越远越好!” “不,我不能扔下公子!”见周皓要自己走,蒙木札死活不让,随即便折断他身上的毒箭,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带工资走,就是死也要带你出去!”现在蒙木札什么都不顾了,身边人的死去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而那种痛和悲也激发了他的斗志! 于是这个蛮小子攥住坐骑将周皓推上了马背,自己也跳了上去! 而安庆绪见到也急了:“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一旦周皓逃脱了,那他永远也无法知晓周蕊儿的下落了,所以即使其他人死去,都要周皓活着! 结果那些兵士听到命令,都举枪就朝着蒙木札的坐骑和人刺去!他们只想刺倒坐骑和蒙木札,这样周皓就自然落在他们的手中了。 可蒙木札也不是傻子,他抱负了这么多人的血仇,怎么能让自己葬身在这卑劣之地!所以他大喝一声,伸手抢过一个兵士的长枪,就朝着众人划去! 只见长枪所到之处一片血光,哀嚎声声,等这些兵士还没反应过来,蒙木札已经拍着坐骑逃了出去! “你们这帮笨蛋,连个将死之人都抓不住吗!”看到周皓被人救走,安庆绪急得直跺脚,并对身旁的鬼面人说道:“你去,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小子抓回来!如果抓不到那小子就杀死他!” “喏,在下知道了!”听到安庆绪的吩咐,鬼面人也跳下了城楼,朝着远去的蒙木札追去! 于是这通猛追直到追出了十多里,蒙木札伤重倒地才算结束! “你们仗势欺人,就是我做了鬼也不会饶了你们的!”看到持剑而来的鬼面人,蒙木札挣扎着起来试图护住周皓,可是他双手是血,即使有心也无力拿起长枪了。 而那鬼面人却步步紧逼:“你还想逃到哪里去?他一个将死之人,你要是再跑只会加快他的速死!” “那又怎样,总比死在你们这些坏蛋的手中强些!”虽然濒临绝境,但蒙木札依然斗志盎然,只要鬼面人敢过来,他就敢跟他同归于尽! 可他这幅尊容让鬼面人见到却笑了:“愚蠢!”实力就摆在眼前,还没等他还击,鬼面人已经锁住了他的咽喉,“要想救他,就看着我!”说着,鬼面人放开了蒙木札,扶起了昏迷中的周皓。 此时的周皓面色如纸,气息微弱,被毒箭穿过的胸口已经变黑。 当鬼面人看到这些,二话不说,迅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就给周皓灌了下去! “你给他喂什么?!”看鬼面人在救治周皓,蒙木札也感到奇怪! 但鬼面人并没有介意他的犹疑,而是继续给周皓救治,直到他的面色改观,这才放下了他,并对蒙木札说道:“带他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府上,再也不要踏入江湖了!”说着,连同那个解毒的瓷瓶也扔给了他,“这些药记得给他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孤注一掷 “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我们?!”见鬼面人对周皓如此之好,蒙木札也产生了疑问? 可鬼面人却说道:“因为我是他的师傅,他还有美好的前程,我可不希望他枉死在这里!”说着,鬼面人起身欲走! “那我跟公子怎么说?!”见他要走,蒙木札也急了! “管好你的嘴巴,不许说救他的人是我,否者我会割掉你的脑袋!”面对焦虑中的蒙木札,鬼面人只是冷冷地答道,之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于是在鬼面人的救治下,周皓总算保住了性命,但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是你救的我吗,难道我们那些人就剩下你我了吗?!”看到面前的蒙木札,周皓失声叫了起来! 但蒙木札却不知如何作答:“公子,不要想其他的了,保住性命才能回到公主身边!” 可一说到这个,周皓就哭了:“公主,我怎么还有脸回去!”之前他还在李芫的面前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可现在却只剩得两人回去,这种落差可想而知。 “不行,我不能回去,这些人我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和脑中就会浮现出城楼下的那一幕:凄厉的箭雨声以及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那些声音如同梦魔一般缠绕着他的颈脖,让他透不过气来! 所以这些愧疚与愤怒以及负罪感都迫使着他需要发泄,甚至用各种方法,只要能杀掉安庆绪都行! 但这样的冲动也无意于飞蛾投火,让蒙木札说什么都不会干的!因此在劝说无果之下,他只能将周皓打晕,暂时稳定他的情绪,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也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许久之后,周皓这才缓缓地醒来,可苏醒之后的周皓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也不再说话了,唯一还能动的就是那双眼睛!但这双清澈的眼眸已经变得让人深不见底了,原本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逐渐死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满眼的迷茫。 “师傅,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一年之前,当时还跟着师傅四处游历的周皓却被师傅带到了一个刑场之上! 那时他与师傅站在高高的看台之上,而看台之下却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即将引颈受刑的犯人。 面对周皓的惊恐,周师傅却说道:“为师是要你看看这些人,在临死前的一刻,还有死后的结果。” 但周皓却不愿意,看到那黑压压的一排排的人,一种莫名的眩晕也由心而起,甚至身不由已的拔腿就跑! 可周师傅一声怒吼就把他给拽了回来:“回来,跑什么,将来你可是带兵打仗的人,连这点场面都看不下去吗!”说着,周师傅将周皓死死地按在地上,就见那看台下一声呐喊,一片雪亮的刀影晃过,那一排排的人顿时都倒在了地上! ‘不——’当刀影晃过的那一瞬,从周皓的心底发出了一个声音,试图回避那让人恐怖的场景,但终究逃不过师傅的法眼,还是被按回了地上! 结果那一个晚上,周皓都处在噩梦之中,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在高度紧张之中! 而后,周师傅的历练更加升级了,就直接将他带到战后的战场上:“你看吧,这就是你今后要面对的,这些人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后一刻都将成为尘埃;而你,你呼吸一下那里的气息,比你呆在温暖的花园里更有用!” 但周皓却不愿意,拔腿就想往回跑!哪有师傅专门带着徒弟去感受这个的,上一次已经将他吓得半死,这一次要还这样,他估计爬都爬不起来了! 哪知师傅早就有了先见之明,直接点了他的穴,将让他扔在了这个坟场里,但经过这一晚上的熏陶,周皓被吓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当师傅问他有啥感受时,他几乎大哭了起来:“不要问我,一个晚上我都被鬼魂纠缠着,要我送他们回故乡……”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里,什么幻境都有可能发生!而后几次,周师傅又继续着他的历练,但这个徒弟非但没有任何的长进,胆怯也变得一次比一次糟糕,甚至都让周师傅都怀疑自己的眼光,‘这孩子究竟成不成器?’ 尽管‘历练’方面没有一点的成效,但只要一脱离这个,周皓立刻就恢复原状了,所以师傅的评语就是:只顾享受怡乐,害怕生离死别。 “你是完全没有忧患和危机,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一场真正的死亡,如若将来你遇到了,也许就开窍了。” 当时周皓以为师傅又在吓唬他:“师傅又在吓我,这里没有战事,何况我连武状元都还没考!”他知道师傅的意思,那些大人们就是想早点将他赶到一个他并不愿意的阶段上,与其那么努力,还不如到外面去逍遥快活! 所以之后,周皓偷跑了出去,而周府却找寻不到,也只好对外宣称他外地求学去了!但现在,真真切切的战场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即使有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师傅的教诲依然萦绕于耳:‘只有经历真正的死,你才能长大,你才不会再害怕了,才会更珍惜生的希望。’ ‘那师傅,你经历过生死吗?!’当时的周皓还不太明白,甚至还问过师傅,虽然师傅惊了惊,但还是很爽快的答道:“为师不需要!” ‘哦,师傅不需要!’听到这个回答周皓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因为师傅是高手,可以凌驾于其他高手之上,所以师傅不需要,那是因为其他人都死在师傅的剑下了!” ‘嗯,难得你小子反应极快!’尽管这回答师傅不快,但也不否定他说的不对。 可现在,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而是一场纯粹的杀戮——毫无征兆的,一味谋求的,只为着报复的杀戮! 眼前的血变得苍白,周皓就觉得自己心落入了湖底,再也浮不起来了! “公子,我们走吧。”见周皓的脸色一片苍白,蒙木札真担心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周皓却望着他答道:“对,我们走,如果我们死了,是不是正中一些人的下怀了!所以我们要活着,还要送公主到长安,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要见到皇帝陛下,这些人的血就不会白流!” 因为周皓突然想到了,临走时李芫为了他的安危特意将金城公主写给玄宗的书信让他带着,还有那些随行人的名册,他都保留着,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见到玄宗时好告知详情,所以这笔账他一定要记上! 于是两人风驰电掣般地往回赶,可是当赶到李芫的藏身处时,却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了! “人呢,公主呢,她们都到哪里去了?!”当看到空空荡荡的楼宇,周皓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因为他走时曾和李芫约定过,一旦将随行之人送出,他就即刻赶回!而李芫也答应过,她会等着他们回来!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楼宇里没有一点的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的行李物件留下,都不知道她们走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焦急中的周皓都快要被逼疯了!但就在此刻,蒙木札突然发现了一支扎着书札的白羽箭,正射在房梁的立柱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噩耗 “公子,你快看,那房梁上有箭书!”当看到那白羽箭,蒙木札立刻就取了下来! 结果当周皓解开来看时,却发现是李芫的笔迹,只见书札上写着: 周公子,别怨我不辞而别。因为你们长久不回,阿若放出游隼去找你们,结果却衔回了一块带血的衣襟!大家都说你们不在人世了,而我也没法去找你们,因为恩兰将军来了,他要将我带回吐蕃,阿若和蕊儿也在同行之内,如果你们回来就去吐蕃找我们!记住要快,还有两个月就要大雪封山了! 挚友,李芫手书。 当看完书札,周皓这才焕然大悟!原来李芫一众人并没有出事,而是发生了一些变故,但是李芫所说的那个恩兰将军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将李芫带回吐蕃?这些疑问又纠结在周皓的心头! 见周皓不解,蒙木札就解释道:“公子,那个恩兰将军是赞普仰仗的重臣,早前他就有向公主提亲的。” “原来是这样!”听到蒙木札的解说,周皓也算了解了,大概是李芫为了逃婚所以才到唐地,可是那求婚者却跟了过来。现在周皓不在,李芫自然就被那求婚者挟持了,所以要带回周蕊儿,就必须跟上李芫! 因此周皓马上就付诸行动:“蒙木札,我们走!说不定还能追上公主!”可蒙木札听到却哭丧着脸道:“公子,虽然我也很想,但是我不知道路啊,怎么才能追上公主?” 结果一听到这话,周皓也傻眼了!因为蒙木札说的没错,他们也不知道李芫的回途是哪一条道?书札上也没有标注说明,而且字迹潦草,显然是李芫在匆忙中留下的。 虽然这封书札给周皓带来了惊喜,但同样的困难依旧阻碍重重,他究竟该怎么办,两条路已经摆在了面前。 而李芫为什么会离开,都要从周皓走时说起! 当时周皓与李芫约定,一定将随行的人员安全送出,可是周皓等人都走了大半天了,还是没有一点的音信! 所以李芫着急,担心周皓遇到了什么变故,就让阿若去找寻,谁知阿若谨遵周皓的命令,就是不离开! 见阿若不走,李芫也火了,但就在李芫欲发作之时,周蕊儿出了一个主意,就是让阿若吹起鹰哨召唤小环去寻找周皓! 因为周蕊儿见识过小环的厉害,小环不仅可以帮忙找人还可以在关键时候搏以致命的一击!于是阿若就用鹰哨召唤小环前去,可是当众人看到小环飞回时,得到的却是周皓一片带血的衣襟! 顿时间,众人慌作一团,各种猜测都有,唯独李芫还算镇静:“你们慌什么,没有真正去现场看看怎么就能当真呢!”虽然她也不相信,但周皓和蒙木札长久不回,她这个小团体就会分崩离析了! 可在这时,她的住处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一行人直闯了进来:“公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你们,你们是谁?!”看到这帮冒失之人,李芫也吓得站了起来!但为首的一人却主动站了出来:“公主,别来无恙,恩兰已经跟着公主很久了,是时候回吐蕃了。” 但见说话的人身材高大,一脸卷曲的虬髯,一双黑目在说话时分外有神!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公主!”见人来着不善,阿若直接挡在了李芫的面前!因为他向周皓许诺过,一定要护佑好李芫众人的安危! 可那人却说道:“小兄弟,我无意与你为敌,因为你们也在保护公主,只是你的主子已经遭到了仇人的暗算,恐怕不会回来了。” “什么,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骗人的!”当听到这句话,阿若立刻就跳了起来!因为这个人说话不留一点情面,不管是真是假,统统都说了出来! 虽然他不相信那人的话,但有人却相信了! ‘你说什么,哥哥遭到了仇人的暗算,你是怎么知道的!’首先反应最大的的是周蕊儿,她一股脑的就冲到了那人的面前,一定要求个真假不可! 但周蕊儿的手语并不是人人都看得懂的,那人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小姑娘,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见他不明白,阿若也忍不住了:“就是你说的都是骗人的,你怎么知道少爷出事了,难道你在跟踪少爷!” “唉,这要我怎么说呢?”四周是人人的愤怒与疑问,如果说不清事情的始末,面前的这个少年就要跟他拼命了! 所以恩兰顿了顿道:“其实公主从皇宫一出来,恩兰就跟随左右了。因为金城公主担心你的安危,要恩兰暗中保护你,后来恩兰发现了那个叫周皓的少年,他对公主没有恶意,所以恩兰就不出面了。后来恩兰又得知公主要那个少年去送随行的人,所以就派人暗中看着,结果那个少年中了仇人的暗算,被射中了一箭。”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难道你不是跟暗算的人一伙的吗?!”听到恩兰这番解释,李芫‘呼!’地一下就冲了过来,她最讨厌那种惺惺作态之人,又想讨她的欢心,又不想帮助他人! 尽管无理,但恩兰还是愣了一下,“因为我当时没有在场,我以为事情会进行得很顺利,谁知会冒出一个叫安庆绪的杂种来,是他指使着兵士朝那个少年射箭的,还有其他的人也都成了那些兵士的箭靶子!” “什么,是安庆绪!”听到这话,阿若整个人都疯狂了:“我早就告诉过少爷,要他早点宰了安庆绪,现在终被其害了!”面对噩耗传来,阿若已经忍无可忍了,恨不得立马就赶回去复仇! 可他一动,就被那个恩兰给拽住了:“你想去哪里,你想去送死吗!对方可是一营的全副武装的兵士,你就还没到他的跟前,恐怕就被射成筛子了!”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也不怕,我只知道他杀了少爷,不能就这么算了!”面对恩兰的阻拦,阿若挥拳打去,可阿若这拳还没打出,就被恩兰一掌拍了过去! 只听到‘彭啦’的一声,阿若摔倒在桌角旁,整个人也晕了过去!而恩兰更是是无忌惮的说道:“帮公主整理行囊,带上所有的人返回吐蕃!”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今何在 “不,我不回去!”见到蛮横无理的恩兰,李芫还试图挣扎出来,可是才到大门口就被持刀的护卫们给挡了回来:“公主,请你回去,要是没有我们的暗中保护,你根本到不了这里!” 现在这些护卫们敢名正言顺的告诉她,就是要李芫打破幻想,她终究是一只笼中鸟,离开鸟笼的护佑,很快就会消亡在外面的世界里! 所以孤立无援的李芫只得认可了恩兰,但是她有个条件,一定要到周皓的失事的现场看看,确认他还是否活着?! 见李芫如此的执着,恩兰也只得点头答应!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周皓等人出事的关隘,但那里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沾染着浓厚血腥味的腐草和泥土,还有那如鬼泣一般的风声! “你不是说周皓被人暗算在这里的吗,为什么都不见他们的尸首啊?!”看到这情景,李芫可是急得直跳脚,一把就将恩兰给扯了过来:“你是不是在骗我,故意编这个说辞让我回去!” “我没有,也不需要骗你。”面对心急如焚的李芫等人,恩兰则是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玉佩交给了李芫:“这是我的人在他倒下的地方发现的。” 只见恩兰的手上握着一块洁白如润的白玉! ‘这是哥哥的玉佩!’看到这块玉,周蕊儿立刻就抢了过来!但见那玉穗断裂,玉佩上也满是泥土与血迹,可见当时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 ‘那他人呢,他人去哪里了?你们为什么不救他啊?!’看着这玉佩,周蕊儿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原以为跟着他们到现场还会见到周皓的踪迹,谁知到了这里什么都没看见,整个现场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但就在这时,阿史那兰却突然手指着前方叫了起来:“公主,蕊儿,你们快看前面的城楼上,那上面都挂着什么!”这一声喊,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只见那不远处的城楼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一排排的人头,还有两具无头的尸首,虽然相距甚远,但那尸首上的衣服周蕊儿却认得,就是当日周皓所穿的! “哥哥——”不知是何时,周蕊儿只觉得那远处吊着的尸首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放大,而压在喉间的那块桎梏也脱口而出了! 听到周蕊儿的喊声,众人都惊愕不已!但周蕊儿的眼中却没了众人,自顾自地朝着那城楼跑去,“那是不可能的,哥哥怎么会在那上面?!” “快拦住她,她这样跑去送死吗!”见到这个女孩疯也似的朝着城楼跑去,恩兰马上就叫人截住了她! 可周蕊儿不管,她的眼前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了,只有城楼上那具吊着的尸首:“让我走,哥哥在上面,你们都是坏蛋,都巴不得他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见到有人阻挡,周蕊儿越发的猖狂了起来,但还没等她跑出去,就被恩兰给点了穴位:“不能再让她疯下去了!我们走,再不走就会被城楼上的官兵发现了!”因为他看见城楼上已经有兵士跑了下来! 所以恩兰指挥者手下将李芫等人速速带离,而那封书札也是李芫那时留下的,她一直希望周皓能活下来,如果活着就一定会回到原地,到时就可以看到她留下的手札了。 现在周皓虽然看见了,也知道了李芫和周蕊儿的去处,但是他却追不上她们,因为没有向导也不知道路径,就这样白白错过了追寻李芫等人的最好时机! 最后迫于无奈,周皓只能重返归家之路,但这一路上他心情复杂,未能完成李芫交待他的任务还把李芫给弄丢了!到时父亲问起,他该如何应答?! 所以周皓心情沉重,而蒙木札也看在眼里:“公子,不要再自责了,人无完人,索性我们都知道公主等人安然无恙,等你回到府中再做打算吧。” 不过算来周皓离家已经几个月了,当初周佖拗不过他只能放周皓出府,后来又担心他的安危就让阿若跟着!之前阿若还时不时的寄回书信以报平安,可是到了后面书信也断绝了,也失去了与周府的最后联系。 因此周佖一直忐忑不安,不知周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一天周皓终于回来了,但是人也大变样! 一身的泥垢和血迹,蓬头垢面,胡子拉渣,完全都不像出走时的周皓了! 而周佖看见也是确认了好半天方才喊了出来:“皓儿,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周佖见自己的儿子一身憔悴,眼里也充满了血丝,定是赶了很远的路才回到府上! 但周皓一见到周佖就央求起来:“父亲,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于是周皓就将路上遇到李芫之事,以及随从人等被杀的始末都说了出来!最后将李芫托付的金城公主的留书以及随行人等的名册也拿了出来。 结果周佖见到这些书简无不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些事情你可对旁人说起?!”“没有,孩儿自知事关重大,一直小心翼翼,但可恨的是那安庆绪他滥杀无辜!”一想起城楼上的那一幕,周皓就恨不能手刃元凶! 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周佖得知此事之后非但没有同仇敌忾,反而皱着眉在房间里来回度步! 但为了安抚周皓,他也不得不说道:“皓儿,你一路辛劳,先洗漱一下见见你母亲和老祖宗吧,她们天天都念着你。” “那公主的事呢?!”见父亲岔开了话题,周皓又问了起来。 但周佖却说道:“为父会考虑的,等明日我进宫面圣,会将公主的书函亲自交与陛下。”听到父亲的保证,周皓这也如释负重:“那就好,父亲可一定要将事情说出,否者我如何面对那些死去的冤魂!” 他跑回家就是要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他就是废物一个了! 可周佖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跑出去竟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先不说其他的,就说李芫公主吧,既然李芫回到了唐地,为什么不早点将她送到长安,反而被人挟回了吐蕃! 而周皓呢,李芫没有寻回,还弄出了一个护送战俘的例子!这要放到层面上,谁都不敢说,弄不好治你一个私通战俘或者吐蕃奸细的罪名,那你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周佖庆幸的是关键时候周皓还没迷糊,还知道跑回家,如果真的弄到了上层,那他也救不了他了。 因此接下来的,周佖只能半真半假的瞒着!但是公主的事一定会禀报的,至于那些战俘随行的事情就让它不了了之的好! 还有周皓不能再让他出去了,这天都快被他捅塌下了,要是再让他出去,全家都得遭殃!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踪的书函 于是周佖为了自己的儿子,将安庆绪滥杀一事给隐瞒了下来,但当他到了皇宫大内,却被宫中之事给挡在了门外。 因为周佖从小黄门口中听说贵妃正和玄宗闹变扭,于是玄宗一怒之下将贵妃给赶回了杨府! 其实这并不是玄宗在记恨贵妃,只是贵妃恃宠而骄,所以玄宗就想给她一个教训!同时为了避免外人求情,玄宗就令人关闭了宫门,没有军国大事,一概不许觐见! 因此大明宫中盛传着杨贵妃失宠之事,但玄宗与贵妃的这点小矛盾,却害苦了一朝人!不少大臣因为奏章的批示需要觐见玄宗,可他却闭门不见,所以宫门外排满了需要小黄门通禀的大臣! 而周佖见到这个情景,也傻眼了!连这些做大事者都排在了宫门了,那他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周佖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了想打道回府的想法;但来一趟不容易,总得有个不见的说法! 但就在周佖左思右想之时,他恍然看见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萱! “哎,张大人慢走!” 当时张萱正拿着一叠画卷前往后宫,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自己就停下了脚步!可是当他看清来人之时,张萱又抬起了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因为这个人实在让他可恶,他根本没有必要停下来! 所以张萱一个劲地朝前走,而周佖见张萱不回头,也追了上去,“张大人,我有事要你帮忙!”“周大人,本官还要去后宫为各位娘娘画画,可没有闲工夫跟你唠叨。”听到周佖要帮忙,张萱立马就回绝了他! 见张萱不搭理,周佖可是焦躁不已,又厚着脸皮追了上去:“张大人,等等,听我一言!”而张萱被他弄得烦躁了,也只得停下了脚步:“快说吧,究竟是何事!”于是周佖长话短说,只将金城远地捎来书函转交了上去。 而张萱听到也没当回事:“周大人,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将这份书函转交给陛下是吧!”“是的,有劳张大人了。”见张萱开口了,周佖匆忙就将书函给递了过去,同时还不忘了叮嘱道:“此书函事关重大,望陛下能早日见到!” “好吧,周大人,下官就帮你递这个书函,至于陛下能否看到,下官也不能保证?!” 可周佖听到已经是千恩万谢了:“没关系,只要陛下看到自然就知道此信的重要了!”与那些在宫门外排起长队的大臣们相比,周佖已经算是庆幸的了! 所以张萱就拿着书函走了,而周佖也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大明宫,直奔家门而去,因为他担忧周皓,一旦知晓自己的决定,那他又会往外跑了,因此他要赶回去看住周皓! 这里周佖满心欢喜的以为事情已经圆满了,谁知张萱在路上却发生了意外! 当时他正捧着书函和画卷前往后宫,可是途径荷花池的时候,迎面却跑来一众皇子和公主:“张大人,画给我们的画好了没有?”“还有我娘的画画好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他,还有的顺手就将他手中的画卷也给抢了去! 结果张萱被弄得措手不及,一面要应付这些个皇子和公主,一面还要整理好手中画卷,等他们吵吵嚷嚷地离开了之后,只剩下了满地的画卷了! 于是张萱又要重新打理画卷,一部分尚在手中,而另一部分已经被那些皇子和公主拿走,究竟拿的是哪张,张萱也很难对号入座了?可翻着翻着,张萱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对了,是那封书函!’顿时间,张萱想了起来!当时场面混乱,他只顾着手忙脚乱地去收拾画卷,完全就疏忽了那封书函,而现在想起来已经是一头薄汗了! ‘难不成这封书函掉在路上了?!’为了确定书函不是被人错拿,张萱只得在原路上寻找,结果来回找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书函! 这一下,张萱可是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了!虽然不见了书函,但张萱还心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向那些皇子和公主们询问,如若寻回是最好,要是找不回也只能另做打算了! 但是张萱的结果还是落空了,皇子和公主们都否认见过书函,也没有人会拿那东西!既如此,张萱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中。 可他的侍妾梅儿见到却泛起了疑问:“大人,奴家见你心事重重的,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何事啊?!” 结果张萱听到就连声叹气道:“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要不是遇到那个霸道的周大人,我也不会弄得一身的晦气了!” 于是张萱就将在路上遇到周佖转交书函的事情说了出来,“要不是我答应了这桩事情,后面也不会惹出这些麻烦了!现在我该如何去跟陛下说,真是让人头疼!” 见张萱为此事伤神,梅儿却劝道:“大人,不必这么慌张,你想想转交书函的是周大人,而吐蕃到唐地又是千万里之遥,谁又会真正的了解到金城公主的书函?奴家猜想定是公主思乡心切,写下的探望之语,如果大人以公主的口吻复写一份,定可以万事大吉了。” “哦,原来是这样。”当听到梅儿的话,张萱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但是这样做,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见张萱左右不定,梅儿又说道:“那又有何妨,远道而来的一般都是问候之语,大人做的也是人之常情,一旦日后找到书函,大人依然可以复交上去。” “这样可好?!”听到梅儿的话,张萱又问了一声,虽然自知行为不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张萱依照梅儿之计,以金城公主的口吻复写了一封书函,面呈到了玄宗的案前。 而玄宗见到金城公主的书函也非常高兴,心道金城公主已经许久没有捎来书函,所以即刻就拆开了来看,结果玄宗阅后龙颜大悦,马上就赏赐了张萱一些礼物。 而张萱也很知趣道:“陛下,臣下也只是帮人转交,书函是周佖中郎将面呈的,陛下理应赏赐于他。”于是玄宗又备了一份礼物赏赐与了周佖,但张萱从宫中出来却是一头的冷汗,不知这样做事对还是错?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书函 而真正的书函确实被人给拿走了,当时场面混乱,有人也顺手牵羊拿了一些画卷;谁知等拿回来,却发现其中还有一封书函! 等打开书函一看,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而这个人却是杨贵妃的远房外侄杨靖!杨靖年方十五,深得舅舅杨国忠的宠爱,所以有幸成为皇子们的伴读。 当日他见皇子和公主们争抢张萱的画卷,于是他也混水摸鱼抢了一些画卷,谁知这其中有书函,待他拆开来看时——就见里面满是染血的信签! 这让杨靖看到被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一封什么样的书函,竟然染上了这么多的血迹!等他细细将书函看过一遍,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于是连夜就将书函送到了杨国忠的府上,以求自保! 而杨国忠正为着妹妹杨玉环的事情而发愁,只因为玄宗发下了话来,不许闲杂人等为贵妃求情,所以杨国忠也没有理由前去求情!短时间尚可,一旦贵妃离开的时间一长,宠信的位置就会被其他的嫔妃给占据,那杨氏一门兴旺就到此为止了。 因此杨国忠必须找到其他的借口让玄宗重新宠幸杨玉环,但就在这个时候杨靖来了! 杨靖一见到杨国忠就急着跪了下来:“舅舅,快些救我,侄儿闯下大祸了!”见杨靖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杨国忠也莫名道:“贤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杨靖就将路遇张萱,争抢画卷误拿书函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是一封什么样的书函?!”见杨靖被吓得不轻,杨国忠也拆开了书函,只见里面字字滴血,好似一位弥留之人的遗嘱一般! 但当杨国忠看到书函的署名时,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封书函的主人是远在吐蕃的金城公主写给玄宗的求救信!金城公主在书函中写道自己被疾病困扰,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希望玄宗能留下来大唐的李芫,不要再重蹈覆辙! 而书函的另一半还详细说明了吐蕃当前的形式,甚至有一部分贵族希望赞普和金城公主死去,这样吐蕃又可以重开战事!所以玄宗必须做好准备,一旦吐蕃有变,就扶持金城公主的儿子成为新一任的赞普! 结果杨国忠看到这封书函也不禁索索发抖道:“这封书函真是天助我也!”因为他正愁着如何去觐见玄宗,而这封书函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玄宗不能不置金城公主于不顾,一定会召见他商讨对策的! 于是杨国忠拿着书函即刻进了宫,这回是直接找了高力士将书函呈上! 而高力士见到这封染血的书函自知事关重大也早早的放到了玄宗的案头!但玄宗听到是金城公主的书函却纳闷了:“力士,前日张萱不是才送过金城公主的书函吗,怎么这么快又送了一封啊?!” 玄宗觉得有些蹊跷,但高力士也不好妄加评判,只是说:“陛下还是看看吧,说不定这封书函与上次的有所不同。” 听高力士这么说,玄宗也将信将疑的打开了书函,哪知一看到书函的内容,玄宗就差点掉落了手中的书信:“吾妹,金城公主快不久于人世了,而这封书函因该才是公主真正的意思!” 因为玄宗认得金城公主的笔迹,而书函中的口气也是与金城公主相对应的口吻,相比之前的那封书函简直是天壤之别! 所以这这份书函的出处让玄宗产生了犹疑:“这封书函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见玄宗在询问书函的出处,高力士立刻就说明道:“书函是杨丞相转交给奴才的,杨丞相现在还侯在殿外!” “快,快宣杨国忠觐见!”而玄宗一听到是杨国忠转交的,立刻就坐不住了!结果杨国忠就这么顺利的进得了兴庆宫,当玄宗询问他书函的出处时,杨国忠故意将杨靖误拿之事隐去,而是说有宫人将书函放在了兴庆宫外,他有幸看到立刻就面呈了上来! 结果玄宗听到面露悲情:“幸好杨爱卿来的及时,要是朕晚看到这封书函,岂不是要误了大事!”于是为了金城公主之事,玄宗与杨国忠商议了许久,又派出细作前往吐蕃打探消息。 只因为这个吐蕃并不是一个诚心的‘女婿’,自从金城公主嫁过去之后,大唐与吐蕃虽有短暂的祥和,但依然隔三岔五的发生矛盾,时不时的打上一仗!所以金城公主的病情也关系到大唐与吐蕃的安危,一旦事实确凿,玄宗就要重新考量了。 但杨国忠的及时,也赢得了玄宗的赞赏,至此杨家的危机得到了缓解,玄宗又重新青睐于杨玉环了。 再说李芫一行人,因为恩兰将军的挟持,不得不重回吐蕃之路!而越往回走,天气就越来越冷,甚至还飘起了雪来! “恩兰,我们要准备防寒的衣物!”见四周寒风习习,李芫也捂着斗篷直打哆嗦!而恩兰听到却回道:“所以微臣这才劝公主早点回去,要是再晚,大雪将路封住,我们都会被冻死在山上的!” 因为他们回程途中不仅要走上高原,还要忍耐着缺氧,大风雪等等的困难,如果不抓紧时间,都会为整队人马带来意想不到的覆灭!所以恩兰在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并在途中的客栈备下了干粮以及防寒的衣物。 可李芫走得并不舒心,一路上总想着周皓之事!特别是对周蕊儿,也令她耿耿于怀! 因为周蕊儿并不是自愿来的,而是他们胁迫而来的!现在周蕊儿因为周皓之死突然开口,这就说明周蕊儿的哑病已经好转,但是如何安抚她的心,李芫都没有想好? 一路上只知道给她一些昏睡的药物,只等着她睡去了,这样心情才会好过些,却不知道周蕊儿已经心如死灰,不论她怎么劝解,都不会回头了。 因此李芫一路上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到了吐蕃该怎么跟周蕊儿相处?总不能对周蕊儿一直避而不见,因为她迟早都要面对现实的。 所以李芫就问阿史那兰:“你跟蕊儿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她的喜好,她平时都干些什么,如何才能化解她心中的芥蒂呢?” “公主,蕊儿是个至情至真的女孩子,她身边的亲人都过世了,所以她将公子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而现在公子遇难,对她的打击甚重,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好?!”因为阿史那兰深知周蕊儿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就算你说破了嘴皮也不见得回头。 第一百四十章 抑郁 而李芫听到这些话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样的话,你我都难以说服她。”说着,李芫朝着窗外望去,此时的马车疾驰在旷野上,头顶的蓝天也漂浮着各式各样的白色云朵。 虽然天空湛蓝平静,但云层中却没有候鸟的飞行,唯有孤傲的苍鹰盘旋在高高的穹顶之上。而且越往北走,温度也越来越低,风也席卷着尘埃而来。 “我们什么时候到达大风口?”看到这些追随而来的阵风,李芫隐隐地感到不安!因为她知道回吐蕃必须经过一路险隘的山脉,这些山脉有长达半年多的风雪期,一旦他们错过了最佳的通过期,人马都看不到掩埋在雪地中的路径。 但这些恩兰早就料到了,忙对李芫解释道:“公主,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的路程足够了,只要早点到达客栈,就可以穿上御寒的衣服了。” 为了安慰李芫,恩兰都捡些好听的来说,其实风雪期已经来临,如果现在告诉她,李芫肯定又会跑回大唐了,所以剩下来的也只有抓紧时间了。 于是一行人星夜兼程的往回赶,白天尚可,但晚上就无法辨识方向了;所幸恩兰知道观看星相,才不至于迷失在旷野里。结果又走了十几日,一行人也总算在山涧中看到了一栋孤零零的小木屋。 “公主,这就是我所说的客栈了,里面有我预备的干粮和衣物!”一见到那栋客栈,恩兰第一个就冲了过去,不一会又打马跑了回来:“公主在客栈里休憩片刻,我去打些野味回来!”说着,恩兰招呼着手下人一同前去。 不一会,恩兰就消失在密林之中了!看着恩兰远去的背影,阿史那兰却笑了:“公主,我说这位恩兰对你出奇的好啊,这一路上可谓什么都顺着你的心意啊。” 但李芫听到却不以为然:“哼,有什么好的,他就是想讨我的欢心!但从小到大我已经看腻了他这幅德行,并不是我喜欢的!” “那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见李芫不屑一顾,阿史那兰也好奇道。 “就是像周公子那样的,彬彬有礼又有远大的抱负的,还事事为你着想的。”说着说着,李芫又沉醉在往日的遐想之中了:“要是公子还在该多好啊,那恩兰决计不会得逞了,公子一定会向着我不给我会吐蕃的。” 而阿史那兰听到也赶紧摇头道:“公主,小声点,不要给蕊儿听到了。”因为车厢内还睡着周蕊儿,虽然她一直处在昏睡的状态,但阿史那兰却知道她的心一定是清醒的,甚至比任何人都敏感! 所以李芫这样肆无忌惮吹嘘,只会加重周蕊儿的伤心。 结果李芫听到这才醍醐灌醒,马上就收敛了起来:“对呀,我都快忘记了,蕊儿是最忌讳这个的,可是她老是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一个人的心事不能总放在一处,何况她与公子相聚的时间并不多,那之前没有遇到公子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是啊!”听李芫这么一说,阿史那兰也觉得甚为合理。 可这些妄言已经让车外的阿若受不住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其实蕊儿和公子之前就是一对冤家,只要蕊儿在公子的身边公子就必定有事,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阿若是故意说的,实际阿若并没有说错话,之前周蕊儿因为一直犯错所以就连累到周皓,让周皓想方设法圆了一个又一个的错误。现在好了,周皓不在了,也不会再有人为她善后了。 但是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徒增人的伤心。 所以阿史那兰一听到就立刻掀开了车帘:“阿若,你给我闭嘴,不许再说了!”就在他们争执之时,恩兰已经带着猎物回来了:“公主,我们打了很多野味回来了,今晚大家可以饱餐一顿了!” 于是众人将野味抬回了客栈,而客栈里面也燃起了烛光,温暖的篝火也为远道而来的旅人带来了无限的暖意。 一番洗漱之后,李芫终于登上了主场,连日的奔波让她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虽然现在有美食和美酒,但李芫依然不太开心,因为她见用餐的人中没有周蕊儿,所以就向阿史那兰问道:“蕊儿起来了吗,如果她起来了,就让她来大堂一起用餐吧。” 阿史那兰听到即刻就起身离去,不一会又悻悻而回:“蕊儿不离我,看样子她又不想来了。”因为这么多天她一直躲着大家,不和众人来往,甚至吃饭也是独处而食的。 见周蕊儿不愿前来,李芫也只能叹息道:“好吧,只能随着她了。那兰将食物都给她留一份,等下端去给她享用,还要尽量多开导她。” 李芫知道周蕊儿的心结所致,现在唯有熟悉的人才能好好的劝说她,要是回到吐蕃,唯有僧侣才能化解她的心结了。 因为吐蕃的境内有很多的寺庙,人们都崇尚佛法,认为佛法可以洗涤自己的心灵,因此家家都都有往寺庙里送供奉的。而李芫的皇族自然也少不了,大唐还专门在金城公主和亲时送上了数目可观的佛经和佛像。 所以李芫希望早点回到吐蕃,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而是为了治愈周蕊儿的抑郁。 不过恩兰却是个有心之人,见李芫一直皱着眉就问道:“公主,为什么不开心呢?”“开心,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见恩兰问自己,李芫干脆撅起了嘴巴,不再回答了。 但恩兰却孜孜不倦道:“公主不说也可以,但是恩兰却要说:一个人可以不吃不喝不想,但是长此以往就成为了一个陌路人了,跟死亡没有两样了,要是心中淤积之事并不是真的,那人这么死了是不是很可惜了?”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听到恩兰的一番话,李芫顿时就火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给恩兰来上一拳! 谁知这拳头还没打出,就被一旁的阿若给捉住了:“公主,慢着,他的意思是说公子或许还有希望!” “什么,希望!”听到这话,李芫也糊涂了,“你们倒是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骗我啊!” 因为她知道恩兰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作事太直接,也不会说话。 第一百四十一章 锦衣学子 果然,经李芫一催,恩兰立刻就说了出来:“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接到了探马的回报:就是城楼下的那些丧生者都成了官兵的冒功者,但是你说的那个周皓行踪成疑,我不能确定他就在那些人之中。” “那就是说他还活着了!”听到这话,李芫立刻就转悲为喜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蕊儿,这样她就放弃寻死的念头了!” “是吧,这个消息对没有希望的人来说就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可以试一试。” “好,我立刻就去!”于是李芫即刻就跑到了周蕊儿的住处,告诉了她这个消息!而周蕊儿听到还半信半疑着:“公主,这是真的吗?!” 见周蕊儿问起,李芫也赶紧点头道:“最新的消息,因该是真的!如果你每天都这么郁郁寡欢的,等到公子再见到你时,他会怎么想?” “不知道,但是哥哥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周蕊儿见李芫一副焦急不已的摸样,就连忙解释道,但是李芫听到却直摇头:“错了错了,他才不会这么想的,当他看到你肯定会认为我在虐待你了!” “不是吧,哥哥不会是这样的人,他对公主你也是很敬重的啊!”李芫的话让周蕊儿越听越不明白了,按理说见到周皓因该是高兴,怎么李芫却是半惊半喜的? 结果之后周蕊儿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因为李芫是这样解释的:“蕊儿,你想想吧!公子这个人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但是蕊儿现在是在我的呵护之下,现在却瘦成了这样!那公子会怎么想,一定会认为我在虐待你了!” “啊,不会吧!”听到这番话,周蕊儿也是为之一怔!因为她没想到李芫会如此的敏感,将自己的生活当做了一件神圣的任务,要是周皓知道的话肯定会大笑一场的!但从另一面也反应着李芫是很关心自己的,否者就不会对她聊起这么多的消息了。 所以周蕊儿听在耳里也记在了心上:“公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在郁郁寡欢了,我会等着哥哥回来的。”因为只有自己活着,才能看到希望,也不知身在远处的周皓会这样想吗? 从那之后,周蕊儿也逐渐与大家交融了起来,似乎从这些交融中可以看到自己活着的期望,但周皓又在哪里?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可为什么迟迟都不见他寻来? 就在众人对周皓望眼欲穿的时候,周皓却为着那封信而耿耿于怀!因为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已经将书函送达到了玄宗的面前?这可是李芫千叮咛、万嘱咐的,肯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可是等了一天周佖依然没有回来,周皓也在府中左右不安了起来:“怎么回事,父亲还没有回来,难道皇帝陛下没有看到吗?!” 见到焦急中的周皓,蒙木札也只能安慰道:“公子,不要太心焦了,既然将书函已经交给了周大人,他也不会耽搁的吧。”因为蒙木札见周府森严庄重,想必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失信于人的。 于是蒙木札就劝说周皓忍耐下来,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连三天都不见周佖回来! 这一下,周皓可是急了:“父亲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府,难道书函没有送到吗?”如果书函没有送达,也应该派个下人捎个口信回来,可是周佖却什么都没有做,让周皓云里雾里的? 所以周皓不能忍耐了,逐带上行招呼着蒙木札出府,“蒙木札,我们走,待在这里永远都不能知道消息,只有我们亲自去趟皇宫,才能知道书函是否送达?!” “但我们这样去行吗?”见周皓迫不及待的,蒙木札也想跟着去,但是一说去皇宫,蒙木札又犹豫了,因为他听说入宫需要腰牌和凭证,像他们这样的如何才能进去? 因此蒙木札吞吞吐吐的,但周皓一见到就恼了:“蒙木札,你怎么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一定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的吗!可现在你怎么畏首畏尾了?!” 见周皓发火,蒙木札也只能说道:“公子,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我们怎么进去?万一被人发现了该怎么脱身?!” 的确,这是个不好解释的问题!当周皓听到也不由得皱眉道:“蒙木札,你说的没错,我们虽然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进去,但总比待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好!也只有出去才有希望,否者我们何时才能去找公主啊!” 而最末这句才是周皓的重点! 因为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那李芫和周蕊儿就会离他们越来越远,到时即使他们去追也难以找到李芫的踪迹!所以周皓只能硬着头皮去皇宫,至少他的身上还有李芫给他的一件唯一的印信。 于是以周皓和蒙木札就星夜兼程的往长安赶去,可是大明宫这么大,他们也不知道玄宗会在哪间宫殿,唯有找个熟人才能知晓这宫内的玄机。 但就在周皓他们犯愁时,突然见大明宫内走出了不少的锦衣学子!这些学子们趾高气扬,不仅光鲜亮丽,还穿戴着清一色的冠服,背着夹板,不知道要去哪里? 所以周皓也感到好奇,就向城门的一个守卫问道:“大哥,你知道这些从大明宫里出来的都是什么人吗?看他们背着夹板,也不像太监啊?” 而城门的守卫见他这般老土,也不禁笑了:“小兄弟,你是从乡下来的吧!集贤殿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一个官名还是殿名啊?”见守卫突然说出一个名词,周皓更是不明所以了。 结果守卫听到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是乡下来的啊,大名鼎鼎的集贤殿都不知道!那老子今天就告诉你:这些人都是集贤殿的贵族子弟,其实都是画馆的画生,由着名头去皇宫里寻欢作乐的!”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当听到守卫的解释,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并对蒙木札说道:“蒙木札,我们走。” 蒙木札见周皓眉头舒展,就知道他已经找到进宫的途径了:“公子,难不成你想变成那些人?!” 而这句话也正好说到了周皓的心坎上:“对,我们跟着这些人,就有办法进宫了!现在首要的就是要弄几套衣服才行!”因为周皓见这些锦衣学子都是些油头粉面的人,想必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宦子弟,那随便弄几套衣服因该不在话下了! 所以周皓和蒙木札就跟在这些人的后面,等到方便的时机,他就敲晕了其中的两人,拔下了他们的衣服,混入了其中。 而到了这些学子的中间,周皓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些画生就是专为后宫嫔妃画画的,每天都有出入大明宫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二章 融汇贯通 结果周皓听到顿时就喜上眉梢:“蒙木札,我们可以这样……”趁着这个好时机,周皓赶紧对蒙木札吩咐了相关的事要,只要他们跟着这些画生混进大明宫,那就有机会接触到皇帝陛下,知晓书函的事情了。 但进宫之前,他们必须熟记一些宫廷礼仪和相关的官名等等,万一遇到什么突发事情,一问三不知被露馅就完蛋了! 因此为了进宫周皓可是做足了准备,因为他知道装成画生也维持不了多久;一旦那两个倒霉蛋醒过来,那他们就会有麻烦了,所以进宫宜早不宜迟! 于是在第二日的辰时之后,周皓他们跟着这些画生进入了大明宫,也许是贵族子弟的缘故,宫门的守卫连查都没查就直接放行了过去。 可周皓跟着这些人一进大明宫就有些晕了,因为这些人进入的是后宫:不是进入各个嫔妃的偏殿,就是进入梨园的乐坊和歌舞坊,根本不会进入正殿!何况玄宗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大明宫,而在兴庆宫! 所以这个就麻烦了,兴庆宫比较大明宫有相当的一段距离,而且他们没有身份腰牌也进入不了,但就在周皓心急如焚之时,机会又来了! 因为画生中传言一个恐怖的传闻,就是三个月的一大考! 一般初入集贤殿的画生必须在集贤殿中经过三个月的实训,学习初级的绘画技巧;然后再经过小阅,就是小规模的考试淘汰劣者,之后再过大阅,将有专长的画生分类考核,最后进入三个月的大考,由玄宗亲阅列出试题,合格者才有资格留在集贤殿或者成为后宫的画手。 虽然这个大考的条件优越,但是最后能过的合格者却是寥寥无已,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冒着名来的逍遥公子,唯有玩乐的份,哪有真才实学! 但是周皓听到却是一个机会,唯有通过大考就可以见到玄宗了。 而那些画生简直是心生恐慌,一听到大考就躲之不及,“怎么这么快就大考了啊,要怎么应付才能通过啊?”“你紧张个什么啊,找个代笔的不就完了,反正最后过关的不就是一个人!” 尽管画生们个个如临大敌,但是有些人却找到了一个轻巧的法子,就是找人代笔蒙混过去,只要过了大阅,那就还有机会留在集贤殿。因为大阅不过的还有多次复训和复试的机会,而小阅不过的就是被直接赶出去了。 所以这些富家子弟们不用担心,即使大阅不过,最后经玄宗考核的也不是自己!天才就那么一位,还不如吃好喝好玩好,等经过一个大半年,后宫里的事宜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到时再转换个官职才是升迁的正道! 原来这帮子人都是冲着这个由头来的,也是看到了集贤殿升迁的优势,才踊跃的进入,所以到最后大考的时候,都来了名堂:不是闹肚子了,就是突发风寒,要不就是从马上摔下来骨折了,总之免考的理由真是千奇百怪! 而考官好像都已经适应了,只要这些人一提出免考的原因,大都接受,最后算下来就剩下四、五个名额了! 当看到这个情景,周皓也不由得好笑,明明是两三百人的画生,最后经考的就是这几个人,真是跌掉人的眼镜! 但即使是这几个人,也有人打退堂鼓的:“喂,你们知道吗,听说这期的考题很难啊!”“怎么个难法?”一听到说考题之难,大家立刻就涌了上来! “听说是要去教兵习画,去画那些操练中的士兵!”结果一听到这个,很多人都变了脸色:“不是吧,考题怎么会变成这个了?” “是啊,考题怎么会变了,我记得前几期的考题都是画美女和歌舞类的!” “是啊,很奇怪,听说是皇帝陛下临时改变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是我花了十几两银子买来的消息,你们有把握吗?!” 好像没有,当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马上改变了主意:“嗯,我还是弃权算了,反正我画技不好,我还去参加之后的复试吧。” “我也是,我明天就要随家人前往蓬莱岛去求仙问道了,这次大考恐怕就没有时间了,还是跟离兄一起下次复试。”“对,我也是家里有事,我也下次复试。” 一时间,听得消息者纷纷自谦,没有不找理由弃权的,所以最后就剩下周皓一人了,想想这个结果就荒唐,以至于周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蒙木札,我这样的进入是不是太顺利了?” “公子,不是啊,是这些人跳自大了!他们之前能经过小阅的完全就是找人代考的,现在是凭真才实学了,所以哪个不怕啊!但是公子可以吗?”虽然蒙木札并没有疑虑过周皓,但心里仍是担心的。 “这个吗,我也不好说,但兵不再多而在精,只要了解了皇帝陛下的心意,通过因该不是问题。”见蒙木札为自己而担忧,周皓却是信心满满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通过,要想见到玄宗也只有这条捷径了。 于是周皓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直接进入了兴庆宫,而这一天的大考还果真如那位画生所说的一样:玄宗直接钦点并拉去了校场观摩,还拟出试题。 这试题也不是一般的难,是根本过不了!也难怪那些画生都跑了,明显的不需要一个过关的画生,大概是滥竽充数者太多,玄宗才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现在周皓拿着这试题不过也要过,因为他没有机会了! 可这试题却不是死的,而是一条活题:要求考生在规定的时间内在画卷上绘出教场武者的习武英姿,也可以根据教场武者的形态自我想象画出连贯的故事图画。 前者是给考生的一个死题,就是可以通过观察的静态图;而后者却是却是一个活题,也给了考生一个很大的空间,如果前者不能通过就可以按后者自我想象,一旦试题融汇贯通,就会很快通过了。 所以周皓选择了后者,因为他希望面见玄宗,只有将自己的想法画在画中,只要不离开题意,就会受到玄宗的关注了。 于是在习画亭中,周皓安静地坐着画画,只是在这画卷中,他画的并不是教场上的那些习武者,而是画一些远方的群山和宫阙,还有一位身穿着胡服的汉家女子…… 而这一次的主考官却是张萱,因为玄宗看中了张萱的才干,所以钦点他为主考官,让他临选良才,可是张萱看过了之前考过的那些画卷,也不住的直摇头,看来这些画生都是些滥竽充数的货色,恐怕这个也是来代考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暴露 所以张萱连看都不看就直接闲庭信步而去,等到了时间他就回来收取画卷!可走着走着,张萱剧觉得习画亭中的那个画生如此的眼熟? 虽然距离较远,但那人傲人挺拔的身形却让人记忆深刻! ‘这个画生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觉得分外的眼熟?!’望着那画生,张萱突然对身边的受卷官问道:“你知道这画生的来历吗,他是从哪一馆来的?” 因为集贤殿画院有许多分门别类的画馆,例如花鸟馆、人物馆、山水馆等等,都是为了日后画生能够更好的学习而设置的,而张萱不认识那大考的画生,故而就朝着受卷官问道。 而受卷官听到即刻拿出名录查阅了起来:“这个画生叫连山系,是户部大员连洗家的子弟,还是头一次进入大考……”受卷官翻着名录念出了一连串有关画生的简历。 可张萱却紧紧地盯着远处习画亭中的画生,完全一副神游出窍的摸样!所以受卷官也轻咳了一声:“张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哦,没什么了。”刚才还心不在焉张萱这时又恢复了正常:“等下将那个画生的画卷拿与我看。”此时交卷的时间将近,估计那画生也该画完了。 于是受卷官返回了习画亭,但很快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大人,这个画生的画卷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偏题了!” “怎么回事?!”见受卷官一脸的焦急,张萱则是拿过了画卷,可是当他展开看时,也被吓了一跳!这画卷果然如受卷官所说一样,根本就没画出应试的内容,而是画了其他的内容,甚至—— 因为张萱只觉得画中的人物越看越熟识,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这不是!” 突然间,张萱似乎忆起了什么,迅速地合上了画卷,并怒气冲冲地对受卷官说道:“这起的大考的画卷本官已经看过,这个叫连山系的画生偏离了题意,说明他平时的课业也是心不在焉的!所以现在就将这种庸才赶出集贤殿,再也不要录用!” 之前还是好好的,没想到张萱看过画卷后会怒发冲冠!这让受卷官也没有想到,但张萱已经做出了评论,连他这关都不过的话,也没有必要再呈到玄宗的面前了。 所以受卷官迅速删除了名录,正打算驱除考生时,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给打住了:“慢着,这期的画卷还没有呈现给圣上参阅,怎么就能驱除出去了呢?!” 结果受卷官听到这声音也不由得浑身发抖,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玄宗身边的大总管高力士!高力士受玄宗的吩咐,特意来观看画生的画卷,可才到这里就听说张萱要驱除画生,也不由得发问了。 而受卷官见到高力士,也只得将张萱的意思传达:“这期的画生偏离了题意,所以张大人认为画生不合集贤殿的规范,这才要下官驱除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但张大人想驱除出去,也要让洒家过过目啊!”高力士说着,便从受卷官手中夺过了画卷,观阅了起来!可高力士看着看着,神色也不对了,并对受卷官说道:“现在要金吾卫们看好那个画生,千万不要让这个人逃了,洒家现在就去禀告圣上!” 见高力士匆匆而去,受卷官感觉到高力士好像从画卷中察觉到了什么大事,这才变得如此的紧张! 于是习画亭的四周迅速集结起了很多持戈的金吾卫,这让习画亭中的周皓也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妙:“蒙木札,你赶紧走,跑得越远越好!” “公子,我为什么要走!”见周皓神色不对,蒙木札也询问了起来! 可周皓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解释了:“如果你还想救出公主,就赶紧跑,不要再因为我失去唯一的机会了!”说着,周皓抬手就朝着蒙木札的胸前拍去,示意他赶紧走! 而蒙木札见周皓如此的紧急,也只得扭头便跑!因为他知道周皓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虽然他不知道这次周皓为了什么,但听从他的吩咐一定不会误事! 所以蒙木札跑出了习画亭,看着远去的蒙木札的身影,周皓也深深地吐了口气,可接下来的就是要如何面对那些持戈的金吾卫了? 估计是玄宗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让这些金吾卫们将习画亭给包围了起来,但自己不过是个毫无武器的画生,也犯不着这般大动干戈吧? 但现实是,还没等周皓思索过来,就被蜂拥而来的金吾卫给按到在了地上:“大胆狂徒,竟敢冒充户部大员家的子弟参加大考,真是不想活了!”原来之前被周皓和蒙木札打晕的那两个画生已经醒来,所以这些金吾卫得到禀报是来拿人的! 可周皓不服,眼看着就要见到玄宗了,他不能因为目前的这点小挫折就放弃了!于是周皓拼命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我要面见陛下,就是死我也要见到陛下!” 但就在这时,高力士姗姗而来:“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画生吗,你这么想见到陛下,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不怕,我为了见到陛下,就等着这一天,如果陛下召见了我,我也瞑目了。”为了这一刻,周皓已经想了很多了,但一想到那些被冤死的亡魂,他这点冤屈又算得什么呢! 见他意志坚定,高力士只一挥手道:“带他去见圣上,也让他死个瞑目!”于是金吾卫押着周皓很快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殿宇旁。 “圣上,人已经带来了,如何处置!”因为冒名之事已经传到了玄宗的耳中,但玄宗当时正在观画,因此处置就等到人到一并开罪! 只是周皓到了之后,玄宗并没有下旨,只是远远的看着他道:“小子,你究竟是如何进的集贤殿,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心存何种目的!”因为玄宗好奇这个画生竟然不顾生死的闯入了大考,难道就是想博得自己的赏识还是为了其他的目的? 而周皓听到玄宗的提问也只得回答道:“陛下,我并不是什么画生,我只想见到陛下您!但是集贤殿的大考就是一个最佳的捷径,所以我只能这样!” 这是无奈之举,虽然羞于启齿,但周皓还是说了出来! 可玄宗听到也不觉得大怒道:“真是狂妄,你竟然利用朕的信任来接近朕,就不怕五马分尸吗!” 听到雷霆震怒,周皓却应声而道:“陛下,我知道我犯下了欺君之罪,但请您听我一言,我想说的话都画在了画卷之中,您再看看画中的那个女子,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这是一个远在吐蕃的大唐公主留给您的期待。”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牌信物 结果玄宗听到非但没有相信,反而更加愤怒了:“闭口,你这个无知的小子,究竟从何而来,为的又是什么!” 当听到这话,周皓愣住了!也许自己想的太天真了,什么事情都想的非常的容易。 而现在玄宗根本都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个毫无背景的冒名而来的小子,谁会相信他的信口雌黄,也许就当做一个卖弄嘴皮的骗子罢了! 因此听到玄宗的话,周皓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要是自己急于去辩解,玄宗肯定不会相信,但要拿什么物证去说服他,周皓突然想起了李芫给的腰牌,便大声疾呼了起来:“陛下,我有一件信物给你,希望金吾卫为我松绑。” 见下面的画生大声疾呼,玄宗也朝两边的金吾卫挥手道:“给他松绑,看他能交出什么!”于是金吾卫给周皓解开了绳子,但是当周皓往怀中摸取时,却发现李芫给的腰牌不见了! 他记得来时的的确是放在怀中的,可是现在怎么不见了?一时间,周皓被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面玄宗还等着,见下面一行人都没有动静,也催促道:“怎么了,还不见那小子的信物拿来吗!”而一旁的高力士听到就赶紧地走下来提示道:“好了没,快快拿出你的信物呈给陛下!” 结果周皓却低低着道:“大人,我拿不出信物,信物不见了。” “那好,你既然拿不出来,那就等着死吧!”见画生食言,高力士愤然拂袖而去:“陛下,这个人是个骗子,他什么都拿不出来!” “好吧,一个骗子,敢做出这么欺君的事来,那就让他死个痛快吧!”既然无凭无据,这个冒名者就没有一点认可的价值了!所以玄宗也站了起来,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于是两边的金吾卫立刻就要提起周皓,但就在这生死之刻,周皓忽然喊了起来:“陛下,请听我一言,虽然我拿不出信物,但我记得那信物的摸样,如果我能画出那信物,陛下能否相信!” 本来欲走的玄宗听到这话马上又止住了脚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你想画,就画吧!”反正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就当是成全他最后的念想吧! 所以纸笔都摆在了周皓的面前,如果他能画出信物,兴许还能留住性命,否者。 可周皓对那个信物,根本都没看上两眼,当时以为收藏妥当就可万事大吉了,谁想会弄出这么一招! 现在他只依稀的记得李芫亲手将信物交给他的情景,也就是看了信物的正面,但仅凭这一面之缘,到底能还原到什么程度,周皓心里完全茫然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了,能忆起多少算多少了! 想到这里,周皓拿起了纸笔,脑海中浮现出了李芫交给自己信物时的情景:‘这个金牌是皇帝舅舅在我上次去长安时特意为我打造的:一个如意锁的式样,上面还篆刻着我的小名平逸,寓意一生祥和安逸。’ 当想到这些,周皓的眼前已经豁然出现了一块如意金牌的轮廓,上面还有盘龙与飞凤以及祥云的图案。 ‘对,那就是金牌的图案!’看到那金牌,周皓猛然想了起来,李芫曾经在不经意中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个金牌看似小巧,其实还有个作用,就是背面可以当镜子用,都是皇帝舅舅想的周到啊!’ 当时咋不起眼的一句话,现在恍然成了周皓的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全部都记了起来:‘对,金牌的背面是没有图案的,因为它就是一面镜子,所以只要还原正面,绝对可以通过!’ 于是周皓下笔飞速,不一会就画好了信物图,呈交了上去! 而玄宗当时还心不在焉着,心想这个小子不就是想拖延处置他的时间,反正他也画不出什么名堂,权当看个笑话得了。但是的当高力士呈递了信物图时,玄宗也愣住了:‘怎么回事,这不是朕赏给芫儿的金牌吗!’ 看到这金牌信物图,玄宗依稀想起了几年前李芫来到长安时的情景:“皇帝舅舅,你赏赐给芫儿什么礼物呀?!”当时的李芫不过才几岁,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于是玄宗就将这个金牌系到了她的脖子上:“芫儿,你还小,送你宝玉怕玩坏了,舅舅就送你一块金牌,上面刻着你的小名,平时还可以当镜子用!” 结果李芫听到立刻就跳了起来:“谢谢舅舅,我有块小镜子了!”说着,李芫拿着那块金牌亲了又亲,摸了又摸,当时那喜欢的情景一直让玄宗忍俊不禁,所以现在一看到这信物图,玄宗很快就想了起来! 见玄宗没有动怒,周皓猜测是这幅信物图起了作用!果不其然,不一会玄宗就发下话来:“将那个小子带到内院,朕有话亲自问他!” 这回是周皓总算是松下了紧绷的神经,可是他并没有见到玄宗,而是被蒙了眼睛单独带到了一个内院。 那里花香阵阵、水流潺潺,让人觉得好似身处一座花园之中!但周皓却觉得自己跪在一处鹅卵石堆上,坚硬的石子隔得自己的膝盖发疼,还有四周有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朕来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听到这声音,让周皓感到不寒而栗,因为他知道玄宗就在眼前,现在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能再失去了! 周皓在这里忐忑不安,却不知道玄宗的手里正拿着那个李芫相赠的金牌信物:“你是如何知晓这个信物的,还记得信物最后放在哪里吗?!” “陛下,这个金牌信物是公主李芫相赠的,是为了证实她是吐蕃的公主,可是小人唐突,却在兴庆宫里将金牌遗失了。”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里,玄宗又说道:“说明你这人不记事,能将这么重要的金牌给遗失,也是活该!”虽然玄宗口里说着,但李芫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旁人,还是让他刮目相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白 虽然这个画生画的信物图跟玄宗手中的金牌并无二致,但玄宗还是产生了疑问:“你画的这个图乱七八糟的,纯粹就是为了糊弄人!难不成你偷窃了金牌,还编出了这些说辞!” “不是的,陛下,听我说!”周皓原以为画出了金牌信物图玄宗就可以相信自己,谁知玄宗并没有放过他,反而咬定这个信物图是乱七八糟的! 所以周皓听到可急了:“陛下,那个金牌信物是李芫公主亲自交予小人的,小人并没有偷窃!” “没有偷窃,你怎么会知道公主的金牌信物!” 面对画生的供词,玄宗可是步步紧逼,直逼得周皓没有还手之力! 明明是赠的却变成了偷窃,这让周皓很无奈,也不得不大声疾呼了起来:“陛下,你究竟要我怎样,才能相信我呢?!”想想自己待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玄宗失去了耐性,那自己也完了。 因此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的周皓骑虎难下,连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更别提自己的想法了。 而玄宗却像猫逗老鼠一般,手中握着金牌,却要故意说这说那,让画生坐卧不安:“要相信你也不难,但这要看你的本事!” 话到这里,玄宗似乎已经给他指明了一条生路。 “那陛下想要我怎样?”听着玄宗的话,周皓感到一股浓厚的不信任!说白了,就是无论他怎样的解释,玄宗都不相信他的说辞。 反观玄宗却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摸样,见画生犹豫不决的,便说道:“只要你在纸上画出朕的形象,那朕就相信你。” “难道这样就可以了!”听到这话,周皓的心里顿时就喜笑颜开了起来!如果玄宗只要画出他的肖像,那周皓因该可以办到。 可是接下来玄宗却说画画可以,但是不许你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当听到这句,周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心说陛下你究竟要怎样:哪有蒙着眼睛作画的?还不如不说! 总之,玄宗就是不相信,所以才会出此难题,让他知难而退!但这样做也让周皓别无选择了,“那好,既然陛下不相信我,那我就画!” 纵使前面有千难万险,周皓已经豁出去了!但这蒙着眼睛与平时正常作画有多难,恐怕也只有周皓一人知晓。 在平整的一张宣纸上作画,要找到它的中心点,又要如何的去勾勒和填色,绝对是个大问题!而且一片黑暗中,你根本不能去辨别心中的光线,只要有光线才能画出线条。 所以说现在的周皓犹如黑暗中的一叶漂浮不定的小舟,马上就要被滔天的巨浪给掀翻了!但一想到远方的李芫和周蕊儿,周皓又恢复了信心:‘蕊儿,公主,我知道你们还在等着我,我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抱着这唯一的生机,周皓将宣纸铺开,握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不管那画得怎样,那也是自己在用心画画了,谁在黑暗中指引自己,也许就只有那信念了。 而在周皓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一圈人,这些人有玄宗和官员,有宫女和侍卫,也有毫无相联的一些人,但他们都好奇这个蒙眼的画生究竟该如何作画? 这可是玄宗头一次给画生出的难题,也是集贤殿里绝无仅有的,从未有考生画过这样的试题,所以今日众人可谓大开眼界了! 只见那画生在宣纸上战战兢兢的摩挲着,最后确定中心点,提起笔一书而下:就见纸上出现了许多飘逸的云彩,在云彩的中央慢慢地显现出了一个朦胧的人形,那人戴着高冠,拱手而立;因为相距甚远,以至于那画中人的相貌模糊不清。 不过画生却没有闲着,在画完了人像的细节之后,这才提笔朝着面部画去!因为人像的面部是整个肖像中最难画的,只要一笔的偏差就能毁了整个肖像! 因此画生这才小心翼翼,从眉眼画到鼻翼再到嘴和唇以及头发、胡须等等,直到画作完毕,画生整个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尽管完工,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画得怎样,究竟是画糟了还是画对了? 只觉得四周万籁俱寂,比长夜还要煎熬! 那是周皓被蒙住眼睛的缘故,可他身边的玄宗却没有闲着,将他画好的三张图一一摆在桌上,不时的观阅,并不住的点头道:“像,真是太像了!”因为就在刚才,玄宗已经派人通知了张萱前来。 而张萱看到这个架势也不禁吃了一惊:“陛下,您这是?”他见到习画亭的那个画生被蒙了眼睛作画,这可是他头一次见到! 可玄宗却是笑呵呵的说道:“张爱卿,你来看看这桌上的两幅画。”他示意张萱前来,结果张萱看罢摇头不解:“陛下,这两幅画都是出自那个画生之手吗?” 他看出这两幅画的笔画一样,而且头一张就是那张偏题的绘画! 但玄宗却说道:“张爱卿,你不觉得这两幅画有些眼熟吗?”“啊,眼熟?”当听到这句,张萱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说玄宗这话里有玄机,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张萱正想着,又见一个小黄门抱着几卷画卷从外匆匆跑了过来:“陛下,奴才已经将画卷都拿来了!”说着,小黄门将手中的画卷都一一摆在了桌上,而玄宗见到这才满意道:“好了,现在该将事情的始末给理一理了!” 玄宗到底再说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让张萱听得云里雾里的? 可还没容张萱开口,玄宗倒是主动的介绍了起来:“张爱卿,你来看看:这是你很久以前给朕看过的几幅画,朕一直保留着,所以就记下了这画者的笔法。” “什么,以前的画?”听到玄宗的介绍,张萱也观阅起那些画卷,原来是他之前看过那些荔枝图,不过时隔这么久,玄宗依然记得,这倒是让张萱佩服不已:“陛下想起这几张画卷,难不成想将它们一一比较?” 见玄宗十分专注,张萱也只得附和道,可玄宗却摆手道:“非也,朕不是要将它们一一作为比较,而是要将它们归为一类,因为这些画卷的画者就是一个人,而那个人都是周皓!”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听到此话,张萱险些叫了起来!其实不用玄宗亲口说出,他早就知晓了!早在习画亭的考试结束后,张萱就从受卷官手中看到了画卷,当时虽然是其他画生的名字,但是张萱一眼就看中其中的玄机! 因为他熟悉周皓的笔法,知道他的用笔方式,而且他画的故事内容完全跟吐蕃有莫大的联系,所以张萱非常担心,万一被玄宗察觉出什么,那周皓就死定了,所以他才借口说画生偏题,要将他逐出考场! 谁想周皓并没有被金吾卫给赶出去,而是被玄宗直接提了过来!而且玄宗还拿来了之前的画卷,看样子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所以张萱看到这里,一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陛下,您认为这些画卷都是周皓一人画的吗?如果他有这个胆子,又何必自投罗网呢?”按理说周皓已经逃跑很久了,没理由自愿送到玄宗的面前接受惩罚的。 但这也是玄宗不理解的地方:“起初朕也想不明白,但朕拿着金牌之后就知道了。”说着,玄宗当着张萱的面将金牌信物展示了出来:“这是朕当年送给芫儿的礼物,但有个秘密是只有芫儿和朕知道的。” 话音还没落,就见玄宗一按金牌后的按钮,只听得‘趴!’的一声,一张写有‘救命!’的纸条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盛名得失 “陛下,这是!”当张萱看到这纸条也不禁叫了起来! 但玄宗却淡然的将纸条给捡了起来:“这就是只有芫儿跟朕才知道的秘密,那个小子果然没有骗我!”原来当初李芫将金牌交与周皓,就是想让玄宗看到她藏在金牌中的求救纸条,却不想周皓在习画亭中给掉落了! 当时周皓正被那些金吾卫们推搡着,致使怀中的金牌被掉落了出来!而后这金牌又被小黄门给捡到,但小黄门识得那金牌上的龙凤标识,马上就呈到了玄宗的面前! 而玄宗看到这金牌也吃惊不已,心道这是几年前赠给李芫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兴庆宫中?随后玄宗又询问了这金牌的出处,那小黄门也一一说了出来。 之后那个画生被押了上来,他大喊冤枉,又说带着公主李芫的信物,但怎么都找寻不到,所以玄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金牌,定是那个画生带来的! 随后玄宗又观阅了那个画生在习画亭的习作,突然发现画中的那个女子如此的眼熟,细看之下才知道是李芫的相貌! 原来那个画生以李芫为摹本,将她一路上的经历都画了出来!而玄宗看罢也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个画生会画出这样一幅画卷,他到底想对玄宗表达出什么? 但惊愕的同时,玄宗也注意到了这个画生的笔法,跟他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张荔枝图的笔法有着众多的相似之处!于是玄宗即刻又叫小黄门将那几卷画卷拿来参阅,这才有了让张萱同时观阅的一幕。 当张萱了解到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不禁对玄宗大为叹服:“陛下,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您都还记得!”现在既然玄宗已经挑明了,那张萱就没有再插手的理由了,所以张萱也拱手道:“那就请陛下决断吧。” 见玄宗拿出了这么多的画卷,又出了这么多的试题,实则在考验周皓,参阅他的笔法,一旦笔法与画风一致,那就是同一人所为了! 之前玄宗还不太确定,但通过最后的考核,他确定了那个画生就是周皓! 也只有他才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完成对玄宗的崇敬,虽然没有见过玄宗的相貌,但他却将自己的憧憬全部画了进去! 也包括之前被玄宗烧掉的那张策马挥杆图,两者都是出自同一类的笔法和风格,但最后的这一张却更加的难得可贵,因为这张完全是在黑暗中画出来的,没有任何的帮助,全凭自己的一腔心意。 因此玄宗在这张画前驻足弥留了许久,也抚须点头道:“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惜他不是张萱你的徒弟。”本来玄宗一直在找荔枝画的原画者,希望他进入集贤殿拜张萱为师,可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荔枝画冒出了两个画者,第一个画者已经不知所踪,第二个画者却是一个志向高远之人,从他的画风上,玄宗可以深深地体会到他的渴求与期待;虽然他同样是个不错的画手,但他真正愿做的却是一把可以闪耀着光芒的利剑! 所以这样的人,与其将他关在华丽的金丝笼中,还不如放他而去!但是这幅画,也将成为他的最后一幅画! 想到这,玄宗也做出了决定:“周皓,你还不说出实情吗,难道还要瞒朕一辈子不成!” 结果周皓听到也被吓得张目结舌,他没想到玄宗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可当他想摘下眼罩时,却有左右的金吾卫给拉住了,就是不允许他看到圣颜! 虽然周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自己的确已经在玄宗的身边了,所以他就将李芫一路的遭遇,以及官兵杀良冒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管玄宗相不相信,他都豁出去了! 但周皓的述说却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而玄宗听到更是感叹不已:“朕现在知道芫儿为什么会选择你了,你果然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庆幸芫儿遇到了你这样的人,但是朕却不能答复你。” 一说到答复,周皓就急了起来:“陛下,难道您就不能为那些死去的冤魂做主吗?这瑶瑶千万里,死去的又何止这区区的几百人?!” 本来杀良冒功就是一件大事,现在周皓又提到瑶瑶千万里,不禁让玄宗动怒了起来:“无知的竖子,你知道什么!大唐的边境,哪家节度使不是杀良冒功,难道你又有办法制止这些!” 其实玄宗早就有所耳闻,但大唐的边境需要这些节度使的齐心合力,所以玄宗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而那些冤魂们也只能长眠于地下。 但周皓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了玄宗,可是得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让他心里异常的难受:“陛下,为什么?我情愿您说出一句骗人的话,都不希望您不闻不问,难道您放任他们为所欲为就对大唐就是一件好事吗!” 然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玄宗打住了:“放肆,家国大事岂是你这个小子议论的,除非你拥有至上的权利可以改变这一切!” 原来,这就是玄宗给他的答复!当听到这句话,周皓算是明白了:“陛下,我知道了,原来你一直迷信于权力,但是一些东西不是权力可以实现的!” 对于这一点,周皓深有体会,虽然自己与那些死去的人相处甚短,但在他们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这些人对生活的渴望和期待,这些都不是权利可以实现的! 但是人已逝,再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玄宗都不闻不问了,那他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于是周皓起身欲走。 “你想去哪里,兴庆宫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见周皓欲走,玄宗也怒斥了起来! 但周皓却冷讽道:“陛下,我想说的话都画在画里了,如果连您都不管的话,那就由我去找回公主!” “真是不知死活!”结果周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怒起的玄宗一戈击倒在了地上:“你以为你是什么,就凭借你一个人,就可以寻回芫儿吗!” 大概玄宗认为周皓真是疯了,大唐离吐蕃千万里,中途还有深山和沟壑以及雪山,如果就单他一个人,送死的份都够不上! 所以玄宗才气极了,抢过金吾卫的长戈就扔了过去! 可周皓这个小子却不为所动:“陛下,就算您拿着戈威胁我,我也会去的!因为我答应过公主一定要送她回长安的,如果连最后的这条都做不到的话,我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了。” 周皓记得跟周蕊儿保证过,跟李芫保证过,可是保证到最后哪一条都没有兑现,都办不到,可他则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既然一事无成,那就让他死在路上了,最起码这样的死法也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了。 这就是周皓此刻的心情,而玄宗见他执迷不悟,也只能叹息道:“好吧,你走吧!不管你能不能寻回芫儿,你都要活着回到长安,可否知道!” 玄宗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知道这里已经留不住周皓了,他能从他的画中强烈的感受到一颗迫切希望的心,而这颗心就是需要风雨的历练才能实现的,因此他放过他。 就这样,周皓安然的离开了兴庆宫,至此都未能一睹玄宗的圣颜,也不知道自己画究竟画得怎样?而这些都是玄宗的刻意为之,他要让周皓永远都保留着对自己的一份神秘感,也让他的心中永远都亏欠着对自己的一份情谊。 但这个驸马的人选还是让玄宗颇为满意:“没想到芫儿选的是这么一个脾气执拗的倔小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和芫儿还是蛮般配的,可是两个都执迷不悟,那日子就不好说了?”虽然玄宗点头了,但两人的性格上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差强人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联姻 而周皓自从兴庆宫出来之后,即刻就与宫外的蒙木札回合,向着吐蕃方向赶去! 再说李芫一行人一直往西走,但是越往西走温度越冷,天气变化也无常,也需要添加食物和衣服,所幸恩兰都想到了,并在沿途的客栈做好了准备。 结果李芫就在客栈里修整了几天,等天气好转了再往西去。其实她是想找借口拖延时间,等着周皓赶来!如果她们走了,不留下任何的线索,那周皓也很难追上她们。 于是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恩兰也终于忍不住了:“公主,我们必须走了,再不走就难以过大山了!”看着天色越来越阴暗,恩兰真担心暴风雪会提前到来! 可李芫却不以为然道:“恩兰,你急什么啊,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即使不回去也不会饿着自己啊!而且你看最近的天色都是灰蒙蒙的,我担心大山都没过就会在山里挨冻受饿了!” 因此李芫拒绝再往西行,结果恩兰听到就火了:“公主,这不是儿戏,再不走的话你可想到后果!” “什么后果?我要是回去,就会被父皇逼迫着嫁给你,不是吗!”见恩兰火起,李芫可是一针见血的道了出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李芫说的忘乎所以,恩兰可是面红脖子粗的干着急:“公主你想过没有,你离开之时王妃金城公主已经在病中,如果你放弃回去,再经过半年的寒冬,王妃的病情会不会加重,那小王子又该如何?!” 这些话,可是恩兰在情急之下给说出了口,结果李芫听到神色也变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母亲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李芫记得在吐蕃的时候母亲特别看中恩兰的衷心,甚至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交于恩兰去办理,如果他现在这么说,那一定是金城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李芫才会变得异常的紧张,而恩兰听到也觉得没有再隐瞒她的理由了:“公主,其实王妃患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一直吩咐属下寻找能医治的良方,可属下却有负所托,即使用尽良药,王妃也难以保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现在才这么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瞒着我!”听到这话,李芫这才如梦初醒,便一把拽住恩兰质问了起来! “其实这是王妃要属下不要告诉你的,因为她怕你接受不了,所以这才早早的为你安排亲事!只有你安然了,小王子殿下才会有依靠,否者吐蕃那些贵族们随时都会对王子殿下下毒手!” 原来是这样,当李芫听到这个真相之后,以往美好的一切瞬间都击为了粉碎!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要嫁人,这是母亲知道的!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你想娶我才这么说的!”面对恩兰的述说,李芫压根都不相信,因为她从来都没听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在一刻之间就反转了过来?! 因此恩兰听到也只能叹息道:“公主,我知道你还未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为了小王子殿下,你必须承认下来,这是为了吐蕃和大唐的和睦。” “不,这不是,我不接受!”听到恩兰的劝解,李芫几乎要哭出了声来!虽然她与恩兰从小都认识,但她一直把他当做一个臣子和大哥,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男女间的情愫,所以现在对于恩兰的话,李芫不能接受! 而恩兰早就猜到了,李芫之所以屡次逃婚,就是不愿意接受他的求婚,现在虽然自己挑明了,但李芫的态度依然,看样子一时半会她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只有等她静下心来,才能完全的听从他。 “公主,属下不强求你!但是为了小王子,你必须要这么做,而且王妃的病情也刻不容缓了。”见李芫一直很抗拒,恩兰也无话可说,只得退了出来,但心里却在祈祷李芫能听下这些忠告,尽快与他返回吐蕃。 可是此时的李芫却心乱如麻,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可能跟自己不爱的人相处一起,而且还是被逼迫的,如果周皓还在,就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可是他人又在哪里啊? 这段时间里,李芫想方设法的拖着、赖着,就是要等着周皓的到来,但是他仍然没有来…… 此时李芫的心已经失望了,‘你这个骗子,说好的,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你却一直不回来,让我如何信你?’想到这些,李芫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我要过自己的生活,谁都拦不住我!’ 李芫记得母亲曾经跟自己说过大唐父辈们的传奇经历,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英才辈出,也只有凭借自己的果敢和毅力,才能实现一切不可能的事情!而她,既然是大唐皇帝的血脉,就要做出像父辈一样的事情,怎能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面呢? 因此在子夜时分,李芫背着行囊,跑出了客栈,她要回去寻找周皓,即使死在外面,也不愿回去了! 结果第二天,当阿史那兰来叫李芫时,却发现李芫已经不在客房里面了!一时间,整队人马慌作了一团,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恩兰却相当的镇定:“你们不要慌,我去找公主回来!她一个人跑不远的,如果流落在外,会被冻死的!”现在天气寒冷,李芫一个娇贵的公主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气候,即使她有干粮,也会因为寒冷耗尽而亡! 于是恩兰打马就冲了出去,只怪自己太唐突了,让李芫无法接受事实,才萌发了去意!其实恩兰也知道,李芫爱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叫周皓的男子,她一直待在客栈就是想等着他到来,可是那个人至今都没有来。 虽然恩兰不愿意,但是这个人却是李芫喜欢的!他可以允许那个人带走李芫,但是为了王子殿下,李芫必须回到吐蕃与他完成婚礼仪式,也只有两家联姻,王子殿下才能保证安全,否者金城公主也不可能将王子殿下托付与他。 这是恩兰注定的责任,也是李芫逃不掉的,所以只有他去追。 而李芫到底跑出了多远呢?其实根本走不了多远,因为四周寒冷,她又不知方向,走不了多远很快就迷路了! 再加上一路上都飘荡着骇人的狼嚎声,所以李芫胆怯了,干脆找到一个空树洞坐了下来,心说在这生一团火暖暖身子,等到了天明再走也不迟。 于是李芫捡了一些树枝生起了篝火,当熊熊的篝火让人升起阵阵的暖意时,却让李芫看到了让人惊悚的一幕:在篝火的四周布满了七八头高大的灰狼,它们正瞪着绿色的眼睛望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去一留 “天呀,怎么会有狼!”当看到这些灰蒙蒙的大狼,李芫吓得直打哆嗦!记得不久前她也曾经遭遇过狼群,但那时有周皓的保护,挡住了那些狼的攻击,可现在呢? 身边既没有帮手,也没有足够应付的武器,甚至连生火的树枝都不够,完全就是一边倒的状况! 本来李芫还觉得四周非常的寒冷,但是现在这股寒意已经从心里冒了出来:“各位灰狼大哥,我身上没有二两肉,求求你们不要吃我,你们可以吃掉我的马匹,它就在前面!” 慌乱中的李芫用树枝指向旁边拴着的坐骑,试图从狼口里博得生存的机会!可是她一喊,反而还提醒了灰狼,群起扑向了马匹!只几口就咬死了黄马,并很快就将黄马给撕扯得四分五裂了! 听到那黄马的声声惨叫,就如同一把把的尖刀戳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吓得李芫手足四肢都麻木了:‘不行,我要跑出去,否者很快就会被它们给撕了!’前面的黄马就是一个血的下场,一旦群狼食完,那接下来的就是她了! 所以李芫拿起行囊就往外跑去,虽然体力、身手都不如周皓,但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撒开了两腿!但这样的逃跑却毫无意义,原本在篝火旁还可以依靠着火光来震摄群狼,可李芫现在跑出来就是两回事了! 奔跑声惊动了那些正在啃食的灰狼,一听到风动声,立刻就放下了口中的食物追了过来! 而李芫见到群狼追来,也惊慌失措,连连大喊救命:“救命啊,有人吗,快来救我啊——”只听得幽深的密林中回荡着凄厉的呼喊声和狼嚎声,忽然一阵‘簌簌’的密集的箭矢声响起,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当李芫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趴伏在宽阔的马背上,而挥鞭的正是恩兰! “恩兰,是你救的我吗?”看到恩兰,李芫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但恩兰依然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嗯,是的,因为我看见你不见了,如果你跑出来会被冻死的,还有这附近都有狼群,因为寒冷它们都急需捕食。”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听到这里,李芫立刻就恢复了常态,原来恩兰什么都知道,可是他都不告诉她,让她一直蒙在鼓里。 见到李芫的埋怨,恩兰还是那副姿态:“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听我的,你根本都不愿意跟我交流。”从大唐的地境出来,李芫极少跟恩兰说过话,要不是为了周蕊儿和周皓的事情,她根本都不听恩兰的建议,可见她有多厌烦恩兰了。 但恩兰并没有将这些记在自己的心上,只希望李芫能安然无恙;当不见了她,他紧张得满头冒汗,现在全靠赶得及时,李芫才幸免于难,也许通过这次教训,她也知道该如何收敛了。 很快,阿若、周蕊儿和阿史那兰以及在客栈里的人都寻了出来,他们见李芫安然无事,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公主,知道吗,我们在树洞旁的篝火旁发现了你的坐骑,还有那些灰狼的尸首,真是吓死人了,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们该如何跟公子说啊!” 看着这一帮焦急的眼神,李芫也深感内疚:“真是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我以后再也不跑了。”经过这一晚的惊吓,李芫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重新回到了客栈。 但面对去与留,李芫依旧纠结,一旦她离去,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周皓了,可是不走远在吐蕃的亲人又该如何? 所以这个情结之下,阿若主动站了出来:“公主,我知道你此时的心境,但是为了大唐和吐蕃,你必须回去!”他现在所说的话,即使周皓在此也会认同的。 可李芫听到却哭了:“你,你放肆,为什么你不坚持我留下却让我走呢,难道你希望等着公子回来吗!”阿若一向以周皓马首是瞻,无论什么话都会言听计从,可唯独这一次却是自我决断。 见李芫不解,阿若唯有解释道:“那是因为客栈没有足够粮食,我们待在这里每日都在消耗,即使没到大雪封山,也会耗尽所有的存粮!你见过那些灰狼,它们为什么会成群结队的四处围猎就是在寻找存粮,而我们待在这里最终的结局也只会这样。” 原来阿若早就看出来了,他遵从周皓的嘱咐时刻都在留意四周的变化,虽然冒出了一个叫恩兰的吐蕃将军,幸好他并没有恶意,否者阿若早就跟他动手了! 现在话都挑明了,李芫也无可奈何:“你这么说,就是要我走了。”其实她多么希望阿若能说出一句能够留下来的话,可是阿若都没有。 “阿若为了公主好,只有让你先走。” “让我走,那你呢?”听到让自己先走,李芫也急了,她不能对周皓坐视不管! 见李芫不信,阿若又说道:“就是公主与小姐先走,阿若重回旧路去寻找公子,再将公子带回吐蕃。” 虽然无奈,但也只有这样的分配才能让众人圆满。因为李芫、阿史那兰和周蕊儿都是女眷,她们不易长途跋涉,也缺少野外的生存经历,唯有在恩兰的呵护下才能生存,所以寻找周皓的重担自然就落在阿若的身上了。 可李芫不愿意:“不行,我不能就让你一个人去,我要留下!”但李芫的任性已经惹火了恩兰:“公主,阿若说的很好,他本来就是周公子的仆从,也一定会找到他的!”现在不能再由着李芫胡闹下去了,过了今晚,她们必须上路! 这就是恩兰的决定,越往后推迟,就越担一分风险,所以第二天一早,整队人都离开了客栈。临走时,李芫特意将阿若叫到了自己的跟前再三的叮嘱道:“记住了,一定要带公子回来啊!” 看着这纠缠不清的公主,阿若也只得点头道:“知道了。”他口里说着,眼睛却不住的往周蕊儿和阿史那兰那瞟去,自从周皓离开之后,周蕊儿就少言寡语了,也难得见上他一面,好像整个人都与大家隔绝了一样。 因此阿若走到周蕊儿面前安慰道:“小姐,我走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带公子回来的,唯有你一定要活着,等着我们。” “阿若,我知道了,你走吧,多保重自己啊!”虽然周蕊儿跟阿若之前有过很多的过节,但这个时候,却从心底莫名的涌出了一些感触来。 不知为什么,周蕊儿突然伤心了,自从周皓走后,阿若就是她身边仅存着唯一的熟识的人了,可是现在连他都走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她熟悉的人了。 ‘算了,都走吧,只当一场幻梦。’看着阿若离去的身影,周蕊儿的心中怅然若失,也不住的喃喃道:“走吧,你们都走吧,其实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让我走吧。”说到这里,周蕊儿缓缓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就朝着自己的胸口插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徘徊 “蕊儿,你这是要干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史那兰冲了过来,并狠命地夺下了那匕首! 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那锋利的匕首却在她的手掌上拉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可阿史那兰却顾不上这些,现在首要要弄清楚周蕊儿为什么要自裁自己? 而刚才的一刀也耗尽了周蕊儿的全部力气,原本以为这么痛痛快快的一刀就可以让自己早登极乐了,谁想会被阿史那兰给夺了去,所以周蕊儿也体力不支的摔倒在了地上:“姐姐,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去吧!” 此时的周蕊儿眼里含着泪,心情也绝望到了极点。 但阿史那兰见到立刻就将周蕊儿给扶了起来:“蕊儿,千万不要做傻事,阿若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要寻死了,这是为什么啊?你难道不想等着公子回来吗?”因为阿史那兰想不通,像周蕊儿这样刚烈又执着的女孩,为什么就不能再花多点时间等待呢? 可周蕊儿听到却越发的感伤了:“我不想等了,我苦苦等待的哥哥到头来还是走了,而现在阿若也走了,我身边就没有一个熟识的人了!” “蕊儿,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当阿史那兰听到也不禁抱紧了周蕊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有过与最心爱的人离别的时候,我知道那个痛苦与悲伤。” 阿史那兰试图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劝说周蕊儿,可周蕊儿却摇头道:“你不要说了,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整晚都梦见哥哥,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摸样,他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周蕊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与遐想之中,久而久之就萌发了轻生的念头,而阿若的离开也成了她最后的希望的破灭! 所以当阿史那兰了解了之后,也放声痛哭了起来:“蕊儿,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人,要是你去了,我会伤心的!而我也有个心爱的弟弟,在我很小时他就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活着?如果连自己都死了,那心爱的弟弟就再也不存在了。” 阿史那兰说这些话,就是想要周蕊儿振作起来!而周蕊儿听到这些,心情也稍稍安定了下来,但是她没想到阿史那兰还有这么一段隐晦的故事,平时从未提及过,而她也只是知道阿史那兰跟她父母的过去。 可这个时候李芫跑了过来,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了起来:“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又干傻事了?你要是有个长短,周公子回来不会要跟我拼命吧!” 刚才周蕊儿轻生的一幕也被远处的李芫撞见了,当时她抢救不及,所幸有被赶来的阿史那兰给制止了,这才让李芫松了一口气。 但周蕊儿的心结不解,早晚还会弄出事端的!李芫此刻也算真正了解到了恩兰的心情,待在这里越久非但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加重每个人的负担,所以还是走了好。 因为吐蕃有很多的寺庙,像周蕊儿这样的心思重的女孩,即使不能开解个七八分,但至少在佛法的熏陶下也能放弃轻生的念头了!这不是李芫吹嘘的,有些事情也是在亲眼目睹下才能相信,于是李芫加快了进程,现在才算真正放下了心结返回吐蕃。 而阿若离开李芫一行人不久,便踏上了返回大唐的归途,但一路爬山涉水,也没有遇到寻来的周皓!天地之大,单凭他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找到,甚至还有使用过鹰哨的,可是这次的鹰哨不灵了,小环没有再出现,让阿若陷入了绝望之中。 “少爷,你究竟在哪里啊,为什么说好的不回来啊?你要是再不出现,阿若也快见不到你了!”因为阿若身上的干粮已经用尽,整个人也快濒临绝境了! 但就在这时,从远处飞奔而来二、三十坐骑,他们都打着旗帜,穿着异族的服饰! 见这些人来势汹汹,阿若既不认识这些旗帜,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唯有避其锋芒才能独善其身,所以他打马往边上的一条小道跑去!但是那些人非但没有远离他,还追了上来:“慢着,不要跑,我们有话要对你说——” 可阿若并没有听到后面人的喊叫声,因为他跑在前面,只隐约觉得这些人都打马追了上来!因此情急之下阿若拼命打马向前奔跑,他担心后面的都是不怀好意的歹人。 眼看着就要甩掉这帮追兵了,但风中却穿过了一支箭矢,正中在他的坐骑上,只听得一声长长的马嘶,就‘彭啦’的一下,阿若被摔在了草甸上,而那匹坐骑也被射倒在了乱石堆中! 再说周皓和蒙木札为了追赶李芫,匆匆地赶上往吐蕃的路途,但是他们不认识路径,只能向沿途的商队打听。 可是他们出来的这段时间,整个地域形势却发生了剧变,很多往吐蕃的商队都停止了前行。因为边境上的唐军已经加强了防范,并停止了商队的往来,所以一些商队不是打道回府,就是直接待在长安不出关了。 那是因为玄宗看到金城公主捎来的书函,有了防范吐蕃的意向。虽然情况还在核实中,但玄宗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吐蕃有变,他会不遗余力的保住金城公主的儿子登上吐蕃赞普的王位,这样做对大唐没有坏处还能延续两国的和平。 所以一向通行的边境贸易也管制了起来,而周皓等人知晓后也不禁急上心头:“真没想到边境就这么封禁了,那我们怎么出关啊?!”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周皓他们却还在关口处徘徊。 “不行,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出关!”因为时间一久,李芫和周蕊儿一行人就会发生变故,只因为周皓离开她们太久了,他深知周蕊儿和李芫的脾气,这两个女孩子的性情相当,如果长时间见不到他们,就会萌发出极端的想法来! 而周皓最担心的就是周蕊儿,她患了哑病,又重心思,是最让人不放心的,所以周皓无论怎样都要出去! 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蒙木札终于打听到了一队商队,他们也要出关,于是顺道就带上了他二人。 第一百五十章 水月观音 但是商队也有个附加条件:“公子,我们不能白带旁人,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说白了,商队就是需要一些酬劳,否者也不会空手做生意! 可是周皓身边并没有多少银两,他和蒙木札匆匆从长安出来,剩下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所以现在听到商队领队的话,也皱眉了:“大叔,我们没有银两,能不能写个借据?” 其实周皓大可以将自己的去意告诉领队,只要凭借吐蕃公主的名头,哪有不竞相帮忙的,可周皓怕节外生枝,就一直对此事守口如瓶。 现在领队见周皓两人都是白身,态度自然就不如先前了:“这样的话,那你两位还是留在此处吧,因为我们商队出关也是要打点银两的。”领队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关隘:“你们看,那处小小的关隘,光打点一个校尉就需要一千两的银子……” 结果周皓和蒙木札听到也不得不面面相窥:“这,这不就是变相敲诈吗!”听到领队的话,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一个小小的关隘竟然能敲诈出这么多的银两,甚至都超过了商队货品的一半! 但即使这么说,他们也拿不出相应的酬劳来,所以情急之下,周皓将李芫相赠的那块金牌给拿了出来:“大叔,我不是不想给你酬劳,而是我身边真的没有银两,但是我身上这个宝贝足够这趟的酬劳了!” 周皓对领队出示了自己随身的金牌,只想暂缓燃眉之急。 哪知领队看到这块金牌,一双眼睛发亮,连脸色都变了:“呀,这可是纯金的金牌啊!难道公子要卖给我吗?!”领队的说着,手也不由自主地伸了过来。 可是周皓却迅速地将金牌给收了起来:“不卖,我只是想对大叔保证,我们一旦到了吐蕃,就会卖掉这块金牌,然后就可以偿还大叔的酬劳了。”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句话,领队刚才还欣喜的笑容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行,你们空说无凭,需要一件同等的物件抵押,否者两位就另寻高明了。” 说来说去,这领队的无非就是钱财二字,可对周皓来说既是难上加难,刚才领队的表情就是中意于他的金牌。 但周皓不可能将它出让的,因为这是李芫的信物,他还要完璧归赵!但拿什么去做抵押?身上唯一的玉佩也在上次的通关中遗失了,还真是倾尽所有了! 因此想来想去,周皓都颇为为难,而那领队的见他拿不出物件,也有了去意:“公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现在非常时刻,我们也不易在这久留了。”领队的说着,欲催促着驼队通关。 可就在这时,驼队的一个伙计却说了一句话:“老大,关隘的那个校尉不是对您说过一件事吗,他要你帮买一副水月观音像,可是您找来找去,也没找到那副画啊!” “是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经伙计提醒,领队的即刻就想起了那副水月观音像,于是就对周皓两人说道:“这样吧,我看公子也是诚实人,我也不要你什么酬劳了,只要你能帮我一件事,弄一副水月观音菩萨的画像,我就带你出关!” “这样就可以了吗?!”听到这个要求,周皓高兴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只要弄到这幅画那就意味着可以出关了! 但是兴奋之后,蒙木札也没显得有多欢快,还扯了扯周皓的衣袖道:“公子,这么短的时间,你从何得来观音像啊?” 因为在这偏远的小镇,人生地不熟的,别说观音像了,恐怕连个当铺你都找不到! 可周皓并没有被这点困境给吓倒,反而安慰蒙木札道:“放心,他不是要观音像吗,那我就给他弄!” “公子,你拿什么给他弄啊?!”见周皓说的轻巧,蒙木札可是犯难了,心道咱家的口粮都快要断了,你还在那里充大头,买什么画啊?! 就在蒙木札为着观音像犯愁时,周皓却对领队问了起来:“大叔,是不是只要一副水月观音像就可以了?”听到周皓询问,领队的可是没好气道:“对,老夫可是跑遍了整个小镇都没有找到,难道公子就有办法了?” 起初领队的还相信周皓可以弄到观音像,但看他的情景,也不过耍耍嘴皮子,根本都没有实际行动,所以领队的也打算放弃了:“走了,公子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们可是走起了!”说着,领队的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但在此刻,周皓却喊了起来:“大叔,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弄到观音像呢?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 “哈哈,年轻人,大话可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见周皓大言不惭的,领队的都觉得脸红,心说没钱还在这里装阔,还想挡着别人的道! 为此领队的露出了怒容,如果周皓再死皮赖脸的话,那他也不客气了! 可就在这时,周皓却说道:“大叔,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菩萨心中留,即使我买不到观音像,我一样可以拿出来!” “什么,拿出来!你拿什么拿出来?!”一听这话,领队的可是彻底的火了,心说这世上竟有如此脸皮之厚之人,明明就是一个穷光蛋,还要软磨硬泡地缠着别人不放! 所以领队的挥着鞭子就喝道:“你滚开,要是再与我纠缠不清的话,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看样子,领队的已经对周皓失去了耐性,他需要的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实物,而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鬼话。 但周皓却没有理睬这些,而是挡在了领队马前:“大叔,你只要给我一匹布帛或者一卷空白的卷轴,我就可以为你画出你想要的观音像!” “不可能吧,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框人的话?!”听到这话,领队的迟疑不决,不相信这是周皓说出来的,但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骗人。 所以犹豫不定下领队的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大成,你从货包里拿个空白的卷轴给他,看看这个小子是不是空口说谎!” 于是大成很快就拿出了一个空白卷轴及纸笔,一溜烟的都摆在了周皓的面前:“公子,你要的可都给你拿来了,你可要画好啊!”现在所有的伙计都下了马,都围在了这个年轻的公子哥身边,都在伸着头看他的笑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商队的外衣 可周皓却不慌不忙地用笔在墨砚里粘起了墨,提笔画了起来! 只见卷轴上祥云多多,驻立着一袭白衣的观世音菩萨!那菩萨头顶法冠,身披璎珞,面带笑意,其惟妙惟肖的神色也让人为之一亮! “呀,这就是观世音菩萨的画像吗?!”当商队的众人见到这张画像时,无不叩头跪拜!只因为这幅画眉目传神,甚至都让人误认为了是自家的亲眷。 因为唐时的佛像造像都是以人为原型,所以很多绘画都夹杂着世俗的面孔,而周皓所画的观音像也是参照了一方寺的壁画。当时周蕊儿曾经被千手千眼观音像所吸引,事后周皓得知也亲自去观摩了一会,至此才能画出这观音像。 虽然没有千手千眼,但画中的祥瑞足令观者心悦诚服! 所以领队的见到也不由得拍手叫好道:“公子,真是看不出啊,你还真有这么两下子!”而蒙木札见到也咧着嘴嘲讽了起来:“大叔,你们之前怎么说的,还说我家公子空口说谎是不是?!” 这一下,领队的脸红了,赶紧给周皓赔礼道:“公子,真是对不起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往心里去了……”现在领队的可是好说歹说,生怕周皓会突然反悔了。 而周皓见众人认可了他的观音像,也就放下了心来,之后又跟着商队顺利走出了关隘。可是出关不久,蒙木札就又拽起了他的衣袖:“公子,我有些话要跟你私下说说。”只见蒙木札神情闪烁,像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周皓就拉着蒙木札到了一处僻静地问道:“蒙木札,你想对我说什么?”“公子,我觉得这对商队很奇怪啊,我看见你画的那张观音像并没有被那个领队的送给守关隘的校尉,而是被自个给藏了起来!” “什么,有这事吗?!”听到这话,周皓为止一怔!心想自己的画有画得这么好吗,竟然还被人给收藏了起来?如果是这样,就当是送给领队的一个人情了。 因此周皓并没有在意,只淡淡的回道:“没关系的,他要是喜欢,就权当送给他了!”可蒙木札听到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急了:“公子,你好糊涂啊!要是那老板骗了你,你还当一回事吗?!” “什么,蒙木札你到底说什么?!”听他这么说,周皓也变了脸色!因为这一路上他都仰仗着领队的对他的照顾,不仅态度和善,连吃穿用度上都极近优惠,所以周皓对他感激不尽。 现在蒙木札说出这些话,倒是让周皓难以接受:“蒙木札,说话是要有证据的,你可不能乱来!”他提醒他说话的分量,不能因为一些无知的小事而毁了大事! 但蒙木札听到也不耐烦了:“公子,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当初听到他说用一千两的银子去贿赂那守关隘的校尉就不信,所以就专门跑去看,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蒙木札欲言又止,并附在周皓的耳旁低低的耳语了几句,结果周皓听到惊讶不已,慌忙将蒙木札的嘴给堵了起来:“不要说了,将你这些话都烂到肚子里!我们现在别无他法,想去吐蕃就只能求助于他们!” 此去吐蕃已经让周皓费心费力,如果他再打转回去,又会生出诸多的变故,所以不管那领队的是什么样的背景,他都要跟着商队同行,但蒙木札的话已经在周皓的心中打下了一记警钟。 这蒙木札究竟看到了什么,都要从那个领队的牛皮说起! 之前领队的对周皓吹嘘说送给关隘的校尉一千两银子才能出关,虽然不知真假,但周皓等人却相信了。可是事后蒙木札却产生了怀疑,因为他家原来也是做生意的,也跟着父亲走过商道,对商队上的货物也略知一二。 关键是这位领队的吹嘘的大数目:一千两的银子,这么多的银子那将是两队商队货物的总和还不止。蒙木札看到的这队商队的货物就是一般的布匹和茶叶以及瓷器等等,根本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有货物,所以用这么多的银两去贿赂一个校尉,实在让人生疑? 因为蒙木札知道周皓没有银两,逼不得已下才画出那观音像,但是那领队的那样说,分明就是在欺骗他们,可以丛中捞取更多的好处! 所以蒙木札就留着心跟踪那领队的,只见他到了关隘,并没有如对他们所说的那样,对校尉献出观音像,而是对校尉展示了一块腰牌,那校尉就毕恭毕敬的将商队给放了过去! 因此蒙木札见到非常的好奇,心说这老板真是滑头,跟我们说要观音像,哪知根本都没拿出来,难不成他自个独吞了? 带着这些疑问,蒙木札思前想后的睡不着,既又深夜坐起来去跟踪那领队的!结果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更看到了让人惊悚的一幕! 那是这队商队根本就不是商队,而是一行打着商队旗帜的刀客! 蒙木札跟着领队,发现他深夜检查每匹骆驼的货物,但那些货物的包装下都隐隐的闪烁刀剑的光芒!还有那些用厚重布匹包裹着的货物,其实都是沉重的铠甲,这是蒙木札在无意间看到的! 见到这些兵器,蒙木札心慌意乱,心说与他们同行的莫不是一帮强盗土匪?要是这样,那他们两人就可算上被拍卖的奴隶了! 因为在吐蕃有很多奴隶贩子,他们四处买卖奴隶,更需要有特长的奴隶去伺候那些有品味的贵族,像周皓这长得漂亮又会画画的,更是在当地赤手可热,所以才让蒙木札担心。 于是他就匆匆地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一股脑的告诉给了周皓,而周皓听到自然是非常的震惊!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好人家,谁想骨子里却是这样的,让人防不慎防! 而且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去妄议他人,何况他们还有求于这队商队,所以周皓只能忍耐下来,只要自己不揭穿他人,那他们就能相安无事的到达吐蕃。 可蒙木札却坐不住了,自从看到这些,他就时刻提着心,一定要揭开这个领队的真面目才行!而商队离开大唐的地界也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进入吐蕃的境地了,却被蒙木札给终于逮到了机会! 那是在一个晴朗的白天,用过早饭后的领队还对周皓和蒙木札有说有笑,谁知他们转身刚走,领队的就偷偷从驼背下拿出了鸽笼,放出了一只信鸽! 而蒙木札一直盯着领队,见他放出信鸽,就跟在后面用弹弓将那鸽子给打了下来,结果从信鸽的足上发现了一个小竹筒,蒙木札立刻就拿给了周皓:“公子,你还不信呢,你看这信鸽足上绑着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骗局 只见信鸽足上绑着一支小竹筒,待周皓将那竹筒打开,却发现竹筒里放着一张写字的纸条,那纸条不过一尺宽,没有署名,只加盖着一枚小小的印章,还书写着:一切安然,生出关,将近吐蕃境地, 当周皓看到这张字条,也不由得愣住了:“这张字条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不明白,因为纸条上并没有让人犹疑的地方,乍看起来就是一张很普通的报平安的家书,所以周皓又将纸条放回了竹筒中,还将信鸽也给放生了! 可是蒙木札见到却直跺脚:“公子,你,你怎么将信鸽给放了呢!”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但周皓只看了一眼就放了,实在让他想不通! 见蒙木札满脸的怨气,周皓也只得好言相劝道:“兄弟,我知道你追查证据很辛苦,但是我看这张直跳并没有让人生疑的地方,而且那领队大叔平时也对我们多有照顾,你这样怀疑人家是不是太武断了!” “啥,我太武断了!”结果这句话,真是拉高了蒙木札的火气,气得他在原地打了三个转转:“公子啊,我说你这人!” 一时气急,蒙木札竟然忘了自己心中想说之话,比划了半天才哼出了那么一句:“我就是说,你这人太好心了,小心被人家给卖了!”说完,他就气冲冲地走了! 本来蒙木札是一番好心,谁知周皓却不当回事,这让蒙木札很无语,也越发的激起了他心中的执念:‘哼,公子你不信是吧,那我就偏要找出证据来给你看看!’反正还没有到吐蕃,那个领队的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的! 这里周皓一行人正匆匆地往吐蕃赶去,而李芫等人也星夜兼程的返回吐蕃,因为在途中恩兰接到了宫中的来信,说金城公主的病情加重,望李芫一行尽快返回! 所以李芫更是快马加鞭,这样路途又比来时缩短了几日,一行人也终于赶在大风雪来临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一到吐蕃,李芫就直奔赞普的皇宫而去,因为她要看看金城公主的病情如何,如果真的如恩兰所说的那样,那她就要做好拥立幼弟为王的准备了。 因为赞普有很多的王妃,虽然赞普尚在人世,但他的大妃那囊氏对京城公主却不友好,甚至在金城公主诞下小王子诡称自己怀孕抢走孩子,并用药敷在乳房上使乳汁流出,当时赞普和大臣们都无法辨识,直到后来小王子凭借着母子的血脉依恋才找到自己的母亲。 所以金城公主在吐蕃一直处于危险之中,甚至是那些掌权贵族们的眼中钉,他们一直希望打破吐蕃与大唐的友好,而金城公主就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障碍,也只有移除这个障碍,才能让吐蕃称雄于整个西域,但大唐又何尝不是! 大唐为了争夺西域,与吐蕃进行了多次的战争,虽然用和亲的方式暂缓了征战,但短短的十几年间依然没有平和下来,边境的冲突依然健在,而吐蕃却悍然变成了一头喂不饱的狼,早晚都要露出自己的獠牙。 于是一切的争端只等着那个可怜的女子的故去,此时的李芫已经赶回了皇宫,一下马就直奔金城公主的寝室而去:“母亲,芫儿回来了!” 李芫原以为金城公主已经病卧在床了,谁知一到寝室就见金城公主好好的,还坐在圆凳上绣花! 一时间,李芫目瞪口呆,半响都没反应过来:“母亲,你,你不是病情加重了吗?”结果金城公主听到也大惑不解:“芫儿,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病情加重了?!”她见李芫风尘仆仆,显然从远地赶回。 而李芫听到这话,就将从恩兰处得来的消息与金城公主说了一遍,哪知金城公主听到却大叫不好,“芫儿,你被他人给骗了!我曾经嘱咐过你,如果往来的书信一定要看是否有我私家的印章!” 结果李芫听到这句话这才恍然大悟:“糟糕,我根本都没看到,可能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当时她只是匆匆将书信看了一遍,一见到金城公主病情加重,想到没想就往回赶了,现在想来真是糊涂透顶! 见李芫懊悔,金城公主也只能劝慰道:“芫儿,母亲一切都安好,你赶回来也是一片孝心,不知你去长安见到你舅舅没有?” 金城公主记得李芫此去是去长安游历的,现在出门日久,想必已经满意而回了,可是李芫听到却苦笑了一声:“母亲,我没有去长安,只差一步就可以去见舅舅了,只怪我自己愚钝,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说起长安之行,李芫就异常的懊悔,但现在木已成舟,什么事情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所以李芫安顿了下来,同行的一行人也得到了相应的款待,同时在大唐结识的几位新朋友,她都一一介绍给了金城公主。 特别是周蕊儿,李芫可在金城公主的面前夸赞了不少:“母亲,这位妹妹年纪虽小,但是她的画技却是异常的高超,还曾经救过芫儿一命!”于是李芫就将在杏花楼夜宴中毒,之后又被周蕊儿搭救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到李芫的介绍,金城公主也对周蕊儿刮目相看了起来:“没想到小妹妹小小年纪,却是博才多学,要是你喜欢绘画,可以到宫中的画院来观阅。” 当周蕊儿听到也非常的高兴:“谢谢王妃,我们住在宫中就有劳王妃的照顾了!”因为她们住在王宫也是权益之计,一旦周皓到来就会离开吐蕃。 晚间,吐蕃王宫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款待李芫等人,可是在宴会上赞普又重提了李芫的亲事,让李芫不欢而散,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她就在宴会上说道:“父皇,芫儿不想结亲,芫儿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结果赞普和大臣们听到都甚为惊奇:“公主,你的心上人是谁,能告诉我们吗!”听李芫说有了心上人,大家也想一睹为快,可是李芫又说道:“他是大唐人,现在正在赶往吐蕃的途中!” 哪知此话一出,尽皆哗然,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赞普了:“荒唐,芫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葬台 本以为李芫可以在宴会的席上选择任何一位贵族子弟,谁知李芫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众人哗然! 所以赞普非常生气,立刻就训斥了起来:“芫儿,你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要知道这门亲事已经拖延很久了,大家都对你宠爱有加,可你却这样敷衍了事!”席间,赞普怒气冲冲,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拉下了脸了! 平日李芫一向娇宠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一听到赞普对自己大声训斥,脸上登时就显出了委屈来:“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吗?我被人追杀,险些要死了,要不是有人帮忙,你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李芫边哭边说,将这一路上所遇的苦楚都发泄了出来:“父皇你平时都说别人帮了你,你当涌泉相报,可是现在孩儿要说报答了,你却训斥我,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这话让赞普听到可是大发雷霆:“放肆,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都是你母亲宠的你!”气急之下,赞普提及了金城公主,反而让李芫更加厌恶了:“胡说,怎么是母亲宠的我,本来就是父皇无理在先吗!” 这一下,李芫将所有的罪责又推回到了赞普的身上,自然让赞普怒不可遏了:“来人,将这个逆子赶出去,不许她再踏出皇宫一步!” 结果这场晚宴不欢而散,赞普中途离席,李芫也被关入了寝宫之中。 而赞普之所以生气,全由李芫引起!她当着众贵族的面公然悔婚,这样让赞普颜面何存,本来赞普还想拉拢众贵族成为自己坚实的盾牌,现在被李芫一闹,几乎要将良好的人际关系给毁坏殆尽,所以赞普这才暴跳如雷! 现在好了,李芫被重兵看守,别说踏出宫门半步,连只鸟都难飞出了! 所以李芫百般无聊,整日里都对着空镜长吁短叹:“唉,真是不幸啊,我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被父皇关在这里,可见他们平时一点都不痛惜我!” 李芫在房间里哀怨,却被金城公主给听到了个正着:“你还说,都是你太任性了,在宴会上给你父皇丢脸不算,还伤了那些贵族们的心,以后谁还会娶你?!” 见李芫不知悔改,金城公主也很气愤! 可李芫一见到金城公主生气了,就赶紧撒娇道:“母亲,芫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就请母亲让芫儿出去吧,我再呆在这里都快成木头了!” “你出去也可以,但是不许再跑了,也不许胡闹了!”见李芫知错了,金城公主也软下了心来,毕竟李芫还小,就是喜欢耍耍小性子罢了,要是长期关着她,反而会惹出病来。 所以金城公主答应放李芫出去,但是附加条件是李芫去哪里都必须有人相伴!而李芫一听到可以出去了,自然是心情大好,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了下来,可是事后她又后悔了! 因为相伴的人中有一个是恩兰,这让李芫十分不爽!虽是解放,但明摆着就是让人盯着自己,而且又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因此李芫满腹牢骚,整日里都撅着嘴皮子! 不过即使这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而周蕊儿自从来到了吐蕃,就被金城公主介绍去了画院。那画院在吐蕃皇宫的附近,实际就在一所皇家寺庙里面,正巧李芫无所事事,于是就每日带着周蕊儿等人游历皇宫和各个寺庙之间。 “蕊儿,我每天在这宫里都好烦,要不是有你作伴,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过了?”这天,李芫带着周蕊儿和阿史那兰出宫,并乘上了一辆宽篷马车。。 于是周蕊儿就问道:“公主,你今天要去哪里?”见李芫坐上了马车,还带上了很多的食物,似乎要去很远的地方。 “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很特殊地方,你可不要害怕啊!”见周蕊儿不解,李芫就故作神秘道:“那个地方很神圣,也是接近天境最高的地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李芫就驱动马车朝着自己所说的地方而去!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她们来到一处高台之地。这座高台地处平原的中心地带,原本是座小山,因为超出了平原而被后人修整,并砌出一条通往山顶的通道!而山顶上却是一方圆形又宽敞的平台,有一些祭祀的圆柱和法器,像似一个神圣之地。 但周蕊儿走上山顶,却感到寒风阵阵,心里也莫名的冒出了一些胆寒来:“公主,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让人感到有些阴森森的?”不仅是这样,周蕊儿还望见远处有几只苍鹰绕着这座小山而盘旋。 “这里是天葬台,也是吐蕃最神圣的地方。”见周蕊儿不明白,李芫却双手合十的朝着祭祀的圆柱拜了又拜:“我之所以带你来这,不光是参观这个天葬台,它也是这里可以看得最远的地方!只要站在天葬台上,就可以看到方圆十里之外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李芫的解说,周蕊儿瞬间就兴奋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看到方圆十里之外的地方吗?!”起初她不相信李芫说的话,可是一旦极目远眺,周蕊儿这才发现,四周百里之地都可以尽收眼底! 不光有头顶上清澈的蓝天白云,更有远处的牧人和牛羊,还有更远处的山川和河流,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画卷一般展现在自己的眼底!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就能看到哥哥了!”当看到这一切,周蕊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甚至失声叫了起来! 可兴奋之余,她却看见了李芫一副惊愕的面孔:“蕊儿,在这天葬台上是不是笑的,这里是人们承接痛苦的地方,而且很快就会有人上来了!”果然,李芫的话音还没落下,周蕊儿就见一行人抬着一位死者的棺椁走上了天葬台。 见有人到来,李芫等人赶紧闪避一旁! 只见那行人将死者的棺椁放在祭坛的中央,然后亲人和天葬师念诵经文祷告了之后,天葬师就吹起人骨做的号子,而盘旋在小山四周的苍鹰们听到天葬师的鼓号声,便纷纷降落在天葬师的周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究竟要干嘛?”见这天葬师行为怪异,周蕊儿也不禁问道,而李芫听到就赶紧做出了禁声的手势:“嘘,小声点,等下你就会知道了。” 但见天葬师解开了尸包,将尸体固定了之后,拿起了随身带来的尖刀肢解了尸首的四肢,割成了小块,再取出内脏,并向周围的苍鹰示意。结果那些苍鹰鹫纷纷上前,不一会就将尸体所有的肌肉和内脏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结果周蕊儿和阿史那兰看到这幕场景简直被吓得惊恐万状,险些晕厥了过去,幸好李芫备着药物,才不至于发生意外! 但天葬台上的情景已经在两人的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还没等天葬师把仪式做完,周蕊儿和阿史那兰两人就跑下了天葬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梦 “太恐怖了,公主她怎么可以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当周蕊儿和阿史那兰跑下天葬台时,两人心里一直在‘砰砰’个不停! 特别是天葬台上面那些血淋淋的场景,让两个女孩回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尽管李芫还在祭坛上,但是阿史那兰已经等不及了,“蕊儿,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我们还是走吧。” “可是公主还在上面啊,我们要走了,是不是太不合礼仪了?”虽然周蕊儿也很害怕,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毕竟主客未动,她们这些宾客倒是先乱了。 但就在这回,李芫已经走下了祭坛:“真是抱歉啊,事先没有跟你们说明,是不是吓着你们了!”见周蕊儿和阿史那兰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李芫就赶紧抚慰道。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地方太不吉利了!”见李芫已经下来,阿史那兰立刻就迎了上去,但周蕊儿却一脸不解道:“公主,为什么这些人都喜欢用天葬这种仪式?”因为她看不明白,这里的风俗跟中原的风俗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吐蕃人对死者表达的哀悼不同,他们信奉天葬,认为用“皮囊”来喂食苍鹰,是最尊贵的布施!佛经中有个“舍身饲虎”的故事,就是人死之后,灵魂离开肉体进入新的轮回,尸体就成了无用的皮囊,所以死后将尸体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行。” 对于周蕊儿的疑问,李芫耿耿而谈,这也让两人听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们都不害怕!” “是啊,这里不同于中原地带的火葬和土葬,因为这高原地带的土质结实,树木又少,所以一般人不用棺椁都用这种天葬台,但我不是存心吓你们,只是这里可以看得远罢了。”见周蕊儿两人还处在惶惶不安中,李芫只得又解释了一番。 随后众人回到了马车上,往皇宫的方向回去,但周蕊儿想着李芫的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公主,你说吐蕃的人都崇尚天葬,那公主的皇族呢?” 忽然之间,周蕊儿冒出了这么大不敬的话,顿时就被阿史那兰给打住了:“蕊儿,你怎么能问这样的话?!”她一面说一面示意周蕊儿赶紧道歉! 可李芫却摆手道:“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是吐蕃人肯定会沿用习俗,要是我是大唐人也许就不会了。”说着说着,李芫的眼中流露出了一股别样的感伤来:“原以为回到大唐可以找到舅舅,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李芫已经丧失了回大唐的大好时期,现在如同困兽一般待在金色的囚笼之中,唯有期待着远方周皓的到来,可期望的人却迟迟不见身影,让人好不着急! 三人正说着,忽见马车停住了,恩兰从车外闯了进来:“公主,不好了,刚才金城公主传来口信,说赞普要将你嫁到回纥去!” “什么,回纥!”当李芫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反驳了起来:“不去,我哪也不去!我不去!”因为回纥在年前曾经派过使者来吐蕃和亲,当时被赞普给一口回绝了,而今再次提起,还被赞普同意了,实在让人值得玩味?而李芫本就不答应,自然是激烈抗争了! 见李芫不同意,恩兰却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公主与我定下定亲仪式,那回纥的使者才能无功而返!” “不行,我不答应!我只将你当做哥哥,我不会嫁给你的!”对于恩兰的恳求,李芫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但这一次非比寻常,不是李芫能耍小性子就能逃过去的! “公主,这次已经容不得你了,那回纥的使者现在就在宫中,赞普就等着你回去!”说到这里,恩兰试图拉住李芫来稳定她的情绪,却被李芫给一把甩开了:“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眼看着这两人在马车里闹得翻天覆地、不可开交之时,却有一人站了出来:“公主,你大可不必去回纥和亲,只要找到一位替代者就可以了。” “什么,替代者?!”听到这话,李芫和恩兰都愣住了!只见面前坐着一位慧外秀中的小女孩,而那说话之人却是周蕊儿! 见是周蕊儿,李芫立刻就反驳道:“蕊儿,这怎么可以啊,你是被迫来吐蕃的,怎么可以让你去回纥和亲呢?!”本来李芫就对周蕊儿十分愧疚,现在她主动的站出来帮助自己,反而让李芫更加的内疚。 但周蕊儿却解释道:“公主,我这也只是暂缓之计!你知道王昭君和文成公主的故事吗?” 当周蕊儿说到王昭君和文成公主的故事,李芫即刻点头道:“知道,这些故事我都听母亲说过,但跟你又有什么关联呢?”李芫想不通周蕊儿为什么会提及这两位名人来,因为她们都是大名鼎鼎的和亲人物。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是皇室的嫡系子女,都是旁支或者被皇室册封的公主!而中原的皇室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和亲的女子都是民间的替代者,想必这一点公主应该清楚了吧。”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周蕊儿的这番话,李芫这才如梦初醒:“但是蕊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要等周公子的,他要回到来该如何是好?!”李芫不希望周蕊儿卷入自己的亲事,毕竟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 可周蕊儿却坚持道:“公主,我不是一时兴起,因为我这一路上都受到公主的照顾,现在这点小忙蕊儿还是可以帮得到的。”因为来吐蕃的路上,李芫的确对周蕊儿照顾有加,所以周蕊儿一直感恩在心,现在李芫有事,周蕊儿就挺身站了出来。 “公主可以让金城公主收我为义女,这样回纥的使者来和亲,就可以假意将我推出去,也可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这就是周蕊儿所说的,虽然大胆了些,但也有可取之处,因为她与李芫的年龄、身段都相差不大,那回纥的使者远道而来,谁又去看得仔细? 但恩兰听到立刻就答应了:“好,这样甚好!我们现在立刻回去让王妃主持仪式!”此事宜早不宜晚,也只有赶在回纥使者到来之前,才能让李芫脱困,所以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往皇宫赶去! 一回到皇宫,李芫立刻就将周蕊儿甘愿顶替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金城公主听到也欣喜不已,因为她也不想让李芫嫁到遥远的回纥去,所以金城公主当即就认周蕊儿为自己的义女,册封为月明公主,替代李芫面见前来回纥的使者。 虽然金城公主没有异议,但是此事却引起了赞普的不悦,因为李芫和亲回纥却是赞普的下策。 昨日李芫在宴席上反对与贵族的联姻,已经让赞普大失脸面,如何赢得贵族的心还需一段时间的商榷,所以情急之下的赞普只好抛出了与回纥和亲的筹码,只在逼迫李芫早日定亲,谁想那回纥却派着使者来了,真是让赞普左右为难。 第一百五十五章 面纱后的真相 为了顾及皇家的脸面,赞普不得不暂时接受了金城公主的提议,让月明公主去替代李芫与回纥的和亲,所以赞普就对周蕊儿说道:“周蕊儿,你可否愿意代表芫儿去回纥和亲?”毕竟这是个从异邦来的女孩,赞普对她的身世也是一无所知? 可周蕊儿却信誓旦旦道:“赞普,我是自愿成为公主的替身去回纥和亲的,因为公主帮助过我,现在公主有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这让赞普听到也不住的点头叫好:“很好,难得你一片好心,其实我也不愿意芫儿嫁到回纥去,现在使者来了,我权当做做样子,只要打发了使者,你依然是自由的。” 于是一番稍作安排,赞普就开始召见前来的回纥使者。只见回纥的使者十几人带着国书和聘礼走上了皇宫的大殿:“尊敬的赞普,回纥的王子和使者代表回纥的国主向吐蕃献上聘礼,希望迎娶吐蕃的李芫公主已示两国的友好。” 说着,使者向赞普献上聘礼,而赞普也以美言回报:“回纥的王子和使者,你们远道而来,先请在客栈沐浴休憩,等晚间皇宫里有盛大的宴会款待你们。” 虽然赞普表现得非常的热情,但回纥的使者却不介意这些,反倒对李芫产生了兴趣:“赞普,我几年前曾经在贵国见过李芫公主的芳颜,当时她还是个小孩子,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想必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了吧?” 哪知赞普听到却露出了一脸的苦笑:“长是长大了,可是芫儿却染上了一种怪病,浑身都长满了一些疹子,而且还留下了疤痕,让人不堪入目。” “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听到赞普的话,使者们也大惊失色:“这怎么好啊,难道公主就没有遍寻名医吗?如果没有我们回纥也有高超的大夫能为公主医治的!” 因为使者们听到赞普的话也慌张了起来,如果李芫得了不治之症,那此番的和亲就要化成泡影。 就在使者们着急之时,赞普却改换了另一番口吻:“回纥的使者们,发生这种不幸,也是我吐蕃不愿意看到的,可我们两国的联姻依然存在,我皇宫内还有一位美貌的公主,她可以代替患病的芫儿嫁到回纥。” “什么,用另一个公主来替换?!”当听到这句话,回纥的使者都不干了,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吐蕃,就是要迎娶吐蕃的嫡公主,可现在赞普反而要他们迎娶另外一位不知名的公主,使者们自然不愿意了。 所以在大殿上,使者们就争论了起来:“赞普,这件事您能不能考虑一下,毕竟与李芫公主的婚事都是两国的国主同意的,现在突然改变,我们的国主还未能知晓。” “是啊,李芫公主我们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要是被医治好了,王子殿下还是要迎娶的。”说白了,这些使者都不相信赞普的话,也只有让他们亲眼所见,才能改变之前的想法。 而赞普听到也不由得叹息道:“那好吧,众位使者随我来。”于是赞普将使者们引领到了公主的寝宫,结果当侍者们见到满脸红斑的李芫时,也不由得怛然失色:“果然是这样,公主得了不治之症,那该如何是好啊?!” 见李芫重病缠身,和亲之时自然是不能再履行了,但众位大老远跑来,如此空手而回,自然会被回纥的国主训斥!所以事已至此,众使者也不得不点头道:“好吧,既然赞普都允诺了,那我们也同意迎娶另一位公主。” 但是也有人提议道:“我们要见见这位公主如何,还有我们希望能从吐蕃请回一套佛本生故事的唐卡。” “原来是这些。”当赞普听到,也不得不赞同,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回纥再提出别的要求,也没有讨价还价的选择了,所以赞普只得点头答应。 于是在一片鼓乐声中,替代李芫的月明公主出场了,只见她穿着吐蕃的皮袍,戴着着漂亮的雀羽高冠,正姗姗而来。 可是当月明公主来到众人的面前,众使者又议论了:“怎么带着面纱,难道容貌不及之前的李芫公主,还是长得太难看了?”因为大家都不知这位公主的底细,所以各种猜忌都有。 最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回纥的王子揭开了这位月明公主的面纱,当面纱揭开的一霎那间,不仅是在场的众使者愣住了,连月明公主连同那位回纥的王子也愣住了! 因为面纱后的真相太令人震惊! 首先说这位月明公主,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吐蕃人,完全就是一副中原女子的相貌!所以这令众使者一片哗然,他们以为求取的是另一位吐蕃的公主,谁知怎的就变成一个中原女孩,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因此见到这一幕,众使者心中立刻就产生排斥,断定赞普是在糊弄使者,根本都不想与回纥进行联姻! 所以有使者立刻就叫了起来:“赞普,你要是不想联姻也许算了,为什么找个汉女来代替公主,这样的说法太令人不耻了!”使者说着,身旁的一众使者也同样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但就在众使者反对的同时,回纥的王子却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大家震惊的话:“你们说什么啊?娶亲是我自己选的,我认为这位月明公主很好啊,她可以作为我的王子妃!” “什么,这样一位汉人女子!”当听到王子的话,众使者几乎是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孩,容貌不算艳丽,个子也没长高,横看竖看都不如自己心中满意的摸样!所以众使者议论纷纷,完全没有将王子的话放在心上。 而那位回纥王子,既然开口选定了心中的太子妃,就再也不顾了旁人的目光,拉着月明公主就朝着殿外跑去! “哎,王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见王子拉着月明公主跑了,回纥的使者们也急得直跳脚,直给座上的赞普看得笑话连连:“你们看,既然王子殿下都满意了,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能宽容一下呢?” 这赞普言下之意就是说既然王子都答应了,你们还要争执到什么时候?所以众使者听到也只能忍气吞声,既然公主已经更换,那相应的回赠必然要增加一层,因此众人又在回赠上争论不休了起来。 但是回纥的王子为什么会选择月明公主?其实他们本就是认识的,回纥的王子是阿若,而月明公主却是周蕊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意 阿若为什么会成为回纥的王子,这都要从去寻找周皓时开始。 之前阿若与李芫等人同行,可是在赶往吐蕃的途中,阿若为了寻找迟迟未归的周皓,不得不暂时离开队伍;可是天地茫茫,他还没有找到周皓,自己反而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困境。 眼看着自己就要粮水断绝了,有一天,忽然从阿若的身后赶来了一帮人!当时阿若见这帮人风尘仆仆,以为是当地的沙匪和马贼,吓得慌忙躲避!可是这帮人见你在前面跑,他们还追得更急了,甚至用箭将阿若的坐骑给射到在地! 这一下,阿若逃跑不了,只得束手就擒,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帮人非但没有绑他,还与他攀谈了起来! 事后,阿若才弄清楚了缘由:原来这帮人并不是什么沙匪、马贼,而是一行前往吐蕃的回纥使者,因为在途中迷失了方向,所以急需一位向导,当时可能赶得急了,这才被阿若给误认为了马贼,才闹出了之后的这些误会。 当得知了这些缘由之后,阿若就给那些回纥使者们指明了吐蕃的方向,而自己则朝着往大唐的方向继续前行。 得知阿若要走,那些回纥使者却不干了,还劝说道:“年轻人,我们劝你不要回去了,因为我们就是从大唐觐见皇帝而来的!据我们所知,大唐的皇帝突然关闭了通往吐蕃的商道,所有的商队以及往来吐蕃的平民都被卡在了关隘内。你要是回去,估计进不了大唐,即使入了关,也不会再被放行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当听到这些消息,阿若也大吃一惊!心说全靠这些使者告知了他这个消息,如果冒然回去,说不定还真的被阻在关内了! 所以阿若左右为难,现在回不了大唐,也不知道周皓的踪迹,而且自己也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究竟该如何生存,都让人发愁! 但就在这时,回纥的使者却向他提议道:“年轻人,你不如好事做到底了,既然我们不认识吐蕃的道路,你何不充当我们的向导,也可以在路途中相互照应。” 听到这话,对阿若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反正回去无望,还不如跟随他们同往吐蕃,于是阿若很快就答应下来,可是快到吐蕃的地界,这些使者又改口了:“年轻人,你就好事帮到底吧,做一回我们的回纥王子,去迎娶吐蕃的嫡公主!” “啥,回纥的王子?!”当听到这话,阿若感觉自己被人给愚弄了,一路上这些人瞒着自己这么久,感情就是要他做个冒名的王子!而之前对他所说的大唐闭关的那些话,估计也是骗人的! 这下阿若悔之晚矣,现在再返回大唐,已不可能,那就只有跟着这些人当回冒名的王子了,反正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就跟着回纥使者一同来到了吐蕃皇宫。 当时回纥的使者们为着另一位月明公主争论不休,而阿若却见到了一个让他熟悉的身影,待他揭开月明公主的面纱后,见到的却是周蕊儿的面孔,这不禁让阿若又惊又喜! “小姐,怎么是你?”见众人在争吵,阿若则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而周蕊儿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有千言万语,但在这个大殿上与阿若解释实在是不相适宜,因此阿若找了个借口,拉着周蕊儿跑出了大殿! 这才有了吐蕃大殿上的那惊人一幕,当时回纥的使者们以为是王子的个人喜好,却不知阿若还有这么一番内幕,待阿若拉着周蕊儿跑出了大殿,这才停下来对她告急道:“蕊儿小姐,我没能回到大唐,我被这帮回纥使者给骗了,只能返回吐蕃。” 其实阿若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明,只怕周蕊儿得知了真相,又会伤心了。但周蕊儿听说后,却异常的镇定,还对阿若安慰道:“阿若,凡事都不可勉强的,既然你已经尽力了,那我们就只能看天意了。” 因为通过种种事情之后,周蕊儿也看开了,如果周皓是有心的人,那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寻找而来!而她所做的事情就只能等待,哪怕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她都会孜孜不倦的等待下去。 而阿若听到周蕊儿开口说话也惊愕不已:“蕊儿,你竟然能说话了,这要让少爷知道会高兴得跳起来的!”之前周蕊儿因为不明原因的失语,让周皓和阿若想尽办法,现在忽然恢复原样,能不让阿若高兴吗! 但高兴的同时,周蕊儿也皱起了眉头:“阿若,你怎么会变成了回纥的王子,难道你真的是来娶李芫公主的吗?”之前周蕊儿见那些使者们信誓旦旦的,所以非常担心自己会弄假成真! 可是阿若听到却笑了:“小姐,怎么可能啊!我其实就是被一帮说客给框来的,到时我找个机会跑了,那他们的心意就不能得逞了!” 于是阿若就将这一路上如何遇到回纥使者,又如何成为假冒王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直让周蕊儿乐得前仰后合:“阿若,还真有你的!不过我见这些使者大有来头,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你来充当王子呢,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周蕊儿说的不无道理,其实她的这些话阿若也思考过,甚至还问过那些回纥使者,但回纥使者给他的答复都是模凌两可、含糊不清的,这也让阿若摸不着头脑?所以阿若干脆也不想了,到时直接从使者团中脱离出去,他们也奈他无法。 但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时,李芫却从远处姗姗而来:“哎呦,我还说是哪位王子?原来就是你啊!” 原来李芫已经从宫女口中得知了大殿上的情景,虽然那些回纥使者为了另一位公主争论不休,但庆幸的是那位回纥王子却同意了,还拉着月明公主跑出了大殿! 所以李芫非常好奇,这才找寻了过来,可是当她看见了那位回纥王子的面容后,也笑了起来:“想不到多日不见,麻雀竟然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还真在我意料之外啊!”谁都没有料到阿若会来这么一招,实在让李芫轻看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规矩 而阿若听到这话也满脸通红了起来:“公主,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也是迫于无奈的。”本来阿若还想着如何跟李芫去解释,现在好了,李芫不请反而自己过来了。 但李芫听到这番解释非但没有消气,反而还生起了气来:“迫于无奈,谁也没有逼你去做这件事情,你可倒好了,不去找周公子,偏要去搅回纥与吐蕃的混水,看你怎么去收场?!” 因为回纥使团非比一般的商队,它既是代表着一方国家的主权与尊严,并不是任何人能随随便便就可以冒充的,所以接下来阿若该如何脱身,的确让人头疼! 听到这话,阿若这才知道自已闯下了大祸,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对李芫劝慰道:“公主,不要担心了,如果你害怕嫁到回纥去,我大可突然消失,这样那些回纥使者也拿我没有办法。” “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结果李芫听到不仅不喜,反而更加厌恶了:“你以为你消失了会是一件好事吗,那样反而给使者们留下了一个纠纷的借口,回纥的王子在吐蕃的国内消失了,他们还能安宁下来吗?!” “也是啊!”忽然间,阿若觉得李芫还是挺有头脑的,连这么复杂的事情都能想得明白,只有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了别人的套了,现在想脱身还真是难办了! 所以阿若也只能低头道:“算了,大不了就当那么一会王子吧,反正现在和亲的又不是你,而是月明公主。” 阿若想从月明公主这里转移视线,但李芫并没有因此放下,继而还呵斥了起来:“你以为想来就来,想娶谁就娶谁吗!还有周公子呢,你到底找到他没有?!”原来说来说去都是李芫没有看到周皓这才发起了大火! 而阿若听到这些也自觉没有脸面再面对李芫了,心说遇到这位霸道公主,你就是有十张嘴,也抵不住她的尖牙利嘴,所以还是跑了为好! 于是阿若也不再跟李芫争辩了,而是撒开腿就往外面跑! 见阿若跑了,李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蠢阿若,什么事都干不好,还要本公主给你善后,真是气死我了!”眼见得事情被阿若给弄得一团糟,李芫可是一边叫骂,一面朝着身边的一棵小树踢去! 结果用力过猛,小树没被踢着,李芫的皮靴还差点被踢掉了,幸好一旁的周蕊儿拉着,李芫才没有闹出笑话!但李芫如此气愤,也不得不让周蕊儿劝道:“公主,你就别气恼了,阿若也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虽然阿若误事,但毕竟现在已经被他给歪打正着了,如何将戏演下去,还需要大家的齐心合力才行,所以周蕊儿才说出了这些话,就是要李芫放下自己的心结。 而李芫听到也不得不点头道:“还是你心太软了,什么都可以放下,可是我却不能,要阿若去寻找周公子,现在反倒变成这样!也不知公子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吐蕃啊……” 李芫之所以说这些话都是有依据的,因为回纥的使者已经到来,那吐蕃势必有一番表示!如果这个期间周皓还没能赶到的话,那两国的联姻就可能促成,到时并不是她一个公主可以说了算的,所以周蕊儿就可能嫁到回纥去! 这也就是李芫担心的地方,刚才她对阿若发火,就是气他莽撞行事,现在联姻已经半成,再要更改也十分困难了! 可就在这时,阿史那兰突然从远处赶了过来:“公主,蕊儿,快些回宫去,现在赞普和金城公主有话对你们说!” “糟了,估计是父皇和母亲都答应了,这该如何是好啊?!”听到阿史那兰的喊声,李芫立刻就联想到了那门亲事,忧心忡忡了起来。 但周蕊儿却摆手道:“公主,不要慌,既然促成了联姻也是件好事,我们要去听听赞普和金城公主的意见,看看他们怎么说?”因为她们并不知道联姻的最终情况,也只有赞普和金城公主亲口说出才算真实! 因此两人跟着阿史那兰返回了皇宫,就见赞普和金城公主早早的在寝宫里等待着,一见李芫和周蕊儿回来就迎了上去:“芫儿,真是大好事情!刚才回纥使者跟我们说了:既然王子选择了意中人,那他们也遵循他的心意,所以芫儿不用担心嫁到回纥去了!” 可李芫听到这些并没有高兴起来:“父皇,母亲,不能就这样完了,虽然芫儿不用去回纥了,但蕊儿怎么办,难道你们真的要将她嫁到回纥去吗?!” 之前李芫担心的现在果然变成了事实,要是那样,李芫决不会答应的! 但赞普听到却变了脸色:“芫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以前我们什么都顺着你,现在顶替的公主的也被相中了,可你却说出了反悔的话,让我们颜面何存!”赞普说着,狠狠地拂起大袖! 一见赞普生气,金城公主就连忙劝解道:“赞普,消消气!其实蕊儿也是一片好心,之前我们也曾经商讨过,就是让蕊儿暂时顶替芫儿,谁知会被那王子相中了,所以这亲事还是要多多商量的。” 听金城公主的话,比较意向于李芫,可赞普听到却气不打一处来:“公主,就是你平时太宠爱芫儿了!跟贵族们的亲事不成,现在大家都看着回纥的亲事,如果连这个也吹了,那我这张老脸真是没地方搁了!” 原来赞普将前后两件亲事都放在了一块,本来李芫的失信已经让贵族们感到厌恶,如果现在再失信于回纥,那就会影响到吐蕃在整个西域的声誉了,所以赞普要极力促成这段联姻! 听到李芫与赞普的争执,周蕊儿也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公主,赞普,你们都不要再争吵了,蕊儿知道这是国家大事,既然蕊儿一旦答应的,就不会失信于他人的。” “可是蕊儿,你不能一错再错了,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见周蕊儿如此执着,李芫也喊了起来!她的本意不是这样,谁想会弄假成真,所以一听到周蕊儿的回复就会内疚不已。 但周蕊儿却握住李芫的手道:“公主,放心,我们还有时间!我记得中原地区有个抢绣球的习俗,就是设立一处招亲点,然后立下招亲的规矩,如果谁符合胜任了,那才算是真正的郎君!” “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听到周蕊儿的话,李芫醍醐灌醒,恍然大悟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违心 “对呀,只要我们弄个招亲的告示,广布于天下,那岂不是人人都有迎娶的机会,这样蕊儿就不用去回纥了!”只因为周蕊儿的一番话,让李芫想起了什么,连连地拍手起来! 因为招亲的仪式不光在中原在吐蕃也十分盛行,不过都是那些达官显贵才喜欢的玩儿,一般的平民百姓少有问津的,但周蕊儿示意还是提醒了李芫。 可这个时候,李芫一方还没动,倒是那些回纥的使者耐不住了! 自从从大殿上回来之后,使者们就越想越不对劲:“怎么可以这样?就这么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吐蕃的请求了?!”他们认为这次的联姻太过于草率,本来已经定下的人选忽然改弦易张,既让人摸不着头脑,也犹疑吐蕃的用心? 所以回纥的使者们大为不满,之前在在大殿上的那些应诺,转瞬之间都变了:“不行,吐蕃这样朝令夕改,只会让回纥蒙羞,所以我们不能答应,必须呈报国主才行!” 由于吐蕃的擅自更换,使得回纥的使者也改变了主意:“我们必须去跟赞普做交涉,请求取消这次的联姻,只有我国的国主同意,才能重新举行!” 于是一大早,使者们就跑上了大殿,等待与赞普的交涉,可是他们还没到大殿,就从其他官员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情! 就是回纥与吐蕃定亲之后,西域其他诸国也纷纷捎来了书信,表示对这起联姻的不满!因为他们也想与吐蕃进行联姻,于是同一时期赞普就收到了五、六封的国书,都是关于联姻的事宜,为此赞普大为头疼,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回纥使者们听到却求之不得:‘这样正好,我们还巴不得,如果其他诸国想联姻就让他们去吧!’话虽如此,但另一些人也有异议:‘不行,如果我们推掉,不是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 总之,自从大殿联姻之后,回纥的使者就疑虑重重,这也迫使得他们需要得到赞普的求证。 而赞普那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赞普也取消了在大殿上的决定,并决心在皇城里举行一次盛大的招亲仪式,以应对西域诸国的求婚。 听到这些,回纥的使者面面相窥,也再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可他们却不知这都是赞普的幕后操控:为了能让回纥取消联姻,赞普听从了李芫的建议,在皇城内举行招亲仪式,还放出西域诸国前来求亲的风声。 这一切都是为了来迷惑回纥,取消联姻,而回纥已经深陷其中,完全不得而知! 但戏既然要演的像,也要一些真凭实据!为了招亲,赞普也向诸国发出了邀请,一时间,西域诸国都有前来和亲的使者。 而李芫听到这些消息也甚为得意:“真是没想到啊!父皇的招亲书一发布出去,立刻就有这么多的国家响应了,这一下回纥不懊悔死才怪呢!” 因为李芫从宫中听到了一些有关回纥使者的传闻:有说他们想放弃联姻,也有说懊悔不已的!总之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接来招亲的好戏开始了! 在招亲之前,李芫先让周蕊儿预热了一番,并将她在绘画的才干发扬大了出去!之前在中原的时候,李芫也见过周蕊儿的绘画,这样宣扬出去,那月明公主的身价势必会水涨船高,也会引得诸国的瞩目。 可是周蕊儿却没有像李芫那样四处吹嘘,相比之下,她倒是喜欢上了吐蕃皇室中珍藏的唐卡! 这些唐卡的绘画与中原佛寺的绘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是佛像的绘制,吐蕃却喜欢画在各种皮质上,还有各种的矿物质作为绘画的颜料,这样绘制出来的佛像不仅金光闪耀,还可以经久保存。 所以制作精良的唐卡吸引住了周蕊儿的目光,同时她的虚心好学也赢得了寺庙僧侣的认可,于是月明公主走到哪间佛寺,都会受到僧侣们的欢迎。 但是有一天,当月明公主途径一间佛寺时,却发现里面的壁画与其他的寺庙壁画有所不同,而是有着鲜明的大唐风格的绘画,因此月明公主就对寺庙的主持问道:“请问主持,这里的僧侣都是大唐人吗?” “是也不是,月明公主怎么会想起这里的僧侣了呢?”听月明公主问起,主持也颇感好奇。 “那是因为我见这里的壁画与大唐的画风颇为相同,所以就诧异了。”见主持不解,月明公主就照实答道。 当听到这番话,主持这才解释了起来:“那是因为这栋寺庙由金城公主所建,里面的工匠都是唐人,所以这里的佛像自然也偏向于唐风了。” “原来是这样,我早该想到了!”听说是唐人所建的,月明公主立刻就来了兴趣,话语也亲切了起来:“那我可以去见见那些工匠吗!”说实话,这里的大唐人少之又少,如果能见到家乡的人,周蕊儿别说有多高兴了! 于是主持就将月明公主引荐到了一间宽敞的画室之中,那里有大批的工匠正在专心的绘画,一见有人到来,都放下了手上的画笔:“嗯,怎么有个小姑娘来了?!”只见这位小姑娘穿着吐蕃的服饰,但容貌却是中原地区的女子。 月明公主见到众人不解的目光,就自我介绍道:“各位大叔,我是从唐地来的,因为看见这间寺庙的壁画颇像唐风,这才过来求证。” 结果她的话音还没落下,这些工匠们立刻就围拢了过来:“小姑娘,你是从唐地来的啊,那你还回唐地吗?!”“可以说说唐地的事情吗?”“能帮我带封家书回去吗?!”工匠们将月明公主围在其中,都迫切的希望知道家乡的情况。 而月明公主也被这些工匠们的热情所感染,连连的回应道:“各位大叔,你们都慢慢说,想说什么话都可以写在纸上的。”因为前来询问人数太多,反而弄得月明公主措手不及。 事后,她才慢慢得知,原来这些工匠不只是金城公主和亲时从大唐带来的工匠,也有一些是吐蕃与大唐战争中被俘的士兵,因为受到金城公主的怜悯,所以才做了工匠。 其中有位长者就问月明公主:“公主,我的儿子上次跟李芫公主去了大唐,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回到家乡了吗?” 可月明公主听到却无语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跟这位长者如何解释? 上次跟李芫同回大唐的那几百人,都死在了关隘的唐兵手中,如果她将这些真相说出的话,这位老人家还会承受的住吗?想到这些,月明公主只能违心的点头道:“他已经回到家乡了,听说生活得很好。” 第一百五十九章 度日如年 第一百五十九章度日如年 结果长者听到这个消息也高兴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吾儿能在家乡也了却我的毕生心愿!” 长者为着自己的儿子回到了大唐而高兴,而其他的工匠听到也都向长者祝贺起来:“是啊,大叔的儿子算是幸运了,我们要是有生之年也能回到家乡,那死也瞑目了。” 因为这些工匠都是跟随金城公主出使吐蕃和亲而来的,一旦离开了国门,就再难以返回家乡了,所以听到长者儿子的喜讯,大家都庆幸道。 但月明公主听到这些话,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因为她知道真相的背后,一旦这个内幕被这些漂泊在外的人们知晓的话,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一想到这些,月明公主就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是啊,各位大叔都在吐蕃生活多久了,你们有什么东西和心中的话要带回家乡的吗?” 一看到这些期待又淳朴的面孔,月明公主的心中就会隐隐不安,那是因为关隘的惨案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所以月明公主这才迫切的需要自己能做点什么,来弥补那场惨案之后的内疚。虽然自己人言轻微,但多少都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因此月明公主这才问了起来,而那些工匠一听到,反响也十分的踊跃:“那好啊,小姑娘你等着,我们这就准备去!”她的话还没说完,有不少工匠就离开了画室,跑回了住处书写书信和寻找物件去了。 但是有些工匠却留了下来,还向月明宫公主问道:“小姑娘,我们有些人家里已经没有了亲人,你能不能帮我们画几张家人的画像啊?” “啊,画画像啊!”听到这些央求,月明公主也迟疑了,因为她并不是一个画肖像画的高手,虽然画技上有点了得,但要真的画出每个人心中的家人的摸样,恐怕会有一大段的差距! 于是月明公主也连连地摆手道:“大叔,我的画技不好,怕是不能如了各位的心愿。”但工匠们听到却毫不在意:“没关系的,小姑娘,你尽管画去,我们在此生活了许多年,家乡亲人们的摸样也快模糊不清了。” “可是我也不太会画人物画。”本来月明公主心中就有颇多的担忧,但一见到这些工匠们对自己期许的目光,月明公主还是将之前说过的话给收了回去。 因为他们都是流浪在外的游子,每个人都有对故乡和家的情结,她不因该以各种理由去拒绝这些游子之心。 所以月明公主最后还是答应了,工匠们则为她准备了纸笔,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在她的面前讲述着自己亲人的相貌,而月明公主也是静静的听着,唯有拿起笔尽力去实现每个人心中的美好才对! 不一会一张白描的人物肖像图就从月明公主的笔中画了出来,之后又有第二张、第三张的人物肖像画相继画出,也引起了工匠们的啧啧称赞:“像,真是太像了,像我妻子。”“也像我的妹子,还有我的发小。” 于是这些工匠们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就将消息传遍了整栋寺庙,也惹得所有的工匠紧随其后:“小姑娘,也帮我们画吧!”看到这些人炽热的面孔,月明公主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杏花楼里人头攒动的一幕! 当时为求她画画的人也是拿着纸张排到了杏花楼外,可是那时的她并不快乐,作画时也是敷衍了事,但是现在她却想为这些工匠们作画! 工匠们不论她的画技如何,都希望得到一张亲人的画像,也许摸样早已含糊,但对亲人的热诚却激起了他们的回忆,这也就是这些工匠们为什么求画的原因了。 当月明公主完成最后一幅绘画时,已经是深夜了!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画得这么晚,还惹得李芫派人前来来问讯,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当月明公主带着工匠们的书信和物件回来时,也不禁让李芫大吃一惊:“蕊儿,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啊?!”只见陪同月周蕊儿的下人抬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堆满了林林总总的包裹和书信! 所以这情景让李芫为之咋舌,但周蕊儿听到却心情沉重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些都是金城公主营建寺庙里的工匠们托付给家乡亲人的物件和书信,但是一些人的亲属却是上次跟随公主返回大唐的。” 说到这里,周蕊儿的眼里也流出了泪来:“公主,你知道吗!他们对于从大唐来的人无比的热情,甚至有关大唐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想知道,可是我却说不出口,眼看着他们的亲人被杀,我却还要编出谎言来欺骗他们!” 当说到那动情一幕,周蕊儿主也终于忍隐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真的受不了,我好想离开这里!可是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到来,他到底要让我等到何时?!” 每天在这里度日如年,活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换做一般人早已心神崩溃,可是周蕊儿为了心爱的人还在苦苦的坚持着!但今天当她看到寺庙的那些工匠之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求也按耐不住了。 “蕊儿,我知道你心里的悲伤,但我又何尝不是,只要再等等,周公子就快回来了!”见到周蕊儿的悲情,李芫只得好言安抚,其实她每日都到天葬台去观望,虽说那里是个不详之地,但为了周皓的消息,李芫也不惜动用公主的身份! 但天地茫茫,依然没有周皓的任何消息,他就像空中蒸发的气体一般,了无踪迹,可赞普发出的招亲告示,也终于得到了广泛的响应。 十多天后,西域诸国都派出了和亲的使者前来提亲,那是因为月明公主在寺庙作画一事被僧侣们广为流传,甚至一些作画也流入了西域诸国!这才引起诸国的兴趣,大家也纷纷派出使者来一睹这位画家公主的芳颜。 “蕊儿,父皇已经定下了招亲比武的时间了,就在十天之后!你看看还有什么准备及要求的?” 第一百六九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原来当赞普得知了西域诸国前来和亲的消息,甚为高兴!但愉悦的同时也列出了种种招亲的规则,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版。 现在李芫将这些招亲规则拿与周蕊儿参阅,就是要她提出修改的意见!如果规则太过简单,不仅让月明公主身价暴跌,还有让诸国使者看笑话的可能。 所以李芫才如此的重视,但周蕊儿看过也觉得没有其他的异议,因为招亲的规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详实,没有再修改的必要了。 于是这张招亲的告示就如期的张贴了出来,结果众位使者看过之后,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这招亲的告示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不是它写得如何的隆重,而是这些规则条例本就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又琢磨不透的幌子! 先不说里面的内容,就说这第一条就难倒了不少人! 因为那条例是这样写的:和亲的男子应以品貌端庄为佳,身体没有病变、没有异味、没有口臭,说话流利且没有口吃,视物也不模糊,可以在百步之外辨识音律。 “天呀,这是招亲的人选吗?!”当看到林林总总的这些规则,和亲的使者们无不傻眼!心说这都是些什么古怪规则:没有口臭、没有异味,世上哪可能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人?这都是胡闹吗! 只因为西域诸国有许多的游牧民族,他们大多是以马背上游猎生活为主,没有体臭和异味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些规则要求求亲者果断勇敢,可以在规定的时辰内熟记范文,字迹流利不涂改不潦草,顺带会写各种情话。 ‘啊,这都是什么啊?!’当看到这些稀奇古怪、五花八法的条例,使者们也叹为观止!心说这来和亲的不亚于去考状元,规则这么多,甚至连看都看不明白! 但告示一经发布,还真的做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光是震惊了朝野,还将一些来凑热闹的和亲者也给吓走了! 于是一轮的淘汰之后,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财大气粗的名门和贵族,他们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财富,希望能进入下一轮的遴选之中。 可这场招亲赛也萌发出了不少投机的商家,他们仗着为求亲者服务为由,趁机向求亲者推荐了不少以此为由的商品,由此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所以现在整个吐蕃皇城里都在流传个一个传说,就是谁有本事娶得月明公主,那就必须到宝鉴堂去购买一套的娶亲宝鉴,那里面有详细的求亲诀窍! 结果这个传闻弄得满城的年轻男子都跃跃欲试、都人手一本,几乎连手抄本都被人给抢购一空!但这个结果也是吐蕃皇室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发出告示可以吓到一帮人,那就没有了来求亲的使者,这样周蕊儿也不用嫁去诸国了。 谁知事与愿违,让人越发的不可收拾了,甚至民意的指向就是必须诞生一位求亲者,否者都对不起自己买的求亲宝鉴了! “这都是什么谬论?!”听到这些民意,李芫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歪打正着,弄假成真了! 因此李芫也不住的懊悔道:“蕊儿,怎么办,事情愈演愈烈,即使我们现在收手都阻止不了啦!”李芫说的不无道理,现在满城的人都在看这个笑话,看看到底是哪个牛逼的人可以博得求亲者的名头! 但周蕊儿听到却不以为然:“公主,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这些人想去凑热闹就由他们去吧,反正最后的求亲者就是一人,而我看完了规则,估计也不会有人得到的!” 因为那些条件都太苛刻了,这也难为李芫是怎么想出来的?除非她有一个蓝本,否者是写不出这些千奇百怪的规则。 见周蕊儿如此的淡定,李芫也哼出了一声:“那是当然了,这天下还有谁能有我了解的!”看到自己的成就,李芫也颇为得意:“放眼天下人,可能没有一个能配的上这些条件,可是有一人可以!” 就在李芫自吹自擂时,她突然卖了一个关子,凑近周蕊儿的耳畔道:“你想不想知道啊!”“你想说就说吧!”见李芫故弄玄虚,周蕊儿早就等待不住了! “算了,我还是不告诉你,那人可是我心中的第一人选,如果告诉了你,就没有一点的念想了!”正当周蕊儿洗耳恭听之时,李芫突然改口了,调皮的拉起裙裾跑了出去,因为她要保留住这个秘密,不能与他人分享! 其实周蕊儿听到李芫的话,已经猜到了她所说之人。其实李芫所写的这些规则都是为他而准备的,这告示上的每一条、每一点都包含着他的影子,以至于她期盼不到的人,就以这种奇异的方式的记忆了下来。 当周蕊儿第一次看到告示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因为她从告示中隐隐的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李芫不是在写什么规则,而是在记录一个真实的人,一个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梦! 虽然这很荒唐,但同样令周蕊儿担心,因为她从告示中看到了李芫孜孜不倦的心,即使他还没在这,但李芫已经为他留下了位置,这种尴尬也令周蕊儿十分苦恼,她感觉自己成了李芫手中的一个木偶,变成为了得到、接近他的理由。 因此一想到这些,周蕊儿心中就会茫然不知所措,他离开她太久了,以至于她无法静下心来去判断眼前的是非和对错,而且她也极力需要别人的帮助,至少不是竞争者的帮助,只要呆在吐蕃越久,周蕊儿就会变得越发的苍白无力。 但周蕊儿和李芫没想到的是,其实她们心中期盼的人早已来到了吐蕃,而那间宝鉴堂就是由他发起的!自从他看见了求亲的告示之后,也萌发了求亲的兴趣,因为这告示中所有的规则他都可以一试,不是自己吹牛,是的确可以做到! 而求试的原因就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赞普要发布这样的规则?虽然条目众多,但完全不符合西域诸国的求亲条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假设,就是根本不愿出嫁! 也只有不愿意出嫁,才能发布这么苛刻的条件,才能吓跑一干求亲者。但声势浩大,已经是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了,所以这场戏就只能继续添柴加料,等烧光了所有的柴,才是他真正接棒的时候。 因此这也是周皓迟迟不露面的原因!但这一路上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迫使着他不得不改变了一些计划,就是能更好的带出周蕊儿和李芫,这才弄出那个宝鉴堂的戏码。现在满城的人都为了求亲而疯狂,看样子是越来越有意味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粉墨登场 0这里皇城里的民众为着求亲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而原来的回纥使者却被冷落在了一旁! 自打他们取消了与吐蕃的联姻之后,吐蕃变脸可是变得飞快,完全都不顾及还没离去的回纥使者的感受! 当招亲的规则一发布出来,使者们也无不气得瞋目切齿:“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真是坑了我们一场!” 因为他们见到这些规则,几乎是没有一条能过的!如此看来,就是吐蕃在玩弄诸国,明着弄一个诸国招亲,实际就是你们别想娶到! 而之前的回纥已经退出,如果被西域诸国知道,就会认为回纥没有那个娶亲的能力,还会被诸国笑话,沦为无用的话柄。即使他们重新加入也来不及了,因为招亲的规则已经发布,现在想进入凝选的求亲者可是排到城门口了! 所以回纥的使者们可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不安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会成为别人的谈资,留下来反而自降身价,因此这些回纥使者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反观阿若却异常的淡定,还笑着说道:“你们慌什么啊,现在要走了多没意思啊!” 可使者们听到反而不乐意了:“你还说!我们要你来只是充当一个名头,谁想你自作主张弄成这个局面,还有意思来说我们!”本来使者们就看阿若不顺眼,现在听到他这一通话,立刻就群起攻击起来! “这又何妨,你们不就是为了脸面吗,要是现在走了,不是正中吐蕃人的下怀了!”见到使者们的愤怒,阿若还是那副恬不知耻,一脸的痞笑的嘲弄道。 “怎么会这样!你倒是说清楚!”听到阿若的嘲讽,使者也不干了! 然而阿若还是那副德行,要紧不慢道:“不想被人看笑话也好办,那就是留下来,重新参加招亲比试!” “什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听到这句,回纥的使者们可是跳了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说出这么胆大妄为的话来,要知道已经取消的联姻怎么可能又恢复呢? 可阿若就是看中了他们这些软肋:当断不断,举棋不定!现在要想重新加入还来得及,要是等到人选定下,再想插入就是比登天都难了! 因为他也看中了招亲规则的蹊跷,这实际是按照一个人的习性和规律写的,而那个人没有比他更加熟悉的了,所以阿若才这么这的放肆!因为他熟知那个人的所有生活规律,只要打倒一切的求亲者,就能解救周蕊儿了!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在吐蕃的国内,还有一方的势力,这些人本就享受着贵族的权限,却在一次次的招亲仪式上受到冷遇,自然是满怀怨愤了,所以对于这次的诸国和亲,他们头一个不愿看到的! “这算什么?!完全不把我们贵族放在眼里吗!”当初赞普承诺和答应过他们的联姻,完全就被这故弄玄虚的一场和亲给打乱了!而且贵族们重新提起,赞普却要他们遵从现在的招亲规则,这就等于将以前的贵族合约给破坏了! 所以贵族们很气愤,想找赞普理论,却被他给闭门不见,还被朝臣们嘲笑,因此他们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哪怕跟诸国闹翻,也要博得贵族们的认可,而这个人选就落在了最有希望的人的身上。 于是诺大的一个和亲棋盘,就此发生了变化,有的和没有的,为了利益的,为了别的目的的,通通都开始粉墨登场了! 按照规则,招亲比试十日后正式开始,那些为了求亲而来的人们,再经过了初选之后,顺利的到达了比试的赛场,但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类似木头的器具! “这些都是什么啊?!”看到这些又方又圆的器具,所有的人都泛起了疑问?可李芫却得意的介绍道:“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你们这些求亲者准备的,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道具,只要你们在上面跑一跑、跳一跳,顺利通过障碍就可以了!” “但是公主你为什么要我们通过这些木头器具呢?”虽然有李芫的解说,但大部分的人还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赞普为什么要弄上这些器具?而不是像以往要就比试文采,要就比试武艺。 见大家面面相窥,李芫就大声道:“这个吗,其实就是考察你们的灵敏和胆量,试想想要是月明公主嫁到你们的国度,中途忽然遇到大雨、大水、泥石流和地震怎么办?” “啥,还有地震和泥石流?”听到这么一番话,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直了,心说有这么危险吗:“公主,我们那是年年都不见大雨和大水的!”“是啊,公主,我们这一路上都是风调雨顺,何来什么地震啊?!” 求亲的人都觉得李芫的话是危言耸听,硬把世上没有的一些灾难强加在这次比试的规则里,所以众人都不服气了! 结果李芫见到可是没好气道:“你们这帮庸才,难道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季节?” “什么季节?”经过李芫的提示,一些人似乎还没有想起,还忘乎所以道:“不就是求亲的好时期吗!” “呸,真是不知死活!你们光想着娶美人,难道就忘记大风雪了!” 见这帮人如井底之蛙一般,李芫可是毫不客气的骂了起来:“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等比试结束,长达半年多的大雪封山就要来了!所以各位想返回各自的国家,就必须有好体魄、好劲力,才能应付在大风雪中遇到的各种险情与雪崩!要是公主在途中不幸掉入了沟壑之中,试想想你们各位该怎么办?!” 好家伙,原来李芫摆出这些器具都是为了应付将来面对的大风雪的! 当求亲的人听到有一半的人都变了脸色,因为很多人看了招亲告示后大多是头脑发热,想都没想身后之事,如果真的如李芫所说的大风雪即将来临,那他们归家之路就要被阻断了! 所以这番话还没说透,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纷纷退出了赛场,匆忙忙地往家赶! 看到这些人的丑态,李芫也不禁对周蕊儿摇头道:“蕊儿,你瞧瞧,我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将这些人给吓跑了,可见滥竽充数的多了去了!” “可不是吗!”看到李芫的不满,周蕊儿也拍着胸脯道:“要不是我灵光一闪,公主你也不会赶制这些道具了,可是你说的太严重了,将这些人都吓跑了,那还有谁去比试啊?”望着空了一半的比试场,周蕊儿还真有点担心了。 但李芫却拉了拉周蕊儿,还安慰道:“别急,剩下的这些人才是够我们看好戏的!要不然,本公主不就百搭这个花架子了!”其实李芫说的没错,只有不怕困难艰险才能胜任这个驸马,虽然最后都难以通过,但绝对对得起了大众的眼光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杂烩 于是乎,这场初试就开始了,但开场还没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又有四分之一的人给刷了下来!而原因也是各种各样:有因为身体太胖了,脚还没踏上活动的梯子就被摔了一个大马哈!有的是反应迟钝的,高台还没到两米,就拉着别人的腿死活不愿意跳下来! 所以看到这些庸才们的比试,简直是跌破了众人的眼镜!特别是观礼台上的李芫和周蕊儿,已经被乐得肚子都快要被笑痛了:“我的天啊,来求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就这点的小障碍都通不过,还大言不惭的!” 因为她们也看了好半天了,之前这些人不是奴仆围绕,就是穿金戴银的,打扮得像个孔雀似的!谁想一上台都变成了一帮脓包,跑也跑不动,走也走不了,以至于李芫和周蕊儿两人都开始怀疑这场招亲比试了? 如果来求亲的人都是徒有虚名的话,恐怕今天的比试就是一个‘空’名,要是没有人晋级,岂不是连赞普都脸上无光了! 因此看到这样,李芫也非常的气愤:“蕊儿,你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一帮骗吃骗喝的混子!要不是我们想出这些比试,恐怕你我都要被这些庸才给骗走了!” 说到这里,李芫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能指望这些人吗?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其实李芫也是在测试他们的耐心,如果不是周蕊儿换做自己的话,面对的将是一场侮辱!这里没有一个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嫁给这些人还不如让她去出家修佛! 面对李芫的愤怒,周蕊儿也只能劝道:“公主,别急,这还有很多人呢,说不定他们都能通过呢,要是实在过不去,不如将难度降低些?” 谁知这句话,可是撞到了李芫的怒火上:“呸,还降低,我偏不!没本事就不要来求亲,我就是要看看他们怎么屁滚尿流的滚回去!”听着李芫的话,看样子这场好戏她已经跟定了,只有杀杀那些求亲者的威风,也不会有人再小瞧她! 不过后面的情景也果真是如此,排在之后的那些人见前面的人都铩羽而归,不是心生恐惧就退却了。 但就在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从另一边又冒出了一帮人来,还冲着全场大喊了起来:“你们都是些什么爷们?就这点小圈小环的都跳不过去,还有本事来求亲,真是太怂了吧!” 这些人的出现令全场为之一振,也让大家议论纷纷了起来:“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狂妄啊?!”因为之前吹牛的都走不过三步,而这帮人比前面的还要牛逼哄哄,所以全场都发出了嘘声:“你就别吹了,留点力气过‘三步’吧!” 可李芫见到却有些不对劲了:“蕊儿,我觉得场比试有变动!”“什么变动,我怎么看不出来啊?!”见李芫神色紧张,周蕊儿也瞪大了眼睛朝着那些人看去! 只见这些人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连站姿和步伐都是一样的! “公主,我觉得这些人有些问题,不会是。”见这些人的体貌特殊,周蕊儿也不禁拉了拉李芫的衣袖。 而李芫也赞同道:“蕊儿,我早就看出来了!虽然这些人都带着面具,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有一个标志,而且他们的领头人太让我熟悉了!”李芫正说着,那个领头人已经到了赛场的中央,并朝着观礼台张望了起来。 “蕊儿,快低头,别让那人看见了!”见那人四处张望,李芫就慌忙躲到了周蕊儿的背后!而此时的周蕊儿也看清了,原来那领头人不是别人却是吐蕃的恩兰将军! “公主,别躲了,那人是恩兰将军,他不是一直很喜欢你的吗。”虽然看见了恩兰,但是周蕊儿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恩兰会来参加求亲比试? “算了吧,我才不要他来喜欢!蕊儿,你还是快点来关心一下自己吧!”见周蕊儿还是一幅无动于衷的模样,李芫可是焦急不已! 但周蕊儿还是不明白:“公主,我为什么要关心自己?如果那些人都过不了关,那不是更好吗!”本来她们设计的这场比试就是这个初衷,而形式也是朝着原来的设想发展的。 “不是啊,蕊儿现在变了!”见周蕊儿还被蒙在鼓里,李芫只得解释道:“你看看啊,场上的那些比试者已经没多少人了,那就意味着月明公主不用嫁去诸国了!可是现在场上又冒出了恩兰这帮家伙,那就说明了什么?” 听到这些,周蕊儿也恍然想起了些什么,一同答道:“这就说明那些贵族们出手了!” “对,就是贵族们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如果连月明公主也嫁不出去的话,不仅是西域诸国丢脸,甚至连吐蕃的贵族们也丢脸了!那样的话,之后公主婚配的主导权就不在他们手中了,而是在皇室的手中了!” 正因为之前与贵族们的几次交锋,李芫才深有体会,而这次求亲比试也是正好摆脱贵族们的纠缠,岂料他们又缠了上来,所以恩兰一出现就令李芫反感了。 但周蕊儿却不认同李芫的说法:“公主,虽然你不喜欢恩兰将军,但他代表吐蕃出场只能说明不失皇室的脸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哪知可是李芫听到却勃然大怒了起来:“不对,就是不好,我就是不愿意!要是他们博得了头名,那你岂不是要嫁给那些贵族了!” 可就在她们争论之时,赛场上又起了变化,另外一拨人也冒了出来! “公主,你看,阿若也来了!”周蕊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那为首的骑着大红马的骑者,正是多日不见的阿若! 不过这一喊,李芫还果然回头了:“奇怪了,阿若怎么也来了,难道回纥的使者还没走吗?”见到阿若,李芫感到疑惑不解,因为回纥的使者已经取消了联姻,按理说他们已经在回程的路途中了,怎么还会来到这个比赛呢? 所以阿若的出现让周蕊儿和李芫都感到意外,可意外的还不止这些,因为她们又发现还有一拨人也出场了!这些人衣着怪异,看不出是哪国的使者,倒像是过往的商团。 “今天有好戏了!”看到这些衣着怪异的人,李芫也不由得‘哼’了一声:“哼,我算是知道了,大概是那些贵族们都看不过眼了,所以就央求父皇重新让回纥的使者回去,再不够数的话,就连商团也加上了!” 实际就是一锅大杂烩,为了博得人的瞩目,可是什么都加了进来,但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锅大杂烩才是比赛场上最让人称道的佳肴。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试探 而在赛场上,几拨人马相继到来,也都争锋相对了起来:“瞧,那回纥的王子又来了,他们不是取消联姻了,怎么还厚着脸皮来啊!” 那后来居上,为首的恩兰一方的仆从,见到了回纥的团队,也不免奚落了起来。 可回纥的团队却是一帮的厚脸皮,根本不管你怎样的嘲讽,只尽快站着有利的地形,这也使得吐蕃方大为不满,径直朝着回纥方问了过去:“王子,你们不是退出联姻了,怎么现在还回来呢?!” 如果没有回纥和其他团队的参入,那最后决胜的名额肯定就是恩兰的了,可现在场上的突变,就有可能改变吐蕃赢取决胜的机会,所以恩兰也不服气了! 但阿若却跟没事是的,还嬉皮笑脸道:“各位,别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过才别离了几天,就将我当仇人了!”说着,他走近恩兰的耳畔悄悄道:“我也不想啊,谁知那帮老头子死要脸面,非要我出马不可!如果我不去争这个名额,那他们就不会放过我了!” 阿若摊开两手向恩兰解释道,表示自己并没有来竞争的意思,只是被人左右罢了。 哪知人家连望都不望他一眼,而是瞟向另一拨人马:“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在录名处都没有见过他们?”恩兰见这些人穿着奇异,一幅行走商贩的模样。 而阿若也注意到了:“我刚来不久,他们也到了,没见他们打出什么旗帜,也不知是哪一国求亲者?” 这里阿若还没说完,恩兰已经迫不及待的打马而去,因为他要了解对方的实力,看看对方有不有这个能力进入竞选者!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参加求亲比试?!”一见面,恩兰就直截了当道。 但对方却是一老一少,年老的大概是个领队,对恩兰还算比较礼遇:“将军,我们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吐蕃的贵族,但我们却是行走于西域的商贩!我们见求亲的规则上并没有限制任何人参加竞选,所以我们就来了!” “竟然是这样!”当听到这番解释,恩兰整张脸都黑了:“没想到没有任何背景的白身也来参加赢取公主,简直就是个笑话!”恩兰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谁知都是一帮拉不上台面的下九流,因此他也很傲慢。 见恩兰目中无人,商贩一方却有人沉不住了:“笑话,你一开始就认为是笑话吗?!”只见老者身后转出一人来,高挑的身材,飘飘的黑发,上身套着一件无袖的皮甲,下身则穿着简单的粗布袴褶服,足蹬着一双软底皮靴。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虽然这个人带着面具,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恩兰看出一种危险伴随着挑衅的意味。 “我只是一个平民,但我看不惯你这种态度,不是求亲者一定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难道平民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吗?!”听到恩兰的话,来人可是毫不客气的回道! 结果恩兰听到大发雷霆,举鞭就想朝着那人刷去,却被及时赶来的阿若给一把拉住:“将军住手,这比赛还没开始呢,你就要开打啊?小心被座上的公主们看到!”阿若朝远处的观礼台努了努嘴,示意恩兰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 听到阿若的劝告,恩兰也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转而对阿若告诫道:“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有什么好气的!可是王子你呢,又多了一个对手了,你还是考虑一下自身吧!”说着,恩兰拂袖气冲冲而去。 可阿若依旧是一幅笑嘻嘻的面孔,还对着那位面具人说道:“兄台,别来无恙啊!”说着,阿若一手突然伸向了面具人的脸面,试图摘掉他脸上的面具! 幸好面具人反应及时,匆忙退出了一大步,才没让阿若得逞,但他也没好气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看怎么通关才是!” “通关,这都是小儿科的东西,我不过就是玩玩,玩到最后谁要就给谁了!”听到面具人的劝诫,阿若依然满不在乎道:“只是你这个人我不知道,你要想打败恩兰可是有一定的阻力。”阿若说着往身后指了指:“瞧他身后了吧,都是能人助力,你有吗?” 听到阿若的话,面具人也抱拳回应:“多谢兄台的提醒,看得出兄台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如果你能退出这场竞争,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这通话下来,反而让阿若愣住了:“什么,让我退出,你真是会想!”只听到‘噗!’的一声,阿若冷不防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那面具人的前胸刺去!但面具人已经有了提防,见他的匕首刺来,慌忙转身避让! 也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阿若突然收回了匕首,伸手又去摘那面具人的面具!但此刻面具人已经来不及了,手也下意识的挡了上去:“闹够没有!” 就这一句话,让阿若当场住了手!尽管他依然没能摘下那面具人的面具,但他却从那面具的缝隙中看到了一道刺目的伤疤!还有面具人右手背上的狰狞伤痕,立刻就让阿若想起了什么:“你终于来了,要知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可是现在的形式已经不容你想象了。” “我知道,就算再晚还有我的席位!现在还没入场,谁知道结局会怎样?”虽然高手众多,但面具人依然毫无畏惧,“守好你的位置,只要你也能入头三名,那我们就能改变整场的形式!” “好的,我知道了,祝你好运!”说着,阿若一扬手,也打马回到了自己的战队,现在场上的形式已经一目了然,就等着比试开始! 而在观礼台上的李芫和周蕊儿,对台下的形式也是看得清清楚楚:“蕊儿,你看他们三方在干什么?”李芫见恩兰离开了自己的战队而是跑到了回纥的战队前,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又跑到另一队的队前,似乎发生了什么冲突? 因为距离太远,李芫和周蕊儿也只是暗自猜测,最后派去探听消息的宫女们回来说起此事,这才让李芫勃然大怒了起来:“这个恩兰真是太高傲自负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么看不起人吗!” 说到这里,李芫也磨拳赫赫起来:“不行,我要加规则才行!”既然恩兰如此的狂妄,那她就有办法去阻止他的行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通关 于是李芫大笔一挥,又在召令上加上了几行字!因为赞普不希望李芫嫁去他国,这才推出了月明公主的亲事,而赞普又放任李芫,所以规则怎么改定完全就掌握在李芫的手中! 只因为李芫看不惯恩兰态度,担心他过早的就进入了头名,这才在规则中就加入了一些阻碍!如果现在场上的这些战队都不可能通过,那就如她预想的一样了,即使有个别的幸运者,也不可能博得头名了。 但是当新规则传阅到众人的眼前时,也不禁让各位领队骂娘了:“这,这都是什么规则啊?!不是明明都说好的吗,只要过了障碍就能进入头名的吗,怎么又会冒出这些规则出来了?!” 对于规则的朝令夕改,各个战队都非常的不理解,倒是送来召令的宫女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各位,这些都是李芫公主加上去的!因为她担忧比试不公,只让一位竞争者进入头名,那其他的竞争者就没了选择的余地!所以再加上这些新规则,让大家都有共同进入决赛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听完宫女的解释,各队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竖起了大拇指:“不错,这样的做法非常的公平!倒是我们错怪了李芫公主,现在使者回去,就说我们都同意公主的做法,让她接着看好戏吧!” 于是一场纠纷解除,比试也真正的开始了! 首先,这三方的战队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选取名号开始穿过李芫设置的障碍通道,其实这些障碍通道都是李芫在周蕊儿的建议下完成的! 起初李芫也只是设计了一两个简单的障碍,后来周蕊儿见到觉得太过浅易了,就建议李芫从新增设改进了一些设施,这样改观后的障碍不仅增强了难度也更具有观赏性,更适合于大众的取悦,因此李芫就采纳了。 但真正进了赛场之后,这些战队才醒悟过来,原来看似简单的一些障碍,实际并不是很容易就能通过的,那需要一个人的灵敏度和技巧,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就能随随便便的过去的! 有些人连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就被淘汰了下来,甚至一些人都没明白过来就被刷出局了,所以众人神情紧张,再也没有人敢忽视这场比试了! “将军,我看前面五个人都被刷出局了,你要不要排在尾后?”见恩兰一队的赛者连连不顺,赛者也建议道。 然恩兰听到却摆手道:“不行,我不能退下去!这关乎我吐蕃的脸面,如果我退下去,你们还不能进入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我要通关,即使我不通过,那你们还有竞争的机会!” 原来恩兰要为全队着想,即使他不成功,那机会总会留在下一位,而且他也注意观察过,这些失败者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和疏忽,整体的动作不协调才产生的失误,如果他能找准这些障碍的弱点,那就通关了! 于是恩兰跳上一个障碍,这是一段用圆木桶链接起来的短桥,人虽然可以走在上面,但木桶却是滚动摇摆的,一些不适应的人刚一走上去就会被滚动的圆木桶给绊倒在沙地上!因此恩兰想都不想了,快步猛冲就过了圆木桶! 只要了解了圆木桶滚动和摆动的频率,他就可以通过了!再之后,恩兰也以同样的方法通过了其他的障碍,一举通关! 看到经过多名失败者的历练之后,终于有人通关了,众人不禁喝彩了起来:“威武、威武、恩兰将军加油,再接再厉!” 听到这些褒奖的话,李芫的脸上可是一百个不满意:“看这些人乐得,好像头名就是他一个人似的!”本来她设置的障碍的难度已经增加了,谁想恩兰还是通过了! 所以李芫听到众人的呼喝声,很是反感,倒是周蕊儿还沉得住气:“公主,不必记挂这些,吐蕃贵族要是都不能通过,那岂不是赞普脸上很没有面子,所以通过的人越多后面的戏份才越好看!” 因为李芫重新制定的规则中涉及到了众人的骑射,如果比试者连前关没有通过的话,那后面的这些规则都要作废了,所以周蕊儿还是希望能通关的人越多越好,这跟李芫的想法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李芫希望一个人都不能通关,那主动权就在皇室的手中了!而周蕊儿却希望多人通关,这样李芫重设的规则才有利用的价值!可就在她们激烈讨论的时候,吐蕃一队已经全部覆灭了。 如恩兰料想的一样,全队除了他一人,余下的都是在起步时就被刷了下去,这概率也让人为之咂舌! 看到吐蕃队的战绩,接下来的回纥也胆寒了:“王子,他们全队就一个人通过,那我们怎么办?”见到场中央滚动又连带摇摆的圆木桶,回纥的比试者也犹豫了。 可阿若见到却当没事一般:“怕啥,你们先上!最多过不了木桶,我在后面盯着你们,看是谁出的错!” “那好吧,就当我们给你开路了!”见阿若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纥的比试者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就像前面的吐蕃队一样,也只有上天眷属的人才有那个能力过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回纥队也如吐蕃队一样惨败,只剩下阿若安然通过,这样通关者就有了两人,再之后就剩下商贩队了。 可是对这个商贩队,所有人都不报好!因为他队人数不够,就是那么一个人!看看之前通关的两队,都是人家人海战术得来的经验才得以过关!可商贩队呢,就独独一个人,要是不能通关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所以恩兰见到也免不得讥讽道:“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机遇只有一次,算不准你就被逐出场了!” 见恩兰如此的蔑视,阿若却跑来圆场道:“恩兰将军不是说的没道理,因为很多人都没通过,而你这队就是你一个,你更加没有选择的机会!” 虽然话有压力,但对方却没有一点气馁:“我知道,可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怎么就能断定不能通过呢?这是人人都有机会的赛场,并不是某个人独享的场地!” 结果这话才说完,就惹得恩兰一脸的怒气:“你这人,说话如此的刺耳,看你上场怎么去输!”他揣摸着这个小子肯定是个大话狂,还没上场就牛逼哄哄,等看你怎么栽跟头吧!因此恩兰强忍着怒气,在一旁盯着商贩的比试者怎样出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吹嘘 当时场上所有的人和观礼台上的人都看着这位排在最后的参赛者,此时的形式已成定局,而这个人茕茕孑立,既无打头阵的,也无后援,只要一踏上圆木桶,立马就会被淘汰了! 所以所有的人都不看好,指望着他能快点结束比试,谁知这个面具人一到场上,表现出的可是前所未有的勇气!他不管他人的眼光和议论,只是沉下心来,认真的应付场上的所以障碍。 只见他不慌不忙,灵敏地避开了那些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危险,然后一如既往的朝着目的地冲去!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的犹豫和拖泥带水,宛如一场行云流水的舞蹈,在众目睽睽之下,眨眼之间就冲了过去! 因此当他冲到目的地,大部分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传出了阵阵的喝彩声:“他是怎么做到的?完全都没看清楚?!”“是啊,速度之快犹如白练一般,让人看都看不清!” 虽然他是最后一名,但到达目的地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前面的两位,这也使得众人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特别是观礼台上的周蕊儿和李芫,她们就见下方的场上一道人影掠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简直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快啊!”当李芫见到也惊呼了起来!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位选手不胆怯不犹豫的,好像这些障碍就是专门为了那人设置的一样,根本不能阻止他的胆魄和速度! 所以李芫才吃惊,而周蕊儿见到也是同李芫一样的惊愕!只因为那人的速度太快了,都还没看清楚,人就闯过了障碍!虽然观礼台与主赛场相距甚远,但周蕊儿对那个矫健的身影却忽然报以了好感! 因为他潇洒的背影恍如一个人让她熟识的人,这个人也是面对艰险毫无畏惧的,从不犹豫也不怯懦!因此一时间,周蕊儿还差点误认了:“哥哥,那个人肯定是哥哥!”场上的那人无论是身材与灵敏度,都与周皓极其的相似! 结果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李芫的侧目:“蕊儿,你说什么?谁是周公子?!”只因为刚才周蕊儿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引起了李芫的关注! 见李芫不解,周蕊儿也解释道:“我也说不准,只是觉得那个人很像,不论是身形和动作都像哥哥!” “那就去查查那人的名姓和背景,看他从哪里来的,属于哪个团队?”听周蕊儿这么说,李芫可是迅速的做出了反应,立刻就让宫女去查看! 于是宫女很快就传回了回复:“禀公主,下奴去问过那参赛者,他说自己是宝鉴堂举荐的商团代表,名叫唐简。” 听到这,李芫也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就不是了,那你有不有看清他的容貌?”虽然名字与出处不符,但李芫还是渴望着有惊喜发生。 可是宫女却摇头道:“下奴没有看见那人的容貌,只因为他带着一个面具,也不愿意将面貌展示与我,因而下奴只能回来复命。” 听着宫女的话,就等于白说了一样,所以李芫也不住的叹气道:“算了,你这叫什么事啊,还不如我亲自去一趟!” 话虽如此,但宫女也算说出了一条晓有意味的话来:“虽然下奴不曾见到他的容貌,但听那人的口音却是唐地的,而且是极其的年青的。” 可这些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惹得李芫一个劲地直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下去吧!”但一旁的周蕊儿听到却提议道:“公主,我们何不亲自去看看,如果是其他人也罢了,要是真的是哥哥,那就不能大声的喧哗出去。” 因为周蕊儿想到要是是周皓冒名而来,那他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不如顺着他的性子,以歪就歪下去。 而李芫听到就不太明白了:“蕊儿,你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我们都等了公子这么久了,眼看着近在咫尺了,你却这般的犹犹豫豫?”平时她见周蕊儿望眼欲穿的,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了反而是这幅作态,实在让她失望! 见李芫不解,周蕊儿也只能劝解道:“公主,你误会了。你想想哥哥为什么会参加这场比试?如果他到了吐蕃大可以来找我们,但是他却参加了求亲赛,我看他是有自己的主见,我们何不将错就错呢。” “也对,你虽然有些胆小,但说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尽管李芫抱着成见,但她总算认可了周蕊儿的说法,暂时按兵不动。可即便不说话,也按耐不住李芫的好奇之心,还是拉着周蕊儿跑到了赛场的就近,观察了起来。 不过第一局已经结束,三队都已经出列,分别都是各队的领队,依次为:吐蕃的恩兰将军、回纥的阿若王子以及宝鉴堂的唐简。 所以这三人看到成绩后,也都调侃了起来:“没想到啊,最后能进入决赛的竟然是我们三人!”“是啊,三人倒好,这下可以看出每人的实力了!”恩兰和阿若在场上耿耿而谈,倒是那唐简不拘言笑,显得格外的生分。 “喂,你呆着干嘛,也来跟我们聊聊吗!”见唐简站在一旁,阿若倒是很主动的上前招呼道,可是唐简却给了他一个冷脸面:“有什么好聊的,等下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你们还有这等的闲情。” 唐简说的没错,第一局刚过,接下来的第二局和第三局才是真正表现自我的时候!到时赛场上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谁还有这番好心情?! 因此唐简显得有些冷遇,但恩兰却理直气壮道:“你是害怕吗?如果害怕就不要来,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就容不得你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研习弓马,整个吐蕃没有人可以超越我的!” “吹牛吧!”听到恩兰的吹嘘,阿若和附近的李芫都直摇头,心说这第二局还没开始,他就这么肯定了,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但恩兰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尽管是吹嘘,也要在舆论上吓到对方!可是对方也不是吓大的,根本无视他的自吹自擂:“那好,那我们就试试,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你想怎么赌?”见他毫无畏惧,恩兰也问道。 “我们赌全局,如果你赢了,我离开吐蕃。要是你输了,那我就带走两位公主!”唐简一字一顿的,说出的话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人为伍 结果恩兰听到这些话怒不可遏,顿时就发起了火来:“什么,你要带走两位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因为唐简的话说的太嚣张,没有一点实践与基础就这么口出狂言,还想挑战恩兰,真是自绝后路! “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连第二局都没过就大言不惭,实在是不想活了!”正是因为有比自己还要张狂的人,恩兰才怒气冲冲!虽然话语不多,但绝对称得上是个疯子说的疯话! 但与一个疯子理论也是有损恩兰大将军的脸面,因此他拂袖而去,准备在第二局里好好的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可唐简说的这番话却被李芫和周蕊儿听了个正着,她们没想到有如此狂妄的人,不过看着恩兰一脸怒气的模样就好笑!甚至还引得李芫连连排水起来:“好,好,就是要这样!杀杀恩兰的威风,也让他知道一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只因为恩兰眼中太目中无人了,所以李芫也希望有人能打败恩兰,为自己出口怨气!而周蕊儿却从那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玄机:“公主,能听到刚才那人说的话了吗?” “什么话?”李芫见周蕊儿神神秘秘的,还偷偷拉她的衣服,就不解道。 “是因为我觉得像哥哥的口气!”面对李芫的不解,周蕊儿说出了自己疑虑。“就凭那句话吗?!”但李芫听到却摇了摇头:“不可能但,我看他就是吹吹牛罢了,等真的到了第二局,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因为第二局和第三局的规则都是李芫新加进去的,也只有她才知道这比试的激烈程度,所以所有的大话都是枉然的,赛场只看你的真才实干! 见李芫不认同自己的说法,周蕊儿也只得闭口不谈。但她知道,其他人是不会提起两位公主的,也只有熟悉吐蕃皇室内幕的周皓才知道,才能说出这样的大话! 而现在的周蕊儿也只能耐心的等待,期望周皓能顺利的通过那些比试。 于是一番休整之后,第二局的比试很快就开始了!之前的通过障碍既然已经赛过就不会再出现在第二局中,所以第二局的规则就是考察三队人员的弓马骑射!其实也说的简单,西域诸国都是以马背为主的游牧民族,自然是以骑射为主了! 所以赛场上的障碍被撤下,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实靶和不固定的活靶子!首先第一轮的就是三人的实心靶,在规定的时间里,看看每人的命中率有多高,也好判断一下晋级的概率! 于是三人都在同一时间内命中了靶心,这也让旁观的李芫很无趣:“不行,这三人的成绩都是一样,一点都不好玩,我必须让这些人分出胜负来!” 想到这里,李芫互生一计,立刻就对身旁的宫女耳语了起来:“你去,这么,这么样……”而那宫女听到也不禁捂嘴直笑:“知道了,公主,下奴这就去办!” 看李芫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周蕊儿也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公主,你刚才跟宫女都说了什么啊?”而李芫听到只是捂嘴笑道:“没什么啊,就是我小时候玩的游戏,等会那就知道了,保证让那看上瘾!” 很快,就在周蕊儿一脸狐疑之时,那个宫女就抱着一个大木笼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道:“各位大人,公主有话要说!” 一听到公主有话要说,场上的三个人立刻就停住了手中的弓:“公主有什么话要说啊?!”现在第一轮已经完毕,成绩也摆在靶上,估计公主是要点名次了! 可宫女听到却放下了手中的木笼道:“各位大人,内幕刚才的表现已经被公主看到了,但是各位大人都正中了靶心,也没法分出胜负来?所以公主就提议说寻个乐子,让各位大人从新比试!” “重新比试,怎么个比法?!”听到自己的成绩都是命中靶心,三个人肯定都愿意再决胜负了! 于是宫女就将那个大木笼打开,从里面拧出一只才满月不久的小奶狗来:“这些小狗都是公主的宠物,她平时最喜欢跟它们做游戏了!所以我现在在它们的脖子上都挂满铜铃,等下铜锣一响,小狗们都跑起来,而各位大人只要射下铜铃,就能决出胜负了!” 结果此话一出,还真的让在场的人等倍感新奇:“射铜铃,这公主也是想的出来!”别听那宫女说的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不小的难度! 首先是那些小狗都是活蹦乱跳的!他们见宫女抓出了三只小狗来,一只比一只顽劣,没有一只是安分下来的!而且铜铃有小,系在小狗的脖子一跳一跳的,根本都静止不下来!所以这个难度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一个活物,还带着活动的东西,该怎么去瞄准? 当三只小狗被放出之后,只要一听到铜锣声,就四处撒欢,停也停不下来!于是赛场上满是铜铃声,不仅制造了噪音,也干扰着比试者的思维。 所以三个人面面相窥,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因为这个难度可是比之前都都有过而不及! 但是恩兰却是见过的,他跟李芫从小长大,自然都了解她的一些习性,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关,这才弄出这么一个乐子来:既不伤人脸面,又有得玩,何乐而不为! 可是现在恩兰也乐不起来了,因为那些小狗都太调皮了,完全静不下来!虽然他们都换上了特制都无害箭头,但也瞄准不了来回运动的活物! “公主究竟是怎么想的?”见到这些小狗,阿若也无奈的摊开了两手:“我真的想弃权了,打这帮小奶狗,还不如跟它们玩!”突然间,阿若像想起了什么,朝着宫女问去:“姐姐,公主说过一定要用箭头射下来吗?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弄下铜铃吗?” 阿若似乎在为自己的胜负找其他的出路,可那宫女却抿着嘴笑道:“大人,我没听到公主说其他的,就是要你们用箭头射下铜铃,如果那射不了,可以退出比试的。” “唉,真是无趣!”听到这话,阿若也只能自认倒霉,但身后的唐简却推了他一把:“坚持住,兄弟,别这么早就退出了!小狗们虽然闹得欢,但总有累的时候!” 听到这话,阿若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唐简说的没错,小狗们尽管都很活泼,但这么小的奶狗,一旦活动量增大,紧接着就会疲乏困顿,因此那个时期就是他们最好夺冠的时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玄机 但唐简并没有急于射出箭头,而是在场上静静地观察这些小奶狗!他发现这些小狗并不是时时都是顽劣的,而是在铜锣响起之后,才疯狂的乱跑一气! 而且那个宫女还抱着一包的吃食,一旦铜锣停止了,她就会抛出肉干来喂食那些小狗,所以他只要掌握了这些规律,就可以射下那些铜铃了! 可是这时,唐简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栓在小狗脖子上的铜铃! 别看这些小小的铜铃,他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些铜铃极其的结实,不管那些小狗怎么的活蹦乱跳,地上都没有落下的铜铃,这就说明那些铜铃的铸造是极其的结实! 反观公主重新配置的箭头,既轻又软,别说是射铜铃了,恐怕连个树叶都别想射下来! 所以唐简见到这些箭头,也不禁皱眉了,心说这公主究竟要咋办?换下箭头难道是怕伤了那些小狗,但是这些就根本不可能射下铜铃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故意为之吗? 为了证实这些箭头的威力,唐简还真的朝着头顶的树叶射去! 但得到的答案真的如自己料想的一样,别说是树叶了,只是一阵劲风的威力!这样的威力根本不足以达到远射的程度,可能箭头还没射到小狗的脖子上,就被乱跑的小狗给打翻在了地上了! 看到这个结果,唐简简直是哭笑不得!心说是不是的力道不够,如果使出了全力,还是达不到预想的话,那他的想象真是有问题了! 因此唐简真的使出了全力绷着箭头朝着一只正在吃肉干的小狗射去!只见那箭头飘乎乎的飞到了与小狗的中点线时,‘噗呲!’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结果唐简被看得目瞪口呆,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而两旁的看客们见到都是嘘声一片:“哎呦,这个小子真是自不量力啊,就这点功力,还是不要比试了!”看到这个成绩,一大半的看客都嘲讽了起来:“下去,下去,还赖在这里干嘛!” 听到众人的嘘声,唐简也觉得面上无光,之前还不敢确信自己的实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所以唐简也不做他想,径直走到了宫女的面前说道:“姐姐,这场比试我不参加了,我弃权。” “什么,你弃权!我没听错吧!”听到唐简的话,宫女吃了一惊,还试图阻止他这种无知的举动,但都没有拦住唐简离去的步伐!最终唐简离开了赛场,坐了观众席上观看其他人的比试。 见到唐简退出,阿若也跑了过来:“唐简,那为什么退出?!”前一局他的比赛成绩不是挺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退出,实在出乎阿若的意料! 面对阿若的惊愕,唐简却笑道:“没什么关系的,我本来就技不如人,与其在赛场上出丑,还不如主动退出来!” “不是吧,我还是头次见你这么放任的!”阿若想想以往的唐简,面对再艰难的事情都没有放弃过,但是今天却在这帮小狗面前放弃了,真是让人想不通?! 可是唐简却坚持道:“没有什么好矜持的,有些东西本就是虚无的,还不如放弃!”因为他已经看到夺冠的失败,还不如将这个名额留给其他的参赛者。 不过唐简说的这些话,让阿若云里雾里,半天都没琢磨出来:“我没有听错吧?你究竟是啥意思,能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但唐简却没有再回复,而是催促他赶紧回到赛场上:“你快点回去吧,如果想夺得头名还是要把握好时机!”因为他见阿若根本都没有一点都危机感,纯粹是赶鸭子上场! 现在没了唐简的参与,阿若也提不起了精神,整场都在装模作样,别说拼力了,连箭头都射得七零八落,很快就被淘汰了下来,所以场上剩下的就只有恩兰一人了。 而这个时候却是恩兰的大好机会,没有人跟他竞争,只要他随便射下小狗脖上的一个铜铃,那他就可以胜出了! 可看到这个局面,李芫也不干了:“怎么回事,那个唐简怎么可以弃权呢!我明明还看好他的,他做反过来做了这么一出?!”看到他的表现,李芫也气得牙根痒痒! 但一旁的周蕊儿却坚持道:“公主,没到最后阶段,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她示意李芫不要沮丧,却被李芫给误会了原意:“蕊儿,你还说,你看好的那人却是个胆小鬼!看到这些小狗就慌了,还把机会让给了别人,真是死脑子!” 看到唐简的表现,李芫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为他创造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他却轻言放弃了! 所以李芫也只能气鼓鼓地坐下来,继续那场未完的比试,但场子中央的恩兰大人却也没捞到半点的好处! 原因是公主换下的那些箭头都不能用,不是太轻就是太软了,即使恩兰用尽了全力也射不到小狗都颈脖处,更别说那些铜铃了! 看到这个成绩,恩兰真是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一世的英名就被败在这群小小的狗仔上,实在太让人憋屈了! 之后恩兰又想尽了一切的办法,甚至射光了所有的箭头,都适得其反,最后时间到点,也只有看着李芫上场! 但李芫一上来,就捧腹大笑不止:“恩兰大将军,还真有你的,我给了那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那都不给我面子啊!”李芫半开玩笑半奚落,直说得恩兰满面通红,无地之容:“公主,不是恩兰不尽力,而是这些箭头有问题,根本射不出去!” 这是恩兰反反复复射箭的结果,他断定自己的技法没有错误,错的就是这些被李芫换下的箭头!但李芫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冲着其他两位选手道:“你们都过来,我现在公布第二局的胜出者!” 听到李芫的这声喊,在场的选手们都大为诧异!因为他们都没有射到铜铃,何来的胜出?要知道这二局的玄机,恐怕只有李芫才知晓! 于是李芫就站在高台上公布道:“第二局的胜出者就是宝鉴堂的唐简!”结果这话刚说完,立刻就引起了恩兰的不满了:“怎么可能!唐简是第一个弃权的,怎么弃权的反倒成了胜出者了!” 恩兰不满李芫的裁断,因为同为比试者,唐简没有射出一个箭头,而他却在劳心费力,反而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所以恩兰不服! 然而李芫早就料到了,她出的第二局,就是让他们无法得到结果!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但还是比校符合李芫的本意。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三局 “你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面对恩兰的不满,李芫必须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 于是李芫就拿起了一支箭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的,只要看看自己的箭杆就知道了!” 但李芫一说到箭头,恩兰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是啊,公主,你重新换给我们的箭头怎么都这么软啊?!”恩兰憋屈都是这些特制的箭头,要不是它们碍事,他早就夺得头名了! 可李芫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拔掉了蒙在箭头前面的布团,露出了后面细细的箭杆,然后举给大家看:“因为这些箭杆都是用面条做的,为了不伤害这些小狗狗,我就用几根结实的面条作为箭杆了,即使这些箭杆断了,小狗们还可以吃了它!” “什么,竟然是面条做的箭杆!”结果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叫了起来!心说这李芫公主果然没有好事,只要她插手的没有不让人跌掉眼镜的! 特别是恩兰,本来还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谁想会被李芫给胡闹,弄得尴尬之极!因此大家都盯着李芫,希望给一个说法! ‘你不想让我们比试就早说吗,干嘛要出些个歪点子,打乱大家的思路!’ 而李芫看到众人愤怒的目光,也战战兢兢道:“被这么看着我吗?我也是为大家着想,寻个乐子,谁想内幕都当真了?”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想让众人过关,所以才设下了这道坎,看看有谁知难而退的? 结果一轮下来就只有唐简退出了,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榆木脑袋,还可以继续下面通关,而其他两位呢,就是陪公子赶考了。 因此即使众人都有埋怨,李芫还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此次的通关并不是代表着个人的武功与体力,还要有个人的头脑与智慧!就像我开场说过的,如果你们带着公主在路途中发生了意外,那凭借的是什么?就是你们平时对每一件小事的关心与审识。” 说到这里,李芫偷眼看了一下众人,发现每人脸上的怒容已经慢慢地平和了不少,就接着说道:“那唐简为什么能通关,就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将精力放在一件无用的事情上,即使没有成绩,也不需要这无谓的浪费!” 结果这番话说完,众人都觉得李芫说的挺有道理的,虽然简简单单的一场比试,却让她评出了三六九等出来!不过凭借李芫的三寸不烂之舌,倒是让众人认识到了唐简的不同之处!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箭头不能用的?!”听到李芫对唐简夸赞,恩兰心里不是滋味,也质问了起来。 看到恩兰来者不善,唐简却是坦然道:“那是因为我看到小狗脖子上的铜铃,即使它们怎么跑跳都没有掉下来!这就说明这些铜铃是无比结实的,而公主发给我们的箭头,我却连片树叶都射不下来,所以我想想还是退出吧。” “原来如此!”这就是对手的答复,虽然很平常,但却惹得恩兰牙关紧咬:“算你赢了,但是下次你决不可能过关的!”现在恩兰已经记住他了,并将他视为夺冠路上的头号劲敌,而接下来的第三局,绝对是更为激烈的竞争! 果然,休憩了片刻,李芫便公布了第三局的比试:“现在各位可是听好了,这是第三局,也是关乎各位生死的一场,这可是凭借真才实学的本事,别怨我说说声不好听的,我可是要为各位签下生死状的!” 听到这里,众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李芫公主究竟再耍什么把戏,一下这一下那的,还牵出一个什么生死状了! 所以阿若听到也不耐烦道:“公主,有话就快说吧,来这比试的都是能担待的!” “那好,我就说了!”见阿若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李芫就大声说道:“接下来的一局,绝对对得起各位的身份与颜面,想想各位都是代表着各方的国主与尊贵,所以接下来的就是一场马球赛!虽然人数稀少,但绝对对得起你们的良心!” 结果这番话出来,果然众皆哗然,无不议论纷纷:“没想到公主最后的比试竟然是马球,果然是大有看头!”“早知是这样,我们因该定个赌局了!”“是啊,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局竟是马球,如果是最早的那批人,肯定是没一个人通过的!” 说到这里,看台上的所有人这才理解了李芫的用心,原来将最精彩又最激烈的决赛放在最后就是要淘汰那些华而不实的庸才,如果不经过比试选用这些庸才的话,还真的是愧对自己的良心了! 因此众人都向李芫投向了钦佩的目光:“公主,威武,这番下来定能选出绝佳的郎君了!” 听到众人的称赞,李芫自然是信心满满了:“所以各位,不要辜负了我和大家的期望!第二局的比试其实是在探查各位的心智,如果没有良好的心智就不能在第三局中胜出,因此请各位想好,在短短的时间里签下生死状吧!” 李芫口口声声的说要签下生死状,其实都是为了比赛!因为马球比赛是场激烈的运动,其激烈的程度也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战争! 在唐时,唐太宗为了训练骑兵的马上砍杀技法,就推广了马球运动,进而在整个阶层都有了马球比赛。不光在军中、贵族间,甚至在文人和女子之中都开展了马球运动,后世很多的史册、壁画都有描述马球运动的。 而吐蕃的骑兵很强,自然马球运动也不甘人下,所以李芫列出的马球足以挑起在场所有人的热血了!这不仅是体现一个人的实力,也是展示个人魅力的时刻! 因此恩兰就对李芫行礼道:“谢谢公主能给我这个机会!” 而李芫听到也不甘其后:“别谢我,机会可是给夺冠的人呦!”尽管李芫的话语不多,但这份殊荣是最公平、最直接的,也不会引起赛者之间的纠纷与误会,这才博得了恩兰的好感! 因为恩兰的马球在吐蕃可是数一数二,之前败于唐简,他肯定会在接下来的竞争中夺回! 但是周蕊儿听到却神情紧张:“公主,马球是项很激烈的运动,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其实周蕊儿也只是在现代的纪录片中了解了一些有关马球的起源,现代的社会已经没有了马场,那也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也只有高端的精英阶层才能玩得起这项运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争分夺秒 所以周蕊儿听到马球运动就十分的新奇,还拉着李芫问这问那:“公主,跟我问说说马球是怎么打的?” 而李芫听到周蕊儿的询问脸上也露出了惊异状:“不是吧,蕊儿,你连马球都没见过吗?”因为马球运动在唐代堪称一起群体运动,特别是上层的社交场合,几乎家家的公子贵眷都会打马球,甚至以夺得头名者为傲! 如果放在现在社会,可以等同与电竞运动。当在唐时,人们的时尚议论点却放在了打马球上,哪家的马队夺得头冠,哪家的马队实力如何,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周蕊儿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她完全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因而要好好的打听来着,而李芫又是个热心肠,所以就将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蕊儿,这马球赛保证你不亏,我这里可是上好的大宛马,匹匹都是丰神俊朗的!” 话到这里,李芫可不是吹嘘,只因为吐蕃也是个强势之国,其骑兵的勇猛也不在突厥之下,当年的唐太宗就是和吐蕃较量了之后,才有了文成公主的和亲,而且吐蕃的马具装备十分精良,一直都远销西域各国。 因此这马匹的优劣自然不会逊下,何况还是皇家的!不一会,御马师就将比赛的御马和装备都拿了上来。 这比赛的御马都是三匹上好的大宛马,分别是一匹浑身暗红色的枣红马、一匹通黄的黄骠马和一匹毛色夹杂着灰白斑点的雪花青 这三匹御马不仅身体强健,浑身也散发着无穷的活力!如果没有御马师拉着,恐怕早就驰骋于赛场之上了。但为了比赛,御马师都将三匹马的尾巴打成了麻花辫状,还有绳子捆好,就是以防在比赛中被尾巴给扫到,而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至于那些护具,都是整套的类似盔甲的护具。为了防止骑手在急速的奔驰中受到伤害,护具有保护头脸的头盔,还有以防比赛中的马球杆碰撞到膝盖的长筒马靴和皮质护膝。 除了这些护具,还有马球(马毬)和马球杆。马球状小如拳,类似于近代的高尔夫球的大小,用质轻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镂空,外面则涂上了各种颜色,称之为“彩毬”。而马球的球杖则长数尺,比较于今天的冰球杆,杖身往往精雕细画,并被称之为“画杖”。 当周蕊儿看到这些,无不叹服当年的技艺,那些精雕细琢的马球器具,放在现代都可以堪称为艺术瑰宝了!但看归看,最重要的是实用,再接下来的时间里,骑手们就要凭借着这些坚固的护具进行厮杀了。 因此生死状被李芫递上来了,“各位,可要看好了!你们一旦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就是不顾死活的了!如果谁在比赛中摔了下来,或者被缺胳膊少腿的,我可是不负责的,最多之后帮你们找个接骨的大夫。” 李芫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就是要看看还有不有退出的胆小者!谁知说了一圈话,竟然没有一个人应声的,不禁让李芫面上难堪:“嗯,你们还真的这么自信,那就算我白说了。” 结果这话刚落下,还果然有人中意了:“公主,你就别说了,就赶紧让我们抽签吧!”说话的人声音浑厚,原来是恩兰! 因为恩兰早就等待不及了,三个人走到这最后一关,不是任何劝阻的话就能制止得了的,只因为三个人的身后都代表着各自的一方:恩兰是代表着吐蕃的贵族,阿若是代表着回纥的势力,但他更希望打倒恩兰帮助唐简,而剩下的唐简则代表着大唐。 所以这三方势力形如水火,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既然谁都不想退出,那就开打吧!按照平时马球比赛因该是赛者两队,每队各四人,但是现在场上有三队,而后备的人数也远远不够,所以一些规则也从简了。 首先是三方抽签,抽到自己的所在站区,然后是裁判拿着马球站在场中央,当马球被高高抛起落地的那一刻,比赛即开始了! 赛者不仅要挥杆击球,还要将球击到指定的球门。当然这从中不能发生一切犯规的动作,不允许用球杆击打对方骑者的马臀,也不允许在进攻骑者的面前横穿运球路线造成两骑相撞!如果骑者在比赛中人马受伤,或者是球杆折断、马具断裂,都可以进行更换再站。 至于那时间,李芫设定的是一场比赛为八小节,以滴水刻漏为主,每节将近一刻,也就是现代的10—15分钟;每节后可稍作休息,半场后则可休息半柱香的时间。 于是所有的规则都通晓了之后,比赛也正式开始了! 只见赛场上烟尘滚滚,所有的骑者都争先恐后了起来,尤以恩兰一马当先!因为他一直想夺得这个头名,要不是之前李芫的耍诈,恐怕他早就将第一名给囊括其中了!所以现在在努力也不迟,反正他是马上的好手,也根本不惧其他的选手! 而阿若呢,他根本看不惯恩兰那股目中无人的傲气!什么坐骑、护具,恩兰都是挑最好的,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抢到手再说! 因此阿若不服气,冲着唐简就嚷道:“唐简,那看到了吗!那恩兰就是天生的牛犊子,那要是赶不到他的前面,那球就被他的拿走了!”因为马的速度很快,在你稍一迟疑的时候,说不定就改变了形势。 但唐简根本不在意这些,反而对阿若说道:“说吧,那到底想怎样?你是要进球还是拖住恩兰?”他现在在暗示阿若,及早的做出分工,这样才能从恩兰手中夺得进球的机会! 结果阿若就点头道:“我又不想这个头名,只想玩玩,不过看着恩兰落败的模样一定很有趣!那我就去拖住他了……”说着,阿若打着黄骠马紧追恩兰而去! 见阿若和恩兰远去,唐简也在其后猛追,只是恩兰心气太高,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马球之上,全然不顾身后的阿若! 第一百七十章 设计 那阿若才不管你那些,见恩兰正要挥杆击球,催马就从后面赶了上来:“看我的!”只听得阿若一声喝起,那马球已经从恩兰的杆下滑向了别处! ‘怎么回事?!’眼看着球儿正照着自己划好的轨迹迅速前进,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这里恩兰还没弄明白时,那马球已经划到了阿若的杆边,正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 “原来是那小子搞的鬼!”见马球滚到了阿若的前方,恩兰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叫骂着追了上来! 眼看着恩兰就要赶超阿若了,阿若却挥杆朝着马球击去!因为他是不可能将机会留给恩兰的,只要缠着他,就能给唐简提供进球的便利了!而他现在做法,似乎已经产生了效应。 就在刚才的一霎那间,阿若已经将马球击到了唐简的附近!而唐简见到,自然是挥杆猛击!这下恩兰措手不及,重新抢球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唐简在他相反的位置,现在马球正朝着他身后的球门滚去! 见马球丢失,恩兰匆忙调转马头,朝着身后的球门处赶去!但再怎么的追赶,都悔之晚矣,那马球已经在唐简的球杆下,稳稳地落入了球门中! 结果第一节唐简进球胜,当马球进入球门的一刻,全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可见观众们对马球的比赛的喜爱程度! 特别是观礼台上李芫和周蕊儿,她们一见到是唐简进的球,都高兴得站了起来:“唐简,好样的,加油啊!还有七场,一定要夺得头名啊!”虽然有些话是女孩子的无心之言,但传到恩兰的耳中,却变得异常的刺耳! “大人,你不觉得这开场的第一节有问题吗?!”见赛后的恩兰独自惆怅,手下的仆从就提出了疑问? “是的,那球明明就在我的杆下,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听到仆从问起,恩兰也觉得那场比试输得冤枉,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球是怎么被拐跑的? 但他手下的仆从却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们是坐在观众席上,不同于恩兰坐在马上,一个劲地策马疾驰,所以附近和身后的情景是难以察觉的。 “那是因为大人被人给耍了!”见恩兰不解,仆从就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沙地上比划了起来:“大人之前是一路领先的,后来那个王子就超了过来,并将球给抢了去!但他并没有将球击入球门,而是将球传到了另一个方向!” 听到仆从的解说,恩兰这才猛然想起:“对,你说的很对!我想起当时那个阿若就是将球击向了另一个方向!当时我还在想球门都不在那处,他为什么要舍远求近?!” “那是因为唐简在那附近,而球的到点也刚好滑到球杆下,所以这一节就是他便宜得来的!” “原来是这样!”听完仆从的解说,恩兰再也坐不住,‘呼啦’一下就站了起来,“我要给这些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否者他们就永远记不住老子的拳头!”话还未说完,恩兰已经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而唐简和阿若一方正在庆祝刚才的获胜,他们正喝着李芫送来马奶酒,这一杯还没下肚,就见恩兰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阿若,你小子敢作假,就休怪老子揍扁你!”说着,恩兰一拳照着阿若的前胸就打了过来! “阿若!”幸好一旁的唐简眼疾手快,伸手就将阿若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但刚刚才斟满的两杯马奶酒也撒得一身一地都是! “你小子给我记住,最好别在场上耍假!”见阿若安然无恙,恩兰也只得住了手,可走时仍然不忘了对两位威胁道。 “吹,我看你吹!我就偏要!”但阿若也不是吃素的,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蹦了起来!可很快就被身边的唐简给制止住了:“阿若,不要去招惹他!你还是收敛些吧,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有真实力才能夺冠!” “唉,看来想帮你都没有办法。”听到唐简的话,阿若也只能长叹一声:“那我们就点到为止吧,下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恩兰那个人是个莽夫,你只有用脑子跟他斗才行。” 但是说归说,第二节比赛在骑者稍作休憩后很快又开始了!而此节的比赛,恩兰依然余怒未消,一上场就瞪着阿若不放,弄的阿若也浑身不自在:“大将军,你盯着我干什么?我身上又不会变出球来?” 听到阿若的自嘲,恩兰也没好气道:“我盯着你,就是看看你脸上能不能显出球来?小心等下的开场,本将军可是有仇必报的!”说完,恩兰大模大样的策马走回了自己的战区。 而恩兰看似无心的这句话,却被唐简给记在了耳中:“阿若,那还是小心点,我担心恩兰会对你不利。” “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他不过就是想吓唬我,你不要担心的,倒是你要当心他才是。”见唐简忧心忡忡,阿若反过来劝慰道,但开场的锣声已经响起,两人也不得不回到了各自的战区。 于是这一节,马球依然被恩兰一马当先抢在前面,而阿若也不甘示弱,因为适才恩兰的一番威胁,也彻底激发了阿若的斗志!只要他抢了恩兰的球,并击入球门,那恩兰就无地之容了!所以阿若紧随其后,咬在了恩兰的马后! 眼看着阿若就要超越恩兰,即将挥杆之时,恩兰却挥杆击向了马球,只见马球被强劲力道驱使着滑向了一个方向,但那方向却不是前方的球门,而是左侧唐简的方向! 这一下,场上的形势变得异常的突兀,就在阿若愣神之际,旁边的恩兰突然拨转了马头,不是向着马球滑向的方向跑去,而是拿起手中的球杆朝着阿若的黄骠马拍去! 只见球杆狠狠地拍在了黄骠马的马臀上,而疾驰中的黄骠马受不了猛烈地拍打,登时就扬起了前蹄,疯也似的冲了出去! “阿若!”见黄骠马受惊,唐简顾不得眼前的马球,纵马也冲了过去!怎奈黄骠马受惊甚重,连番横冲直撞,直至御马师用赶马套套住才安静了下来! 但阿若也受伤不轻,从马背上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了,幸得他有护具保护,才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是眼睛在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后,出现了视物模糊,所以阿若躺在沙地上,好半天都未能爬起来。 见阿若受伤,唐简匆忙跳下马,将沙地上的阿若扶了起来:“阿若,你身上哪里不舒服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眼睛看不清东西。”听到唐简的疾呼声,阿若慌忙用手拉住唐简道:“不要管我,去看那球到哪里了,是不是被恩兰给抢了!” 可说曹操曹操到,在弄翻了阿若之后,恩兰非但没有去抢球,反而下了马还带了大夫前来:“大夫,你快去看看王子的伤势如何,还能上马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全心全意 “你这个混账,你还有脸来!”看见恩兰到来,唐简恨不能一拳砸向这个歹毒的小人!可恩兰非但没有躲闪,还自愿的向前道:“我知道我有错,但在你打我之前能不能看看王子的伤势!” 听到恩兰的话,唐简也只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对大夫说道:“大夫,那快点看看他吧,看看是伤在哪里了?” 但就在他们说话时,李芫和周蕊儿也急匆匆地跑来了:“怎么回事,阿若怎么摔下马了?!” 因为观礼台与赛场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她们只是远远的看见阿若的马匹受惊,然后阿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至于恩兰之前的小动作,也许是角度的问题,或许是太快了,两人都没有看清! 而唐简当时就在阿若的附近,自然对恩兰的卑劣手段清清楚楚了;“公主,王子的摔倒都是恩兰在作祟,他用马球杆击打王子的坐骑,致使马匹受惊发狂,才酿成了这场祸事!” “什么,是恩兰做的!”结果李芫听到,即刻就跳了起来:“恩兰,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用球杆去击打坐骑?!” 本来李芫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现在听到是恩兰做的好事,第一个就揪起来! 可恩兰并没有为自己申辩,而是对李芫好言劝道:“公主,我知道自己错了,赛后任凭公主的处置,但是现在要让大夫看看,看看王子还能不能再参加比赛!” “是啊,快看!”因为刚才一时情急,李芫倒是将阿若的伤情给忽略了!现在恩兰说起,倒是提醒了李芫,连忙转身向大夫问去! “幸好王子有护具护身,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眼睛充血严重,还需要几日的调养。”看过阿若的伤情,大夫开出了药方,并对其嘱托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起身离去。 虽然大夫走了,但眼下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特别是李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气死我了,恩兰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刚刚才开局一节,就闹出了这种事情,这就意味着什么?不是取消赛者的资格,就是要更换比赛的人员! 所以李芫才怒发冲冠,她恨的不止是恩兰的个人行为,还有连带的后续一大串的问题!要是各个环节都不能及时处理好的话,那这个马球赛就形同虚设,无法再进行了! 因此李芫才头疼,可她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必须拿出目前的解决办法来!于是李芫就做出了对恩兰的裁决,将他驱逐出赛场,怎奈吐蕃的贵族们的求情,她又不得不对恩兰收回成命。 尽管恩兰免于被驱逐出赛场,但是这一场的比赛资格已经被李芫取消,紧接着阿若的空位也需要其他人的替补,所以李芫就知会了回纥方。 可是回纥方得知事情的突变也一筹莫展,但就在众人希望渺茫的之时,有个人却自告奋勇的走向了赛场:“公主,小人略懂马球,要是不嫌弃小人,那就让我顶替回纥王子的空位吧。” 李芫正在束手无策之时,见有人主动参赛,自然是高兴得了不得了!看此人身材魁梧,虽然脸上带着面具,但肌肉却是孔勇有力的,因此李芫也点头道:“好吧,看你长得这么结实,但愿不负所望了。” 于是李芫又一番交待之后,赛事又重新开始!但之前的波折,已经让这场马球赛打了不少的折扣!现在场上是重新设定的三方人,回纥方的阿若已经被恩兰给摔下,那替换的新人自然就不被恩兰给放在眼里! 因为他现在的眼中就只有唐简,之所以将阿若摔下马,就是要剪出一个对手,全心全意的对付唐简!现在第三节即将开始,恩兰却走到了唐简的战区挑战道:“小子,知道阿若为什么会不能再回来吗?” “我知道,这是你的主意,但你的主意不会得逞的!”面对恩兰的挑衅,唐简可是毫不犹豫的回了过去! 此刻他已经没有帮手了,不管恩兰使出怎样的诡计,他都要争取进球!这是周蕊儿和李芫以及众人的期待,而他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将她们的期望变成现实! 但是唐简越是努力就越中了恩兰的下怀,因为恩兰并不想在这节比赛中夺冠,只要他拖过几节比赛,彻底了解了对方的路数,那就是天定命选了! 所以恩兰才如此的强横,但再怎么强横的人也有被套牢的时候,就是他太执着于眼前,忽略了四周!而被恩兰忽视的新人却是唐简手中的一颗棋子,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是一直跟随着周皓的蒙木扎! 在比赛还没开始之前,周皓就曾叮嘱过蒙木扎,要是赛场上发生了意外,或者自己被退出,那蒙木扎就接替自己的位置,继续参加比赛!可是现在周皓没有被退出,反而是阿若被刷了下来! 而蒙木扎在观从席也看了很久了,他见恩兰在赛场上飞扬跋扈,也很想杀杀恩兰的威风,这才挺身而出! 于是第三节比赛正式开始!可一开场,恩兰就表现得不同寻常,虽然一如既往的运球,但是才转了几圈,他就不再运球,而是故计重演将马球杆拍向了唐简的马臀! 幸好唐简有所防备,急忙调转马头,这才避开了恩兰的暗算!但面对他的无耻伎俩,唐简也发火了,“恩兰,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参加比赛呢!” 面对唐简的呵斥,恩兰却没有一点的羞耻之心:“我是想参加比赛,但是在比赛之前,必须要将那这样的人清除掉!”原来,在恩兰光鲜的外表下,却暗藏着一颗幽暗的心!尽管听起来让人震惊,但唐简还是义无反顾道:“那我就等着你,看谁先出局!” 有些人往往是好话说尽都不见功效,所以对于恩兰这样的人,没有必要跟他废话,他想怎么玩,那就跟他奉陪到底吧! 所以赛场上的形势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骑者去击球,而是骑者拿着球杆再猛击另一方的骑者!当然被打的一方的也不甘示弱,举着球杆就还击了起来! 这一下,两方骑者都斗红了眼,打得难解难分,可就在他们胶着之时,忽然从远处射来一支羽箭,定在了两人的中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争吵不休 “恩兰、唐简,你们住手!”原来是远处的李芫看见了两人的争斗,这才射出了一支羽箭!而恩兰和唐简看到是李芫射出的羽箭,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球杆! 虽然制止了两人的争斗,但李芫依旧余怒未消,一上场就将恩兰给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恩兰,你太让我失望了!原以为上一节只是一个失误,哪知之后的你变本加厉,还动起了唐简的主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芫之所以如此的愤怒,就是恩兰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马球赛的规矩,同时也打破李芫对他的信任,使得马球赛无法再进行下去! 现在李芫质问他,就是要恩兰一个答复,如果他矢口否认,那她也不惜将他驱逐出赛场,即使后面有那帮贵族哭着、喊着来求她,她也要这么做! 结果恩兰面对李芫的讨伐,果然就承认了:“公主,我知道自己不对,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要见到这个滑头的小子,我就想上前跟他干架!” “呸,你闭嘴,简直是一派胡言!”面对恩兰的解释,李芫怒不可遏! 因为恩兰的话纯属无稽之谈,如果他认为唐简滑头想跟他干架的话,因该在上一场的比射中就出事了,又何必轮到现在?所以恩兰的答复就是狡辩! 听到这里,李芫也不想再跟他争执下去了:“恩兰,我不想再听你的什么浑话,反正你也不想比赛了,这才弄出这么多事端来!既然这样,你还是走吧。”见到恩兰的表现,李芫想与其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可恩兰听到却皱眉了:“公主,我从第一场赛到现在,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你就为了一个外人,将我驱逐出去,即使恩兰有错也不服!” 李芫原以为恩兰听到她的教训还会向她认个错,谁想他非但不认错还跋扈了起来,所以李芫听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恩兰,你,你太放肆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还想来娶我,你做梦吧!” 本来李芫对恩兰的行为颇为不满,现在恼怒之下,又将恩兰求亲的事情捅了出来,反而令恩兰更加难堪!所以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唐简这个梁子都结下来! 但唐简见到李芫降罪于恩兰,反倒劝阻了起来:“公主,请宽恕恩兰将军吧。”可李芫听到却变得一脸的诧异:“唐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刚才那一场恩兰处处针对你,我都看见了,如果饶了这种恶人,就会破坏比赛的规矩了!” 李芫说的没错,比赛之所以能进行下去就是仰仗着缜密的规矩,现在恩兰给开了一个口子,明摆着就是要破坏规矩,李芫自然不服了! 但唐简却不是那样想的,他见恩兰屡次打破比赛的规矩,就是不想让比赛继续下去!如果比赛取消,那他又何苦来参加这场求亲赛? 所以这个结局不是唐简原意看到的,想要比赛就只能宽恕恩兰,否者他不但会被恩兰结下梁子,还会被吐蕃的贵族以驱逐恩兰为由抓到把柄,弄到最后只会使皇室和李芫的脸上无光,而他的目的就玩完了。 想到这些,唐简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好言相劝,而李芫听到却坚持己见:“不行,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呆在这里,除非换人!” 但就在三人争执不休时,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公主,能听听我的建议吗?”这个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到就如聆清泉一般! “蕊儿,你有什么建议吗?”当李芫听到来者声音,就知道是周蕊儿来了,估计她在观礼台上呆不住了,所以才跑下来解围。 因为周蕊儿见李芫久久不回,也跑下观礼台来观望,谁知却见到了恩兰与李芫的争执,果然是做了错事还倒打一耙!尽管这样,那受累的唐简却还原谅了恩兰,这却让周蕊儿产生了好奇?! 按照一般的常理,像恩兰这样的人因该是被驱逐出赛场的,可是唐简还帮着他说好话,实在让人想不通?如果是周皓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 于是周蕊儿就静静地呆在一旁,以周皓的思维来处理这起纠纷,不一会她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是这样,我知道唐简为什么求情了!’正是因为周蕊儿解开了丛中的结头,这才有了来建议的一幕。 而李芫听到自然是高兴了,她深知周蕊儿有一番不同于旁人的见解,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认为大家都应该去看看观众席,你们这样在赛场上为所欲为,难道观众都看不到吗?!而且恩兰有听过我的感受吗?你来参加比赛就是其中的一个求亲者,而你中途肆意破坏比赛还打伤人,就是要剪出其他的求亲者,让我嫁不出去对不对!” 结果周蕊儿的一番话,让众人听得张目结舌! 因为她说的不无道理,一众人等的各种争执,其实都是为了她!可是往往最中心的人却被参与者给忽视了,他们为了名誉为了各种目的争得头破血流,却不顾及她的任何感受,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爱她,都是打着幌子的一帮骗子! 正因为周蕊儿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话才说的如此的犀利。 这让恩兰听到也不觉得脸红道:“月明公主,真是我的不好,连累了你。”直到现在,恩兰总算说出了一句愧疚的话,让自己的脸上也挽回了一些颜面。 但周蕊儿并没有就此原谅他,而是继续说道:“我没有宽恕你,像你这种人不值得我去宽恕!你故意打伤向我求亲的人,就是想要我难堪!” “好了,好了,蕊儿,不要再吵下去了!”见周蕊儿也加入了骂战之中,李芫可是真的担心了,要是人人都为了这些事情吵闹不休,这马球赛就别再进行下去了! 因而李芫非常担心,她为了举办这场求亲赛可是煞费苦心,不能因为一个人得失毁了自己的心血! 所以李芫最后说道:“月明公主说的非常有理,虽然恩兰的行为让人可憎,但是这场比赛只有战到最后才算完胜!而恩兰已经破话了两节比赛,这最后的五节比赛就要看各位的加紧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波又起 在长时间的争执之后,比赛终于又重新开始了,但满满的观众席上已经少了一半的看客,观众们都认为马球赛不再继续了! 因为他们看到的都是骑者的犯规和争斗,也引起了不好的影响:“原来这些骑手都是在做戏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用来看了!”记得刚刚报名时那万人空巷的景象,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噱头,结果期望过高的马球赛很快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所以李芫看到这个景象可是忧心忡忡,再接下来的比赛她做出一些调整,将恩兰暂时替换掉,否者观众们都不会满意! 于是恩兰被换下,顶替他的是吐蕃贵族们选出来的后备,而这个决定也正和恩兰的心愿!他本意就是要搅乱这个比赛,只要弄成犯规,那原本八节的赛事就会缩水,再除去其他人的替换,他真正参加的比赛也就是最重要的几节! 只要保留最后三节的比赛,其他的恩兰都不在话下!所以他才孜孜不倦的兴风作浪,殊不知这善后的时间远超了比赛的时间,还弄得人怨声载道! 但恩兰才不管这些,现在他是闲人,那就有时间坐下来,一门心思的盯着赛场,看看那些高手们的表现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接触唐简的过程中,觉得唐简这个人不简单! 按照平常人,比赛中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会为自己争个高低长短,可唐简也仅仅是为了阿若的受伤争取了因有的赔偿! 反观唐简自己,他倒是没有一点责备恩兰的迹象!所以这情景让恩兰觉得好奇,心说这个人可真是沉得住气,难道他是怕被驱出赛场吗? 在第二节的比赛中,恩兰与唐简打在一处,只因为唐简不是主动出手,迫于自卫才还的手,这才没有得到李芫的责备,继续留在了原队。 因此恩兰认为唐简就是为了夺冠而来的,他这么忍辱负重就是想着最后的头名!可恩兰有何尝不是,这最后的马球赛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初衷,连月明公主都说了他们不是为了求亲,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来的。 所以为了最后的决赛,恩兰主动的退却,说的好听点就是为了了解对方。 只要唐简在场,就可以看到他的优势和弱势;而且唐简是一个人,他即使再是强人,也撑不到八节!整个全场下来需要费劲一个人的体力,唐简没有后备,马匹也得不到轮换,而回纥方和吐蕃方都有人接替,所以恩兰才如此的轻松。 但恩兰想到的未必旁人不会想到,至于体力这个问题,周蕊儿在观赛中已经看到了!她发现前两场的比赛,三方的坐骑都有不同的表现!就是恩兰的坐骑表现得最好,一直一马当先,即使跑很远,也不会有疲乏的表现。 反观其他两方的坐骑,一节下来就表现得大汗淋漓,如果照这个情景,其他两方必须在中场更换坐骑,否者很难打完八节! 于是周蕊儿将这个担忧告诉给了李芫,而李芫也看到了,很快就找到了御马师,希望在后面的中场能提供后备的马匹。 谁知御马师听到李芫的要求,却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公主,我也想提供新的坐骑,可就在我刚才去搬运草料的时候,回来就发现剩下的三匹马都卧槽,还口吐白沫!” “什么,怎么会这样?!”当听到御马师的说明,李芫也惊叫了起来!她记得开场的时她还去马厩看过那些御马,一匹匹都是丰神俊朗的,怎么才过了两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发病也太不寻常了! 当得知了御马的发病,李芫登时就跳了起来!因为这些马匹关系到骑者的生死,如果骑者得不到更换的坐骑,那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比赛和成绩,所以她揪住御马师道:“那现在赶紧给我去医治,要是这些御马都死了,我就唯一是问!” 尽管李芫加速了对坐骑的医治,但是短时间内必须保证有新生的力量,所以李芫千叮呤万嘱托御马师守住消息,而自己则是悄悄的离开了赛场,前往就近去调换新的马匹,因此观礼台上就只剩下月明公主和阿史那兰了。 可李芫这种不同寻常的表现却被对面不远处的恩兰给发觉了:“你去看看公主怎么了,她怎么离开观礼台了?!”因为李芫是主宾也是主持者,一般都不会轻易的离开观礼台,除非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于是恩兰的仆从得令而去,很快就将消息传来了回来:“大人,公主的侍女说公主偶感风寒,现在回宫服药去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恩兰听到仆从的回禀也觉得分外的稀奇,之前恩兰见李芫还坐在主宾席上好端端的,怎么一盏茶的时间就患上了病了? 恩兰觉得李芫的病情来得蹊跷:“你在主宾席上有不有看见公主的随身御医?”因为自求亲赛开赛以来,李芫的御医就一直陪伴李芫左右,没有可能这点小伤小患御医都搞不定的? 但仆从听到却哑口了,因为他根本都没来得及探查其他的就匆匆赶回来回禀了,于是仆从又跑了一趟,这才带回来一些恩兰想听的消息! “大人,公主的御医还在主宾席上,只是公主之前好像去了一趟马厩。” “哦,我知道了。”当听到仆从这番话,恩兰心中顿时明白了一些,又嘱咐仆从道:“你去马厩那看看,是不是公主还在那里!”结果这回仆从哭丧着脸回来:“大人,小的进不去马厩,公主派人把守在那里,说一定要她的手谕才能进去!” “算了,你下去吧。”见仆从无功而返,恩兰也摆手道,因为这些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李芫匆匆离开了主宾席,就说明一定有大事发生,只要看她来回的时间,回来的快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反之就表示事情严重了。 而赛场上没有主宾在场,那赛事就有可能敷衍了事,再加上几方的坐骑没有轮换,都频频出现了失误,这也不是骑者可以控制得了的,所以第三节的比赛谁也没有进球。 这成绩让主宾席上的周蕊儿和阿史那兰见到也不由得忧心忡忡:“已经过了四节了,三节犯规,一节进球,现在就剩下四节了,如果还不能进球的话,那成绩就危险了!” 因为她们也见到了对面闲坐着的恩兰,他虽然被罚暂停,但是他却当没事似的!反观场上的唐简,就颇显吃力!因为他的坐骑行动迟缓,很多时候就是球在眼前,马也不愿意往前跑了。 所以周蕊儿和阿史那兰见到也心急如焚:“不行,不能让他们一直停分,要进球才行!”说到这,周蕊儿再也闲不住了,直接跑到了球场询问了起来:“你们刚才那节是怎么打的,为什么都没有进球?你们看现在观众又少了不少,这样再打下去就快没人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普食 周蕊儿因为球场上众人的表现而担忧,如果下一节他们还不能进球的话,就有负李芫所托了。 而唐简听到周蕊儿的话,也只能叹息道:“月明公主,我知道你焦急,我又何尝不是,但是马儿是急不来的,它跟人一样,也是有脾气的。” 因为他在赛场上也时刻关注着坐骑的表现,大概是自己的马儿得不到补充的草料和休息,所以才产生抗拒的情绪。 说到这,唐简也翻身下马,决定好好的让自己的坐骑舒缓、舒缓,因为半场的休息时间要比小节的休息时间长些。 但周蕊儿看到唐简疲惫的身躯,也劝道:“你将身上的护具都放下来吧,趁现在有时间就赶紧打个盹,想要吃什么就告诉我。”她见唐简一连赛了四场,中途虽有短暂的休息,但却连口水都不曾饮过。 如果照这样继续下去,人马都会到极限的! 面对周蕊儿的好意,唐简却摇头道:“月明公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些都太麻烦了,最多让马儿去吃些草料,至于我就在这躺一下,等下节开场那就叫醒我。” 说完,唐简就靠在一张胡床旁蒙头就睡!只因为这几场比赛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如果他像正常人一样去吃吃喝喝,那在马上方便是很困难的,而且吃的过多也会产生反胃。 何况唐简身上的护具过于繁琐,脱和穿都不方便,所以他干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对抗下一节。 而周蕊儿见唐简已经沉沉入睡,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他交待自己去喂喂马儿,那她就好事做到底吧! 于是周蕊儿就让人牵着马儿来到了马厩,可是马厩旁都有李芫的护卫守着,根本不让周蕊儿的下人近前! 见如此,下人只得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月明公主,是李芫公主的护卫守在那里,不让我带马进去!”“有这种事情!”见下人焦急的面孔,可见事情之紧急。 “那我去看看!”为了不让下人为难,周蕊儿决定亲自出马。 可是当她走到马厩时,才知道这里如临大敌一般,马厩外不仅站了四五个李芫的护卫,连马厩都被宽布给围了起来,可见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所以李芫就上前问道:“各位,这马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让赛马进去?”“哦,是月明公主,这是李芫公主交待的,而小的们也只是照旨办事。”见是李芫相熟的月明公主,护卫们也只能照实说道。 “那不行,赛马一定要进去,如果不能补充草料,那下节的比赛就不能进行了!”因此周蕊儿说什么都要进去!可是护卫们见到都为难了,只得小声的说道:“月明公主,其实赛马进去也没有什么可吃的,因为里面的赛马都是因为吃了草料而中毒了!” “什么,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听到这些话,周蕊儿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难怪李芫急匆匆地离场,也没有告诉她们为了什么? 现在周蕊儿得知了此事,那她就要弄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她就冲着护卫们说道:“快让我进去,说不定我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呢!” 一听到月明公主知道如何解毒,护卫们立刻就放她和赛马进了马厩!结果周蕊儿进得马厩,这才发现御马师正忙得满头大汗! “御马师,这些赛马都是怎么中毒的,找到可以解毒的药了吗?” 见月明公主前来,御马师自然就知道是为了赛马而来的,可无论他如何医治,那些赛马的症状都没有缓解的迹象。所以御马师也叹气道:“算小人医术浅薄,未能缓解这些赛马的毒性,只有等比赛结束后从回到皇宫调试药剂了。” 只因为御马师诊断不出赛马究竟是因何中的毒,所以配药也达不到驱毒的目的。但是周蕊儿却等不及了,她不能因为赛马中毒而耽搁了帮唐简喂马,“那你就分一些草料给我,我要喂饱这匹赛马!” 其实唐简的雪花青早就饥肠辘辘了,一见到马槽里有新鲜的草料,‘呼啦’的一下就走了过去! 可御马师见到却慌忙地拉住了雪花青的缰绳:“不能让它过去吃草料,这些马就是吃了这些草料才中毒的!” “那怎么可以,雪花青没有新鲜的草料那吃什么?!”见御马师口口声声说草料有毒,周蕊儿就偏不信,还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来试炼,要是这些草料没有毒的话,那就说明御马师在骗人! 但是周蕊儿试炼的结果是马槽里的草料都有毒,只要银簪子点过的皆无避免!看到这个结果周蕊儿也被吓得脸色苍白:“这到底是谁下的毒?如果这些草料都不能食用,那马儿吃什么?!” 现在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要是雪花青再得不到补充草料,那比赛又要开始了!可御马师听到也一筹莫展:“公主,小的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草料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这怎么行啊!”听到这句话,周蕊儿恨不得一掌拍过去!但是干着急有什么用,关键要想出其他的法子才行,所以周蕊儿又问道:“那除了草料还有什么可以让马儿吃的东西?” “有,有很多东西马儿都可以吃的。”此时的御马师已经被赛马中毒给弄得焦头烂额,所以他就直接画了几个图样塞在了周蕊儿的手中:“公主只要照着这个图样去找,马儿是饿不了的!” 待周蕊儿展开那些图样时,却‘噗呲’一笑道:“原来马儿还吃这些东西,我可是长见识了!”说着,周蕊儿立刻就叫人将雪花青给牵出了马厩,因为她知道哪里有马儿可以吃的东西,那些东西就在观礼台上! 而御马师之所以这样告诉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可不想又发生一起赛马中毒上事情,而这些食料也都是很普通很常见的,相信月明公主很快就可以找到了! 于是周蕊儿就牵着雪花青回到了赛场上,幸好比赛时间还没到,她就将观礼台上水果都拿了下来,用苹果和梨子以及香蕉来补充雪花青。 因为在马匹的食料中不仅有最主要牧草和豆类,还有燕麦和一些常用的水果等等,都是极其普通又可以帮助马儿补充元素和能量的,所以周蕊儿都用上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别离之苦 再看那雪花青原先还是垂头丧气的,但一看到周蕊儿拿来的苹果和梨子,顿时就来了精神,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那兰,你看这匹马还真的吃水果啊!”看到雪花青对苹果喜欢得不得了,周蕊儿可是又欣喜又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马儿吃水果的! 可是阿史那兰见到却催促道:“好了,蕊儿,比赛要开始了,你还是赶紧唤醒骑手吧!”见周蕊儿只顾着喂食马匹,完全就忘记了比赛那码事了! “知道了,让他再睡会吧!”其实周蕊儿回来时就看到了胡床旁的唐简,只因为他太疲惫了,一直都没有醒来,所以周蕊儿也无意去叫醒他。 但比赛终归要继续下去,幸好唐简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可一睁开眼就看见周蕊儿正拿着水果在喂食雪花青,唐简反而笑了:“月明公主,那不要再喂它了,要将它喂饱了,跑起来很麻烦的。” 而周蕊儿听到他这么说就停下了手中的苹果:“好了,你的马我已经喂饱了,但是你人呢,想不想吃点东西?”她见他坚持这么久了,想必早就饿了。 “不吃,你先回去吧,比赛要开始了。”面对周蕊儿的好意,唐简只得婉言谢绝,虽然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是为了这场比赛,他必须忍下来。 可才一起身,唐简就觉得眼前的景物在旋转,脚也有些打晃了:‘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发生这种状况?’看到眼前的景物越转越快,唐简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见唐简突然扶住胡床不动了,周蕊儿也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可唐简却含糊道:“没什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但说着说着,唐简整个人就滑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见唐简忽然倒地,周蕊儿可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喂,你快点醒来啊,身上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刚才问你饿不饿,你倒是说啊,别憋着啊!”可无论周蕊儿怎样的叫喊,唐简焕然睡着了一般,压根都没有醒来! “怎么办,怎么办?!”见唐简出现了状况,周蕊儿匆忙呼唤阿史那兰前来!而阿史那兰见到唐简倒地也只得让比赛暂停,但他为什么突然倒下,她们必须将他的护具解开才知道! 于是两个人费了很大劲才将他身上的护具解开,当解开护具之后,她们才发现他的身上早就被大汗湿透了!由于护具又重又紧,里面的汗散发不出来自然是全捂在里面了,而汗出的越多就越耗费一个人的体力,再加上唐简没有进食,那就可想而知了。 “他到底怎么了?”周蕊儿和阿史那兰虽然将唐简的护具解开,但是也没有查出唐简的病因,如果他长时间不醒来,比赛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而远处的恩兰见到也纳闷了:“那个唐简怎么这么磨蹭,半天都没出场?”于是他打发下人去查看,那下人跑过去一看就笑着跑了回来:“大人,那小子不明原因晕倒了,连月明公主都没有办法!” “这样甚好!”结果恩兰听到恨不得拍起了巴掌,现在他最关切的对手要是倒了,那这场比赛就吹了,他也用不着再呆在观众席上了,可是为了李芫的面子,他还是耐着性子看完这场戏! 但场上的其他的骑者见唐简还不到到场,也都下了马,特别是蒙木扎见唐简不到,担心他发生了什么变故?等他跑回到后场时,却发现周蕊儿和阿史那兰都在那里。 “公子究竟怎么了?”临到这个时候,蒙木扎再也忍不住了,要不是之前有唐简的交待,他恐怕早就亮出自己的身份了!可现在唐简都变成这样,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但蒙木扎的声音却让周蕊儿泛起了疑问:“你是谁,听你的声音好熟悉!”“小姐,我是蒙木扎!”见周蕊儿一脸的不解,蒙木扎干脆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谁想周蕊儿和阿史那兰见到登时都喊出了声来:“蒙木扎,你没死啊!” 可这两个女孩的话让蒙木扎听到却显得一脸的不快,心说我真是晦气,本以为亮出自己的真面目,她们会惊喜起来,结果两个女孩子反而嚷嚷着他是死是活的?! 所以蒙木扎听到也倍感纳闷:“我活着好好的,死什么啊?!你们还是关心一下公子吧,看看他倒底咋了?!”说着,蒙木扎将唐简的面具取下,露出一张憔悴又苍白的脸来。 “天呀,竟然是哥哥!”当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时,周蕊儿竟然叫不出声来了!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还为此去自裁,幸好有李芫的阻止她才活了下来!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以至于她盼了一次又一次,想了一回又一回。 但是现在他陡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竟然让周蕊儿不知所措了:“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哥哥吗?!”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周蕊儿竟然跪了下来:“你好傻,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他们刚才还在一起闲聊过,而唐简完全有时间向她吐露真情,可是他却错过了!因此周蕊儿就将责问抛向了蒙木扎:“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还要瞒着我们,是不是另有所属了!” 说着说着,周蕊儿的眼角落下了泪来,也不知是抱怨还是喜极而泣?反正她好想抱着唐简痛快的大哭一场,向他倾述这么久来的别离之苦。 可蒙木扎见到却急了:“小姐,就别说了,快看看公子咋了,要是不能参赛,公子这心血都白费了!”要知道他们费劲辛苦跑到吐蕃来,可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甚至许多内幕都还不能告诉她们。 “对,哥哥到底怎么了?!”听到蒙木扎的话,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待她再看唐简时,却发现他的脸上大汗淋漓,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还有他的脉象极其的微弱。 “哥哥比赛前吃了什么东西吗?”见唐简的脸色惨白,周蕊儿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带病上场?但蒙木扎却低着头说道:“公子之前跟我一同吃过饼,但是他听公主说要比赛八节就只吃了半块,而我就吃了五块。” “你,你是不是猪啊,为什么不让他多吃一块啊!”当听到蒙木扎的解释,周蕊儿气得恨不得踢他一脚!因为她知道唐简晕倒的原因了,只因为之前的吃食物太少了,再加上场上的剧烈运动,汗出又多,才导致了低血糖。 第一百七十六章 归梦时分 周蕊儿之所以这样断定是因为还没有来到唐代之前,她在学校里就遇到过这样的病案。 那天她在学校里上体育课,同在操场上跑步的还有其它班的同学。当时老师为了测试校运会的选手就在操场上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一千米的长跑赛。 可是一轮长跑下来,很多人都吃不消,只因为那些同学平时锻炼的太少了,特别是不少女同学都出现了心慌、大汗淋漓的表现,甚至还有一位学姐跑了两圈就晕倒了!后来校医询问她的症状,学姐还将当天吃的食物也说了出来! 结果校医的诊断出人意料,只写出了三个大大的红字:低血糖! 当时同学们还不甚理解,之后校医跟她们做了详细的说明:就是那位学姐爱慕虚荣,为了减肥,早餐只吃了一片柠檬片。结果挨到体育课,突然进行剧烈的长跑,身体又消耗了过多的热量,而胃里又没有任何的多余食物可以补充,这才导致血糖浓度过低而晕倒! 而现在唐简的症状几乎跟那位学姐的症状是一样的,只不过学姐没有唐简做的事情多,脑筋也没有他灵活。但通过那节体育课后,全年级的同学都为了迎接中考每天没日没夜的跑啊跑,想想都是痛苦的回忆! 所以现在看到唐简,周蕊儿什么都想起来了!她二话不说,立刻就将唐简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对阿史那兰道:“那兰姐,你去弄杯茶水来,再到观礼台上弄点点心过来!” 因为李芫是个吃货,她主持一场马球赛,各种吃食也是摆了一大圈!包括果脯、烤食和各种,几乎是应有尽有,所以周蕊儿这才吩咐阿史那兰前去。 于是阿史那兰很快拿来周蕊儿所需的食物,就见周蕊儿将几块蜂蜜糕碾碎,再将粉末倒入茶水中,慢慢给唐简灌下。 而唐简喝过了茶水之后,脸色也逐渐转红,身体也不再冰凉了。等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倒在周蕊儿的怀里,身上的衣服和护具以及面罩都被取了下来! 看到这些,唐简顿感不妙,却被周蕊儿给抓了个正着:“哥哥,不要再找那个面具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看着我吧!我们不要那个什么比赛了,我只要你好,你不要再离开我了!”说着,她紧紧地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曾经多少个日夜,她都想着拥抱他,可现在她又生怕他再次消失了! 却不知,李芫赶了回来! 她心急火燎地赶回皇宫,就是谐调赛马的事情,幸好宫内还都有后备的良马,可是当她匆匆赶回时,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令人缠绵的画面:周蕊儿扑在周皓的怀里,两人哭得死去活来! 可李芫看在眼里,两耳直发烧,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周皓,你这个混蛋!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就是因为他,李芫不得不重回吐蕃,又不得不装模作样的弄出这些比赛,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苦等着周皓回来! 但是周皓呢?一见面就投怀抱送,能不让李芫怒火中烧!所以她连想都不想都,抬手就给了周皓一个狠狠的巴掌,险些将刚刚喝下茶水全部呕出来! “公主,你这是干嘛啊?!”见李芫不问青红皂白,周蕊儿匆忙抓住了她的手! “我,我就是气、恨啊!恨他这个负心郎,对我们不管、不问、不看!”面对周蕊儿的质问,李芫是又气又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可唐简却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见李芫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一定是动了真情!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时间跟她们解释,导致李芫的误会加深。 因此唐简好言安抚道:“公主,相信我,我并没有做出失信于你的事情,只是现实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现在我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只想将最后的几场赛打完。” 说完,唐简欲起身参赛,却被周蕊儿给一把拉住:“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你才醒来难道还想倒在赛场上吗!”他才补充了一些能量,一旦到了赛场,恐怕还跑不了几圈就又会倒在地上! 所以周蕊儿说什么都不干了,现在他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不管他想干什么,她都不会再放手了! “蕊儿,松手,不能再胡闹了!”见周蕊儿拉着不放,唐简可是急了! 但一旁但李芫却大喊了起来:“你们住口,不要再吵了!”因为李芫也看到唐简的神色,两个月不见的他比之前更瘦更憔悴了,可见这一路上他经历了多少苦才来到这里,所以就凭这一点,她可以不让他再上场。 “那我不上场,谁来接替我的位置?”见这两个女孩都拦着自己,唐简可是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他不上场就等于自动放弃了第五节,那剩下就只有三节比赛了。 就在唐简犯愁之时,耳畔却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怕什么,不是只有男子才会打马球,我也会啊!”当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愣住了!因为说话者不是旁人,正是公主李芫! 而李芫之所以这么说,是她从小打马球打惯了,从会骑马开始,就拿着个球杆到处乱晃,虽然球技不咋样,但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公主,你可以吗?不要信口开河啊!”见李芫自告奋勇,唐简还是将信将疑? 但李芫就扶住他的肩头道:“放心,你不失信于我,我也会投桃报李的,何况我穿上护具,谁会发现我?!”因为论装扮,李芫可不是吹嘘,手法也是一流的! 果然,当李芫将唐简的护具穿戴好,再带上面具,就很难让人辨识真假了,最多身高与唐简有些差异,但是人坐在马上,谁又会去注意这些,于是李芫就这么上场了。 当骑者们出现在赛场上,观众们可是报以热烈的掌声,因为他们等待许久,终于等到比赛开始了! 可有些人却不乐意了,特别是远处的恩兰:“你不是说唐简晕倒了吗,怎么又见他出场了呢?”面对唐简生龙活虎的站在赛场上,恩兰可是泛起了疑问? 但手下人却如实道:“大人,小的的确是看到他晕倒了,还被月明公主抢救了许久。或许是月明公主喂了他一些药物,才让他恢复得如此之快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拱手相让 尽管有手下人的证实,但是恩兰还是半信半疑,可就在他犹疑之时,比赛开始了。 这一节比赛上,唐简可是抢尽了全场的风头,不仅一马当先,还连连的进球,打得吐蕃和回纥都成了空头! 所以恩兰看到也不禁咋舌道:“你不是说唐简晕倒了吗?我怎么看他反而冲劲十足,根本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那小的也不知道了。”听到恩兰的责备,手下人也只能随声附和道,岂不知真的唐简已经被换下,现在上场的却是另有其人。 看到自己连连进球,李芫可是精神倍增,心说怎么不让我早点上场,早上场也能早得分还能震慑住恩兰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这其实都是恩兰在放水,要不是有恩兰的两场犯规,何来的如此轻松?而恩兰就是攒着最后的三场,重新发力,所以之前的什么场次统统不算! 但唐简的连番进球,也引起了恩兰的注意!他仔细的看着他进球的轨迹,却发现了不少的疑点:那个唐简也并不是单纯的进球,而是有其他两方帮衬着! 恩兰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他见吐蕃和回纥两方的骑者都不去运球、抢球,所以这个便宜就被唐简给捡到了,一个人在赛场上肆意发挥,简直到了畅通无阻的地步! 这让恩兰见到也忍无可忍,拍起巴掌就骂了起来:“真是气煞我也,唐简这个人也真太嚣张了!”原以为可以在比赛找到唐简的软肋,谁知却让他捡到了一个大便宜,让恩兰得不偿失! 所以恩兰怒起,发誓不能再忍气吞声了,而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结束这节比赛,不能再让唐简进球了! 于是恩兰就朝着裁判大叫道:“裁判,快暂停比赛,有人犯规!”“什么,有人犯规?!”当裁判听到恩兰的喊声,立刻就敲起了暂停鼓! “恩兰大将军,你怎么知道有人犯规了?!”虽然敲起了暂停鼓,但裁判但心里还是不太清楚,因为他身在局中,只注意到哪位骑者进球,并没有像场外的观众那样看得全面又透彻。 但恩兰却忍不住了,一手就指向了场上的唐简:“就是他,就是他犯规!”“什么,唐简犯规?!”听到恩兰的指证,裁判也吓了一跳:“恩兰将军,小的明明看到唐简将球击入了球洞中,何来的犯规呢?” 裁判觉得恩兰的话无中生有,可恩兰却斩钉截铁道:“你敢说他没有犯规,你让在座的人都出来说说,要不是有回纥和吐蕃两方的人马让着,他小子恐怕一个球都不会进!”“是啊,我们也看到都是两方的骑者不运球,所以那个小子才捡了便宜了!” 一听到恩兰说起,四周的观众们也群起激扬,因为他们都没好好看上一场比赛,现在好不容易开始了,又冒出一个犯规的,所以众人也恼了。 见众人都指责自己,唐简也不甘心:“你们怎么能这样!这都是我自己打的球,他们不去抢夺怎么又能赖在我的身上呢?!”按照他们的说法,如果没有人抢夺,就不能算自己得分! 所以唐简不服,也争执了起来! 但恩兰见到更加怒火中烧,本来他就见唐简不顺眼,之前自己也因为犯规被李芫罚下,而唐简现在做的也跟他如出一辙,如果他不受因此受罚,那自己也被李芫罚得太冤枉了! 所以恩兰在争那口气,而裁判听到这些人的议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各位,消消气!这个重判要等到李芫公主来主持。”因为裁判也不敢冒然决定,只有等到了李芫的到来。 可李芫就在赛场上,她怎么可能给自己去打分?虽然李芫很想为自己辩解,但是看到恩兰在场,她还是将话给吞了回去! 如果她为了进球跟恩兰争执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唐简也会被踢出决赛,所以这场好不容易得到的进球就这么拱手相让了,最后裁判判处唐简违规,所得的进球不算,这样才息事宁人。 之前的五节比赛已过,最后只剩下了三节比赛。到了第六节,恩兰再也沉不住气了,心说是自己出马的时刻了,再不出来就快被唐简玩完了,如果唐简胜出,那吐蕃队就会抬不起颜面,因此恩兰才整装出马。 再说唐简休息了一节之后,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他见李芫没有得分,但仍然安慰道:”公主,不要拘泥这些小事了,等下我会将分夺回来的!”因为剩下的三节,才是关乎胜负的决断,而两个好胜者之间的战争也就此开始了。 第六节一开场,恩兰就一马当先,因为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保持运球的速度。而一旁的唐简也不甘其下,他看到恩兰运球,就用球杆从旁击打,并屡屡从恩兰的杆底下将马球抢走! 结果这样的做法激怒了恩兰,也成了吐蕃贵族们的眼中钉:“怎么回事,恩兰杆底的球都被那个小子给抢走了吗?!”他们明明见到好几次,恩兰都快将球击到球门了,可是一个疏忽,就又被唐简给抢了去! 所以这个成绩立刻就引起了吐蕃贵族们的侧目:“这个小子太快了,不能老是让他妨碍着恩兰,必须做出一个了解才是!”看到这里,有的贵族不禁打起了主意! 但时间很快,第六节的比赛转眼又结束了,而唐简又进了两球,所以三方的得分分别是:宝鉴唐三球,吐蕃和回纥各得一球。 当看到这个成绩,恩兰也是咬牙切齿,心说这个唐简真是我的克星,他怎么可能在我眼皮底下夺得这么多的球,看样子我不能用平常人的心态去对待他了! 可就在恩兰长吁短叹之际,有的吐蕃贵族走了过来:“恩兰将军,你场上的表现不佳啊?你可是我们大伙心中的英雄,难道就要败于这个小子之手吗?” “我也不想啊!”听到贵族的嘲笑,恩兰只能叹息道。“不用着急,那只管继续比赛,之后的事情由我们去做!”见恩兰忧心,贵族反而安慰道,因为他们不能眼看着恩兰失分,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出手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所向披靡 于是场上的比赛如期进行,但接下来的赛事也呈白热化,因为最后的两场关系到各队的生死,每队唯有拼出全力才能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于是这节的比赛即刻引起了全场的瞩目,只见那赛场上烟尘滚滚、人声鼎沸,每个骑手都纵马扬杆,为球直追! “蕊儿,你看到唐简进球了吗?!”李芫见赛场上尘土飞扬,骑手之间谁是谁都分辨不出?“我看不清楚啊?!”听到李芫的询问,周蕊儿也只得摇头道。 但即使这样的激烈,三方的骑手既然没有进球,因为每一方都咬着运球,只要有机会都会将球抢到自己的杆下!如此一来,谁都只顾眼前,也就失去了进球的机会,因此李芫才着急! 她不见唐简进球,这就意味着这节的比赛在浪费时间,一旦变成空头,那最后的一节就很难胜算了;而且李芫也担心恩兰,如果他是故意纠缠唐简,那就有可能将这节比赛变成空头!因为之前恩兰都是靠着犯规打过的比赛,这样不仅无分还可以快速结束比赛! 现在她们看不清马球究竟到了哪一方的杆下,只窥得三匹马在场中央来回打转!所以一见到这个情景,李芫就忧心忡忡! “公主,我们先暂停比赛吧,要是这样继续下去,这一节很快就完了!”见分不出胜负,最保守的办法就是暂停比赛。 “好,就这样!”听到周蕊儿的建议,李芫立刻就叫人敲起了暂停鼓,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赛场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结果暂停鼓一敲响,三方都停了下来,可能他们都想通过短暂的休憩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唐简一回到后场,李芫和周蕊儿就围了上来:“这节比赛怎样啊,为什么都不见你进球呢?”还没等他下马,两人的疑问就塞满了耳朵! “我,我不是不想进球,而是机会太少了!”看到两个女孩疑惑的目光,唐简也只能实话实说,“因为这节比赛恩兰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简向周蕊儿两人说起赛场上的情景:当时的恩兰就像一只豹子,虽然将球抢走,但也不忘了压制他,就是情愿将球让给回纥方,也不能让唐简抢到球!这样一来,唐简自然不服气了,所以两人轇轕在一起,谁也进不了球! “那真是奇怪了!”听到唐简的解说,李芫也泛起了疑问:“以我对恩兰的了解,他不可能失去这节的得分,但是他为什么只缠斗于你?”李芫觉得恩兰对唐简压制的同时,他也不可能得分? “我想他大概是为了赌口气吧?!”见李芫不解,唐简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在场上的至始至终,他都觉得有一双厉眼在盯着自己,虽然不好去揣测别人,但这种特殊的氛围连马都感到焦躁不安。 见唐简和李芫心事重重,周蕊儿就索性说道:“我看哥哥还是小心为好,既然恩兰一直纠缠着你,那他就肯定有目的,想想如果把哥哥排出场,那对谁有利呢?” 这显然对吐蕃方有利,特别是最后的两节赛,大部分的人都是冲着决赛而去的,所以赛事胜出者就会有自己的话语权和决断权。 “蕊儿,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听到周蕊儿的这些话,唐简立刻就做出了答复,只因为他等的太久了,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名誉,忍气吞声这么久,如果之后被人给算计了,那也太不值了! 这里唐简一方在商讨场上的形势,而另一方的恩兰也不甘其下:“这半节的比试我算是看出来了!” 恩兰为了了解到唐简的战法,可谓费尽心思,在场上与他缠斗就是为了测试他的臂力!结果半场下来,恩兰知道了这个人不好对付,有着跟他一样的体力和智慧!只要他想做的,难免唐简不会料到! 如果是这样,那最后的一场决赛就是一番苦战!虽然恩兰不愿看到,但现实已经无情的摆在了眼前,要想自己掌握住全局,那就必须除掉眼前的这个硬骨头! 很快,恩兰的想法立刻就得到了贵族们的默认:“恩兰,你就是太顾及旁人的想法了,不要以为李芫公主向着那个小子!但她终究是个女流之辈,说得上话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贵族,所以你尽管放手去做!” 面对唐简这个障碍,贵族们早就看不顺眼了,所以他们怂恿恩兰,甚至不惜在后面的比赛中除掉他:“恩兰,你握好你的球杆,等到了场上自然有用它的时候。” 等贵族们走了之后,下人拿起了恩兰的马球杆,向恩兰示意道:“大人看好了,我只要这样一挥,眼前的一切东西都会血溅三尺!如果有人追查下来,那也只是赛场上的失误,但是马球赛的骑手们都签过生死状的,这也怨不得别人。” “哦,原来如此。”见到下人的举动,恩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贵族们早就为他谋划好了一切! 所以恩兰拿起了那根球杆,沉沉道:“公主,既然你这么护着唐简,那也怨不得我了。”说话之间,恩兰似乎已经从球杆中看到了一股凌冽的杀气! 再经过了片刻的休憩之后,比赛从新开始,但开场依然,依然是恩兰在一马当先、横冲直撞,可唐简也不甘示弱,紧追其后。 但就在这时,恩兰突然将球运到了左方,也就是回纥方的位置!而唐简看到自然是了然于心了,因为上半节恩兰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为了不让他抢球,甚至将球推到回纥方。 可唐简看到却也无所谓了,只要回纥得分,一样是能帮助自己的!所以唐简赶紧调转马头,朝着回纥方赶去! 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马球,唐简看了个正着,挥杆就朝着那马球击去!谁知恩兰忽然出现在他的马后,也挥杆朝着马球击去! 于是两人同时击球,结果那球没有被击到,却听到‘咔嚓’的一声,唐简的马扑倒了地上,唐简也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唐简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李芫和周蕊儿都叫了起来!可是她们距离较远,无法看到现场的情景,倒是恩兰下了马,立刻就将唐简给扶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假惺惺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恩兰见唐简重重地摔在地上,半晌都没有翻起身来!可是当他翻身下马时,却见唐简的雪花青横在地上,两腿直哆嗦! 等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雪花青的左前蹄管部上显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汩汩的鲜血也正从那伤口里喷薄而出! “唐简,你的雪花青受伤了!”见雪花青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恩兰急忙冲着裁判喊了起来:“比赛快暂停,这里有马匹受伤了!” 而远处的蒙木扎见到,也急忙赶了过来:“唐简,你怎么了!”这时李芫和周蕊儿也匆忙跑了过来:“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了?!”等她们将唐简扶起来时,却发现他的胸前染满了血迹! “哥哥,你胸口受伤了!”见到大片的血迹,周蕊儿第一个反应就是来帮他包扎伤口,可是唐简却嚷道:“不要管我先,快看看雪花青怎样了!” 因为刚才是毫无预兆的突发事件,就在唐简挥杆的一霎那间,他的马忽然倒了下来,他也连带着摔了下去,根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现在稳定了片刻,唐简的第一直觉就是要看看雪花青怎样了?即便自己受了点伤,还有武功底子可做缓解,但是坐骑受伤了,那下一场的比赛肯定要玩完,因此唐简才如此的紧张! 但周蕊儿还未来得及查看,恩兰就发话了:“不用看了,我已经查看了雪花青的伤情,它的左前蹄管部上有一道很深的划伤,估计是刚才击球时用力过猛所致的划伤!” “不可能的,我再怎么用力,也不会朝着雪花青打去!”听到恩兰的解说,唐简即刻就反驳了起来!当时的赛事异常地激烈,唐简和恩兰都只顾着眼前的马球,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事故?! 所以一瞬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除非观众席上有眼尖的看客可以坦明事实的始末!可是周蕊儿和李芫听到都面面相窥,因为她们距离较远,也无法参透刚才比赛的端倪。 因此唐简见到也是干着急:“不要管我先,一定要治好雪花青!”说着,他朝雪花青扑了过去,就见雪花青的伤处还在向外冒血!但唐简已经等不及御马师的到来,扯下自己的一块衣摆就给雪花青扎上了! 对于马匹的初简救治,这是当年周师傅教授给周皓的,他担心周皓行走江湖遭到什么不测,就将一些应急的常识都教授给了周皓,而现在就正好用到了关头。 这里唐简刚刚包扎好雪花青,那边御马师就匆匆赶来了:“快,让我看看发生了何事?!”之前御马师才调制好御马们的解毒药,哪知就有兵卒来报告,说场上的赛马发生了事故,所以御马师提着药箱就跑了过来! 所幸雪花青伤处已经被唐简给处理了,等御马师赶来时,流血基本被止住,但御马师还是强调道:“这匹雪花青已经不能再上场了!一是它刚才受到了惊吓留了不少的血,等再次比赛,难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突发事情!” 御马师担心雪花青受到了惊吓重新返场会出现抵触的情绪,虽然这是李芫挑选出来的良驹,但谁也不能保证赛场上的瞬息万变。 “不行,我不能抛弃雪花青,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听到御马师的劝告,唐简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几节比赛下来,他已经跟雪花青产生了良好的默契,一般他做出什么指令,雪花青都会义无反顾的遵照下去! 如果轻易换马,新马不听骑手的指令,那将决定到个人的成败!所以唐简不敢轻言换马,何况这最后一节的决赛,他更不敢将胜负赌在这个关头。 但御马师警告道:“你不换马也行,要是中途发生了事情我不能保证!”见唐简不答应到唐简焦急的面孔,御马师也只得有言在先。 “我知道,但我相信雪花青,它的心里也跟我一样,也想拿到这个头名!”因为之前的几节赛事,唐简可以感受到雪花青充沛的活力,不仅反应灵敏,脚程也比其他的坐骑持久,根本都不用担心是否还有气力能跑得动! “那好吧,我给它包上药,但你也要小心。”见唐简一再坚持,御马师也只能顺其心愿,打理好雪花青。 这里雪花青刚刚打理好,唐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他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好像又不能自主了! 见唐简坐在地上,周蕊儿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哥哥,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之前她就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雪花青给耽搁了,现在雪花青有人照看了,可是唐简却再次倒在了地上! 等周蕊儿掀开他的衣甲,发现里面并没有伤口,但这些血迹又是从何而来?待她顺着血迹查去,这才看到他的右手掌上全是割裂卷曲的伤口,原来血都是从手掌的虎口处绽出来的! “这怎么好啊!”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周蕊儿吓得面无人色!因为她知道这是唐简要命之处,下一场的决赛不光靠马力还要靠手掌的劲力,可是他的手伤成这样,如何去握杆? “别担心,快去拿些药为为止住血,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见周蕊儿担心,唐简只能好言相慰,虽然伤处不大,但却关系到他下一节的发挥!如果他中途退场,那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李芫拿来了药箱,正打算为他包扎时,恩兰却走了过来:“公主,我这里有瓶上好的伤药,那快给他敷上,很快就能止血了!” “真的这么好吗?”听到恩兰的话,李芫一把抢了过来,打开那药瓶,只觉得有股浓浓的薄荷味渗人的心脾! 于是李芫就倒出药粉简单的为唐简包扎了一下,要是她裹得太多太厚就会影响到他手掌的握力,因此她也只能将期望寄托在了药粉的疗效上了。 不过恩兰的药粉的确是一剂好药,一敷上手掌就立竿见影,顿时就止住了流血。等休息够了,唐简也重新上场,可是恩兰却尾随道:“唐简,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第一百八十章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 “不行,我不能下去,还有最后一场比赛!”听到恩兰的劝慰,唐简依然不遗余力! 但是周蕊儿和李芫却很担忧:“唐简,你可以吗,如何实在不行的话,就不要再赛下去了!”因为她们见到唐简的人马都意外受伤,虽然还未能查实真相,但已经为下一场比赛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可是唐简无论如何都不能下去,一旦退下去,那他付出的代价就付之东流了! 所以唐简坚定道:“公主,你们要相信我,就是这最后一场了,我不可能放弃的!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就请注意好赛场的四周。” 对于刚才的意外,唐简不是没有想过,但由于时间匆忙,他也顾不得研判,只有祈求下一节不要再突发事情,而这些保障就只有靠李芫她们了。 尽管李芫在赛事上帮不上忙,但要她去注意周边,李芫还是很干脆的:“好,我会帮你盯着四周的,只要谁敢打你的主意,就休怪我无情了!”之前唐简的受伤,李芫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要是唐简再遇到什么不测,她的脸上也不好看了! 因此李芫斩钉截铁道,可是周蕊儿还是愁容满面的:“哥哥,虽然你奋不顾身,但是这意外没有查明,始终是别人眼中的一根刺,所以下面的决赛,肯定还会有事情再发生的!”见唐简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周蕊儿却是忧心忡忡。 但听着周蕊儿的唠叨,唐简也不耐烦了:“我不想再听了!如果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那就不要再做了!”因为在唐简的心里,从来没有害怕二字,要是有人专门针对的他,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直接面对! 于是在一番简单的包扎之后,唐简还是上场了! 在等待了这么久,骑手们终于等到了决赛,可之间的过程却是五味杂陈,整场比赛没有一鼓作气的打下来,却是丛中发生了诸多的事情,也让观众和骑手们大倒胃口! 所以所有的人都对比赛产生了厌倦感,都希望赶快完结!因此这场赛都成各队的重点,成败也在此一举了! 但比赛还没开始前,三队的骑手都向着场中的大旗祷告起来,希望决赛能顺顺利利,花落其家! “唐简,还有这最后一场比赛,你确定你能夺得头名吗?”见唐简对着大旗虔诚祈祷着,恩兰的脸上却露出了嘲讽。 可唐简却泰然自若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决赛还没开始前一切都是未知,只要自己尽力就行了。” “好,就冲你尽力二字,我也会倾尽全力的,但愿这场比赛后我们可不要成为仇家!”在向唐简提出警告之后,恩兰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战区,只因为他眼前的这颗钉子实在不好打理,不过很快就能让人见分晓了! 见恩兰霸气离去,旁边的蒙木扎也提醒道:“公子,我看这个人是专门来针对你的,你可要当心啊!” “我会的,如果我在赛场上遭到不测的话,你就要奋勇夺分,不要再顾及我!”听到蒙木扎的话,唐简反而对蒙木扎安慰道,因为决赛中的事不可预料?如果他一方失败,那就还有回纥方,而恩兰针对的是唐简,断不会料到剩下的回纥方。 所以唐简将一半的赌注押在了蒙木扎的身上,让蒙木扎受宠若惊:“别,公子可别提及我,让小的新生惶恐!”刚才的话不过是蒙木扎的无心之语,他可不想真的发生在唐简的身上! 但唐简却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有什么可能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完,唐简也回到了自己的战区,紧接着长号吹响,最终的决赛开始了! 决赛一开始,三方的马就紧追不舍,为了一个小小的马球,各方可以从东头纠缠到西头!但小球在场中央滚来滚去,就是不进球洞,这也看急了观众席上的各位看客,个个都遥首以盼:“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进球啊?!” “是啊,这都到最后一场了,因该是多进几个球的!怎么打了半柱香了还不进球?!”看着赛场上的骑手们如此的磨蹭,观众们都沉不住气了! 而那帮贵族们更是看得眼里冒火:“恩兰是怎么搞的,我们为他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却不给我们一个面子!”“对,他也太不识趣了,如果他还不动手那我们就帮他动手!”终于,有人跳了起来,要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 于是在赛场的两边,也就是挂旗的角楼上,悄悄地出现了两个人影,而这两个人都是贵族们事先安排好的,就是等着决赛上出来! 而他们的一致目标就是一个人,就是骑在雪花青上的唐简! 之前他们已经盯着他很久了,也大致了解了唐简的一些行动的方式,只是楼高马快,要想瞄准目标也不是一件易事,所以两人在角楼上雌伏了许久,都不敢动手;现在贵族们发出了指令,两个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可就在他们弯弓搭箭,即将射出箭头的时候,突然从角楼下弹出几个石子来,正中了两个人的手臂! 结果两人‘呜哇’的一下,同时都倒在了地上,有的已经将箭给射了出去,幸好那箭头是偏的,并没有射中唐简而是滑向了彼方,还有一位是直接射到了角楼的柱子上! 但打搅他们好事的却是那一位李芫公主!李芫自从听到了唐简的嘱托后,就一直放在了心上!为了这最后的决赛,她可是调动了她的一众人马,将赛场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瞧了个遍,就是担心再有意外发生!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比赛开始前的一刻,她的属下发现了角楼的异变,说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待在角楼里! 谁知李芫一听到这个禀报,立刻就跳了起来:“召集人马,快将那两个家伙给我抓来!”她可是战战兢兢的主持着这一场比赛,哪知总有人从中作梗,现在终于知道是谁了,所以李芫欲除之而后快! 可周蕊儿听到却拦住了:“公主,不要妄动,那要是召集人马去抓这两人,那幕后之人一定会知道,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何不如以牙还牙!”于是李芫就听从了周蕊儿的建议,也在角楼下安排了帮手,只要那两人敢射箭,那她们也还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安 当两个杀手准备射箭的时,角楼下的护卫们立刻就做出了行动,并于惨剧还没发生前制止了意外的发生! 所以马上的唐简并没有倒下,相反的还生龙活虎的坐在马背上,这让作怪的贵族们见到也无不惊愕:“怎么回事,那个小子还待在马背上,他不是因该玩完了吗?!” 看到唐简安然无恙,贵族们气得直跺脚,心说刺杀已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恩兰那里!但是他们看了半天,也不见恩兰有啥动静,好像就在自家庭院散步一样,继续的闲庭信步! 因此贵族们见到非常的不理解,都在暗暗骂道:‘这个恩兰究竟怎么想的,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得分吗?!’ 贵族们在观礼台上心急如焚,而恩兰却在场上若无其事,因为他知道唐简的命脉就握在他的手中,只是时候不到,现在看着唐简斗志昂扬的,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变化了。 果然,当雪花青在场上跑了几圈之后,唐简就感到身体不适了!之前他还生气勃勃的,可是不久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了:首先是注意力不集中,看着看着就想打瞌睡!甚至有好几次,他竟然身不由己的睡着了! 现在到底是打球还是睡觉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直到身后的蒙木扎大喊时,他才从中梦中醒过来:“怎么回事,比赛结束了吗?!”见蒙木扎盯着自己,唐简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可蒙木扎却急道:“公子,你没事吧?我见你马怎么停了,连球也不带了,还以为你伤势加重了!” “伤势加重?没有的事啊?”听到蒙木扎的话,唐简的心中感到一股莫名其妙,虽然伤势没有反复,但他的确感到自己很不对劲,连蒙木扎说什么都快听不清,整个人就感到疲惫不堪,特别想睡觉…… 最后唐简连蒙木扎的话都没有听完就已经扑在马脖子上打起了呼噜! 而这个情景让蒙木扎见到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就对场上的裁判进行呼救,要求暂停比赛!结果闻讯而来的李芫和周蕊儿见到也是诧异不已:“公子又怎么了,刚才看他还好好的?!” “是啊,公子刚才在场上还一切如常,我跟在他后面还见他挥杆着,可是跑了几圈之后公子就不对劲了?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犯困!”见李芫和周蕊儿不明白,蒙木扎就将场上的所见叙述了一遍。 “这就怪了,刚才大夫也为唐简看过了,说他一如平常,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啊?!”听完蒙木扎的描述,再想想看大夫的诊断,李芫也皱起了眉头。 “那哥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再看呼呼大睡的唐简,周蕊儿也是心急如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唐简不可能弃比赛于不顾的,但是大夫又查不出原因,怎能不叫人心焦! “不管了,必须将唐简叫醒来才是!?”为了最后的比赛,李芫也顾不得许多了,马上就叫人端来了一盆泉水,和着布巾敷在了唐简的脸上,但是这样的湿敷并没有什么效果,唐简依然是沉沉入睡。 “这怎么好啊,如何才能唤醒他啊?!”见冷敷无济于事,李芫也叫了起来!还好周蕊儿没有慌,“不要着急,要是慌了就是先乱自己的阵脚!”既然李芫的方法的不奏效,那周蕊儿就只能用用自己的法子了。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周蕊儿也有过打瞌睡的经历,特别是上午的第一节课,几乎是全班别样风景,除去前面的一二三排,后面的的同学都是瞌睡虫! 不过也有同学不打瞌睡的,但是那法子就不太好恭维了,因为那位同学也是瞌睡虫,为了让自己早上精神点,就去买了一碗特辣的酸辣粉,结果整个上午精力充沛,但酸辣粉的味道却飘满了整间教室! 打那之后,一些爱打瞌睡的同学也都吃起了酸辣粉,但这件事情一直对周蕊儿记忆犹新,所以她就想将这个事例用在唐简的身上,最起码酸辣可以刺激一个人的神经与味觉。 于是周蕊儿就叫人找来了一些辣椒煮水给唐简喝下,幸好这些辣椒水有些功效,唐简杯滚烫的辣椒水给呛醒也不再打瞌睡了!但当他看到一帮人围着自己,也倍感纳闷:“我不是在赛场上吗,为什么会回到后场了?!” 结果众人听到都面面相窥,心道你真是健忘了,睡了这么久难不成之前发生的都忘记了?! 由于时间紧迫,大家也没功夫跟唐简解释,只是周蕊儿依旧不放心道:“哥哥,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也不必去纠结,现在时间不多了,只要把握好自己,就一定会进球!” 为了不让唐简的情绪受到影响,周蕊儿没有将他瞌睡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继续鼓励他打完这场比赛,而唐简听到也点头会意:“嗯,我会的,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唐简飞身跳上了坐骑。 可是场上的形势并不乐观,因为唐简的瞌睡,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也引起了贵族们的不满:“必须加时,不能因为那个小子而坏了整场决赛!”听到贵族们的抗议,裁判也只得将赛事延迟。 于是在最后的时刻,众骑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当马球落地的那一刻,追逐也从新开始了。 这一回,唐简可不敢怠慢,虽然在后场众人都没有对他说什么,但他也能察觉到隐隐的不妙,‘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芥蒂也一直纠缠在他的心中,而当唐简抢到马球,正准备运球时,一股不安又冒了出来! 头依然是昏昏沉沉的,尽管之前周蕊儿已经给他灌下了不少的辣椒水,可跑了一圈之后,瞌睡又来了!这一下,唐简感到不妙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犯困,连浑身四肢都乏力不稳? 而且这已经是关键时刻了,如果他不能准确的击球,那就等同于放弃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后一击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比赛了!”看到眼前的事物一片模糊,唐简的心里心急如焚,身体的不适再愈发的明显,甚至连球杆都无法握稳,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于是唐简扯掉缠在手中的布条,举手朝着马鞍的鞍桥边狠狠地拍了下去:顿时间,手掌之痛如锥心刺骨,鲜血也从伤处流了出来! 为了让自己清醒,唐简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抉择,因为手掌是个敏感度很强的部位,只要加深它的痛楚,就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 所以唐简做到了,当钻心之痛袭来之时,他果然不再犯晕了,人的意识也清楚了,可是唐简的这个举动却让远处的恩兰为之震撼! 而致唐简犯困的幕后黑手实际就是恩兰,他处心积虑的导演了一场戏,原以为唐简会中计退出,谁想简竟然用自残这个方法让自己清醒,这也太让人疯狂了!除非是他不能失去这场比赛,所以才用这种非人的手段! 当初贵族们为了将唐简剪除出去,专门授意了恩兰,并送上了马球杆让恩兰在适当的机会见机行事! 于是恩兰就在第七节比赛中与唐简发生了缠斗,当时两人都在运球,谁也没想到那个球杆是个特制的,只要按动其中的开关,就会从球杆中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所以唐简的人马受伤,都是拜那根马球杆所致!当时的马球抢夺异常的激烈,谁也不会料到恩兰会使上这么一招!何况赛场烟尘滚滚,马儿又跑得飞快,因此很难有人发现端倪。 而唐简受伤之后,恩兰还好心的送上了伤药,这伤药是好药不假,但是伤药里面却加入大剂量的闷汗药,这才使得唐简一个劲的犯困,即使有周蕊儿的辣椒水灌下去也无济于事! 尽管恩兰做的神不知鬼不鬼,但是唐简并没有如他预料中的倒下,也没有如愿的退场,而是采取了一个更为极端的方式留在了场上,可见这场比赛对他有多重要了! 看到这情景,恩兰也心生愧疚,原来他还对唐简报以敌意的,现在反而追悔莫及了:“唐简,你现在还可以吗?!”见唐简的手掌已经是鲜血淋漓,恩兰忍不住劝说道。 可唐简却摇头道:“没有关系,这样反而能让我稳定心神了,你不要顾忌到我的伤,继续击球吧!” 听到这些话,恩兰也为之动容:“好吧,只要你能挺得住,我会一直跟你抢到底的!”现在他也不再顾忌到任何的条框了,什么幕后、什么诡计,跟唐简相比都是一场浮云,只有经过真正的较量才能定输赢! 因此恩兰抛开了想法,决定跟唐简来一场真正的较量,看看到底谁有实力夺得头名! 于是较量正式开始,两人鞍前马后,你来我往,球杆也时刻缠着马球不放,连坐骑都在原地旋转不停。 此时的观众席上更是鸦雀无声,他们眼见唐简为了比赛不惜自残手掌,就凭那股韧劲都值得坐下一观!而其他的骑者也没有受到唐简的影响,个个奋力向前,就是要使出自己的实力,所以骑手们争抢激烈,几乎是各方都进了一球! 但是这样的成绩对于吐蕃贵族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他们不知恩兰是怎么弄的?球杆也送了,药也送了,到头来人没弄下来,反而还越发的精神抖擞了! 所以这些人不明所以,甚至有些人干脆退场了!因为有这样顽强的人待在场上,本身就是对恩兰起到一个极大的威胁,那之后的结局也显而易见了。 因此贵族们对恩兰失去了信心,只期望日后能用其他的手段来缓解这场比赛带来的影响,但比赛还在继续,而且时间就还剩下半柱香的功夫了。 再看看唐简,他虽然坚持在赛场,但整个人都状况不好,脸色惨然,里面的衣服也几乎湿透,可想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现在唐简的眼中就只有马球,不管任何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失,而自己的体力有限,唯有尽快进球才能结束比赛! 不光是唐简的自身受限,连他座下的雪花青也快承受不住了! 因为雪花青受到意外伤害,虽然经过御马师的简单的包扎,但在场上依旧心有余悸,跑得过快又急转弯时,雪花青的伤处就会受到刺激,而这个时候马儿就开始剧烈摇头,脾气也不稳了。 这也是唐简要尽快结束比赛的原因,只因为坐骑的受伤会引发很多不确定的后果,特别是击球时,只要马儿的躁动,就会影响他的挥杆,无法确定目标,等他再做出调整时,球儿已经到了别人的杆下了。 于是在比赛的间隙,唐简不得不对雪花青附身道:“好兄弟,只要再坚持一会,你我都可以得脱了!要不能进球,就白忙乎了这么多场,让人多可惜啊!”说实在,唐简是全场唯一打下来的,如果在最后一刻失分,那就输得太冤枉了! 而那马儿似乎颇懂人话,对于唐简的所说也只是长长的喷了几个响鼻,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了! 所以现在天时地利,唯有奋勇向前,而最后的纠缠就在于唐简与恩兰之间!因为唐简的一举一动都被恩兰看在眼里,如果他不能进球,就会被旁人笑话,笑话一个正常人竟然输在了一个伤者的手上! 但他是个正常人,肯定受不了这些非议,所以恩兰唯有竭尽所能,因此两人的球杆就经常交错在一处,球也蹦到了一边! 面对这个结果,两人都是心急火燎,都想丛中抢球,但谁也不想让,这就导致球杆用力过猛,甚至上面的一些漆都被刮掉了! 但就在这时,唐简看到了一个机会,突然挥杆朝着地上的马球击去,他想凭借自己快速将球打入球门,可是没料到的是,就在打出的那一霎那,唐简就听到‘咔嚓’的一声响,整个球杆都断裂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如愿以偿 “这,这不可能啊!”看到这个情景,唐简几乎呆住了,自己拼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是球杆却断了! 一时之间,唐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而唐简的失误也被恩兰看在眼里,刚才他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比赛,谁想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见唐简的球杆突然断裂,唐简也不知所措了! “唐简,你还好吗?!”面对这忽来的不测风云,恩兰也好言宽慰道,因为他深知一个球杆对于骑手面临的是什么! 但唐简却摇头道:“我还没输,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球杆吗,换了继续!”此刻的裁判也看到了唐简的球杆断裂,匆匆敲响了暂停鼓! 结果鼓声一响就引起在座的李芫和周蕊儿的警觉:“怎么回事,赛场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在她们议论之时,裁判派人传来了口信,说是唐简的球杆断裂,需要更换球杆! 而李芫听到也吓得直跺脚:“刚才我们见他还好好的,怎么又出意外了!那就给他多拿两个球杆去!” 李芫想着不过就是更换一下球杆,可是不一会裁判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公主,现在换不了球杆,因为剩下的球杆都断了!” “什么,都断了!”当听到这个消息,李芫和周蕊儿的脸色都变了:“怎么可能,剩下的球杆都断了?!” 裁判的回复也太匪夷所思了,李芫记得为了准备马球赛,她特意必备了多支的备用球杆,可裁判的回复却超出了她的想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我去拿球杆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备用的球杆都被切断了!” “什么!”当听到这句话,李芫震惊得几乎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这,这一定是有人冲着比赛来的!” 因为发生的时间太不寻常了,之前唐简的人马受伤,她都感到意外!但才过了不久,球杆又都断了,可想这丛中有人算计了! “那我们怎么办?!”比赛即将结束了,要是唐简得不到更换的球杆那就意味着淘汰了,所以李芫心急如焚! 见到焦虑中的李芫,裁判也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公主,虽然球杆断了,但我看过唐简的球杆,只要他能使出巧力,一样可以进球! “这也太困难了!”听完裁判的话,李芫急得直摇头,放在一般正常人的身上她大可相信,可是唐简却是一个受伤之人,一定要将这些困难强加于他的身上,这让李芫也看不下去了! 但终场时间将即,李芫最终还是答应了,让唐简继续参加比赛,不管他能否击中马球,都算他的成绩! 而唐简也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果然不好的事情都冲着自己而来,剩下的就只有这一点机遇:拿着这个破杆,不管能不能进球,都要拼了! “原来有人这么希望淘汰我,但即使把我赶下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虽然是无比的艰难,但唐简知道自己最后的期望是什么,也是那些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此最后一刻,唐简用断杆击向了马球,尽管球杆断裂了,但杆刃还存在:好比一根长把的球杆变成了一节短把的,虽然还可以勉力使用,但终究无法对马球进行长距离的击打,除非个人的运气极好。 而唐简就凭借着这点运气,使出了挥杆击去!结果那马球受到强劲的冲力,迅速滚向了自己的终点地! 但恩兰见到却急了,刚才的那一瞬,他未能从唐简的杆下抢得马球,眼见得马球滚向彼方,所以恩兰调转马头就朝着马球滑向的终点追去! 不过就这最后一刻了,所有的人都执着于这个小小的马球之上! 特别是恩兰人高马快,眼看着就要抢到小球了,但忽然间,他座下的马突然一怔,整匹身躯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 就听到‘鹏啦’的一声,恩兰连人带马被摔出了老远,半响都未能从地上爬起来!而他身后的蒙木扎见到,更是不容分说的挥杆向前,朝着马球击去! 这个举动是场外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不过就是一盏茶的时间里,从他们期望甚高的两个人的杆下滑走两个最好的机会,而接替的却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替代者! 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当观众们还没醒悟时,只见那马球已经快速地滑向了一方的球门,并稳稳地跳进了球门! “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所有的人都大瞪着双眼,看着马球进门时,心情却激动不起来了!因为球场的变化来得太快,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这个完美的! 一个是他们看好的,一个打完全场的,结果谁也没有得到输赢,反而让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得到便宜! 因此观众们愣了好久,这才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看了这么久,原来自己都成了一个陪衬,所以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特别是观礼台上的李芫和周蕊儿,也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是回纥方,这个结局也太简单了吧?!” 在她们的眼里,唐简本该夺冠的,可是唐简尽力了,他无法将球击得更远!但接下来的恩兰的,却因为超之过急而马失前蹄,最后这个便宜反而让蒙木扎得到了! 所以李芫也跟众人一样,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不赞同这个结果,要重新再赛过!”可是周蕊儿听到却急了:“公主,不要再比下去了,去看看哥哥吧,他已经快不行了!” 整场比赛别人只关心进球的多少,而周蕊儿却一直看着唐简,她时刻为着他的身体而担忧,当唐简挥出最后一杆后,整个人也软绵绵的伏在了马背之上,为了这一杆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气,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尽力了。 而之后,他猛听到前方一片嘈杂之声,恩兰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当看到这一幕,唐简心安理得了,因为结局释然,天意也终于飘到了他的一方。 但这个结局来的也太迟了,不光让他身心力疲,甚至连命都快搭上了,所以最后唐简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吐不快 等唐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虽然他不得而知,但在比赛结束后的三天里,却发生了不少了事情! 首先是这场马球赛,因为没有达到吐蕃贵族们的最终意愿而闹得不慌而散!因为贵族们费尽了心思想夺冠,可到头来仍免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胜者又回到了回纥方的手中! 而回纥方自然是扬眉吐气了,之前与吐蕃赞普的误会种种都因为这个结果而冰释前嫌了。 原本回纥方因为主动退出联谊而懊悔不已,后来勉强进入了求亲赛,又因王子的受伤而六神无主,所幸有人顶替了王子还赢得了胜负,这不禁让回纥的使者欣喜若狂:“真是意想不到啊,原来以为什么都完了,不曾想老天还是向着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所以回纥的使者们兴高采烈,而那里吐蕃方却无语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意愿比出输赢,谁想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既得不到贵族们的支持,还惹得一身腥骚,实在是事与愿违。 而今比赛的胜负已经出来,那吐蕃对比赛的承诺就必须兑现,否者就会被西域各国看成笑话!但是吐蕃又不满意这个结果,于是就找了种种借口搪塞着。 可拖着终究不是回事,回纥的使者早晚都要回去的,因此赞普也是左右为难:“芫儿,你说我们怎么跟回纥的使者去谈?”一连三天,赞普都借口回避回纥使者,就是还没有商榷好月明公主的事情。 但李芫听到却不慌不忙道:“父皇,不必忧心,回纥使者的王子不还是在养病之中,只要我们好吃好喝的款待着回纥使者,谅他们也不好直说。”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李芫的意思,就是用各种办法拖着回纥使者,那他们的主动权就在吐蕃的手中。 “那好吧,暂且如此了。”听到李芫的建议,赞普也只能点头,但李芫却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因为周皓已经来了,那她就不会让周蕊儿嫁到回纥去了。 当初李芫之所以弄出求亲赛,就是为了借着月明公主的身份演出一出戏,现在戏中的主人公已经到位,那这场戏也该收尾了,何况周皓受伤一直未醒,她也不好去打搅,所以才说出那些提议。 再说周皓那里已经有周蕊儿的妥善照顾,她听大夫说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疲劳过度所致,也幸好大夫的话打断了周蕊儿的胡乱猜测。 可他为什么姗姗来迟,周蕊儿有很多都不得而知?唯一在周皓身旁的就只有蒙木扎,因此周蕊儿每每问到此事,蒙木扎就摇头不语,因为他曾经向周皓保证过,不会向她们透露出这一路上的所遇,也是避免让她们担心。 周蕊儿问询不到,亦只能作罢,而这时的周皓竟然缓缓苏醒了。 经过三天的调养,他的身体终于从蒙汗药的失效中缓解出来,虽然大病初愈,但身体依然缓慢又迟钝,甚至很多能力都尚未恢复过来。 但周蕊儿见到却非常的高兴,一把就把周皓的手给托了起来:“哥哥,你醒来了,你知道蕊儿又多想你吗?有多少个日夜我都以为哥哥不在了,幸好哥哥又回来了。”说着说着,周蕊儿又流下了伤心的泪。 而周皓看到也心痛不已:“蕊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纵然自己有千言万语,但现在都化为了一句来迟但问候:“哥哥一直都想着你,这次来吐蕃就是要把那带回去,从此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真的吗?!”听到这句话,周蕊儿喜极而泣,“真的不会分开了吗?”这句话已经在周蕊儿的心中说了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她的伤心与失望,殊不知这一次周皓能否做到? “蕊儿,你不相信我吗?!”见周蕊儿犹疑的目光,周皓试图将她的不信任从怀疑中重拾回来,可是这时李芫来了,她见到周皓醒了,也兴奋得叫了起来:“周皓,你终于醒了!”千盼万盼,这回见了自己的心上人了,李芫竟然手舞足蹈了起来。 可是周皓见到李芫竟然浓眉深锁:“公主,对不起,我来晚了。”只因为李芫托付给自己的事情没有完成,周皓一直背负着这个沉重的枷锁。 但李芫却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见周皓欲言又止就忍不住问道:“你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来的这么晚,你都到哪里去了?!”这些疑问长久纠结在李芫的心中也让她不吐不快。 哪知周皓听到脸色却起了变化,突然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并朝着李芫跪倒道:“公主,我未能完成你托付与我的事情,随行的人都未能回到故乡。”这是他不愿再提及的事情,每当想起那个惨烈之景,周皓的心中就会隐隐作痛。 毕竟是李芫多么期盼的一件事情,可却在他的手中搞砸了,所以周皓内疚得抬不起头来。 可李芫并没有埋怨他,还好言安抚道:“你不用难过,说出那天你们都经历什么?统统都告诉我,这冤有头债有主,我早晚都会去算的!”这笔血债李芫一直惦记着,就是不知道那制造者究竟是谁?! 于是周皓就将那日的经过道了出来:从他们如何过关,又如何遭到守兵们的劫杀,然后又如何逃出,又怎样赶往长安面见玄宗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结果李芫和周蕊儿听到无不张目结舌:“什么,你竟然去了长安,还面见了皇帝陛下!”这是她们压根都没有想到的,周皓这么走运竟还见到了玄宗! 看见她们羡慕的表情,周皓却红了脸道:“有什么好说的,我连皇帝陛下什么模样都还没见着!”那一天的经历纯粹是他歪打正着。 可李芫也非常羡慕了:“你还说,我这么多年都没见到皇帝舅舅了,你可是一下就见到了他,快说说皇帝舅舅都对那说了些什么?!” 虽然周皓无颜见到真龙,但他的品性至少被玄宗给了如指掌了,所以李芫想从玄宗的话语中揣测一下他对周皓的评价,是否玄宗的标准。 但周皓却摇了摇头,可能一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记得当日的太多情景,只记得玄宗交还他的金牌还有务必将李芫带回来的旨意。 第一百八十五章 标识 于是周皓将实情如实说了出来,可李芫听到却直翻白眼,因为他这话跟没说一样,她希望听到玄宗的只言片语,可周皓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看样子他这人是太老实了,老实得让人皱眉! 所以李芫也无可奈何,但就在三人说着话时,阿史那兰忽然跑了进来,“公子醒来了吗,阿若来了!”原来阿若休养了几天之后,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为了那帮回纥的老头子,他又不得躺在床上装病,当他听到唐简受伤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 而周皓听到阿若来了,也非常的激动:“阿若,你可是来了!”因为他们两人在集镇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也不知对方的生死如何,直到在马球赛上,阿若识破了唐简的身份,两人这才见面。 所以劫后重逢,主仆自然是分外的兴奋了:“少爷,你这一路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改了其他名字前来吐蕃?”对于周皓的身份阿若一直抱着疑问,也希望周皓能做出一个解释。 但周皓听到也不得不长叹一声:“这个吗,说出来恐怕你们都不会相信?!”说起这个缘由,那就要追溯到当初他和蒙木扎从长安出来之后了。 当时周皓与蒙木扎为了前往吐蕃,不得不跟随出关的商队,但一路上蒙木扎却对这队商队产生了怀疑,是因为他看见商队的货品中有众多的铠甲和兵器,所以蒙木扎忧心忡忡,担心自己和周皓两人上了贼船。 虽然蒙木扎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周皓,但周皓却一笑了之,还安慰蒙木扎不必担心,可这却加重了蒙木扎的疑心,他见周皓不以为然,早晚都会被这帮商队给坑的,要想自己还有活命,那就得抓住证据! 所以从那之后,蒙木扎就紧盯着商队的领队,看他露出什么破绽! 结果在之后的某一天,蒙木扎看见领队在山崖上偷偷地放出信鸽,当看到这一幕,蒙木扎终于证实了这个商队的问题,马上就报告给了周皓:“公子,我早就说过这个领队的有问题,你就是不相信我,现在我就给那证据看!” 只见蒙木扎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了一只信鸽来,那信鸽的足上淌着血,显然是被人给打了下来! “蒙木扎,你,你这个信鸽是从哪里弄来的?!”看到这只信鸽,周皓也愣住了!可蒙木扎才不管这些,就直接将信鸽递给了周皓:“公子,你看看吧,这信鸽腿上有竹筒,一定有什么消息传出去了!” 因为周皓一直不相信蒙木扎的提醒,那今天蒙木扎就要做个见证,看周皓下次还听不听他的话! 哪知当周皓接过竹筒,打开看时却惊呆了,因为这竹筒里面的消息太重要了,虽不似蒙木扎想象得那样,但对周皓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而蒙木扎见到周皓变了脸色也急了:“公子,那倒是说啊,这竹筒里面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只因为他不认得字,所以只能求教于周皓了。 但周皓却战战兢兢道:“让我想想,我们是怎么出关的?!”看到这竹筒里的纸条,周皓恍然回到了出关之时,他记得当时的关隘都被封闭了,所有通往吐蕃的商队都被禁止出关,但有一队商队却能安然出行。 当时商队的领队给出周皓的条件是:只要能送上一副关隘守将喜欢的观音画就可以出行了,而周皓无法寻找就只能临摹了一副,原以为到了守将的手中,却被蒙木扎看到实际是被领队的给收了起来! 所以这个发现让蒙木扎大惑不解,后来他跟踪领队发现他在放信鸽,而这是第二次了;之前的消息并没有让周皓重视,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吃惊了,因为竹筒的字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名字,就说明他一路上都被人跟踪监视着。 而这个发现果然就让周皓坐立不安了,如果他被跟踪监视,那这队商队来历到底是什么,很让人商榷了?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上,吞吐都不是!因此他要找个机会,好好的跟领队谈一谈才对。 此时的行程也距吐蕃不远了,但一路上都是高山沟壑,那领队的却有个行路作画的习惯,就是每到一处高地与河流,他都会用纸笔记下来,而这个习惯也引起了周皓的注意:“大叔,你为什么要在纸上画下这些记号?” 就见领队的在一张上画下了密密麻麻的标记和线条,平常的人可能看不懂,但对于周皓来说,这些标识早就在那位参军师傅那学到了,所以领队的听到也颇为吃惊:“这个你竟然看得懂,那你跟我说说都是些什么地方?!” 他指出纸上的一个标识让周皓辨认,好似故意在考验他一般。 而周皓也自信满满道:“这个小三角吗,就是我们昨天走过的地方那个扁平小丘!虽然平坦,但是它的前方却有一条的小溪,而这条小溪的连接处却是一个大湖泊,可以供的上上百人的饮水,我还记得是昨日遇到的那牧羊人告诉我们的。” “天啊,这个你都能知道!”当听到周皓的一番解释,领队的简直是张目结舌!因为周皓的解说是延伸扩张的,从一点直接扩张到了全面,好像就是他画出的一样。 之后领队的又指出了纸上的几处标识让周皓辨认,而周皓也一一说出了自己的辨识,几乎跟领队的设想一模一样,因此领队的也好奇道:“公子,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会识得地图,敢问你的师傅是谁?” 说着说着领队的就想套出周皓的底细,却被周皓给一笑了之了:“大叔,惭愧啊!这是我年少时向一位参军师傅学的,结果学业无成,而我那师傅也觉得好没面子,就告诫我再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及他的名号了。” “是这样吗?你那学业无成?”尽管周皓说的头头是道,但领队的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学业无成的人,索性将纸笔都塞在了周皓的手中:“公子,我老了,正缺个帮手,不如你来帮我画吧。” “什么,让我来画地图?!”听到领队的决定,周皓简直吃了一惊,心说我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的看重,如果我不能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不能接手的! 因为他看得出这张牛皮纸地图的脉络,跟周蕊儿的四方图都是同一种的画法,所有的标识与提拔都做了详细的解说;而一般的商队不会拿着一张地图边走边画的,商队都会有经年累月的识别路径,而这队商队的行径却与普通的商队大为不同,他们一路上不光制图,还留下了许多的记号。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 所以周皓不妨大胆的猜测,这队前往吐蕃的商队并不是一般的商贾,有可能是玄宗专属的内卫,虽然这都是周皓的推断,但是他从蒙木扎头次截获的信鸽上看到了一个印章标识,这与周泌所属卫队的印章倒有几分相似。 尽管商队的疑点重重,但对周皓主仆的态度一如既往,并从各方面加以照顾。可领队的越是呵护有加,周皓就越提心吊胆,领队的不对他坦明目的,就让他如鲠在喉,如坠云里雾中一样。 现在领队的提出要周皓帮制地图,周皓就觉得是个机会,可以通过制图了解到领队的意图,所以周皓也说道:“大叔,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绘制地图,要想绘制地图的必定是集贤殿中的师傅,又或者是军中博士。 虽然周皓年少时顽劣不改,但参军师傅的话多少还记得一些,要想绘制地图必须要有严谨的态度,一山一河流都不能画错,否者不但让看者走错方向还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周皓不敢造次。 而领队的听到也不禁点头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我并不是要你去做主笔,而是要你从旁帮忙。”原来领队的看出了周皓过目不忘的天赋,所以想要他当做自己的助手,却被周皓给误会了。 但周皓听到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差点都吓死我了!但我们这么边走边画,要到何时才能到吐蕃啊?!” 因为周皓记得李芫说过大风雪的事情,倘若错过了风雪的来临期,那过往的通道都会被大雪覆盖,到时商队找不到方向就会被困死在风雪中。 见周皓担忧,领队的却不以为然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否者大风雪来临后这里的道路全部会被风雪覆盖了!” 原来领队的也知道大风雪的之事,而之后周皓才从领队口中得知,原来他绘制地图就是要赶在大风雪来临之前,要是他们赶不及回去,就只能凭借手中的地图来辨别方向了! 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周皓也倾力而为,可蒙木扎知道后却憋着一肚子的气:“公子,你怎么这么心软啊,多好的机会为什么就不问呢?!”他明明看到周皓和那领队有说有笑的,可这关键的事情就是没去打听,看样子求人还不如求己了。 于是蒙木扎就一直在寻求机会,怎样从领队的口中探听出消息!终于让他等到了晚上,这一次他不能再放过了,于是就趁着月黑之际,潜入了领队的帐篷里,持刀威胁了起来:“老头,你快说去吐蕃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一直监视着我们?!” 看样子他对领队的执念太深了,如果今晚不能得出个所以然来,断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知蒙木扎刚一持刀,就被领队的给抓了个正着:“小子,你半夜不睡觉就跑到我这里来干嘛?!”他觉得蒙木扎平时古古怪怪的,不仅出言不逊,现在连刀都动起来了! 可蒙木扎依然我行我素道:“呸,你假模假样,你以为你可以骗得了公子,就能骗得了我吗!”结果领队的听到也不由得勃然大怒了起来:“你这个小子一派胡言,到底都在说些什么,难道是你家公子指使你来的吗?!” 领队的认为今晚的之事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否者这个大老粗一样的小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跑来持刀威胁! 但蒙木扎听到这话也火了:“什么指使,这是我个人的事情,跟我家公子没有一点的关系,倒是你这个老小子虚情假意的!”说着,蒙木扎一挥刀就朝着领队的砍了过去! 而领队的也不是吃素的,见蒙木扎怀恨而来也只得出手了:“你真是不服管教,如果你家公子管不了你,那就我由来代劳了!”结果他轻轻一伸手,就把蒙木扎手中的刀给夺了过去!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有下人来唤周皓了:“公子,我家老爷有事找你!”“有事,大叔说什么事情了吗?!”见下人的言辞吞吞吐吐的,周皓也觉得事情唐突,但为了探明原因,他还是跟着下人去了。 哪知到了领队那,却见蒙木扎被捆绑在了地上! “大叔,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无缘无故的见到蒙木扎被人捆绑,周皓也吃惊不小! 但领队的却余怒未消:“你去问问他,这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竟然拿着刀子跑到帐篷来威胁我,幸好眼疾手快,否者都成了他的刀下鬼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听到领队的描述,周皓也惊得瞠目结舌,心说蒙木扎终于忍不住了做出了这种傻事,现在要我怎么去跟人解释?! 但丑事已出,还是要跟人通融一下的,所以周皓就和颜悦色道:“大叔,对不起了,是我管教无方,现在我向你赔个礼,求你放过他吧。” 这里周皓在为蒙木扎求情,可那蒙木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暴跳如雷了起来:“公子,不要你为我求情,都是这个老头儿诡计多端,你还要被他给蒙骗了吗!” 蒙木扎本来就对领队的多有抱怨了,现在见周皓亲自为他求情,自然是不服气了! 哪知周皓听到抬手就给了蒙木扎一个巴掌:“你真是不可救药!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去扑风捉影吗,现在反倒好还被人家给抓了个正着!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也不管你了!” 说着,周皓置蒙木扎于不顾,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可领队的见到反而放宽了心:“你看看,就是你太任性了,所以才惹那公子生气了!”“才不是呢,是你太狡猾了,连公子也蒙骗了!”见周皓被气走了,蒙木扎却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尽管蒙木扎有错在先,但领队的还是放过了他:“有许多事情那还是好好想想吧,这一路上都是谁在照顾你们,要不然你们早就被狼给吃了!” 这话领队的说的不假,周皓主仆的确在路上得到了他的不少的照顾,但蒙木扎总是心存芥蒂,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死地而后生 “你说的好听,那你为什么偷放信鸽,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没有看到吗!”岂料无意之下,蒙木扎竟然将自己跟踪领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这一下,领队的被气得火冒三丈,指着蒙木扎就大骂了起来:“你这个小子真是欺人太甚,知不知道这样胡闹会将你家公子弄死的!”他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心机颇重,不仅一味的死钻牛角尖,还连带着将周皓也给拉进去! 所以盛怒之下的领队对蒙木扎就是一顿暴打,他现在要弄清楚蒙木扎还知道他一些什么秘密,否者真的会闯出大祸来! 谁知蒙木扎这个小子软硬不吃,不管你怎么折磨他就是不说,所以领队的也奈何不了,最后只得将蒙木扎关进帐篷里,心说让这个小子反思一下,估计他会老实点的。 但是到了晚上,周皓却偷偷的来了,他首先打晕了看守,然后解开了蒙木扎的绑绳,示意他逃走! 而蒙木扎见到他的举动也感到奇怪:“公子,你这是要跟我一起走吗?!”之前周皓在领队面前没有一点的表示,蒙木扎还以为他放手不管了,谁知周皓晚上却跑来救他。 “是的,我白天不好对领队说起,就是怕引起他的怀疑,现在他不在我们就赶紧走!”原来周皓早就做好了准备,理因是蒙木扎的一系列发现,虽然领队的没有对周皓做出说明,但在周皓的心中也落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而且蒙木扎的被抓就更加加重了周皓的去意,与其受制于他人,还不如自己来去自由,何况马上就要到吐蕃的地界了,他们完全可以独身而去,所以周皓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于是趁着夜色,周皓与蒙木扎跑出了营地,结果领队的夜间查寻,却发现两人都跑了,于是即刻召集了众人前来追赶:“公子,不要跑,快回来!” 也不知道领队的用了什么方法,不论周皓两人跑到哪里,总有办法找到他们,最后将两人逼到了山崖边;“公子,不要跑了,你这样乱跑只能迷失方向的!”见周皓执迷不悟,领队的义正言辞道! 可周皓已经不再相信他了:“大叔,你就不要再追了,就告诉我你们是谁吧!我们无权无势又没背景,犯不着让你们这般穷追不舍!”要是一般的人,跑就跑了,怎么还会惹得整队的商队群起追之? 所以周皓对领队的身份越来越怀疑,他肯定知道自己的一切,又或者是想利用他什么?! 但到了这个时候,领队的还是闭口不答,依然好言相劝道:“年青人,不要再跟我兜圈了,我不会告诉你,否者我会将你给抓回去的!”最后时刻,领队的终于露出自己的面目,并对周皓威胁了起来! 然周皓却不为所惧:“大叔,我不会跟你走的,你们谁也威胁不到我!”他这一路走来,只想早点带回周蕊儿和李芫,要是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是他不愿看到的! 所以说到这,周皓突然向前快跑,并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周皓会来这么一招,但那领队的却眼疾手快,也跟着周皓跳了下去! “疯了,真是疯了,你这小子怎么会跳崖啊!”幸得领队的反应灵敏,才拉住周皓。 但半个身子悬在空中的周皓依然念念不忘道:“大叔,你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否者我还是会跳的!”领队的不过就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只要周皓稍微一用力,就会掉下去的! 结果领队的没辙了,只好叹气道:“驸马,你这不是折煞莫将吗!”临到此刻,领队的终于向周皓吐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哪知周皓听到眼前一热,手也吓得松开了! “你,你怎么称呼我为驸马!”对于领队的称呼,周皓早该料到了,但相处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领队的身份! 之后领队的将周皓带回营地,这才向周皓两人摆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商队的领队,而是陈玄礼部的龙武军中的将官,只因为周皓向玄宗投递了金城公主的密信,所以引起了玄宗的重视。 但吐蕃路途遥远,一时没法查证事实,所以玄宗准许从陈玄礼部的龙武军中抽调人员辅助周皓前往吐蕃,要是周皓一路上有什么异动,可以允许随行将官先斩后奏! 这也是领队的一直都往长安放出信鸽的原因,就是向玄宗报告周皓的动向,他本想到了吐蕃之后再向周皓表明身份,谁想却被蒙木扎给搅乱了,而且领队的对周皓的秉性颇为欣赏,因此一路上都多有照顾,至于为什么要周皓辅助自己制图,是另有原因的。 因为周皓要从吐蕃带出李芫,顺利的话可以免于战事,如果一旦发生激战,那他的所队就要掩护周皓和李芫安然返回,如果全员牺牲,就只能靠自己了,所以领队的才要周皓懂得识别地图,这样就能返回长安。 听完领队的述说,周皓和蒙木扎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原来领队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着想,虽然严苛了些,其实都是好人! 所以周皓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领队的跪倒在了地上:“大叔,对不起,是我年少无知,险些坏了大事!” “驸马,这不能怨你,还是快起来吧!”见周皓跪倒,领队的赶紧将他给扶起来:“不过今后可不能意气用事了,现在已经到了吐蕃的境地,一切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了!” “嗯,大叔,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干傻事了。”经过一夜的洗礼,周皓仿佛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一下成长了起来,因为他就快要见到周蕊儿和李芫等人了,可怎样将她们带出来,心里还是一个未知数? 再到达吐蕃之后,周皓便依照领队的计策,装扮成了商队的成员,后来得知了李芫举办的求亲赛,便以宝鉴堂的身份参与了进来,谁想最后被人给算计,没能夺得胜负。 这就是周皓如何到达吐蕃的经历,当周蕊儿和李芫听到也不禁流下了泪了:“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的苦,我们还以为你变心了,不会再来寻我们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依山观天澜 “怎么可能,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听到周蕊儿和李芫的话,周皓的脸上也露出不悦,心说我费尽了努力却换了你们的臆想,亏你们还说得出口! 虽然满腹牢骚,但周皓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她们都是柔弱的女孩子,身处异地难免有其他的想法,如果换了是他,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周皓既然向她们坦明了自己的来意,那接下来就是要跟李芫商榷好如何离开吐蕃了,但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他还是要去禀告金城公主才行。 于是李芫将周皓和领队的引荐给了自己的母亲金城公主,而金城公主也从女儿的口中得知了周皓的事情。她见女儿说到周皓之时,满脸的倾慕之情,这让做母亲的见到自然就明白了女儿的心事,原来李芫口中所说的那个远道而来的少年,才是她的相思之人。 反观这吐蕃上下满朝的贵族子弟却没有一个入得了李芫的眼的,所以金城公主也很想见见这个周皓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值得自己的女儿为之倾心。 因此金城公主就在宫中设宴款待从长安来的使者,而周皓也做足了准备,他从领队的那里听到了不少有关金城公主的事迹。 金城公主原本是宗室的公主,虽被唐中宗李显收养,但与玄宗的感情却非常的深厚,后来虽然出使吐蕃和亲,但两人之间还是经常的互通书信与礼物。当玄宗得知金城公主在吐蕃的危机后,特意派了自己的亲随精锐前来,就是要稳定金城公主的地位,解决她的后顾之忧。 于是在宴席上,周皓和领队的向金城公主表明了玄宗的意思,好让她放宽心迹。可是金城公主听到却流泪了:“没想到皇兄还记得我,我原以为长安的人早就忘了我这个孤苦的人,想不到他还派了人来。” 一说到这里,金城公主就哽咽不止,而李芫见到就赶紧的劝慰道:“母亲,不要伤心了,我早就说过皇帝舅舅不会忘记我们的,现在您相信了吧!” 其实这话李芫也不知说了多少次,可是金城公主一听到就会伤心落泪,因为大唐的势力鞭长莫及,也根本不可能深入吐蕃的腹地,而现在玄宗真的做到了,还真的派了人来! 可是当金城公主询问他们的人数时,却有些傻眼了:因为领队的告诉她,玄宗只派了一队轻骑三十人而已。 结果金城公主听到这个人数立刻就变了脸色:“胡闹,就三十人,如何能改变时局?!”原以为玄宗会派出大队的人马前来帮忙,谁想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未免让金城公主感到失望。 见金城公主不悦,领队的就慌忙解释道:“公主殿下,这都是圣上的意思,他还向殿下投递了书信,以解殿下心中的困惑。”原来玄宗早就料到金城公主的不满,但为了安抚她,就写上了一封书信。 但是当金城公主看到书信,却冷笑了起来:“原来皇兄也不过如此,我一个女人就是这些家国情怀的借口!说什么要我好好的待在吐蕃,可是我每一天无不在这里度日如年,时时面对着那些芒背冷箭的暗算!” 说到这里,金城公主的脸上也露出了悲凉之色:“我指望着你们,就想为芫儿谋个好出路,可你们就这点人,不要说带走芫儿,恐怕连城门口都难以出去!” 虽然金城公主说的都是气话,难免让人刺耳,但周皓却反驳了起来:“公主殿下,请你听我一言!兵不在多,将不在勇,我们虽然就区区三十人,但这一路上无不齐心协力、奋勇向前,为的就是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希望!如果公主殿下相信我,那就请将李芫公主托付给我吧!” “托付给你!”听到周皓这番话,金城公主感到眼前一阵错愕,没想到这个稚嫩、青涩的少年竟然说出了这么一通的豪言壮语,这倒是与玄宗年少时的情景有些相似! 之后金城公主又问了周皓一些家世与学业等等,当听完了周皓的介绍,金城公主这才颔首微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了解了皇兄的心意了,他之所以将你派到我这里来,就是因为皇兄欣赏你,因为你的秉性与风范颇像年少时的他。” “什么,不可能吧?!”听到金城公主这么说,周皓也羞得满脸通红:“我怎么可能像啊,我连圣上的面都未曾见到!”现在想起那日在兴庆宫中的情景,周皓就十分的后悔,那日别说见玄宗了,不仅面见不到,连自己画得怎样也不知晓?! 所以金城公主的话让周皓万分的尴尬,但金城公主见到却‘噗呲’的笑了:“看不出你这小子还这样的腼腆,如果是皇兄看重的人,那我就信你这回吧!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一国的公主,你能担当吗?!” 说到最后,金城公主的话锋一转,似乎再逼着周皓发誓,结果李芫听到就连忙的上前解围道:“母亲,你这叫什么话啊,不要说的这么重吗!周皓千里迢迢跑来,他已经是很努力的了!” 李芫想为周皓解围,但金城公主却不屑一顾道:“芫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千里迢迢跑来,光有一股蛮力还是不够的,我要的是一个人毅力与才智,如果他缺一不可,我是不会让你跟着他走的!” 金城公主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就是在于考验周皓的决心,如果他不敢接受,就说明他根本不具备接走李芫的能力! 而周皓听到金城公主的话,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公主殿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可以举天发誓,以性命为担保,一定会安然的带出公主的!” 但金城公主听到却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这个屡战屡败的手下吗?你做什么事情都不成功,都急功近利,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金城公主从李芫那里听到一些有关周皓过关,和来到吐蕃求亲赛的事情。尽管周皓十分的努力,但结果却是一事无成,因此这些失败就成了金城公主心中一个不好的事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嫌弃 听到金城公主的话,周皓也不由得垂下了头:“公主殿下,周皓无能,未能完成殿下托付与我事情,但我现在可以保证,这一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人人都有个美好的希望,但时局瞬息骤变,谁又能意料到将来的变化?面对金城公主的质疑,周皓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能提出口头的保证。 但金城公主听到却勃然大怒起来:“我不要你的什么保证,我将女儿交付在你的手上,你却给出轻轻松松的这么一句话,当我女儿是什么?!” 原来金城公主根本就不相信周皓的说辞,他一个毛头小子没有任何的阅历,也没有深厚的家世,谈何去保护李芫,所以周皓一开口金城公主就发怒了! “公主殿下,听我说!”见金城公主动怒,周皓也只得申辩道,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顺手就将腰间的匕首给拔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见周皓拔出匕首,金城公主也叫了起来!哪知周皓不语,反手就将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掌划去! “周皓,你这是要干嘛啊!”见周皓拿着匕首划向刚刚愈合的手掌,李芫也急了,她想跑过来抢救,怎奈周皓动作太快,一道血痕顿时就显了出来! “你真是个傻子,母后不过是问你两句,你就谎成这样吗?!”见周皓自残,李芫匆忙扯下手帕给他扎上,但周皓还是不忘了对金城公主保证道:“殿下,我现在歃血为誓,如果我不能带出公主,就如此景!” “荒唐,我要你歃血为誓干嘛,你要是死了如何保护我的女儿!”见周皓意气用事,金城公主也不由得斥责道,虽然口上无情,但她的心里还是被他的真情给感染了。 尽管周皓不能给李芫带来任何的保障,但是他刚才的作为也足以证明这个人是光明磊落的,将李芫交与他的手中总比那些吐蕃的纨绔子弟要好的多了,因此金城公主还是答应了周皓的请求。 得到金城公主的准许,周皓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必须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能带出李芫! 但李芫自从逃婚之后,就被各大贵族给看紧了,虽然她弄出了一个求亲赛来转移大家的视野,可李芫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所以周皓从皇宫出来之后,就开始商讨对策了。 “周皓,你不用担心的!”见周皓双眉紧锁,李芫就开解道:“其实我的处境我早就想好了,所以我才让蕊儿跟我演出了一场戏,现在你这个主角回来了,那我们自然要继续演下去了!” “演戏,演什么戏?!”听到李芫的话,周皓也倍感困惑,因为他不知道李芫在说些什么,还有什么演戏之类的事情,于是李芫就将求亲赛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周皓听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芫为了等他回来,不得不用计回绝吐蕃贵族的求亲,可是这会回纥的使者也搅了进来,李芫推脱不得,就只能将错就错让周蕊儿顶了一个月明公主的称号,让西域诸国去争抢。 本来就是一出戏,谁想周皓出现在了其中,这让李芫左右为难,原以为周皓能赢得头名如至而归了,谁想结果会变成那样?不过庆幸的是恩兰也没有夺得名次,那李芫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既然吐蕃已经将求亲赛公告于天下,那就必须屡行自己的承诺,所以李芫就想兑现与回纥的联姻,假意让周蕊儿跟着回纥的使者前往回纥。而李芫是个主使之人,自然就会去送别,到时她就跟着回纥的使团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计策虽然是好计策,但周皓听到却半信半疑道:“公主你这样能骗过吐蕃的耳目吗?”虽然她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现实中未必行的通? 结果李芫听到也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你就听我一言吗,你不去做,怎么知道行不通呢?!”因为周皓也想不出能带出李芫的理由,而李芫所说的计策也是到目前为止坐言起行的,所以周皓只能点头。 但周蕊儿那里却要费一番唇舌解释,于是周皓来到周蕊儿的住处了,可到了门外,却不知如何提及了。 “哥哥,你站在门口怎么不进来?”只见周皓在门外徘徊,周蕊儿也好奇不已。 “蕊儿,哥哥有些话要跟你说说。”面前的周蕊儿一副纯真无邪的面孔,让周皓到嘴的话又欲言又止,但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见周皓这幅表情,周蕊儿就将他给拉进了房中:“哥哥,你从公主那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蕊儿,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见周蕊儿问起,周皓就将面见金城公主的情况说了出来,最后又提到了李芫的计策。 原以为周蕊儿听到会极力反对,谁知周蕊儿听罢却缓缓道:”哥哥就是为了这个而苦恼吗?”“是啊,我担心蕊儿会不同意!要是你不答应,我就只能另想它法。”因为周蕊儿没有表态,周皓就提着心思。 但周蕊儿听到却微微一笑道:“哥哥,你也太小看蕊儿了,只要是对哥哥好的,蕊儿都会听你的。”只这一句话,就说明了周蕊儿的决心。 而周皓听到也不禁大喜过望:“是真的吗,蕊儿,你答应了!”他原以为周蕊儿还要经过一番好言相劝才能同意,谁想这么快就点头了,简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面对周皓一脸的莫名,周蕊儿却毫不犹豫的拉着他的手道:“哥哥,先不要管那些事情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吧。”之前他的旧伤才愈合不久,现在再添新伤,怎能不让周蕊儿心痛。 “蕊儿,我没事。”见周蕊儿如此认真,周皓也慌了,赶紧将手给抽了回来:“蕊儿,我先走了,改日我再过来。”既然周蕊儿已经点头,那周皓就要找阿若知会一下,但愿回纥那没有什么变化。 可周蕊儿听到却急了:“哥哥,不许走,我们好不容易才能相处一下,哥哥就这么嫌弃我吗?”周蕊儿见周皓一直避着她,难道他已经另有新欢了? “没有,我怎能嫌弃蕊儿?”见到周蕊儿撅起的小嘴,周皓忍不住伸过去亲了一口:“蕊儿是我心肝,我怎能舍你而去,只是哥哥答应了公主的事情,才要禁忌。”原来周皓担心自己与周蕊儿的私会被旁人撞见,而现在又是非常时刻,自然要分外当心了。 第一百九十章 风骤起 可即使周皓非常的小心,还是被人给看到了! 当日有个宫女刚巧路过月明公主的厢房,却在无意间撞见了唐简与月明公主的亲昵画面,这不禁让那个宫女红了脸,匆忙忙而过。 虽然不过就是一眼,但却祸从口出,很快就从那宫女的口中给传播了出去:“哎呀,你们不知道嘛,那个月明公主啊,不是已经成为回纥的王妃了吗?可是我今天怎么见到她和那个马球赛上的汉人在亲热,表情极其的暧昧啊!”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看不出啊,那个月明公主还有这样的能耐,我们还当她是纯情的女孩子,没想到她却是那样的一个人!” “真的啊,我们都看走眼了……”那些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很快就将流言蜚语传播了开去,没过多久就传到了金城公主的耳中,而金城公主闻之也是大发雷霆,立刻就将李芫给叫了去:“芫儿,你都听听最近宫女们都在说些什么!” “母亲,怎么了,那些宫女们都说什么了?!”李芫见母亲脸色铁青,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于是金城公主就将那些宫女的传言都说了出来:“你看看你,真是看走了眼,原以为他钟情于你,没想到却是个薄情假意的人!” 见母亲怒气冲冲,李芫也只得解释道:“母亲,这些都是传言,周皓他费尽了辛苦才来到这里,您因该相信他才是!” 李芫试图说服自己的母亲,可金城公主在盛怒之中,哪里信得了李芫的话:“去,去将那个小子叫来,本宫有话要问他,如果传言属实的话,本宫就一棍子打死他!” “不,不要,母亲!千万不要做出那种事情,那些都是谣言,周皓不是那样的人!”听母亲要问责周皓,李芫立刻就站出来为周皓辩解道。 “你,你看看,真是气死本宫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你还为他辩解,真是气煞我也!”见女儿心向周皓,金城公主自然是火冒三丈了,所以不论李芫怎样的解释,金城公主就是不听!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必须将周皓叫来对证,本来李芫还想缓和母亲的误解,谁想却好心办了坏事,于是金城公主即刻派了两个宫人到周皓的住处去传唤他前来。 那里周皓才从阿若的住处回来,两人刚谈及到李芫如何出关的事要,就见蒙木扎匆匆跑来,急着要周皓回去:“公子,宫里来人了,要你现在进宫去!” “进宫,就现在去?!”见蒙木扎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周皓就跟着宫人来到宫中,哪知一进宫门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周皓见宫中一片肃杀之气,以往笑口常开的宫人们,现在都板着面孔,不拘言笑,特别是金城公主,更是一脸的怒气! “公主殿下,唤周皓前来不知何事?!”见金城公主怒容满面,周皓只得上前战战兢兢地问道。 哪知话才出口,金城公主就发怒了:“这个还要问本宫吗!你都干了什么好事,现在传得宫里人人皆知的!” “我干了什么,小的不知啊?!”当周皓听到,也显得愕然不已,心说我究竟做了什么惹得金城公主如此大火?! 这里周皓一头的雾水,那里金城公主却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不知吗,还是狡辩啊!”说着,金城公主拍案而起,指着周皓就大骂道:“亏本宫还这么相信你,将芫儿托付在你的手中,哪知你却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转头就去与别的女子亲热,真是本宫看错了你!” “公主,小的没有,您真是错怪小的了!”当听到这番话,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导致金城公主动怒的原因就是那些不知从何处得到的强加在他的身上消息了! 这些消息本就空穴来风,而周皓听闻自然是大喊冤枉了:“公主殿下,这些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小的也不是朝三暮四的轻薄之人!” 但金城公主越听越生气:“你敢说不是,想不想要个对证的人啊!” “什么对证的人?小的真的没有啊,公主请相信我啊!”见金城公主越说越激动,周皓也变了脸色,可金城公主哪里肯信,吩咐左右道:“去将那个侍女叫来!”原来为了查证事情的虚实,金城公主可是将那个传言者给揪出来了! 不一会,宫人就将那个宫女带到了堂上,而金城公主就指着周皓说道:“你将昨日所见之事都跟他说说,以免本宫冤枉了好人!” 于是那宫女就冲着周皓上下打量,虽然她的面前是一个翩翩俊公子,但是昨日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是他,就是他!我远远的望见他站在月明公主的厢房外,两人极其的亲热,甚至还亲了嘴!” 当说到这里,宫女不禁满面通红,而金城公主更是怒不可遏;“听见没,我的驸马大人,亏我女儿还心心念念着,你却是那样的一个人!” “不,我没有,殿下请听我说!”见宫女站出来指证,周皓也是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昨日去周蕊儿处被人给撞见了,当时自己还念叨着要多加小心,如果自己承认的话,那金城公主就不会相信他,也不会让他带走李芫了! 因此这个境地周皓极其的难堪,如若承认,那么自己远赴吐蕃就功亏一篑!要是不认,金城公主一定会穷追不舍的! 果然,接下来情景如周皓料想的一样! 金城公主见周皓不承认,自然是火冒三丈了,喝令手下人就将周皓给捆绑了起来:“本宫再问你一声,到底认不认!”说白了,她就是要他的一句老实话,如果他是那种奸邪之人,那女儿也没有必要再托付于他了! 然而周皓并没有承认,因为他不想将周蕊儿牵扯进来,如果自己承认了,那周蕊儿也会受到金城公主的责罚,到时与回纥的和亲就要告吹,所以一动牵百发,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众目睽睽 见周皓抵死不认,金城公主自然是怒火难平了,于是吩咐宫人捆起周皓就是一顿狠打,即使那握拳粗的棍子如雨点般的击打在周皓的身上,但周皓依然大声叫屈! 因为他无路可走,还天真的认为只要能忍过一时,化解金城公主心中的愤懑,就能雨过天晴了! 哪知金城公主在怒头上,就是要周皓的一句真心话,谁知他偏偏就是不说!结果询问了一上午,弄得整个人遍体凝伤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反倒让金城公主无可奈何了。 而李芫听到周皓被母亲叫去,更是惶惶不安,她想向母亲做出解释,却已经被金城公主给禁足了,唯有通过阿史那兰的出入才能得到周皓的消息。 可阿史那兰跑出去许久,也不见消息传回,就在李芫如坐针毡之时,阿史那兰终于回来了,但是也给她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公主不好了,公子被殿下给拿住,正往死里打啊!” “什么,往死里打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李芫记得母亲说过就是找周皓问问,怎么会改变了初衷?! 见李芫不信,阿史那兰就将在堂上看到的情景原原本本的说出了出来,结果李芫听到也吓得脸色大变:“哎呀,这怎么好啊!母亲急着让公子承认,公子肯定会不认的,他这么护着蕊儿,怎么可能将她牵扯进来啊!” 经阿史那兰的描述,李芫已经将堂上的情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怨只怨周皓自己马虎大意,现在惹祸上身,谁也帮不了他! 想到这里,李芫更是急不可待道:“不行,我要出去,如果母亲一直逼迫公子的话,他会死的!”因为李芫了解周皓的秉性,他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个理由就会死撑下去,这样非但不能化解金城公主的误解,还将自己越弄越伤! 见李芫要出去帮周皓,但阿史那兰却劝阻道:“公主,这样出去无济于事,这样只会加重殿下的误解!”因为金城公主本就忌讳李芫来求情,所以才将李芫禁足,而她这个时候跑出去不就歪打正着了。 所以阿史那兰一个劲的摇头,但李芫听到却哭了:“那我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公子枉死吧!”现在阿史那兰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殊不知堂上又起了什么变化? 眼见得李芫为了周皓之事心烦意乱,阿史那兰只能直说道:“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让蕊儿站出来吧,现在唯有她才能澄清一切!” “不行,不能让蕊儿出来,如果拉她出来母亲就会知晓一切了!”李芫知道周皓为了周蕊儿而来的吐蕃,如果让周蕊儿出来澄清,那金城公主就会了解到所有的事情,李芫所做的假象也就完了! 李芫本来还想待在周皓的身边,一旦谎言被揭破,那金城公主势必会将她从周皓的身边拉走,那她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所以这个结局不是李芫原意看到的。 但现在形势危急,再晚一分周皓就有了性命之忧,因此阿史那兰也顾不得许多了,向李芫恳亲道:“公主,不要再犹豫了!蕊儿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我都清楚,要是她知道公子有性命之忧,她也不会独活的!” 阿史那兰的话让李芫猛然想起:周蕊儿之前有因为周皓之事发生过自残的事例,当时她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给拉回来,现在周皓要是出了事,周蕊儿还会就范的! 所以李芫一想到此事就头疼不已,如果按阿史那兰所说的那样,事情只会越变越糟,现在唯有点头答应,于是李芫和阿史那兰匆匆而去。 但金城公主那里已经不耐烦了,光在周皓的身上就已经落下了几十棍子,非但没有将人打醒,还将人逼入了死路! 因为你越打他就越抗拒,跟你赌气一般,这让金城公主也无计可施:“周皓,你给我听着,如果你还不说的话,那我也不会将芫儿让你带回去的!”她现在对他的好感降到了极点,更通过这件事认定周皓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而周皓却有苦说不出,咬牙挺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挺不过去了,最后不得不坦明道:“殿下,冤枉!我没有做过什么,也没有辱没公主的名誉,如果殿下认定我有错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你真是气死本宫了!真是不值得珍惜自己!”原来金城公主还对周皓报以殷切的期望,可现在这个期望却越来越落空了。 就在金城公主束手无策之时,阿史那兰带着周蕊儿来了! 当周蕊儿一见到堂上之景,几乎要摔倒在地!因为她见到周皓被按在地上,周身鲜血淋漓,仿佛从血缸中拎出来一样,而两旁的宫人还拿着染血的棒子继续地捶打着! 此情此景让周蕊儿心如刀绞,不顾一切就冲了过去:“不要再打了,你们会打死他的!”而金城公主见到也站了起来:“周蕊儿,本宫刚巧要唤你来,你就来了!” 这事情真是无独有偶,就在金城公主困惑不解之时,周蕊儿来了!既然周蕊儿来了,那金城公主就有了理由:“周皓,你说没有?那周蕊儿好像跟你很熟一样,你怎么说呢?” 现在在场众目睽睽,谁都见周蕊儿护着周皓,唯有周皓自己还在信口开河,所以周皓听到哑口无言了,他没想到周蕊儿会来,如果她来,他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是周蕊儿才不管这样,她是个敢说敢当的人,面对周皓的生死,她义正言辞道:“殿下,请你放过哥哥吧,他是无辜的!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哥哥也是为了我来到吐蕃的。”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当听到这句话,金城公主感到震惊,整个人也几乎坐了下去:“你们,你们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本宫的!”听到这句话,彻底颠覆金城公主心中的幻想,如果周蕊儿所言不虚,那她就是被周皓给骗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负所望 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区区的小事,谁想竟然会牵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来,也不得不让金城公主刮目相看! 可周皓听到却慌了手脚,并朝着金城公主疾呼道:“殿下,都是周皓的错,请不要怪罪月明公主,她是无辜的!”周皓本以为可以大事化了,但是周蕊儿的出现就预示着纸包不住火了! 果然,金城公主对周皓的话不屑一顾,转而向周蕊儿问道:“本宫问你,像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你是如何喜欢上他的?!”光听周皓的一面之词不顶用,她必须听听周蕊儿说些什么,才好判他一个罪名! 于是,周蕊儿就将自己如何结识周皓,又如何分离再如何来到吐蕃的经过都说了出来!结果金城公主听罢,脸色大变,指着周蕊儿就问了起来:“你们,你们竟然早就认识的!那为什么芫儿还要选择他!” 听完周蕊儿的故事,金城公主恍然如梦,觉得自己被女儿给骗了!李芫回来从未向她提及周皓的事情,只是在最近求亲赛之后才说起!刚开始她还以为周皓就是李芫相中的意中人,谁想会是这么一个情景! 由于事出突然,金城公主慎之又慎,倘若周蕊儿所言属实,那她就必须跟女儿谈一谈了,所以金城公主对左右的宫人道:“你们去将芫儿给我叫来,谁也不许将堂上之事说出,要是谁敢透露出一个字来,本宫就扔她去天葬台!” “是,奴婢们知道了。”听到金城公主的警告,宫人们匆忙下去,可才一开宫门,外面的李芫就闯了进来:“母亲,求求您放了周皓吧,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但金城公主一听到李芫的话就恼了:“芫儿,本宫被你蒙得好苦啊!你放弃了这么多贵族子弟的求亲,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纨绔吗?要让那些贵族们听到岂不要笑掉了大牙!” 面对李芫的求情,金城公主余怒未消,恨只恨李芫少不更事,惹下了这起风流债,所以趁现在没酿成祸端,亦快刀斩乱麻! “你想让本宫放了他也可以,但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祸害女人了,收起他那颗妄想的心,对谁都好!”见李芫对周皓恋恋不舍,金城公主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母亲要怎样才能放了他?!”听金城公主要放了周皓,李芫立刻就喜笑颜开了,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地狱! “像他这样的人只有让他自宫才能让他收敛起性子!” “不,母亲不要!”当话从金城公主口中说出,李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原来母亲要的是这个,但周皓何罪之有,所以李芫万万不能让母亲做出这个决定! 而与李芫同样惊慌的还有周蕊儿,她也没想到金城公主会说出这句话,如果周皓被无辜殃及,那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因此周蕊儿跪倒在金城公主面前祈求道:“公主殿下,都是我不好,要是不是我昨日央求哥哥进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如果公主要降罪,就罚蕊儿吧。” 面对金城公主的震怒,周蕊儿只能苦苦的央求,言辞说得真真切切,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可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虽然李芫和周蕊儿百般哀求,但金城公主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你们给本宫滚开,现在谁也不许为他求情!将这个人给为拖出去,立刻执行!”眼看着两个年青的女孩为周皓求情,金城公主更是怒火中烧! 结果两边的宫人们来提周皓,而周蕊儿和李芫见到都挡在了周皓的身前:“母亲,请你三思,放过他吧!” “不行,你们都给我闪开,否者本宫连你们一块打!”见李芫和周蕊儿如此执着,金城公主更是气得站了起来,她们越是求情,那她就越要杀一儆百! 所以两边的宫人们不由分说的来拉李芫和周蕊儿,而周皓见到自知无望,只能含泪道:“殿下,你要是拿周皓的命那就尽管拿去,只是周皓走了之后请善待蕊儿。”说着,周皓突然翻身站了起来,使劲全力朝着大殿中的梁柱撞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大殿外闯进两个人来,懒腰将周皓给挡了下来:“公子,你真是疯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怎能轻言轻生啊!” 原来闯进大殿的是阿若和领队,他们得到蒙木扎的消息,说周皓被金城公主责打,就匆忙赶了过来,谁知见到的却是这一幕! 而金城公主见到又有人求情,更是大骂不止:“好,今日我们就将话给说开了,去将殿门关了,让本宫好好地审审这个纨绔之弟!”既然有关联的人都到了,那金城公主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首先对着领队,金城公主就是一顿狠批:“你且说说,皇兄是怎么指派这个人的,为什么要他来吐蕃带走芫儿?!”本来金城公主还对周皓报以期望,现在冒出事情,对周皓的好感也丧失殆尽。 但领队的却如实道:“公主殿下,起先臣下也不相信这个小子,甚至圣上还发出了先斩后奏的口谕,如若这小子在路上欺瞒臣下的话,那臣下早就将他给砍了!可是臣下没有,因为臣下相信圣上的眼光,他所选定的人一定不负所望。” 原指望领队的会提供些周皓的不良轶事,可领队的却脱口说出这些话,足以让金城公主深思了:“哼,你说出这些话不过就是为了骗本宫吗!” “臣下不敢,但是周皓却有才干,他之前在兴庆宫的表现,圣上和臣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一路寻来,无怨无悔。”见金城公主误会,领队的又将玄宗给搬了出来,希望公主能看在玄宗的面子上放过周皓。 但金城公主不可能听他一面之词,虽然领队的话让她有所触动,但她仍不忘了向阿若问道:“你有什么话能让他开脱吗?” “有,当然有,只是你不信!” 第一百九十三章 风马牛不相及 其实阿若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见周皓遍体鳞伤,逼的几乎要撞柱,他就恨不得上前将他抢出去!辛辛苦苦来到了吐蕃,好不容易见到的心上人却被人冤枉成这样,要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是难过的。 所以金城公主现在问起,阿若就说了出来:“我要说的这个故事跟他们说的都不同,也许你不相信,但确确实实发生过!首先,在周皓的身上有无数的旧伤,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强加给他的!” “什么,怎么会有此事?!”听到阿若的话,金城公主震惊不已,因为她从未听到李芫说过此事,于是金城公主就追问道:“你说,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现在事态的发展远比金城公主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了,而且她也没料到李芫也卷入了其中!这里阿若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见金城公主急于寻求真相,就将所有憋在肚子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从周皓如何结识李芫,李芫又如何刁难周皓,最后两人又如何结盟统统都说了出来! 这一下,这些事情无疑于一颗重磅的炸弹在金城公主的头上炸开了:“原来是这样,芫儿你真是好糊涂啊!” 原来,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是李芫的一厢情愿,如果不是她的惹事,就不会将周皓牵扯进来,也不会引出了之后的这些事情,总之就是一段孽缘,比起那些吐蕃贵族们求亲还要难堪! 所以金城公主听罢浑身发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她之前还以为是周皓一人之错,现在看来都是李芫之过,但她人都打了,还险些让周皓自裁,现在倒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结果气火攻心,金城公主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给喷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也栽倒了下去!这让大殿里的人们见到无不慌作一团,如果金城公主因为此事有个意外的话,那这大殿里人都脱不了干系! 经过宫人们的一番抢救,金城公主方才缓缓地醒来,但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李芫泪眼婆娑的跪在她的面前:“母亲,芫儿知道错了,芫儿宁愿受罚,但请您放过周皓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李芫还是不忘了为周皓求情,这让金城公主见到也不得不叹息道:“算了,女大不中留了,将周皓叫到这里来吧,本宫有话要对他说。” 于是宫人将周皓搀扶到金城公主的面前,而此时的周皓几近脱力,整个背部和腿部都被棍子打得血肉模糊,别说站起来了,连趴都趴不了!但为了公主殿下,周皓不得不忍痛跪倒在地:“殿下,周皓知错了,求您不要再怪罪公主了。” 见周皓气息微弱,但此时此刻仍忘不了为李芫求情,所以金城公主也为之感动:“孩子,都是本宫大意了,害你无辜被打,你不会怨恨本宫吧?!”说实话,现在金城公主的心中五味杂陈,甚至认为自己的女儿配不上周皓。 但周皓并没有半点的怨言,相反还对金城公主宽慰道:“殿下,孰能无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与其藏着掩着,还不如说出来的好。” 本来他与李芫的旧事无意捅破,谁想却被阿若给说了出来,现在天下皆知,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藏着的了。 见周皓心胸豁达,金城公主却内疚不已,于是她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李芫和周皓:“芫儿,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尽管李芫跟周皓有缘无份,但金城公主憋在心中的事情不得不说。 “母亲,您就不要生气了,芫儿今后什么都听您的。”李芫以为母亲是一时之气,只要自己承认错误就不会有事了,谁想金城公主却摇头了:“芫儿,你太任性了,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母亲怎能放心?” 通过这些事情,金城公主可以看出自己女儿的作为,倘若没有周皓的搭救和帮助,她早就不知道身在哪里了?所以金城公主握住李芫的手道:“芫儿,你兄弟孱弱,要是哪天母亲不在你的身边,你们姐弟俩如何独活?” “母亲,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忽然之间,金城公主对李芫说出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也让李芫吃了一惊! 见李芫不解,金城公主就安慰道:“瞧瞧,你就是这么慌慌张张的,母亲我不还好好的在这吗!倒是你因该关心一下你的兄弟,他才是你的保护伞,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母亲,芫儿知道了。”听到金城公主的教诲,李芫连连地点头。 但金城公主又指着周皓道:“本宫错怪了你,就让芫儿拿些伤药为你敷上吧。”言下之意就是让李芫替自己给周皓赔不是。 而李芫听到自然是高兴了:“母亲,那我就去去就来,我会将药房最好的伤药都拿来的!”说着,李芫一路小跑出了大殿。 见李芫步出了大殿,金城公主这才正襟安坐:“周皓,刚才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吗?!”说起之前之事,金城公主一直耿耿于怀。 可周皓却面色坦然:“殿下,周皓没有做错什么,也无惧殿下的威胁!” “说的好,你无惧威胁,你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却为了两个女子陷入危险之中,你觉得那还能活吗?!” 周皓虽然回答得坦荡荡,但却被金城公主的这句话给击得一败涂地!因为她说的没错,周皓可以无惧任何事情,但唯一担心就是周蕊儿和李芫两人,所以金城公主的话可谓一针见血,击到了他的软肋。 见周皓哑口无言,金城公主却继续耿耿而谈:“你是个聪明人,因该知道本宫的话,芫儿自小养在宫中,什么都宠着她,本宫担心她到了外面不知深浅。” 听到这话,周皓猛然答道:“殿下大可放心,周皓一定不辱使命的!”可金城公主听到却勃然大怒起来:“放肆,本宫的话还没说完,谁要你插嘴了!” “是,殿下,周皓知错了!”见金城公主突然发怒,周皓也赶紧闭了口,就听到金城公主叹息道:“本宫没想到皇兄会选了你这么一个小子,可是本宫已经时日不多了,恐怕看不到你与李芫儿的好事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障碍 “殿下,您为什么这样说?!”听到金城公主的话,周皓吃惊不小! 但金城公主依然道:“因为本宫顽疾已久,恐怕拖不了时日了,所以对你盘根问底,就是希望你能对芫儿好,少了本宫的一些担忧。” “但是殿下你现在健在,怎么说身体不好呢?!”对于金城公主的解说,周皓可是一头的雾水。 可金城公主听到却摇头道:“我那不过是回光返照,本宫已经被人下毒许久了,要不是我日日服药,恐怕早就见不到李芫儿了。” 听闻有人对金城公主下毒,周皓更是面露惊惧:“公主殿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对您下的毒!” “这个就多了去了,自从本宫嫁到吐蕃来,就有无数的小人蠢蠢欲动,他们无时不刻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虽然躲得过一时,但永远躲不过那些人的暗箭!”说起下毒,金城公主不禁剧烈地咳嗽起来。 “本宫之前一直很仔细的,但想不到他们在本宫的洗漱水中以及脂粉盒中都加了慢性的毒药,这种毒药让你察觉不到,经年累月后,一旦触及了什么它就会显现出来了!”说到这里,金城公主的眼中满是惧色。 “它会无缘无故的遍体生痛,也会毫无征兆的耳鼻流血,甚至看不见东西。”说起这些症状,金城公主的脸上显出了极度的痛苦。 “那为什么殿下不医治,即使没有良医也可以回报给圣上啊!”听到金城公主的述说,周皓也倍感不解,明明她是高人一等的公主,为什么还会被旁人下毒,没有良医来为她医治? 看到周皓的不解,金城公主却长叹了一声:“本宫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天高皇帝远,皇兄又怎能管得住那些小人?何况他们本来就要本宫的命,如果本宫的病一下子就好了,那他们就认为本宫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 “此话怎讲?!”听到这句,周皓顿感不妙起来:“难道殿下是刻意的吗?!” 结果金城公主点头道:“是的,本宫知道他们下毒,所以每日的药就减量一半,即使不好也能暂时延缓性命,可是经年累月毒素淤积于体内,早晚都会爆发的。” “这,这不可能的,公主殿下您不是现在还好好的吗?!”面对金城公主的述说,周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但金城公主却举起手臂道:“本宫给你看看吧。”说话间,金城公主突然咬向自己的手腕,只见腕间流下的却是与常人不一样的暗棕色的血液。 “天呀,殿下中毒之深!”当看到这一幕,周皓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那公主知道吗?!” 听周皓首先提到了李芫,金城公主就摇头道:“你保证不能让芫儿知道,否者她不会跟着你离开的!” “殿下,周皓领命!”听到这句,周皓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起来! 可金城公主却毅然决然的打断了他的哭泣:“不许哭,本宫还没走,你哭什么!拿出你之前在大殿上的决心来,好好听本宫说!” 临到现在,这才是金城公主的本色和真心话:“本宫在吐蕃诞下了一位公主和一位王子,那些后妃们视本宫于眼中钉,所以芫儿也是她们眼中的障碍,而本宫要保住王子之位,就必须送走芫儿。”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里,周皓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殿下责罚周皓,就是要看周皓的真心吗?!” “不光是你的真心,还有你对芫儿的情谊,可是本宫错了,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怎能再将芫儿托付给你?”虽然周皓顿悟了,但通过这些事情之后,金城公主也觉得所托非人。 所以为了得到金城公主的谅解,周皓也不得不恳求道:“殿下,周皓知错了,从今往后一定会善待公主,请殿下相信我吧!” 周皓知道自己罪行累累,不可救药,但能说出这句的,也只有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叹。 而金城公主听罢也为之动容:“孩子,你起来吧!其实本宫已经原谅你了,做错的是本宫,但愿你日后不要怨恨于本宫。”其实金城公主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只是周边的环境恶劣,她也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清醒。 但此刻,李芫已经拿药回来,见母亲原谅了周皓,也高兴道:“既然母亲不追究你了,那我就扶你回去吧!”周皓浑身带伤,要不是凭借着一颗坚强的意志,恐怕他早就倒了。 所以强弩之末后的周皓被李芫送回了住处,之后一连几天里周皓都是沉昏不醒,直到药劲过后,他才恢复过来;但即使是昏迷之中,他满脑子里都是金城公主的嘱托:‘一定要善待芫儿,一定要将她送到圣上那去!’ 结果每想到这句,周皓都会从梦中惊醒过来,可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周蕊儿趴在自己的枕旁:“哥哥,你醒了,是不是伤处很疼啊?!”她见他双眉深锁,甚至在梦中都疾呼不停! 虽然周皓以往也受过棒伤,但这样的情况却是周蕊儿从未见过的,难道是那些宫人们下手太重了? 见周蕊儿为自己担忧,周皓也只得安慰道:“蕊儿,哥哥没事的,是你多心了,不过我睡了几天了,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现在周皓来不及关心自己的伤势,时局才是他关切的重点。 于是周蕊儿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无外乎就是李芫与回纥使者之间的交涉。自从周皓被打伤之后,李芫就缓和了与回纥使者的接触,想尽一切办法拖着,等周皓伤势恢复了之后再说。 可周皓听到却皱眉了:“不行,不能这么拖着,你去跟公主说说,说要跟回纥的使者谈谈,尽快定下两家的亲事! “哥哥,你怎么这么急啊!”头一次听到周皓说出这话,怎能不让周蕊儿疑心:“哥哥急着吐蕃与回纥的亲事,是不是认为蕊儿在公主面前碍眼了?” 周蕊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天她见金城公主将周皓和李芫都叫进了内室,不知都说了些什么?虽然事后周皓平安得出,但那次之后,周蕊儿就留下了一个心结,认为周皓转向了李芫,而她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障碍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所剩无几 所以周皓提起吐蕃与回纥的和亲之事,周蕊儿马上就提出了异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李芫公主,所以才对蕊儿说出这事?!” “蕊儿,你别误会了,哥哥怎么可能去喜欢公主呢?!”听到周蕊儿的话,周皓的脸上也是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虽然他不知道周蕊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自己绝对不会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但周蕊儿却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也试图相信哥哥这个说法,但是我亲眼见到哥哥和公主都被殿下给叫进了内室,现在哥哥又巴不得将我给送出和亲!如果哥哥还爱蕊儿,干嘛这么的积极呢?!” 原来周蕊儿误会了周皓的本意,当周皓听到周蕊儿的不满时,也急着申辩起来:“蕊儿,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那样,那哥哥为什么会提到吐蕃与回纥的和亲呢?”这本不是周皓份内之事,也难怪周蕊儿会紧追不舍。 结果周皓听到也哑口无言,因为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金城公主与他之间谈的都是密约,他也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给周蕊儿,所以对于周蕊儿的疑问,周皓只能缄默。 但这种无语就加深了周蕊儿对他的误解:“哥哥怎么不说了,难道我的猜测都是真的吗?!”周蕊儿一直希望他能说个不字,可周皓却迟迟都不点头,让人恨也不是疼也不是! 正在这时,李芫来了:“周皓,你醒来了!”她一见到坐起的周皓,整个人就身不由己的跑了过去:“我真是担心死你了!”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蕊儿给打住了:“公主,请你自重,你是有婚约的人。” 一夕之间,周蕊儿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也对李芫产生了莫名的刺痛:“蕊儿,你怎么了?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你现在怎么用这种口气来跟我说话?!” 李芫觉得周蕊儿的态度转变,一定是从周皓那听到了什么,于是她就剑指周皓道:“周皓,明人不做暗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还要挑拨我和蕊儿的关系呢?!” “不是的,公主你误会了!”原本就是一句无心之语,谁想被这两个女孩子给绕来绕去,彻底的变了样,所以周皓听到也倍感委屈:“我说你们都不要争论了好不好,我现在有要紧的话要对你们说。” 见周皓一脸的委屈,李芫也受住了心中的怒气,改言道:“好吧,看在你往日的情分上,我权且不追究你,但要是蕊儿不高兴,我也一定会管下去的!” 结果周皓听到也只能长叹一声:“好吧,随你们怎么想吧,但是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将吐蕃与回纥的亲事定下,不能再拖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连周皓在昏睡时都想着此事,他想他昏迷这几日吐蕃和回纥肯定会将和亲之事给搁置的! 果然,当他醒来之后,从李芫口中得知的还是那些老话,就是吐蕃和回纥的和亲之事没有一点的进展,好像又回到了原点,这让周皓听到也不由得怒发冲冠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家还在这里争论不休,难道个个都不想回去了吗?!” 因为这事情没法不让周皓生气,他吃了这么多的苦,费尽了心思就是要促成吐蕃与回纥两家的和亲,谁想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想到这里,周皓勃然大怒,但他头一次的发火的模样也引起了李芫和周蕊儿的侧目,”哥哥,你怎么了,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对身体不好!”因为周皓的伤才愈合不久,要是怒发冲冠就前功尽弃了。 但周皓余怒未消:“这能不发火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催催这事,为什么一定要等着我醒来才能决断呢?!”往往一个机会就在一刻之间,如果放任不管,就等于白白浪费了付出的心血! 所以周皓的心里怎能不气,但气归气,事情还是要做的,所以周皓又让李芫将形势给说了一遍,以便他重新展开部属。 即使这样,周皓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因为大风雪即将来临了!早前他为了避开大风雪才日夜兼程的赶到吐蕃,但是经过马球赛和棒伤之后,原计划又拖了一些时日,所以周皓才担心,不赶紧和亲的话,就难以离开吐蕃了! 而李芫和周蕊儿都忘了这件事情,两人只想着让周皓好好的调养一下,都错过了和亲的最佳时机,现在周皓重新提及,两人这才如梦初醒! “糟糕,我们都忘记了,要不是哥哥说起来,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了!”听到周皓的解释,周蕊儿真是懊恼不已。 “算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难怪你们都不记得了。”周皓想与其在这里争论下去,还不如及早解决,但愿现在的补救还来得及! 之后周皓很快就联谊上了阿若,而阿若也等待许久了,只因为周皓受伤未醒,他也不好自作主张,现在人都齐了,自然要大干一场! 于是吐蕃与回纥之间的联谊又被提起,回纥方以阿若为主,主动向吐蕃提出亲事,而吐蕃也欣然接受,因为出嫁的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公主,哪有不答应的。 因此两家又重新定下了日期,就是五日之后,月明公主随回纥的使团前往回纥,这样两家的联姻才算告结。 而周皓听到也忙碌了起来,现在所有的准备就只有五日了,在这五日里,他必须协调好所有的事宜,以便他们所有的人都安然出城,特别是李芫,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对! 是夜,周皓来到宫中,向金城公主禀报了自己的计划,当金城公主闻及,也欣然点头道:“不错,此计虽好,但是也马虎不得,一旦一环有误,那你们谁都走不了啦!” 的确,在周皓的计划中有几处都是致命点,但是他不执行又怎能知道?所以面对金城公主的告诫,周皓还是义无反顾道:“殿下,周皓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只有向前。” “好吧,你既以决定,那本宫也会全力帮你的!”见周皓自信满满,金城公主也点头示意,而周皓为了吐蕃与回纥的和亲,可是做足了准备,但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迷雾 就在周皓等人的努力时,有些人却不见得好了,因为这些人不可能看到吐蕃与回纥的联姻。当时唐朝的地域版图上有三个势均力敌的国家称霸于东亚大陆,而这三个国家就是吐蕃、回纥与大唐。 其中又以吐蕃与回纥的版图最大,这两个国家横跨于山脉与平原之上,又占据西域的重要之地,所以大唐一直与吐蕃与回纥交锋不断,其间虽然以和亲、交好缓和了战事,但两国间的摩擦依然断断续续。 现在吐蕃虽然应允了回纥的联姻,但吐蕃的内部却是不赞同的,因为掌权的是一帮好战的吐蕃贵族,他们不可能看到吐蕃与大唐以及回纥的联姻,联姻就意味着和平没有了攻城掠地。可这些人要的就是地盘与城池,万般不会答应联姻的。 所以当赞普发布和亲的日期后,一些贵族马上就站了出来,但之前的求亲赛办得轰轰烈烈的,如果反悔,吐蕃会在道义上受到众人的谴责,因此赞普没有答应这些贵族的请求,和亲的日期依然没变。 见大势所趋,贵族们便押上了赌注,既然马球赛上的计划未能得逞,那联姻也不能正常的举行下去! 于是贵族们找到恩兰,要他屡行未完的任务:“恩兰,你在马球赛上的表现真是令我们大失所望,如果你还想站在我们这边,就必须做完你的事情!” 贵族们说着,扔给了恩兰一个木牌和一把匕首:“去将那个人杀掉,那吐蕃与回纥的联姻就完了。” “怎么,你们要除去那个人!”当看到执行牌,恩兰也变了颜色:“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是除掉他势必会引起回纥的不满,接下来的你们因该清楚了吧!”面对贵族们的滥杀,恩兰试图说服他们去面对之后的局面。 可是贵族们却自信道:“恩兰,你害怕了吗?没想到手握重兵的恩兰大将军还会怕这个冒名的小子,真是笑话!” “我这不是笑话,我只是提醒你们有必要一定要下手吗?!”面对贵族们嘲讽,恩兰慎重道,因为他与那人无冤无仇,在马球赛上也曾交过手,现在要他突然除去他,心里始终下不了手。 但贵族们却不干了,见恩兰犹豫不决,就在一旁威胁道:“恩兰,当你在马球赛上打出那一杆时,就因该想到这一点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失败,怎么会酿成现在这个局面!而且我们都查过了,那个小子不过是个冒牌货,既然回纥使者失信在先,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原来贵族们早将回纥的底细给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让恩兰去动手,要是有大的麻烦,他们也不会让恩兰去做了。 于是恩兰怀揣着木牌和匕首,守在了回纥使者的必经之道上!之前他从贵族们口中得知那人今夜必从此路上经过,因此他就守在那里。 是夜,果然见一盏灯笼晃晃悠悠的从远处飘至而来!等到了近前,恩兰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个小厮扶着酒醉的阿若!而阿若因为醉酒,不仅是步履蹒跚,连意识都含糊不清:“你,你回去吧,这路我熟悉,你还是回去陪着少爷吧。” 阿若一边说着话,一边摇头晃脑,结果无意间,一口酒反流入口中,‘哇’的一下都吐了出来! “说你不要喝多了,你看看这下可吐了!”那搀扶的小厮见阿若呕吐不止,就急忙连拍背部,经过一番拍打之后,阿若的醉酒也吐得差不多,小厮这才停住了手:“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弄些水来。” 说着,小厮匆忙忙而去,原地就剩下酒醒不久的阿若,而恩兰见到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他蒙上了脸罩,从道旁的树丛中跳了出来! 这里阿若刚刚酒醒,满口还是混沌的酒味就听到背后一阵风声,一把利刃划到了面前!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虽然意识尚未恢复,但习武多年的阿若还是凭借自己的直觉敏捷的躲过了那柄突如而来的利刃! 那刺客见一刺不行,就接连地反扑,似要将他置于死地! 但经过这么一刺,阿若的酒也彻底醒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刺杀我?!”阿若见那刺客身手不凡,虽然刀刀直刺要害,但下手犹豫,才让他得以还手。 那刺客听到阿若的质问反而更加凶狠了:“不要问我是谁,你自己保佑吧。”说着,他刀锋一转,突然将刀划向了阿若的面部!见刀锋转向,阿若慌忙用手去挡,结果那匕首划在了他的手上! “阿若,怎么了?!”此时小厮取水回来,见阿若与一黑衣人缠斗,赶紧过来相助!哪知黑衣人见到扔下阿若转身就跳入了树丛中。 见刺客不见了踪迹,小厮慌忙将阿若扶起,却见他的手上流血,口已经不能言语了;而阿若拉着小厮的手,只说出了:“有刺客。”几个字就直接昏了过去。 结果这一晚上,整个回纥的住处灯火通明,人人都紧张不已!因为王子被刺,回纥的使者认为和亲有变,逐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而周皓也从蒙木扎那听到阿若被刺的消息,深夜急赶了过来:“阿若怎么了,到底是谁来刺杀的?!” 他记得前一刻阿若才从自己的住处出来,原本他们是在商讨吐蕃与回纥和亲的程序,以及周蕊儿和李芫怎样随着回纥的使者出城,说到激动处,李芫就吩咐人端来了一大桌的美食,于是几人就喝开了。 经过马球赛之后,大家都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间,现在放松下来自然是推杯换盏了,结果阿若多喝了几口,最后也不省人事了。 所以周皓就让蒙木扎送阿若回去,谁想在路上发生了这事,让周皓后悔不已:“要是今晚让你留在我这,就不会发生这事了!”现在阿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整个手却肿得像个大萝卜似的。 “有不有知道刺客是谁?到底是什么毒?”看见阿若昏迷不醒,周皓连连向蒙木扎问道,可蒙木扎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刚好是我离开阿若取水之时,刺客就冒了出来!” “这就说明早就有人盯着了。”听到蒙木扎的述说,周皓沉吟道:“算我失算了,怎么没想到这招,要是回纥的王子被刺,对谁会最有利?!” “当然是吐蕃了!”哪知蒙木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了:“肯定是吐蕃贵族干的,你想想马球赛最后的胜者是谁,如果干掉了回纥的求亲者,那月明公主就不能出嫁了。” “是的,的确是这样!”面对蒙木扎的解释,周皓也连连点头:“虽然道理上说的通,可是你并没有证据,也不能指证那些贵族,而且除掉回纥的求亲者对贵族们有什么好处呢?” 说来说去周皓都想不通,那些贵族们犯不着为了除去求亲者而大动干戈,如果回纥的求亲者死去,那就意味着什么?突然间,周皓的脸上一怔,像似看到了什么,惊叫了起来:“快给我备马,我要进宫去!” “公子,你发现了什么了?!”见周皓脸色大变,一定是知道了刺杀的元凶! 可周皓也来不及跟他详说了,只匆匆吩咐道:“你守在这里,要那些回纥的使者不许走漏一点的消息,否者他们都有性命之忧!还有将阿若救活,不能让他死!”说完,周皓匆忙忙而去,只留下了一头雾水中的蒙木扎。 尽管有周皓的吩咐,但蒙木扎依然直跺脚:“公子,你这叫什么话啊,明明知道了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但就在这时,李芫和周蕊儿以及阿史那兰都来了! 因为她们得到蒙木扎的消息,说阿若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所以她们匆匆赶来,就是要问明事情的原委,可是阿若至今未醒,也不得不让三个女孩心烦意乱:“蒙木扎,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说来听听,有不有看见刺客是谁?” 于是蒙木扎又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了周皓的吩咐:“公子好像知道是谁了,已经进宫去了!” “进宫,他进宫干嘛?!”当听到周皓进宫,李芫反而愣住了,她猜想周皓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大事,才急着入宫的!既然是大事,那她也不能置身其外!所以李芫嘱咐了众人几句,也跟着入宫了。 因此阿若这里就剩下了蒙木扎和周蕊儿以及阿史那兰,他们三人见阿若一直未醒,就拿来伤药为阿若敷上,可是当阿史那兰为阿若挽起袖子时,却发现他的手腕上有块动物模样的刺青:“蒙木扎,那知道阿若的这个刺青是从哪里来的吗?” 但蒙木扎却摇头道:“不知道,我以前也看到过,当时问他为什么会纹这个刺青,他摇头说不知道,只说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哪知阿史那兰听到却流泪了:“我知道这个刺青是什么,因为当年纹这个刺青时,我就在旁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姐 现在整个回纥使团都为了阿若被刺之事人心惶惶,但是谁也没想到阿史那兰竟然跟阿若熟识! 所以此事让周蕊儿和蒙木扎得知也是瞠目结舌:“姐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早就认识了吗?!”周蕊儿记得很久之前阿史那兰与阿若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也是在集镇时的事情了。 之后,阿史那兰一直跟在李芫的身边,也极少跟阿若有过接触,所以阿史那兰现在表现,立刻就引起了周蕊儿的注意! 见周蕊儿和蒙木扎两人的惊愕状,阿史那兰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相信,但这的确是我的故事,还要从十几年前说起。”阿史那兰说着,眼前恍然回到了十年前。 “当时我的家乡在回纥,我的父母都是回纥铁勒诸部的王子和王妃,我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弟弟,本来我们一家人和睦又辛福的生活着,但是有一天,皇宫内突然闯入了刺客,他们刺伤了我父亲扬长而去!而母亲查看了父亲的伤处后,说只有取得天山上的雪莲才能救治父亲。” 说到这里,阿史那兰不禁哽咽了起来:“于是我跋山涉水从天山上取得了新鲜的雪莲,原指望能就活父亲,可父亲却在我走后的三天后就与世长辞了,所以母亲悲痛欲绝,欲跟随父亲而去!在她临逝前,特意将我们姐弟叫到跟前,并在弟弟的手腕上纹下了我们部落的族徽。”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那兰姐姐会认识这个刺青!”当听到这个原委,周蕊儿和蒙木扎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姐姐为什么又跟阿若分开了呢?!”虽然阿史那兰的身份有些特殊,但她之后的背景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所以阿史那兰听到也不由得长叹一声:“这就是世事难料啊,母亲走后,在祭奠的当晚,皇宫内起了一场大火,当时我带着弟弟逃命,谁想被火柱给阻断了通道,后来我逃出了皇宫却不见了弟弟,原以为他已经葬身火海了,谁想却在这里见到了他!” 阿史那兰说起离散之事,眼里满是内疚与悔恨,但毕竟血浓于水,姐弟之情重新复燃:“弟弟,我竟然不知道你就在我的面前,可见上天多么眷恋我们,终于让我们姐弟得以重聚了!” 虽然重聚值得庆幸,但是当阿史那兰看到阿若的伤势时,又紧要牙关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刺客动的手,为什么要来刺杀我弟弟!” 见阿史那兰情绪激动,一旁的蒙木扎也慌忙的劝道:“那兰姐姐,先不要激动,我也不知道刺客是谁,你还是先宽宽心,让阿若醒来再说吧。”现在多说无意,只有将人弄醒了,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于是三人将带来的伤药与阿若敷上,可是敷上伤药的阿若非但没有醒来,伤势似乎还有发展的迹象!就见阿若的手腕和手臂都呈青紫色,伤口也泛出了鱼腥的味道。 “不行,我们带来的药没有疗效,反而加进了伤势的扩散!”看到这个情景,周蕊儿也皱眉了,心道难道是自己带来的伤药与阿若的伤势产生了相克! 所以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周蕊儿赶紧停止了敷药,将原来敷上的伤药全部换下,再换上新鲜的盐水来清洗伤口。 而阿史那兰却从荷包里面拿出了几朵干枯的花蕊,放在小石臼里来回捶打! “姐姐,你这个花蕊是什么,有什么功效吗?”见阿史那兰忙着捶打花蕊,周蕊儿也感到好奇! 可阿史那兰却对她介绍道:“我这个捶打的就是天山雪莲,当年我采摘的雪莲花没有用于父亲,实属遗憾,现在我将它用在阿若的身上,一定会大显功效的!” 原来这些干枯的大花蕊就是阿史那兰辛苦采来的天山雪莲,天山雪莲具有止血消肿、清热解毒的功效,结果周蕊儿见到也不禁喜出望外:“那姐姐就赶紧给他试试吧!”之前的药效相克,周蕊儿也只有用上这奇特的雪莲花了。 还好这天山雪莲名不虚传,给阿若外敷内服之后,他的伤势也也有了变化,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当阿若醒来,看见周蕊儿和蒙木扎几人围着自己,吓得自己一惊一乍的! 但周蕊儿见阿若醒来却破泣为笑道:“阿若,今天有好事啊,你可知你还有位姐姐?!” “姐姐,我何来的姐姐?!”听到这话,阿若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从小就是孤身一人,被少爷从奴隶市场买来之后就成为了他的书童,何来的姐姐?” 对于周蕊儿的提醒,阿若表现得一无所知,因为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姐姐的半点印象,所知的都是在奴隶市场之后的记忆。 结果阿史那兰听到却哭了,并朝着阿若唱出了一句回纥歌谣:“阿萨那里萨那啊……”这句歌谣空灵生动,仿若天籁之声,是周蕊儿从未听到过的! 可阿若听到却傻傻的看着,嘴里也哼出了阿史那兰所唱的那句歌谣:“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句歌谣?我怎么觉得好熟悉?” “弟弟,你难道都忘记了吗?这首歌谣是母亲每日为你唱的摇篮曲,虽然母亲过世了,但是姐姐却学会了。” “姐姐,你是谁的姐姐,还有母亲,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记得了?!”听到阿史那兰的话,阿若仿若当头喝棒一般,忽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但阿史那兰却紧追不舍道:“那是因为十年前,当时的回纥皇宫里面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们姐弟因为大火而失散,事后姐姐找遍了整个皇宫都不见你的踪迹,后来姐姐被歹人赶出了皇宫,也流落在了异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当听到阿史那兰的话,阿若也变了脸色,甚至不相信她的说辞:“你说你是我的姐姐,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一点的印象呢?” 虽然阿若与阿史那兰有过几次的接触,也报以好感,但论起姐弟情来,实在是太牵强了! 见阿若不承认,阿史那兰却拉起了他的手腕说道:“阿若,尽管你想不起来,但是你的手腕上有母亲为你纹上的族徽,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族徽,我手腕上的这个刺青是族徽吗?!”听阿史那兰说是族徽,阿若也感到震惊!因为他记得小时候奴隶主为了防止他逃跑就对他说手腕上有奴隶的刺青,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抓你回来! 当时他还为了这个刺青异常的懊恼,甚至都想用小刀割去,幸好有旁人看到才没有酿成大祸,所以现在听说这个刺青,阿若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幕后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刺青是族徽,要是我当年知道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想起当年的往事,阿若的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一丝一毫的踪迹都没有。 面对阿若的疑问,阿史那兰只能握着他的手安慰道:“阿若,不要想这么多了,安心养病吧,也许不久之后你就会忆起以往的一切的。” 因为阿史那兰也在想,现在跟阿若全部道出当年的事情,也许他会接受不了,与其急功近利,还不如用时间去慢慢还原他的记忆。 “是啊,那兰姐姐说的是,现在你们姐弟团聚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起小时候的事情,而且我看你们的面相还是挺相像的。” 听到阿史那兰的劝慰,周蕊儿也非常的赞同,虽然她对她们姐弟的事情将信将疑,但还是为他们的团聚而高兴。 现在阿若已醒,身体也安然无恙了,因此周蕊儿就有了去意,因为她听说周皓与李芫都去了皇宫,那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所以周蕊儿将阿若安顿好之后,也前往了皇宫。而此时的吐蕃皇宫也是戒备森严,因为回纥王子遇刺之事,赞普颇为震怒,虽然对刺客之事大发雷霆,但是同样也为了后续的事情而愁眉不展! 此事关系重大,如果抓不到刺客,或者是回纥王子遇害,吐蕃都会粘上主导的干系,因此赞普才会忧心忡忡。 而周皓之所以进宫,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后续的发展,如果回纥的王子死去,对谁最有利,对谁又最不利,全部都包涵在了其间,所以他要跟金城公主谈谈,以防不测! “周皓,你来宫中是为了何事?!”见周皓匆匆而来,金城公主也大惑不解,而周皓却直言道:“殿下,是回纥王子遇刺之事!昨夜,回纥王子从我住处回去的路上遇到刺客的袭击,所以我认为吐蕃与回纥的和亲有变,还望殿下警觉!” “这个事情本宫已经知晓了,现在赞普正在四处捉拿刺客,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听到周皓的来意,金城公主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可是周皓却摇头道:“殿下,没有用的!你想想刺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刺杀回纥的王子,那一定是有目的和把握的,即便赞普去抓可能也是不了了之!” “那你说怎么办?!”听到周皓的话,金城公主也感到有些气愤,但周皓却说道:“我们因该将此事摊开来看,殿下你看看回纥的王子被刺杀后对谁最有利?!” 当听到这句话,金城公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你也想到了!”其实金城公主早就关注回纥王子被刺之事了,但她没想到但是周皓这么快就来找她了! “没错,周皓虽然无能,但是这关系到公主的出城,所以我不得不防!” 既然金城公主已经知晓,那周皓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刺客就是吐蕃贵族!因为赞普不可能派出刺客,回纥也没有必要对王子下手,而我也没有任何的背景,所以只要回纥王子死去,那吐蕃与回纥就不能再联姻,就可能引发两国的战事!” “原来,你都知道!”当听到这番话,金城公主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圈薄汗:“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看得如此的透彻!”之前金城公主只知道周皓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现在看来他的确见解不同! “那殿下知道该怎么办了吗?!”见金城公主不说,周皓也急了起来! “本宫已经让芫儿带着伤药去了,如果老天眷顾,兴许还能救回王子的性命!如若不能,我们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这里周皓与金城公主正说着,李芫却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周皓,你发现什么了,快告诉我!” “芫儿,你毛毛躁躁的跑来干嘛?!”见李芫无故闯入,金城公主也生气了! 可李芫却朝着金城公主告饶道:“母亲,是因为我一时紧张所以就跑来了,而且我不知道结果也会不安心的!” “算了,你是个憋不住的孩子,这事早晚都会让你知道的!”见李芫一脸的焦急样,金城公主也只能叹气道:“周皓,趁芫儿在这里,将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 “殿下,周皓遵命!”于是周皓又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而李芫听到也连连点头道:“怪不得马球赛上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 李芫说出这话,是有真凭实据的!之前在马球赛上,骑手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与伤害,都与吐蕃的贵族们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周皓道出刺杀的始末,李芫很快就联想到了马球赛! “周皓,可不可以这样说:之前的马球赛上贵族们并没有如愿,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们就对胜者下手了!” “公主你猜的也不错!”听到李芫的分析,周皓也不住地点头:“我记得马球赛上,先是王子出事,之后是我与坐骑出事,最后成绩却归为了回纥,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是啊,本来大家都认为你和恩兰可以夺冠,但是最后你却退出了,白给回纥捡了一个便宜,自然惹起大家不高兴了,要是换了我也许都会干这事!” “芫儿,不许胡说!”听到李芫胡言乱语,金城公主立刻斥责了起来! 但李芫却不服道:“母亲,你也是个明白人,你因该知道连我都知道都道理,难道刺客不知道嘛?!” 结果金城公主听到也无语了:“你,你真是气死本宫了!”一时之间,金城公主也不知说什么话好了! “殿下,公主也是实话实说吧!即使知道这些人的用心,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这些人本就不怕,也知道赞普奈何不了他们,所以才肆无忌惮!” “周皓,你就直说吧,不要绕弯子了!”听周皓说来说去,李芫已经显得迫不及待了! 而金城公主也沉吟道:“周皓,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将你的主意说出来吧!” 于是周皓就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殿下,刺客虽然刺杀了回纥的王子,但是伤情他并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要保守真相,他们也奈何不了!当然这期间,我们要保护好整个回纥使团的安全,不能再发生另一次的刺杀了……” 原来,这才是周皓的全部想法,因为阿若的被刺,他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只要能保住王子的性命,那么联姻就继续存在,原计划就照就而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迎亲 结果金城公主听到也非常的赞同:“你的计划可行,只要王子的伤势不透露出去,那些贵族们也能奈我何?” 可就在这会,周蕊儿急匆匆地赶来了:“公主殿下、哥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阿若醒来了,还有他的身份可能真的是回纥的王子!” “什么,这都是真的吗?!”当听到周蕊儿的话,众人都震惊不已!特别是周皓,压根都没想到阿若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当他听完周蕊儿的叙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回纥的准王子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如果阿若是回纥的王子,那周皓手上的胜劵就又多了一分!于是他马上向金城公主请辞道:“殿下,我要去王子那看看,也许我的计划又有变动了!” “那你去吧,路上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你才恢复不久。”见周皓为了王子之事一直马不停蹄,金城公主也十分感慨! 于是周皓和周蕊儿又返回了回纥的使团的住处,而李芫喜欢凑热闹,也跟了过去,就见阿若已经恢复了原样,虽然手上仍然缠着绷带,但较之前又肿又大已经轻减了许多。 所以李芫见到也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阿若,看不出啊,你还是一个准王子啊!”之前她经常取笑阿若,甚至还跟他斗过嘴,现在看来都要收敛收敛了! 而阿若听到李芫的嘲讽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反而转向了前来的周皓:“少爷,你回来了,公主殿下那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见周皓去了皇宫许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情,你就安心养伤吧,一切都由我担着!”见阿若焦虑不安,周皓只得好言相劝,但是有关阿若的身世他还是要慎重一些! 因此周皓专诚去拜访了阿史那兰,就是要问清阿若的身世,而阿史那兰也将自己所知的统统都告诉了他,唯一遗憾的却是阿若想不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如果周公子想帮忙的话,就跟我说说你当初是如何遇到他的?” 因为阿史那兰一直认为阿若肯定是离开皇宫时遭到了什么强烈刺激,所以才丧失了之前的记忆!但这句话让周皓听到却皱眉了:“那兰姐姐,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我一时也很难说清当年的事情。” 毕竟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很多都是周皓始料不及的! 先不说阿若能否恢复少时的记忆,但是他遇刺之事还善待解决!于是周皓简要的跟阿史那兰了解一番之后,就又回到了阿若的身边,现在将金城公主的旨意与他传达才是正事! “阿若,你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危机依然存在!为了避免你再次受到伤害,你就只有今夜与月明公主完婚!” “什么,今晚吗?!”当听到周皓传达旨意,阿若几乎叫了起来:“你确定是公主殿下的旨意吗?!”因为周皓传达的旨意让他猝不及防,甚至连想都想不过来?! 首先这姻缘就不合适! 阿若知道月明公主与周皓的关系,可周皓这么急着将月明公主嫁与自己,不知道周蕊儿能否答应?即便是答应,阿若也没有做好迎娶的心态,一切都突如其来,让他措手不及! 见到阿若吃惊的表情,周皓却没有半点的犹豫,反而还宽慰道:“阿若,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吗?!” 结果这句话正中阿若的心坎上,也让他满脸通红起来:“少爷,你就别弄关子了,你明明知道阿若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还要作弄于我呢?!”其实阿若也知道这一定是周皓的无心之语,只是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但是周皓并没有收敛的趋势,而是振振有词道:“阿若,你认为我是在骗你吗?其实我是当真的,现在只有你跟月明公主成亲,那些贵族们就不能对你下手了,因为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刺杀就没有了意义!” 原来是这样!当阿若听到,这才如梦初醒,“但是小姐知道吗,她肯定不会愿意的!”虽然周皓说的句句在理,但是周蕊儿那里未必说得通?! 可周皓却劝慰道:“阿若,现在非常时刻,蕊儿也会理解的,如果她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因为阿若的顾虑周皓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为了将吐蕃与回纥的联姻顺利下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于是当晚,在回纥的住所阿若举行了迎亲仪式,而双方的家长金城公主、阿史那兰均有到场,再经过简单、隆重的仪式之后,阿若就将月明公主迎入了喜房之中! 只见今夜的月明公主头戴华冠,一身喜服,脸上充满了喜庆之色! 反观阿若却是忸怩不安的,还拉着周蕊儿的手说道:“小姐,我知道你也是不愿的,但是这个过程很快的,一会就好了!”因为阿若担忧周蕊儿会不适应,所以事先说出来。 然而周蕊儿却没有一点的反感,还对阿若说道:“阿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喝了合卺酒吧。”喝合卺酒是新婚的夫妇必经的一种仪式,所以阿若连想都没想就从周蕊儿手中接过了合卺酒一饮而尽! 但是一杯合卺酒刚下肚,阿若就觉得整个脑袋晕晕沉沉,只想瞌睡:“小姐,我不胜酒力,只想睡觉去。”哪知这话还没说完,阿若就跌倒在床上呼呼睡去了! 于是月圆之夜,良辰美景下,回纥的王子终于与吐蕃的公主成就了好事!可是当红烛熄灭时,一个黑影却从窗外跃进了房中,举着刀朝着床上的阿若砍去! 眼看着刀锋直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喜房中突然亮起了烛光,“刺客,你住手!”只听得一声怒喝,周皓从床边闪了出来,举剑挡住了刺客的袭击! “怎么是你!”当看到周皓的出现,刺客也吃惊不小!因为周皓的现身打乱了他的计划,也让他功亏一篑!虽然被人发现,但是刺客还是忍不住举刀下去,因为今夜成败在此一举,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第两百章 马前卒 但是刺客的时机并没有掌握好,因为周皓是有备而来的,他之所以让阿若迎娶月明公主,就是担心刺客的再次刺杀,这才将计就计导演了这场戏。 结果刺客听到消息还果真来了,而等待已久的周皓就杀了出来,之前被刺客给钻了空子,这回周皓决计不会将刺客给落下的! 于是两人便在喜房中缠斗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杯盘乱飞,整个喜房不一会便沦为了满地狼藉!虽然周皓急时出手,但那刺客剑法绝伦,周皓也暂时拿他不下! 反观那刺客急于求胜,却遇到了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三两招也奈何不得对方,所以两人旗鼓相当,谁也讨不到对方的便宜。 可是胶着一长,对双方都不利!刺客要是继续与周皓对峙,就会被后续的守卫发现陷于不利之地!而周皓也是如此,他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刺客,就会被他给逃走了! 所以周皓剑锋一转,突然刺向了刺客的面部,要是他不能拿下刺客,那就取下他的面罩,只要知道他的模样,即使他逃走了,也能拿获他! 见周皓的招式突变,刺客慌忙用刀挡住自己的面部,谁想周皓比他更快,更用剑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挑掉了他的面罩! 当剑挑掉刺客的面罩时,周皓几乎惊呆了:“怎么是你!”因为面罩之下,骤然出现的却是恩兰的一张脸! 同一时间,恩兰也大惊失色,因为自己的面罩被周皓挑落而无法在战下去!所以他转过身,欲跳窗逃走! 可周皓看到哪里肯让:“恩兰,不要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刺杀回纥的王子!”在马球赛上,周皓还记得接受过恩兰的帮助,还一直当他是个正值的人,谁想他竟会是刺杀王子的刺客?! 所以恩兰的形象在一瞬间崩塌殆尽,尽管周皓不相信,但眼前所发生的就是事实! 因此周皓紧追不舍,而恩兰已经无心恋战了,全因为自己的身份暴露!可就在他慌不择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挡在他的前面:“恩兰,不要跑了,我们并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原来说话者是李芫! 之前李芫听到周蕊儿的呼喊声,便跑来相助,当她看到刺客的真面目时也震惊不已:因为刺客竟然是她最信任的恩兰!所以李芫挡在了恩兰的面前,定要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此刻守卫们也都赶了过来,将刺客给团团围住,所以恩兰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恩兰,你没有去路了!我知道你是不情愿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面对走投无路的恩兰,李芫希望他能放下执念,改邪为正。 可是恩兰却很犹豫,因为前有贵族们的逼迫,后有李芫的劝解,他左右不是,哪一方都不想得罪,所以恩兰将刀横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危急之时,四周的守卫们突然都退了下去,让恩兰好生疑惑:“公主,你到底想让恩兰说什么?!” “就是你幕后的主使是谁,你为什么要去刺杀王子!”李芫还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周皓已经忍耐不住了! 因为王子被刺,让他猛然想起了自己在马球赛上的遭遇,一连几场,都是在关键之时被人给暗算出局,所以种种的不顺也迫使着他需要一个解开的真相! 但恩兰并不愿意合作,还拿着刀惶恐道:“我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因为我别无去路,如果你们硬要知道的话,那我就只有去死!”正说着,恩兰突然将刀转向自己的胸脯,意欲刺下! 可还没等他出手,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好啊,想自裁吗,那就赶紧刺吧!反正你死了,那帮贵族们还会找个借口去推脱,说不定他们会赖上是你个人的意思,到时你不是白死了!” “呸,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当恩兰听到这些话,气得立刻放下了刀,破口大骂起来:“我恩兰行的起、坐得正,一个人做事就一个人当,怎能怨的起别人,而且大人们也说过只有王子死去才能让吐蕃毫无障碍!” 结果无意之间,恩兰说漏了口,也让听着逮了个正着:““哥哥,你听听,他原来就是这么一个来路!”原来前面的说客是周蕊儿,周蕊儿见恩兰要自裁,就故意说些气话来误导他,结果恩兰中计,无意间也将主使给说了出来! 现在恩兰悔之不及,再想解释也无济于事了,而李芫见恩兰放下了刀剑,就进一步道:”恩兰,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的秉性,你断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一定是被别人给逼迫的,就说出来吧!” 面对李芫的好意和众人的劝解,恩兰也不得不长叹一声:“好吧,我就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的,但即使我没有成功,他们依然会下达诛杀令的!”于是恩兰就将吐蕃贵族们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而众人听到也无不咬牙切齿:“原来都是这帮人再搞鬼,要不是他们派出的是恩兰,说不定早就得手了!”因为恩兰还算有良知,每每下手都是手下留情的,但是他现在身份暴露,也不宜在留在此地了。 因此恩兰向众人拱手道:“现在你们已经了幕后的主使,我也要离开这里了!”“那你要去哪里?!”见恩兰要走,李芫也急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屡屡未能完成大人交下的任务,我想我而已无颜再回去了!”见李芫心向自己,恩兰也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苦衷:“也许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但请各位都要保护好自己,刺杀也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恩兰就夺门而出,但众人都没有再去追赶,因为他们都知道恩兰不过是那些贵族们的马前卒,而真正的主导者却是那些贵族! 所以看着恩兰远去的背影,李芫也忧心忡忡道:“要是恩兰所言属实,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大张旗鼓了!”见李芫担心,周皓却自信满满道:“既然他们于我们不仁,那我们也没必要跟他们讲仁义!” 第两百零一章 离别 此刻的众人都因为吐蕃贵族对回纥王子的刺杀而愤愤不平!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揭发那些贵族们的丑陋面孔,即使抓不到主谋,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于是李芫马上向赞普投递了通缉令,述说了王子大婚的当晚恩兰前往喜房刺杀的过程!而赞普听到也大吃一惊:“什么,恩兰是刺客,他竟然去刺杀回纥的王子!” 当李芫说出实情,赞普也震惊不已,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恩兰平时都是精忠值守的,现在突然变成了刺客,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见赞普不相信事实,李芫也深感不平:“父皇,那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整个使馆里的人还有守卫都看见了,您难道不相信呦呦众口吗?! “芫儿,父皇不是不相信,只是这刺杀来得太离奇了!恩兰为什么要去刺杀回纥的王子,难道他与王子有仇吗?!”看样子赞普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他觉得恩兰的做法违背了常理。 而李芫听到也连连地点头道:“是啊,这个连父皇都知道都道理难道恩兰不懂吗?所以孩儿认为恩兰是被人给利用或者逼迫了,才做出这种见不得的人的事情来!而我们现在只有救他,才能让他回归正轨上来!” “哦,原来芫儿是这么想的!”当赞普听罢这才恍然大悟,“难得芫儿想的周全,父皇也不相信恩兰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但通缉令一旦发布下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听赞普的话,他并不想将刺杀的事情弄得人人皆知! 可是李芫听到却不高兴了,眼看着赞普下不了决心,一旁的李芫也不由得干着急:“父皇,你犹犹豫豫的,到底在害怕谁?!” 结果这一激将,倒把赞普给惹火了:“胡闹,你父皇哪有害怕臣子的!只是你这样冒然的缉拿恩兰,肯定会有人起来反对的!” “那就对了!”听到这里,李芫反而拍起了手来:“如果有人起来反对那不就是承认了自己与恩兰有瓜葛吗?如果没有人发对,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将恩兰给放弃了,为了自保,情愿将恩兰当做替罪羊!” “对,芫儿说的非常在理!”当听到李芫的见解,赞普也不住的点头,心道李芫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说明她已经成长起来了,殊不知这些话都是周皓提前告知李芫的。 因为周皓担忧赞普心生犹豫,不肯缉拿恩兰,那李芫就要说出其中的道理去打动赞普,结果这招果然灵验,赞普被李芫的话说动,发布了缉拿令! 可是结果却有些让众人失望了,因为贵族们为了自保,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为恩兰求情的,反而历数了恩兰在各方面的不是,可见这些人已经放弃了恩兰,巴不得让他顶罪! 但是这些贵族没想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就正中赞普的下怀!因为刺杀一事爆出,人人都不想惹祸上身,相比那个喊打喊杀的情景,倒不如这个结局更为划算,所以之后也没有再起刺杀之事了。 于是吐蕃与回纥的联姻告一段落,当周皓等人准备妥当之后,双方的人马也开始启程了。 “公主,明日回纥的使团就要回国了,而你也要做好准备,在送别月明公主时,就随使团的人马出城!”准备了这么久,周皓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李芫听到却有些忐忑不安了:“真的要走了吗,这么快啊?”其实自打周皓来到吐蕃之后,李芫竟然十分惬意这种散漫又悠闲的生活了! 在这里她可以无拘无束,可以随时见到周皓,可是一旦离开吐蕃,回到长安之后,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周皓了,与其在那个高高的深宫之内,还不如在这里来得畅快! “公主,你怎么了?”周皓见李芫对出城之事缄默不语,似有心思。 但李芫很快就展颜笑道:“周皓,我去拜见母亲,再跟母亲叙叙离别之事,明日定会跟你出城的。”“那就好,周皓一定等着公主!”见李芫终于答复了,周皓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那之后,周皓又跑遍回纥使团和月明公主的住处,就是要协调好明日出城之事,因为他努力了几个月,只等着成功的这一天,所以方方面面都不能落下! 而周蕊儿见周皓如此的忙碌,也不免劝道:“哥哥,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城,你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扛着!”虽然她坚信周皓的能力,但是要带动这么多的人马,周蕊儿还是很担心的? “好吧,我去眯会,蕊儿你也早点休息吧。”看着周蕊儿一脸担忧的表情,周皓只好拜辞离去。 可是周皓的心却一直在周蕊儿的身边!只要明天一经出城,那他和周蕊儿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所以即使现在再苦再累,他都值得! 于是这一宿,很多人都一夜未眠,不是因为私事就是为了公事,但是旭日飞升,只一会就天光大亮了! 就见李芫早早地从皇宫内出来,昨晚她向金城公主辞别,告知了一行人的出城之事,而金城公主听到也不由得含泪道:“终于到了这一天了,也该是你走的时候了。”她盼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得偿己愿了! 可李芫见到却哭了:“母亲,孩儿不想离开您!”平日里一向骄横跋扈的李芫,真要到了紧要关头,她却舍不下自己的母亲了! 因为这里毕竟是她的家,还有养育她十几年的父母以及相处的兄弟,一旦离去就再也难以回来了,所以一想到身后,李芫就不甚感伤。 但每到这个时候,金城公主就安慰道:“芫儿,不要如此挂念,只有你好了,母亲才能安心,否者母亲每日都如履薄冰,而你都兄弟亦是如此。” 金城公主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有一层的深意,因为李芫的弟弟也就是吐蕃未来的赞普,也只有让李芫离开,才能避免被那些贵族们拿来要挟兄弟的赞普之位。 因此这种情况下,李芫也不得不离开吐蕃了! 再经过繁琐的祷告和欢送仪式之后,回纥的王子带领着月明公主走出了大殿,随行他们出城的还有浩浩荡荡的车辆和几百奴仆,场面之大也叹为观止! 而吐蕃的公主李芫早已等在了城门口,介于对月明公主的姐妹之情,她亦送别她于城外之外。 第两百零二章 不计手段 这里回纥的王子迎娶月明公主回国,一路上欢天喜地,正当他们到达城门时候,李芫已经笑意满满的迎了上来:“好妹妹,今天是你大喜之日,让姐姐送送你,否者以后我们姐妹就没有团聚之日了!” “是啊,姐姐说的是,妹妹还有很多知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听到李芫的话,月明公主也点头示意,于是两个女孩就同乘了一辆车,一路说说笑笑而去! 其间有守城的兵将看到李芫与月明公主同乘一辆凤銮的,故上前询问,结果都被李芫给巧言打发了:“你们别这么紧张吗,我不过就是送送妹妹,说说话而已!等天黑了,我自然就会回去了!” 见兵将们将信将疑,李芫就吩咐仆人拿出了携带喜果,一面安抚,一面分发众人,而那些兵士们得到了赏赐,自然就对李芫言听计从了,于是这一路上逢山过水,没有不畅通无阻的。 眼看着大队人马就要通过最后的关隘了,李芫却望见了不远处的天葬台:“蕊儿,我们只要过了天葬台,就可以远离吐蕃的境地了!” 一说到天葬台,周蕊儿就猛然想起了那个让人惊悚的地方!她记得李芫带她和阿史那兰前来参观过,当时她们吓得魂飞魄散,上面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谁也没有看清楚,就只记得天葬台是个制高点,可以一览周边方圆几里之地,甚至连皇宫都可以净收眼底! 但一想到那个寒颤之地,周蕊儿就心有余悸:“公主,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说那个地方了,现在还有一道关隘,只要过去,我们都能自由了!” “是,是,蕊儿说的是!可能我一时激动过头了,就口无遮拦。”这里李芫和周蕊儿正说着话,前面的和亲队伍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队伍怎么不走了?!”见人马停驻,李芫也好奇了起来,可不一会就有仆人跑了过来:“公主,不好了,前面关隘的守将不给和亲队伍通行!” “怎么会这样?我们一路都畅通无阻的,怎么到了最后反而有人阻挡了?难道你没有对守将报出本公主的大名吗?!”听到仆人的禀报,李芫也显得颇为震怒,心说前面都是些什么守将,为什么油盐不进呢? 可是很快,她又明白了过来,因为阿若和周皓已经前去交涉了,但得到的回答却是除了回纥使团和月明公主一干人等可以过去,其余的人都不能过关! “什么,他们怎能这样!”当听到这个答复,李芫登时就跳了起来:“你们难道没有跟他们说本公主就在车上吗?!”李芫认为关隘的守将太霸道了,连一向跋扈的她也不得不放下了身段! 但就在她纳闷之时,阿若和周皓赶了过来:“公主,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只见阿若和周皓神色匆匆、满头大汗,像似遇到了什么难处! 见到两人的归来,李芫也隐隐地感到不妙:“你们倒是说说,前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前面的守将我们都说不通,因为他们都是恩兰的旧将,只听恩兰吩咐!” “什么,只听恩兰的!”听到这里,李芫也皱紧了眉头:“这个恩兰尽给我惹事,他竟然都跑了,还放这一道索干嘛?!”本来刺杀之事李芫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可是都快到结尾了,恩兰还是冒了出来! 因为即使他不在了,其影响力也一直根深蒂固!要想顺利过关,李芫只有亲自出马了:“你们不行,就只能看我的了!”说着,李芫跳下了车,气冲冲往关隘而去! 可是一到关隘,李芫也觉得气氛不对了,这里关隘虽不大,却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再看那些守卫们一个个刀枪林立,杀气腾腾! 所以李芫见到也暗叫不好,但她人已经来了,也不得不壮胆道:“喂,你们这些守城的都是干什么的?我堂堂的吐蕃公主已经到了这里了,你们为什么不放行呢?!” “公主,请宽恕小的们,小的也是遵令行事,没有恩兰将军的吩咐,是不会让公主出城的!”面对李芫的质问,守卫们如实说道。 “那你们能不能这样,派些人跟着本公主同出,等本公主送别之后自然会返回城中的。”见守卫们软硬不吃,李芫也不得不改换了口气。 即便这样,那些守卫们还是冥顽不化:“公主,你就不要说了,除非恩兰将军在这里,否者我们不会放行的!” 结果听到这,李芫也恼怒了起来:“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本公主,就不怕本公主杀了你们吗!”气急之下,李芫将腰间的长剑给拔出来! 哪知这时,却从城头上跳下了一个人来:“公主,不要责怪他们,我就在这里!”只见那人一身甲胄,高大威猛,骇然就是一个守城大将! 但李芫见到却惊叫了起来:“恩兰,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刺杀的当晚恩兰是跑掉的,而且第二日赞普就发布了缉拿令,想必恩兰已经躲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可是现在他竟然出现在关隘之上,还以守城之将的身份出现,实在让李芫为之惊愕! 反观恩兰,却没有一点的惊诧:“公主,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躲起来了,可是我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在暗处一直留意着公主的一举一动!当我得知公主要走的消息之后,我就待不住了,因为公主你是我的最爱,我不可能让你走的!” “恩兰,你——”原来李芫眼中的老实人却是这么一个心计者!他处心积虑的,就是要得到李芫! 而李芫听到这番话后,真是悔不当初:“真是我错看了你,恩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当日马球赛上,所有的那些事故,包括对唐简做出的,是不是都是你的手段!” 当日唐简的人马受伤,李芫也曾怀疑过恩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恩兰又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李芫一直将他排除在外!现在李芫重提旧事,就是要恩兰一个答复! 可是恩兰却点头了:“是的,那些事故都是我做的,因为我不想看到回纥与吐蕃的联姻,而且我不想看到公主被别人抢走!”从李芫对唐简的关心,恩兰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一个竞争者的存在,因此不计手段,他都要将李芫给留下! 但是李芫已经得知了恩兰的面目,说什么都不会再跟他回去了:“恩兰,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平日这么看重你,你竟然做出了这么多负我之事,还想让我留下吗!”既然恩兰已经撕破了脸面,那她也没有什么客气而言了! 第两百零三章 断青辉 于是李芫对恩兰拔剑相向,但恩兰见到却显得落寞伤怀:“公主,你就不能听恩兰一言吗?难道恩兰在公主的心中就没有一点的留恋吗?!”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遵循着教导跟在李芫她的身后保护她,可是现在李芫却翻脸变成了他的仇人,究根结底就是她的心底已经容不下他了,还将真情给了别人! 此刻的恩兰面色复杂,面对李芫的拔刀,心中犹如刀扎一般,无比的痛楚! 而李芫非但没有安慰,还怒气冲冲道:“留恋,当你在马球赛上做出的那些,足以让我痛恨你一辈子了!”想起阿若和唐简在马球赛上受到的伤害,李芫就气不打一处来! 结果恩兰听到李芫的话,特别是她的高傲与冷漠也令他忍无可忍了:“公主,不要再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主,可公主却弃我于不顾,心甘情愿的去追随那个小子!”说到这里,恩兰整张脸都红了! “恩兰,你想干什么?!”刚才还说话委婉的恩兰顿时就变成了一头眼露凶光,浑身充满煞气野兽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而来! “不想干什么,如果公主不能听我的劝告,那恩兰就要将你带回去!”既然好坏都说尽了,那恩兰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了! 但是李芫却害怕了,看着恩兰凶神恶煞般的模样,自己也惊呆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恩兰的对手,虽然平时与他比武都是赢的,但那都是恩兰的谦让,要是真正的对比恐怕一两招都完了! 此刻的李芫紧张得头上冒汗,只因为自己不是恩兰的对手,但是自己已经出马了,如果不能摆平恩兰,那身后的大队人马该怎么办?现在的李芫骑虎难下,也不得不向前铤而走险! 因此她挥剑向恩兰刺去:“恩兰,你让开!如果你挡住我的去路,那我们永远都不是朋友了!”只见那剑笔直地朝着恩兰的胸前刺去! 就听到‘噗呲’的一声,恩兰用双手接住了那剑锋:“公主,恩兰情愿吃你这一剑,从此后我们互不相欠!”说着,恩兰双手接剑,径自将李芫的宝剑给硬生生地给抢了过去! “恩兰,不要!”见恩兰抢剑,李芫意识到了严重的后果! 因为恩兰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一旦话出,就会言出必行!而他现在强行抢剑,甚至顾不得宝剑将自己的双手划破,可见他的决心之大! 所以李芫也慌了,一旦兵器被恩兰夺去,那她更没有反抗的机会了!眼看着恩兰就要抓住她的手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从李芫的身后响了起来:“公主,不要怕,有我在!” “周皓,你来了!”当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李芫欣喜异常,可恩兰却冷冷道:“周皓,这才是你的真名吗!”其实他早该料到了,只是不相信这个事实!本以为现在还可以挽回李芫的心,谁想那个人却在她的身后! 于是恩兰大喝一声,举剑向周皓刺去! 而周皓也毫不示弱,挺剑相迎!因为当他知道恩兰在马球赛上的手段之后,心中的怒火也燃烧了起来!他平时最恨那种人前两面的小人,还枉费自己将他当做了好人! 现在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李芫恐怕早就被他给抓住了!所以周皓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只有打倒恩兰这种卑鄙小人,他们才能通行,因此两人的新仇旧怨都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这里周皓和恩兰战到了一处,那里大队的人马也发生了变故! 因为使团队伍见李芫久去未回,也躁动不安起来!而周皓担心李芫有事就舍下周蕊儿,赶往了前队!谁想他前脚刚走,整个使团就乱了:“怎么回事,前面的关隘为什么不让我们通行,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里回纥使团为着自己的回程而担忧,哪知话音还没落下,就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的箭,将众人吓得四散奔逃:“救命啊,杀人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了?!”见使团的人落荒而逃,车驾上的阿若和周蕊儿也疑惑不解:“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往后队跑啊?” 正说着,一个仆人已经捂着脸跑了过来:“月明公主,不好了,他们到处射箭,要射死我们啊!”结果这个仆人话还没说完,远处飞来的一支羽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天呀,杀人了!”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周蕊儿失声叫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从天而降的更多的羽箭向她们倾斜而来! 眼看着箭雨落下,阿若也顾不得许多了,甩开自己的披风就挡在了周蕊儿的头顶上! 幸好敌人没有再射,周蕊儿也因为阿若的保护而幸免于难,但是箭雨过后的四周却是尸骸遍地,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个人,转眼之间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到这个惨景,周蕊儿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对了,哥哥才去了前队,他会不会有事啊?!” “小姐,不要想这么多了!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躲避,等会我去找少爷!”现在情况混乱,阿若也不知周皓以及前方的状况如何,只有救着一个是一个了! 于是阿若拉着周蕊儿逃亡安全之地,一路上还有一些在箭雨之下的幸存者也跟着他们疲于奔命,而这些事情李芫和周皓还被蒙在鼓里,完全都不知道后队已经发生了变故! 就在周皓与恩兰战在一处之时,领队的带着护卫们赶来了:“周皓,出事了!吐蕃的守将向回纥使团射箭,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出城!” “什么,射箭!”当听到这一声喊,李芫也惊叫了起来,慌忙转身朝后队望去,只见后队一片死寂,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喧嚣。 “恩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想让我们死吗?!”见到这个惨况,李芫流着泪走向了恩兰,她之前一直不相信他是个小人,以为他只是为了负气,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侩子手! 第两百零四章 地狱 “公主,不要过去!”见李芫走向恩兰,周皓生怕李芫再次受到伤害,可就在他走神的瞬间,恩兰突然横起一刀,刺向了周皓的手臂! 只听到‘蓬啦’的一声,周皓的佩刀被打落在地,手臂上也被恩兰的剑给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周皓,你受伤了!”见周皓的手臂上一片血红,李芫登时就叫了起来!而恩兰就趁着周皓松手之时,继续举剑朝着他的腿部狠狠地刺了下来! “不要,恩兰不要!”结果李芫见到慌忙来抢,但恩兰的剑已经刺下,就听到周皓一声惨叫,人也失去了意识。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已经将他给刺伤了,还不能放过他吗?!”见到血泊中的周皓,李芫真是悔不当初! 可恩兰却冷冷道:“公主,他死不了,我将他刺伤就是让他再也不能带走你!”原来他一直恨怀在心,趁此间隙公报私仇! 但就在此刻,恩兰忽然大叫了一声,原来领队的趁他不备,将一柄剑刺向了他的后背:“公主,快带着周皓走!”现在情况突变,周皓又受伤,领队的只有拖住恩兰才能让他们脱身! “那你们怎么办?”虽然有领队的帮着阻挡,但阿若和周蕊儿等人都不在身边,李芫也一时慌了手脚! “不要管我们了,你们快走!”都到了这个时刻,领队的也顾不得许多了!就听到他一声怒喝,领队身边的随从们迅速的分出了两队,一队帮着领队对抗守兵,一队掩护着李芫突围,于是原本好端端的一行人顿时就分崩离析了。 这里李芫带着周皓向前奔命,而后队的阿若和周蕊儿等人都尚未得知,因为他们为了躲避守将的箭雨,躲进了一处废弃的小屋。 “小姐,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找少爷回来!”现在外面情况混乱,阿若也只得先将周蕊儿妥善安置。 “不行,你去哪里我也跟着,我不能再离开你们了!”见阿若要走,周蕊儿也嚷着要去,因为她害怕阿若走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记得来吐蕃之前,她与他们分离的场景还一直历历在目,又经过了多少波折,他们才重新走到一处,所以不管前面怎样,她都不能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那我带着你遇上危险怎么办?!”见周蕊儿执意同往,阿若也急了,带上周蕊儿只能徒增风险,她又不会武功,跑也跑不了,遇上守兵怎么办? 可在两人争执之时,阿史那兰却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阿若、蕊儿,幸好你们都没事啊!”只见阿史那兰发髻凌乱,气喘吁吁地,可见她一定是跑了许多的地方! “那兰姐姐,你不是在公主身边的吗,公主和哥哥究竟怎么样了?”见到阿史那兰,周蕊儿急忙向她询问周皓的情况,可阿史那兰却含泪道:“公子被恩兰给刺伤了,现在公主正带着公子突围呢!” 原来阿史那兰一直在李芫的身边,后来李芫听说守将不予通行这才抛下了阿史那兰,可阿史那兰等待许久也不见李芫回来,这才急赶而去,却刚好撞见恩兰将周皓给刺伤! 当时阿史那兰如坐针毡,自己想上前帮忙又使不上劲,幸好她看见领队的出手了,这才放下了心。 于是她追上李芫想了解详情,可李芫却拜托她去寻找阿若和周蕊儿:“好姐姐,帮帮我,找到阿若和蕊儿也跟他们一起逃出来,我在关外等你们!” 由于形势刻不容缓,李芫也只能对最亲密的人委以重任,所以阿史那兰得到李芫的指派,一路寻找了过来。 “那我们就跟着那兰姐姐去!”既然李芫跟周皓已经脱险了,那周蕊儿也按耐不住了,因此三人也紧随而去! 但是这一路上险象环生,他们看见的不是满地的死尸,就是穷凶极恶的追兵,继而对生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而李芫呢,尽管带着周皓突出了重围,但她挂念着阿若和周蕊儿等人,也不敢走的太快,幸好这时周皓已经苏醒了,见李芫还在等待就急道:“公主,你为什么不走啊?!” “我,我不能扔下你们啊!”听周皓要自己走,李芫也哭了:“说好的,要走大家一起走,凭什么扔下你们!” “公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能再意气用事了!”见李芫还哭哭啼啼的,周皓就疾言怒色!他来吐蕃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将李芫带回去,现在好不容易突出了重围,李芫却待着不走了,能不让他着急吗! “周皓,能不能等蕊儿她们到来再走?”见周皓发火,李芫也只能好言相劝,可是周皓却反对:“不行,不能再等了!”因为他自己带伤,身边的护卫们也都深受重伤,如果再等待,守兵追上来的话,那他们谁也走不了拉! 所以周皓不能答应李芫的请求,哪怕是自己最心爱的的蕊儿在其中都不能回去! 可是李芫听到却发怒了:“周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你在集镇的时候是谁救的你,又是谁心心念念的一直等着你,都是你的兄弟和蕊儿,可是你现在竟然要放弃他们,你还算有良心吗?!” 李芫出言不逊为的就是要激怒周皓,迫使他返回寻找阿若和周蕊儿等人。 但周皓听到却无动于衷,反而是那些随从们都忍不住了:“公主,请听驸马的话,赶紧走吧!现在我们就剩下这几个人了,离长安还有万里之遥,要是公主有个闪失,兄弟们的心血都白费了!” 随从们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像李芫全凭个人的感情用事!可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又响起了那个冷冷的声音:“不用等了,你们谁也走不了啦!”只见恩兰从城墙后走了出来,他双手持刀,浑身浴血,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中出来一般! 原来恩兰被领队的缠住之后,就展开了一番苦斗,结果领队的和一干随从都被恩兰杀害,而恩兰也急追而来。 第两百零五章 寒风冷酷谁主沉浮 第两百零五章寒风冷酷谁主沉浮 当看到这个从地狱中出来的魔鬼,随从们都跳了起来:“周皓,公主,你们赶紧走,不要再回头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生路,那最后的希望就只有寄托在周皓、李芫两人的身上了! 可是还没等两人跑远,恩兰就抽着染血的刀冲了上来:“公主,不要跑了,前面就是绝壁了,你们跑不掉的!”原来两人慌不择路,身不由己的跑上了关隘城墙连接山脉的通道!哪知这通道不是通向关外,却是通向山顶的一处绝壁! 周皓和李芫不知路径,现在听到恩兰大喊,这才发现脚下的路却是一条绝径,但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恩兰就挡在道上! 看到凶神恶煞的恩兰,周皓只有挺身而出:“公主,你跑吧,我去拦住恩兰!”“不行,我不能扔下你,我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眼看着恩兰逼近,周皓却要自己逃命,李芫也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公主,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见李芫不走,周皓只好加重了语气!因为有她在身边只能让自己碍手碍脚,而且自己拖住恩兰,李芫逃走才有一分胜算。 但李芫却不愿意,生死之刻她不能舍下周皓自己独活,如果连周皓都失去了,那她一个人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原指望跟着周皓返回长安可以活得自由自在,谁想这回程却是一条血之路,如果她知道是这样,一定不会走的! 可箭矢已出,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此时此刻,李芫对周皓的缠绵只会对恩兰增加更深一层的愤怒:“公主,恩兰为那做了这么多,可你却为了一个异性人弃我于不顾,那我就除去他,断了你的念想!”恩兰知道无法再挽回李芫的真情了,既然这样,那他就要毁了她的梦想! 所以恩兰持刀冲向了周皓,而周皓见状就急将李芫推开:“公主,快跑,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于此了!请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现在周皓只想全身心的应对恩兰,只有打败恩兰,她们才有生路! 于是一场生死大战正式开启,恩兰为了毁掉李芫的幻梦,不惜痛下杀手!而周皓为了护佑李芫也不惜以命相搏,因此两个寄托着强烈期望的少年都战到了一处! 这场打斗山地为之震动,两人都使出了全劲,甚至连看家的绝招都使了出来,可是不论他们如何较劲,结果都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且时间一长,周皓就支撑不住了!一是他要挂念李芫等人的安危,还有跟恩兰的剧烈冲撞只会让他伤上加伤,所以十几个回合下去,周皓也只能勉力而行。 然而他心心念念的李芫并没有走远,因为李芫担心周皓的安危,万一他不敌恩兰的进攻,丧命于恩兰之手,那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李芫只好远远地看着他们,深怕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而丧命! 眼看着周皓力不可支,佩剑终被恩兰给打下,李芫再也忍耐不住了:“恩兰,不要再打了,我在这里,难道你赢了一个受伤之人就很光彩了吗!” 正当恩兰欲一剑刺下时,耳畔却传来李芫的责骂声,也不禁让恩兰抬起了那双充血的双眸:“公主,我还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为了这个小子还留着!”从这件事情上,可见李芫对周皓的感情之深。 “公主,你为什么不走啊!”李芫的莽撞让周皓见到直跺脚,之前他还尚能抵挡恩兰,可现在他却累得连剑无法拾起了,又如何去保护她! 这就让恩兰却得到了一个天赐良机,原以为李芫已经跑走了,谁想她就在前面不远处! 于是恩兰抛下了周皓,走向了李芫:“公主,跟我回去,一切还可以重来!”现在的周皓如同一只蚂蚁,在恩兰眼前不足为惧,而李芫就像一只黄雀,再不抓紧就会飞走了! 可周皓不会让他过去的,即使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在恩兰朝着李芫迈步之时,周皓突然 从地上跳了起来,飞身朝着恩兰扑了过去:“公主,快走,再不走周皓就死在这里了!” 周皓试图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拖住恩兰,但恩兰根本没将他给放在眼里!此时的周皓不过是强弩之末,恩兰稍稍用劲就将他的束缚挣脱,反手一剑将他的手掌钉给在了地上:“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恩兰眼中的这个少年虽然浑身浴血,但斗志昂扬,只有断了他的四肢,才能灭了他的斗志,所以恩兰拔剑欲再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芫突然转身跑开:“恩兰,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这里的绝壁的背后就是天葬台!你既然那么想得到我,那就让我去天葬台吧!” 哪知恩兰听到却脸色突变,也急追了过去:“公主,不要,不要去天葬台!”原来这关隘城墙连接处虽然是绝壁,但是另一端却连接着天葬台! 这也是李芫刚刚才知晓的,只要从绝壁上跳下就能到达天葬台的祭坛,那她就可以用火焚来要挟恩兰来! 因此李芫不顾死活的向前跑,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周皓,才能挽救大家的性命,现在她已经不奢求前往长安了,那些什么富贵享乐都是浮云,没有了至情至爱的人在身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些想法刺激了李芫最后的冲动,不顾一切的向着绝壁冲去!而恩兰就在后面急追,他不能眼看着李芫走向绝境,费了这么多辛苦才得来的机会,不能因为自己李芫的莽撞而逝去了! 而周皓见到李芫离去也痛哭不已,没想到李芫竟然为了他舍命而去,那他此回还有什么意义,因此周皓不顾了伤势也要去阻止她的搏命! 但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哥哥,你还活着啊!” 原来是阿若和周蕊儿等人赶来了,他们为了找到周皓与李芫,一路与追兵周旋,可是所到之处见到的都是随从们的残破尸首,因此周蕊儿也哭了:“难道哥哥和公主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吗?!” 听到周蕊儿的悲戚,阿若却说道:“不会的,如果我们见到的随从越多,那就说明少爷和公主越安全,也只有随从们拼死护卫才会留下这种情况,而且他们临死前都手指着一个方向!”原来阿若有注意过这些人的, 第两百零六章 生离死别 虽然时局混乱,但阿若并没有像周蕊儿一样的慌张,他断定周皓和李芫已经跑远了,否者这些死去随从们的身上不可能有这么的创伤! 从现场惨烈的状况来看,他们都是为了护佑周皓和李芫力竭而死的,所以阿若建议周蕊儿等人顺着随从们手指的方向去寻找,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周皓! 可是当他们看到周皓时,他已经站不起来,不仅浑身是血,连关键的手和腿都受了严重的剑伤!但即使这样,周皓的眼神仍然坚毅又顽强:“你们快去找公主,她就在前面,再晚了她就要上天葬台了!” 因为刚才李芫所讲的每句话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如果李芫不是为是他,就不会去引开恩兰了,但这样的结果不言而喻,所以他说什么都要追回她! 但周蕊儿见到却哭了:“哥哥,不要再说了,你都快没命了,还要去找那个公主吗!”周蕊儿见周皓一身带伤,如果不是为了李芫,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哪知周皓听到反而勃然大怒起来,一个巴掌就扇向了周蕊儿:“放肆,你以为我是为了男女私情吗!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公主,要是公主有个什么闪失,那那些死去的兄弟我又如何去交待!” 周皓想着他们这一路来的艰辛,不止是为了带回李芫,还怀揣着皇帝陛下的重要使命,可是最后他却给弄砸了! 经过这么多的努力,眼看着就要成功在即了,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那种居高临下的落差是周皓不能承受的,最后哪怕还有一线的希望,他都要去争! 所以当周蕊儿说出那话时,周皓生气了,他不能忍受周蕊儿对李芫的漠视,就算他还剩一口气,都要夺回她! 因此周皓不再理会周蕊儿了,与其跟他们多费口舌,还不如自己去找!于是周皓挣扎着起来向前,可刚一起身,身体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之前他与恩兰缠斗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如今松弛下来众多的反应都显现了出来!等阿若附身查看时,才发现周皓的腿伤显出了白骨! “少爷,你不能再走了!”见到这伤,阿若也神色大变,心说周皓真的要拼命啊!从他这种深可见骨的创伤来看足以要了他的性命,所以阿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动了! “少爷,我去找公主回来,你一定要耐着性子,不管成功与否,活着总比死去划算!”现在说什么也许周皓都听不进去,但阿若还是要说出来,但愿这些话还能安抚住周皓,于是阿若向着周皓所指的方向跑去! 而李芫已经被恩兰逼到了绝境:“恩兰,不要再过来了!”此时的李芫站到了悬崖的边上,看下面是万丈深渊,而另一头就是神圣的天葬台! “公主,回来吧,恩兰的心永远都是你的!”看到李芫被逼到绝地,恩兰也心痛不已,要不是有周皓的丛中作梗,李芫早就是他的了! 但是李芫心意已决,断不会回心转意的,所以她欲转身往绝壁跳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从李芫的身后冲了过来,一把将她给拽住了:“公主,不要跳!”原来是阿若赶到了! “阿若,你还活着啊!”见到阿若,李芫欣喜若狂,原以为阿若等人都横遭不测了,没想到竟然是阿若救了她! 所以阿若欲带走李芫,可道路却被恩兰给挡住了:“留下公主,即使你是回纥的王子,也逃不过我手中的剑!”因为马球赛的缘故,恩兰才结识了阿若,但他真正的身份恩兰却不得而知。 而恩兰对回纥王子每一次伤害阿若都记得:“那晚,我回住处,是谁行刺我的?我与月明公主成亲的当晚,又是谁来行刺我的?!”想想恩兰这些卑劣的行迹,阿若就是一肚子的火! 但即使有新仇旧恨,阿若的思维还是很清楚的,他现在不是与恩兰争斗的时候,而是要将李芫安全带到周皓的身边,否者周皓也保不住了! 当阿若亮出了腰间的长鞭欲与恩兰一决高下时,恩兰见到却笑了:“王子殿下,你犯得着为了另一个吐蕃公主而与我决斗吗?难道你的月明公主就要抛弃了吗?” 原来恩兰直击阿若的软肋!他强调的是阿若现在是回纥的王子,也娶亲在身,如果他再插手李芫,那就纯属吐蕃的内务了! 当听到这番话,阿若也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恩兰说的没错,介于自己的身份,的确不好再插手李芫之事了,如果被人撞见,就会有人传言吐蕃与回纥的联姻造假,而王子就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 所以阿若拿着长鞭打也不是挡也不是,正当他左右为难时,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拦腰将恩兰给抱住了:“阿若,快带公主走!” 原来是周皓追了上来,他担心阿若不是恩兰的对手,强撑着伤体紧追而来!恰巧就听到恩兰对阿若说的那些话,顿时就火了起来!这是恩兰想用身份来要挟阿若,但周皓没有任何的背景,也不怕他的要挟! 因此周皓才冲了过去,抱着决死的心打算跟他同归于尽了!但究竟是自己筋疲力竭,只一掌就被恩兰给反转了过来:“你真是不知死活,公主为了你情愿引开我,你却还要追过来,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说着,恩兰提着刀欲向周皓刺下,却被一声银铃般的喊声给怔住了:“恩兰,只要你刺下去,那我就跳下去!” 当看到周皓拼死的一幕,李芫已经绝望了,即使周皓有幸从恩兰的刀下逃脱,但接下来的又是什么呢?两败俱伤还是气息奄奄,可此刻周皓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这样的舍命了! 所以李芫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只要他活着,即使自己下了地狱也甘心了:“周皓,好好的活着,带着我的心的回到长安,我永远会在天上看着你的!”说完,李芫毅然决然的从绝壁上跳了下去! 第两百零七章 丧钟为谁而鸣 但就在李芫的身体坠下绝壁之时,突然有一只手将她给拽住了:“公主,不好轻生,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不能就这么去了!” 只见拽住李芫的是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女!当众人见到她时也是震惊不已:原来拽住李芫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周蕊儿! 之前阿若听从周皓的命令去追李芫,可周皓放心不下还是赶了上来,原本周蕊儿拦着周皓不让他去,但究竟拗不过他的牛脾气,不得不陪着他赶来了! 可一到绝壁周皓就忍不住了,他见阿若被恩兰掐着软肋,而李芫又站到了绝壁上,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话,李芫就威胁了,所以周皓冲了上去,试图一举打倒恩兰,谁想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恩兰的对手。 所以当周皓被恩兰给压倒在地之时,李芫受不住了,她不能看着周皓为自己而死,毅然决然的从绝壁上跳了下去! 哪知在这个时候周蕊儿出手了,因为那时她就在周皓的附近,只是现场的众人都被周皓和李芫的生离死别给吸引住了,谁也没有在意周蕊儿! 而周蕊儿看到这个情景也是干着急,她想帮忙却插不手!因为现场都是真刀真枪的,稍微一个闪失都会要了人的性命,所以她只能静心的等待,没想到竟然在生死之刻拉住了李芫,这不禁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但是李芫的头脑却很清醒:“蕊儿,快放开我,你这样只会要了你哥哥的性命!”因为李芫是为了周皓而付出的,现在被周蕊儿拉住,那她就无法去威胁恩兰了! 果然,恩兰见李芫被救住了,就扔下周皓直奔李芫而来! 而李芫见到就越发的慌了:“蕊儿,你看你做的好事!”如果恩兰抓住她,那他们所有的人都难以存活,所以李芫必须跳下去! 想到这,李芫用另一只手狠命地朝着周蕊儿的手打去!结果周蕊儿一吃痛,手就松开了! “公主,不要啊!”这里恩兰急着上前抢救,可是为时晚矣,李芫整个人就坠了下去!当众人都以为李芫性命不保时,谁想半空中突然刮起了骤风,又将落下的李芫给吹了上去! 因为山顶多空旷,而空旷就给骤风带来了多种的变动,可就是因为风向的气流变动救了李芫一命,将她吹到了绝壁不远处的天葬台! 当时李芫整个人都是晕沉沉的,还以为自己已经命丧绝壁了,哪想经过众人的呼喊终于将她给唤醒了! 见到自己存活,李芫非但没有庆幸,反而跳上了天葬台的台阶:“你们不要再救我了,这个天葬台我比任何人都熟悉!” 说着,李芫将目光投向了恩兰:“恩兰,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情!放过他们吧,让他们离开吐蕃,否者我就会在天葬台上而亡!”言毕,李芫朝着天葬台跑了过去! 这让众人见到也只有干着急,因为绝壁与天葬台有一定的距离,并不是常人能够轻轻松松的跳得过去的! 刚才李芫能够成功也不过是托了上天的眷顾才安然无恙,如果重新跑上天葬台必须要绕过城墙的一个大弯,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说不定李芫早已了! 当时李芫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这样的,间接的反应出她不可能再返回了长安了!而恩兰见到也不由得长叹一声:“公主,你何苦这样!”其实说白了,李芫就是为了所爱之人才舍生付出! 可恩兰见到却咬牙切齿,因为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周皓不过如蝼蚁一般,轻轻一捏就可以置他于死地!但是这样李芫也不会活了,于是恩兰斟酌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你们走,半个时辰内要让我再见到你们全都格杀勿论!” 其实他的心早不在这了,话刚说完,恩兰就跳下了城墙!因为他要赶到天葬台去,要阻止李芫那种冲动的想法! 看到恩兰跑走,周皓也想紧追而去,却被身边的众人给拉住了:“少爷,不要追了,木已成舟,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众人都见到了李芫的决心,唯独周皓还执迷不悟! 但是周皓听到却痛哭不已:“不,你们都不想救她,都认为她是个麻烦,是不是!既然这样我就自个去,就算死我也要带出她!”现在的周皓完全处在癫狂的悲愤中,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所以阿若直接上前朝着周皓的穴位就是一点,将他给击晕了过去,随后吩咐剩下的人道:“召集剩下的人,我们一定要活着跑出吐蕃!” “那公主怎么办,我们不能看着她去死啊!”见阿若要走,周蕊儿也忍不住道。 结果阿若却感慨道:“公主不会有事的,她会活着看到少爷出城的!”因为阿若了解李芫的秉性,她为了周皓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所以他也不能辜负她的这番好意! 于是阿若带着剩下的人逃出了关隘,而恩兰也跑上了天葬台,就见李芫坐在洒满香油的黄圈中,手上已握着一支点燃的松枝:“恩兰,不要逼我,这里是整个皇城看得最远的地方,我要看着他们逃出关隘,否者我就早登极乐!” 此时的李芫心如死灰,明媚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的笑意,仿佛周遭的一切即将离她远去一般。 而恩兰见到却痛惜不已:“公主,你为什么要这样?熄灭你手中的松枝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新生活。” 恩兰希望李芫能回心转意,指望着放走了周皓等人李芫就会重回自己的怀抱,可是他却想错了!李芫根本没有一点的反应,而是一脸寒霜道:“错,就错过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从此后青灯古佛将伴我。” 眼看着周皓等人的坐骑驶出了关隘,向着远方疾去,李芫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浊气,将手中的松枝朝着远处掷去!因为此刻,她也只有用这种方式为他们而送行了! 只见星火飘荡于空中,并在云雾上画出了一道绝美的彩虹,而彩虹即将落下之时,却从皇城里传出了沉闷的丧钟声! 远处的人们听到钟声为之愕然,担忧的拉住了手中的缰绳,却被阿若给打断了:“快走,谁也不许回头,不管皇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能再回去了!”因为阿若知道这个丧钟的代价,而他也不能将他们任何人留下吐蕃了! 随即马队驰向了远方,而皇城中的吐蕃王妃金城公主已于皇宫中驾鹤而去。 第两百零八章 心之所伤 因为皇城传来的丧钟让而周蕊儿等人止步不前,但是阿若听到却坚决地不回头,“快走,绝对不能回头!” 此时的周皓身带重伤,阿若还要看护一帮幸存之人,所以他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只有护住同行等人的安全,才能返回长安,因此不论身后再发生什么,他都不回头了! 而周皓在出城之后就已经苏醒了,但他看到众人时,唯独不见李芫,心里顿时就不妙了:“阿若,公主最后怎样了,她去哪里了?!” 见周皓时刻想着李芫,阿若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起,如果告诉周皓详情只会加深他的痛楚,但是不告诉他迟早都会知晓的! 结果阿若左右为难,但这时周蕊儿却说了出来:“哥哥,公主为了你和大家的安然跳上了天葬台,迫使恩兰放弃了追杀。” 可一些话话到嘴边,周蕊儿却无法开口,这让周皓听到却更加的狐疑了,即使周蕊儿不说,他也猜到了一二:“蕊儿,不要跟我说其他的,你只要告诉我公主在哪里?!”现在周皓满脑子都是李芫的身影,如果他不知道李芫的境况,恐怕会疯的! “哥哥,公主还好好的,你不要再想了,还是看看自己吧!”看周皓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周蕊儿也不禁落泪了,因为她知道周皓的辛苦,为了李芫几乎将命搭上! 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很是让人担忧,所以周蕊儿只能好言相劝,尽量安抚住周皓,大家才能平安返回! 然而周皓得不到李芫的详情是不会转身的:“告诉我,公主到底怎么了?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他见众人面带悲戚,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周皓逼着周蕊儿开口,可周蕊儿却无言以对,难道要她将丧钟之事告诉他,恐怕周皓会再也受不住打击了! 见周皓深陷其中,阿若却走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你还想知道什么,那我都统统告诉你!为了你那个公主,整个吐蕃使团和送亲的人都没了!还有领队大叔和随从们也没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如果你还要回头的话,上天也帮不了你了!” 这就是周皓想要知道的全部详情,阿若可是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打醒周皓,让他回头是岸! 哪知周皓听到却放声大哭起来,只因为得知了这些详情,他倒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了! 从来时的雄心勃勃到现在的一无所有,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和筹码,就是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谁知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局,还赔上了让人无法计数的损失,这让他根本无法承受! 因此周皓才痛哭流泣,现在不知道路在何方,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跟玄宗交待? 看到周皓的情绪低落,周蕊儿却安慰道:“哥哥,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比起死去的那些人,我们已经很庆幸了!如果你还一味的沉迷,那他们的付出不是白给了,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回到长安去!” 这才是他们目前所需要的目标,不管将来怎样,只要人还活着,才有再起的资本! 而周皓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现在他的四周还有一些幸存者,如果他不能将他们带回去,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相比还在吐蕃的李芫,周皓已经无颜面对了,再怎么向玄宗和金城公主保证他还是失去了她,所以返回长安必定是要面对玄宗的重责!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虽然失去了很多很多,但唯一欣慰的就是周蕊儿终于回来了,至少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想到这些,周皓将周蕊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蕊儿,我是个失败的人,跑了这么久,走了这么远的路才找到你,可是却死了这么多的人,我的身上不会再安宁了!像我这样的人,皇帝陛下一定会唾弃的,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周皓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已经做好的顶罪的准备,一旦回到长安恐怕就没有机会跟周蕊儿说了。 但是周蕊儿听到却点头道:“哥哥,蕊儿不怕,蕊儿等了这么久,就是相信哥哥一定会来找蕊儿的,所以不论哥哥去哪里,蕊儿都会跟着你的。” 经过了这么多的艰难困苦,周蕊儿也看淡了眼前的生死,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与周皓相处,弥补那些失去的时光。 而阿若听到也不由得打气道:“听你们说的哭哭啼啼的,回长安有这么不好吗?你们难道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准王子啊,难道我不该澄清一切原委吗?!”听阿若的话,好像他可以为周皓作主一样。 尽管是阿若的一番好意,可周皓听到也不得不强颜欢笑道:“好了,阿若,我们走吧,回长安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因为阿若说的没错,可是他们就这几个人,无衣无食的,想要回到万里之遥的长安,的确还有很多的努力要做! 于是一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不仅捕食猎物,还向遇到的牧羊人购买衣服。而回程也全靠了周皓惊人的记忆力,将所有的河流与山川都记在了心中,甚至还为大家找到了一些避开大风雪的捷径,等他们回到长安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几个月里,吐蕃也发生了一些翻天覆地的大事,首先是金城公主逝去,而后是赞普遭到贵族的谋害,有幸恩兰等大臣拥立了王子作为了新一任的赞普,但与大唐的联姻就此破裂,又走上了战事一触即发的局面。 “圣上,有人从吐蕃回来了。”深秋之际,玄宗正与杨贵妃在兴庆宫的御花园中赏花品茶,忽闻高力士从外匆匆而来。 “力士,是谁从吐蕃回来了?”听到高力士禀报,玄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因为时间匆匆,他也忘记了当日之事。 而高力士见到玄宗诧异的表情,只得将一块金牌呈献了上去:“圣上,您可曾还记得这块金牌?!” 当玄宗拿起这块金牌,顿时就忆起了当日的一切:“这,这不是朕送给芫儿的金牌吗!那日有一个少年说要去吐蕃寻回芫儿,是不是他将李芫儿接回来了?!”看到金牌,玄宗也想起了周皓的当日之约。 可高力士听到却摇头道:“圣上,人是回来了,可是公主并没有回来,您还是召他上来问问吧。” 第两百零九章 龙颜震怒 高力士因何这般说,只因为看见周皓一人跪在殿外,既无随从又无包裹,虽然许久未见,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一塌糊涂的,不仅衣衫褴褛,甚至连最初的模样都快看不出来了。 看到这,高力士也是疑心满满,周皓不知何故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心问他,周皓又只顾着哭泣,如此这样,高力士就只得将他带到了兴庆宫中。 而玄宗听到周浩回来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之前周皓说要前往吐蕃将李芫带回来,起初玄宗还不相信,后来真的见到周皓离开了长安,玄宗这才委派了陈玄礼手下的龙武军从旁协助,算来也有数月了,定是周皓不辱使命将李芫给带回来了! 因此玄宗高兴万分,甚至连后面的话都没听完,就宣周皓进殿了。 可高力士又深谙帝王之术,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因此他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就直接宣周皓进殿了。 结果周皓一进殿,玄宗就愣住了:“那个少年不是说要将芫儿带回来吗,怎么就见他一个人?!”尽管距离较远,但空旷但大殿上只留存着周皓一人的身影,显得既伶仃又绰绰有余。 所以玄宗就对高力士问道:“力士,你之前是怎么说来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听错,玄宗又对高力士问了一遍,可高力士还是如实禀告道:“圣上,周皓是孤身一人而来,您有什么不明的还是一问便知。” 既然连高力士都不明就里,那玄宗还不如自己来问!于是玄宗即刻宣周皓近前,并让人在大殿上架设了屏风,自己则在屏风后倾听周皓的述说。 于是周皓便将如何出的长安又如何入的吐蕃等等一系列的遭遇都说了出来,其间还有吐蕃与回纥的联姻,以及金城公主的嘱托乃至双方的联姻破灭直至最后的追杀。 当周皓说完这些,玄宗已经明白了他话的含义:“你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有说到芫儿,难道你没有带她回来!”周皓越是不说,玄宗就越觉得可疑,无论如何都要知道李芫的下落! 可是周皓听到却哑口无言了,因为他根本说不出李芫的下落,如若按实回答,玄宗定会雷霆震怒! 要是不说,他同样会内疚一辈子,所以想到这,周皓还是咬了咬牙回答道:“公主为了我跳上了天葬台,虽然未能与我同回,但至少她能安然无恙。” “什么,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吗?!”听到这个结局,玄宗‘彭!’的一下就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朕将龙武军的精锐都派到了你的身边,就是担心你做事不利,谁知你枉费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还将芫儿给留在了吐蕃,朕要砍了你!” 只因为骨肉亲情让玄宗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哀嚎起来:“朕的皇妹,年纪轻轻就远离故土,现在好不容易盼着朕将她的孩儿接回来,可你却做成了这样,还有脸回来!” 说到底,就是玄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满心欢喜却被周皓的无能给打破了,于是龙颜大怒,还没等周皓做出解释,就被金吾卫们给推出了殿外。 接下来的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从周皓回到长安就已经料到了,只不过他走了之后周蕊儿又要孤身一人了,想着她四处漂泊的情景,周皓就心如刀绞!所以他觉得自己还能为她做点什么,不能这么早就去了! 因此周皓朝着大殿疾呼道:“圣上,请听周皓一句话,周皓还有一事未了,请圣上宽限几日,周皓定当随着圣上的旨意而去!”为了周蕊儿之事,任凭金吾卫们的拉拽,周皓就是赖在台阶上不走! 而高力士听到殿外的喧哗声,也赶回来禀告:“圣上,那个小子心有不平,似有什么为了之事,不如先押着他,容后再斩?” 哪知玄宗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的觐言,还怒气冲冲道:“你也忤逆朕的意思吗?!还是这个小子根本就是怕死!那就吩咐金吾卫直接在午门砍了他!” 结果高力士听到脸色大变,慌忙又从殿内跑了出去!此时的玄宗目空一切,而周皓又惹得玄宗暴跳如雷,自然是难以更改了,所以高力士只得将口谕传达给金吾卫们。 当周皓得知了玄宗的口谕,惊愕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了,原以为玄宗会对他宽容,谁想叫屈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想到这,周皓只能含泪对高力士道:“公公,不要让血溅到我的脸上,我的家人会伤心的。” 尽管明知会死,但周皓仍求一个体面的行刑,避免让家人因此而伤心。 就在周皓被推到午门,长长的砍刀即将举起来时,突然有一行人跑了过来,并朝着大殿疾呼道:“圣上,请刀下留人!请刀下留人——” 这帮人自远而近急速跑来,等高力士定睛看时,这才发现为首的是御画师张萱以及不知名的另外几个少年,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从极远处跑来的。 所以高力士就冲张萱问道:“张大人,你跑来是为了何事?” “公公,不能杀了此人!他是我集贤殿的画生,他还有画画的才干,难道圣上就舍得吗?!”原来张萱搬出了一番道理,就是早前玄宗在集贤殿进行的考核。 那时的玄宗对周皓的绘画大加赞赏,正因为赏识周皓的才能,所以才放他前往吐蕃!可现在的玄宗完全抛下了识人之才,陷入了感情用事之中,这才有了滥杀的意识。 可高力士听到却摇头道:“张大人,你要是早到兴许还能劝住圣上!可是圣上之前听到了这个小子的禀告就雷霆震怒了,所以现在连洒家都不敢开口了。”其实高力士也觉得周皓冤枉,只是玄宗在气头上,也找不到能为周皓开脱的理由。 但张萱听到却斩钉截铁道:“公公,请将此人押在这里,千万不要砍了他,要是人死了,很多东西都问不出来了!” 听到高力士的描述,张萱深感事情的严重,还好是阿若和周蕊儿找到了他,否者一般的人是说不动玄宗的!于是张萱带着阿若和周蕊儿等人赶往大殿,试图用另一种说法来改变玄宗的圣意。 果然,当张萱等人赶到时,玄宗还余怒未消,将御座上的物品摔得一地都是,可见周皓的无功而返给他带来的冲击之大! 第两百一十章 君无戏言 所以当张萱看到这情景也不由得皱眉道:“圣上,何故发这么大的火,还是龙体为重。” 此时的玄宗还在气头上,忽见张萱来到殿上,也不得不收敛住了怒气:“张爱卿,何事而来?”玄宗记得今日并没有召见张萱,而张萱却是不请自来了。 见玄宗一脸的狐疑,张萱却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圣上,臣下今日在集贤殿遴选这月的考卷,闲来无事就到了圣上这。” “原来张爱卿是为了阅卷啊!”听到张萱的禀告,玄宗这才了恍然大悟!之前因为周皓之事,玄宗被气得火冒三丈,现在见张萱而来,玄宗自然是心平气顺了。 于是张萱就将此次的阅卷成绩通报了一声:“这月的集贤殿月试并不理想,据臣的参阅,画生们都有敷衍之态。” “敷衍之态,你倒是说说。”本来玄宗就对阅卷颇感兴趣,甚至每次的遴选都让张萱将考卷拿来一同观摩,这次恰巧在气头上,玄宗也将这事给忘了。 但张萱见玄宗已经被吸引住了,就顺水推舟道:“臣说的那些画生有敷衍之势,是因为他们画出的东西没有气势,如棉花一般覆于表面!这样的画无心无骨,只适合于桌案之中,却不适于大雅之堂。” “原来是这样。”听到张萱的解说,玄宗不禁皱眉了:“张爱卿是不是太严苛了,这次的遴考好像有不少的杨丞相的宗族子弟,要是贵妃知道恐怕会不高兴了。” 原来本次的月考都是杨贵妃推荐的杨家的子弟,就是想让这些子弟借着集贤殿的名义混个一官半职,可遇到张萱这个考官,却没有几个能过的,所以玄宗听着面上也为难了。 但张萱却很耿直,还向玄宗拱手道:“圣上,不是臣不想选出良才,只是这些画生的功底相差甚远,何况圣上现在广开言路,技艺较好的画生都有前往鸿胪寺与各国的使团接触的,如果这些画生前往,臣下就难以保证不被笑话了。” “对,鸿胪寺!”听张萱提到,玄宗这才猛然想起:“张爱卿不说,朕还差点忘了!那张爱卿就看着办吧,有哪些上眼的画生,朕都准你差遣。” 因为玄宗当政时期,整个大唐的外交都处于鼎盛之态,众多的外邦之国都有前来大唐贸易往来的,所以鸿胪寺的作用也非常之大。 而张萱听到玄宗的恩准,即刻就跪了下来:“谢圣上恩准,只是有个人还请圣上赦免。” 忽然之间,张萱向玄宗提出了赦免之事,倒把玄宗给问住了:“张爱卿,你何出此言,究竟要朕赦免谁?” “圣上,可曾还记得几月之前臣带来的那副策马挥杆图?”虽然张萱没有直说,但那副图立刻就引起了玄宗的不快:“张爱卿,时隔这么久,你还想到那副画!” 见玄宗面上不悦,张萱依旧道:“是因为当时臣下见圣上十分喜爱此画,甚至还当着臣下的面烧了此画,就是不想让画者陷于无辜之中,当时臣还记得圣上还亲口口谕说无论那画者犯了何事,圣上都赦免他,还让臣做他的师傅。” 原来是这档子事,当玄宗听到张萱的解说,也忆起了当日之事,不过一些话都是在那张荔枝图发生后的事情了,当时玄宗急于寻找荔枝画的画者才向张萱传下了口谕,结果时至今日这道口谕都没有兑现。 所以张萱翻出旧事,也很让玄宗打脸:“张爱卿,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何必再提及呢?” 对于当日之事,玄宗却有不少的冲动,当时只是一味地认为那个少年是个可遇不可及的俊才,可是时过境迁,当热度降低之后,玄宗也将这个兴趣给抛于脑后了!再经过之后的挫败,就更加深了玄宗的厌恶! 现在张萱提出来,玄宗已经没有之前的热衷感了,但不管怎样,张萱还是要争取:“圣上,君无戏言,既然当日圣上说出此话,就因该想到那少年的为人。现在那少年万里回来虽然一事无成,但至少还回到了殿上,如果放到一般的子弟说不定早跑了。” 张萱所言不虚,虽然不曾见到刚才的殿上冲突,但他至少还是了解周皓的为人,也曾与他有过接触,所以才敢说出此话。 反观玄宗就犹豫不决了,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现在让他突然赦免,倒是转不过弯了:“不行,朕金口已开,是不能再赦免他的!” “但是圣上之前已经赦免了他多次,就说明圣上有爱才之意,现在那少年只是一时之错,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张萱的话说的非常的中肯,就看玄宗能不能放下心态了,但玄宗听到却叹息了一声:“张爱卿,恐怕你来晚了,朕已经吩咐金吾卫将他拉到殿外斩首了!” 哪知张萱听到却慌忙应道:“多谢圣上的赦免,臣刚才在殿外已经将金吾卫给拦下了,所以臣才来向圣上领旨。” “岂有此理,你竟敢自作主张!”当听到张萱的禀告,玄宗也大发雷霆起来,他没想到张萱会擅自做主将人给救下!但口谕已出,也没有再收回的余地,何况周皓并没有被治罪,让人宣扬出去只会令众人议论纷纷! 因此玄宗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好吧,就依张爱卿的意思饶过那小子,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先把他押在死牢里,待朕日后再做定夺。”以玄宗的意思虽然饶了你的死罪,但是你必须担责,至于将来怎样,就要看朕的心情了。 然张萱听到不禁大喜过望,尽管玄宗没有放过周皓,但比之前的已经宽容了许多,只要人保住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所以张萱领了旨匆匆跑了出来! 而殿外的众人还在焦急的等待,见张萱长久不回,也担心玄宗是否变卦,万一玄宗不答应,周皓依然是死路一条! 因此阿若就说道:“等下张大人还不出来的话,我就劫囚!因为我是回纥的王子,圣上不会对我怎样的,所以蕊儿就带着少爷跑,只要你们跑出皇城,就没人找到你们了!” 第两百一十章 代劳 阿若因为担心张萱无法说动玄宗才出此下策,但周皓听到却摇头道:“不行,这样怎么行,你一旦劫囚,那我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周皓知道阿若的好意,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此法是否可行? 皇宫不等于一般的街市,还没等你跑出宫外那些金吾卫就已经围住你了,倘若阿若劫走了周皓,那接下来会连累一帮子人,也包括了去说情的张萱,所以周皓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就在众人纠结之时,张萱和高力士兴冲冲地从大殿内跑了出来,迎面就嚷道:“大喜,大喜!圣上终于改变主意了,赦周皓死罪,暂且押在牢中,容后再议!” 听到张萱这番话,顿时就让众人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公子的性命总算保住了!”虽然庆幸,但阿若还是不服气:“这皇帝老儿也是的,要就将人放了,何必还关着呢!”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宫虽然能说服圣上的心,但周皓的无功而返,圣上这口气还是要出的!”面对阿若的不满,张萱则是呵斥了起来,尽管他帮了周皓,但是功与过还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见张萱生气,周蕊儿则是一旁劝道:“哥哥,凡事慢慢来,既然圣上都赦免你的死罪了,那将来还有回旋的余地,说不定圣上哪天心情好了,就会放了你了!” 哪知周蕊儿的话才一出口,高力士就想起了一事:“是啊,小丫头说的极是!洒家忽然想起了五天后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说不定圣上一高兴就会大赦天下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众人听到高力士的指点也不由得喜笑颜开:“多谢公公的提醒!”如果高力士所言属实的话,那周皓不几天就可以了回家了,因此这期间还是偃旗息鼓为好。 可阿若却是个闲不住的主,他一肚子的话没法倾述,就寝食难安:“少爷,你先在牢里安心的待着吧,我会找机会跟圣上说的。”介于玄宗已经发布了口谕,阿若也不好再做申辩,只有改日寻个机会再做理论。 但是周皓听到却摇头道:“阿若,不要去说了,会让圣上忌讳的,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毕竟他离家都快大半年了,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与生死,现在回来好歹还是往家报个平安吧。 听到周皓说回家,阿若却皱了眉,并朝周蕊儿望了望:“少爷,蕊儿怎么办,老爷会接纳她吗?”之前周蕊儿让整个周府鸡犬不宁,而周皓也因她差点死去,所以阿若一听到回家就头疼,只因为自己不知该如何跟周泌说起? 而周皓听到却显得惬意得多了:“阿若,你就实话实说吧,再不行就去求老祖宗去,她会为蕊儿做主的。”因为周蕊儿给老祖宗的印象极好,如果周大人不答应,兴许老祖宗会网开一面。 见周皓执迷不悟,阿若也只好带着他的口信往家里报平安去了,所以周皓的身边就剩下了女眷一干人等。 再说周皓进了牢里,虽然是有罪之身,但是在张萱的关照下,饮食一切安好,狱卒也没有刻意的为难他,相反张萱还时不时的拿来一些集贤殿的画卷让他们评判,似乎还真的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学生。 一日,张萱命人将一叠的画卷搬进了周皓的牢房中:“贤侄,为师近日都在忙于鸿胪寺各国使节的招待,根本没有时间去批阅这些画卷,你有大把的时间,还不如替为师将这些画卷区分出来。” 原来张萱是看中了周皓和周蕊儿的画技,既然他们都闲来无事,还不如替自己分担一些任务!其实那些画卷就是上次玄宗指认的杨家子弟,都是一些画技浅薄的粗俗之画,不是东施效颦就是画虎类犬,所以张萱也懒得去批阅了。 而周皓正在牢中无所事事,一见能为张萱分忧,自然就欣然接受了,于是当日就跟周蕊儿品评了起来!哪知周蕊儿翻了一下画卷,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难怪张师傅不愿看了,哥哥你看看这些画都画了些什么啊?!” 只见周蕊儿将这些画卷摊在地上,印入眼帘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画作!而周皓看到脸上也显现出了惊异之色:“这都是集贤殿的画生所画?似乎画技也太不堪入目了?” 因为周皓曾以集贤殿画生的名义参加过月试,对集贤殿多少都有些了解,可是这批画卷,甚至连初试的资格都达不到,缘何张萱为什么不批阅了。 “小哥,你可知道这些画卷从何而来?”既然是张萱有恩于自己,周皓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但至少要弄清楚这些画都是从哪里来的? 结果送画来的书童却呵呵的笑道:“这个画啊,还用说吗,都是那些杨家子弟的画,他们都不过敷衍了事罢了,你们只要随便批批就行了!” “是这样啊!”当听到送画书童的解说,周皓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画者都是杨家的宗亲子弟,所以张萱不愿去阅卷,但又拉不下脸面,只能让人代劳了。 而周蕊儿听到就自告奋勇道:“哥哥,这些你都不用看了,就由蕊儿为你代劳吧!”“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是张师傅交待下来的,多少还是要我看看。”见周蕊儿敷衍了事,周皓就赶紧将画卷抢了过来。 但一连翻了几张,周皓也直摇头,因为这些画不仅画技简陋,甚至有很多字都写错了,而周蕊儿更是拿着一张画大书特书道:“瞧瞧,这张画都不知画的是什么?诺大的一张纸,却画了一只王八,我估计这人肯定是顽劣到底了!” 听闻此言,周皓倒是吃了一惊!心道蕊儿是不是说大话了,有如此差劲的画作吗?等他拿过画来一看,果不其然,就见白白的一张纸上就用几道线条画出了一个乌龟的模样,连着色都懒得上了,所以周蕊儿才嘲讽不已! 可周蕊儿的话才说完,牢门外就有人闯了进来:“小丫头片子,你敢议论本少爷的画作,你算那根葱!”结果这一叫不要紧,倒是扯出了日后的纠结来! 第两百一十二章 挺身而出 死牢之中,周皓和周蕊儿正在品议张萱送来的画卷,可是忽然之间,竟然有人闯进了死牢之中,倒是将两人给惊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面对陌生人的到来,周蕊儿叫了起来,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不屑一顾的骂了起来:“我说张师傅为什么迟迟不发我们的画卷,原来都拿到这里来了!” 只见来的人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公子,虽然满身的珠光宝器,年纪也与周皓不相上下,但眼中却是骄横与狂妄,难怪说起话来格外冲人! 见锦衣公子目中无人,周蕊儿也嘲讽道:“我道是哪位太岁啊,不过就是这些画卷中的一个画生,但能画出这样的图也是杰作了!”因为这画没法不笑,一想到那个圆圆但王八周蕊儿就会开怀大笑! 可那锦衣公子却受不了,见周蕊儿笑得前仰后合的,脸上也变得一阵白一阵红的!而他身边的仆从见到主人受到嘲笑,立刻就威胁了起来:“丫头片子,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杨丞相大人的子侄杨靖! 但周蕊儿听到就更欢了:“哎呦,我要被吓死了,什么大人的子侄,我看就是庸才一个吧!”结果那个杨靖听到也不由得勃然大怒起来:“丫头,你真是欠打啊!”说着,抬手就朝着周蕊儿的脸上扇了过去! 幸好周皓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还致歉道:“请杨公子息怒,舍妹不懂事冲撞了你的大驾,还请你手下留情!” 结果杨靖被周皓擒住右手也不好发作,只能暂时收手:“好吧,好男不跟女斗,但是本少爷的画是要拿回来的!”说着,杨靖就从桌上将那张乌龟的画作给抢了过来! 而周蕊儿见到更是大笑不止:“哎呦,公子你怕什么啊,不过就是一个王八,摊开给大家看看不行吗?!” 其实像杨靖这样的涂鸦周蕊儿在现代社会早就司空见惯了,因为她所在的学校所在的班都是疯狂的涂鸦者,什么桌凳、墙壁甚至连厕所上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堪称大全了,所以像杨靖这样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杨靖听到却深受打击,自己平时被家人和奴仆宠溺惯了,哪受的住这样的嘲笑,因此他也反击道:“丫头片子,你笑什么!你以为你能画得出小爷这样的吗?!”因为他自喻那些杨家子弟,还算遥遥领先的了! “蕊儿,不许胡闹!”见周蕊儿跟杨靖斗嘴,周皓赶紧在旁解围:“蕊儿,人家是丞相家的公子,怎么会画不出佳作呢,你又何苦去为难人家。” 他其实是不想让周蕊儿卷入与杨靖的纠纷之中,本来品议画卷是张萱秘密授意,现在被人给撞见了,还不知道该怎样去搪塞? 所以周皓担心画卷的事情被杨靖宣扬出去,也不敢跟他争执,而杨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捏着鼻子,还专门捡起画卷问道:“本少爷先不管这个丫头先,这里这么臭,都把画卷给污了! 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集贤殿的画卷拿出来,放在牢里大加品议!” 果然,杨靖提到了画卷的事情,而周皓听到却甚为不安。 见他不回答,杨靖却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了,本少爷倒是奇怪了,你一个死囚是怎么得到这些画卷的,你又何德何能在这里批示?!” 杨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集贤殿中没有看见自己的画卷,之后他又经过打听这才知道画卷都被张萱送到了死牢之中,因此他才好奇而来! 但周皓听到有苦难言,而周蕊儿却是个火爆脾气,她哪容得杨靖这个浮夸小子在这里卖弄,所以她立刻就顶了过去:“不要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遵从大人的意思,大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原来周蕊儿巧妙的将递交画卷的人给含糊了过去,她见周皓不便回答,就唯有自己挺身而出了。 结果杨靖听到脸上也是一阵抢白:“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跟这个公子答话,要你插嘴吗!”听他的意思,此番而来就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听闻此言,周皓不惜奉劝道:“杨公子,你的提问我无可奉告,但是这些画我们会重新还回集贤殿的。” “你不说是不是,但本少爷有办法知道,不就是一个死囚吗,你要是不想活了还不如早点去见阎王!”见面前的少年不开口,杨靖不禁骂了起来! 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却惹火一旁的周蕊儿:“呸,什么混账话,你要咒我哥哥死吗!我哥哥的身份说出来非把你吓死,我哥哥是吐蕃公主的驸马,现在虽然遭了难,但早晚都会出去的!” 刚才听杨靖的话周蕊儿可是憋着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周皓的面子上,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而杨靖听到也脸色大变:“什么,吐蕃的驸马,岂有此理,你丫头片子在骗我啊!”“呸,谁骗你,你敢不敢跟我干一架!”见杨靖一直无理取闹,周蕊儿终于忍无可忍了! 见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仆从也忙于劝架道:“少爷,不要跟这个丫头一般见识了,你还有功课,不要在这里耽搁了!”仆从们的意思就是与其在这里吵来吵去,还不如早点走好。 “那小爷就暂且饶了你这个丫头,要是哪天在外面见到了,保准不揍死你!”听着仆从们的话,杨靖也刚好找到了一个台阶,不由分说的跑了出去,只因为这牢里的气味浑浊不堪,他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看到杨靖跑走,牢里的周蕊儿则是连连地拍手道:“哥哥,你看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你要是弱他就强你一分,当我说出你的身份,他就溜之大吉了!” 但是周皓听到却皱眉道:“这话还不好说,谁知道他出去之后又会说什么,我现在只怕他会扯到张师傅身上去,到时就不好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画灯 周皓的话不无道理,只因为杨靖的无故闯入,打乱了原本安逸的生活,幸好周蕊儿并没有说漏什么,否者周皓真的难以收拾了! “我的天,你们惹上这个霸王,还不知道哪天遭他暗算!”见杨靖一帮人走远了,躲在暗处的张萱的书童这才站了出来! 结果周蕊儿见到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喂,小哥,你现在才出来,刚才那个霸王少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那是你们不知道,这个霸王可是杨丞相最喜爱的子侄,平时什么都依着他,连我家大人都管不了他,所以那杨靖就在集贤殿里挂了一个名额,整天不是飞鹰走马,就是吃喝玩乐,谁也不敢惹他!” “那就奇怪了,像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跑到死牢里来了?!”听书童说得杨靖好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但像这样的纨绔是绝对不可能跑到死牢里来的,所以周皓和周蕊儿听到书童的话都感到困惑不解? 除非有什么事情迫使着杨靖非来一趟,但他此番回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杨靖来此不知何意,周皓也紧张了起来:“蕊儿,今后你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这牢房还是关着好,万一哪天那个杨靖又跑来寻衅,我还真的不好说了!” 毕竟周皓是被押之犯,而那杨靖又是当朝丞相的子弟,所以哪一方面周皓都比之不及。 而周蕊儿听到就嘟嘴了:“哥哥,你怕他啊!我看那人不过就是个纸老虎,要是真打起来可能还打不过蕊儿呢!” 周蕊儿说出此话是因为杨靖的无理和出言不逊,现在周皓却要她避让,周蕊儿自然是不愿意了! 可周皓却有苦说不出,迫不得已之下他也不会让周蕊儿回避的:“蕊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哥哥因为那个杨靖得不到圣上的赦免,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好吧,我听哥哥的,只是让哥哥一个人呆在这里,实在。”尽管周蕊儿很气愤,但为了周皓的未来,也只有点头答应,可是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在此,周蕊儿的眼圈就泛红了。 “蕊儿,没事的,这里清静,哥哥又不是没待过这样的地方。”说来周皓在家中也被父亲关禁过一段时间,所以身处何处他都已经习惯了。 “那哥哥没事就看看书、画画画吧,蕊儿将被褥和灯笼都给哥哥带来,好让这牢房里热乎一些。” 虽然不舍,但周蕊儿还是尊重周皓的意思,只是长夜漫漫,没有了周皓在旁,周蕊儿还真的显得心里空荡荡的。 当她回到了住处,早被等候已久的阿史那兰给拉进了屋里:“蕊儿,今天怎么了,怎么满脸的不高兴啊?!” 见周蕊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阿史那兰就感到好奇?早上见周蕊儿出门时还喜笑颜开的,现在下午回来却变成了一副苦瓜脸了? “都是那个霸王惹的事!”见阿史那兰问起,周蕊儿就将今天在牢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结果阿史那兰非但没有帮她出气,还劝道:“公子说的是,他现在被押在牢里谁也得罪不起,你还是忍忍吧。” “唉,连姐姐都说了,那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话虽如此,但一些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于是周蕊儿就帮周皓整了两床厚实的被褥,又找来了一盏长形的空白圆吊灯,静静地画起了画来! “蕊儿,你在画什么啊?”见周蕊儿抱着一个空白灯笼在书桌上比划,阿史那兰也感到好奇?见阿史那兰不解,周蕊儿就便画便说道:“那兰姐姐,我在给哥哥画一盏灯笼,好让牢房里面热乎热乎。” “想法不错,就不知道蕊儿画的是什么?”阿史那兰见过周蕊儿的画作,只要她喜欢的一旦上心了就会画得美轮美奂! 果不其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周蕊儿就将灯笼画完了,当阿史那兰见到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蕊儿,你这画是何意?” 只见周蕊儿将灯笼一分为二,灯笼的上三分之一部分全部留白,而下部全部画满了山水和人物!这些山水人物大都以轻描淡写,没有重彩也没有眉眼,只是大致画了一个轮廓,让人隐隐灼灼。 这让阿史那兰见到不甚明白,但周蕊儿却端着灯笼看了好一会:“那兰姐姐,我画的就是我们在吐蕃的情景,还有公主的,我想哥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周蕊儿忆起在山崖上与李芫的生离死别,以及周皓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所以周蕊儿这才画出这盏灯笼,就是为了纪念他们在吐蕃的日夜,不管李芫是否还活着,她都在他们的心中了。 而阿史那兰听到方才恍然大悟,等她燃起烛火时,只见整个灯笼烁烁发光,犹如黑暗中的一颗璀璨明珠,甚至连画上的山与河、人与动物都在光影的衬托下活了起来! “天呀,这画竟然动了吗?!”当看到这一幕,阿史那兰也惊叹不已,以前只知道周蕊儿画画极好,没想到她还有让画卷动起来的小聪明! 其实周蕊儿不过是参考了皮影戏的制作,皮影就是在灯光的衬映下才显得生动活现,而走马灯也是借助了这个原理,所以周蕊儿才将画画在灯笼上,就是为了纪念他们在吐蕃的日日夜夜。 但是夜里,当周蕊儿和阿史那兰提着灯笼前往牢房时,却被人盯住了!只因为那盏璀璨夺目的灯笼,顿时就让过往的行人为之驻足:“看,那盏灯笼好漂亮啊!” 只要看到灯笼的行人,没有不被灯笼的光彩给吸引的,因为他们觉得灯笼不仅好看还很新奇,而且这个世面上还没有同一款如此形式的灯笼! 而在周蕊儿走过的一条街上,她的灯笼却被酒楼上的一个公子给看到了:“喂,你们都过来看看,那个丫头是不是白天在死牢里跟我斗嘴的那个!” 原来酒楼里坐的是杨靖,他听到街上的议论声,就忍不住伸头观望!哪知这一看不要紧,却看到了白天跟自己吵嘴的冤家! 第两百一十四章 好奇心 “她怎么跑到大街上来了,还这么的招摇?!”看见白日里跟自己争执的那个女孩,杨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但是她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倒是非常引人注目! “少爷,看见什么了,这么有神啊!”只见杨靖的眼睛直盯着大街上的两个少女不放,这让两旁的仆从看到了,也觉得甚为新奇:“少爷,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两个丫头了吧!” 平日里的杨靖寻花问柳,阅人无数,但偶尔尝尝别的口味还是有的,所以那些仆从们都这样认为了。 哪知可杨靖听到立刻就啐了一声:“啐,小爷看中那个丫头片子,简直是笑话!那么粗野的丫头连给我倒茶都不配!”想起白日里与她的争端,杨靖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那少爷在看什么啊?!”见杨靖面色不悦,仆从们立刻就改了口。 “我是看上了那个丫头手中提着的灯笼!”杨靖说着,并用手指指了指,“你们都听到街上那些人的议论了吗?”原来杨靖看中的是这个,当仆从们听到也不由得笑道:“这个好办啊,等下小的们帮你把那灯笼抢过来就是了!” 既然是杨靖相中的,那仆从们只有照办了,可杨靖一听到仆人们要去抢灯笼,立刻制止道:“不好,灯笼这么薄,你们这些人五大三粗的,一拉就弄坏了!” 虽然他对那丫头手中的灯笼感到好奇,但一想到用暴力的手段去抢夺还是免了吧,毕竟那丫头毛躁得很,别看现在文文静静的,要是动起手来,说不定就像小野猫一样的发疯! 因此杨靖直摇头:“你们先看看,跟着那丫头,看她提着灯笼往哪里去,如果到定了地方再将那灯笼给拿过来!”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但是老爷那有这么多好看的宫灯,少爷怎么就相中了这盏呢?”听杨靖说的如此的仔细,有好事者也问了起来,结果却引来了杨靖的一顿臭骂:“你们真是一帮猪脑袋,小爷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吗!” 杨靖之所以责骂自己的仆从,是因为他这几天都在忙着画卷的事情!本来他可以仗着舅舅杨国忠的面子在集贤殿里为所欲为,但是不巧的是再过几日就是杨贵妃的生辰了,所以这个当子侄也想表现一下! 正巧有一天杨国忠也向杨靖提及了此事:“靖儿,再过几日就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我们自家不需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你托贵妃娘娘的关照才进的集贤殿,总得让娘娘看看你在画院中的成绩吧!” 杨国忠不过是是无意间说出来的一番话,却让杨靖哭笑不得,因为他根本就没在集贤殿中好好的待过,现在杨国忠忽然说要看他的成绩,顿时就让杨靖心里发慌了! 于是从杨府出来之后,杨靖立刻就带着人赶回了集贤殿,但是他翻遍了集贤殿所有的书案,都没有发现他的画卷!不仅是这样,连杨家所有宗亲子弟的画卷也不见了! 看到这,杨靖也犯难了,心说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将杨家子弟的画卷都拿走了?其实他那画不过是信手捏来的,怕就怕流传到外面,引起舅舅的不高兴! 杨靖后来经过打听,这才知道画卷都送到死牢里面去了!当他赶到死牢时,却听到一个小丫头在那里大言不惭道:诺大的一张纸,却画了一只王八,我估计这人肯定是顽劣到底了! 当听到这句话,杨靖的心中犹如被针扎了一样,顿时就缩了下来:‘原来本公子的画就是这个评价!’平时他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宠着,即使画不好也没有人指正出来,现在突闻此言,无异于当头喝棒! 所以周蕊儿的话在杨靖的心中可想而知,本来时他还想将这幅画拿到贵妃娘娘的面前去传阅,可是这句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因此杨靖当场就恼了,举起手就朝着那多嘴的脸上扇了过去!谁知旁边的那个披发少年却抓住了他的手腕,犹如千斤之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杨靖一向在外面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时要不是碍于脸面不好与他发作,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情景了! 于是杨靖一退出了死牢,就去追查死牢里那一男一女的来历,可是他问遍了狱卒,狱卒也只有摇头:因为这关押在死牢里少年没有任何的罪名,好像还是皇帝陛下钦点的,所以谁也不敢过问,大概就只有送画卷的人知道些来历吧。 结果听到这个答案不禁让杨靖傻眼了,想报仇吗又找不到仇家,但目前最关键的还是那张自以为是的画,被那个丫头评得脸上无光!事后杨靖也曾让仆从拿着画去街市上问询,其结果都跟周蕊儿说的不相上下! 所以杨靖很头疼,现在再重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水平就那两把刷子,再画还是那样!为了不至于自己在贵妃生辰上出丑,杨靖可是想尽了办法,不仅找了一帮画技好的画生来帮忙,还到处寻找珍奇! 杨靖想找人替画,要是画不满意还可以用物品替代!但是一番功夫下来,事情越弄越糟,杨靖非但没有相中自己满意的画,还破费了不少的钱财,就在他头痛之时,却看到了周蕊儿手中的灯笼! 那盏灯笼远远的望去华光闪闪、璀璨夺目,犹如云层中的仙境一般!因此当杨靖看到第一眼,就认定这个灯笼可以作为贵妃生辰的贺礼! 皇宫里不是什么都不缺吗,但唯独缺的就是新奇、好看的玩意!连站在远处观望的他都被灯笼的光彩给吸引住了,可想这盏灯笼在众人面前受欢迎的程度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杨靖决定派仆从跟着那女孩,等到了地方在见机行事! 谁想他并不知道这灯笼上画的涵义,而周蕊儿也只是完成了一半,灯笼上还留下了不少的空白等待周皓去润色!她之所以这样画,也就是寻个乐子,反正周皓无事,也可以帮她改改。 第两百一十五章 似曾相识 于是周蕊儿边走边看,一路上只要见到街市上什么新奇的玩意就停下可脚步,因为她想给牢里的周皓补些食物,虽然牢里也提供饭食,不至于让人挨饿,但那口味怎能跟街市上的食铺相比! 所以周蕊儿只要看到有烧烤摊的、煎饼铺还有酱菜摊的都停了下来,而且还打成了几 包,以至于售卖的老板都在疑问:“丫头,你买这么多的煎饼和酱菜,难道要出远门吗?” “嗯,是吧,只要味道好的,我都要了!”见老板询问,周蕊儿也点头称道,可她这般磨磨蹭蹭的,倒是急坏了后面的一帮人:“我说那个丫头要干嘛,买了这么多的吃的,难不成都是她一个人吃吧?” 杨靖的仆从不知她在街市上逛什么,但为了抢灯笼,他们也不好贸然行动,只得在后面跟着!但时间一久阿史那兰也催促道:“蕊儿,可以了,不要再看了!要是过了宵禁的时间,我们都回不去的!” 因为在古代都有宵禁制度,虽然当时的唐代是个开放的朝代,但宵禁依然严格,只要宵禁的时间一到,便会敲击鸣街鼓,这时候城门和宫门都会关闭,百姓也都必须回家,否者就会受到惩罚。 而周蕊儿只顾着到处买卖,全然忘记了宵禁的时间,这才让阿史那兰着急! “那好吧,我不买了,现在赶去牢里还来得及。”见阿史那兰催促,周蕊儿也只好将拿到手的东西放下,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街市。 “喂,老大,那丫头走了,怎么往城西去了?!”后面的仆从见周蕊儿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并改变了路径,往城西而去了! “跟着她,看看她往城西去干嘛?”眼看着好事既成,仆从们自然也不能放过了,可是走着走着就不对劲了,因为他们见周蕊儿提着灯笼往天牢的方向去了! “不好,这丫头是要往天牢去啊!”当看到那一幕,为首的仆从也慌了,即刻要其他人往酒楼给杨靖报信去! 而杨靖还在酒楼里等着好消息,谁知见一个小子慌里慌张地跑回来,杨靖就忍不住骂道:“你们这帮废物,跟个丫头这么久都没将灯笼弄回来?!” 见杨靖叫骂,仆从也只得气喘吁吁道:“少爷,不好了,那丫头又往白日里的天牢去了,所以我才赶回来给你报信!” “真是见鬼了!小爷就知道你们干不了好事!”听到这消息,杨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也往天牢的方向跑去! 因为杨靖要赶在那丫头进天牢前将灯笼弄到手,否者一旦进了天牢就不好办了,再不行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所以杨靖急匆匆地赶去天牢,但还是晚了一步,周蕊儿已经走进了天牢!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一个丫头都看不住吗!”见那丫头没了影子,杨靖气得连连跺脚!但仆从却劝道:“少爷,我们就在这门口等着,那丫头早晚都会出来的!” 事已至此,杨靖也只能作罢,可等来等去都不见那丫头出来,“你们不是说那丫头会出来吗,但是人呢,她不出来了!”结果就在杨靖发火时,周蕊儿还真的出来了,虽然人出来了,但是她手中的灯笼不见了! 这一下,杨靖急着就要打人:“就是听你们这帮蠢才说的,要是刚才小爷早就得到了!”既然明抢已经不行了,那杨靖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再说周蕊儿带着食物和灯笼走进牢房后,为了能让周皓能在牢房里住得舒适一些,也少不了给狱卒们打点一些好处,所以她买的那包烧烤就产生了作用,而狱卒们得到好处自然是对周皓以礼相待了。 可周皓却认为周蕊儿破费:“蕊儿你买这么多的东西干嘛?”不仅是吃穿用的,甚至连灯笼都拿来了,弄得像一个杂货铺似的! 见周皓抱怨,阿史那兰也笑了:“公子,你就不要说蕊儿了,她不过是想让你在牢里好过些!不过蕊儿可要长话短说啊,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阿史那兰知道周蕊儿情意绵绵,所以也忍不住说道。 于是周蕊儿就将带来的物件简要的跟周皓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这盏灯笼时,周蕊儿的眼圈就泛红了:“哥哥,这是我画的灯笼,只画了一半,上面没有着色还有一些留白,你如果愿意就加些字和画上去吧。” “好的,蕊儿你回去吧,哥哥不几日后就会出来的,倒是你该吃什么就不要节俭了。”见周蕊儿身形消瘦,周皓也不禁关照了一番这才让她离去。 但是周蕊儿在灯笼上画了些什么,周皓还纳闷了?刚才他只顾着说话,全然忘记了看这盏灯笼,等周皓拿到手上时,灯烛也差不多燃尽了,所以周皓又换了一只灯烛,这才看清了灯笼上的景致。 只见那灯笼上画满了山川与人物,但是看着看着,周皓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些景致与人物让他非常的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特别是看到了山崖的一段,周皓的心就像针扎了一般,顿时就想了起来! 原来这灯笼上周蕊儿所画的都是在吐蕃的情景,不论是山川和人物,周皓一看便知! 因为他熟悉周蕊儿的画法,自从那张荔枝图之后,周蕊儿似乎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绘画天份,虽然笔法简单,不似当朝的画法,但是简洁笔触却足以让画中的故事一目了然了。 “她是想让我记着公主,所以才画在了灯笼上了吗。”面对周蕊儿的这番情谊,周皓也明白了灯笼上为什么留白的意义,就是让他触景生情,永不忘怀。 所以周皓见到也不由得落泪了:“蕊儿,没有人像你这样的了解我的心意,既然蕊儿都帮哥哥画了出来,那哥哥也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说到这,周皓便用毛笔在在灯笼上题下了诗句: 江山微暖影,莫知几度愁。 举步云烟岚,谁赏星火珊? 且看刹那悲欢,倏而故人今何安?雪拥长夜,不过是刹那悲欢。 第两百一十六章 梦中说梦 只因为是触景生情,周皓才在灯笼上题下了诗句,之后又用颜料将画上的山水与人物润色了一下,这才搁下了笔。 可当周皓拿着灯笼细细品味时,忽然有一帮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深更半夜跑进大牢里干嘛?!”见有人冒然闯入,周皓也是惊了一跳!但定睛细看却发现闯入者是白天来过的杨靖等人!虽然周皓不知杨靖来此何意,但半夜跑来绝对不是好事! 见周皓一脸的警觉,杨靖也直截了当道:“小爷来此不过就是为了白日里那丫头的一句话!” 听到杨靖的叫嚣,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公子,舍妹年幼,不过就是一句无心之语,也犯不着你劳师动众啊?” 因为周皓也想不通,周蕊儿的一句玩笑话,非要让这个杨靖究根问底吗?! 可杨靖还果真是这样的,“本少爷见你一个死囚,就不跟你计较了,但白日里的账还是要算的。”说着,杨靖朝着牢房里看了一圈,又捂着鼻子道:“你这里满室的污垢,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不过你桌上的这盏灯笼倒还有些看头!” 忽然间,杨靖走向了书桌,抬手就将那盏灯笼给拿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这不是你家的东西,怎可随意抢夺!”见杨靖光天化日之下抢夺物件,而且还在大牢之中,实在让周皓目瞪口呆! 但这灯笼是周蕊儿亲自为他所画,周皓怎能允许他人抢夺!所以看到杨靖强抢,周皓就站起来阻止,谁想杨靖早就料到了,一拳就打向了周皓:“白日里被你算计了,这个仇本少爷还没找你算呢!” 原来杨靖一直记着手腕之仇,现在看少年来阻挡,他自然是新旧一起算了! 而周皓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了,见杨靖欺人太甚,他也反抗了起来:“我念在你是官家子弟给你情面,可你却得寸进尺,也休怪我来教训你了!”周皓整日在牢里无所事事,现在有人不知深浅的闯进来,也怨不得他的手痒痒了! 其实周皓就是想护住周蕊儿的哪盏灯笼,而杨靖的目标也是那盏灯笼!当晚他在天牢外苦等周蕊儿不出,等他好不容易见到那女孩出来时,这才发现灯笼没了! 这下气得杨靖直跺脚,恨不得将手下的仆从都扇了:“就是听你们这帮猪的话,要是小爷早就得到灯笼了!”于是等周蕊儿等人一走远,杨靖就闯进了天牢,这才有了抢夺一事! 至于为什么没有狱卒来制止,是因为杨靖事先已经用银两给打点好了!反正一个死囚,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而且他只要那女孩手上的灯笼,其他的也一概不管! 但是现在这个死囚不知死活的跟他争斗,所以杨靖也急了:“你们这帮是干啥的,就光小爷一个人吗!”杨靖说的是手下的这些仆从,他们就当看热闹似的站着,啥也不干,因此杨靖才发火了! 而仆从们一听到杨靖的叫骂,赶紧抱腿的抱腿,拉手的拉手,只一下就将周皓给制服了,因为周皓的手脚都戴着镣铐,相比常人自然就多了许多的约束! 见杨靖以多欺少,周皓几乎使出全劲奋力挣扎:“将那盏灯笼放下,它不是你的,你也不明白它中的意义!” 但杨靖听到却笑了:“我真是好奇,你一个死囚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享乐,你因该是无欲无求才对,如果你再闹,小心我就直接烧了它!” 见少年将灯笼捧为至宝,杨靖就直接将灯笼倾斜道,结果这一招果然就将周皓给制住了,还流着泪哭求道:“求你,不要烧了那灯笼,它可是无数人的心愿!”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看重这灯笼,那就归小爷了!”见此计已成,杨靖自然是心满意足了,一挥手就让仆从们松了手:“既然宝贝到手了,那小爷就走了!”说着,杨靖提着灯笼欲走! 可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冲了上来,将锁链套在了杨靖的脖子上:“你信不信我将你卡死!”此时的少年满眼的怒火,脸色也与之前的大为不同了! “你想干嘛,有什么事情都好说!”而杨靖见到少年凶神恶煞的一面也慌了手脚! “将灯笼放下,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来!”说实话,周皓对杨靖的行径已经忍无可忍了! 但就在此时,忽然从远处飞来一个石子,正弹在周皓的头上!当时周皓只觉得眼前一黑,顷刻间就扑倒在了地上!而杨靖见到少年倒地,又往他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这才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皓才重新缓缓起来!然而眼前一片漆黑,顿时就让他明白了一切,那灯笼终究还是被杨靖给抢走了,否者牢房里不会不见一丝光亮的! 但那却是周蕊儿的心血而成,周皓又于心何忍?灯笼还没在他身边待在一刻就被人给抢走了,而且还在天子的脚下,所以周皓心口不服,朝着牢房外大喊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啊!” 远处的狱卒听到牢房里的喊叫声,提着灯笼就跑了过来:“深更半夜的,你瞎嚷嚷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狱卒的叫骂声,周皓也只好解释道:“狱卒大哥,刚才有人闯进了牢里,将我灯笼给抢走了!” “笑话,你小子是在做梦吧?!这牢门都是锁着的,怎么有人闯进来?”见周皓在胡言乱语,狱卒也捂着嘴直打哈哈。 “不可能的,我明明见有人闯进来,这都是真的,大哥一定要相信我!”见狱卒不相信自己,周皓试图去拉狱卒的手,可他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狱卒大哥,你有带灯烛吗,这牢里实在是太黑了。” 结果这句话倒是让狱卒叫了起来:“小子,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我明明提着灯笼来看你,你却说了一大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害得老子的觉都没有睡好!” 狱卒因为周皓的话颠三倒四,更加断定他为梦中说梦,所以不论他怎么的解释,狱卒都懒得听了,径直锁了门,回去睡觉了。但是周皓却处于了一片黑暗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就看不看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迟来 于是就这样过了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周蕊儿来探监时,却发现周皓所住的那个监牢彻底变了样:里面不仅一地的狼藉,连她带去的各种食物和被褥都散得一地都是! “这,这都是怎么了?!”当看到这情景,周蕊儿也惊叫了起来!因为她还记得走时的情景,明明都是帮周皓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到此景,周蕊儿慌忙跑进了牢房里,却见周皓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哥哥,你怎么了?”等她将周皓扶起来时,却见他头发散乱,脸上和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蕊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是白日还是晚上了?”听到周蕊儿的呼喊声,周皓赶紧睁开了眼睛,可面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白日了,难道哥哥还在做梦吗?!”见周皓举止怪异,周蕊儿也举手在他的面前晃动,可周皓却没有一点的反应! 听着周蕊儿的疾呼声,周皓倒是思索了半天,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来:“蕊儿,我看不见你,我的眼前是一片乌黑,什么光亮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当听到这句话,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记得昨晚之时,周皓还好端端的,还说要看看她画的灯笼的,怎么就过了一晚,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周蕊儿都没有想象的空间,不过看到牢房中的一切,周蕊儿大致也猜到了些什么:“哥哥,最晚蕊儿走了之后这里是不有人来了,还发生了打斗!” 可就在周蕊儿担心之时,周皓却沉吟不语了:“蕊儿,你想多了,昨晚没有人来,也没有什么打斗,只是我一晚都没有睡好。”明明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可周皓却突然改口了! “不是的,哥哥说没有发生打斗,那为什么监牢里到处都是断裂的物件,连我买给哥哥的煎饼都掉得到处都是!”见周皓撒谎,周蕊儿第一个不愿意了:“哥哥从未对蕊儿说过谎话,一定是哥哥有什么事情瞒着蕊儿!” 面对周皓的隐瞒,周蕊儿急于知道真相,即使周皓说不清,她也可以从监牢里破损的物件和周皓流血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因为这一地的狼藉,那些散乱遍地的吃食,都印上了各种杂乱不堪的脚印! 还有周皓的脸上,前额有道深深的拉伤,粘稠的血液也糊满了他的半张脸,所以周皓说没有人到来,也没有发生打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周皓却不是这样想的,本来一晚上他还义愤填膺,但一想到周蕊儿早上要来,顿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不愿将周蕊儿再次卷入风波之中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走在一起,如果周蕊儿因为他的事情再次惹祸上身的话,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谈何再去护佑她?所以周皓将满腹的委屈压下,强颜欢笑,只为稳住周蕊儿。 可周蕊儿不相信,周皓越是解释就越引起的她的狐疑,这个连三岁的小孩都能见到的事实,难道周皓还要欺骗她吗? 忽然间,周蕊儿看到了牢房的地上有条金光闪闪的东西!待她定睛细看,这才发现是自己串在灯笼上的流苏!因为她在街市上看到了一条金丝编织的流苏,甚为好看这才买下串在了灯笼上! 然而现在只见流苏却不见了灯笼,这让周蕊儿见到顿觉不妙起来:“哥哥,最晚我走之后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者我来时不会见到如此凌乱的场面!还有那盏灯笼呢,我不是要哥哥鉴赏的吗?!” 就在周皓试图掩饰真相的时候,周蕊儿却发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可周皓非但没有给她一个解释,却还满不在乎道:“因为我嫌它太占位置了,已经将它给烧了。” “烧了,这不可能了吧!”听到这句话,甚至连同来的阿史那兰也叫起来!因为她深知周蕊儿对这盏灯笼的付出,几乎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画出的,而且灯笼还凝聚了周蕊儿的美好思念! 阿史那兰记得昨晚周皓拿着灯笼时还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现在他反而说烧了,简直是含糊其辞!所以听到这,阿史那兰就对周蕊儿悄悄道:“蕊儿,公子昨晚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在刻意隐瞒你!” 连阿史那兰都看出来了,周蕊儿也不得不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哥哥就是不说,我暂时也没有办法,等会我们出去了再做打听吧。” 目前的首要并不是急着去查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要查看周皓的伤势,见他一脸是血,也不知道究竟伤在了哪里? 于是周蕊儿赶紧端来了干净的温水和手巾,并将周皓沾满血污的脸上擦拭干净!但一番清洗之后,血污虽然拭去,然周皓的失明却没有得到缓解,依然看不见她。 为了安慰周皓,周蕊儿只推说是因为周皓昨晚没有盖被褥所引起的风寒,只要服几剂药,调养几天就会恢复正常了。其实现在的周蕊儿比谁都着急,一是不知最晚发生了何事,也不知周皓因何失明的? 但这些周蕊儿都不能捅破,一旦得知真相的周皓只能陷入更加的绝望与悲愤之中!只因为他失去的太多了,现在连一份安宁也被人给夺走了,所以周蕊儿无意再说下去。 再说阿若,经过几日的兼程终于赶回了周府!大半年的光景,周府的上上下下一直对他们了无音讯,现在阿若忽然返回,大家自然是高兴异常了,特别是老祖宗一直嚷着要看周皓,他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却一直在外漂泊无定。 可众人散去之后,阿若却跪在了周泌的面前:“老爷,快去救救少爷吧,他被关在天牢里面,就快没命了!” 结果周泌听到依旧是一脸的阴沉道:“我就知道这个逆子干不出什么好事,他果真又是闯祸了!你快将他这大半年来的行径统统都说出来!”周泌急于知道周皓的现况,但是他并不是在关切自己的儿子,而是要分清他闯祸的轻重! 第两百一十七章 父子情 于是阿若就将周皓大半年来的行踪都说了出来,从离开周府寻找周蕊儿开始,到之后的结识李芫,又如何离开长安前往吐蕃的经历都完整的叙述了出来。 而周泌一听不要紧,听罢反而是张目结舌、目瞪口呆起来! “这,这就是他大半年来的行径,简直荒诞之极!”因为当周泌听到周皓前往吐蕃解救公主时,还以为他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结果却变成了这么一个败局,显然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周泌听完非但没有前去搭救的意思反而破口大骂起来:“真是咎由自取,这都是他自找的,还要为父去搭救他,想让整个周家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按照周泌的想法,周皓既然不知死活的跑了出去,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担责!而且他还在玄宗的面前夸下了海口,这让周泌都脸上无光! 如果周泌为了周皓之事前去兴庆宫向玄宗求饶的话,那玄宗也未必会赦免于他! 只因为周皓所做之事关系重大,不仅是一无所获还损兵折将,所以这个损失率周泌无法想象,押着周皓也就算了,倘若再把家人也牵扯进去,还真的承受不住了! 因此阿若刚说完,周泌就反驳道:“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逆子的自作自受,我不会去替他求情的,还要跟他划清界限!从此后他再也不是我周家的人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周泌这样说,就是想彻底铲除与周皓的干系!可是阿若听到却显得分外的震惊:“老爷,您怎么能这样呢?!少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现在少爷遭了难,您不去搭救还要跟他分清关系,何必做得这样的绝情!” 别人府上的父亲都是对自己的子女关爱有加,可这位周大人呢?阿若少有看见他对周皓的关心,做的最多的不是打就是骂,根本就不将他当做自己的子女,反观那位府上的二少爷简直就是捧在周泌手心中的一颗明珠! 所以阿若为周皓不值,像这样的父亲不求也罢!反正周皓的生死都擒在皇帝的手中,让周皓挂念的反而是他的奶奶和母亲。 于是阿若马上请辞,既然周皓的话已带到,他也没必要再呆在这个冷冰冰的府里了! 可是当阿若走出会客厅时,忽然有人叫住了他:“阿若,你过来,跟我说说皓儿的事情。”原来说话的人是周夫人。 周夫人在屏风后听到了阿若与周泌的谈话,原以为周泌会帮自己的儿子,谁想他竟然是这般的冷酷无情,连父子的情面都不顾了,所以周夫人听到也无不伤心落泪! “阿若,你过来跟我说说周皓儿的事情,实在不行,那我就去牢里看看他。”因为周夫人也很久没有见到周皓了,母子之情即使是千山万水也难以割舍的。 但阿若听到却面带难色:“夫人,你去看少爷,大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阿若知道周泌的脾气,要是让他知晓周夫人前去探监的话,保准整个周府都会天翻地覆的! 因此阿若没有答应周夫人的请求,但周夫人念子心切,阿若也经不住周夫人的软磨硬泡,最后也不得不点头道:“好吧,阿若带夫人去,但还是不要给大人知道的好。” 见阿若答应了,周夫人也不住的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的,我去探望周皓儿顺便还要去拜访一下张大人,说不定张大人可以帮得到皓儿。” 周夫人口中所说的张大人就是张萱,因为周夫人上次拜托阿若传书的也是张萱!张萱是玄宗身边的亲近红人,自然是说得上话的,所以周夫人这次求情的还是故人。 而阿若听到也颇为满意:“夫人说的是,这位张大人十分和善,这次少爷得以逃过死罪也是托了张大人的福,所以夫人还得好好的感谢一下。” “那你就去府门外候着吧,我准备一下就随你而去。”周夫人是个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到阿若这样说,立刻就明白了,因此阿若就候在府门口,随时准备出发! 可人还没走,二少爷周昉就跑了出来:“阿若,阿若,快跟我说说大哥的事情!”因为他从下人处听说阿若回来了,也兴高采烈的跑了出来! 但阿若看见他却皱眉了,这位少爷一向被父母娇宠惯了,哪里知道他大哥所受的苦处? “二少爷,你回去吧!大少爷有些事情,过不久就会回府的。”看见周昉灿烂如新月一般的笑颜,阿若还真的不敢将周泌与周皓断绝关系的那些话说出来,尽管早晚都会知道的,但瞒着总比的说出来要好。 但周昉却不愿回去,还像小孩似的缠着阿若问个不停:“那我大哥找到蕊儿了吗,蕊儿还好吗,她现在在哪儿……” “二少爷,二少爷,你问的太多了,我无法奉告。”只见周昉像连珠炮似的说的不停,连阿若都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那你就说他的境况吧,大哥已经离家大半年了,我也十分想念啊!”其实周昉说的不假,他虽然在家中受宠,但是课业却没有一项落下,而且周泌看管较紧,他也没有办法去打听周皓的行踪。 以往周昉还可以从书信中得知周皓的平安,后来连书信都断绝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半点音信,现在阿若突然从远处回来,周昉自然抓着不放了。 可就在周昉纠缠不清时,周夫人已经从府里出来了:“昉儿,你在府门外作甚?”她见周昉缠着阿若不放,径直过来解围。 而周昉见母亲过来,也老老实实的说道:“母亲,昉儿此时只想知道一些大哥的消息。” “那你回去吧,你大哥好着呢,不久之后就会回来跟我们团聚了。”见周昉思兄心切,周夫人也只好好言相慰道。 哪知此时周昉却改变了主意:“母亲,阿若,你们都在骗我,不告诉我实情!其实阿若跟父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想去见见大哥,我想他一定也想见我的。” 原来阿若一回府,周昉就知道了,所以他早早的守在路口,甚至还跟着阿若进了会客厅,只是周泌不知道罢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名花有主 但阿若听到却皱眉道:“二少爷,你就不要跟着出来了!”因为周昉只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书生,他去牢里探望周皓,非但不能不能为他带来半点的好处,说不定还要拖上阿若等人的后腿,所以阿若坚决反对! “母亲,阿若就让我去看看吗,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见阿若不答应,周昉又黏上了周夫人。 那周夫人又是个菩萨心肠,经不住周昉的连连哀求,即刻就点头了:“阿若,就让昉儿也跟着去吧,他们兄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见面了!” “好吧,既然夫人都说话了,那阿若也只有遵从了。”事已至此,阿若也只有听从周夫人的吩咐,于是三人急匆匆往天牢赶去。 而周皓自从那晚的冲突之后,眼患并没有得到改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看到周皓不能视物,周蕊儿也急在心里,虽然她也曾向周皓多次打听失明的原因,但周皓就是不说,也让周蕊儿莫可奈何。 可就在周蕊儿一筹莫展的时候,阿若回来了:“蕊儿,你看谁来了!”还没等阿若介绍,周昉首先就跳了出来:“蕊儿,我来了,还有母亲也来了,我们都是来看大哥的,他在哪里?!” 带着一脸的辛福与喜悦,周昉急着与大哥相见,可是当他看到周皓时,却愣住了! 只见他的面前坐着一人,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虽然年纪与他相当,但却面黄肌瘦还一脸的病容,两眼也毫无生气。 “大哥,你,你怎么了?!”看到周皓这幅模样,周昉也险些被吓得后退!因为以往他都以周皓为荣,而周皓在府中时还是一位翩翩的俊公子,容貌也英武非常,可现在大半年不见了,却落成了这幅模样! 所以周昉见到为之震惊,而周皓听到喊声,这才缓缓得张开了嘴:“是谁,是谁来了?!”因为激动,周皓的两手也在半空中乱舞了起来。 “大哥,你,你眼睛怎么了?!”见周皓在半空中似有似无的乱抓,周昉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妙,一下就将周皓给扶了起来! 但周皓听到是周昉的声音,刚刚还欣喜的眼神即刻就冷却了下来:“二弟,你怎么来了,不要呆在这里,快回去吧。”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无颜再见自己的兄弟,与其让人伤心还不如让他回去。 可周昉听到却激动道:“大哥,为什么要我走,我才见到你,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幅模样?!”周昉记得当日的周皓,在家之时虽然不拘言笑,但是对他却是仁慈又友爱,甚至无话不说的! 昔日的情景还在周昉面前历历再现,可周皓听到却朝着他怒吼道:“走,你走开,不要再到这里来了!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你们都滚开!” 忽然之间,一股无名之火从周皓的身上爆发了出来,也朝着周昉乱发一气! “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兄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周昉好心好意的前来探望,谁知却遭到周皓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开涮,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二少爷,你不要怪哥哥,还是从这里出去吧!”就在周昉百思不解之时,周蕊儿从周皓身旁走了出来,并示意周昉出去。 “蕊儿,你也在这里!”当看到周蕊儿,周昉的眼前顿时一亮,立刻就点头道:“好吧,大哥,我先走了,你自己可要保重啊。”说着,周昉即刻就跨出了牢房,而周蕊儿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二少爷,请听我说,哥哥不是你见的那个样子的,他是有苦衷的。”周蕊儿担心周昉误会了周皓,因而跟了出来! 而周昉见到周蕊儿也情不自禁的走了过来:“蕊儿,很久都不见你了,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 当日他从下人们的口中得知周蕊儿主仆出事了,还伤心了好一阵,要不是惧怕父亲的威严,他也会像周皓一样跑出去寻找了! 可周蕊儿听到却淡淡道:“二少爷,事情都过去,不要再提了,蕊儿也快将以前的事情给忘了。”说实话,周蕊儿这大半年来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动不动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但周昉听到却念念不舍道:“蕊儿,要是当初我能留下你,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回忆当初,周昉的喉头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济于事了。 见周昉对自己流连忘返,周蕊儿也好言相劝道:“二少爷,蕊儿不值得你这样的宠爱,世上有无数的好女孩,而蕊儿的心中却只有哥哥。” “好吧,蕊儿的心中只有哥哥。”听到这话,周昉也不由得长叹一声,只怪自己与她相识恨晚,即使自己说的再多,蕊儿也名花有主了。 所以周昉一脸的怅然,继而问道了周皓的事情:“蕊儿,大哥究竟怎么了,他为什么不想见到我?!” “我也不知道,哥哥看不见东西也只是前日晚上才发生的!我只是觉得哥哥有很多说不出的苦衷,有很多话都吞在了肚子里。”见周昉不解,周蕊儿也只得实话实说。 正当周昉与周蕊儿在外叙旧时,阿若却坐不住了,因为他见周皓双目失明,完全就是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少爷,我走之后你又发生了什么,难不成皇帝陛下来过了?”阿若想死牢一般鲜有人来,要不然就是皇帝陛下的驾到了! 但周皓听到这些都摇头了:“阿若,不要再提了,这都是我咎由自取。你走吧,你有美好的前程,不要再在这里浪费光阴了。” 周皓之所以这样说,都是出于对阿若的感激!之前阿若忠心耿耿的跟着他,还多次施以援手,现在阿若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也不必再待在他的身边了。 可阿若听到却面露惊异:“少爷,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阿若一直是你的奴仆,你也待我如兄弟一般,现在你遭了难,我就更不能离你而去了!” 第二百二十章 茫然不知所措 见周皓要赶自己走,阿若也争辩了起来! 可周皓听到非但没有挽留的意思,还发起了火来:“你以为你这样是好心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和可怜,你与其陪在我这个废人的身边,还不如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阿若今非昔比,不仅是自由身还有着一个回纥王子的身份,老是围在周皓的身边,也显得不伦不类,所以周皓想让他离开,毕竟阿若有着美好的前程,不因该被他给拖累在这。 结果阿若听到却苦苦哀求道:“少爷,你怎能这个时候让我离开?要是外人得知还以为我是落井下石之人,见人遭了难,就见异思迁了!” “你,你怎能这样说!”见阿若不愿走,周皓也气得只有干瞪眼!其实他并不是厌烦阿若,而是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于阿若的身份了。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周夫人却从牢房外走了过来:“阿若,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皓儿说。”见周夫人出面了,阿若也只得先行退下。 但周皓听到母亲的声音,却显得无地之容,他现在被困在这里,还有什么脸面再见自己的家人,所以周皓忏愧得垂下了头。 见到周皓这幅模样,周夫人可是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将周皓给抱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瞧瞧你的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伤,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了?!” 就在刚才,周夫人无意中碰到了周皓的手腕,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新伤旧痕!看到这些伤痕,周夫人的心宛如刀绞,恨不能将周皓含在自己的口中。 可周皓却怎能将这些伤痕告诉母亲,唯有烂在自己的肚中:“母亲,事情都过去了,你怎么会来到了这里?!”虽然周夫人的到来让周皓倍感欣喜,但家人的突然而至也让身陷囹圄的周皓无言以对。 让她们见到他现在这幅模样又能如何,与其图增伤悲,还不如不见! 见到周皓伤痕累累,周夫人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如果还将丈夫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之事说出来,恐怕周皓会经受不住了,所以周夫人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流泪道:“我可怜的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牢门回家啊?” 听到母亲的叹息声,周皓只能好言相劝道:“母亲,你回去吧,孩儿不久之后就可以回去与你们团聚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出去,但说出来总比不说的要好一些。 果然,当周夫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转泣为笑了:“那就好,你要是哪天出来了,母亲一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酱鸭来!” 说到这位周夫人,不仅有着与一般母亲的菩萨心肠,还有着一手技艺不凡的好厨艺,特别是她做的酱鸭让周皓百吃不厌! 但现在再说这些话都无济于事了,无论周夫人说什么,周皓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为了避免周夫人忧心,他也只有胡乱的点头和摇头了。 “皓儿,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安心在这吧,母亲也会常来看你的。”一番寒暄之后,周夫人终于起身离去,也让周皓长长地舒了口气:“母亲,你走了吗,赎这个儿子无能,不能再送你了。” 周皓说着,内心突然一阵悲悯,竟然流下了泪来,因为亲人们都渐渐离他远去,而他的心中就只有一面冷冰冰的墙,将他永远的困在这里,再想想余生,他的生活该如何开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未来,顿时让周皓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你就是蕊儿,让我儿子跌入万劫不复的那个人!”见过周皓之后,周夫人终于见到了周蕊儿,可也泛起了满脸的恨意! “夫人,我知道你们都很我,但是现在哥哥遭了难,我是不会离开哥哥的!”面对周夫人充满恨意的眼神,周蕊儿毅然决然的说道,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再分开他们了。 但周夫人听到悲戚道:“你可知道阿若回府大人都说了些什么?”见周夫人面带悲情,周蕊儿也摇头道:“难道大人又要责罚哥哥吗?” 对于周泌的印象,周蕊儿记得最多的就是他对周皓的惩罚,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听到这句,周夫人也颇有同感道:“看来你是深知大人的脾气,但是这一次大人所要做的就是跟皓儿彻底划清父子关系,将他永远的驱逐出府!” “什么,驱逐出府!”听到周夫人的这些话,周蕊儿也险些叫了起来!难怪周夫人会对她满含怨恨,都是因为周皓的缘故,可即使周皓有过失,也不能断绝关系,驱逐出府啊! 这似乎都做得太冷酷无情了,所以周蕊儿听到也愤愤不平道:“夫人,这对哥哥很不公平,就像皇帝陛下对待哥哥一样!都是不辨是非,任下评判,他们可知哥哥在外面九死一生,拼死拼活都为了谁?到头来反而落得这个下场!”谈到这些,周蕊儿也止不住伤心落泪了。 虽然一切事端经由周蕊儿而起,但她对周皓的不离不弃反而让周夫人刮目相看了:“尽管你是始作俑者,但看在皓儿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你,等皓儿出监狱了,你就跟他在外面置些产业好好的过日子吧。” 周夫人说着,将一包绫罗包裹着的细软推到了周蕊儿的面前,原来周夫人是有备而来的,既然周泌决定的就会言出必行,所以为了儿子的将来,周夫人唯有让他远离周府,而周蕊儿也是儿子将来的依靠。 面对周夫人的好意,周蕊儿却婉言谢绝道:“夫人,蕊儿不敢收下这些,只因为当初蕊儿就是收下了大人所赠的银两,才会有了乳娘的惨死!”原来当日离开周府的惨案,周蕊儿还一直历历在目,要不是周泌的冷酷无情恒娘也不会命丧郊野了! 现在周夫人拿出这些细软,周蕊儿再也不想接受了,因为那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沾染了恒娘的血泪! “那你们如何存活下去?!”见周蕊儿不受银两,周夫人也急了!可周蕊儿却坦然道:“夫人,蕊儿也有一技之长,还不至于跟哥哥沦落街头。” 当初周父留给周蕊儿的玉器珠宝都堪比富可敌国,要不是因为那场劫难,周蕊儿也不会沦落到了今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 黄粱殊途 周蕊儿因为恒娘之死迁怒于周夫人,而且她深知周大人的秉性,是不会再接纳她回去的,与其自受其辱,还不如早些跟周夫人说清楚些好。 结果周夫人听到周蕊儿的话,竟也无言以对。 当初周家对待周蕊儿主仆之事的确做的不妥,要不是疏忽了贪财的下人,也不会引发那场惨案,所以现在即使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在周蕊儿身上和心上所受的创伤了。 因此周夫人叹息道:“蕊儿,我知道你恨我们,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还请你抛弃成见,看向未来。” 周夫人希望周蕊儿能放下心中的怨恨,但周蕊儿怎能忘记,所以不论周夫人怎样说,她都不会接受的:“夫人,我知道你是心善之人,但整个周府会再接纳我这个灾星吗?我可不想哥哥为了我再受到伤害了!” 当听到这句话,周夫人的额头也不禁冒出了一圈冷汗:“蕊儿,你连这个都想到了!”如果周蕊儿不说这句话,或许她们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既然扯到了周皓的身上,那就是一副永远打不开的死结! 因为周夫人知道周蕊儿之事一定会牵扯到周皓,而他的父亲就会时时以此为戒,这样周蕊儿就会成为道德底线上的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说白了,要是没有发生那场惨案或许周家还能接受她,可是事情已出,周家也被陷入了不仁不义之中,还不包括之后周皓的离家出走!所以想到这些,周夫人也流下了眼泪:“蕊儿,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已经在周家了?” 其实周夫人也不想重提旧事,但是这些障碍就横在她们的面前,只有双方退让才能走出困境, 但这个时候却不适时宜,周蕊儿不可能放下心中的恨,以周泌对待周皓的态度又加重了她更深的恨意! “夫人,不要再说了,大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们还是离开的好,反正我也懒散惯了,过惯了四处漂泊的生活。” “那你跟皓儿将来怎么办,不可能永远这样啊?!”尽管周蕊儿义正言辞道,但周夫人依然很担忧。 “夫人,你不必担心的,哥哥将蕊儿捧为至宝,即使哥哥变成怎生模样,蕊儿也不会离开他的。” 见周夫人为周皓而忧心,周蕊儿也说出了心中的话,而周夫人听到此,也只能作罢:“好吧,蕊儿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我也不阻拦你了,只是这些银两你还是收下吧,将来还是有用的。” 但周蕊儿迟迟未动,周夫人也只好改言道:“蕊儿,这些银两其实都是我的体己钱,自从皓儿离家之后,我就时常担心他,但愿这些银两都能用得上。” 就这样,尽管周夫人说尽了好话,周蕊儿还是未能接受周夫人的捐赠。 无奈之下,周夫人只得离开天牢,但在临行前却将细软放在了阿若处:“阿若,你跟少爷亲如兄弟,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了。蕊儿不接受我的捐赠,就像大人对皓儿一样,都有打不开的心结。” 见周夫人忧心,阿若赶紧说道:“夫人请放心,少爷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蕊儿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孩,您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周夫人和周昉都带着惋惜而去,之前纷扰的死牢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见母亲和兄弟都走远了,周皓这才开口道:“阿若,蕊儿,你们都走吧,让我静一下。”只因为今天一下子来了众多的人,周皓的心一时也无法接受事实,虽然阿若和周夫人都没有对他说什么,但周皓已经深深地感到了不妙! 如果父亲要搭救他,就不会拖到这么晚还迟迟不见,反而是母亲和兄弟都来了,看样子是自己出去无望了。 想到这些,周皓的心中一下子就落空了,隐忍了多日的情感也终于宣泄了出来:“傻子,我真是个傻子!何苦跑来跑去,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结果一事无成,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这里,周皓的眼前依稀出现李芫的身影:‘傻子,你就是个傻子!你辜负了我和母亲的希望,还有我们众多人的希望,我们都在天葬台上等着你……’ 回想往昔,他与李芫的一幕幕,对与错、生与死,凝结在众多的枯骨之上,到头来却化为了漫漫尘埃,而这一切的失败都是因为他——这个一事无成者! “对,公主,你说的对!你看错了人,要是当初没有遇见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如果没了我事情就会回到原地了。”想到这些无奈与痛楚,周皓恨不能即刻飞到李芫的身边,但一切都晚了,既然连上天都抛弃了他,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周皓木然地站了起来,摸索着来到了牢中盛放的水缸旁,一头向里面扎了进去! ‘公主,你既然要周皓的命,那我就还给你!’ 之前周皓还好好的,但一声刺耳的水花之声,将牢门外的阿若和周蕊儿都惊了一跳:“什么声音?!” “不好,定是少爷做的!”听到水声,阿若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了牢房,果见周皓的半个身子已经扎入了大水缸中! “少爷,不要走啊!”看到这,阿若一把就将濒死中的周皓给拉了回来!幸好他发现及时,周皓也就是被水给呛了一下,待他将胸中的水吐尽之后,就安然无恙了! 但周皓做出这一步,确实吓坏了两边的人!连阿若和周蕊儿也万万没想到:周皓可以经历一系列的激烈生死,但却承受不住一时的牢狱之灾,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这让两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周蕊儿说道:“这都是我们的预想错了,我们不因该往府里送信。哥哥一心想建功立业,一心想得到大人的宽恕,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大人是不可能再原谅哥哥了;所以夫人的到来让哥哥伤上加伤,以至于有了轻生的想法。” “对,你说的对,少爷一向将心事藏在心里,夫人的到来大概已经让他猜到了什么!要是我不回去,骗过他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听到周蕊儿的分析,阿若也不住的点头,因为这个时候的周皓是十分敏感的,特别是他失明之后,心中的悲愤就与日俱增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始料不及 所以在周夫人和周昉离开之后,周皓就萌发了去意。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失败和打击之后,特别是对李芫和金城公主的愧疚,让他陷入了深深不能自拔的地步,因此才出现这样的自裁。 幸好阿若及时抢救,周皓才抢回了一条性命,但这样的偏执也吓坏阿若和周蕊儿两人。 “蕊儿,你现在要时刻看着少爷,否者他又会做出傻事的!”面对周皓的悲戚,阿若决心帮他恢复信心,但现在首要的是不能让他再发生自裁那样的事情了! “我会时刻看着他的,可是目前哥哥什么都看不到,对他的心里刺激也很大,所以我们还要找个大夫给哥哥看看才行,”虽然周蕊儿可以在生活上给于周皓帮助,但是看不见视物始终是周皓心里的一块伤痛。 “那我去找大夫来给少爷看看,顺便去外面打听一些消息!”因为阿若从周蕊儿口中得知,周皓就是在一个晚上之后才变得双目失明了,所以那个晚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如果想周皓恢复如初,就要找到那晚的见证之人! 于是阿若为了寻找见证人和大夫四处奔波,而牢房内就只有周蕊儿在周皓的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了。 再说那杨靖,自从从周皓手中抢得灯笼之后,就整日里闭门不出了! 因为他天天都在赏玩着那盏灯笼,这灯笼不仅美观,寓意也十分的深远,灯笼上不光有美图还有押韵的诗句,这不正合了玄宗和贵妃的心意,所以杨靖看了又看,甚为得意! 眼看着贵妃娘娘的生辰就要近了,杨靖决定给杨国忠一个惊喜,所以提着灯笼就来到了杨府,而杨国忠看到杨靖前来也颇为惊奇:“靖儿,你深夜前来何事?!” “舅舅,我是给您来看我的画作的!”见杨国忠不解,杨靖就将灯笼给献了出来!一时间,灯笼华光璀璨,登时就照亮了整个书房! “靖儿,这是你画的画作?!”当看到这盏灯笼,杨国忠也惊愕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来!因为这盏灯笼上画作不仅线条明快,立意也十分的清晰,而且有山有水有人物,颜色也浓淡适宜,算的上不错的佳作了! 所以杨国忠也抚着胡须赞叹了许久:“靖儿,不错啊!你没有辜负贵妃娘娘对你期望,就将这盏灯笼献上去,也不枉你平时的刻苦了!” 杨国忠对着杨靖所画的灯笼称赞不已,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非但是杨靖画的,还是他抢来的! 而杨靖听到舅舅的夸奖早就乐得云里雾里了,但为了得到更好的评价,杨国忠将灯笼挂在了书房中,顺便再找些名家来一睹佳作! 于是第二日,杨国忠就找了一帮达官显贵前来,大家见丞相相邀自然是啧啧称赞了,虽然众人都有逢迎与吹捧,但这盏灯笼也的确标新立异,颇得众人的好评! 但当众人散去之时,有一位看客才珊珊到来,而这个人却是画师张萱! 见张萱晚到,杨国忠虽然心里不悦,但面上还是客套道:“张大人,张画师,光临府上真是稀客啊!” 听到杨国忠的客套,张萱也只好致歉道:“丞相大人,下官因为诸事繁忙,所以来晚了,你不会见怪吧。” “没有的事,张大人晚到正和我意,之前一帮人闹哄哄的观画,也说不出一个究竟来,所以现在张大人来得正好!”说着,杨国忠就让下人将茶食与灯笼放了上来,他要与张萱在茶酒的惬意下慢慢观赏画作。 而张萱只听到杨国忠说要他观赏画作,只当是一般的书画,所以就应邀前来了!可是当杨国忠让下人挂起灯笼时,张萱却愣住了:“丞相,你邀下官来看的是什么画?” 见张萱不明白,杨国忠也笑了:“张大人,只怪我一时没有说清楚,其实不是什么画,是这一盏灯笼!”说到此,杨国忠这才将折扇指向了柱上新挂的灯笼:“看看这灯笼上画作如何?!” 因为杨国忠知道张萱是宫中首屈一指的画师,经他指点的画作都是有血有肉、超凡入圣的,要是杨靖的画作要是能得到他的肯定,那贵妃那定是欢喜得不得了啦,所以杨国忠才指明要张萱前来。 可张萱听到杨国忠的介绍之后,脸上并没有显出惊喜之意,而是对着灯笼细细的看了几遍,这才问道:“请问丞相可知这灯笼从何而来?!” 见张萱并没有表露出惊喜之意,杨国忠也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张大人因该知道的,就是小侄杨靖最近的画作,因为怕张大人责怪,所以才不敢报出名姓。” “这,这竟然是杨靖的画作?!”结果张萱听到杨国忠的解说,脸色突变,甚至起了莫名的之意:“杨靖的画技可不是一般的突飞猛进啊!” 至于杨国忠的这个子侄他是知道的,那个杨靖可是出了名的霸王,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要说这画是他画的,那张萱两个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但介于杨国忠的情面,张萱还是客套道:“丞相,小侄的画作不错,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定可以成为栋梁之才!” “那就好,那还要张大人平时多多费心了!”听到张萱的这句金口评介,杨国忠的心里 美滋滋的,甭提有多高兴了!之后又是一阵的寒暄,这才将张萱送出了府邸! 然而张萱一出杨府,即刻就对车夫说道:“现在不回宫中,我要到天牢一趟!” 结果车夫听到反而愣住了:“大人,您不回宫中去天牢作甚?!”因为张萱的行径让车夫也不明白,刚刚才从显贵的杨府出来,一下子就到了那阴森的天牢中,甚至连车夫都始料不及? 可张萱听到也哭笑不得:“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杨丞相为什么要一个死囚的画?!” 刚才在杨府之上,张萱已经看出那灯笼上画的端倪,而那画也根本不是杨靖所画! 说白了就是一副故事画,也许杨国忠还不得而知,要是他知道了这画的内意,恐怕就笑不出声了!所以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断,张萱决定往天牢走一趟。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听之任之 于是张萱让人将自己的座驾驱往了天牢,等到了牢中,看到周皓时,张萱却吃了一惊! 现在周皓整个人与他前几日所见之时判若两人,不仅神情萎顿,身形也异常的消瘦! 所以张萱见到周皓这幅模样也泛起了疑问:“蕊儿,皓儿他怎么了?我才几日不见,他就变成这般模样了?!”看见周皓靡靡不振的样子,张萱也非常的担心! 而周蕊儿一见到张萱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放声大哭过来:“张师傅,您总算来了!”说着, 周蕊儿泪如雨下,而张萱见到也慌忙安慰道:“别哭,蕊儿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萱见周蕊儿神情悲愤,料想这牢里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果然,张萱的话才说完,周蕊儿就哭诉了起来:“张师傅,我也不知道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只知道前几日集贤殿里有个叫杨靖的画生闯了进来!那天他抢走他的画卷,还要打我们……” 见张萱问起,周蕊儿就将他走之后这几天牢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结果张萱听罢也无不颜色大变:“这就难怪了,你们不因该去招惹那个霸王的,怪不得今日杨国忠还来叫我!” “杨国忠叫师傅干嘛,难道也是为了杨靖之事吗?!”见张萱说起那个杨靖,周蕊儿就义愤填膺道! “的确是杨靖之事,杨国忠今日邀为师前去府邸观画,说是杨靖的画作!于是为师欣然前往,可是看到的画作却与杨靖的着笔迥然不同,所以为师狐疑,这才到牢里来问问来。”提到杨靖,张萱顺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是当然了,那个杨靖画的都是什么啊?一个乌龟王八还要跳到天上去!”听到张萱的解说,周蕊儿也愤愤不平起来! 可张萱听到却不以为然:“蕊儿,你不要把人说的这样差劲!今日我在杨国忠的府上见到的却是一张线条流畅,叙事完整的佳作!” “张师傅,你说佳作是吧,但我看到的的确是一个乌龟王八啊!”见张萱说到杨靖的好,周蕊儿白日被杨靖所受的的欺辱就在心底无限的放大! “乌龟王八?!”虽然周蕊儿说起话来出言不逊,但张萱依旧非常好奇:“杨靖之前的画作为师也见过,的确是惨不忍睹,但在那些杨家子弟之中,他还算上得了台面的了!” “对,对!师傅说的都是,既然师傅这么看中人家那还跑到牢里问我们干嘛?!”听张萱一个劲的夸赞杨靖,周蕊儿也赌气说道! 见周蕊儿心口不服,一张小脸被涨得通红通红的,张萱看见了也笑了:“那是因为为师知道那画的功底,虽然杨靖占尽了地利,也未必能画出画中的意境。” 说来说去,张萱一下从高处说到低处,但周蕊儿听到却摸不着头脑了:“师傅要说便说,何必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才道出缘由?!” “那是因为为师了解杨靖的为人,即使他再赶个一年、两年的,也画不出那样的画作,只是为师好奇,你们人都待在牢里了,画是怎么进的杨府的?!” 之前周蕊儿还满腹的怨言,但忽然一下子,张萱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足让周蕊儿措手不及:“那,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 张萱突然说到‘自己’的画作会出现杨府,这让周蕊儿也倍感莫名:“师傅可知是怎样的一副画作?上面有提拔和标识吗?!” 见周蕊儿面露惊异,很显然她也不知个中的缘故,所以张萱就介绍道:“这是一个灯笼画,不仅在灯笼上绘制了长副的山水人物画,还有诗句的提拔。”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知道了!”当听到张萱的解说,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也算知道了周皓的病因所致:“师傅,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了。” “为何?”见周蕊儿豁然开朗,张萱也好奇不已! “是因为师傅知道我们的画技,而那个杨靖就只懂得画一个乌龟王八,所以师傅不服气了,这才跑到牢里与我们核对了!” 哪知周蕊儿的话儿一出,还差点没将张萱给笑背过去:“哈哈哈哈,蕊儿,你还真是口无遮拦啊!” 见张萱笑得前仰后合的,周蕊儿也十分纳闷,心说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话了,这也惹得师傅好笑吗?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恰恰是张萱想知道的都被他给猜中了,而那灯笼画的画者果然另有其人!因为周蕊儿刚才都说了,那画的画者也许就是她,所以张萱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可是越追问张萱就越觉得头疼! 原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要追溯到了那个杨靖的身上!那个霸王不知何来的兴趣,跑到死牢里将自己的画作抢走!这还不算,半夜三更又再次跑来将周蕊儿所画的灯笼也抢走,这才引发了周皓的莫名失明,甚至还一度做出了自裁! 所以张萱听到周蕊儿的哭诉也倍感压力,他不明白杨靖为何要这样做,费尽心机也要抢走别人的东西?!而且灯笼上的那些画又深含隐喻,张萱还真担心杨国忠知道后会做何感想? 唯一能补救的就是能将灯笼给要回来,但这似乎不可行之!张萱也见杨国忠对此画甚为喜爱,所以灯笼画的处境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而周蕊儿听到灯笼画的出处却是怒不可遏,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杨靖会做出那种恬不知耻的事情,自己家里堆金积玉还犯得着去抢人家的画作?! 杨靖抢也就算了,还导致周皓的眼睛失明,这便成了周蕊儿最不可以原谅的:仅仅凭借自己是达官子弟就可以在外面为非作歹了,所以这笔帐周蕊儿都记着,早晚会向杨靖去讨教的! 当张萱了解了灯笼画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深感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请来长安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周皓探病!经过大夫的一番望闻问切,最后得到的诊断却是病者的忧思过虑、神伤所致。 所以张萱只能以好言相慰,尽量用好药安定住周皓的情绪,至于那盏灯笼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张萱也不想因为它再惹起任何的是非了。 于是周蕊儿每日都用大夫开取的药方熬制中药,并给周皓内服外敷,可是几日之后,周皓的失明症状依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陷入了噩梦连连之中。 因为失明,周皓看不见眼前的视物,久而久之,他的眼前就会萌发出各种的幻觉:生的死的,新人旧人都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 每当见到这些幻影,周皓就会产生强烈的感应,因为他无法去面对过去的事情和那些死去的人,其结果就是毫无目的乱摔乱打一气以求得到内心的宽恕和释放! 但这样的宣泄却让周蕊儿苦不堪言,周皓不仅将牢里东西砸坏,还将周蕊儿熬制好的药剂也给弄翻了! 尽管周皓的做法不对,但周蕊儿还是选择宽容,因为她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如果再得不到宣泄的话,早晚都会被憋屈死在这牢里的!所以她现在也不指望他会变成什么样了,只求皇帝的大赦能够早早的到来。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那玄宗的大赦还没有着落,吐蕃倒是传来了消息!有吐蕃的使者从吐蕃而来,不仅带来了金城公主去世的消息,还带来新王登继位音讯! 结果玄宗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久久都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金城公主是何时过世的,为什么一直没有使者前来通报?!”吐蕃来的音讯突如其来,甚至让玄宗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 而使者听到却回道:“陛下,吐蕃距长安万里之遥,途中又遇到大风雪,所以路上耽搁了很多时间,直到现在才传到陛下的耳旁。”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此话,玄宗这才垂泪道:“可怜了皇妹身处异乡,要是朕早知道,她也不会如此了。” 现在佳人已逝,唯有剩下的人才是他心中挂念的:“公主的生下的王子既已登基即位,那另一位公主呢,她的遭遇又是如何呢?” 玄宗想起了李芫,这是他最疼爱的公主,上次因为周皓没有将她带回长安而懊恼不已,现在金城公主已逝,想必她的处境也会越发的艰难了。 果然,当听到玄宗的提问,使者也皱眉道:“陛下,李芫公主自母亲去世之后,她整日以泪洗面,后来干脆住进了寺庙之中,说要为母亲守孝三年,并成了带发修行的比丘尼。” “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听到使者说李芫成了带发修行的比丘尼,玄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只因为路途遥远,要是玄宗提前得知了李芫的处境也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使者说起,玄宗自然是不高兴了!但碍于官方的脸面,玄宗也不好发作起来,只得赠送了两国交好的礼物,让使者返回吐蕃。 可是这位使者返回吐蕃前,却提出了要看一看一位故人,当玄宗听到使者的要求,也分外好奇! 但当使者说出探望的人名时,玄宗的脸色明显不对了,因为他从使者口中听到的人名却是周皓二字,而这位使者却是吐蕃的大将军恩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情有义 大将军恩兰因为拥戴新帝登基而成为了股肱之臣,所以新赞普为了与大唐交好,特意派了精通汉话的恩兰前去,恩兰这才领命去了长安。 但他去的同时还裹挟着自己的私心,因为他要去看看那个让李芫魂牵梦绕的人到底过得怎样了,如果他已经另接新欢的话,那李芫就可以死心了! 于是恩兰为了来大唐而积极的筹措,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长安,可是当他向玄宗提出探望故人的时候,玄宗的脸色明显的不悦了!虽然心中不高兴,但玄宗还是答应了恩兰的请求,并让高力士带他前往天牢中探望。 原来恩兰还以为高力士带他前往周皓的住所,可是当高力士带他来到天牢时,恩兰也疑惑不解:“高公公,那为什么带我来天牢呢,难道恩兰做错了什么吗?” 见恩兰神色诧异,高力士也只好解释道:“恩兰将军,你并没有坐错什么,只是你要见的这个人就在天牢里面。” “天牢里面?!”结果恩兰听到却显得更加吃惊:“为什么会在天牢里面,难道他是狱卒吗?”但高力士听到却长叹了一声:“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他犯下了欺君之罪,被关在了天牢里面。”于是高力士就将周皓如何误事担责的经过简要的跟恩兰说了一遍,恩兰这才恍然大悟,但人已经到了天牢的门口,势必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所以恩兰跟着高力士走进了天牢,可一路上恩兰却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模样,因为当他得知周皓被关在天牢之后,原先的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就是神采焕发、喜气洋洋了! 因为他知道没有人再跟他抢李芫了,这个被李芫视为依靠的人已经成为了阶下囚了,恐怕一辈子都会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然而当恩兰见到周皓时,原先那份喜悦的心情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眼前的这个情敌已经跟之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了:不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甚至连眼睛都失明了! 本来恩兰还想跟周皓斗斗嘴,说说吐蕃的往事,但是见到这个情景,恩兰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来的火气顿时也消减了下来。 “是谁在门口?!”听到牢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周皓抬起了头来,睁开了一双迷茫又浑浊的眼睛。因为看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牢中过了多少个日夜? 可是门外的人听到周皓的问话却没有回答,反而是看了他许久才缓缓而道:“周皓,别来无恙啊。”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登时就让混沌中的周皓惊觉了起来:“你,你是谁?!”浑厚是声音让人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周皓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栅栏走了过去。 见周皓摸索而来,恩兰也忍不住说道:“周皓,我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倘若当初你不离开的话,或许还不会变得如此之惨!”虽然周皓已经深陷囹圄,但恩兰仍然不忘了挖苦他一番。 尽管自己双目失明又枷锁加身,但听到恩兰的声音,周皓却惊喜了起来!因为只有恩兰才知道李芫的消息,所以周皓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是恩兰吧,快告诉我公主怎样了,她还活着吗?!” “她,公主她。”见到周浩欣喜若狂的表情,恩兰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难道支撑着周皓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李芫吗?莫非他还幻想回到她身边吗? 对于眼前的这个假设,恩兰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但出于自己的怜悯之心,他还是告诉了周皓李芫的近况:“公主还活着,但皇妃去世后,她就看谈了一切,带发修行并住进了寺庙里。” “公主她住进了寺庙里。”听到这个消息,周皓泪如泉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都愿我,如果当初不是我的错,公主就不会这样了!” 看到周皓的悲戚,恩兰却冷嗯道:“我看你也不要再埋怨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玄宗皇帝听到金城公主逝世的消息脸色很不好,如果他发起怒来会不会再怪罪于你就很难说了?” 虽然恩兰没有点破,但此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可周皓听到非但没有伤悲,反而大笑起来:“哈哈,我知道恩兰大将军为何来此了,就是想看周皓我的死期吗?!”对于死,周皓并不畏惧,但想看他好戏的人,他也不会让其得逞的! 不过他这一击,反倒将恩兰给将住了:“我没想到你还会有反抗的机会,但是我不会去等的,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要是我跟公主说你在牢里,她会怎么想?”这的确是个让人尴尬的提问,即使恩兰不说,李芫也会问起的。 但周皓连想都没想就说道:“你不必犹豫,实话实说吧,就说我已经娶亲生子了,让公主忘了我吧。” 既然已经清楚了恩兰来此的涵义,那周皓也自觉求生无望了,与其让李芫伤心,还不如让她彻底断了念想!反正恩兰对李芫有情有义,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所以想到这些,周皓才说出了那番话。 “你让我说这种话?!”当听到周皓的带话,恩兰也吃惊不已!如果之前在吐蕃,周皓决计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所以恩兰对他的带话也产生了质疑:“你怎么会变得连我都看不懂了?” “不是看不懂,而是时局在变。如果公主还想着我,那她的余生都不会好过,而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护佑她了,只有靠你还能守候在她的身旁。” 面对恩兰的疑问,周皓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他从吐蕃回到长安以来,心中一直担忧着李芫,现在得知李芫还活着,那他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可恩兰听到此话却五味杂陈,当他看到周皓的境况因该是拍手称快的,但为什么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像他这样的大将军,因该是名正言顺的争夺,如果采取这种下作的手段夺取李芫的爱的话,恐怕他的良心也不会安然的,所以面对对手泯灭,本该庆幸他却怜惜了起来:“不要说那种丧气话,我要你活着,我们终究还有决斗的那一天!” 第二百二十五章 恻隐之心 看到周皓的近况,恩兰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莫名的怜惜来,因为他不希望周皓过早的死去!如果周皓被玄宗给治罪了,那他千里而来的目的也白费了! 原本恩兰还想跟周皓一决高下,但现在看到这个情景,周皓连半点的杀伤力都没有了,甚至还让恩兰大失所望!如果周皓这么轻易的被皇帝给砍了头,那他岂不是白跑了! 只有周皓活着,李芫才能存活!如果他死了,李芫也不能独活了!他们的情景就如一根绳上的蚱蜢,一荣具荣,一损具损,所以恩兰决计不会再让事态发展下去的!尽管他很厌恶这个情敌,但为了李芫,他还是忍了。 所以恩兰决定在离开长安之前去说服玄宗,让他赦免周皓。但是当他对玄宗说明理由时,玄宗也感到好奇:“特使,你为何为了一个异族人而去求情?” 玄宗觉得特使与周皓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路人,怎么就会牵缠在一起了呢? 见玄宗不解,恩兰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给拿了出来:“皇帝陛下,这个周皓虽然无权无职,但他在我们吐蕃的马球赛上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了!他连闯过七关,尽管最后没有赢得名次,但在民众的心中认为这个荣誉非他莫属。” “还有这种事情?!”当听到恩兰的呈禀,玄宗也深感新奇! 因为周皓回来根本都没有提及此事,当时也就禀明了未将公主带回的缘由,而玄宗自己又因周皓的失误大发雷霆,所以问也没问就将他给推了出来,现在想来是不是武断了些。 但恩兰却注意到了,当他谈到马球赛时,玄宗面色稍有改观,只因为玄宗本人也十分喜好马球,常年都在宫中举办各种的马球赛,可是现在却将一个马球的好手给遗落在了外面,算不算上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于是在恩兰的说服之下,玄宗有了一些恻隐之心:“如特使这么说,那个小子还是个可造之材了?!” “人才吗,这个我不敢妄断,但是人要是死了,就没法去应验。”看得出玄宗也是摇摆不定,因为他并没有从周皓的身上看到半点的好处,所以他对恩兰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 而恩兰也没有想玄宗表明他与周皓的关系,所有的话都是点到为止,他只要周皓不死,至于其他的就听天由命了。 于是在恩兰的一番说服之下,玄宗对周皓有了重新的认识,其实他一直押着周皓不放也是别有用心的。虽然周皓是自告奋勇去的吐蕃,但他的确的确损兵折将的回来,不仅没能将李芫带回,还死了这么多的人,按理玄宗的面上也不好过。 再则,周家也没有任何的举动,既不来为儿子说情,也不主动上前赔罪,这就让玄宗分外为难了,罗织一个罪名也大为不妥,因此就这么押着。 其实周泌早就上书了奏折,就是让玄宗对自己的儿子做出处罚,他也不会徇私枉法的。只因为朝堂上的奏折太多了,周泌的奏折又被压在最下面,这才被玄宗给忽视了。 所以算来算去一晃都几个月过去了,要不是有吐蕃的特使一再提及,玄宗恐怕都忘记了!可是当玄宗有了恻隐之心时,又被一件事情给耽搁了。 至于那件事其实就是杨贵妃的生辰到了,每年此时玄宗都会亲力亲为,只为博得贵妃一笑,当然今年也不例外了!不仅宫中上上下下,甚至连朝堂上的官员都备至了不少的礼物,只为巴结杨家好让自己飞黄腾达。 还有杨家自己也备了不少的赏玩之品,不光有好吃好喝的,连杂耍戏班都请了!特别是杨靖,他通过贵妃的举荐才得以进入集贤殿,当然少不了献上厚礼了! 对于杨靖的贺礼,杨贵妃是并没有任何异议的。她举荐他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自己身边什么样的金银珠玉没有,至于要什么样的贺礼,权当意思意思了! 不过杨靖献上来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盏工笔灯笼,这让贵妃见到了也感叹不已:“没想到靖儿在集贤殿长进不少,连这个灯笼都画得惟妙惟肖了!” 贵妃见灯笼上有山水人物,还有诗词提拔,权当是杨靖的个人所书,因此就欣然接受了,还令宫人特意将灯笼挂在卧室的显眼处,已示观赏。 于是饮宴之后,玄宗就回到了寝宫之内,当他走进杨贵妃的寝室时,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就被一盏高挂的灯笼给吸引住了:“娘子,今夜的芙蓉园的饮宴可否受用?”唐玄宗提到了今夜提议为杨贵妃准备的寿宴,那里面山珍海味比比皆是。 而杨贵妃听到也频频点头道:“多谢圣上的好意了,可是即使有再多的珍奇,也比不过为家乡的荔枝。” 离家越久就越让杨贵妃有了思乡之情,而唐玄宗听闻就好言相抚道:“娘子,不要忧思,岭南的荔枝已在驿道之上,明日就可以送到宫中了。”为了博得贵妃一笑,天上地下唐玄宗没有不想到的。 可就在这会,唐玄宗看见了挂在房中的那盏烁烁生辉的灯笼:“这是哪里敬献的灯笼,怎么跟宫中的样式不太一样啊?!” 见唐玄宗被灯笼给吸引住了,杨贵妃也颇为自豪道:“圣上可要好好看看啊,这是小侄杨靖的画作,他最近可在集贤殿中加倍的努力啊!” “哦,是杨靖的画作,那朕自然要好好看看了。”既然是贵妃举荐的子侄,又深得贵妃的宠信,那玄宗当然要看一看了。 但当玄宗凝神细看时,却发现不对劲了,因为灯笼上的画完全不对贺礼之意!原本玄宗还以为杨靖画出了什么精彩之作,可当他看了一圈之后,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圣上,靖儿画的不好吗?”见玄宗神色不对,杨贵妃也急问道! 因为她见灯笼并没有不妥之处,人物山水都简洁明快,还有诗句也押韵上口,实在是一副不错的佳作,但是玄宗看后却发生了变化,所以她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处置 可是玄宗并没有说什么,反倒起身对宫人说道:“今日是贵妃的生辰,不因该挂这么素净的灯笼,而且灯笼上的装饰又少,因该拿去将作监的中校署去布置一下!” 大明宫中的灯笼向来都是精雕细啄、富丽堂皇的,而房中的这盏灯笼的却过于单调朴素了,因此一时之间,玄宗还未能适应过来。 “原来是这样,适才奴家还以为圣上不喜欢这款灯笼呢?”听到玄宗的解说,杨贵妃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即刻命宫人将灯笼取了下来,送往中校署。 哪知灯笼刚刚取下,玄宗又说道:“不妥,朕要亲自去趟中校署,否者那帮匠人会将灯笼给弄糟的!” “圣上,不必这般麻烦了,其实这样的素雅也挺好的。”见玄宗要去中校署,杨贵妃也劝阻了起来。原本这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但玄宗却将它当宝似的,还要亲自监督,反而让贵妃心中过意不去了。 但是玄宗听罢却连连摆手道:“不妨、不妨,娘子就在这静候佳音吧。”说着,玄宗就摆驾中校署去了。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当玄宗走到半道之时,忽然令人转头,摆驾兴庆宫,还将张萱也叫了去! 结果突然的转向让一行宫人措手不及,他们记得玄宗之前还和颜悦色的,哪知一出殿门马上阴沉了脸面,弄得随行的宫人们也诚惶诚恐,不知是哪里惹得玄宗生气了,所以唯有一言不发,随着玄宗去了兴庆宫。 其实玄宗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何止是小火更是弥天大火!只因为他看到了贵妃房中的那盏灯笼,更是看出了那其中的端倪! 这哪里是什么恭贺的寿礼,全是一派男女私会的倾述衷肠!如果是杨靖画的,就不会写出这么露骨的诗句了,而且还是献给贵妃的,所以玄宗觉得这盏灯笼大有问题! 还有玄宗为何叫上张萱,是因为张萱与自己一样,都是品画的高手,而且一些细节还要通过张萱的鉴定,这才将他也唤了去。 而张萱刚巧在集贤殿中休憩,就见一个小黄门慌慌张张的跑来唤他前去,张萱也纳闷道:“公公,圣上唤我何事?” 见张萱问起,小黄门立刻就哭丧着脸说道:“不知何事?我们只知道圣上从贵妃娘娘那出来后就变了脸色,甚至将大内的刑具都让人抬了去,吓得小的们都不敢说话了!” “有这等事情!”见小黄门愁容满面的,也不像说谎的模样,张萱的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公公稍等,张萱这就前去。” 于是张萱跟着小黄门来到了兴庆宫中,可一到兴庆宫,张萱觉得不对劲了,只见兴庆宫中的书殿外摆满了一众刑具,还燃起了熊熊的炭火,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一见到玄宗,张萱立刻就跪倒在地求饶道:“圣上,张萱只认为一向勤勤恳恳,从未做过有违圣意之事,圣上为何要这般对待张萱啊?!” 但玄宗见到张萱的哭诉却显得一脸的莫名:“张爱卿,何出此事,朕何时说你有违圣意了?!”见张萱诚惶诚恐的模样,玄宗也深感奇怪。 不过后面张萱的一句话倒是点破了这其中的玄机:“那圣上为何将这些刑具都摆在宫中,难道是……” “原来是这般,张爱卿你别误会了,这不是针对你的,这是朕专门对待那些大奸大恶之徒的!” 一说到这个大奸大恶之徒,玄宗满肚子的火气顿时又被点燃了:“张爱卿,你是不知道啊!今日本来朕想给贵妃好好过个生辰,哪知一见到贵妃房中的一物,就怒不可恕,所以想来想去,就将爱卿给唤来来!” ‘原来是这样,幸好不是针对我的!’当听到玄宗的解释,张萱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可庆幸的同时又在思付那个大奸大恶之徒究竟是谁,惹得玄宗龙颜大怒?! 这里张萱还在猜测,那里玄宗已经迫不及待的令人将那盏灯笼给挂了出来:“张爱卿,你来看看这盏灯笼!” “灯笼,什么灯笼?”张萱顺着玄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殿中的立柱上挂着一盏工笔灯笼!此时月明星稀,正是灯笼大放光彩之时! 只见灯笼上的山水人物在光影的衬映下栩栩如生,恍如梦境一般!但张萱见到那灯笼却是心中一紧,慌忙道:“这,这盏灯笼?!”虽然他是随声附和,但惊奇的表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难道张爱卿见过这盏灯笼!”见张萱神色突变,玄宗也追问道。 结果张萱见隐瞒不住,也只得实话实说道:“那是臣下在杨丞相府上见到的,前日杨丞相邀臣下前往府邸观画,说是画生杨靖所画,当时臣下见画作简洁流畅,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可是玄宗听到却冷哼了一声:“好个张萱,你可知你犯下了欺君之罪!明明就是他人之作,你还想扯上杨丞相吗!”这明明就是张萱的狡辩,他还想扯上杨国忠来为他垫背,所以玄宗听到也不禁火冒三丈起来! 见玄宗不信,张萱也大喊冤枉:“圣上,臣下所说句句属实!杨丞相不光邀请了臣下还叫了不少的臣僚同去观画,圣上一问便知了!” “岂有此理,怎么竟有这等事情!”原本玄宗还以为是个人所为,现在又将杨国忠给牵扯了进来,似乎事情比他想象中又多了一份牵扯! 所以玄宗听到也不由得叹气道:“真是孽缘啊,没想到朕将他关着还如此的阴魂不散?!”说到这里,玄宗忽地站了起来,对金吾卫吩咐道:“去天牢里将周皓提来,朕一定要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好让他死个明明白白!” “圣上,为何要这样做?周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了?!”听玄宗的话,好似故意说给张萱听的!而张萱听到自然是不明不白了,他久闻玄宗也是一位圣贤之君,怎么仅凭一盏灯笼就可以妄杀他人呢? 因此张萱再极力的制止着玄宗的冲动,但玄宗非但没听,反而扔给他一本奏折:“张爱卿,你就是太心善了,他的父亲尚且如此,你还担忧什么?” 原来是一本赎罪奏折,当张萱看罢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周泌竟然这样冷酷无情,上书玄宗处斩自己的儿子,不仅如此还历数了自己儿子的多宗罪责!总之就是周皓一无是处,唯有死才能以谢天下。 看完这本奏折,张萱也无言以对。以玄宗扔给他的奏折来看,此刻玄宗心意已经再明白的不过了,就是让他中断劝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处置周皓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死不悔改 但是玄宗这样的妄断却让张萱心有不甘,因为他根本没弄清楚,周皓究竟犯下了何罪,难道区区的一盏灯笼就要置人于死地吗! 所以张萱极力规谏道:“圣上,此事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武断执行啊!” 可玄宗主意已定,见张萱劝谏就摆手道:“张爱卿,朕就知道你必定会求情的!而且你也保了他多次,即使朕的性情再好,也不可能让他一错再错了!” 原来之前之事玄宗都一一记得,也由于张萱的纵容,才致后面的周皓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玄宗今天肯定不会再放过了:“等会周皓前来,张爱卿不许开口,看他如何解释。” 既然事成定局,张萱也不好再做解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之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金吾卫就将周皓带到了,而周皓的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完全就没有半点的担忧,这让玄宗见到也大为感叹:“难道这个小子不怕死吗?胆小之人一见到这个阵仗早就被吓破胆了!” “圣上,不是这个小子不害怕,而是他的眼瞎了。”见玄宗疑问,同去的金吾卫即刻呈禀道。 “什么,他眼瞎了,这是何时之事?”听到金吾卫的禀报,玄宗的心上一惊,之前的兴奋也荡然无存了:“这也好,少了更多的麻烦,将他提到近前吧!” 于是金吾卫将周皓给推了上去,但周皓被押在天牢数月,与之前觐见的形象有着天差地别,所以当玄宗见到他时,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个人是周皓吗?!” 就见他披枷带锁,衣衫破烂,满脸的憔悴之色,唯一不变的却是那挺直的身板,犹如一杆不惧风雨苍翠之竹。 但即使你再怎么的坚忍,今天落到了这一步也得实话实说,因此玄宗厉声道:“周皓,你可知错!” 听到玄宗的声音,周皓朝着声音的方向辩解道:“圣上,周皓不知错,周皓已经被圣上押在天牢中,日日都在反省,何来的对错?”听他的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已经被你给关起来了,怎么还会犯错? 结果这样的粗暴解释自然会引起玄宗的不悦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虽然朕押着你,但你一样做着人神共愤的事情!”说到这里,玄宗示意四周的宫人将那盏灯笼给拿了过来! 现在这盏惹事的灯笼终于要登场了,但张萱见到却急得坐立不安,因为他知道这灯笼中的来龙去脉,虽然不算全面,但周皓也不至于为此丧生,怕就怕这个小子不会说话,万一惹恼了玄宗,就不是身首异处的这么简单了! 所以张萱很紧张,但见玄宗一直盯着自己,又不好开口说话,只得在旁候着。 “周皓,你可知一盏绘画灯笼,是不是你亲笔所画?!” 一听到绘画灯笼,周皓顿时就来了精神:“圣上,那盏灯笼在哪里?” 见周皓承认了,玄宗登时就勃然大怒了起来:“好个周皓,这是你的刻意之作!你想让朕赦免你,一计不成就扯上丞相,要不是朕见过你的笔法,还险些被你小子给唬弄了!” 原来一盏灯笼,被玄宗联想成了阴谋诡计,正是因为出自杨府,所以玄宗才分外的慎重! 可周皓听到却大喊冤枉:“圣上,周皓冤枉,灯笼画是周皓所作,但周皓没有牵扯到任何人,我也不知灯笼怎么会到的丞相府?!”要说这灯笼的失踪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否者周皓也不会因此而失明了! 但玄宗在气头上,怎么可信,指着周皓就大骂了起来:“周皓,你做出的事情还要抵赖吗!你不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道来,朕今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今日会放过我吗?’听到玄宗的呵斥,周皓也自问道,其实当金吾卫来提他之时,他就做好了准备。 前一日恩兰的到访,就曾向他提及过玄宗的发怒,所以结合这么多的事情,周皓已经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幸好周蕊儿不在场,他可以为她担下这些罪名,但是那灯笼怎么到的杨府,他就实在不明白了? 即使要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所以面对玄宗的呵斥,周皓依然无畏道:“圣上,请听我一言,当日我在牢中绘画,可是有帮无耻之徒闯入牢中,将我打伤,致我眼盲,还抢走了灯笼!如果要治罪,算不算那帮无耻之徒呢?!” “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原本玄宗是想让周皓招认的,但周皓却说出了另一档的事情,让一盏普普通通的灯笼横生了变数,因此玄宗也好奇了起来:“你可知那帮无耻之徒的底细?” “周皓不知,周皓只知道为首的人名唤杨靖!” 结果此话一出,气得玄宗给拍案而起:“大胆,周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可知杨靖是何人?!”见周皓满口污言秽语,一上来不仅将杨国忠给扯了进去,还把杨贵妃最宠爱的子侄也给牵了进去,所以玄宗才大发雷霆了! 可在龙颜大怒下,周皓非但有悔改的意思还一口咬定道:“圣上,你可以不信,但杨靖做的却是事实,他来过天牢中两次,两次都是为了抢夺东西而来!我与他素昧平生,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你、你真是死不悔改啊!”此言一出,彻底打消了玄宗之前的怜悯之心,他本以为周皓会在圣意之下跪地求饶的,谁知他却说出了这么大番的隐秘来,看情景似要翻案不可!如果照着他的理,那玄宗的脸面何存,还要败坏了贵妃的兴致! 所以案子审到现在竟然无法再进展下去了! 而一旁的张萱见着也干着急,因为顾忌玄宗他无法开口,但旁听下去也倍感不妙,如果周皓死咬下去,玄宗势必暴跳如雷,那结果就是玉石俱焚了,所以要保住周皓,只有劝住玄宗才行! 于是张萱也不管什么禁令了,向玄宗劝谏道:“圣上,周皓如果所言属实,那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一人,还望圣上明察!” 此时的玄宗正怒发冲冠,见张萱不顾禁令站了出来,他自然是横眉冷目了:“张爱卿,你忘了朕之前说过的话了吗!“玄宗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被张萱给左右,因此即刻下令金吾卫,将张萱赶出了书殿!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执迷不悟 而张萱一出书殿,马上就令书童给周蕊儿传信,要周蕊儿尽快赶到兴庆宫!因为只有张萱看出了灯笼画上的笔技,这跟之前的那张荔枝图上的笔技是如出一辙的! 所以张萱断定此画定是周蕊儿所画,而周皓也不过是替他人顶包受过!如果他说话委婉温和一些,或许还有救,但以现在的情景来看,亦不可能。 因此张萱这才心急火燎的去找周蕊儿前来,而周蕊儿也料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晚饭过后,她从住处来到天牢时,却发现她放在牢里的卧具和被褥全都被狱卒给扔了出去! 当周蕊儿看到这个情景,顿时就发起了火来:“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将人家的东西都扔出去呢!”这可是周蕊儿洗的干干净净的,好让周皓睡的舒服些。 可是那些狱卒听到却嘲讽了起来:“丫头,帮你扔出去还算给你面子了!要知道今天皇帝陛下可是派了一帮的金吾卫来提你哥,看那架势,你就等着为你哥收尸吧!” “呸,收你的尸吧!”听到这话,周蕊儿气得连连跺脚,但狱卒们已经将牢门都关上了,这就说明玄宗真的对周皓做出了判决! 就在周蕊儿抓耳挠腮、左右不安之时,张萱的书童跑来了:“周小姐,快随我来,你家公子快要死了!” 周蕊儿正愁着不知往何处去寻找周皓,但就在这时得到了消息:“你说什么,哥哥怎么要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书童从周蕊儿的住处又跑来天牢,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给你我家大人给你的传信,要去速去兴庆宫!” 原来周皓被押往了兴庆宫,当周蕊儿看完张萱的急信也变了脸色:“快,快带我去兴庆宫,我要救哥哥!”现在她知道周皓被押走的原因了,可就是她一时兴起犯下的错,但那思念也算错的话,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人情而言了! 对于人情,周蕊儿在这个世上已经遭遇得太多了:从一开始的父亲,周父因为妻子的难产而怨恨周蕊儿,但却在死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因为自己犯有脑疾而不得不逼迫周蕊儿去寻玉。 而之后的周泌为了自己的名誉将周蕊儿主仆赶出周府,致使恒娘惨死周蕊儿流落他乡,要不是周皓的锲而不舍也许周蕊儿永远都回不来了,所以周皓的生死已经关乎到她的一生! 她不能再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了,即使外面风雨更大更冷,她都要救助他,因为周蕊儿知道这世上唯一对她在意、对她好的就只有周皓了,如果周皓为了她的意气丧生的话,那她也不想活了! 于是周蕊儿疯也似的朝着兴庆宫跑去,她一定要向玄宗解释清楚,那灯笼画的画者不是周皓却是她这个丫头片子! 但就在这时,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周蕊儿因为跑得急了,无意间撞到了杨贵妃的凤辇上,被宫人给喝住了:“哪来的丫头,怎么瞎跑,都撞到娘娘的仪仗!” 这周蕊儿初到宫闱,完全不识路径,而后面的书童赶来,已悔之晚矣:“娘娘,请赎罪!这丫头是张大人的画生,因为初次入宫,故而冲撞了娘娘的凤辇,请娘娘赎罪!”现在书童唯有不停的磕头,以求杨贵妃的宽恕! 而凤辇中的杨贵妃听到书童的述说也泛起了疑问:“你说的张大人,是哪一位张大人?”见这两人慌慌张张的显然是有急事在身,所以杨贵妃也忍不住问道。 “是张萱张大人。”见杨贵妃问起,书童也只有实话实说。 哪知果杨贵妃听到却笑了:“原来是张大人啊,他何时收女弟子了?本宫晚宴上可没有看见张大人,他现在在何处啊?”杨贵妃想起晚宴上不见张萱的身影,唯有他送上的礼物,也深感抱歉。 “张大人,张大人现在被圣上叫去书殿了!” “张大人被圣上叫去书殿了!”听到书童的禀报,杨贵妃的脸上也显出了狐疑:“这就怪了,圣上之前跟本宫说去将作监的中校署的,怎么反而去了书殿,难道他跟张大人又见到什么好画了?” 杨贵妃之所以深夜摆驾出来,全是因为玄宗的一句话!之前玄宗在寝宫向她保证一会回来,说是要为工笔灯笼加上装饰,可是杨贵妃左等右等都不见玄宗返回,这才摆驾出来寻找。 但那书童听到反而不敢吭声了,因为他知道这事关重大,稍有差池都会掉脑袋的,唯有敷衍应付让贵妃娘娘尽早离开! 可忽然间,周蕊儿冲到了杨贵妃的凤辇前放声大哭起来:“贵妃娘娘,求饶命啊,请救救我哥哥吧!” “怎么回事,这丫头在说什么?!”听到小丫头的哭诉,杨贵妃大吃一惊!而那书童还想阻拦已来不及了:“小姐,你胡说什么,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说着,书童拉起周蕊儿欲走,却被身后的杨贵妃给叫住了:“你们给本宫站住,这里不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你们给本宫将话说清楚,来此究竟何事?!” 只因为刚才小丫头的一句话,勾起了杨贵妃的好奇! 而且玄宗的迟迟未回也让杨贵妃好生烦恼,如果他是与张萱论画的话就因该派个小黄门返回通知,何必这般遮遮掩掩的,本来她还不知玄宗身在何处,现在却偶然从书童的口中得知了玄宗的去处,杨贵妃自然不会放过其中的蛛丝马迹了! 结果那书童听到张目结舌,顿时就瘫倒在了地上,反而是周蕊儿的脸上泛出了惊喜,她现在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或许可以通过这位娘娘救下周皓! 就在周蕊儿想方设法搭救周皓的同时,周皓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惩处,因为他没有供出玄宗所要的口供,致使玄宗雷霆大怒,几乎将周皓给打死! “你这个小子真是执迷不悟!何苦这么执着,朕不过就是问你一句话,为何迟迟都不开口!”自打将张萱赶出了书殿之后,玄宗就抡起袖子大打出手了!因为他知道对周皓好言相劝是行不通的,唯有给他厉害他才肯俯首认错! 第二百二十九章 烈火鼎盛 于是书殿内的一应刑具都给周皓用上了,先是皮鞭,之后再是棍棒,可一轮下来,周皓非但一个字不说,还死死咬定就是杨靖所为,这也让玄宗恼羞成怒:“疯了,他真是疯了,难道一心寻死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吗?!” 今夜的审讯让玄宗想不通的是,周皓为何要拉着杨靖不放?难道事情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玄宗原想早点赶回贵妃的身边,现在看来已不可能,光审讯就耗费了不少的时间,而且周皓死不开口,也让玄宗莫可奈何! 只因为周皓自知时日不多了,自从他从恩兰的口中得知了玄宗的判断,对前途就心灰意冷了,反正都是一死,在死前也要将那个混蛋绳之以法! 这也他为周蕊儿做出的最后一件事了,一旦他被处决,那周蕊儿势必会找上杨靖理论,但她根本没有能力与杨靖对抗,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先将杨靖扳倒,为周蕊儿剪除祸患! 所以无论玄宗怎么审问,周皓都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因为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 但是这情景让殿外的张萱见着胆战心惊!他看得满头大汗,心道周皓这小子真的不想活了,竟然敢跟玄宗对抗,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难道玄宗又会听得进去? 那是周皓太不了解人情世故了,玄宗不可能因为一个囚犯的一面之词将贵妃的侄子拉下马,纵然杨靖被追究重责,但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弄不好杨靖还没见到你就身首异处了! 因此张萱见着如坐针毡,虽然自己守在殿外,但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书童带着周蕊儿赶来了:“大人,周小姐我带来了!” “在哪,快让我看看!”见周蕊儿到了,张萱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住了:“你快说,那盏灯笼画是不是你画的!” 才一见面,周蕊儿就被凶神恶煞般的张萱给吓了一跳:“张,张师傅,有一盏灯笼上的工笔画是我画的,怎么了?!” “那你就害死周皓了!”见周蕊儿承认了是自己所画,张萱气得直跺脚:“你可知周皓为了你几乎被圣上给打死了!” “什么,圣上为什么要这样!”听到张萱的斥责,周蕊儿也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之前她只是从书童的传信中了解到了周皓被带到兴庆宫的大概,究竟为了何事她也是摸不着头?现在张萱说起,确实让周蕊儿惊掉了下巴:“张师傅,你说慢点,这灯笼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忽然间,周蕊儿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那盏她留在牢中的灯笼很早就不见了!自从那晚她将灯笼放在牢中,就再也不见了灯笼,而且周皓的眼睛也因为那晚之后而失明了,现在想来,这些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有关联呢? 所以周蕊儿才让张萱慢慢说,于是张萱就将殿内的审讯简要的说了一遍,而周蕊儿听罢也被气得满脸涨红:“原来是这样,这个混账杨靖不干好事,专门跑到牢里来惹是生非,还赖到哥哥的身上,我一定要为哥哥讨回公道!” 说着,周蕊儿欲往殿内闯去,却被张萱给一把扯住了:“丫头,不要去,你这样风风火火的闯进去只会让周皓死得更快!”因为玄宗正在气头上,这也无异于火上浇油,越燃越烈!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受难啊!”见张萱阻拦,周蕊儿也急了,但就在这时,杨贵妃赶到了:“张大人,没想到你在这儿啊!” 见到张萱,杨贵妃故意抬高了语气,也让张萱手足无措起来:“贵妃娘娘,您,您怎么来了?!” 现在杨贵妃的到来,相当于把原本无绪的事情搅得更为纷乱,眼看着一场好戏即将开演了,张萱想抽身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贵妃娘娘却没有一点看戏的兴致,直接对张萱唤道:“张大人,圣上是不是在殿内?他为何大半夜跑到这书殿中,究竟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没,没有,娘娘千万不要多心了,圣上也只不过在殿内休憩而已。”见杨贵妃发怒,张萱也慌忙解释道!但杨贵妃根本不问,直接吩咐宫人道:“快去叩门,告诉圣上说本宫来了。” 殿外的金吾卫见贵妃到来,谁也不敢阻拦,只得眼睁睁地见着宫人去扣门!而里面的宫人们听到杨贵妃到来,倒是慌作一团:“圣上,不好了,贵妃娘娘来了!”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蓬’的一声,大殿的门已经被人给推开,杨贵妃从外面走了进来:“圣上,您深夜来此究竟何事啊?!” 可刚推开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也骇得杨贵妃连连后退“天啊,这里面怎么了?!”只见殿内灯火辉煌,但在灯火的映照下杨贵妃见到的不是书画盛宴,而是一副血淋淋的场景! 只见书殿的中央捆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样貌,而他的四周则摆满了各种的狰狞的刑具,所以杨贵妃见到差点没吓昏过去! 但杨贵妃的到来却让玄宗始料不及,“娘子,你,你怎么会来了?!”玄宗没想到杨贵妃会跑来书殿,还被她撞见了这血腥的一幕!所以玄宗慌忙起身,跑下御座前来搀扶贵妃。 谁知杨贵妃见到反而抽回了手,堵起气来:“圣上,您骗我!今日是我的生辰,您不来寝宫陪我,还跑到这里大动干戈,究竟是为何啊?!” 面对此景,杨贵妃誓要向玄宗讨要解释!可玄宗见事已捅破,也直接拉下了脸面:“娘子,是朕骗了你,其实今晚朕是要审一件事情,就是那盏灯笼!”玄宗说着,突然用手指向了殿中摆放着的那盏工笔灯笼! “这,这盏灯笼不是被圣上送去中校署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当看到那盏灯笼,杨贵妃也叫了起来,甚至隐隐的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蹊跷。 第二百三十章 单刀直入 见杨贵妃不解,玄宗立刻就沉下了脸来:“娘子,你就不要再说这盏灯笼了,它不过是某人为达目的的一个手段罢了!” “手段,什么手段?!”听玄宗这么说,杨贵妃突然转向了地上倒卧着的那人:“难道是他的手段吗?”见他衣衫破烂,浑身又被绳索加身,根本也看不出有翻天的本事? 但是玄宗却恶狠狠道:“金吾卫,快用水将他泼醒!”原来之前玄宗叫人用刑过重,以至于周皓受刑不住,晕了过去!而他的身体自从返回大唐,就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康复过,所以现在酷刑加身,周皓自然挺不过去了。 可玄宗才不管你这些,他只想知道他想要的,谁知这个时候杨贵妃来了,也让本来就艰难的审讯又多了一层变数。 而周皓在盐水的刺激下终于醒来,但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仍在书殿中,原来玄宗还没有做出处决,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了,浑身不止是各种疼痛,连喉咙都肿胀了。 想到自己变成这样,周皓已经欲哭无泪了,现在唯有一口气还撑着,所以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玄宗见到却气不打一处来,“周皓,不是朕手下留情,你的小命早就完了!现在说吧,朕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这算是最后的威胁了,其实玄宗审了一晚上,也是疲惫不堪,他只想尽快了解此事。 哪知周皓听到根本不发一声,反正就是烂命一条,他也不惜抗拒到底了!可这个时候书殿内却传出了一声女声:“你还如此年轻,难道真的要将命搭在这里才算干休吗?将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圣上还能饶了你一命。”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周皓原本沉寂的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波澜:“说出来又有何用,圣上难道又会听从一个死囚的,即使放过了我,还不是继续待在牢里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与其这样,还不如杀了我。” 什么放生,对周皓来说都是空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现在的他已经看淡了一切,只求速死! 如此对抗,不仅让玄宗气得干瞪眼,也让杨贵妃不住的摇头:“究竟是何事会让你这孩子走上这死路?”如果这晚上周皓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即使是观音大士也救不了他了。 而杨贵妃之所以来此,全是受一个女孩的请求,她苦苦的哀求杨贵妃希望她能出手相救,只要救得周皓一命,那她什么惩处都愿意接受!当时杨贵妃被那女孩的苦苦哀求所感动,反正是顺道也权当当一回好人了。 可是到了这里,见到的却是这幅情景,也不禁让贵妃皱眉了:‘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的话,那她就无法完成对那个女孩的承诺了,所以现在她必须让他开口!’ 但是目前的方法不可再行,于是杨贵妃就对玄宗说道:“圣上,您审问了这么久也乏了,还不如让臣妾帮你来审。” “娘子,你来审问?!”见贵妃插手此事,玄宗也颇感意外,本来此事还十分隐晦,现在贵妃的到来反而成公开之事,所以玄宗听到也不住的摇头:“朕已经对那个小子无可奈何了,既然贵妃有办法就去试试吧。” “那臣妾就谢过圣上了。”得到玄宗的准许,杨贵妃立刻吩咐左右宫人:“将大门打开,让外面的人都进来!”要知道外面可是围满了一帮比她还要焦急的人,如果让那些人都进来,说不定会对玄宗的判断有益的。 因此杨贵妃殿门大开,将挡在外面的人都放了进来!这为首的既有张萱和周蕊儿,还有得到玄宗特召的恩兰,以及刚刚赶到的阿若,于是所有的人都一拥而进!当他们走进殿中,看到的周皓已成了一具血人。 所以周蕊儿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哥哥,醒醒啊!蕊儿来了,哥哥不要死啊!”而周皓听到周蕊儿的声音也惊讶不已:“蕊儿,你,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就是要为周蕊儿隐瞒一切,可是现在周蕊儿的出现,却将他最后的一道防线给彻底的摧毁了! “蕊儿,你为什么要来啊?”想到周蕊儿,周皓梗咽道,只因为她出现在了不该来的地方,现在即使他浑身是力也无法再保护她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玄宗,他见贵妃殿门大开,‘哗啦!’的一下放入了众多的人,让他一时也糊涂了:“娘子,这些都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随意将这些不明身份的人都给放进来!” 谁知玄宗话刚落下,就有人回应了:“皇帝陛下,是您说深夜要召见吐蕃特使,所以恩兰我来了。” 原来说话人是吐蕃的特使恩兰,本欲返程的恩兰因为在馆驿准备回程,却在深夜突然收到了玄宗的召见!但事出突然,传话的宫人也没有详说,直到他来到了书殿外,这才恍然大悟! 因为他见到周蕊儿了,而周蕊儿见到恩兰也十分诧异:“恩兰,你,你怎么来到长安了!”这个本该跟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却忽然站在他们的面前,未免让周蕊儿百思不解? 可恩兰见到周蕊儿似乎猜到了什么:“周蕊儿,周皓是不是在里面?!”“你怎么知道哥哥在这里?!”见恩兰单刀直入,周蕊儿也急道! “那是因为今夜皇帝陛下召见我,而我来到这里却见到了你,所以猜测周皓肯定在里面!”恩兰虽然不知玄宗召见的意思,但周皓的行踪却可以断定了! 而周蕊儿听到这番话,却挥起了拳头打了过来:“是不是你对皇帝陛下说了什么,才让皇帝将哥哥给押到了这里!” “我没有,我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反而还劝皇帝陛下放过周皓,我想周皓是个马球好手,而皇帝陛下又偏爱马球,这一点皇帝因该会放了他的!” 但周蕊儿听到这些却哭了:“没有,什么都没有!皇帝非但没有放过哥哥,还将他押在这里,现在我也不知道哥哥怎样了?!” “难道皇帝要——”忽然之间,恩兰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了:“我知道了,皇帝为什么召见我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敢作敢当 那是因为恩兰想起了那日与玄宗的谈话,那日他见过周皓之后就向玄宗代为求情,当时玄宗的态度还将信将疑,甚至在恩兰的游说下有了怜惜之意;但好景不长,过了才不到一日的时间,玄宗的态度就发生了骤然的转变! 这让恩兰也大为惊异,弄不清玄宗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如果连周蕊儿都不知道周皓的下落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玄宗不再相信周皓了,因为玄宗之前也曾很严肃的跟恩兰说过周皓的事情! 虽然恩兰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玄宗对周皓的厌恶,反观现在的深夜召见也八成跟此事有关。 而阿若为什么会赶来,因为白日他在外面寻找大夫,等找了大夫回到天牢时却发现周皓的物件都被狱卒给扔了出来,幸好现场还有阿史那兰守着,这才让阿若得以知道周蕊儿的去向! 但当他听到周皓被金吾卫给押走的消息也大叫不好,因为今日是杨贵妃的生辰,按理说玄宗一高兴会颁布一些大赦的消息,可是周皓非但没有还被押走了,所以阿若得知也得顿感不妙! 现在相关和不相关的人都来到了书殿外,谁也不知玄宗在里面鼓捣些什么,周皓又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阿若已经偷偷的怀揣了利刃,要是周皓真的到了生命垂危之际,那他也豁出去了,就用利刃去挟持玄宗,即使杀不了玄宗也能让周皓和周蕊儿逃出皇宫! 依照阿若的目测,在场的每人谁都靠不住,不是添乱就是火上浇油!要救出周皓,唯有自己使出撒手锏才行,这也是他第一时间赶来的原因!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杨贵妃竟然插手了此事!今日本是她的大喜之日,但是玄宗却让她见到了血光,自然让杨贵妃不悦了! 本就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何苦弄得这样不生不死的,所以杨贵妃走到了书殿的中央,说起了话来:“既然圣上说了,此事教由本宫审理,那本宫就发下话来:将这些刑具撤出大殿,并将此人身上的枷锁去了!” 但此话一出,左右的金吾卫都愁眉了:“贵妃娘娘,此人是圣上的钦点的要犯,这样卸去枷具不妥吧?” 结果杨贵妃听到反而恼怒了起来:“如何不妥!他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还能三头六臂翻了天不成?!”本来她还一番好意,却被这些人给曲解了,怎能不让人生气! 于是对周皓的审讯在杨贵妃的坚持下发生了逆转,虽然让众人张目结舌,但好歹让周皓喘了口气,所以周皓听到也感激道:“贵妃娘娘,您有什么话就问吧。” 见周皓不再抗拒了,杨贵妃也缓和了口气道:“其实本宫不想见到血光,因为今日是本宫的生辰,但事情既已发生,那本宫就只有受理了。” 说到这里,杨贵妃用手指向了殿中的那盏灯笼:“听圣上说今夜之事都缘起这盏灯笼,但本宫好奇,这明明就是小侄杨靖所画的灯笼,怎么就成了你的罪证了呢?!” 这是杨贵妃首要知道的事情,因为关涉到杨家的名誉,所以她要彻查清楚! 但周皓听到都快要痛苦得说不出话来了,之前玄宗已经拷问了多次,周皓即使说得口干舌燥,玄宗都不听,现在杨贵妃故伎重演,致使周皓再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你不说了?!”见周皓迟迟不开口,座上的杨贵妃也不耐烦了,于是周皓只得应诺道:“贵妃娘娘,此画是我画的,但不知为何一晚上灯笼就失踪了。” 虽然周皓回答了,但回话上明显有了敷衍之势,这也不由得杨贵妃勃然大怒起来:“周皓,本宫给了你机会,你却这样搪塞本宫,究竟何意!”本来杨贵妃还有意,结果是周皓自己在浪费时间,如若那样,也容不得他放肆了! 就在杨贵妃发怒之时,周蕊儿却站了出来:“贵妃娘娘,请要我待哥哥详说,因为哥哥受伤甚重,再也经不住拷问了。” 因为周蕊儿在周皓身边再清楚不过了,眼看着审讯的时间加长,那对周皓的身体就是更深一层的损害!不论他是否回答出来,弄到最后都会失去意识,与其这样还不如她来替他来完成这场审讯! “那你说吧。”见周蕊儿自告奋勇,杨贵妃也点头道,虽然她对周皓的行为不满,但对周蕊儿却颇为欣赏,这样敢作敢当才是真性情! 于是周蕊儿就走到那盏灯笼旁,述说了起来:“灯笼啊,灯笼,蕊儿没有想到一种思念也会变成一种罪过,如果知道这样我万般不会将你画出来了!”要说起前尘往事,周蕊儿一度梗咽,也不知从何开口了。 幸好阿若一直看着,他见周蕊儿失语,就赶紧将话抢过:“让我来说吧,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它跨越了千里,纠缠于几个男女的心中。” “一年前,我和我家公子途径一方寺时,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当时公子因为护佑了那个小女孩而结缘,后来公子欲将女孩带回府上,却遭到了公子父亲的刁难。之后女孩主仆被公子父亲赶出了府邸,至此公子追了出去。但是公子途中搭救了一个皇家千金,一开始这位千金骄横跋扈逼迫公子做这做那,幸好之后被公子给感怀了,但是她交待的使命却让公子成为了负担。” “之后,公子为了完成这个使命经历了万千的生死,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挚爱,等公子很不容易的赶到吐蕃找到这位千金时,却难以将她给带回大唐了,因为当时的事态紧急,并不是人力所及的,所以公子未能完成他对千金许下的承诺,致使自己回到长安成了阶下囚。” 说到这里,阿若满眼的愤慨:“公子本该有逃离的机会,可是他不愿,就是心中有负那位千金的承诺,所以最后还是回来领罪了,可是皇帝呢,却二话不说就将公子给关了起来!他怎么也不问问公子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剥丝抽茧 阿若在殿上侃侃而谈,但他的放肆却惹得玄宗一脸的不快,似乎是因为玄宗的武断不问青红皂白,才促成了如今的局面! 所以玄宗听到也拍案而起:“你这个小子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朕砍了你吗!”但玄宗的话才出口,就被一旁的杨贵妃给劝住了:“圣上,息怒!且听这个小子将话说完,如果他有半句的虚言,到时再砍了他也不迟!” 因为杨贵妃一直在听着,尽管阿若怒气冲冲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但事情的大概杨贵妃还是听出来了,只是这些事情跟眼前的这盏灯笼有什么关联,好像一点都连不上? 于是杨贵妃也拂袖而起:“你给我打住,你都说了些什么?!长篇大论的跟眼前的灯笼有半点的关联吗!” 只因为阿若所诉太多,杨贵妃也耐不住了性子!何况现已深夜,玄宗与杨贵妃都已经有了倦意,所以审讯还是速战速决的为好! 可说到这里,阿若也戛然而止了,因为他也不清楚灯笼的事情,那段时间他都在外面寻找大夫,照顾周皓衣食住行的也都是周蕊儿在旁打理,所以周蕊儿才最有发言权!于是阿若将话语权抛给了周蕊儿:“小姐,现在该你说了。” 而周蕊儿已经等待许久了,之前阿若替她解说了大部分,剩下来的就靠她自己如何去应答了。 因此周蕊儿走到了灯笼旁讲解了起来:“其实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哥哥被皇帝陛下给降罪了,我于心不忍不能眼看着哥哥在牢中孤单寂寞,所以就画了这盏灯笼。” 哪知此言一出,殿上的众人一片哗然:“怎么是这个丫头画的灯笼,太不可思议了!”让大家感到徒然的是眼前这个稚嫩又瘦弱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画画的大家?! 平时大家见惯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集贤殿大家,所以一般的山野村夫的所做都难以入目了,而今突然冒出一个不入流的丫头来,自然遭到了众人的疑问了。 特别是杨贵妃听着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因为灯笼是杨靖所画的生日礼物,如何就变了这个丫头所画,要是此话被外人传扬出去,那她跟杨国忠的脸面该何存,这才是整件事的重点! 而玄宗的心里同样是个疑问,他所想的是跟杨贵妃截然相反的一面,因为他看出了灯笼画的一些细节,这才对周浩穷追不舍! 于是玄宗沉下了脸说道:“你且说说这灯笼上究竟都画了些什么?” 一般的人看画都以线条流畅,容貌俊美为先。但玄宗与张萱都是看画的行家,宫内宫外没有不入眼的佳作,因此这灯笼画一拿上来即刻就被玄宗与张萱看出来了! 原因是这灯笼画是叙事画,主要以叙事为主。而灯笼又不同于长副卷轴,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展现故事内容,因此人物都画得偏小,容貌也点到为止,且大部分的故事都发生在了山川河流之上。 尽管图画妙笔生花,人物呼之欲出,但是它所画的山水却无一点大唐的特色,全是异域的山水,而且人物的穿戴也都是异邦之服,所以玄宗才会究查下去。现在周蕊儿说了出来,那就是这些细节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 见众人都急着知道真相,周蕊儿也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咳,这都是要从哥哥对那位皇家千金许下的承诺说起!因为这个承诺,哥哥特意赶去吐蕃,可是事与愿违,哥哥未能带回公主还被皇帝陛下给下了狱。当时我就在想,哥哥的心中一定很难受,如果能画些小画慰籍哥哥,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你就画了这些东西!”当听到真相,玄宗立刻就恼了起来! 但周蕊儿根本不怕他,还继续说道:“是,就是我画了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哥哥与公主分别时的最后场景,而在场的人人人有份!”既然这张纸已经捅破了,那周蕊儿也肆无忌惮起来! “当时哥哥和公主被恩兰将军给逼到了山崖边,哥哥因为重伤无法护佑,而身边的随从也死伤殆尽,最后公主为救哥哥和众人只好跳上了天葬台,所以我画在灯笼上的这些画就是公主离别时的最后一幕!我想哥哥对公主的思念定是与公主的分别之时,那也是我永难忘记的,这就是这个灯笼的全部真相。” 当周蕊儿说完这番话,整个殿内一片鸦雀无声,真相倒想一块烙铁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原来这个灯笼倒是记录时间记忆的最好片段! ‘难怪它与众不同,难怪灯笼上还有一些令人感伤的缠绵诗句!’经过周蕊儿的剥丝抽茧,玄宗终于明白了灯笼上的一些涵义,也跟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了! 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灯笼时就被上面的诗句给气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按理说杨贵妃生辰送上的都因该是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之类的贺词,可是这盏灯笼上写的都是什么——都是些悲欢离合之类的诗句! 而且还是杨贵妃的子侄送上的,也就非常的荒唐了!说到那个杨靖,玄宗也不是没有见过,平时人模人样的,人也还算机灵,但是此举却连一点常识都没有,也不由得让玄宗连连叫骂! 所以他敢肯定这盏灯笼决计不是杨靖所画,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讨贵妃欢心的! 现在这个小女孩说出了真相,也让玄宗恍然大悟了:“这么说来,这盏灯笼是你所画的了,但是它又如何到了贵妃的寝宫之中?!” 既然真相已知,那接下来的荒唐事玄宗也有必要了解一下了!否者他还受到贵妃的举荐,说杨靖如何如何的出色,那真是肉包子打狗白欢喜一场! 而杨贵妃听到这话却慌道:“圣上,听丞妾说,靖儿什么都没有做,靖儿还是映孩子,请放过他吧!”这话明显是贵妃为自己的侄子求情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穷水净 但玄宗却没有吭声,只因为此事牵扯太深,至今让玄宗都没清楚,所以杨贵妃的求情他自然不愿意看到了,反而朝着周蕊儿说道:“丫头,你继续说下去,这灯笼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玄宗终于醒悟了,周蕊儿也继续说道:“前几日的晚上,我将画好的灯笼放在牢中给哥哥照明,哪知一晚之后灯笼不见了,哥哥的眼睛也失明了!我追问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说,所以这灯笼到底到了哪里,就是致使哥哥失明的原因!” 当周蕊儿说完这灯笼的故事,整个殿中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原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真相了,完全没有人意料到!要不是那个惹事的杨靖干出的好事,恐怕玄宗也未必知晓这其中的隐秘! 问题是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不是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了的!而杨贵妃一见形势不对,立刻就朝着玄宗求饶道:“圣上,靖儿还小,他不懂事,请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但玄宗却声色俱厉道:“小,他还小吗!他要是小就不会干出这种荒唐事了!” 正因为杨靖的冒失,才引发了这么多的麻烦,还险些让周皓为此丧命,所以玄宗就对高力士吩咐道:“力士,去杨府将杨靖给唤来,就说贵妃有事问他!” 结果杨贵妃一听到这话就嚎啕大哭起来:“圣上,求你饶了杨靖吧,臣妾今后一定会好好的管教他的……” 可是不论杨贵妃如何求饶都不管用了,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要是玄宗还向着杨靖,恐怕自己也下不了台面,因此是死是活都要让杨靖前来一趟了! 其实那杨靖早就在书殿外候着,皆是杨贵妃的提前通报!之前在路上,杨贵妃就从周蕊儿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大概,所以她担心杨靖闯祸,及早就将事情传递给了杨靖!而杨靖得知事情之后果然是坐立不安了,慌忙就赶到了书殿外。 但他不敢进去,一没面子,二怕贵妃和玄宗发怒,所以就在殿外候着!可是当他听到了阿若和周蕊儿二人的叙述之后,整个心都凉了:“乖乖,那个丫头难不成说的都是真的!要是这样,那个小子就是吐蕃的驸马了!” 现在杨靖回想起当日之事真是悔之不及,只怪自己被鬼给迷了心窍,才干出了这种荒谬之事!如今听到玄宗要来唤他,杨靖自然是紧张了! 反正也跑不掉了,与其躲着还不如直面坦白,说不定玄宗还能看在杨贵妃的面子上给他一个宽大的处理,于是杨靖推开了殿门:“圣上,靖儿就在这里,有什么话就问吧。” “你这个小子还敢来!”见到杨靖浑浑噩噩的跑来,玄宗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朕来问你,这盏灯笼你究竟从何弄而来的?!” 说到那盏灯笼,杨靖就赶紧往杨贵妃身边靠:“贵妃娘娘,请替小侄做主!”见杨靖求助自己,杨贵妃也无奈道:“靖儿,你就实话实说吧,圣上会秉公办理的。” 于是杨靖就从在街市上如何看见了灯笼,又如何尾随,再如何抢夺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结果玄宗听完因为愤怒脸也扭曲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吓得杨靖慌忙跪倒道:“圣上,请饶命啊!杨靖知罪了,请饶命啊!” “饶了你也可以,但是你可知你惹下了多大的祸患!”见杨靖求饶,玄宗的心中却说什么都不能放下! 只因为杨靖的话,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蔑视!这么一盏受人瞩目的灯笼竟然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孩画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成为整个长安城的一大谈资! 而玄宗推崇的集贤殿的圣贤之画就会沦为了众人的笑柄,因此这件事必须销声匿迹才行! 所以玄宗厉声道:“杨靖,由于你的过失让朕险些成了不仁不义的昏君!因此朕罚你三十板子,三个月不得再入集贤殿!”面对杨靖的求饶,玄宗终于做出了表面的惩罚,也是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但是接下来,将是一个绕不开的弯子,如何处置周皓,都是玄宗难以解开的难题。 “周皓,朕且来问你,上次的那张荔枝图可是你画的?!”先不管现在,要算账就要从头开始,于是玄宗提到了那张荔枝图!就是因为那张图,让玄宗怀揣了一个未知的幻想。 可是周皓听到却无言以对,如果他说是自己画的,那就是欺君!要是他说是周蕊儿画的,那蕊儿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他怎么说都是日暮途穷,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但周皓的固执让玄宗见到更是叹为观止:“周皓,你还想学之前那样吗!之前朕就是被你骗得好苦,既然你不说,那朕自然有你开口的时候!”说着,玄宗从书案上拿起了一卷画卷,扔到了张萱的面前:“张师傅,你因该当着众人的面解说解说这两张画了!” 玄宗此举明显就是在怪罪张萱了:要不是你当初的大吹大擂,我也不会被框在里面,还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来,所以你现在不给我解决了,我也不会给你好看! 结果张萱看到这卷画卷,顿时就明白了玄宗的心意!而他现在连一个都保不住,哪还能再保住周蕊儿? 所以张萱战战兢兢地捡起画卷,走到了灯笼旁:“这就是那张放在荔枝盒中的荔枝图,它的构图和笔法与现在灯笼上的图画如出一辙!而且线条流畅,都是出自画者的随心所欲,因此这两张图的画者同为一人。”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万般无奈下,张萱只能自保,而杨贵妃听到也颇为惊奇:“什么,荔枝画的画者同为一人!”当时她见到荔枝画时还倍感奇怪,心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画出这样的画,可事实是却有人画了,还画了不止一张! 听到这里,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周蕊儿!也都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让众人一头雾水,现在真相大白,不知这个女孩该如何解释?! 但还没等众人发问,周皓却喊了起来:“圣上,这些画都是周皓一人所画,没有其他的人!” 生死关头,周皓站了出来,他自知无用,甚至在最后关头都保不住周蕊儿了,但只要他死咬住是自己所画,玄宗也奈何不得的。 可玄宗听到却笑了:“笑话,你都眼盲了,还想替他人辩护吗!”玄宗心想这个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定要到了山穷水净的地步才甘心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最终判决 但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所爱,说什么都要护佑到底:“圣上,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当场画给您看!” 为了保住周蕊儿,周皓已经不顾一切了! 可玄宗不相信:“周皓,你就罢手吧!你既然已经眼盲,何苦还要这般?!”本来事已定局,周皓却还要另辟蹊径,这也让玄宗头疼不已。 “圣上,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听玄宗不信自己,周皓仍然在恳求道。 见他如此执着,玄宗也不由得叹息道:“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傻子,可以为了一件事情抛掉自己的性命!特使,你也看到了吧,不是朕不想放过他,而是这种人太执迷不悟了!” 现在玄宗总算找到了借口,以推诿吐蕃使臣的求情了。 而恩兰见到这个情景也无话可说,只得作答道:“皇帝陛下,他既然这样说,何不满足他的请求呢。” 因为恩兰听出了玄宗的意思,他的话中充满了对周皓的失望,之前恩兰还曾为周皓求情,现在看来已无济于事了。 所以无奈之下,恩兰只能附和道,既然周皓不识时务,那就成全他的要求,反正恩兰也尽了力,只能说这是天遂人愿了。 可周蕊儿和张萱听到都慌了:”圣上,不能这样!他大概是被打蒙了,才说出这样的胡话!”“是啊,皇帝陛下,一个失明的人怎么能画画啊!” 但玄宗听到却猛拍桌案道:“一派胡言!这都是这个小子说的!朕既然已经说了,那就是他自找的了!”为了周皓,玄宗已经审了大半夜,论精力和气力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最后这一次说什么都要定案了! “既然你这么愿死,那朕就成全你!朕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芫儿了,你去过吐蕃,就将芫儿的画像画出来吧。”为了做最后的甄别,玄宗终于抛出了一个难题。 他料定周皓不能完成的,人物画是最难的,何况还是最亲最熟悉的公主! 哪知周皓却对周蕊儿道:“蕊儿,你去将纸笔都准备好,哥哥要画公主的画像。”“不,哥哥不要,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哥哥承认了蕊儿又安心吗?”见周浩不顾一切的护着自己,周蕊儿也哭了。 其实她早知周皓的心意,他做了这么多就是想护住自己,但事与愿违,他们又一次被逼到了悬崖的边上。 见周蕊儿哭泣,周皓只是喘息道:“当日蕊儿为哥哥画了那灯笼,那哥哥就还蕊儿一个人情,何况哥哥一直对不住公主,有幸圣上给我这个机会,一定不会让圣上失望的。” 现在的周皓一无所有,连唯一最后的思念都被剥夺了,所以他想在剩下的时光里做最后一件事情,所幸玄宗抛出的画题正中他的心意,于是周皓就接受了。 当纸笔都铺好之后,周皓就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在纸上画出了李芫的肖像,尽管时间仓促,但周皓依旧一笔一划的描绘了下去:只见云雾之中出现一个长发双髻少女,那少女穿着胡服,拿着弹弓,其英姿飒爽不输于一个男儿! 在画完了最后一笔之后,周皓扔掉了画笔,扑在了地上,这张画耗费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终于让他如愿以偿的倒下了,不管画的好坏与否都成了定局。 见周皓画完,玄宗即刻就让宫人呈了上来,他估计着周皓肯定是将画像画得一塌糊涂,而这张画也成了宣判周皓的证据了! 可是当玄宗见到画时,忽的愣住了,因为画中的女孩恍然就是少时金城公主的再现! “特使,你来看看,这张画像不像公主!”带着颤抖的声音,玄宗吩咐吐蕃的特使上前,就是让他来辨别画中少女的真假。 于是恩兰走了过来,当他见到这张画时也愣住了!只见李芫就活在画中,跟她平时的样貌一模一样,这也让恩兰惊讶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是不是太傻了,为什么要求皇帝放了他?!’现在恩兰看到这张画像,之前对周皓的轻视在瞬间轰然倒塌! 因为他从画中看到了周皓对李芫的情,那种情谊不是因为失明就能轻易的抹灭的!而是深深地烙在了周皓的骨子里,只有这种情深的存在,他才能画出惊为天人的她! 现在恩兰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早知这样当初就因该一刀了解了周皓!所以恩兰看着画,眼中也冒出了怒火来:”陛下,这张画画的不像公主,根本就不是她!”现在他已经后悔了,必须尽早铲除这个情敌才行! 但恩兰的话才一出口,就有人反驳了起来:“陛下,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这张画画的就是公主殿下,您要是不信,只要找几个同来的吐蕃随从,一问便知了!” 原来说话者是阿若,阿若全场都在注视着:他一面观察着玄宗的变化,一面也留意着恩兰的举动!因为殿中的这两人都是周皓的最大威胁,倘若玄宗真的要对周皓下手的话,那他就拔刀了! 所幸玄宗并没有发怒,阿若也只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惆怅与惊喜!可能是李芫长得与金城公主相似,所以才让玄宗望眼欲穿! 可接下来恩兰的一番话就纯属瞎话了,说画不像李芫,这明摆着就是想置周皓于死地,那阿若听到肯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此时的玄宗见殿上的两人争吵不休,也没了耐性,直接转头对张萱说道:“张爱卿,你过来!早年你曾为金城公主画过像,因该还记得她的容貌。” 现在唯一让人信任的就只有张萱了,而张萱听到也走到画像跟前:“这的确就像当年的公主,但眉宇间多了一份活泼与率性。” 这就是最终的鉴别了,当玄宗听到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朕算知道芫儿为何选择他了,这个傻子是致死都不会忘了芫儿的,芫儿为了他几乎将命丢掉,断不能再嫁给这样的人!” 本来选婿就是李芫的自作主张,现在玄宗了解了详情之后,果断地将姻缘拆散,再也不顾忌颜面了:“现在朕宣旨,除去周皓驸马之位,发配到骊山集灵台劳役一年!”说完,玄宗拂袖起身,将画卷紧紧握于手中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陌上桑 ‘皇妹,真没想到,你竟然托这个小子回到了朕的身边。’离开了书殿之后,玄宗来到了一处幽深的院落,推门而进! 只见这院落里住着年老色衰的宫人,见玄宗突然驾到,都慌忙跪拜在地:“圣上,您怎么来了?!”这里原是当年金城公主住过的地方,自从金城公主和亲之后,院落里就再也无人光顾。 多年之后,院落已经变得破落不堪,但玄宗一直念着金城公主的住处,也舍不得拆除,于是这里就成了老宫人们的养老之地。今夜玄宗忽然到此,倒是引起了宫人们的一阵骚动! 但玄宗见到只是摆手道:“你们都不用害怕,去花厅掌灯,朕要看戏。”玄宗记得宽大的花厅中有一个戏台,当年他曾与金城公主在此对酒当歌、把酒言欢,可是今日佳人已逝,只余流年空悲叹。 想到当年的情景,玄宗不甚感伤!当灯火点亮之后,整个花厅恍然回到了当年之时。 “圣上,您要看什么戏?”当宫人们将戏文和乐器都摆上之后,玄宗却疑惑了起来:“看什么戏,让朕想想。”望着空空荡荡的戏台,昔日热闹的场景浮现眼前:“就看‘陌上桑’吧,已经很久没听过那戏文了。” 随着丝竹鼓乐声想起,花厅中央戏台的幕布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皮影女孩的身影:“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 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 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 只见那皮影女孩引颈高歌,嗓音虽然嘶哑,但音色却存留着当年缠绵与高亢!而这‘陌上桑’却是汉乐府中的一首乐府诗,以其通熟易懂让人广为流传。 当时的唐代有风行‘踏谣娘’的歌谣,但大都是从汉乐府乐府诗上改编而来。现在玄宗看到熟悉影戏和歌声,也不禁沉浸在往日的悲欢之中,甚至将袖中的画卷都拿了出来。 “皇妹,你也看看吧,这是你最喜欢看的‘陌上桑’: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 看着看着,唐玄宗竟也情不自禁的拍起了节拍,和歌而起!只因为周皓的那张画让他忆起了当年与金城公主的旧事,所以一时感触,情由心生。 但玄宗的不辞而别也吓坏了一干人等,自从书殿的审讯之后,玄宗就不知了踪影?刚开始杨贵妃还以为玄宗回到了寝宫,可是返回寝宫却依旧不见玄宗,这才引起了杨贵妃的慌张! 之后,贵妃发动了所有的宫人,四处寻找玄宗,最后反而是别院的宫人赶来禀报,说玄宗回到了金城公主的别院,等杨贵妃和高力士赶到时,玄宗已经怀抱着画卷睡着了,可想他的心中是放不下金城公主的。 于是这一晚就这样的过去了,为了一张画牵扯了许多的人,虽然重重复复,但结果总算拨云见日了! 而周皓尽管被玄宗除去了驸马之位,但还算万幸之幸,只是被发配到骊山劳役而已。因此第二日,狱卒给周皓稍作包扎之后,就催促着上路了。 看着周皓判决已定,恩兰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当行至城门处,他见到了坐在囚车中的周皓,不免又凑了过去:“周皓,我要回吐蕃了,你还有什么话带给公主吗?” 此时的周皓披枷带锁,眼神中一片空洞与茫然,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面对恩兰的提问视若罔闻。也许当得知了判决之后,周皓的心就已经死了,现在恩兰还来问他,犹如在伤口上撒了一层盐。 但恩兰见到却颇为得意,现在的周皓已成废人,那就再也没有人跟他竞争公主了! 这次恩兰来长安的目的就是为新赞普的登基造势,顺便看看大唐的国势,此次回去他也不会再来长安,说不定与大唐的联系就此中断。 因为恩兰的心是一直向着吐蕃的贵族,而那些掌权的贵族们又都是好战的门阀,所以金城公主一去世,贵族门阀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将来势必与大唐交战的,如果将李芫留在吐蕃,就是一个极好的筹码! 而昨夜的审讯,也让恩兰看到了玄宗的软肋,他对金城公主用情之深,也一定会延续到李芫的身上的,所以恩兰这一趟可谓收获满满。 见恩兰满脸堆笑,周蕊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滚吧,我们不要再见到你!”现在周皓正处在低谷之中,恩兰他不来安慰他,反而还说出这些话来刺激周皓,能不让周蕊儿生气吗! “好了,我也不跟你斗嘴了,我以后也不会来大唐了。如果你还活着,说不定我们还能见上一面,但是之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这是恩兰留给周皓最后的话,当话说完他就拍马而去了。 可是恩兰前脚一走,周皓后脚就哭了:“我真没用,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真是没脸再见公主了!”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对李芫说起,但是现在这幅模样已经没脸再见她了,所以千言万语终于烂在了肚子里。 而周蕊儿见到却气鼓鼓道:“哥哥,有什么好伤心的!那个恩兰就是故意在气你,他巴不得你死了,他就好得到公主了!所以你要活着,撑过这一年,你就可以柳暗花明了!”虽然周蕊儿也不清楚劳役是什么,但周皓只要活下来比什么都强了! “是啊,蕊儿说的没错!少爷只要活下来,其他的慢慢的都会有的!” 周蕊儿和周皓正说着,阿若也带着御医赶了过来:“你们看,皇帝陛下虽然罚了少爷,但是他却派了最好的御医跟随我们,这就说明皇帝陛下还是手下留情的。 “何止是留情了,等你们到了骊山集灵台自然就会知道了。”最后,连张萱都赶来送行了,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却是喜气洋洋的。 “张师傅,你说我们到了骊山集灵台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啊?!”见张萱说得如此玄妙,周蕊儿也泛起了疑问? 可张萱却笑而不语:“玄机要是被点破了,那就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们要住上一年,还是多备点东西为好!”说着,张萱一回身打马扬鞭而去,因为张萱知道玄宗所说的骊山集灵台的意思。 那个所谓的骊山集灵台只不过是个蒙骗众人的幌子,其实就是骊山华清宫中的长生殿!玄宗之所以这样判,就是说明他已经放手了,那长生殿本是张萱的管辖范围,因此张萱一听就心知肚明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而复得 注:而历史上的华清宫始建于唐初,鼎盛于唐玄宗执政期,因建在骊山,山形似锦若绣,又名骊山宫(骊宫)、绣岭宫。而集灵台:即长生殿,位于华清宫的群殿中,是皇帝祭祀和求仙之所。 每年的十月唐玄宗都要到此游幸,有时一年两去,甚至将长安的政府机关都搬到骊山。曾有人形容当年玄宗出游华清宫时的盛景:‘千乘万旗被原野,云霞草木相辉光’、‘八十一车千万骑,朝有宴饮暮有赐’。 从开元二年到天宝十四年,唐玄宗先后出游华清宫36次,但安史之乱后,玄宗退位,华清宫也迅速的从历史的舞台上衰落了,只留下了那些脍炙人口的传奇与诗句。 再说周皓被金吾卫押往骊山,一路上虽然没有受到怠慢,但他的身体却异常的虚弱,神情也萎靡不振,后经御医的诊断,是为新伤旧创所致。 本来周皓的身体从吐蕃回来之后就没有复原,之后又遭到各种重创,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整个身心已经岌岌可危了。所以见到这个情景周蕊儿和阿若也急在心中:“御医,能用什么法子治好少爷吗?” 见此景,御医也摇头道:“药不是没有,但只能医治外伤,可他心中的神伤却无法医治,举个例子:常人可以一、二天恢复的病况,放在他的身上恐怕要拖个十天不等。” 结果阿若一听到这话也急了:“御医,不要说的那么长远,就说眼前的,少爷的眼睛能复明吗?!”这是他最关心的,周皓的伤势之所以恢复的如此之慢,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失明上,如果他的眼睛能够复明,说不定心病也能好了大半了! 但御医听到也摇头道:“这个恐怕不好说了,我昨晚已经为他看过眼部了。他的眼睛之所以失明都是因为头部伤处的淤血所致,这个淤血聚集已久,一时难以疏通,必须要用药物慢慢调理。” “慢慢调理,那需要多长时间啊?”听到这话,周蕊儿也皱眉了。 “短则三月,长的则需一年半载或者更长。” “那,那不跟没说一样啊!”听到御医说一年半载,阿若险些跳了起来!要知道一年半载或者更长的时间,那将要耗尽周皓所有的精力,他要是听到这话,心情会更遭打击。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面对这样耗时又缓慢的治疗方法,周蕊儿也急得几乎吐血!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能执行。古时华佗有开颅术,如果开颅将他脑中的淤血去除,那眼睛就可以复明了。” “开颅啊!”听到这个方法,阿若和周蕊儿几乎面面相窥,似乎此法不可行通! 虽然周蕊儿听过开颅术,但那也是现代社会才存在的,而古代没有那么完善的医疗技术,即使做了,说不定在手术中大出血就死了,所以还是不要开颅了。 “算了,我们还是要药物调理吧。”事已至此,周蕊儿也只得认命了,但就在她失望之余,御医又说道:“其实还有个方法,但就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只要能让哥哥的眼睛复明,我什么都愿意接受。”一听到有其他的法子,周蕊儿的顿时就转悲为喜了! “就是在他的眼眶两边进刀,从眼部排出颅内的淤血。但这个手术有危险性,一旦淤血排出,他会因为缺血剧痛而陷入昏迷,之后甚至会失去原来的记忆。” 原来,这就是御医所说的另一个办法,当周蕊儿听到也心事重重道:“如果这个办法能让哥哥复明的话,那我也愿意了。” “不行,不能这样!蕊儿你知道吗,当少爷醒来时,他将忘记之前的所有一切,你愿意吗?!”见周蕊儿点头,阿若在旁匆忙地制止道!因为这个代价的确不同,虽然能就活他,但却跟你形同陌路了。 “那你想怎样,难道看着哥哥这样不生不死吗!如果他能看得见,即使我下地狱都甘心!”见阿若阻拦,周蕊儿终于忍受不住,大哭起来:“如果哥哥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一切,那说不定对他是一件好事,难道你就不想吗?” “我知道了,这是你的心意。少爷经历的太多了,要是将那些抹去,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开端!即使之后少爷再也记不得我了,我也不在意了。” 说到这里,阿若也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御医,就按你说的做吧,不管怎样,都要让少爷的眼睛复明!” 于是周皓喝下了御医放了药剂的茶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将为了手术而昏睡下去。 但在手术还没开始之前,周蕊儿就紧紧地抱住了昏睡中的周皓,哭泣了起来:“哥哥,不管你变成怎样,也不管你是否还记得我,蕊儿都会一直跟着你的。” 说到这里,周蕊儿不禁回想起她与周皓初识时的那一幕:她睡在菩提树下,却见到了阳光灿烂的他,而今他的阳光灿烂已经不复存焉;所以为了他的将来,她必须舍弃过去,重新开始。 ‘不管明天如何,都不会再将我们给分开了。’即使付出代价,周蕊儿的心中依然在暗暗的祈祷着。 于是一番紧张的手术之后,御医终于去除了周皓头颅内的淤血,但他也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即使药剂的药效过后,周皓都一直没有醒来。 之后又过了三天,当最后的一层纱布揭开之后,他见到了眼前刺目的阳光,以至于周皓慌忙用手遮住眼睛,但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却引起了他的侧目:“哥哥,你的眼睛还痛吗,最好不要去搓眼睛。” 这个声音悦耳又好听,如同黄莺唱歌一般。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听到那声音,周皓倍感亲切,眼睛也终于定格在了一个娇小又玲珑的身体之上,她梳着双髻,扎着鲜红的丝带,小脸儿宛如盛放的花蕊一般:“哥哥,我们认识,因为你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恐怕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人间天堂 经过御医的诊治,周皓终于得以重见光明,可接下来的付出就是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要想恢复如初恐怕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虽是这样,但周蕊儿依旧无怨无悔,因为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了,周皓之前经历了种种的磨难,也淤积在心中成为心结,现在让他忘记从前,说不定会重新激发出他心中的潜力和动力。 所以周蕊儿在拭目以待,但周皓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三天里,他们到达了骊山,因为周皓的眼疾未愈而暂做休憩,现在周皓的眼睛已经复明,就是该他们偿还玄宗恩情的时候了。 不过一下马车,周皓和周蕊儿都茫然了,因为面前是一片他们未知的世界,这里的山水如画,佳人处处,映入眼眸的都是彩蝶纷飞的‘花花世界’! 因此一时之间,三人也愣住了,也不知到骊山该干些什么?不过这三人的脚还没站稳,就有拿着拂尘太监来赶人了:“喂,你们都站着干嘛,要去内侍省的就赶紧随洒家来!” “内侍省,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要去哪里?”听到那个太监说话,周蕊儿和阿若都纳闷了?周皓明明是来骊山服劳役的,为什么要去内侍省呢? 其实是因为他们初来咋到,都不了解唐朝的宫闱制度,而那个太监见他们初来还以为是刚到的内侍,所以才异常的骄横了! “喂,你们还不快走,要不要洒家拉你们去啊!要知道敬事房那都排了一摞的人头了,洒家还赶着回去报数呢!” “什么,敬事房?!”虽然太监没有说明,但周蕊儿却越听越糊涂:“阿若,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大,大概是太监的去处吧。”见周蕊儿问起,阿若也红着脸说道。 可周蕊儿一听这话就不对劲了:“不对,没有人来吩咐我们干什么,我们就不要乱动!” 周蕊儿心想这个太监如此的穷凶极恶,要是他们真的听了他的话,还不知道被骗到哪里去了?而且这里这么大,如同迷宫一样,他们也不知道该找哪个管事的? 结果太监见到他们无动于衷,也恼羞成怒起来:“哎,你们几个小兔子崽子,是不想活了,那洒家这就叫人来!”说着,太监怒气冲冲的转身跑去,大概是叫帮手去了! 而周蕊儿一见太监跑走,就慌忙道:“那个太监跑了,那我们也跑,总不能让那个太监抓着吧。” “那,那我们去哪里啊?”见周蕊儿要跑,周皓也慌了,因为他现在的情志尚未恢复,如同一个十岁的孩子,时刻都离不开周蕊儿。 “不管去哪里,先躲起来再说!”现在他们刚来,哪里是哪里,谁管谁都不清楚? 要是实在奈何不得,也只有等到张萱到来再说了,因为这三天以来他们没有看见玄宗的一张圣旨,也没有任何人来接管。 于是周蕊儿三人就朝着就近的宫室跑去,只见这里的宫室雕梁画栋、重重叠叠,光看牌匾都要花上半天的功夫! “看,那个院落很大,我们就去那里躲一躲吧!”只见前面是一片建造低矮的平房,大概是杂役居住的地方了,所以周蕊儿三人想都没想的就跑了进去! 可脚才一踏入门槛,迎面就飘来了一股异香:“喂,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到处乱跑啊,就吓着里面的宝贝的!” “宝贝,什么宝贝啊?!”听到有人喊叫,周蕊儿和阿若这才赶紧止住可脚步,可周皓已经跑出了老远了:“蕊儿,你快过来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周皓的喊叫,周蕊儿这才定睛细看,原来离他们的不远处是一排排的马厩,那些马厩建造精良,而马厩里的每一匹马都是丰神俊朗、膘肥体壮,可想这里必定是皇家的御马监了! 所以周蕊儿见到就噗呲的笑了,“我说是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御马监吗,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谁知说话者听到可跳了出来:“我说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啊,都是一帮傻子!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御马监,而是专门养护皇帝陛下的舞马的地方!” “什么叫做舞马,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见来者是个与他们不相上下的一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浓眉大眼,孔勇有力! 而那个少年听到就洋洋得意道:“这个问题还真的问对了小爷!那舞马吗不同于一般的御驾和战马,而是西域各国敬献而来的天马!这些天马的体格和素质上乘,所以皇帝陛下专门设置了舞马台,欣赏天马的舞乐。” “仁兄,听着你说的好高深,但是我还是没有明白,这个天马如何舞乐呢?”见那个少年说得唾沫四溅的,但周蕊儿三人还是没有听懂他说的意思。 “算了,说这么多,还不如我来给你演示一番!”见三个外来者傻愣愣的听着,少年也不耐烦道:“看好了,别出去之后,说韩干没有告诉你们这些!” 说着,少年将手指卷成圆形,吹出了一声长啸,结果几匹雪白的骏马就从马厩中跑了出来,并顺着少年的各种口哨声做出了起扬、旋转等等的动作,犹如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一样! “原来这叫做舞马啊!”当周蕊儿见到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她从那少年的举止和舞马们的动作中依稀见到了现代马术和马戏的影子,那些训练员们也大都是这样的训练方式,所以这里因该是一处训练马戏的地方。 可就在他们看得连声叫好时,突然从门外传来连连的叫喊声:“喂,你们几个去哪里,一定要逮到这几个小子,看我怎么到敬事房里修理他们!” “糟了,是那个死太监追来了!”听到门外的喊叫声,周蕊儿也慌了手脚,一把就扯住少年道:“仁兄,请帮帮我们吧,我们不要做太监啊!” 但少年听着也大为不解:“你,你们不是太监,那跑到这里来干嘛?!”只见面前三个小子,一个身材瘦弱,满脸病容;一个棕发鼻碧眼,活像外邦人;还有一个面如冠玉、形容娇小,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太监? 而周蕊儿之所以被少年认错,是因为她束起了长发,改穿了胡服,活脱脱一个小子的打扮,所以也被那太监给看花了眼。 “我们是来找人的,却被他们认作了太监,所以求仁兄搭救我们了!” 见少年犹疑不定,周蕊儿可是左一个仁兄右一个仁兄的恳求道,只说得少年心底软绵绵的,终于答应了下来:“好吧,只要你们不要乱动,这里还是可以藏的下你们几个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求之不得 于是周蕊儿和周皓等人就在马厩中躲了起来,刚一藏好,那个太监就带着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喂,你看到三个破衣烂衫的小子没有?!” 见太监态度恶劣,韩干也要理不理道:“什么三个小子,我都在马场好一阵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难道不在这里,那洒家去别处找找,等抓着这三个小子就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监骂骂咧咧的,因为不信,还派人搜查了一圈,但见马厩内不是马匹就是空空如也,也只有悻然而去! 但太监前脚一走,后脚周蕊儿等人就从马厩里钻了出来:“呸,这个死太监想得美,谁整谁还不知道呢!” 可跑了这么久,三个人的肚子也饥肠辘辘,‘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这让韩干听到也发问道:“你们,怎么了,难道没吃早饭吗?” 听少年这样问,周蕊儿还求之不得,一把又拉住他求道:“是啊,仁兄,我们已经两天都没吃过一餐饱饭了!你知道哪里有吃饭的地方,我们可以付钱的!”现在她只想着能找个能吃饱肚子的地方! “付钱,笑话,难道我韩干还付不起你们几个的饭食吗!” 一见面前的小子恳求,韩干就气愤道,但见他们面露饥色,恐怕真的是饿了许久了!所以韩干又说道:“你们想吃东西啊,我带你们去,有个地方不要钱,不过你们得帮我啊!” “好啊,仁兄有什么事情要办的,我们一定办到!”听到有好吃的,几个小子自然是频频点头了,于是韩干转身拿了一个布袋,带着三个少年就出了御马监。 “我告诉你们啊,这个地方可不能到处乱跑,否者你会迷路的!等会来我画张地图给你们看看,免得又遇到那个死太监了!”一路上,韩干对身边的少年们不住的叮嘱,还沿路对他们介绍途径的宫室。 就这样,四个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处宫室外,只见韩干从一处低矮的围墙边翻墙而入! “仁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这样进去不太好吧?!”见韩干无故而入,周蕊儿可是抹了一头的冷汗,可那韩干却在对面大喊道:“快过来啊,你们还干愣着干嘛,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快点啊!” 结果在韩干的催促下,周蕊儿等人只能翻墙而入,但脚一落到地方,迎面就飘来了各种食物的鲜香味:“哇,那是烧饼的香味吗,好香啊!”闻到这些鲜香味,三个少年的口水直流! 而韩干见到就笑了:“嘿,才不是呢!看你们就是从乡下来的,这里可是御膳房的后厨,当然有各种山珍海味的味道了!” “天呀,这里是御膳房,仁兄你好厉害啊!”见到饭食终于有了着落,周蕊儿可是高兴得拍起了手来! “那我们就去开吃吧,不过我之前要你们答应的事情可要帮我啊!”只见韩干将随身的布袋拿了出来,带头就跑进了一间库房:“你们现在帮我到各个架子上拿上一瓶酒,然后随我去后厨去! 原来韩干进入的库房是一间酒窖,只见里面摆满了大瓶小罐的各种美酒! 而周蕊儿等人见到就赶紧往怀里塞入酒瓶,等各人的衣衫都装满了,韩干又带着众人跑到了后厨,但见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馋得周蕊儿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韩干给一把拦住了:“不要胡来,这里有动得和动不得的,你们随我来。” 就见韩干带着大家穿过后厨来到一间较小的房间内,将那个大布袋给展开了,“这里都是皇帝陛下和那些娘娘们吃剩不要的,才放下不久,都是要扔掉的,我们大可以拿回去尽情享用!” “天呀,有这么多的吃食!”当看到满满一屋子的食物,周蕊儿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这里不仅有鸡鸭鱼肉,还有烤全羊和许多不知名美食,真是让人垂延三尺! 于是少年们手脚并用,将个布袋塞得满满的,这才满载而归! 等大家回到御马监,大快朵颐之后,韩干这才问道:“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啊?”原来他以为他们不过就是外来的误入者,等到了天了自然就会回到各自的去处了。 哪知周蕊儿听到却摇头了:“我们还不能走啊,我们要在这呆上一年,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呆上一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见这三个少年虽然衣衫破旧,但谈吐举止都不同凡响,想必是有什么背景的人家。 但韩干的犹疑却引起了周蕊儿的注意,为了打消他的疑心,周蕊儿就指着桌案上那些从御膳房里拿出的美酒道:“仁兄,你收藏这么多的美酒干嘛,是自个喝吗?” 结果韩干听到马上打嘴道:“我那敢喝啊,都是给我师傅孝敬的,之前我一个人只能拿个一两瓶酒,现在你们来了,就可以帮我多捎几瓶了!” 原来韩干问他们的去处,是关心他们是否还留下,这样就可以帮助自己捎拿美酒了! 而周蕊儿听到也放下了心来:“那好啊,以后我们就跟着仁兄了,仁兄要我们怎样我们就怎样了!” 现在周蕊儿等人正愁着有个落脚之处,而韩干这里就是一个良好的住处,虽不如那些豪华的宫室,但遮风挡雨因该不在话下!何况周皓的身体尚在恢复,也急需一个调养之地,所以周蕊儿才会选择这个清静的场所。 韩干正求之不得,尽管这三个少年身份不明,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留下来:“跟着我倒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而且这里每月都有监察,倒是你们还是要走的。” “那就行了,只要仁兄答应,我们不会不会白吃白喝的!”见韩干犹豫不决,周蕊儿就赶紧冲着韩干眨眼道,示意只要收留了我们,就不会亏待你的! 可诺大的一个御马监,只有韩干一个人,也引起了周蕊儿的疑问:“仁兄,这么大的一个御马监,就你一个人管理,想必很辛苦吧!” “哪里啊!其实我也不是御马监的人,我只是过来体谅体谅,那些御马监的人都去舞马台了,正在那里演练呢,所以你们遇到我因该庆幸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徒劳无功 “什么,你不是御马监的人,那你是干什么的?!”听韩干说自己不是御马监的人,但是他又对整个华清宫了如指掌,实在让周蕊儿三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吗,我不是这华清宫的人,我是集贤殿的画生,因为是师傅所托,我才来到了御马监。”见众人迷惑不解,韩干也只好道出了由来。 原来这韩干出身贫贱,原是长安街市上一所酒肆的雇工。一次,韩干给王维府上送酒,正好王维有事外出,韩干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些马的动态,结果王维回来后发现韩干有画马的天赋,于是就推荐他去曹霸曹将军处学画,并在经济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而韩干为了观察马匹的动态,就被曹将军推荐到了华清宫的御马监。 因为这里的舞马不同于别家的战马和御驾之马,性情也较为温顺,更是写生的最好参考,所以韩干才留在了御马监,待写生过后,他还是要返回曹将军处的。 当听完韩干的解释,周蕊儿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是集贤殿的画生,那就因该知道张萱的去处了,于是周蕊儿向韩干打听道:“韩兄,你可知道张萱张师傅在哪里?” 但韩干听到却连连摇头道:“张萱,张师傅啊,我也不知道?因为最近集贤殿都很忙!包括了对使团的接待、演出以及各宫娘娘们的画像,还有四季的写生,因此那些师傅们只有在盛宴上才能见得到,而曹师傅都是自个来找我的。” “这样啊!”听到韩干的解说,周蕊儿等人也皱眉了!按韩干这么说,那张萱是极难找到的,如果找不到他,那周皓三人的安置就成了问题! 现在虽然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但是这样闲散下去终究也不是个作为,因此三人这才头疼。 “不要急,没事的,过几日我师傅来找我时,你们就可以找他询问了。”见三个少年一脸的焦急,韩干也好言相劝道。 既然韩干都这么说了,那周皓三人也只能作罢,唯有暂时待在御马监中耐心等待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周蕊儿和阿若就有了些规划,首先是熟悉华清宫的路线,以免出去又被旁人给误会了,其次是帮周皓调养身体。 尽管周皓的眼睛已经复明,但是身体依旧虚弱,所以周蕊儿就想着用食疗铺助汤药的办法帮他调养身体。 而且她还从韩干的口中得知华清宫中有温泉,水质细腻柔滑,经常泡洗,对各种疾病都有疗效,所以周蕊儿也想让周皓去泡温泉,与其说在这里服劳役,还不如说是个最佳疗伤圣地。 之后周蕊儿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每天不是跟着韩干御马,就是跟着他到处乱逛。 因为韩干有时也去往各个娘娘的宫室,向宫室的宫女们贩卖一些街市上的小玩意以填补家用,而周蕊儿跟在一旁也渐渐熟悉了各宫的喜好。反正她闲着无事,还不如跟着他去攒一些贴己。 而阿若则每天照顾周皓的起居,并帮助他恢复以往的记忆,那周皓在阿若的帮助下,却也逐渐的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片段。 一日,韩干在御马监御马,周蕊儿则借了一面羊皮鼓在周皓的面前敲打了起来:“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手鼓啊?”她记得周皓曾有闻鼓舞剑的习惯,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复原? 可周皓见到周蕊儿拿着一面手鼓,也感到异常的陌生:“什么手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恐怕这样他是想不起来的,唯有我带着少爷演示一番,可能才会让他感兴趣。”见周皓无动于衷,阿若也为周蕊儿的方法直摇头。 虽然周蕊儿是出于好心,但这个办法却对周皓没有奏效。 所以阿若就对周皓说道:“少爷,等下蕊儿敲鼓,你就跟着鼓点舞剑,不管想不想得起来,都要舞出来!” 因为周皓的失忆,间接的后果就是以前学过的武功也都通通的忘记了,如果连保护自己的护身功都丧失的话,这才是一个武者的悲哀。因此这段时间里,阿若都急于恢复他的记忆,但是没有正确的引导,恐怕是难以施行的。 现在周蕊儿的鼓点已经敲起,但是周皓却拿着木棍待在一旁,好像不知所谓一般!这让一旁的韩干看着也直摇头:“我看他是记不起了,你哥哥究竟是怎么失去记忆的?” 一连几天,韩干都看到这个小子为了他的哥哥忙碌,又是按摩又是服药的,可是弄来弄去,也没有半点的疗效,所以他才忍不住说起来。 但周蕊儿听到也不禁叹息道:“韩兄是不知道,我哥哥之前文武双全,可是经过一番磨难之后他什么都忘记了,我们也别无他法,只有这样了。” “没关系的,我也是只是问问,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要是想不起来再用其他的法子了。”见这个小子愁眉苦脸的,韩干就赶紧为他打气。 可第二轮的鼓点又敲起来了,周皓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一下阿若可是急了,一把就拉住周皓的手腕道:“少爷,等下鼓点敲起来,你就跟着我舞剑!”既然他想不起来,那就只有让阿若带着他舞了。 这时又一轮的鼓点敲了起来,阿若舞动了手中的木棍,而周皓也跟着舞动了木棍,可随着鼓点的加快,周皓一个侧身就滑倒在了地上,那木棍也飞出了老远! “唉,看样子他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见周皓完全不是习武的料,一旁的韩干也不由得叹惜道,心想按他们这个法子猴年马月才能忆起武功? 而周蕊儿见到也慌了:“哥哥,你不用怕的,你跟着阿若慢慢舞,就会想起来的!” 可是周皓却捧起头道:“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舞剑是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我的手脚也不听使唤,一听到鼓点就乱了!” “算了,他已经不适应鼓点了,让我领着他舞剑吧。”见此法不通,阿若试图用其他的办法带动周皓,但接下来的效果反而越弄越糟,也让韩干见证了周皓根本不是块学武的料! “你们不要再让他练了,他此刻的心中恐怕没有一点武学的根基,这样蛮练只会伤了他!”说到这里,韩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华清宫里有个讲武殿,殿外有个演武场,如果将他带到那去看,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章 灯火闪烁 韩干见周皓没有半点武者的资质,所以就想到了华清宫中的讲武殿,如果周皓能在演武场上观看演武,说不定在耳熏目染下就能回忆起以往的一切了。 “这样好啊!”当周蕊儿听到韩干的话也不由得拍起了掌来:“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去!”因为周蕊儿是个急性子,一听到有什么好的方法,就急着给周皓试试。 这让韩干见着也笑了:“周兄弟,你急什么啊!演武场不是天天都有演武的,我要先去打听一下,到时再通知你们。” 既然韩干都这么说了,那周蕊儿也只得耐难心等待了,于是这个间隙,韩干就带着他们去了华清宫的温泉汤池。 所谓的温泉汤池,其实就是骊山的断裂构造而产生的温泉水。 这些温热的温泉水富含各种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不但可以帮助人体舒筋活血,还能调节人体的血管和神经功能,具有良好的医疗效果,所以不论王侯将相和贩夫走卒,都喜欢泡骊山的温泉。 但华清宫的温泉又有严格的规定,首先是“星辰汤”(唐太宗沐浴的地方)、然后“尚食汤”是“莲花汤”(“九龙汤”,唐玄宗沐浴的地方)、“海棠汤”(“贵妃池”)、“太子汤”(太子沐浴的汤池)、依次下来才是“尚食汤”(内宫官员沐浴的汤池)。 而韩干不敢去皇家的沐浴汤池,就去了内宫官员沐浴的“尚食汤”。但这个“尚食汤”又分大小,小的是专为官员沐浴的,大的才是为宫内的太监、侍卫、杂役等人预备的。 所以到了“尚食汤”,韩干就对周蕊儿等人说道:“现在是深夜了,宫人们都睡去了,你们去沐浴就是最好的时间!” “那好啊,哥哥你们去沐浴吧!”见“尚食汤”的温泉水清澈温热,周蕊儿也欢喜得不得了,因为连日来她都以男装上身,衣服穿久了,浑身就有了一股酸味,现在见到了沐浴的地方,她自然是高兴了。 但一想到自己是女儿身,周蕊儿又皱眉了:“韩兄,这里有单独的小沐池吗,我想自个儿去泡,还有哥哥,我也想让他单独泡泡。” “那你往前,前面有四个单独的小汤池,你们可以去泡,到时我们去叫你们。”介绍完毕,韩干就带着阿若走进了“尚食汤”,而周蕊儿则带着周皓走向了小汤池。 果然在“尚食汤”的不远处有四个单独隔断的小汤池,这些小汤池造型别致,不仅可以坐在台沿上,还可以坐到汤池中,进行沉浸式的沐浴,因此周蕊儿为周皓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赶去沐浴去了。 而周皓一进入汤池之后,全身都得到了无比的放松,再加上温热的温泉水温暖着全身,泡上不久就让人昏昏入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的周皓突然被四周的吵杂声给吵醒了:“怎么搞的,这个汤池也有人!”“真是扫兴,老子累了一天想来泡温泉,却还要等着排队!” 说着,外面的人猛敲房门,大声的叫嚷道:“喂,里面的泡完没有,泡完了就赶紧给老子滚出来,否者老子就将你扔出汤池去!” 结果这一声喊,将昏睡中的周皓吓得跳了起来,心说外面的人怎么这么凶啊,要是他们这样吓着蕊儿怎么办?所以周皓慌忙起身,但才一起来却发现衣服不见了?! 原来周皓已经在汤池中泡了一个时辰,而周蕊儿等人早就沐浴完毕出了汤池,周蕊儿见他沉沉睡去,又不好打搅他,所以就拿着旧衣服洗去了。 而新衣服就放在门外,刚才门外两人叫门,见那衣服皆是粗布短衣,一时看不顺眼就将那衣服给扔了出去! 这下所以周皓找不到衣服,心内又急,抬头忽见对面的屏风上搭着一套衣服,于是想也未想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谁知刚套上一件内衫,外面的人就夺门而入了:“我说小子你磨磨唧唧的干嘛,还不出去,小心我打烂你的下面!”结果周皓听到这话慌不折路抱着衣服就跑了出去! 哪知一到外面,周皓这才发现衣服完全不对!不是自己先前的衣服,而是一套不知名的套装,还有缝制的甲片,他也不知是谁遗漏的衣服,反正穿在身上,大小也刚刚合适!所以周皓急着找周蕊儿,商议换装之事! 但是他跑到前面的汤池,不见周蕊儿还差点被人给打出来! 原来四周的汤池早就换了人了,而周皓找遍了整个“尚食汤”,都不见周蕊儿和韩干等人,也不由得他心急火燎起来:“蕊儿,你们都去哪里了,说好来叫我的,怎么都不见了?” 眼看着夜色沉沉,周皓也不好在“尚食汤”再等待下去,于是就顺着原路返回。谁知一出了“尚食汤”,四周又没有灯光,周皓就陷在了黑夜中! 结果这一通走,周皓跑得满头大汗,也没有走回御马监。本来他刚来不久,又对华清宫不熟,现在又没有人陪伴,很快就在反而在林子中迷路了。 “蕊儿、韩干、阿若你们在哪里——”密林中,周皓一路走,一路喊,但喊得几乎喊破了嗓子都不见周蕊儿等人,所以精疲力尽中都周皓只好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可一坐下,他就看见了不远处有灯光闪烁,那就意味着有人家!如果有人家的话,那他就可以找回御马监的道路了,于是周皓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朝着那灯火闪烁处跑去! 但是当周皓跑到灯火闪烁处时也傻眼了,原来这里是一处空殿宇,虽然殿宇内闪着灯光,却没有一个人!而周皓跑得急,浑身又是大汗淋漓,所以他就走进殿宇内休憩。 只见这殿宇方方正正,既像一个阁楼,又像一个书舍!而且殿宇分两层,下层既是会客也是饮食的场所,上层则是书写和堆放文件的地方。 对于这样全新的殿宇,周皓倍感好奇,也一层层的参观起来! 可是当他来到了上层,却被里面的架势给震住了!因为上层正厅中摆着一架大屏风,而那屏风中却画着一组的人物画,那些人物个个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第二百四十一章 曹大将军 “这些都是什么人?”周皓见这组人物画个个锦衣冠带,既有年青的也有年老的,但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虽然每副画像旁都标注了人名,但由于周皓失忆,也就看不懂了组画上的提拔!尽管如此,周皓还是知道了其中一位大人物的身份,因为他的画像旁有类似‘木子’的二字。 早前周蕊儿曾教给他一些简单的的汉字识别,于是周皓就记下了! 但即使这样,周皓还是对这组人物画很迷惑:“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为什么都画在屏风上?”只见这些人不是峨冠博带,就是被甲执锐,可见画中的人物都是有官阶和身份的! 尽管这组人物画让人眼前一怔,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组画尚未完成,颜色也没有填上,所以周皓看到这些,也只能摸着脑袋道:“这些画蕊儿可能喜欢,如果她在这里就好了。” 可说着说着,周皓的肚子就‘咕咕’的直叫唤了!早前他泡了长时间的温泉耗费了不少的体力,之后又为了寻路跑了很久,现在到了这座殿宇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所以人一旦安静下来,肚子就吃不消了! “不知这里有不有果腹的东西?”听到肚子叫唤,周皓的眼睛也快速地往厅堂的四周扫去: 只见屏风的不远处有一个茶几,那茶几上不但摆放着一盘香喷喷的白馍馍,还放着一瓶佳酿! 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周皓见有这么多的吃食一下就跑了过去,拿起一块白馍就啃了起来! 可白馍才一入口,周皓又放了下来:“这样乱吃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虽然他的肚子真的很饿,但他这种行为却有违一个君子之风,然而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 看着这些香溢四溅的白馍馍,周皓心里就在想:‘他有这么多块的白馍,我吃他一块因该没关系的,大不了将来赔他一块就是了!’ 想到这里,周皓捧起白馍大快朵颐起来,哪知这白馍馍越吃越有嚼劲,不光韧性十足,里面还夹着大块新鲜的卤肉,让人垂涎三尺! 所以周皓一边享用,一边还想着拿几块回去给周蕊儿等人,反正吃都吃了,再拿几块也无所谓了,于是周皓将几块白馍馍揣在了自己的怀中,最后连茶几上的佳酿也被他给喝了一半! 待酒足饭饱之后,周皓突然来了兴致,想着那屏风上的人物栩栩如生,如果临摹一两张下来,拿回去给周蕊儿看看她一定会高兴的! 于是周皓又在四周到处寻找纸笔,果然就在这屏风的附近看见了一张画桌,但那画桌上一片纷乱,什么纸笔、颜料全都堆在了一处,弄得整张桌子上狼藉一片! 于是周皓移除了废纸,摆好了颜料,这才腾出了铺设纸张的位置,等他从新提起笔时,却觉得眼前一阵犯困,手也不听使唤了:“是不是我太困了,还是画好一张再睡吧。” 眼见得眼前的景物在四处摇摆,周皓还是强撑着精神临摹下去,哪知一张临摹都还没有完成,周皓就‘哗啦!’地扑倒在了地上! 其实这都是他偷喝那茶几上的佳酿所至,周皓不知那佳酿是陈年的美酒,只知道好喝,却不知后劲之大!再加上他跑了这么久,体力也消耗殆尽,和着这酒劲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所以没多久周皓就鼾声连连了。 等到了三更之后,突然有人从殿宇外走来,当看到倒在桌案下的少年时,正要怒起! 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瞅见了桌案上的那半张临摹画,也不觉称赞起来:“画得虽然不好,但人还算精神,却不知他是哪个营的?”因为他见那少年穿着金吾卫的衣服,可见是金吾卫的新人误闯进来。 于是主人翻起少年的衣领查看名姓,却见他的背上有许多的伤痕,而且一些白馍馍也从少年的怀中滚了出来! “难道这是个偷儿?!”见到此景,主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吃食被少年给拿了大半,而且美酒佳酿也被他给喝去了半瓶,所以主人见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地上提起少年就抡起了两个耳光:“喂,小子,你打哪里来的,为什么偷吃我的食物还喝我的美酒!” 但那个小子满嘴的酒气,根本就打不醒来,还一个劲的直呼酒话:“蕊儿,哥哥给你带了好多的吃食,你快点吃啊……” 结果这位主人听到可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将这个偷儿从楼上给扔下去,可一见到那半张临摹又放下了手来:“小子,算你走运了,遇到了曹大将军我,要是遇到了别人一定死定了!” 而这位曹大将军就是当朝的曹霸将军。 曹霸:原是曹魏皇帝曹髦的后人,唐玄宗时期画家,也是韩干的师傅,尤以书法和绘画著称, 历史上的曹霸文武全才,但其父担心曹霸步上先祖的后尘便让其放弃入仕,转而研习书法与绘画,结果都大为成功。后来曹霸成为名满天下的画家,也引起了唐玄宗注意,并在地薰殿接见他,要求曹霸修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像。 于是曹霸请求玄宗,待修缮功臣像完成后,可让他返回家乡,而这殿宇阁楼的人物群像也正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像!只是曹霸尚未完成而已,一是画不如他意,二是画作还未填色,但就在这个间隙混进了一个小鬼来。 也正是这个小鬼的出现,令曹霸忽来了灵感!由于长时间的绘画让曹霸生活乏味、灵感顿失,以至于每画一段时间就要到殿宇外去活动一圈,以图激发他的感觉。 但自从看了这个外来小鬼的临摹之后,曹霸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这个小鬼有绘画的天份,那就让小鬼来临摹他的画作,这样他就可以丛中看出自己的不足,也可以从新改变自己的思路了。 如果是照镜子,只有从多角度才能看到自己的全面,而这个小鬼的画作就是一面最好的镜子! 因为这个理由这才让曹霸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将这个少年从楼上扔下去,而是将他留了下来。 等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周皓这才慢悠悠的醒过来!可才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双手被缚还被吊在房梁上! 而他的身下,则有一位大胡子大叔拿着棍棒伺候着:“喂,小子!你终于醒来了,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见殿宇外一片阳光灿烂,周皓也急得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大叔,你是这殿宇的主人吗?” 哪知这话才一出口,就引起了大胡子的勃然大怒:“小子,你真是不清醒啊!那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是清醒!”说着,大胡子举棍朝着周皓的背部狠狠的打去! 一时间,周皓的背部如同被扫帚扫过一般,又麻又疼还火辣辣的!但这一棍并没有让周皓屈服,反而咬紧了双唇,挺了过去! 见少年没有求饶,大胡子反而奇怪了,举起棍子又来了一棍!这次棍子加重了力度,比之前的又重了一层! 结果周皓被打得险些吐血,但他还是忍了过去,于是大胡子一棍接着一棍,一棍更比一棍重!最后犹如千斤重担一般,打在周皓的力不能支的昏了过去。尽管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叫出声,但双唇已被咬得血迹斑斑了。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写到50多万字了,咋一看到还是有些吃惊的!原本这个字数差不多完结了,可是现在竟然才写了一半,连我自己也是叹服了!而且从这一路下来女主还没有进宫,只有进宫才是故事的开始! 算来我前半部添加了很多的情节,完全抛弃了原大纲。不过接下来的男、女主因该不会再分开了。 而故事的发展会有众多的名画家出场,这都是我边写边加的,一翻到素材发现有好的东西就又加了进去,而且以前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都是通过写作才了解的,虽然艰苦了些,却发现是个了解唐代历史的最佳捷径。 接下来的故事会从女主进宫开始,完全是另一个全新的走向,而现在的还在铺垫中。至于男主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依然还没逃离厄运的桎梏,我想读者会不会骂死我啊? 男主从一开始结识女主就被各种的折磨和鞭打,可谓受尽了磨难,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所以后面因该让男主翻身,而且历史上也有明确的记载,这将是为女主提助的亮闪闪的名片! 而且后面会出现一个对女主构成危险的女子,那个才貌双全的情敌才是贯穿全文的开始,所以男主纠葛于几个女子的相思红尘中,也造就了女主的一代才情。 天呀,反倒是我一开始将李芫公主给摆了出来,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女配,倒是我无意中加进去的,写着写着还挺感动的,这个苦命的公主最终的归宿是要被男主给救回来的。 后面还会发生几场生死大战,估计8-9月会写到。只因为战争戏太难写了,还有后面的安史之乱也很难写,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安安心心将这本书给完结的,所以爱我的读者一并痛并快乐着吧! 写书的同时,又养了几对仓鼠,然后每个月都生,直生到到处都是,而且个个都有出门逛街的习惯,然后又准时回家,都成精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抵死不说 这里周皓被曹霸拿住进行拷打,而御马监里的周蕊儿等人都尚未知晓。等到了时辰,待周蕊儿回到“尚食汤”时,却发现不见了周皓,整个“尚食汤”的洗浴者都换了他人! 这一下,周蕊儿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差点将小浴池里的人给误认为了周皓!幸好她发现及时,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但一堆臭男人乱哄哄的一幕也羞得周蕊儿捂着脸就跑了出来! “天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尚食汤”里都是那么猥琐的男人!”那些人不但言语粗鲁,行为也丑陋卑劣,甚至同性之间都流行着苟且之事,所以周蕊儿吓得赶紧逃离了“尚食汤”,心说以后不要再到这么肮脏的地方来了! 可是周皓去哪里了呢?之前她见他泡在汤池中,全身放松又惬意,所以就没有叫醒他,这会过来反而不见了他的踪迹! 一时间,周蕊儿急得七上八下,既担心周皓出走迷失了方向,也担心被之前的那个太监撞见! 因为周皓丧失了以往的记忆,对什么东西都是一片空白的,他若迷失了方向还好,要是 被其他的人抓住,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必定会送到劳役所去! 想到这里,周蕊儿可是心急如焚,拔腿就跑回了御马监:“阿若,不好了,哥哥不见了!”这里阿若还在为御马洗刷,突然见周蕊儿急匆匆跑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姐,慢慢说,到底发生何事了?!”他见周蕊儿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赶紧将她一把拽住了! “是,是哥哥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尚食汤”都不见哥哥!” 原来是阿若天天念叨着的周皓,尽管他们一防再防,周皓还是出事了! “不会吧,之前少爷不是在小汤池中好好的,怎么就会不见了呢?!”阿若听到周蕊儿的话觉得事情蹊跷,要是这事情不是真的,那岂不是自己吓自己了! 因此阿若让周蕊儿将“尚食汤”情况又说了一遍,但答案还是一样,就是周皓不见了,内外都不见踪影! 听到这里,阿若也跺脚道:“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一个活人会去了哪里?!”他不信周蕊儿的一面之词,定要到“尚食汤”去看看才行! 可就在他们争吵之时,韩干走了过来:“喂,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倒是说来让我听听啊!” “是哥哥不见了,我刚才去“尚食汤”找他,都不见他!”见韩干问起,周蕊儿就将去“尚食汤”的经过说了一遍! 结果韩干听到也大为震惊:“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说他身体不好,要是泡完了汤池早该回来了!”因为距他们回到御马监已经过去了二个时辰,即使周皓再怎么的泡,也不可能待上这么长的时间! 而且泡温泉是韩干出的主意,所以周皓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要担责的!于是三个人急急忙忙地往“尚食汤”赶去,但是任凭他们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不见周皓的人影! 如此一来,紧张了一朝人! “怎么办,怎么办,哥哥到底去了哪里了?不会被那个死太监给抓住了吧!”现在周蕊儿最担心的是周皓的安危,要是他被抓入了敬事房,那不是害了他一生! 而韩干听到也被急得一头是汗:“别急,别急,我去敬事房看看!天都这么暗了,他会不会迷路了?!” 因为刚才大家一时焦急,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而此刻四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打着灯笼也很难见到方圆半里的地境。 所以韩干想与其这样毫无头绪的乱找,还不如等天亮了再去寻找,因此周蕊儿等人也只能作罢,就这么惶惶不安的过了一夜。 其间韩干也曾问过周蕊儿:“周兄弟,你担心什么呢?你大哥要是迷路了找不回回来的路,难道他问问别人不行吗?” 但这话也是周蕊儿忌讳的地方,她还不敢跟韩干说明他们的身份,要是韩干得知了周皓的事情,一定回会去揭发他的!所以什么事情还是藏着掩着为好,到了实在瞒不住的那天再说! “蕊儿,你不用担心的,少爷自会吉人天相的!你就守在御马监里,待我去别处看看。” 见到周蕊儿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阿若也只能好言劝道,最后不放心,阿若也只得亲自出马了!而韩干心中有愧也跟着寻了出去,但是两人找了一个晚上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得悻然然返回了住处。 话说周皓究竟去了哪里?其实只是到了与御马监相隔不过三里的地方,只是大家都没有料到! 而曹霸拿住这个偷吃的小子正在大刑侍候,但是一轮棍棒下来,那个小子非但没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挺了过去! 所以曹霸见着也气得牙根痒痒的:“喂,我说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嘴硬,不就是几个饼吗,你以为我会吃了你吗!”曹霸想是不是自己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吓坏了他,连话都不敢答了?! 其实曹霸哪里知道,是周皓不敢说,他怕自己说出来会牵扯到周蕊儿等人的身上,等这个大胡子追查下来,那周蕊儿等人就要受罚了,唯有自己挺住才能保住周蕊儿等人! 结果曹霸见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迂腐,可笑之极!为了几个饼子,你要忍成这样!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哪个营的?!”说着,曹霸突然出手,卡住了周皓的咽喉,憋的他几乎窒息过去! “放,快放手!”见自己快要被卡得喘不过气了,周皓只得求饶道。 “那你快快说来!”曹霸见他终于松口了,这才放下了手,但之后这小子口中的真相却让他大倒胃口! 因为这个小子是这样说的:‘我不是什么营的人,我是在“尚食汤”沐浴被人给赶了出来,因为衣服也不见了,只好胡乱拿了一件来穿!至于这些饼,是我实在饿极了,所以才拿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嘛?!”对于这个少年的供词,曹霸根本不相信! 单凭一点就可以证明这个少年在说谎,因为他查看过他的衣服,在翻找名姓时发现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 不仅有各种的刑伤还有多处的刀剑伤,所以这些伤痕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个少年是不是哪一家的逃奴和逃犯,如果是这样,他抵死不说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曹霸不禁松手了:“算了,我曹霸犯不着为了几个饼跟你过不去!刚才用棍棒打你是因为你的脉象沉涩,估计是以前的内伤一直没有痊愈,所以我才用棍棒打通你的任督二脉,现在你的淤血散去,调养个时日就会好了。” 这里曹霸侃侃而谈,却不知梁柱上的周皓早就晕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温水煮青蛙 等周皓醒来之时,却发现四周一股扑鼻的香气,紧接着一阵阵莺莺燕燕之声从耳畔响起:“呀,公子,你终于醒了啊!”“大人,这位公子醒了啊!”“大人,我们已经将公子弄醒了,该怎么赏我们啊……” ‘怎么回事,都是些什么声音?’听到这些莺莺燕语,周皓吓得猛睁眼睛,可四周却是一片暗色,原来他的头上绑着什么刚好遮住了眼睛的视线! 这一下,急得周皓用手去扯,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给反剪在了身后,还用什么类似绳索之类的东西给捆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所以周皓挣扎起来,却见一股股辛辣的苦水却从他口鼻中漫了过去! “哇!”一股苦水入喉,呛得周皓差点背过气去:“这,这是哪里,为什么捆着我!”可还没等他起身,一记重掌就压在了他的肩背上:“小子,你乱动什么!现在你泡在十全大补汤中,还没到时辰,不许起来!” “什么十全大补汤,分明是骗人的,这汤怎么又辣又苦啊!”听到这个声音,周皓赫然响起了之前那个大胡子大叔的声音,难道是他绑住了自己! 哪知周皓的话音刚落,耳畔又响起了那些莺莺之声:“是的啊,公子你泡的这汤中不仅有胡椒、红花、当归,还有辣椒和黄芪等等可都是上好的大补汤啊,即使喝进一些入肚也没关系的。” “是啊,这汤中还加了很多的陈年佳酿,我们姐妹们可都是没有口福的!”“嘻嘻,是啊,看公子这般俊秀,还不如在这汤中与我们姐妹共度快活!” 说着,说着,这些莺莺之音就开始变味了,吓得周皓一个劲地往上窜:“放开我,我要出去,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忽然间,周皓挣脱了肩上的压制,‘哗啦’地从汤底站了起来,惊得四周的莺莺燕燕们花容失色:“呀,他的身上怎么了?!”“好可怕啊,这么多的伤痕!大人,这个人好可怕啊!”一时间,莺莺燕燕们吓得四散奔逃,再也不敢靠近周皓了! 而大胡子见到又是一计重掌,将周皓给重新打回了汤中:“小子,你跳什么啊!还差点吓着我的美姬了!” “那你就将我解开,我又不是你的囚犯!”见大胡子钳制自己,周皓也反抗了起来,结果大胡子一反手就将一块布巾塞进了他的口中!这下子周皓双手被缚,口又不能言,只能咬着布巾干着急! 可那位大胡子大叔却没有闲着,还对四周的美姬打趣道:“怕,怕什么啊,当兵打仗的人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就这点小伤就呼天喊地的,你们真是见识太少了!” 但美姬们听到都嚷了起来:“是啊,大人这般戏弄我们,而我们却是皇帝陛下赐予服侍大人的,怎么说都不能这样亏待我们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本大人不会亏待你们的!”听到美姬们的异议,大胡子大笔一挥,就写出了数张纸签发到了美姬们的手中:“这些你们都拿去,去内宫领赏去吧!” “啊,真是谢谢大人了,那我们这就去了!”眼见得赏赐到手,美姬们无不兴高采烈,但高兴的同时也得到了大胡子的一句忠告:“记住了,不许将这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人,否者这些赏赐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知道了,大人,我们姐妹谁也不会说出去的!”说着,这些美姬们才姗姗而去,但她们与大胡子的一问一答,却被周皓给记在了心中:‘她们到底再说什么,难道跟这个大胡子大叔之间有什么交易?’ 虽然眼睛看不见,口又不能言,但周皓的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只是他不清楚大胡子为什么困住他,这对大胡子又有什么好处? 这里周皓满肚子的狐疑,而那位大胡子却在周皓泡的木桶下又添加了几根木柴:“你看看你,闹什么闹啊,跳得水都凉了!”哪知几根木柴下去,引得水温顿时就升高了不少! 而周皓坐在其中就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既想逃出又无济于事,结果水温越升越高,周皓也终于忍受不住在大汗淋漓中虚脱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虽然不再泡在汤药中,但身体又酸又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醒来了。”见周皓睁眼了,大胡子可是不遗余力的唠叨了开去:“你小子的身体太虚了,老子耗费了这么多的药材给你,你倒好还没泡两下就晕过去了!” “我不需要你的药材,我直接去“尚食汤”泡温泉好了!”听到大胡子说的药汤,周皓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心说那叫什么药汤啊,没把人煮了就不错了,还想让人再泡第二次吗? 由于之前的试炼,让周皓已经心有余悸了,甚至对泡药汤产生恐惧! 但是那大胡子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小子,你害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现在伸展一下腿脚活动活动,看看像不像之前那样的不便?” 听着这话,周皓半信半疑的活动了手脚,果然全身四肢一片火热,一股热流正从头部汇聚又流向了四肢百脉。 “大叔,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周皓也疑问了起来。 “那当然是活血补气的药了!我刚见你小子的时候,身体虚损得厉害,光靠泡那点温泉是不顶用的!而去你内伤严重,也不适合去泡温泉,所以我就用汤药给你熏蒸了,这样泡个月余下去,既能强身也能补气。” “难怪你说的十全大补汤就是这个!”当听到大胡子的解说,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听到那个‘名头’还以为他要将自己给煮了,吓得周皓一直惶惶不安! 而大胡子见到周皓的表情更是大笑不止:“哈哈,瞧你小子吓得,我曹霸会是这样的人吗?!”他料想这个少年可能是误会了,之前被那些美姬们给说来说去,完全将他给当成了一个恶人! “是啊,大叔一直没说清楚,所以我就误会了。”现在听到大胡子的这番话,周皓的心中也是过意不去:“我不明白大叔为什么会救治我,干嘛不将我送官?” “送官,笑话!就为了几个饼我就要将你送官吗,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吧!”听到少年这样说,大胡子也愤愤道:“我是看中了你画的那张临摹,难道你小子以前也是画生出身?”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反复无常 说到为什么放了少年,都是因为曹霸看中了少年在桌案上画的那张临摹画,这才放过了他。 但是周皓听到大胡子的提问却连连摇头道:“我不是什么画生,我之前也没有画过画,只是觉得那屏风上的人物非常传神,所以我想临摹一些拿回去给妹妹看。” “难道你的家住在华清宫内,你还有家人是习画的?!”听少年这么说,大胡子更是紧追不舍了! “不是啦,我们才来这里没几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暂住在御马监内。”见大胡子一个劲的追问,周皓也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过他现在只想早点摆脱这个大胡子,回到周蕊儿的身边! 周皓记得是昨日晚上去的“尚食汤”,现在天都大亮了,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御马监内的周蕊儿等人一定会着急的! 哪知大胡子听到却沉吟片刻道:“你说的很矛盾啊,明明御马监距这才不过三里,你竟然会找不回原来的路,还走到了这里!而且御马监一向待下人不薄,用得着去偷盗他人的衣服吗?” 因为曹霸知道御马监是个肥差,玄宗最喜爱的御马都在了里面,每个月耗费钱银都在千万两以上,不像这个少年形容得如此落魄。 可周皓哪里知道,他到来也不过三四天,根本都不了解整个华清宫的状况:“大叔,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昨晚上我是因为天黑找不到回去的路才误闯了你这里,现在天亮了,我也也该回去了。” 说着,周皓挣扎着起身欲走,因为他已经被这个大胡子给折腾了一宿,要是再待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被他给‘生吞活剥’了,何况那个‘十全大补汤’已经给他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不行,你还不能走,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听到少年说要走,大胡子立刻就沉下了脸来,“你可知你白天里泡的那些汤药耗费了我多少药材?” 一听到他说耗费药材,周皓的心中就顿感不妙:“耗费了多少啊?” “足足耗费了我二十两银子!我算了一下,要是一个月下来你就得耗费我六百两银子!”见少年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大胡子可是气得胡须乱颤! “那管我什么事情,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你压着我泡的!”本来周皓就一肚子的气,现在听到大胡子跟他算账,就任性的顶了起来! 结果大胡子听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哎,我说你这个小兔子崽子!老子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老子还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是不是招打啊!” 说着,大胡子大手一挥,‘刺啦’的一下就将周皓的衣服给撕了下来,冲着他的后臀又是一阵猛抽,直打得周皓眼冒金星:“还说救我呢,稍不如意就非打即骂,还不如打死我算了。” 面对手法粗暴的大胡子,周皓可是咬着牙愤愤道,心说这个大胡子哪里是在救我,分明是想玩着花样整我,要是待在这里,早晚会被他弄死的! 可就在这时,房间外又传来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大人,饭菜都弄好了,你快出来用膳吧——”结果大胡子听到立马就放下了少年,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外! 而周皓见到大胡子走了,即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心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谁知他刚一起身,整个身体就倒了下来:‘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 由于身体发生的异样,让周皓见势不妙,虽是这样,但他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挣扎着拿起衣服慢慢地走下了床。 “喂,小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等曹霸端着一方小茶几兴冲冲地跑回来时,却发现床榻上的少年不见了! ‘怪了,这小子受伤这么重,还能走吗?’曹霸记得这个少年因为泡了汤药体能消耗过快,是根本起不了床的,所以他才将他按压在床上,等补充了能量之后方可活动,可是当他拿来了食物,却发现床上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一下曹霸可是气急败坏,放下茶几就追了出去:“小子,你敢耍我,看我不弄死你!”其实曹霸恼的是少年不识时务,他待他如此好,为什么还要逃离这里? 但那少年实际并没有跑不多远,因为他根本跑不动,一迈步就头晕目眩腿发软,所以少年只得拾了木棍,支撑着身体缓慢而行,“谁知道你在沐汤里放了什么,还说为我好!” 正说着,少年的身后猛然响起了炸雷了般的呐喊声:“小子,你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糟了,那个大胡子追来了!’见那个大胡子就在身后,吓得少年连木棍也扔了,拔腿就往草丛里钻! 可撼的是,少年还是稍迟了一步,被曹霸给拧了出来:“小兔崽子,你还真的学兔子啊!”“我不学兔子就要被你给烤了!”见大胡子抓着自己,周皓也奋力抗争,哪知大胡子根本不惧,直接将少年搭在肩上就这样扛了回去! 等回到殿宇,大胡子也不再绑他,而是将少年直接扔了座位上,再将那小茶几也端了过去:“快吃,再不吃会死的。” “这是什么?!”当看到小茶几上一盘盘花花绿绿的食物,周皓诧异不已,心说这个大胡子究竟要干什么,一会对自己穷凶极恶,一会又对自己和颜悦色,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所以周皓看了半天也不敢动筷,而一旁的曹霸见着也不耐烦了:“小子,为什么不吃啊,你是怕我下毒吗!” “不,不是啊,是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些食物?!”见大胡子又发怒,周皓赶紧解释道,因为这些菜肴不仅做工精致,连许多样式都是周皓没有见过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怕我下毒了。”听到少年如是说,曹霸这才放下了心,又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在了口中:“这是马蹄糕、这是豌豆黄,这是玫瑰露,都很好吃的!” 见大胡子将菜肴吃入口中,周皓这才跟着吃了起来,当一块点心入口,入口即化,还有说不出的药香之味。 第二百四十五章 理所因当 “嗯,挺好吃的吗!”当周皓吃完一块点心,觉得口中又酸又甜,还有余甘,禁不住又夹起了一块! “这就对了,多吃点才有力气啊!”见少年终于开口动筷,曹霸也显得非常高兴:“早知这样,你何必跑呢!” “因为我怕你煮了我。”对于大胡子的提问,周皓心中一直有阴影,虽然现在大胡子对他和蔼可亲,谁知道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大胡子的话不能全信,唯有填饱了肚子再跑! 所以周皓是基于这种心理才吃下了食物,不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菜肴也的确美味可口,不一会就被周皓扫去了大半。 眼见得少年快要吃完了,曹霸也接着问了起来:“小子,我之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我!”“什么话啊?”大胡子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的,对于之前的提问,周皓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就是你临摹的那张画啊!”见少年犹豫,大胡子就直接将那张画给摊到了座椅上:“你为什么会临摹这张画?” “哦,是这个啊!”看到这张临摹,周皓不禁说道:“是因为我看不懂那屏风上的提拔,唯一认识的就是这‘木子’二字,所以我就临摹了下来。” “什么,这就是你临摹的原因吗!”听到这个真相,大胡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难道你竟然不识字!”看着这个少年相貌楚楚的,没想到智商却是这样! 当得知了真相之后,曹霸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没想到你小子是这么一个货色,可是我在你身上砸了不少的银子了,你不能就这么应付我!”说着,大胡子一拍手,朝着门外嚷了起来:“好了,人也吃饱了,你们就将东西抬进来吧!” 只见布帘一动,八个衣着华丽的侍女将一块大屏风给抬了进来! “这,这是要干嘛?!”这里周皓才刚刚吃饱,就见一帮侍女将一架屏风给抬了进来,吓得他连筷子都落了下来:‘难道大胡子不相信他的话,还要当面对质不可?!’ 见少年慌不择地,大胡子却淡定道:“慌,慌啥,又不是拿这个来砸你,看着我干正经事!”说着,那些侍女们将茶几撤去,又摆上了桌案和纸笔。 就见大胡子提笔沾墨在屏风上勾画起来,不过就寥寥数笔,一个人物的轮廓就显现于眼前! 而周皓见到也无不目瞪口呆:“原来,这画是大叔你画的啊!”之前见这个大胡子粗鲁无比,却不知他还粗中有细,竟然画得一手的好画! 可画着画着,大胡子突然改变了手法,拿起毛笔就朝着画中狠狠地戳了下去,“不画了,一点没有灵感!”‘啪!’地一下就将笔扔在了桌案上! 结果大胡子一发火,原本那些‘叽叽喳喳’的侍女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也都规规矩矩了:“大人,不要花火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画着画着就不如意了!要是您老是这样,皇帝陛下那何时才能交差啊?” 面对大胡子的冲动,侍女们也好言相劝,但大胡子却不屑一顾道:“这有什么好担忧的,不好就是不好,与其味着良心画下去,还不如不画!”原来这个大胡子画画是讲究性情的,一旦性情不和,就画不出自己理想中意境,这也就是他毁画的原因。 但周皓却从未见过这样作画的,也不免张目结舌:“大叔,你不是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毁了它啊!”因为他的观点跟那些侍女一样,明明可以做好的一件事,却由着自己的性子半途而废! 见少年异议,大胡子也不由得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由我静一静,想想该怎么画这张画!”既然大胡子做出了决定,那侍女们也只能一一退了下去,所以房中就剩下周皓和曹霸两人了。 “大叔,你为什么要毁画,我觉得大叔不像不爱惜自己成果的人。”因为周皓见过屏风上的绘画,那些传神的人物足见绘者深厚的功底和细腻的涵养。 但大胡子却摇头道:“不是你小子想的这样简单的,画不仅要画得好,还要深得圣意,不侮沒了先人,这样才算成功!但我的画却急功近利,只画得了皮毛,并没有深入骨髓。” “所以你才毁了这张画!”听到这里,周皓也算明白了,原来大胡子如此苛刻的要求就是要精益求精,但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武断了! 可大胡子却长叹一声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一旦完成了此画,那皇帝陛下又会指派其他的任务,那我就源源不断没有终日了。”满以为画画是件好事,但在曹霸看来却是一件麻烦事。 “别看那些侍女们说的好听,都是皇帝陛下赏赐来服侍我的,其实也不过是陛下的耳目而已,她们整天围着你转悠,你说烦不烦!” 不过听到‘她们整天围着你转悠’这句,周皓倒是笑了,这点他倒与大胡子非常苟同,的确对那些侍女很反感,光她们身上各种香粉的味道都受不了! 见少年笑了,大胡子总算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所以我作画每每不得其法,总是要到外面去逛一圈,而且一个人画久了,很是郁闷,现在我终于见到了一个良才!” “什么良才?”见大胡子话锋一转,周皓也担心了起来,‘他不会点到我头上吧?“ 但少年的话还没出口,大胡子果然就说到了:“就是遇到了你了!你既然可以临摹我的画,那就一定能完成这上面的画作!” “什么,完成画作!”当听到这句,周皓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大叔,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完成这上面的画,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画啊!”说着,周皓慌忙起身,拔腿就向往外跑! 谁知腿还没迈开就被大胡子的一双大手给恶狠狠地钳住了:“跑,小兔崽子你跑什么!你吃我喝我住我的,就是帮我画画都理所因当!”结果周皓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只得老老实实的待了下来。 而后周皓才知道,原来大胡子留下他就是为了添加一个助手,帮他鉴赏并调制各种的颜料,只因为他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才弄出了这么多的戏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甘情愿 而历史上的曹霸,本来就学负盛名,因为书法和绘画受到玄宗的青睐,所以就招至宫中修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像’,因此曹霸来到华清宫中,着手于二十四功臣像的绘制。 可是这‘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因为太过闻名,也不得不让曹霸望而怯步! 因为凌烟阁是唐朝为了表彰功臣而建的绘有功臣图像的高阁。位于皇宫内三清殿旁的一个的小楼内,并因“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而闻名。 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为了缅怀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就命画家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皆真人大小,并由褚遂良题字。后来又有四位皇帝在凌烟阁重画功臣图像,总计有132副之多,之后随着唐王朝的灭亡,凌烟阁也消失在战火之中。 现在曹霸重画‘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像’,着实压力也不小,因为这本是歌功颂德的画像,但已经过了几十载,前人的容貌也逐渐为世人所忘,剩下的都是那些口口传诵的事迹了! 所以曹霸要如何画起,心中完全都没有一个影像!他只有参考前辈阎立本的画作,但画家又最忌讳先入为主,一旦看了别人的画作,印象中就会有了别人的模仿痕迹,这也就是曹霸屡屡毁画的原因! 画着画着就会不由自主的进入前人的队列中,等画稿一旦定型这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心中所想却变成了先人的高仿之画! 于是曹霸抛弃了对前人的参考,转而向弘文馆去查找‘二十四功臣’的事迹,只有在自己的查找和对功臣后人的询问下,才能建立‘二十四功臣’的群像概念,这才能画出自己心目中的人像。 但曹霸的想法虽好,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光查询和打听都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因此曹霸画着画着都要跑出去一趟,可就在他分身乏术的时候,一个少年闯了进来。 这个少年不知来历,但是从一张简单的临摹上曹霸却可以领略到了自己当年初学时的风范:不计全貌,只着眼于眼睛与面部的变化! 因为人物画最关键和重要的就是一双传神的眼睛,只要眼睛亮了,那整张脸也就活了!所以这个少年抓住了整个人物的精华所在,至于其他的部分完全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这也就是曹霸死活不放少年的目的。 虽然他与他萍水相逢,但是曹霸却从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所以他想将少年留下来一同完成这幅‘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像’,但是现在这个少年还尚缺调教,他必须让他心甘情愿,才能成为助力。 所以曹霸说明了原因之后,希望少年能留下来! 而周皓听罢也显得非常震惊:“大叔,你说要我成为你的助手,但我又何德何能呢?”周皓觉得这个大胡子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不知道自己那点被大胡子给看中了,偏要拽着不放! 但曹霸却说道:“因为从你的临摹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所以我认为你因该可以成为一个有用之才!” “有用之才?!”一听到这话,周皓简直要笑出了声来:“大叔,你的希望恐怕要破灭了,我不是什么才啊,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因为自己的状况周皓都不知该如何跟大胡子去解释,如果大胡子知道他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想不起的人的话,该是个什么想法?这怕是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所以少年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大叔,我不能当你的助手,因为我什么都不会,甚至生活很多方面都不能自理,你要是知道我连字都看不懂你就会失望了!” 周皓这样说就是要让大胡子打消对自己的想法,放他出去,可是曹霸听罢非但没有理会,反而说道:“我不能单凭你的一面之词,这要我试过了才知道。” 于是曹霸拿了一卷《论语》让少年去读阅,果然如少年所说一样,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字! 看到这情景曹霸也急得直摇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白痴!’,但是你的画却画的可以,如果你拜我的为师的话,我保管让你速成成才!” “速成成才?!”听到这句话,周皓也直摇头! 他心想这个大胡子就别想了,连阿若都教了他剑法半天,他都未能学到一招半式!现在速成,估计又会变成之前的那情景,不被他整死就不错了,还是保命为主吧。 因此一想到大胡子之前对他做出的种种,周皓就把头摇得像个拔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大叔那还是找别人吧,我干不来这个。” “小子,你想反悔吗!”结果曹霸听到恼羞成怒,一把就将少年给拽了起来:“小子,你不干也要干,我一旦向内官揭发你偷盗衣物和食物的话,你想想会变成什么样?!” “会,会变成什么样?!”果然,一听到大胡子说要揭发自己,周皓立刻就紧张了,因为他害怕大胡子,如果大胡子说的出必定也会做得出的,倒时将周蕊儿等人牵扯进来,那就更加不好了! 所以介于自身的原因,周皓也不得不被逼点头:“好吧,我听大叔的,但是这之前请让我回去一趟,我已经一整天都没回去了,我家人一定会着急的!” 周皓想自己被关在这个小阁楼里,周蕊儿等人寻找不到肯定是心急如焚了! 而事实也果真如周皓想的一样,周蕊儿因为找不到周皓,都快要被急疯了:“哥哥,你到底去哪里去了,为什么都找不到你啊?!” 因为阿若和韩干找遍了整个华清宫都没有周皓的消息,甚至他们连敬事房都打听过了,依旧没有周皓的音信! 这让大家也感到奇怪:周皓刚来几天,又人生地不熟,究竟会到哪里去了?即便是晚上迷失了方向,但天亮了他肚子也会饿的,总不该连这个常识也不会吧? 大家想周皓会因为饥饿重新返回御马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希望也落空,周皓也没有再出现在御马监的门口。 因此周蕊儿才担心,她时刻担忧周皓会被金吾卫们重新抓住,到时就不是这样轻松自在了,可就在大家愁眉不展的之时,从大门外传来了周皓的声音:“蕊儿,阿若,我回来了!” “是哥哥的声音,是哥哥回来了!”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周蕊儿转泣为笑,立刻就跑了出去,但是当众人看到周皓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周皓改了一身装扮,不仅穿着金吾卫的衣服,还杵着一根木棍!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且看且走 “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看到突然归来的周皓,周蕊儿喜极而泣,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蕊儿,对不起!我晚上迷路了,所以没有回来,让大家担心了!”周皓见到众人焦急的面孔,也只好致歉道! 可是阿若和韩干却显得不服气:“周皓,这不是一句轻轻松松的道歉就可以了解的!你知道我们找了你一个晚上,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到底去哪里了!” 因为他们都见周皓穿着金吾卫的衣服,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们要弄清楚才行! “你们急什么,让哥哥进了御马监再说吧!”见阿若和韩干一个劲的追问,周蕊儿也急了,一把就将周皓给拉进了屋内! 哪知周蕊儿的手快了些,无意中将周皓手中的木棍给打落在了地上,于是周皓整个人‘扑通’!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半响都没有爬起来! “哥哥,你怎么了,你身体究竟怎么了?!”见到周皓的异样,周蕊儿和阿若等人顿感不妙,一下就将周皓给围了起来! 可周皓却当没事一般,只是喘着粗气道:“瞧你们紧张着,我没事,只是昨晚上摔了一跤,所以腿脚有些不便了。” “少爷,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腿脚!”尽管周皓如此解释,但阿若一眼就看出了他在说谎! 因为习武之人都清楚一个人的身体各部,而阿若见周皓拄着一个木棍备显吃力,甚至摔倒都无法爬起,所以他认定这是体虚所致,弄不好周皓的身上还有其他的创伤! 于是阿若急着来验伤,却被周皓给死死地拉着衣服不放:“阿若,不许掀我衣服!让我进屋跟大家说去,等会我就要走了!” “什么,你又要走了!你不是才回来吗,又要到哪里去啊?!”听到周皓说要走,众人可是面面相窥,真不明白他一夜之间究竟遭遇到了些什么? 见到众人一脸莫名的表情,周皓也只能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跟你们说,我只能说自己真够倒霉了,遇到了一个‘榆木头’……” 于是周皓就将昨夜在“尚食汤”里的遭遇以及迷路在外误闯小阁楼的经历都说了出来,结果众人听到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为他庆幸还是该为他担忧? 不过这样的离奇经历连身在御马监的韩干都佩服不已:“周皓,虽然听你所说很不幸!但是这位大叔肯为你砸银子沐浴,还派了这么多美姬伺候你,这足以说明你很走运了,连我都修不来这样的好福气!” 而阿若听到韩干的话也在一旁帮腔道:“可不是嘛,韩兄说的是!虽然这位大叔的手法粗鲁了些,但是他肯为少爷医治内伤,足见他的心肠之好啊!” “好,他心肠好吗?”一听到这两人都在赞美那位大叔,周皓的脸一下子都拉了下来,他其实直说了一半话,要是他将那个大胡子虐待他的事情都说出来的话,这两人恐怕都会改口了! 所以接下来周皓很是闷闷不乐:“好吧,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我就跟着他混一个月吧,反正帮他完成了画作我就会回来了,你们也不用担心的。”尽管周皓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的把柄被大胡子捏着,也不得不从。 反倒是周蕊儿一脸的忧心忡忡:“哥哥,这位大叔是哪里人,你知道他的名姓和背景吗?” 因为周蕊儿担心周皓被他人给利用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待罪之身,要是被皇帝知晓的话,会不会又起波澜? 结果周皓一问三不知,还接连地摇头道:“不知道,我根本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实际是周皓有一半的话都不敢说,因为大胡子威胁在先,所以他也不得不言听计从。 而周蕊儿听到这些答复更是紧张不已:“这怎么行呢,哥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可以跟着他?” 对于周皓的去留,周蕊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但是韩干却劝道:“周兄弟,你不用这样焦虑的,就让你哥哥去吧,就冲着那位大叔每天给他好药,可见他是真心的!” “我看你们也不用争了,让我来看看少爷的脉象!”听这两位个个都说的在理,阿若也不知站哪一边为好,唯有探过周皓的脉象,才能决定之后的一切! 于是阿若拉起周皓的手腕进行探查,结果得到的结果出人意料,周皓的脉象平和,比之前又沉又涩的脉象已经起了变化! 面对这个结果阿若不敢相信,之后又强行剥去周皓的衣服这才发现了真相! 原来他的背部满是伤痕,虽是伤痕,但却全是沿着经络的走向。可见那个大胡子并不是一般殴打,而是在击打周皓背部的穴位,这样他的经络穴位疏通了,脉象也就平和了,所以那个大胡子为周皓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想少爷还是跟着那个大胡子吧,至少他有条件为少爷医治。而在这里,我们完全没有可能。”看到这一切,阿若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同时也为周皓而庆幸,患难之中遇到了一位好人。 见阿若都点头了,那周蕊儿也只能作罢:“那哥哥就去吧,到时哥哥还可以回来看我们,或者我们过去看哥哥。” 哪知一听到要去探望,周皓就连连摆手道:“不要去,不要去,到时我会回来的!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这里有一篮好吃的,你们慢慢享用吧。”说完,周皓又拄着木棍慢慢地走出了御马监。 周蕊儿还想跟着去送别,却被周皓给打发了回去,因为这都是大胡子的主意,他不允许周皓说出他的名姓与背景,也不许家人送别和探望,弄得跟什么似的,而周皓被他挟持也只能答应了这些条件。 但他一走,众人都不放心!特别是那个大胡子的故事,简直就是一个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的财力与物力去救治周皓,这让众人都想不通?除非这个人在利用周皓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周皓一走,阿若和周蕊儿就跟在了后面,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这个大胡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然而周皓一出御马监,并没有回到小阁楼,而是来到了一方小池塘边,向着大青石上的垂钓者恭候道:“大叔,你的要求我都照办了,你也要言而有信啊!” “那是自然的了,不过小子你去的时间太久了,我都钓了这么多鱼了,你才回来!”虽然见到了周皓,但大胡子依旧没好气道:“过来,将这些鱼都拿了,我们回去!”说着,大胡子一收杆,将一篓满满的鱼都扔给了周皓! 第二百四十八章 观沧海 “这就是那个大胡子吗?”周蕊儿和阿若远远地瞧着,虽然这人带着斗笠看不清面貌,但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敬畏! “我看少爷一定很怕他!”阿若见周皓老老实实地背着鱼篓跟在大胡子的身后,可想他是畏惧大胡子的! “那也不行,哥哥被这样的人管制着,心里肯定有说不出的苦衷!”见阿若都说周皓害怕了,周蕊儿也皱紧了眉头:“我们继续跟着,看看这个大胡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于是周蕊儿和阿若就一路跟着周皓来到了那栋小阁楼,可还没到阁楼,就从里面走出了一帮花枝招展的侍女来,又是寒暄又是帮忙的,将两人给迎进了阁楼里!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侍女啊?!”当看到这一幕,周蕊儿两眼简直直了! 因为她听周皓说只是来阁楼充当助手的,但是现在跟来却见到了这么多莺莺燕燕的女子,甚至连她们身上的香粉味十里之外都可以闻得到! 所以这情景让周蕊儿大为震惊!之前她还担心周皓是不是被大胡子给管制了,后一瞬就被这些女子给大倒胃口,一张小脸也因此被气得红彤彤的! “小姐,别急,等我们进去看了再说。”见周蕊儿发怒,一旁的阿若也只能好言相劝,于是为了弄清这其中的原委,两人偷偷溜进了小阁楼! 可一进这阁楼,周蕊儿就被满楼的药香所吸引,还有一股浓烈的热气自底层飘散开去! ‘这是什么热气?’闻到这药香之味,周蕊儿好奇的朝着热气蒸腾的地方寻去,却见一块绣花布帘挡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块布帘后隐约闪见那些侍女的身影! ‘她们究竟在干嘛?’见到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周蕊儿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禁不止伸手要去掀那布帘! 可就在这时,却被身边的阿若给一把拉住了,“小姐,我们来这是干正事的,最好不要掺合其他的事情!” 其实阿若是担心周蕊儿,万一布帘后是周蕊儿所不齿的情景,那周蕊儿和自己都会尴尬!而之前周蕊儿已经对那些侍女产生了反感,要是现在再冲动,弄不好就会大吵一场! 所以阿若及时出手了,不管那布帘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对周皓好,他都不会揭穿它!而周蕊儿被阿若一拉,顿时也醒悟了过来:“对,阿若你说的对,我们是来干正事的!” 眼前只差一步,但为了大局,周蕊儿还是忍痛放下了手:“哥哥,不管你身在哪里,蕊儿一直会支持你的!” 说完,周蕊儿扭头就跑,因为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些女子了!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周皓就在布帘之后,只是他泡在木桶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在回到了阁楼之后,曹霸又用上次之法将周皓的背部敲打了一遍,然后再泡入药沐之中,根据他的体制的强弱减少药剂的份量,但即便如此,周皓还是忍受不住药沐之疼晕了过去。 而曹霸见到也不叫醒他,因为曹霸想既然周皓对药沐吸收得很好,那就让他在那多泡一些时辰,而且众美姬都守在他的身边,享福还享不过来呢! 因此曹霸扔下周皓直奔画室,可一入画室,曹霸就觉得画室里面有股不寻常的气氛! 可能是行伍之人的直觉,平时画室少有人光顾,来的最多的也就是曹霸一入,所以那日周皓误入即刻就曹霸给抓住了! 现在画室中又有了闯入者,虽不见闯入者的身影,但曹霸却可以深切的感受到闯入者的气息,就藏在那屏风之后! 于是曹霸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不过他一面喝一面却拿起了笔沾上墨甩向了屏风! 只见浓墨如疾雨一般扑向屏风,‘啪啪啪!’地直打在宣纸上,吓得屏风后的周蕊儿赶紧抱紧了头颅,深怕那墨汁越过了屏风掉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阿若却不为所惧,他紧盯着屏风,发现那些墨汁只是落在了屏风上,这才放在了心来:“小姐,那人没有发现我们,他这样做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为了安抚周蕊儿,阿若小声地在周蕊儿耳畔说道。 “会是真的吗?刚才那阵墨雨真是吓死人啊,我还以为他发现我们了!”虽然有阿若的安抚,但是周蕊儿还是很紧张,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反观曹霸却没有一点的动静,依旧是自斟自饮,见墨汁已经在屏风上干去,他这才大笑了起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什么诗句?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见大胡子在屏风前吟诗,阿若还以为他喝醉了! 可周蕊儿听到却摇头道:“不对,这首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让我想想!”周蕊儿默念着,心中也将过往学校里读过的古诗都过滤了一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忽然间,周蕊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捂起了嘴巴:“我知道了,这首诗是谁做的了:是三国时的曹操写的《观沧海》!” “什么,是曹操做的《观沧海》!”当听到周蕊儿所说,阿若这才恍然大悟! 但奇怪的是,曹操是三国时的人物,为什么这个大胡子要念诵这首诗,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故意念出来的! 而阿若的疑问周蕊儿也想到了,“那个大胡子肯定是发觉到了我们才故意念出那首诗的!” “那我们怎么办!”见行迹败露,阿若欲拔出腰间的弯刀,却被周蕊儿给拦住了:“阿若不要,他既然已经发觉到了我们,那还不如主动出去会会他!只要他对哥哥没有害意,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一番思量过后,周蕊儿终于转出了屏风,她想会会周皓口中所说的那位大胡子大叔,而阿若则继续藏在屏风后,万一大胡子对周蕊儿不测的话,他也好有个救应! 第二百四十九章 避重就轻 当周蕊儿现身后,大胡子并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酒壶,而是继续喝道:“没想到这屏风后藏着一个美人,我可是眼福不浅啊!” 而周蕊儿听到大胡子的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拱手道:“大叔,赎我冒犯您了!” 面对少年的行礼,曹霸却说道:“冒犯,这还说不上,但我想知道你跑到我这倒底是为了何事?”因为这栋小阁楼平时鲜有人知,而今日突然有人到访,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大叔!我现在只想问问刚才大叔为什么吟诵三国曹操的《观沧海》?”既然大胡子有意,那周蕊儿也不妨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 “哈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曹操的《观沧海》,我以为世人早就将曹操给淡忘了。”听到少年的询问,曹霸不禁叹息道。 但周蕊儿听到,立刻就称赞了起来:“怎么可能淡忘啊!曹操这么闻名,一代枭雄与霸主,要不是因为赤壁之战,可能他早就统一中原了!”因为三国的历史脍炙人口,随便点出哪个人物周蕊儿都可以说出一二! 而曹霸听到却大为感动:“没想到你如此的博才,竟然还知道这些!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因为曹操是我先祖,所以我才吟诵先人的诗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叔您的名号又是什么,现在官居几品啊?”见大胡子说出了自己的家史,周蕊儿则继续的追问道。 可大胡子听到却笑了:“好个小子,你说了这么多的问题,难道只是为了问这些吗?”曹霸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不仅知道《观沧海》,还问起他的名号与官职,可想这个少年是有备而来的。 所以曹霸听到也不免冷嘲了一声:“功名与官职与我不过一浮云,我不过就是一个挂职的将军,这与你有何干?” 其实曹霸对这个少年的询问也很奇怪,她小小年纪竟然问了他这么多问题,难道是她的家长要她这样问的? 因此说到后面,曹霸的语气也加重了,就是要警告这个少年,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晾一边去! 但周蕊儿才问了个开头,哪可能就此收手,只是大胡子不高兴了,她也只得改言道:“大叔,不要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听到您说曹操是您的先祖,很好奇罢了!既然我惹大叔不高兴了,那我还是走的好。” “放肆,我这里怎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一听到少年说要走,曹霸即刻就发起了火来,他好歹也是个五品的将军,怎能容得这样的人在这里撒野! 说着,曹霸突然起身,伸手就来抓少年,可就在此刻突然从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抬手就挡了过来:“莫要伤她,你有什么问的就冲我来!” 原来阿若藏在屏风后,前面的情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见大胡子对周蕊儿不利,他立刻就冲了出来! 而曹霸见到又一人冒出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日真是撞日,这画室里面果然有名堂!你们藏在此处究竟为何!”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屏风后的异样,如果没人,那些甩上的墨汁早就干了!而现在墨汁依然湿润,这就说明屏风后有什么给阻隔了,于是曹霸就想出了这个激将法,果然阿若忍不住,出手冒了出来! 这一下,周蕊儿和阿若也被说得无地之容,本来还想遮遮掩掩的,看来已不可能了!所以周蕊儿也致歉道:“大叔,对不起,是我们不懂礼数,惹你生气了,实际我们是有事而来的。” “我就说吗,什么人会跑到这么偏僻之地,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见少年坦明了原因,曹霸又重新拿起了酒壶,可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呼救声:“大人,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一听到那些美姬的声音,曹霸‘呼啦’地一下站了起来!只见楼下一个美姬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大人,不好了,公子吐血了,吐了好多的血,我们都吓死了!” “怎么可能,他的脉象明明都平和了,怎么可能还吐血?!”听到美姬妾的报告,曹霸‘呼!’的一下就从楼下跳了下去,而周蕊儿和阿若听到也慌忙跑下楼去! 只见周皓泡在木桶中,四周围满了神色慌张的美姬:“大人,大人,你可算来了,我们都要被吓死了!” “慌什么,让我来瞧瞧!”见美姬们吓得花容失色,曹霸一把就将周皓的手腕给托了起来:“怎么回事,一切如常啊!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曹霸不信,一个美姬妾怯生生的将手中的一物递给了曹霸:“大人,这是公子刚才从口中吐出来的!刚才他大口的呕血,那些血全是黑色的,最后吐出了一块东西,我们都不知何物?!” 见有东西呕出,曹霸也深感事情的严重性,但当他看到那一物时,也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枚三棱的断箭头! “天呀,这小子体内还藏着这个东西,难怪他内伤如此重!”当看到这个断箭头,曹霸这才恍然大悟,但周蕊儿见到却一把抢了过来:“哥哥,原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说着,周蕊儿泪如雨下,想到周皓以往的经历,他一定还有很多事情她不知道的! 而阿若见到却哭道:“这因该是少爷闯关那次,安庆绪令人劫杀我们,射下的箭雨!” 阿若想起当日周皓带领从吐蕃返回的缚戎人,中途遭到关隘守将的射杀!当时所有的人都身死,只有藏在尸堆中的周皓和蒙木扎幸免于难,而这个箭头也许就是那时被射中的! 但曹霸听到却笑道:“哭,哭什么啊,这是件好事啊!他体内的箭头得以吐出,因该值得庆幸,否者留在体内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过丫头,你现在该告诉我了吧,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曹霸早前就觉得周皓来历不明,现在看到这枚断箭头,就更加深了他疑虑!而周蕊儿见纸包不住火了,也不得不说道:“大叔,你随我来。” 于是周蕊儿就将周皓的经历简要的说了一遍,至于他的家世和兴庆宫发生的事情她就避重就轻的绕了过去,毕竟她不知道这个大胡子的人品如何,万一将来对周皓不利,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二百五十章 弘文馆 所以周蕊儿对大胡子说出了周皓受伤的真相,而曹霸听到也连声感叹道:“怪不得他当初有气无力的,都是体内的旧伤所致,后来我帮他打通了穴道,又泡了药沐,那体内的箭头就顺着血行到处乱窜,这才吐了出来!” 说起这情景,曹霸也不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幸好他吐了出来,要是留在体内窜到了心肺就不得了啦!” “这多亏了大叔的功劳,要是没有您的相救,哥哥早晚都没命了!”说到这里,周蕊儿对大胡子充满了感激之情。 “好了,好了,你也别谢我了,我就当做善事了!可是我刚才听你说你哥哥失忆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曹霸只顾着询问周皓的病因,还没来得及打听他的身世,现在周皓的病情明了了,曹霸就又问了起来。 “啊,这个嘛。”见大胡子紧追不舍,周蕊儿也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哥哥是因为眼睛被淤血堵塞失明,所以御医就用放血术为哥哥做手术,等哥哥的眼睛复明了,他以往的事情也就全都忘记了。” “唉,真是坎坎坷坷,要想周全一面就必须失去一些,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哥哥的事情就放在我身上了,我会让他想起一切的!” 因为曹霸从这个女孩的口中获悉了周皓的一切,那就说明他在失忆之前定是个文武全才之人,而这样的人要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就是人生的一大损失,因此无论如何曹霸就要试试,重拾他的记忆! 于是曹霸在送走了周蕊儿之后,就对着周皓端详了起来:“小子,你以前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犯的着一个姑娘家为你哭得死去活来吗?!” 刚才的情景曹霸也都见到了,要不是周蕊儿的真情流露,曹霸也不敢相信,所以一些事情他也不追问下去了,就当做善事了! 几个时辰之后,周皓终于苏醒过来,但一醒来,就对着凶神恶煞般的曹霸:“小子,你终于醒来了,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见曹霸一直盯着自己,周皓也感到浑身寒战! 而曹霸才不管你这些,直接将那个断箭头给拿了出来:“你看,这是从你口中吐出来的,要是这箭头留在你体内,你早晚都要废了!” “不是吧,这是我吐出来的箭头!”看到这枚染血的箭头,周皓惊悚不已,“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算了,反正你也想不起来了,将这个忘掉也好!”见周皓不明所以,曹霸又将那枚断箭头给收了回去:“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要听我的,否者你体内又藏着什么新的箭头,那我可救不了你了!” 结果这话让周皓惊得目瞪口呆:“还有箭头吗?”看着这长长的箭头都让人头皮发麻,要是他体内还有,真让人没法活了,所以周皓不由分说地跪倒在了地上:“谢谢大叔救我,今后大叔说什么,我什么都听!” “这就对了,只要跟着大叔,吃香喝辣的都会有你的份的!”见周皓信以为真,曹霸的心中也乐开了花! 其实曹霸早就检查了周皓的身体,断箭一出就再也没有异物了,但想让周皓老老实实的听从,就耍个花招骗骗他了。 哪知周皓见状深信不疑,可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被吓怕了,所以大胡子说什么,他就一个劲地点头,这让身后的周蕊儿和阿若见到了也不由得捂嘴直笑:“看样子少爷是真的怕这个大胡子啊!” “可不是嘛,大胡子说的话半真半假的,不过大胡子大叔对哥哥可是真的好啊,他这个情我们将来如何还得清啊?” 想想大胡子每天为周皓泡的药沐,那都值得不少的银两,而周蕊儿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如何支付的起这些银两? 但阿若听到却微微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去筹措银两的。”为了让周蕊儿和周皓过得安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阿若的心中形成了。 再说周皓,经过曹霸的治疗之后,身体已近痊愈,于是曹霸每日都拿出一些课本让周皓研习,虽然他一个字都看不懂,但经过曹霸的诵读之后,竟然全都记下了! 因此曹霸称奇:“没想到你的记忆这么好,我只读了一遍你都记下来了,如果照这样的进度相信不久就可以找回你的记忆了!” 虽然曹霸很高兴,但是有个不便就是小阁楼的课本不多,随着周皓的读书增多,势必要加入一些新的书籍,所以曹霸就说道:“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弘文馆去,那里每天都有师傅授课,你不光可以看到新书还可以旁听!” “那好啊,我明天就跟大叔去!”一听到可以出去了,周皓乐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因为他自从进了这个小阁楼之后,就被曹霸给禁锢了,算来现在因该有半月有余了。 可曹霸听到却又摇头:“不妥,你这身装扮不能这样出去,而且你在外人面前不能直呼我为大叔,你必须叫我大人,知道不……” 为了掩人耳目,曹霸又交待了周皓一番待人常识,而周皓一一记下了,两人这才动身!于是第二天一早,曹霸就带着周皓前往华清宫内的弘文馆。 而弘文馆是当年唐太宗李世民为了招集天下名士所立,也是国家的藏书之所,专门负责校正图书、教授生徒、参议朝廷制度及礼仪等等,招收的学生也都是皇亲国戚和达官功臣的子弟,一般的平民是难以入内的。 所以曹霸才告知了周皓一些弘文馆的常识,以免被人撞见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今日的周皓已经换了一身青衣短衫,并扮成曹霸的随侍,虽然衣着朴素,却也显得风度翩翩。 “嗯,这样不错。”看到周皓的装扮,曹霸也点头称赞:“你就在这外面等着我,等我进去通报了,再带你进去。”曹霸说着,进入了弘文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俶殿下 而周皓为了等待曹霸的通报,不得不待在弘文馆的花厅外。再看这个弘文馆,由许多的宽大房舍组成,甚至还有从其间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这是什么诗文,怎么听着很熟悉?”听到这些悦耳的读书声,周皓也身不由已的靠了过去,结果他看见一间书舍里有很多跟他差不多的孩子在一起诵读,原来这就是‘国子监’! 虽然听到了读书声,但周皓却不敢靠近,因为曹霸叮嘱过,要他不要乱跑:一是周皓不熟悉弘文馆,二是怕他再惹祸事,所以就让他原地待着,可是少年人心性好动,哪有真正待的住的! 于是听着听着周皓的脚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这一下被里面的师傅看见了,拿起戒尺就走了出来:“喂,你从哪里来的,给我站住!” 看见有人出来,周皓转头就跑!哪知身后的人大喝一声,吓得周皓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给我站住,如若再跑就让守门禁军抓你!” 因为一说到禁军,周皓倒是看见了,只见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禁军就在他的眼前,要是他再乱跑,弄不好还真的出事了! 看见少年呆住了,那人也‘气呼呼’的走了过来:“你是哪家的伴读,这样没有规矩,说出你的主子,否者不会放过你!” 而周皓听到就更加的慌张了:“我,我没主子!” 一听没主子,那人就火冒三丈起来:“狡辩,你怕受罚就谎称自己没有主子,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那人抄起手中的戒尺就朝着少年打了过去! 就在这危急之时,两人的身后猛然传来了疾呼声:“张师傅快住手,这个小童是我新招来的伴读,因为不懂规矩,得罪了。” 听闻声音,只见从书舍中跑出了一位华服锦衣的少年,而张师傅听到那少年的喊声,立刻就住了手:“原来是俶殿下,这个仆童既然是您的伴读,那就请殿下管教好他,不要让他乱跑!” “是,我知道了,谢谢张师傅!”说着,俶殿下匆忙拉起少年的手就走,但周皓不认识他,一脸疑惑道:“俶殿下,你是干嘛的?” 见少年一脸的莫名,俶殿下只好压低了声音低低道:“你如果不想被打死就老实听我的,等到了里面,你什么都不要说,只在我身边待着,等这一堂课讲完了,你再出去。” 当听到这句话,周皓的脸上闪出一丝惊异,但很快又沉寂了下来,因为他别无退路,既然误闯了这里,也只能假戏真做了,于是他就跟着这位俶殿下走进了书舍。 可一到书舍里面,却让人大跌眼镜,原来书舍里面跟外面看到的是两回事! 这书舍里面就读的都是锦衣子弟,但是真正用心研读的却没有几个人,不是睡觉、斗蛐蛐、就是看话本的,而那些朗朗的读书声的也都是他们手下的伴读所念的。 看到这个情景,周皓的三观尽毁,还差点就叫出了声来,幸好一旁的俶殿下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他给死死地摁住,这才让他安静的听上了一堂课。 等一堂课上完,俶殿下也拉他走出了书舍:“见你像个明白人,怎么连‘国子监’都不知道嘛?” 听着俶殿下说的头头是道,但周皓却一句都听不明白:“什么‘国子监’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随着曹大人来的,等会就会走的。” “原来是这样,你现在见到门口的这个匾额,因该会记住了吧。”见少年是初来,俶殿下又好心介绍道。 哪知周皓还是摇头:“殿下,我,我不识字。” 这句话一经说出立刻就让热情满满的俶殿下感到当头喝棒:“你,你竟然不识字那还来干嘛!”他觉得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心干坏事,遇到了一个傻子!想到这,俶殿下转身欲走! “俶殿下,我只是想来听听,‘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些诗句是不是都出自《论语》?” 听到这个少年在念诵刚刚上过的课文,俶殿下也停住了脚步:“你不是明明会吗,为什么还说自己不识字?!”他觉得这个少年忽左忽右,难不成在卖弄自己的本事。 但周皓却一脸的无奈道:“不是啊,我的确不识字,但我听曹大人念过一遍,所以我就记下来了。” “不可能吧,你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念了一遍你就记下来了!”见少年满嘴谎话,俶殿下也大笑了起来,可迎接他的却是少年字正腔圆的诵念声。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等下,我去拿书去!”听着少年的诵读,俶殿下被惊得目瞪口呆,等他将课本拿来,少年倒是当着他的面背诵了起来,结果整本《论语》一字不差全都背出!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以前背过的!”看少年倒背如流,俶殿下一度怀疑他在造假,于是又拿出一本《诗经》来诵读。 当诵读完毕,俶殿下就找出了其中的几首来考察少年,结果都被少年一一背对!这一下,俶殿下不得不叹服道:“这世上还真的有你这样的人,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你肯定以前是读过的,要不然怎么会不识字呢?” “唉,殿下,我真的不知该怎样去说了?”见俶殿下不相信,周皓也无可奈何,要知道他已经跟在这位殿下身边不少时间了,要是再不回到原地,曹霸肯定会发火了! 果然,当周皓赶回原地时,曹霸已经怒目圆睁了:“小子,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交待过你的吗,你不长记性吗!” 说着,曹霸一手就将周皓的耳朵给拎了起来,害得周皓连声求饶道:“大人,快,快住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你不敢,你哪有不敢的时候,这次非得教训你一场不可!”要知道曹霸在原地等待了许久,又担心周皓出事,几乎整个弘文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这个小子出来了,他能不发火吗! 哪知这时却有人为周皓说话了:“曹将军,放过他吧,他不过去国子监听了一堂课。”只见说话者就在周皓的身后,一身锦衣,风度翩翩宛如天人在世! “是俶殿下啊!”见到这位贵人,曹霸即刻就放了手,重新整顿衣冠拱手道:“俶殿下怎么知道这个小子的?” “这是缘分吧,我见他背书一字不差,所以就跟来问问,没想到曹将军竟然是他的师傅。”见曹霸一脸的疑惑,俶殿下也打趣道:“我素闻曹将军是位画人画马的高手,没想到教出的徒弟也如此的出众!” “哎呀,这,这真是见外了!”结果俶殿下的几句话也说得曹霸无地之容,其实他哪是周皓的师傅,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而复得 所以曹霸听到俶殿下的称赞唏嘘不已,不过那俶殿下并没有深究下去,看到周皓回到曹霸的身边,也返回了弘文馆。 事后,曹霸问起周皓如何结识的俶殿下,周皓倒是如实对答,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位俶殿下的来历:原来他是玄宗皇帝的嫡皇孙,即玄宗第三子李亨的长子,名唤李俶,人称广平王。 结果周皓听到这位俶殿下的来历吃惊不小:“他竟然是位王爷,可是之前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些,还为我解围。”想起在国子监发生的那些事,周皓真是懊悔不已。 不过曹霸听到倒是挺高兴的:“看不出你小子竟然交了好运,俶殿下是这些皇子皇孙中最为成器的,也深得玄宗皇帝的喜爱,所以你小子就跟着他好好干,将来会有出头的那一天的!” “出头?”听到这句话,周皓却显得一脸的莫名:心想我有出头的那一天吗?自己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还出头,曹将军不笑话我就不错了! 所以曹霸的那些话,周皓根本没往心里去,不过从那之后,他每天必定到国子监一趟,这是俶殿下邀约的:“你如果想识字读书就每天来旁听吧,顺便我可以指点你一二。” 当听到俶殿下的这句话,周皓正是求之不得,何况两人的年纪相当,志趣又相投,很快就聊到了一块,不久之后周皓也就成了俶殿下无话不说的好知己了。 再说周蕊儿,见周皓得到了曹霸的庇护,心下稍稍有了一些安慰,但他每日的用药之贵,实在是周蕊儿的一块心病! 虽然曹霸再三声明由他负责,可周蕊儿还是寝食难安,多少垫付一些汤药费,也好过周皓在他那吃吃喝喝,于是为了筹措银两,周蕊儿每日就跟着韩干混迹与各个殿宇之间。 这一日,周蕊儿带着一些从宫外买来的头饰,准备送去芙蓉园给宫女们赏玩,谁知走过看花台时,却见一位绝色的女子倚桥而卧,整个身子俯趴在桥栏上,似乎就要从桥上跳下去了! “姐姐,快起来,不要跳啊!”见到此,周蕊儿慌忙放下手中的木盒,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哪知周蕊儿跑到桥上,却见那女子笑了:“你何时看到我要跳桥啊?”只见这女子一身白素襦裙,生得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头上的乌蓬的坠马髻上斜插着一只白玉雕琢的梅花。 “姐姐没跳是最好了,但你那姿态让人远远望去还以为是真的!”见那素衣女子没事,周蕊儿只当自己自讨没趣。 可是那女子却急道:“不是我不想跳,而是我有一件东西掉到桥下了,拾起不得,只好这样了。” 原来这个素衣女子将一支白玉笛掉落在了桥下,而人离桥下了又有两三米之遥,所以她打捞不得,只得趴伏在桥上! “是这样啊!”当周蕊儿听到真相方才恍然大悟,可她看到那只白玉笛时也皱眉了!因为这支笛子落的地方也不巧,刚好就掉在一堆枯树叶上,而四周又水流湍急,人也无法下脚。 这让周蕊儿见到也不得不叹息道:“这个笛子真是不好打捞啊,水流这么急,人还没下去说不定笛子就被冲走了,而且我也不会水性啊!” “那怎么行啊!那可是皇帝陛下送给我的白玉笛,要是就这样给丢失了,陛下会生气的!”见到自己的心爱之物即将被水冲走,素衣女子也慌的手足无措! 但这个时候周蕊儿却冷静了下来,并安抚素衣女子道:“姐姐别慌,看看我有什么办法。”这桥面离枯叶堆有一定的距离,如果用什么绳子去套,说不定可以吊上来!周蕊儿的方法就好比自家的阳台掉落了衣服,可以用晾衣杆去勾取。 可这里不同于自家阳台,也没有可以勾取的物件,唯一可以做垂钓的就是这素衣女子肩上的披帛了! “姐姐,借你的披帛一用!”周蕊儿说着,从她的肩上将披帛取下,做成活套抛向白玉笛,哪知想法虽好,奈何这披帛的宽度太大,根本都套不住白玉笛,还险些将那堆枯叶给甩没了! 所以素衣女子见到也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套了,我就当它没了,不要再弄了!”见这个少年如此的辛苦,素衣女子也放弃了希望。 然而周蕊儿并没有放弃,既然套吊不得,那就用其他的法子试试,于是她就对素衣女子说道:“姐姐,你在这看着笛子,我去这水流的下游看看!”说着,周蕊儿一路小跑地顺着下游跑了下去! 经过查勘,周蕊儿这才顿开茅塞:原来这水流的下游是通往一方荷塘,虽是荷塘,但是出口处却有许多的大的鹅卵石堆积着,所以即使那白玉笛漂流下来,也会最终漂到鹅卵石上。 当看到这一幕,周蕊儿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姐姐,我知道怎么拾起白玉笛了!”只见她扯断一根细青竹,递到了素衣女子的手上:“姐姐不要害怕,你只要用青竹挑起那白玉笛,顺着水流飘下去即可了。” “就这么简单吗?”看到手中的青竹,素衣女子犹豫道,可周蕊儿却当没事一般:“放心,没事的,我现在跑到下游去,等会我喊一声,姐姐就立刻挑头啊!” 说着,周蕊儿又跑回了之前查勘的小荷塘,只听得她一声高喊,桥上的素衣女子即刻就用青竹挑动了枯叶堆中的白玉笛,而那白玉笛子就顺着水流漂下了下游。 正当素衣女子惶惶不安之时,周蕊儿却握着白玉笛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姐姐,你看,白玉笛捞上来了!”只见那白玉笛通体透亮,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真的,是真的啊!”看到宝贝失而复得,素衣女子也喜极而泣,并冲着面前的少年连声的致谢道:“谢谢你了,你是哪个殿的,叫什么名字,跟着哪个主子啊?” 哪知这一问,周蕊儿倒是慌了手脚:“姐姐,我不是哪个殿的,也没有主子。” “那好啊,你既然没有主子,那就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见少年面露难色,那素衣女子马上就给出了回应。 “但是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身处什么职位?”见素衣女子要答谢自己,周蕊儿也点头应道,正好她缺银两,是多是少总比没有的好,所以她就答应了。 而这位素衣女子见少年点头了,登时就欢喜了起来:“我叫江采萍,是陛下册封的梅妃,从此后你可以拿着这个玉牌来见我,黄门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梅宫双姝 “你是梅妃啊!”当听到梅妃的名号,周蕊儿眼前顿时一亮,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 虽然周蕊儿对唐朝的历史不甚了解,但是梅妃这个名号在玄宗时期也算如雷贯耳了! 梅妃本名江采萍,是玄宗帝王后妃八大才女之一。不仅才貌双全,还擅长歌舞诗赋,并著有《谢赐珍珠》《楼东赋》等著名的诗篇,后来唐玄宗为逃避安史之乱,遗落冷宫的梅妃,梅妃被乱兵所杀。 所以周蕊儿一听到梅妃的大名,整个人几乎都呆住了,心里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哎呀,今天遇到名人了,一定要签名啊!’可她出门匆忙,什么纸笔都没带到身上!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见少年喃喃自语,梅妃也倍感奇怪! 不过梅妃一提醒,周蕊儿这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梅妃娘娘,您需要首饰吗?我这里有世面上最新款的,价格很优惠的!”说到这,周蕊儿才匆匆忙忙地将木盒子从新拿了回来。 但少年的行径也引起了梅妃的疑问:“难道你不是这宫里的?”之前见他这般友好,还以为他是哪一殿的小黄门。 “我,我不是的,我不属于这华清宫的,只是暂住而已。”见梅妃疑惑不解,周蕊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是此言一出,立刻就引起了梅妃的嫣然一笑:“无妨,你既然想做生意那就来我的‘梅宫’吧。 于是梅妃引着少年来到了自己的梅宫,只见这梅宫雕梁画栋,不仅殿宇小巧玲珑,还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木,让人香溢心脾。 而周蕊儿见到宫道两边的花树,虽然树桩苍劲,枝叶也茂盛,却不见一朵花蕾,因此周蕊儿也好奇道:“这是什么树,是桑树还是桃树?” 但那梅妃听到却笑了:“不是桑也不是桃,而是梅花树!你来的不是时候,这梅宫里种有上百棵的梅树,一到春天都竞相开放,我还时常拿来当茶相饮。” 原来梅妃喜爱梅花,唐玄宗就在她的梅宫内栽种了上百棵的梅树,以供她赏玩。但梅宫内的宫人们见到梅妃归来,也都迎了出来:“娘娘,外出踏青又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别说了,好玩的没见着,还差点将陛下赏给我的白玉笛给掉了,幸好我遇到一个小兄弟,他帮我给捞了上来!” 于是梅妃就将桥上落笛失而复得的事情给大家说了一遍,直说得大家膛目结舌:“娘娘真是吉人天相啊,幸好白玉笛子找了回来!” “那大家就帮我来酬谢这位小兄弟吧。“说着,梅妃一拍手,就将少年给唤了出来:“你过来,将你带来的东西都摊给大家看看吧,如果大家都中意,你下次再带一些过来。” “好的,姐姐们快看啊!这是世面上最新的首饰,如果你们喜欢,还可以优惠多多啊!”见有梅妃为自己宣传,周蕊儿可是一股脑的将首饰给摊到了桌面上! 这些首饰不仅有女子常用的发簪还有香粉、胭脂、手串等等,真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而宫人们见到这些装饰之品,无不兴高采烈,纷纷装点了起来:“这个碧玉耳环不错啊小巧玲珑的。”“是啊,这盒香粉是玫瑰香的,香气袭人啊!”“你们不觉得这副手串也不错吗,都是南海珍珠啊!” 结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蕊儿带来的首饰就被宫人们抢购一空,甚至还有没选到而预定的,大大的超出了周蕊儿的预想。 “小兄弟,这个玉牌你拿着,今后你可以随时进出梅殿。”见到这个少年在梅宫内大受欢迎,梅妃也拿出了自己的随身玉佩,放到了少年的手中,只见这个玉佩呈梅花造型,玲珑剔透还透着悠悠的花香。 “这怎么好啊,我怎么可以接受娘娘的东西。”见这个玉佩如此珍贵,周蕊儿也婉言谢绝道,可是梅妃硬是将玉佩塞在了她的手中,“你就不要推辞了,权当谢你刚才的举手之劳,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可以找你帮忙的呢。” 梅妃想着与少年结交,于是将自己的随身玉佩赠与了少年,而周蕊儿见推辞不得,只能欣然接受。 这里正说着,忽听宫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梅妃娘娘,今天宫里可热闹了,是什么人来了吗?”只见来的是一主一婢,那主人是位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女,不仅身材高挑,还颇有沉鱼落雁之貌! 面对这位美人,周蕊儿也不解道:“请问这位是哪一宫的娘娘,怎么称呼?” 结果少年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捂嘴笑了:“你真是没见过世面,怎么能这样询问广平王妃?!” “啊,她是广平王妃?!”一听到众人的介绍,周蕊儿也觉得脸红,毕竟自己不是这宫中之人,所以众多的规矩也是不得而知的。 而那位广平王妃并没有多大的架势,见少年羞涩不堪,反而还安慰道:“你不要拘束,这里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姓沈名珍珠,是皇长孙广平郡王李俶的王妃。” “你就是沈珍珠吗!”一听到沈珍珠,周蕊儿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她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同一地点见到了历史上闻名的两个人物,真是幸运之极! 事后,周蕊儿才从宫人们的口中得知,原来广平王妃与梅妃十分要好,经常相坐一处品茶对弈,所以周蕊儿才有幸见到。 但这一面之后,周蕊儿就对两位美女有了深刻的印象:‘这都是名人啊,虽然在古代没有现代的摄像技术,但是绘画可以记录一个人相貌,我要完成我的夙愿,将这两个名人给画下来!” 自打回去之后,周蕊儿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拿上纸笔就来到了梅宫:“梅妃娘娘,请让我为你画一副画吧!” “你要为我画画?”见少年兴冲冲跑来,梅妃也大惑不解:“这宫里有专门画师,除非你是集贤殿的人,否者嫔妃不会让外人去画的。”因为华清宫有宫里的规矩,并不是市井贫民想象的那样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苦衷 但是周蕊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是坚持道:“梅妃娘娘,我虽然名不经传,但是我对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允许我为你画一副画吧。” “你真的想这样!”,尽管自己有说不出的不愿意,但见到少年期盼又热情目光,梅妃还是点头了:“那你就画吧,不管这画画得是好还是坏,我都要留下来。” 这个少年不是宫中之人,梅妃担心绘画流传出去会引起他人的非议,所以才要将绘画留下。 而周蕊儿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就算将画送给梅妃也无所谓了!所以周蕊儿将一块木板和一根炭条给拿了出来:“梅妃娘娘,请你选好姿势与位置,等下我就为你作画了!。” “你就用这个为我作画吗?!”虽然梅妃允许了,但是当她看到少年拿出的作画工具,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他究竟要怎么画啊,怎么都不见笔墨纸砚呢? 在常人的眼里传统的绘画工具无外乎就是四件笔墨纸砚,但是其缺点就是难以修改,万一哪点画错,即使一笔也会毁了全画,(例如一些著名的书法家:王羲之和颜真卿就是直接在书法帖上涂改错字)所以画者就要具备高超的绘画技能一气呵成! 但是今天周蕊儿却没有带上这些,而是沿用了现代的绘画工具:炭笔素描! 因为炭笔素描表现大胆,更能体现人物和景物的柔美与细腻,而且便于修改,这也是周蕊儿认为舒心的一面,否者毛笔与墨一画上去,就再也不能修正,也不能体现人物的阴影部分。 当初穿越过来,周蕊儿就非常不适应毛笔与墨的绘画方式,只要一有空她就自制了一套绘画工具,用烧过的木头制成炭条,虽然简陋了些,但还是挺实用的,所以今天面对人生一大幸事,周蕊儿就拿出了自己宝贝。 而西方素描也是在近代被徐悲鸿大师推广才引进的中国,所以这种工具对于古代人来说非常稀奇,几乎是没有见过! 因此周蕊儿就介绍道:“梅妃娘娘,其实这个画笔是一根烧焦的木炭条,它之所以能当做画笔,是因为它不仅不用蘸墨,还能画出细腻的线条,还可以进行修改。” “有这么神奇?!”听着这个少年说的头头是道,连梅妃都止不住想拿起炭条来试试,可是这时少年已经架设好了木板,做起了画来:“梅妃娘娘,请你摆好姿势,我要作画了!” 周蕊儿说着,用炭条在白木板的中心做好了标记,并打起了轮廓,她今天要用现代的方式来完成一张素描,而梅宫的宫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画法,也都好奇的围在了她的四周! 因为是第一次,周蕊儿倍加的珍惜与小心,自己的技法是不用担心,唯一担忧的就是这手中的炭条,不知用的顺不顺手? 如果炭条不好,勾线就会不顺,炭渣还会划破纸张,所以周蕊儿才用白木板替代了纸张,但即使这样还是让人担心,往往一副半身的素描就要划掉几只的素描笔,然而她这才短短的一节炭笔明显就不够用了! ‘算了,事先没有计划好,能用多少算多少了。’虽然工具不够,但周蕊儿仍然不放弃,只要能表现出人物的主要特征,那么其他的都可以简要带过,至于这些简要的就要看周蕊儿怎样去发挥了。 所以周蕊儿一点都不担心,只着重于人物的面部表情,只寥寥数笔,就将面部的轮廓画了出来,然后接下来是眼睛、鼻唇,再之后是耳轮于头发。 而那些宫人们看着这个少年手拿炭条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将人物的面容给画了出来,无不被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这么快啊!”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作画,从一开始的好奇到惊奇再到之后的震惊! 只见木板上重重添加的线条后逐渐浮现出的是一个人的真实面貌,如同照镜一般,将你的容颜反应了出来! “好了,大致画完了!”当整体完成,周蕊儿手中的炭条也全部用尽,也刚好画在她的计算之内:完成了眉眼与唇鼻,而剩下的头发与耳轮部分就只能用墨汁替代了。 但不知这样的画法梅妃是否喜欢,周蕊儿还是将木板画递给了梅妃:“娘娘,你先看看这样的画法是否喜欢。” “好的,让我看看你画得怎样了!”见少年一直在木板后埋头作画,梅妃也不知他画得如何,现在忽然听到他说好了,梅妃也半信半疑的,可是当木板递到她手中时,梅妃却呆住了! 只见木板上的女子明眸皓齿,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恍然从镜中走出一般!所以梅妃见到也不由得叫了起来,还差点将木板落在了地上! “这是我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面对惟妙惟肖的‘自己’,梅妃也发问道,心想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震惊中的众人,周蕊儿倒是很谦虚道:“娘娘,不知你喜欢这幅画像吗?”“喜欢,实在是太逼真了,让人无法形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扬,梅妃也点头称道。 “可是我还没画完,因为炭条没有了,之后的头发就只能用墨涂色了。” 尽管听到了梅妃的赞叹,但周蕊儿的心中仍有不少的遗憾,如果用墨汁上色,很难保证将来会不会褪色,而且木板的存放万一遇到潮湿和虫蛀,那就难免毁于一旦了。 可即使这样,炭条也可以保持在千年以上不退色,周蕊儿这个倒是做到了,即便那些头发的部分都化为了乌有,只要中间的容颜无毁,那就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最后完成的木板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孔,既有真实的容貌也有虚掩的背景,如同梦境中所见的一般,真真假假,安能辨我是雄雌?! 而梅妃见到这张画时,欢喜得不得了,更是对少年频频点头道:“看不出你真人不露相,像你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不进宫呢?!” “进宫?”一听到进宫,周蕊儿就有说不出的苦衷:“进宫非我所愿,因为我有重病的兄长,需要我的照料。”如若情非得已,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放你在外倒是可惜了,他日你料理完兄长之事还是入宫的好。”面对少年的回复,梅妃也不禁叹息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真 虽然周蕊儿谢绝了梅妃的好意,但那块木板画却被梅妃留在了梅宫中,被放在了寝室的显要之处,可见梅妃对这幅画的喜爱之极。 “红儿,你去高公公那,就说我这得到了一副珍奇,让陛下也来观赏。”看着看着,梅妃一时兴起,就想让玄宗一同前来观赏。 于是宫婢红儿奉命前往内宫,可是这时的内宫却被杨氏兄妹把持着。由于遇到了心中的梦寐,玄宗便抛弃了之前宠幸过的嫔妃,独宠杨玉环一人,所以整个后宫醋意满满,谁都想重博玄宗的欢心! 怎奈杨氏兄妹权势熏天,往往还没见到玄宗就被内宫给挡了回来,因此梅妃穷思极虑,想借这块别样的木板画,重得玄宗的宠幸。 而此时的玄宗恰巧来到了华清宫中,本来他就与梅妃藕断丝连,一听到高力士的禀报,立刻就前往了梅宫。 “爱妃,有何喜事要朕前来?”见到盛装的梅妃,玄宗也喜不自甚,但是梅妃见到却撅起了小嘴,依偎在了玄宗的怀中:“圣上,您有多久没来我这梅宫了,是不是早将萍儿给忘记了。” “哪里,哪里,朕怎么会忘了爱妃呢。”听到梅妃的抱怨,玄宗也怜惜道。 其实玄宗不是不想来梅宫,而是杨玉环醋意极深,玄宗唯恐梅妃会受到杨妃的刁难,所以临幸的次数也逐渐减少,现在杨妃与虢国夫人出游去了,玄宗才有时机来到梅宫。 当精致的茶点和美酒摆上桌时,玄宗就问道:“爱妃,你遣红儿来报,说梅宫内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奇,到底是何物?” 哪知梅妃听到却笑了:“圣上,这事情说来也奇,我前日在桥上吹笛,谁知那玉笛滑落到了桥下,幸好有个小童经过帮我捡起了玉笛,那时我要酬谢这个小童,可是那小童非但不要酬谢还为我画了一块木板画。” “原来是这样,那童子是宫里人吗,如果爱妃喜欢,何不将他收入宫中。”见梅妃对那小童极为欣赏,玄宗也借水推舟道。 “臣妾不是没说过,但是那小童推说有重病的兄长,还谢绝了臣妾的好意。”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可见这个小童是富贵不能淫的。”听到梅妃称赞这个不为名利的小童,玄宗就越发的想看一看这块称奇的木板画了。 于是梅妃示意,宫婢红儿就将那块木板画捧在了玄宗的面前:“圣上,就是这块木板画,画中的模样几乎跟梅妃娘娘一模一样!” “哦,有如此奇事?!”刚开始玄宗还将信将疑,但是当他看到这块板画时,也不由得惊住了! 只见白木板上,梅妃的容颜活灵活现,虽然为画中人,但音容笑貌几乎与真人一样,以至于让玄宗见到还差点错认为了镜子。 在这惊叹的同时,玄宗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面前的笔触,让他恍然想起了一个人:‘对,因该是他!’望着这些熟悉的勾勒,玄宗猛然想了起来,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曾经审理过一些画卷,而那些勾勒的画法都是同出一人的! ‘原来,这个小子跑到了梅宫,竟然还想找一个庇护之人!’之前梅妃的所述,让玄宗立刻就想到作画者的意图,他不受赏赐与酬谢,耐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坚实的后台吗! 何况他还要照顾重病的兄长,这让玄宗立刻就想到周皓,‘这个孩子可能已经到了华清宫,难道伤势还没有痊愈?’想到那日对周皓的审讯下手颇重,玄宗也后悔不已,但现在梅妃在旁,他也不好重提旧事。 但那梅妃却是个聪明的女子,一见玄宗对这块木版画凝视了许久,就猜到了其中的端倪,定是这画里一有故事! “圣上,您怎么了,难不成将这板画当做萍儿了吧?!” “啊,哪里啊!”听到梅妃的提醒,玄宗这才从冥想中醒来,连忙改口道:“这画画得太真了,以至于朕都看花眼了!” “不好,要是圣上喜欢了画中人,那就冷落臣妾了。”梅妃说着,故意一伸手将那板画给抢到手中,还扔到了地板上:“古有妲己魅主,我看现在有这板画魅主了,还不如让红儿将它给烧了!” “对,如果是妖孽之物一定要烧了它!”而红儿又是极其护主的,一听到要烧了板画,即刻就捡了起来,拿出了殿外,扔给了一个杂役:“阿护,这个是妖孽之画,娘娘要你烧了它!” “妖孽之物?!”当那个叫阿护的杂役看到这块木板画,也不禁吃了一惊,心说这是妖孽之物吗?实在跟梅妃娘娘太像了,难怪娘娘不喜欢,生怕皇帝陛下给看中了! 所以这个阿护口头答应了红儿将木板画烧毁,暗地里却将板画偷梁换柱,并私藏在了自己的宅地,一方面他想借着这个板画发笔小财,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板画巴结权贵,总之这被梅妃说成妖孽的东西就一定是个宝贝! 因此阴差阳错之间,周蕊儿好心为梅妃画就的一块木板画,就这样流失出了华清宫,并辗转成了整个长安城的一大秘事! 而那个杂役也因此身价倍增,凭借这块木板画,他转手了众人,并成功的引起了青楼坊间各个显贵的注意! 因为大家都想一睹梅妃的红颜,而这块木板画就是真实的刻画了梅妃的容貌,这才引起了梅妃的妒恨! 所以一时间,大家蜂拥而至,各个争抢一睹红颜,更有出高价买下木板画的,而那杂役就坐地起价,看谁给得高的就卖给谁,因此长安城的富豪间都在竞争,看谁有财力赢得此画! 可是不巧的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木板画却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显贵给赢走了,因为他出的不是金银,而是拿出了一座边陲小城作为交换,当时杂役见到开价也被吓得半死,但最后还是欣然接受了! 而这位显贵又是谁,恐怕整个长安城也不敢说出之二的,因为他就是安禄山的二公子安庆绪,安庆绪之所以买下了这块木板画,是因为他见到熟悉的人,就藏在这板画之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居心叵测 因为见到这木板画,让安庆绪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个人,那时那个人也是因为一副画而声名鹊起,后来安庆绪委以重任,希望借这人之力博得玄宗的欢心,哪知丛中横生枝节,冒出了一个小子将他的宝贝给夺了去! 之后又发生了杏花楼的大火,安庆绪以为他的‘宝贝’毁于一旦,后来他在公堂上发现了她,但又在关隘上失去了她的消息,从此安庆绪再也无从得知那个‘宝贝’的踪迹了。 一度以来,他以为再也不会看见她了,哪知在这繁华的长安城里却发现了她的踪迹!一时间,安庆绪百感交集,甚至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画啊,画啊,你的出现是不是要告诉我,周蕊儿还活着,她并没有死去,如果她就在这长安城中,我就一定要找她出来!这会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手中溜走了,我不仅要将你献给圣上,还要将你献给父亲!’ 自从安庆绪将荔枝画的故事说给安禄山之后,安禄山也对这个画者产生了兴趣:“既然她能引起圣上的瞩目,那就说明是个不简单的人,如果这样的人能收归我们的麾下,说不定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当时整个朝堂上只有杨国忠和安禄山两家形同水火,所以两家也在蓄积力量,相互攻击,而像周蕊儿这样的‘宝贝’自然就成了安禄山手中一颗对付杨家的棋子了。 但安家的这些事旁人如何得知,那个杂役自以为遇到了一个财主,攒到了一笔大财,却不知安庆绪暗中做了手脚,故意将杂役封做了那个边陲小城的城主。实际就是让他必须到任,这样就在途中结果了他,那木板画的事情就再也无人知晓了。 而真正的过程安庆绪已经从杂役的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他带着木板画来到了杨丞相府,故意敲开了杨府的大门:“管家,请你通报一声,就说安西节度使安禄山府上的二公子求见。” 杨府的官家一听到是安禄山的公子求见,即刻就往府里通报了,不巧的是杨国忠不在府上,现在也还没到退朝的时间,而府里就只有一位公子在家。 所以那公子听到管家的通报马上就迎了出来:“安公子,你远道而来,不知为了何事?” 一番寒暄之后,杨公子将安庆绪迎入了花厅,待几杯香茗入肚,安庆绪就将那块木板画给献了出来:“杨公子,其实我这次而来,不为了何事,而是来献一件宝贝的。” “宝贝?”听安庆绪说出宝贝,杨公子显得疑惑不解,心想安家与杨家一向不和,现在安家突然说来献宝,一定有什么事情,因此他也不动声色道:“既然是宝贝,那安公子就拿出来看看吧。” 于是安庆绪就将那块木板画拿了出来,结果杨公子见到木板画顿时就站了起来:“安庆绪,你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来杨府找茬的吗!” 因为人人都知道杨妃与梅妃的不和,虽然两人都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但论财力与权势还是杨妃更胜一筹,所以杨妃能独宠玄宗的宠爱,而安庆绪现在献出的却是梅妃的画像,这不明摆着就是来挑事的! 所以杨公子很生气,但安庆绪却当没事一般,还拿出折扇慢慢道:“杨公子,看来你太孤陋寡闻了,身为长安人,难道连这块木板画都不知道吗?!” “什么木板画,你倒是说清楚!” 经安庆绪这么一激,杨公子明显是目光短浅,不值一提,但安庆绪还是娓娓道来:“这块木板画可是现今整个长安城里的一大奇事,我现在说起你可能不信,所以请你先看看这块板画先。” 安庆绪说着,又将木板画给推了回去,于是杨公子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只见这块木板画上画着半身的梅妃像,整个人用不知何物的墨和墨汁绘成,虽然是尺幅不大,倒也显得栩栩如生,含情动人。 “说吧,你到此究竟何意?”当看到这块木板画,杨公子也被惊得一头大汗! 因为木板画中的梅妃实在太逼真,以至于杨公子都有些沉醉其间,要是这样的画被皇帝陛下给看到的话,那岂不是梅妃要被得宠了,所以杨公子看后神情紧张。 但他的表现却被一旁的安庆绪给看得真真切切,原来杨公子也被这块木板画给吸引住了,这就正中了安庆绪的下怀:如果杨公子对这块木板画害怕的话,那就说明他杨家忌讳梅妃得宠,这样杨家就不得不重新跟安家修好了。 果然,之后杨公子怎么说的都与安庆绪料想的差不多:“安公子,你这块木板画是从何得来的,为何又要献给杨府?” 杨公子说这话,是因为安庆绪明知道梅妃与杨妃的关系,却还要将这木板画献给他,不知他居心何在? 见杨公子入套了,安庆绪就悠悠道:“杨公子,实不相瞒,我也知道贵妃娘娘与梅妃的关系,可是今日不巧,我在市井上见到了这块木板画,当时甚至以上万两的黄金竞拍,所以我认为不值,这才买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献与杨家?”而杨公子听罢更是紧追不舍。 “那是因为我也不想见到梅妃得宠,如果贵妃娘娘把持着后宫,那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安庆绪的解释,杨公子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但是这块板画也实在太逼真了,连我都把持不住,可想圣上看到了!”杨公子想到此画被玄宗看到时的情节,甚至一种不妙的感觉都萌发了出来。 可安庆绪听到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杨公子,你真是多虑了,此画就是一副,现在就在你杨公子的手上,何虑啊?不过我有个请求,想让杨公子帮忙。” “但说无妨!”见安庆绪帮了一个大忙,杨公子立刻就答应了起来:“只要我杨靖能帮到你安公子,我定当竭尽所能!” “那好,我安某不求杨公子什么,只要您能帮我找到画这木板画的画者!” “那是为何,难道安公子也要画画吗?”听到安庆绪的这个要求,杨靖也甚为不解?但是安庆绪却说道:“那是因为我与这个画者有仇,并有着天大的仇怨!” 第二百五十七章 联盟 安庆绪为了与杨家修好,故意向杨家献上了梅妃的木板画,既想挑起杨家的紧张,又想借杨家之力进宫,结果杨靖被安庆绪的热情感染,即刻就答应了下来。 这是安庆绪没有料到的,但他之前所说的与画者天大的仇怨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杨靖的瞩目:“安公子,我非常好奇,你怎么会与那木板画的画者有着刻骨之仇呢?” 见杨靖问起,安庆绪就将如何收留周蕊儿,又如何供养她并一举成名等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哪知杨靖听到非但没有感到惊奇,还怒火中烧了起来:“原来,安公子所说的是她啊!” 因为安庆绪口中所说的那个周蕊儿就是杨靖一直寻找着的仇人,这个人害得他平白挨了三十板子,所以如此奇耻大辱让他一直刻苦铭心,只是苦于找不到那两个小子,谁知这个时候安庆绪却报上了门来。 而安庆绪见到杨靖的表情也大惑不解,后经杨靖的说明,安庆绪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叫周蕊儿的奴婢竟然给杨公子惹来了这么大的祸事,看来我是找对人了!当初我原以为她死于乱兵之中了,而现在她在骊宫之中,那我定要将她揪出来,给杨公子出气!” “对,不仅要将她揪出来还有那个小子,一定要除之后快!”听到安庆绪的话,杨靖也不约而同道,只因为这两人给他的侮辱胜过了贵妃娘娘所有的赏赐,所以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于是两人在这件事上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甚至不为了利益,只为个人的意气。 因为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和一个共同的梦想,就是让父辈和皇帝陛下赏识自己,这样就可以为家族和个人增添荣誉了,却不知为了一己之私,又要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这里安庆绪与杨靖在一起密谋,而周蕊儿和周皓还被蒙在鼓里。因为无人管束,他们被现在惬意又无忧的生活给左右,也乐得自在! 但这样的日子一久,周蕊儿也忧心了起来:“阿若,我们久居御马监不是个办法,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这个难题阿若又不是没有想到,周皓初来时他们大可以在御马监呆呆,但时间一久,势必被他人指指点点,所以他们还是要寻个妥当的去处。 因此阿若就说道:“小姐,我知道你的担心,公子之前有伤在身,现在他在曹将军那已经慢慢的痊愈了,所以我们之后还是走了的好!” “走,我们能到哪里去?”一听到阿若这样说,周蕊儿即刻就皱眉了,因为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周皓已经被周府给断绝了关系,他们又能到哪里去,除非自己去购置房舍。 所以这些事情让周蕊儿想来太不现实,但阿若却建议说:“小姐,何不跟少爷随我一起到回纥去,这样就再也不用看那些恶人们的脸色了。”想到周皓一路上的遭遇,阿若都怒不可恕,与其在这里处处受人陷害,还不如到回纥在他的庇护之下。 但周蕊儿听到却苦笑道:“阿若,难道这样又行吗?坏人不是说到了一个地方就会没有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去面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之后就只有主动出击才行!” 一味的避让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而周皓的事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所以周蕊儿才会说出这话! 然阿若听到却直摇头:“小姐,你要是高官我会相信你,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而少爷更加,如不趁现在混乱之际走,将来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因为他们来骊山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个月里,几乎无人问津也无人管束,所以阿若认为这个时段就是他们逃走的最好时机! 可周蕊儿已经受够了流离之苦,她和周皓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要是再次分离又不知何时才能团聚了? 因此阿若的建议周蕊儿坚决反对:“我不会跟哥哥一起逃走的,哥哥要是恢复了记忆也不会赞许你的想法的,他是个重义气的人,不会甘心自己寄人篱下的!” “但是你想过没有,以你们现在的处境,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连生存都尚且不能,谈何将来!”见周蕊儿固执己见,阿若也急了! 哪知这些话正说在周蕊儿的心坎上,她本来就提心吊胆,现在阿若却点破了这层纸,所以周蕊儿忍受不住,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走,你能让我们到哪里去?!回纥这么远的地方,要走多久,要是路上遇到盗匪和乱兵怎么办?难道留在一个安然的地方不好吗!”一路上,周蕊儿愤愤不平,一面抱怨,一面又含泪抽泣,结果越想越感伤,竟然在樱花树哭泣不止。 谁知她悲戚的哭声也引来了一个人:“蕊儿,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哭啊?!” “哥哥,我没事,是眼睛进沙子了。”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周蕊儿匆忙擦干了眼泪,并笑了起来! 原来来的人是周皓,周皓从曹霸的住处出来正赶去国子监,却在路上听到了哭泣之声,所以他循着哭声而来,不想见到的却是周蕊儿在那哭泣! 正当周皓想问明缘由之时,周蕊儿却擦干了眼睛,反问道:“哥哥,你不呆在曹将军那,这是要去哪里啊?”周皓初来乍到,既不懂礼仪又不会路径,还到处乱走,这才是周蕊儿既头痛又担心的事情。 “我是去国子监听课的。”见周蕊儿为自己担心,周皓赶紧解释道,并将误闯国子监成为俶殿下的伴读一事说了出来。 而周蕊儿听到马上就破涕为笑:“这样最好了,我整日里还担心哥哥无所事事,如果能跟着俶殿下哥哥将来也会有个好的出路啊!”刚才她为着周皓的前途而担忧,现在周皓说出了此事,也不禁让周蕊儿看到了一线光明。 “蕊儿这么想也是哥哥所想的,但是资历太浅薄了,先上好几堂课再说吧。”言及将来太过遥远,周皓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坚持下去,因此他跟周蕊儿匆匆聊了几句,就赶去上课了。 于是周蕊儿返身往御马监而去,可在路上她却见到一个奴婢的身影:“红儿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只见不远处,有个身穿绯红色宫装的少女正在路边采花。 “原来是小周兄弟啊!”听到有人唤自己,红儿连忙抬头,却见到几日前来到梅宫的那位小画生。 结果熟人相见,两人也寒暄了起来:“红儿姐姐,最近梅妃娘娘怎样了,我画的那副画她可否还喜欢呢?”想起那日为梅妃作画时的情景,周蕊儿还历历在目。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见分晓 可是红儿听到却万分的紧张:“小周兄弟,你别说了,你画的那块木板画啊。”只见红儿眼神闪烁,声音也故意放低了:“被梅妃娘娘给烧了。” “什么,被梅妃娘娘给烧了?!”当听到这句话,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虽然周蕊儿那天画得仓促了些,但她自认为自己还算用心的,可是现在听到红儿的一番话,周蕊儿也吃惊不已:“红儿姐姐,你倒是说清楚,为什么梅妃娘娘要烧了我的画!” 因为这个消息犹如晴空霹雳一般,顿时就在周蕊儿的心中炸开了! 于是红儿就将那日玄宗来此观画的经过,以及木板画被梅妃视为妖孽之画,扔给杂役烧去的全过程都说了一遍! 结果周蕊儿听到半响都没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我很用心画的啊!”要不是听到红儿亲口说起,周蕊儿恐怕难以置信! “小周兄弟,其实你画的挺好的,我也觉得胜过了那些集贤殿的画师,可不知为什么梅妃娘娘会这样,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见小周一副无比震惊的神情,红儿也赶紧的安慰道。 可是周蕊儿还沉浸在不可相信之中,根本都没将红儿的话给听进去!结果红儿见劝说无效,也只能离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蕊儿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只因为她纠缠在红儿的那句话中:‘不知为什么梅妃娘娘会这样?’对于这句话,周蕊儿也在反复的回忆那日的情景,当时的梅妃非常的愉悦,也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情表露。 ‘难道是皇帝陛下不喜欢?!’想来想去,周蕊儿找到了症结所在,可是她又记得红儿说当时皇帝陛下也几乎被那板画给看呆了,这就说明皇帝是没有异议的,那问题就出在梅妃的身上了! 依周蕊儿当初的计划,原是自己的一片好心,原以为可以结交梅妃这位名人,但照现在的情景来看,都是一片妄想! “是我太天真了!我根本就没想到这是在皇宫之中!”一旦理清了这层关系,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只怪自己年少不懂事,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但如此下来梅宫已经去不得了,梅妃既然叫人烧了她的画,就说明已经忌讳她了,那周蕊儿再去还有什么意思!因此想到这,周蕊儿不禁流下了泪来:“不去就不去吧,难道离了一个梅宫,还有我周蕊儿不能存活的理由!” 其实周蕊儿就是不服气,自己明明画得这样用心,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如果当初找到张萱,也许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由于满腹疑惑又心事重重,周蕊儿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一般,也不知走了过久,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大喊,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前面的小子快闪开,别挡着少爷我的道!” 只见周蕊儿的身后有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看有快马驰来,周蕊儿慌忙往一旁的草丛中躲闪,结果前脚刚落地,那两匹马就飞马疾过,只见得烟尘滚滚,连个人影都没见得! 幸好周蕊儿跑得快,身上也安然无恙,但是她端着的那些小配饰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全被掉在泥地上,有的还被马匹给踩得一片粉碎! 看到这个情景,周蕊儿不由得悲从心来,捧起那些配饰就哭泣了起来,可哭着哭着,她却发现配饰中有一块闪烁着光亮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到这块光彩,周蕊儿顿时就收住了泪水,将那块物件给拾了起来! 原来那块闪着光彩的物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不光有如云烟一般的纹路,还有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夺目的五彩光芒! 但周蕊儿见到这块美玉却愣住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好像见过这块类似的五彩美玉!那是在一方寺的时候,周父曾经给她鉴赏过自己收藏的美玉,后来在逃离一方寺时,那些美玉也被强盗劫掠了! 现在重见美玉,不禁让周蕊儿触物伤情,放声大哭起来:“父亲,是你想我了吗,才让这宝玉重见天日……”尽管先人已逝,但美玉但出现多少让失落中的周蕊儿得到了一些慰籍。 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美玉并不是周父显灵,而是被别人抢夺归为己有,只因为刚才马匹跑得快了,所以才抖落了身上的佩玉! 当到了目的地,骑者这才发现腰间的佩玉不见了:“糟糕,我的佩玉不见了!”只见他东寻西觅,上下翻遍了,都不见佩玉的踪迹! “安兄,是不是刚才马跑得急了,将佩玉给抖落了!”见安庆绪急得满头是汗,一旁的杨靖也开解道:“安兄,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也不用再寻了,我府上多了去,随便安兄怎么拿!” 但安庆绪却一本正经道:“不妥,这个佩玉我一定要重新寻回,决不能落在他人的手中!”因为他知道这个佩玉的故事,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得到的宝贝,如果随随便便地就这么丢了,那他就不是安庆绪了! 见安庆绪固执己见,杨靖也只好点头道:“那好吧,等会我们返回原路看看。” 于是两人事情完毕之后,又打马重回原路,可是原处根本没有佩玉的踪迹,只见得满地的狼藉,全是马匹践踏后的残骸。 “这一定是那个小子落下的!”想起当时马过的情景,安庆绪记得有个身穿青衣的小太监端着一个木盒子,而地上的这些残骸一定就是那个小太监扔下的! “对,那个小太监很有嫌疑!”听安庆绪说起,杨靖也频频点头,因为他见到地上有一圈的脚印,可见那个小太监在这里呆了许久,那他就极有可能见到那块佩玉! 想到这里,杨靖的眼前突然一亮:“安兄,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小太监,就可以寻回你的佩玉了!” “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太监呢?”茫茫人海,又不知名姓,又不知面容,谈何找起? 就在安庆绪皱眉之时,杨靖却笑道:“其实很简单的,就是这些配饰,看这些款式不像宫里的,倒像宫外的,只要我们拿着这些询问宫内和宫外的人,就会一见分晓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夺门而入 为了帮安庆绪寻找失落的佩玉,杨靖可是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很快就在宫内和宫外找到线索! 当他兴冲冲的跑到馆驿告知安庆绪时,安庆绪也为之咋舌:“杨公子,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真是兵贵神速啊!” 听到安庆绪的夸奖,杨靖也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的了,想想杨公子可是我们家的贵人,那点小事难道还做不成吗!” 于是杨靖就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一摆到了面前:“安兄,我得到了两条消息,首先是宫内的!我的下人拿着配饰去各宫询问,有宫人说这些配饰是有专人从宫外购得的……” 依照杨靖的话,安庆绪从他的口中还原出了各宫的情况,当时下人拿着配饰去问询,有宫人见到却一眼看了出来:“啊,这些配饰啊,我知道是谁的了!” “你知道是谁的,但请说来!” “是御马监那个韩干的,他经常从宫外购买各种新奇的玩意和小配饰卖给我们,而且价格也很优惠,很多姐妹都在他那预定的!”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杨靖的叙述,安庆绪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就是那个御马监的韩干拾起了我的佩玉了!” “这还不能肯定,因为我的手下在宫外听到的却是另一码的事情!”见安庆绪喜形于色,杨靖又提起了另一处的消息! 当日,杨靖的手下拿着配饰去华清宫外就近的首饰铺去询问,那店铺的老板却是这样说的:“这个配饰啊,就是从我这卖出去的,我记得那日有一男一女,从我的店面上挑选了很多的便宜的配饰,当时我还问他们是不是做小本生意的,可是他们却笑而不答。” “那你可知他们何时再来?”听到老板的叙述,下人又问道。 而那老板倒是很爽快的答了出来:“他们来过我店面几次了,一般配饰断货了他们就会又来买一次。” “那你可知他们的容貌和去处,或者是名姓?”见老板跟这两人如此之熟,下人也暗喜道。 但老板却摇头道:“至于什么出处与名姓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从不赖账,付钱也很爽快,不过那个女子却是个美人,虽然年幼了些,但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家!可是像这样的小姐因该待在府里的,怎么会做起抛头露面的生意来了……” 结果下人听到一脸不解:“老板啊,你说了这么多,没一件是醒目的,让我去何处寻这两人啊?!” 其实他就是说老板没有说出两人的特征,这让老板听到也直挠头:“醒目的啊,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 说到这里,老板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我记得她昨日来的时候,胸前挂着一块七彩美玉!当时我还问她从何得来的,那位小姐说是祖传的,是她父亲的遗物,言语间好似有无尽的感伤。”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当听完杨靖的描述,安庆绪‘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了,一定是她,她就在华清宫中,一定假不了!”千辛万苦,安庆绪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人,原来就近在咫尺! 因为那些美玉都是安庆绪从一方寺中夺得的,所以一听到杨靖说什么祖传父亲的遗物,安庆绪马上就想到了周蕊儿,也只有她才能说出那话!再按老板的所述,如此年幼又抛头露面的小姐不是她还会是谁! 于是安庆绪要求即刻进宫,但他这样的变化也让杨靖多少感到措手不及! 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为了寻找佩玉,可是说着说着,杨靖却发现安庆绪的目标根本不在佩玉上! 当听到那个年幼的小姐时,安庆绪的眼神明显不对了,即使他口上没说,杨靖也可以深深地体会到他的目标已经从佩玉转到了那位小姐身上! 所以杨靖也轻咳了一声:“安兄,你这么急着进宫,恐怕并不是为了寻佩玉吧!”早知安庆绪别有他心,杨靖只怪自己一开始就因该问清楚! 而这个时候,安庆绪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因为杨靖早晚都会知道此事,与其隐瞒还不如将真相告诉他,因此安庆绪就解释道:“杨公子,因为那拾起佩玉的小太监就是周蕊儿,而且种种的迹象表明她就藏在宫中的御马监中!” “原来如此。”听到安庆绪的解释,杨靖也坐不住了,因为那顿板子之仇他一直惦记着,既然知道了周蕊儿的下落,那周皓就肯定在她身边! 杨靖不要什么周蕊儿,但那个周皓他一定要揪出来!即使周皓已经被发配了,但板子之仇他要周皓以十倍甚至百倍还之,所以一听到安庆绪说进宫,杨靖二话没说,立刻相随而去! 但当两人兴冲冲地赶到御马监的时候,却发现周蕊儿并不在其间,反倒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子堵在了御马监的门口:“喂,你们是干嘛的,跑到御马监来干嘛!” 这里韩干刚刚帮一匹舞马洗刷完毕,就听到大门外一通如雷般的叫门声:“开门,快开门——” 当时韩干还以为宫里来人领舞马,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因为御马监的舞马都是价值连城的良马,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哪像这样大声嚷嚷地叫门,肯定不是宫里的人! 果然,当韩干打开大门时,却见到一帮不认识的世家子弟,气冲冲地夺门而入:“周蕊儿在哪里,给我将她叫出来!” “喂,你们都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见这帮人气势汹汹,韩干就堵在门口不让进! 结果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举拳就打:“不就是个御马监吗,还能挡得住小爷我!”只见为首的一人皮肤白皙、衣着华贵,而眼里更是充满了骄横跋扈! 所以一见到这个架势,韩干也拾起了一根木棍来:“不管你们是谁,但是你们谁敢惊动了御马监的舞马,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要知道最近的这批舞马都是御马师特意调教的,专门放在在玄宗的寿诞之上,要是哪一匹舞马发狂或者受惊,御马监的人都担待不起! 因此韩干拿着木棍堵在了门口,可杨靖见到却火冒三丈起来:“小子,你找打,知道小爷我是谁吗!”说着,杨靖一脚就踢向了韩干! 而韩干完全没有想到,被杨靖一脚踢到嘴角,顿时就血流如注起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盛,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是被金吾卫发现,你们谁也跑不掉!”虽然满口是血,但韩干还是堵在大门口,死活都不让进! 这一下,这个陌生小子的无理也彻底惹怒了杨靖,他平时一向我行我素哪有人胆敢挡住他的去路,而今却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所以杨靖大喝一声,对左右喝道:“打,将这个无知的小子给我打趴下,看他下次还敢挡了我的道!” 于是左右如狼似虎般的扑了过来,一招就将韩干打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六十章 大忌 但是当安庆绪和杨靖等人冲进御马监后,却发现周蕊儿并没有在此,而那位韩干已经被打得满口是血,待他们再问时,也问不清一个所以然了。 所以两人只好守在御马监内,想来个守株待兔,而周蕊儿究竟去了哪里,还是要从她遇到红儿说起! 自从周蕊儿遇到红儿之后,得知了自己的画被梅妃烧毁,心情就异常的郁闷,再加上周皓又不在身边,所以她也不想待在御马监,跑到外面散心去了,谁知这一走动,她就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的殿宇外! 只见这里树木郁郁葱葱,不仅鸟语花香,还有雀跃的仙鹤和白鹿!所以周蕊儿见着好奇,也不由自主的走进了殿宇。 等进了殿宇,周蕊儿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座道观,只见里面香烟缭缭,神龛上不仅拱放着神像还摆满了各色的贡品! 可就在这时,从道观中传出人的祷告声,于是周蕊儿顺着声音寻去,却见内殿中有一个女子正在合衣祈祷! 见有人到来,那女子慌忙转头,冷不防与周蕊儿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都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原来在这道观中祷告的女子不是他人却是周蕊儿前日在梅宫中偶遇的俶王妃! 那俶王妃与她年纪相当,脾气又和蔼可亲、平易敬人,所以周蕊儿对她的印象深刻! “俶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此游玩的吗?”见俶王妃在此,周蕊儿待也不是、走也不得,显得既尴尬又唐突。 不过俶王妃倒是很大方的站了起来,还友好的跟她打招呼:“小周兄弟,别来无恙啊!” 见俶王妃跟自己打招呼,周蕊儿也只好微笑应对:“俶王妃,那日小的走得匆忙,都忘了跟你道别了。” “无妨,你也不要这样拘谨,其实你是个女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说着说着,俶王妃徒然抖出了她的身份,顿时就让周蕊儿目瞪口呆起来:“怎么俶王妃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蕊儿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因为来华清宫之后,她一直以男装示人,一是为了遮人耳目、二是为了行动方便,可即使她做的很好,还是被人给看出了! “那是因为我也喜欢穿男装,不光是我,连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都喜欢穿男装!”见周蕊儿不明白,俶王妃倒是很坦率的说道:“虽然你穿着男装,但女子和男子还是有浑然天成的区别的。 纵观整个唐代,不光达官贵人的女子喜欢着胡服、男装,甚至连平民百姓间也十分的流行,张萱的画作《虢国夫人游春图》头一位骑三花马的男装贵人其实就是着男装虢国夫人,可见当时贵族们的着装风范。 现在俶王妃说起,周蕊儿也不觉得脸红了:“俶王妃,你真是眼光独到,一眼就看破了我,令我汗颜啊!” “别这样拘束吗!”见小周脸红,俶王妃索性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道:“我看你跟我年纪相当,不如我们来做一对姐妹,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吧,我认你这个王妃姐姐了!”见俶王妃古道热肠,周蕊儿真是求之不得!因为她也想依靠一方的贵族,否者她待在这个华清宫中,处处受人牵制,现在认了俶王妃,对自己的将来多少都有些好处的。 而那位俶王妃也是这个意思,原来她初来华清宫,也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知己,那天她在梅宫中见到小周,就有了想结交的想法了。 但是周蕊儿想到梅妃毁画的情景,又犹豫了起来:“王妃姐姐,小的虽然有意结交,但是怕不过几天就会翻脸不相认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沈珍珠岂是这样的人!”听到小周的话,俶王妃的语气也加重了,可见她对小周的无理很生气! “王妃姐姐,小周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前日我听说梅妃娘娘将我为她所画的画给烧了,所以我才情不由衷。” “怎么会有这事情,你倒是说来听听!”听到小周说梅妃将她所画之画给烧了,俶王妃也很震惊,于是周蕊儿就将从红儿那听到的始末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了俶王妃! 当小周说完,俶王妃也沉吟了片刻;“小周,我觉得这事情发生得有些蹊跷!” 见俶王妃不相信,周蕊儿也问道:“怎么就蹊跷了,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先不说你画的怎样,要是你真的画的不好,梅妃娘娘不可能留着它给陛下观赏的,可见梅妃娘娘还是很喜欢你的画的!重点是陛下的态度,陛下看过之后,梅妃娘娘的态度就变了,就说要烧画了,可见是陛下那出了问题。” “是这样啊!”经过俶王妃的剖析,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难道是皇帝陛下不喜欢了!” “这也不见得,有些事情虽然是好的,但却要反转过来;而一些事情虽然是坏的,却要当着好事来对待。” “王妃姐姐,你这话我听得不太懂了。”俶王妃一下说好,一下说坏,反而令周蕊儿越听越糊涂了。 “那是你初来宫中,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见小周摇头,俶王妃也叹息了一声:“这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想取悦于皇帝陛下,梅妃娘娘虽然喜欢你的画,但要是皇帝陛下也喜欢的话,那就是一个大忌!” “大忌,什么大忌,我连皇帝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听到俶王妃说大忌,周蕊儿也叫了起来,因为她觉得俶王妃言过其实了,这一点小事她也能扯出大忌,那日后周蕊儿还怎么过日子啊? 所以周蕊儿满脸怨气,嘴也撅了起来! 而俶王妃见到却‘呵呵’地笑了起来:“瞧你,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这样不服气了,将来还怎么待在这宫里啊!” “那王妃姐姐就快说吧,想取笑我也不是这样啊!”见俶王妃转着弯子数落自己,周蕊儿自然是不服气了! 于是俶王妃娓娓道来:“我不是说你,你还真的要学学如何跟这些娘娘们相处,否者以后不是什么烧画的事情,还有可能脑袋搬家了!” “你说的这么严重,是在吓我啊!” “不是吓你,是真的!你想想既然皇帝陛下都喜欢你的画,那对梅妃娘娘会怎样?”见小周不信,俶王妃又举例道。 可周蕊儿却胡乱地摇头道:“不知道。” “那对梅妃娘娘来说就是一个威胁,哪有让皇帝陛下喜欢一张画的,只有喜欢自己才对!这就是后宫的法则,一旦利用达到,就会除去所用的东西,还有个前朝的例子:三国时刘备喜欢一双玉璧人,当他的夫人甘夫人知道后就劝说刘备:现在吴魏未灭,怎能玩物丧志?凡是淫惑生疑的东西,就不要再拿进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救兵到来 “原来是这样!”当周蕊儿听到这个故事幡然醒悟,之前她还对俶王妃的话百思不得其解,经她这一点拨,顿时就茅塞顿开了! 因为她从俶王妃的故事中了解了梅妃为何毁画的缘由,如果自己画得太好被玄宗瞩目的话,那对嫔妃就会构成一个威胁,甚至成为史官们议论国事的把柄,所以梅妃才将它毁了! 这本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对周蕊儿来说未免有些感伤,白费了一番辛苦,甚至连周皓都未能看到就化为了乌有,所以周蕊儿只得叹息道:“算了,这是件小事,就当给我一个教训吧。” 虽然对周蕊儿的损失不大,从这件事情来看,周蕊儿已经没有了再为嫔妃们画画的可能了,要是下次再被人给烧了去,那她还怎么在宫中待下? 所以想想今后的打算,周蕊儿不免长吁短叹了,可俶王妃见到却劝慰道:“小周,不要灰心吗!仅凭一位梅妃娘娘怎么可以就让你退缩了呢?” “那我又能怎样,我对宫中人生地不熟的,谁又能赏识我呢?”听到俶王妃的劝解,周蕊儿也说出了心里的话。 “我可以举荐你去集贤殿,去那里拜师学艺,一旦你学成归来,哪个嫔妃不争着、夺着去抢你!而在这宫中也只有集贤殿出来的人才是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字招牌!”看小周犹豫不决,俶王妃竟然说出了一条极好的出路。 但周蕊儿听到却摇头了:“不好,我不能去那,我要照顾病中的哥哥,而且我还有些私事,是不可能去那的!” 面对俶王妃的好意,周蕊儿只能如此推脱,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是根本不可能进入集贤殿的,所以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真是可惜,原来你还有这么多的家事。”话虽如此,但俶王妃还是为小周留了一条后路,“你现在不去也没关系,等将来你有空了,再进去也不迟。” “嗯,我知道了,以后有空我一定去。”见俶王妃不遗余力,周蕊儿也只好点头应道,于是两人有寒暄了许久,这才依依惜别。 等到了晌午之时,周蕊儿这才兴冲冲地回到御马监,可还没到御马监的门口,就被人给一把拉住了:“小姐,别进去!” “阿若,你这是怎么了?!”见阿若使劲地拽着自己,周蕊儿也显得满脸狐疑。 “小姐,御马监里进了坏人,他们正在踢打韩干!”见周蕊儿不明所以,阿若就直话直说道。 结果周蕊儿一听到说有坏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坏人,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踢打韩干啊?!” “我之前也不知道,后来听到前门一阵吵闹声就跑去观瞧,你猜我见到谁了!”见周蕊儿神情紧张,阿若也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是谁?难道是韩干的对头吗?!”周蕊儿想能打倒韩干的,一定是他的仇家或者是有瓜葛的人了。 但阿若听到却连连摇头:“都不是,我看到这些人中有安庆绪和杨靖,难不成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哪知周蕊儿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几乎瘫了下去:“我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了,他们一定是来找哥哥的,决计不能让他们给知道了!” 现在周蕊儿真是万分的后悔,前几日阿若还向她提议说逃出宫去,现在想来阿若的话没错,如果他们逃出宫去,这些‘苍蝇也不会跟到这里来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的,既然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就必须有个解决的法子,所以阿若也劝道:“小姐,不要慌,只要你不回去,他们就找不到你!” “那韩兄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看着他被这些人肆意殴打啊!”虽然自己可以躲开这些人的骚扰,但连累到韩干的安危,周蕊儿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良心。 “这个我也想过了,但是我不便出面,一出面就会被安庆绪和杨靖那帮龟孙子给认出了!”见周蕊儿挂念着韩干的安危,阿若也说出了自己不得已的缘由。 “那我们该怎么办?!”见救也不行,帮也不是,周蕊儿可谓心急如焚!可就在这时,周蕊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对了,我知道找谁了,去找曹将军去,他官阶比他们大,足可以镇压得住他们!” “对呀,那个大胡子!”一听到曹霸,阿若也恍然大悟,心想别看那个大胡子平时装模作样的,也许关键时候还能帮上一把! 于是两人匆匆赶往了小阁楼,一见到曹霸就跪了下来:“曹将军,请救命啊!有一帮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硬要闯进御马监,韩兄挡在门口,反而被这些人给踢打!我们奈何不得,只有找曹将军求救了!” “什么,竟然有人闯进御马监里胡闹,是不想活了吗!”结果曹霸一听到这话,登时就站了起来:“是帮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踢打我的徒弟!” 临到现在,周蕊儿和阿若这才知道,原来韩干的师傅就是曹霸! 韩干当初为了画马拜师于曹霸,而曹霸为了让韩干熟悉马匹的仪态就让韩干住进了御马监,所以韩干才说他并不是御马监的人,出处也在于此。 现在曹霸得知自己的徒弟被人殴打,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了,即刻就对周蕊儿和阿若道:“你们随我去,你们只在一旁看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帮龟孙子!”说完,曹霸操起一根黑沉沉的木棍,转身就走出了小阁楼! 而御马监这里,安庆绪和杨靖为了得到周蕊儿的消息将韩干打得满头是血! 那韩干虽然势单力薄,但也觉得这帮人不怀好意,即使他们这样放肆,总该看在他师傅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因此就求饶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打我了,你们知道我师傅是谁吗,要是他们知道你们的行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这帮人越听还越暴虐:“管你师傅是谁,就是天王老子都要让我们三分!”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大汉当头一棍就打了过来;“谁说的天王老子还要让三分!”只见这个大汉挥舞着一根粗头木棍,迎头便打! 结果那说话之人匆忙还击,可刀还没砍上,就被那个大汉一棍给打到了大树底下:“来,谁还想上的,就痛快点上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金蝉脱壳 而杨府的下人们一见到这个大胡子大汉就愣住了:“吹牛,想打倒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此的嚣张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跋扈的祖宗就在这里,他即使再霸道杨靖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于是这帮下人一声大喊,蜂拥着就冲了上来,原以为群起攻之就能一见分晓了,哪知这个大胡子挥舞着手中的黑木棍就是一阵狂殴,打得这些手下四散奔逃,压根儿都不敢靠近! “这个大胡子是谁,怎么这么厉害啊!”头一次,杨靖被这样的架势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长这么大以来,都是下人们让着他,哪有他被人打的份! 可是今天,这个大胡子明显看着就是一个活阎罗,杨靖的手下都没在他的手下走过一招的,都被他给打趴在了地上,可见这个大胡子有多凶狠了! 所以杨靖见到也慌了手脚:“安兄,想不到这个大胡子是个狠货,我们是不是走为上策啊!”既然手下人都不是大胡子的对手,那杨靖就想跑路了! 但安庆绪却不愿离开:“杨公子,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周蕊儿的藏身之处,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要知道安庆绪可是费尽心思,他怎么可能让嘴边的肉块重新溜掉! “那我们如何能打得过他?!”见安庆绪不走,杨靖也急了!可安庆绪却说道:“杨公子,你怕了吗,要知道你可是杨府的人,就是说出名头也能吓死他!” 见杨靖怯阵,安庆绪就搬出家世来提高自己的士气。 “这个行吗,怕就怕这个大胡子不吃这套!”尽管杨靖的家世没得说的,但他还是犹豫不决,可安庆绪却等不及了,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大胡子,你住手,你可知我们是何人吗?!” “你们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打了好半天了,曹霸这才见到有个来通名道姓的,心里自然不痛快了:“小子,你想说什么,有屁就放吧!” “大胡子,你可知我们是杨丞相府邸的人,你要是胆敢跟我们过不去,那杨丞相也不会放过你的!” 安庆绪想借着杨国忠的名号来吓唬大胡子,哪知大胡子听到反而暴跳如雷起来:“原来,你们是杨国忠的子弟!是杨国忠的人又怎样,难道就能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我徒弟吗!” 看来这个大胡子根本不吃门第这套,反而拿着棍子朝着安庆绪和杨靖走来:“你们打我徒弟,那就让我来偿还给你们!” “杨公子,不好,我们快跑!”安庆绪见大胡子举棍便打,吓得拉起杨靖就往外跑!而杨靖还没弄清楚是咋回事,那个大胡子已经挡在了他们的前面:“想跑,也要给我个说法!”虽然杨靖他们手脚灵活,但大胡子的棍子似乎更胜一筹! 所以杨靖两人无法逃脱,面对大胡子的黑棍子,他们也吓得索索发抖:“大叔,求你饶了我们吧,大叔求求你了!” “不行,不能放了你们,你们打我徒弟,一定要给个说法!”见杨靖等人求饶,大胡子却固执己见,但就在这危急之时,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人朝着大胡子大喊道:“曹将军,快快手下留人啊——” “是谁,是谁在喊我!”见有人呼唤自己,曹霸放下了手中的棍子,定神一看,却见是高力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曹将军,不能打了,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还是放过他们吧!”原来高力士正巧在御马监的附近,而那些杨府的下人们正四散奔逃,忽然见到高力士,都当做了救星! 而高力士听到下人们的述说也吃惊不小,心想这个杨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被玄宗罚了一阵子,现在又在胡闹了,要是他不赶快去制止的话,恐怕就要闯大祸了! 所以高力士才跑来了御马监,幸好他来得及时,曹霸才没有发难! 但此时的杨靖和安庆绪两人也被吓得不轻,整张脸都白了,“高公公,快救我们!”杨靖见高力士到来,即刻将保票押在了他的身上! “杨公子,赶紧给曹将军陪个不是!”见杨靖有了悔意,高力士也顺水推舟道。 可那曹霸却偏不让:“不行,这帮龟孙子在这里无法无天,今天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是永远不会记住的!”曹霸说着,举棍便打! 谁知这时忽然有一团沙子袭向曹霸,曹霸慌忙向后一退,那杨靖两人就在他的眼皮子下溜了过去,等曹霸重新看时,杨靖及手下的人等早就没了踪影。 原来,杨靖等人使的是金蝉脱壳之计,虽然曹霸武功高强,却也无可奈何,所以杨靖等人还是逃掉了。 不过这样的结局也正合了周蕊儿的心意,如果不与杨靖正面冲突是最好不过,否者日后就会有源源不绝的麻烦,因此关键的时刻她才让阿若扔出了一包沙土。 杨靖虽然跑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完结,自从曹霸知道了自己的徒弟被人打伤了之后,就愤愤不平,就想找个出气的机会,因此他就上书皇帝陛下,告知了御马监的事情,希望皇帝陛下能主持公道! 而玄宗正在梨园排演,忽见一个小黄门拿着一封书函就跑了过来:“圣上,曹将军有书函呈禀!” “是曹霸吗,他不是在画凌波阁的画像吗?”见小黄门说曹霸有书函递交,玄宗也纳闷了,心道这点事情曹霸为什么不叫那些美姬们送来,反而让小黄门递交,可见事情非同一般! 于是玄宗将书函拆开,可当他看到书函的内容,却被气得七窍生烟,立马就骂了起来:“这个杨靖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跑到御马监去胡闹!现在好了,曹霸告上门来,要朕严惩,这叫朕真是面上无光!” 原来玄宗看罢书函也觉得杨靖幼稚无知,但他是贵妃的侄子,再怎么都要看情面,所以玄宗立刻让小黄门去贵妃处,让杨贵妃来处置她家的家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致歉 此事杨贵妃还尚不知晓,当她听到小黄门的传报也震惊不已,“这是圣上要你来传报的吗?”虽然吃惊,但杨贵妃还是要证实清楚,于是小黄门又将玄宗的口谕重说了一遍! 这一次,杨贵妃重算听明白了,的确是杨靖犯了事,还好玄宗看在她的情面上交由她处置,但这事究竟从何而起,杨贵妃都是一头雾水! 于是杨贵妃匆匆赶往梨园,向玄宗求证事情的原委。 而玄宗就等在那里,见贵妃来也,也面露了不悦:“娘子,朕不知你那侄儿是怎么想的,为何三番两次的犯事!” “啊,圣上,请息怒!请圣上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臣妾。”见玄宗大发怨气,杨贵妃也只好耐着性子虚心听教。 于是玄宗就将曹霸递交书函一事说了出来:“曹霸是朕亲自请来重修凌波阁画像的,本来他想画完画像就请辞回乡了!朕还想找着法子留住他,现在却冒出了这挡事情,不是给曹霸找着借口离宫吗!” “原来是这样!”听罢玄宗的解释,贵妃这才恍然大悟:“要是真的是靖儿犯错在先,那我就让他去赔礼致歉!听闻曹霸这人好酒,性格也十分开朗豪爽,如果圣上用好酒美人赏赐于他,生活上又多照顾,想必那曹霸一定会如愿的。” “嗯,也只能这样了。”听到贵妃的提议,玄宗也不住的点头,其实他早就有了准备,与贵妃说的大致相同,只是杨靖这样的富二代,再不严加管教的话,还不如又会捅出什么麻烦来?! “娘子,朕可以去安抚曹霸,但是杨靖确实需要一个说法。”玄宗说到这里,就是要贵妃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那贵妃对杨靖也是惶惶不安的,一见玄宗讨要说法,也皱眉道:“圣上,臣妾会好好的管教他的。” “如果杨靖屡教不改,你就叫他离开长安吧!”虽然又贵妃再三的保证,但玄宗还是发出了话来,这也算他最严厉的惩罚了! 在对待杨家子弟的事情上玄宗一向很宽宏大度,怪就怪这些人太自负,仗着杨家的门面在外面胡作非为,所以最终还是要他们知道后果的! 所以杨贵妃碰了一脸的灰回到了杨府,一到杨府,她即刻叫人唤杨靖前来! 此时的杨靖虽然回到了府上,但心情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因为与他同去的手下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尽管自己没有受伤,但这败仗迟早都会被杨国忠知道的! 可就在这时,贵妃派人来找杨靖问话,杨靖还尚未有一点的准备,一听到贵妃说到御马监的事情,也傻在了那里:“姑姑,您是怎么知道的?” 杨靖自认为藏得很好,断不会被人给找上家门的,谁知贵妃却一语道破了他的妄想,吓得杨靖连连后退! 见杨靖后退,杨贵妃也猜出了其中的缘故:“靖儿,你还是将事情告诉姑姑吧。”现在唯有了解事情的本末,杨贵妃才好帮他扫清障碍! 于是杨靖就将去御马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只说得杨贵妃脸色发暗:“靖儿,你真是糊涂啊!”现在杨贵妃总算是明白了,杨靖挺多就是犯了糊涂,只要以重金重礼赔偿人家,相信风波很快就会过去了! 所以贵妃也安慰道:“靖儿,你就不要多想了,明日备些礼物随姑姑我一同去见那曹霸,只要好言相慰,相信他会平消怒气的。” 哪知杨靖一听到再去御马监,就被吓得连连摆手道:“不要,姑姑,我怕那个大胡子,他太凶狠了,侄儿怕他!” 杨靖想推脱不去,但这样但拖拉也引起了贵妃的不快:“靖儿,你还说不去!要不是你干下的好事,那曹霸也不会写书函告到皇帝陛下那,现在陛下发下了话来,要是那再不收敛收敛,恐怕下次就要被赶出长安城了!” “姑姑,靖儿知错了,求您不要让靖儿离开长安城!”像杨靖这样的少爷公子一向享乐惯了,哪里经受得住外地的风霜雪雨,一听到要被赶出长安城,顿时就慌了手脚,甚至跪地求饶道! “行了,那既然知道求饶,那又何必当初呢!”见杨靖求着不让离开,贵妃也只得叹气道,谁让杨靖是她的亲侄儿,多少还是要通融的。 于是杨靖在杨贵妃的庇护下得以逃脱惩罚,但在第二天果然就备着金银和和各种的礼物来到了御马监。 而韩干已经被众人救起,身上也敷满了膏药还吊着臂膀,足见昨日的殴打如此严重! 不过最不服气的首当曹霸,他见韩干被人打得头破洫流,这口恶气憋在心中难以平服:“这个龟孙子,只知道躲在杨家的背后,要是下次被老子看到,一定敲破他的屁股!” 这让周蕊儿和阿若看到也五味杂陈,虽然他们得以保全,但看到韩干受伤,周蕊儿和阿若也同样非常难过! 但在这时,杨贵妃带着杨靖来了! 一见杨贵妃前来,周蕊儿慌忙躲在了屏风之背,因为这个时候她要是被杨贵妃撞见,那真是全盘皆输了! 刚一藏好,杨府一帮人就浩浩荡荡而来,不一会就将花厅中摆满了礼物、 “贵妃娘娘,您怎么会大驾光临了,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是以何意啊?”看到这些礼物,曹霸不屑一顾道。 可贵妃娘娘却满脸堆笑道:“曹将军,昨日发生了一些误会,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请曹将军原谅小辈吧。” 杨贵妃做出和解之势,但那曹霸却连瞧都没瞧上一眼:“贵妃娘娘,这些东西曹某不是没有,可是小辈的态度嚣张,眼里哪还有曹某!”想想昨日杨家子弟的态度,曹霸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那曹将军想怎样?!”见曹霸不予理会,杨贵妃也急了,但曹霸却慢慢悠悠道:“和解也可以,但小辈们必须知道后果,就让那小辈受我五棍吧!”曹霸说道,其实就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这,这怎么可以!”当杨贵妃听到这句,也惊得面无颜色! 但曹霸的处置已算轻了,见贵妃不答应,曹霸也怒目圆睁起来:“那贵妃娘娘想怎样,难道就不想想我徒弟的伤有多重吗!”这些人都养尊处优惯了,哪懂他人的疾苦!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巧舌如簧 杨贵妃带着杨靖前往御马监致歉,但曹霸想试其诚意,故而说出了棍罚的条件,但是杨贵妃一听到顿时就做出了反对,所以曹霸才怒目圆睁! “难道曹将军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见曹霸固执己见,杨贵妃也只有摇头道,尽管办法有千万种,但是曹霸只执着于这一条,也让人也无可奈何。 在这种僵持之下,杨贵妃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其实这也是杨靖自愿的,与其在这里跟着这个大胡子耗着,还不如答应他的条件速速离去! 于是杨靖就说道:“大胡子,不就是五棍吗,小爷我还挨得起!”说着,杨靖迎头而上,而曹霸也毫不客气,原想杨靖这样的富家公子一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谁想他却自愿接受了! 因此曹霸持起黑木棍,照着杨靖的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五棍:“这五棍,是我代圣上教训你的!谁要你不知法度,擅闯御马监,还胡乱行凶,要是再有下次,迎接你的就不是这五棍了!” 结果黑木棍重重地打了下来,只打得杨靖口吐鲜血,登时就晕了过去! 而这一幕也让屏风后的周蕊儿胆战惊心,心说那大胡子可是真打啊,要是他这样对待杨靖,说不准将来会跟杨家结仇的! 就在周蕊儿心绪不宁之时,阿若却说道:“小姐,你不用紧张,那个大胡子根本没有实打,他不过是用棍子敲打杨靖后背的经络罢了!” 原来曹霸的击打方法与周皓的治疗方法如出一辙,都是在敲打人后背的经络穴位,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但像阿若这样的习武之人一看便知,曹霸也不过是以此来威慑杨靖罢了。 听到阿若的解释,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胡子棋高一筹,他帮我们教训了杨靖,总该要谢谢他才是!” 所以在杨靖等人走了之后,周蕊儿和阿若这才走出了屏风并向曹霸道谢道:“多谢曹将军的相助,我们小辈在此向您拜谢了!” 可曹霸根本没搭理他们,反而还愤愤不平道:“就这点破事,还要劳烦曹某,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不过从今往后,想必那杨靖也不会再来御马监骚扰了。” 曹霸这说得话里有话,仿佛就是给周蕊儿等人所说的,意思就是你们有什么事以为我不知道,可杨靖这波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结果周蕊儿听到定然是千恩万谢了,她不管曹霸怎样去做,只要能护佑他们就行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但杨靖回去之后更是仇上加仇,虽然他挨了曹霸的几棍算是教训,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反悔,反而越积越深! “杨公子,那日的事情安某真是过意不去,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自从杨靖被打之后,安庆绪却是第一个跑来慰问的! 那日他与杨靖跑出御马监之后,就溜回了驿馆,后来他听说杨靖被曹霸教训,这才赶来了慰问。 而此时的杨靖已经伤患痊愈,见安庆绪前来,自然是愤愤不平了:“安兄,那日你可是溜得飞快,既没损失,也没受罚,苦的都是小弟我一人啊!”杨靖为那日安庆绪的逃走而埋怨。 哪知安庆绪却推说道:“杨公子,我也是深感愧疚,恨不能将那教训降临到我的身上,所以听说杨公子有事,我立马就赶了过来!” “哼,你再过来又有什么用?!”听到安庆西的马后炮,杨靖也自嘲道,心说这个人可真会说话,我当初被打之时,怎么不见你拔刀相助呢? 但奸诈就是奸诈,见杨靖狐疑,安庆绪又转念道:“杨公子,其实我也对你报不平,那个女孩就藏在御马监中,可惜功亏一篑!” “不要再说了!”听到安庆绪的话,杨靖气得满脸涨红,一声怒吼就打断了他的话:“安兄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请回吧!”像他这样的人杨靖可不想再见到他了! 哪知安庆绪就是一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杨公子,你可不要这样赶我啊!安某一直视你为知己,从此后我们因该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才是!”为了拉拢杨靖,安庆绪可谓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而那杨靖还真的信了,因为他身边还真的没有如此志同道合的‘战友’,因为一人一事待在这里,但有曹霸这个挡箭牌在前,他们也不能胡来,只有重获时机,隔日再来! 于是御马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些事情周皓都尚未知晓,一是周蕊儿并不想让他知道,而曹霸也嫌麻烦,再加上周皓住在小阁楼,所以对御马监的事情鞭长莫及。 但他待在小阁楼中也有不少时日了,身上的创伤也大部分痊愈,因此他就对曹霸提议道:“大叔,你是不是该改下药方了,我的伤都好了,你还要让我泡药浴吗?!” 其实周皓就是嫌麻烦,泡这个药浴每天都被曹霸棒打,棒打之后再泡,虽然刚开始痛苦异常,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泡沐,果然奇效可佳,可是这个过程被那帮美姬们从头到尾伺候着,让周皓甭提多难堪了! 曹霸是个大老粗,自然无所谓了,但周皓这样脸皮薄的少年人久而久之就忍受不住了,所以他要尽快结束这个药浴才行! 哪知曹霸听到却愣住了:“小子,我为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你竟然不满足吗!”“不是啊,大叔,我的确已经好了,不需要再泡了!”见曹霸不放自己,周皓也只有求饶道。 “不行,你不能这样就走了,我还有事情!”因为曹霸的心中却是另一番的打算,他以周皓为由让一帮美姬伺候着,就是让玄宗放心,让玄宗相信他在此安心作画,如果辞退了那些美姬,就是表示他已经完成了画像。 这不是皇帝陛下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曹霸愿意看到的,一旦画完成了,皇帝必然会再发布新的任务给他,而曹霸就只能拖着,用各种的理由搪塞作画,所以周皓的到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美人怨 所以周皓的到来,就正好成为了曹霸一颗胡弄皇帝的棋子,既可以拖着皇帝,又可以在此过着安逸如神仙一般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现在周皓突然提出不再药浴,曹霸自然是不答应了:“你不想药浴也可以,但我要看看你的脉象如何。”待曹霸探过了周皓的脉象,也发现他的内伤大部痊愈,是时候减少方药的剂量了! 于是曹霸重新为周皓开出了一张新药单,不但在内服还在外用上都做了大规模的调整,可让周皓反感的药浴并没有撤销,也只是在个别方药上做出了消减。 因为韩干被打,杨家送来了许多贵重的药物,除去为韩干所用的,还有许多剩余,所以曹霸就想到周皓,反正都是多的,还不如给这个小子用来补益身体! 哪知周皓就忌讳这个,一旦药浴,就又是一帮的美姬围绕在身边,一点的自由都没有,但这事情脸皮薄的周皓又不好对曹霸说起,只能忍气吞声! 可这一次周皓再也受不住,主动跟曹霸说起:“大叔,你让我药浴也可以,但是就让那些姐姐们出去吧,她们在身旁也太费事了!” 因为这事情没法不说,一到浴室那些美姬们就那么含情脉脉地望着你,你还没想到的,她们倒是主动想到了,这样日久天长,反而没有了生分的感觉,这让周皓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就想拼命的脱离她们。 而曹霸并不在乎,对于周皓的述求,也就是那么答应了一声,等到了药浴的时候,还是照例不改,一众美姬拿着药浴之物走了进来。 “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姐妹,所以才跟曹将军说了此事。” “没,没有啊,姐姐们不要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啊。”见美姬们突然都转向质问自己,周皓也慌了,连忙摆手为自己辩护。 “那为何曹大人今日训斥了我们,说我们姐妹不好好服侍公子,惹公子生气了,要将我们逐出这里!”虽见周皓摆手,但美姬们还是不服气! 不过嘴上归嘴上,等到了沐浴的时间,美姬们还是药浴的物品打理得井井有条:“公子,不要赶我们走吗,其实我们都无处可去了。”见周皓脸上有怨气,美姬们就哀求道。 这却让周皓听不明白了:“姐姐们说没有去处,这不太可能吧?我听曹大人说姐姐们是圣上赏赐给大人的,而且姐姐们都是从各个宫中挑选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去处呢?” “唉,这就是公子你的不懂了。”听到周皓的不解,美姬们都叹气起来:“我们姐妹虽说是圣上从各个宫中挑选出来的,但都还是处子之身,原指望能分在圣上的身边,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原来这些美姬们都是宫中初选的才人,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谁知玄宗想笼络曹霸,所以将这些美姬们赏赐于他。 而曹霸顾忌着自己的家世,深怕自己是曹操的后人而步入先祖的厄运,所以一直不接受朝廷指派的官职,但玄宗要他干什么,他还是答应的。 可玄宗却有个‘拖‘的毛病,等曹霸完成了玄宗指派的某项任务之后,他又心血来潮给曹霸另一项任务,这样源源不断,使得曹霸永远无法完成玄宗的任务。 为了安抚曹霸,玄宗又以美姬和金银笼络、赏赐于他。说白了,就是想让曹霸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曹霸对于玄宗的殷勤自然是了然于心,尽管他忌讳自己的家世,但又不能违例玄宗的命令,于是也这么拖着! 在外人的眼里曹霸是那么放荡不羁,坐拥美人与金银,其实他对那些金银视如粪土,那些美姬们也都碰都不碰,所以美姬们整日里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幸好这时周皓来了,才有了大家的情趣,也成了曹霸可以推诿的借口。 但是现在周皓突然说出不要她们服侍了,美姬们自然是伤心了:“公子不喜欢我们也好,就是不要赶我们走。” “为何啊?”周皓见她们苦苦哀求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因为宫中人众多,而我们都是圣上挑选出来的,自然都没有我们在各个宫中的位置了。现在公子忽然说不愿了,那我们就要重回各宫,但空位已经被她人所占,而且我们被重新逐回,又会被姐妹们耻笑,最后等待我们的可能去冷宫之类的场所。” “不是吧,姐姐们说的这么严重!”当周皓听到也吃惊不小,他原以为宫中生活的人都是个个靓丽光鲜的,谁想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酸楚。 见周皓不信,其中的一个样貌稍小的名唤如意的美姬却哭了:“说出来公子肯定不信了,我原是一家酒肆老板的女儿,一次爹去外地买酒,归途中遇到盗匪,爹被人杀死酒也被人砸了,最后家里为了还债将我送到宫中,原指望能跟在哪位娘娘的身边,现在连个机会都没了……” 听到如意的哭诉,另一个叫月香的美姬也哭了:“我也是跟如意一样,我大哥前年远征,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后来家里揭不开锅了,娘想将我嫁给村里的地保,但我不愿意,只好进宫了。” 当众人听到两位美姬妾的哭诉,也都将各自的经历说了出来,直说得每个人都是泪光盈盈。而周皓听罢也震惊不已,这与他之前接触的她们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在熟识之后,这些美姬们就会将自己的身世和凄苦告知于他。其实她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一群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来到宫中,以求一席微小之地。 要是曹霸将她们驱出之后,那迎接她们的将是同类们的鄙夷与漠视,所以她们甘愿待在这方无忧无虑的小天地里,也不愿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地方了。 现在周皓了解了她们的身世,也对之前的看法有了转变:“姐姐们都起来吧,我不会赶你们走的,但是我不习惯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今后都站在外面就好了!” 一听到周皓不赶自己走了,众美姬都破泣为笑起来:“就知道公子心肠最好了,我们这就去做好吃的东西给公子去!”说着,众人又恢复了常态,嬉笑而去,但她们的经历却在周皓的心中打了一个结。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识 ‘这些美姬们呆在这里终究不是个事情,得让她们有个去处才行。’所以药浴结束之后,周皓就向曹霸提议了:“大叔,你有不有考虑过那些美姬姐姐的事情?”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听周皓这么说,曹霸也感觉到他话里有话。 “大叔,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些美姬都是圣上赏赐给大叔的,难道大叔都要将她们娶回家吗?!” “啊,娶回家?笑话,这么多的美姬,我府上怎么容得下来?”听到周皓的话,曹霸也越发的不解了,心道难不成是周皓这个小子看上了其中的美姬,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曹霸马上改变了主意,转而问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看上哪位了,想娶回家去!” 哪知周皓听到却连连摆头道:“不是啊,大叔,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听曹霸说要他自己将美姬娶回家,周皓登时就面红耳赤起来! “那你为何关心起她们了?”见周皓说不是,但他又反复提及,反倒让曹霸摸不着头脑了! “那是因为她们的身世都很可怜。”在曹霸的追问下,周皓只好将实情托出:“我之前对她们一无所知,后来听到她们的身世,也觉得颇为可怜,如果大叔不能善待她们,又跟放逐冷宫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说啊!”结果周皓这一言,正说到点子上,也让曹霸无话可说:“我,我并没有亏待她们啊!你小子什么都没有见到,怎么能乱说一气呢!” “如果没有亏待,那大叔为什么要冷落这些姐姐,与其送人金银珠玉,还不如在心里真正的温暖人家!”见曹霸不承认,周皓也争辩了起来! 这一下,曹霸有理说不清,也不得不叹气道:“唉,我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并不喜欢她们,这也都是圣上的意思,我知道圣上想笼络我,所以才赏赐了她们给我,但我又不好推辞,只能这样。” “可那想过没有,你不喜欢她们,也等同于将她们送入了冷宫,这些姐姐们大好的年华,却要虚耗在你的手上!”听到这个真相,周皓也大为不满,虽然他很感激曹霸的救命之恩,但对于美姬们的处理,实在让人大打折扣! 可周皓的争辩也让曹霸面上不爽:“我的事情,你不会明白的!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参合起大人的事情啦!” 谁知这句话顿时就让周皓发起了火来:“我就是看不惯大叔的不作为,将人家的喜怒视为儿戏,如果这样游戏天下的话,敢问还有哪一位女子对你倾心的!” 也不知是何时,哪一句话让周皓的心底产生了触动,突然有感而发起来! 而周皓的话也让曹霸震惊不已,‘呼啦!’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太放肆了!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想管起我的家世吗!信不信我一手掐死你!”由于怒火中烧,曹霸也显出了自己的本性,一手叩向了周皓的咽喉! 反之,周皓却毫不畏惧,还直言不讳道:“那大叔就拿去吧,反正我的命也是大叔所赐的,大叔想怎样就怎样吧!” 见他如此固执,曹霸也不得不松下了手,愤愤道:“你给我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最好不要让我瞧见你,否者看我不揍死你!” 盛怒之下,曹霸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虽然很想一拳打过去,但周皓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都是他平时想说而未能说出口的!而这些美姬们也的确是个大难题,怎奈曹霸现在的画作还没有完成,也不好盲目的做出决定! 但曹霸的举动却让周皓为之痛心,他挣脱曹霸的禁锢,‘呼!’的一下跑了出去!只因为平时他都将他视为德高望重的前辈,谁想品行却是这样的龌鹾!周皓一时想不开,故而跑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何原因,周皓的眼角突然滴出了泪来:‘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即使我能说上话,但我还是帮不了她们,又有什么用呢!”想到刚才的情景,周皓一脸的唏嘘与无奈。 哪知这个时候却有人在他身后问道:“请问小兄弟,讲武殿往哪里走?”只见向他询问的是一位身着官服的高官,一脸正气,让人见着不卑不吭。 但听到这话,周皓也摸头道:“啊,讲武殿吗,我也不太清楚,大叔您还是找其他人问吧。”本来他也不太熟悉华清宫的路径,只说一两个他兴许还知道,如果问多了他就糊涂了。 然而说着说着,那个高官就不对劲了,一把就拉住他的手叫了起来:“皓儿,你是皓儿,你没死啊——” ‘什么没死,我不是好好的吗?!’见那个大叔情绪激动,周皓也惊异不已,心说今天遇到了一个怪大叔,张口就要我死,难不成脑袋有问题?所以周皓赶紧挣脱大叔的双手,往别处跑去! 可那大叔还不死心,一股脑地追了过来:“皓儿,不要跑,跟我回家吧,爹再也不会责备你了,你回来吧!”但前面但周皓哪里肯听,等那位大叔在后追赶时,他已经跑出老远了! ‘今天真是走了霉运,又被大叔训斥,又被另一个大叔追赶,我都不知该怎么回去了!’等跑出了二三里,周皓这才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小树下休息,但刚才那位大叔但相貌他好像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可是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那位大叔他是知道的,只是自己的记忆被人抹去,肯定想不起来了!因为那大叔不是何人,却是周皓的父亲周泌! 周泌自从呈交了那份奏折之后,心中就一直懊悔不已,但出于对周府的护佑,他不得不将周皓交出去!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周皓的音信,只当他被玄宗斩首了! 虽然心里有无数的怨言,但周皓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即使被斩首也要看到尸身。 第二百六十七章 知己知彼 可是宫中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周皓整个人也如同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周泌为了整个周家,就这样一直不闻不问,等又过了两三个月,玄宗召他入宫时,这才看见了周皓! 但此时的周皓已经与之前的少年大为不同了,经过一年多的生死博弈,苍桑已经将他脸上的稚嫩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却是对万物诸事淡漠,因为他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所以对很多事情都熟视无睹了,也包括了自己的父亲。 当周泌认出他时,周皓却将周泌当做了一个怪人,匆匆弃他而去!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离他而去,周泌懊悔不已,待他想追赶时,却再也找不到周皓的踪影了,以至于周泌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的都是周皓不散的阴魂! 所以周泌只得悻然然而去,而周皓跑了一大圈,也觉得乏了,就蹲在路边的大青石旁休息,哪知附近却有人唤他:“你是俶殿下的伴读吗,怎么还待在这里,不去帮你家主子一把!”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了?!”见有人说出此话,周皓也站起了身来,却发现那喊话的人也是国子监的一个伴读。 “今天是俶殿下与人对弈的日子,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你却还待在这里!”见他不明所以,那人就说了起来。 “对弈,和谁对弈啊,我怎么没听殿下说起呢?”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周皓也一时语塞。 “对了,你是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每半个月俶殿下都要与人对弈,因为那刚好是师傅回家放假之时,所以大家都去凑热闹了,你也快点来吧!”见他还无动于衷,那人一把就将他拉了过去! 于是两人都赶往了国子监,果然见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一圈的人! 就见厅堂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方形案几,案几上放着一方棋盘和棋子,案几的两方各坐着对弈的俶殿下和乙方。虽然是棋局,但是对弈的两方并不紧张,喝茶品茗吃点心的应有尽有,甚至还将礼品都挂在了身后的屏风上! 而周皓见到俶殿下在此,即刻跑到了屏风后面低语了起来:“殿下对弈,怎么不早点跟小的说起。” “无妨,这不过就是游戏游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周皓问起,俶殿下显得漫不经心,但另一方的对弈者却催促道:“殿下,可要上心啊,不然这屏风上的玉佩可是要归我的了!” 对弈者说着,示意俶殿下用心下棋,否者赢家将会将礼品收归己有!而一语说罢,对弈者也持棋开走。 可是屏风后的周皓却看不懂那棋局,因为俶殿下的是围棋。 周皓原来是知道的,但自从记忆抹去之后,以往的所学也统统忘记,看着他们下棋就如同绣花一般,根本不知从何着起?所以周皓就拉着刚才同行的那个生员问道:“师兄,你能告诉我这个棋是怎么下的吗?” 听到这一语,那生员也颇感吃惊:“不是吧,你竟然不懂下围棋?!” 虽然震惊,但俶殿下等人都在专心对弈,所以那生员也压低了语气道:“这个围棋很复杂的,我不是三言两语能跟你说清楚的,即使说了你可能也看不懂。” “看不懂,你还是要告诉我啊,否者俶殿下走哪方我都不知道?”见生员嫌麻烦,周皓就缠着他帮解说。 结果那生员见推脱不了,就只能简要的说了一遍,“其实这围棋就是黑子与白字的对弈,棋盘上有纵横各19条线段,黑先白后,交替下子。而棋子不能放到格子内,必须放到交叉点上,两方看谁占的地盘多谁就是胜者!而另一方不想让对方胜出,就要吃掉对方的子还要将对方棋子所有的气都堵上,这就是黑子与白子相互围绕的缘由。”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生员的说明,周皓这才恍然大悟,但即使有生员的解说,他还是是懂非懂,原因是围棋太过深奥了,他即使旁观也帮不上俶殿下的忙。 而俶殿下激战正酣,也没时间去顾忌周皓,因此周皓就待在一旁继续观战,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在想:与其这样毫无头绪的乱看下去,还不如找到一方跟着他的棋路! 因为周皓的守方是俶殿下,那他想帮俶殿下的话就必须了解对方的棋路,可是周皓还未能掌握围棋的技巧,所以就不能理解对方的意图,尽管眼前一片空白,但周皓却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与其在这里傻着,还不如跟着对方,看他怎么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进入他的体系,才能知道他的运作,所以周皓就紧盯着对方的下子! 谁知这一看不知道,待周皓看过之后,却将他的棋路给全部记了下来,原来己方持黑子,就占据一个得天独到的优势!因为持黑子者往往都是下第一步的,所以他就能占据整场的先机,而后者往往就因为先机受制于人。 而且持黑者喜欢占据四角的地界,一旦四角被占,那俶殿下的白子就鞭长莫及,首尾不能相顾了,因此周皓也暗叫不好,倘若俶殿下一直按照自己的战法,这一盘棋局已成败局。 所以周皓很紧张,但俶殿下却当没事一样,照吃照喝照下棋! 见周皓不解,反倒是那位生员补充道:“因为俶殿下经常输棋,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他不过就图个高兴,大家都陪他乐乐了!” “原来如此!”当听到这个解释,周皓这才如梦初醒,难怪俶殿下不着急,他可能早就看到了自己的棋局,既然无法取胜,那就耐着性子以搏大家一乐了! 于是很快,这局胜负下了出来,俶殿下的玉佩也被对方拿了去,但俶殿下却依然在那里喝着茶悠然自得,可周皓看后却不服气了:“殿下,你跟乙方对弈几次了?”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见周皓忽然问起,俶殿下也愣住了:“我也记不得几次了,反正输多赢少,棋艺不精啊。”俶殿下只当他是个旁观者,连连地叹气道,反正他也不会下棋,看着也只有干着急。 可是周浩却缓缓道:“殿下,不要悲观,只要熟悉了他的棋路,就可以赢他!” 第二百六十八章 酩酊大醉 “此话怎讲!”见有赢的希望,俶殿下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那就是……”于是周皓就将自己看到的棋路告诉给了俶殿下,而俶殿下听到却沉吟道:“没想到你竟然看到这一层,我以前下棋时怎么就没发觉呢?” “可能是殿下棋下得多了,身在局中就忘了。”见俶殿下迷惑不解,周皓也好言开导道,“现在殿下理通了棋路,对于后面的对弈因该有所帮助了。” “是的,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看今天怎么将玉佩赢回来!”既然有人相助,那俶殿下也决定放手大干一场! 于是后面的对弈也有了一些变化,就是俶殿下不再坐在圆凳上了,棋盘也不再放在案几上,而是挪到了室外,将一片空地当做了棋盘。 因为在国子监里有一处人工堆砌的大棋盘,专门用于大众观摩的大国手只见的对弈,这样视野开阔,观战的人也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棋子就变成了一些漆成黑白两色的大木板,由专人持棋放在巨大的棋盘上。 这就是所谓的新式对弈,之前只是适合于两军将领的模拟战场,后来演练的多了,就逐渐变成了围棋的对弈。 虽然同样是对弈,但却有个好处,就是将室内的两人对弈演变成了室外的对抗,而且双方也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研究对方的棋路。 所以第二局一下来,乙方就有些吃不消了,因为自己的棋路都被俶殿下给堵住了! 原本他想在四角开疆沃土,谁知这一局,俶殿下竟然学乖了,将白子统统堵在了他想占据的‘气点’上,也让乙方难奈我何。 而且对弈中不只是堵路,好像俶殿下也改变了自己的战法,甚至连乙方的棋路都了然于心!结果这一局下来乙方变得手忙脚乱,频频忙于应付自己的后方,大半黑子被白子吃掉! 最后关键的一局,乙方也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彻底溃败,结果对弈的最终以俶殿下的一方胜出。 面对这个结果,乙方也惊叹不已:“俶殿下,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因为俶殿下之前都是输多赢少,极有像这样赢得全胜的棋局! “仁兄,你也不要气馁啊,我不过就是赢了你这一次,说不定下次你又胜过了我呢!”见乙方大惑不解,俶殿下就笑着劝说道:“如果仁兄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找个帮手来再对弈一局!” “好,一言为定,我下次一定赢过殿下的!”见俶殿下大言不惭,乙方自然是心情郁闷了,不过他有言在先,早晚会与俶殿下重新开战的! 但俶殿下也不担心,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了个好参谋,周皓已经将乙方三局的棋路统统记熟,无论他走哪一步,俶殿下都可以吃掉他的棋子,除非乙方换成另一个高手,否者就再也没有赢的可能了! 就这样乙方抱憾而去,俶殿下却乐得其中:“周皓,我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你这个专长呢?”面对这两局漂亮的棋局,俶殿下可是对周皓感恩戴德,要不是他的帮忙,自己说不定又被输惨了! 所以俶殿下对周皓越发的器重了,但是周皓却十分的谦虚:“殿下,你就不要夸我了,其实我都不懂棋路,要不是因为记得住也难以帮到殿下。” 可俶殿下却非常高兴:“棋路这个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懂得了的,关键是了解对方灵活运用这才能击溃于对方!而你,已经看中了乙方的三分之一,这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周皓的帮忙,让俶殿下赢得了棋局,所以俶殿下一高兴,就赏赐了周皓两个甜瓜。而周皓舍不得吃,一个就送去了御马监给周蕊儿等人分享,另一个则自己带回了曹霸处。 “大叔,有好东西给你享用了!”一进小阁楼,周皓就叫唤了起来,只因为他平时一直得到曹霸的呵护,所以他也想趁此机会向曹霸报恩。 但是周皓喊了一阵,不见曹霸出来,却见那些美姬们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公子,你可回来了!曹大人不知为何,喝了很多的闷酒,正在发酒疯呢!” “什么,喝闷酒、发酒疯,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周皓与曹霸相处这么,虽然见他好酒,但曹霸极少有喝闷酒发酒疯的事情,所以一听到美姬们的述说,周皓即刻就跑了过去! 只见曹霸将自己关在画室中,还在里面一个劲地喝着闷酒!直到周皓赶来,他依然是房门紧闭着! 而周皓见到门外一地的酒水,就匆匆地敲门道:“大叔,您怎么了,快开门啊!”可无论周皓怎样的敲打,里面的曹霸就是不开门,还当没事一般继续说着酒话! 见曹霸不开门,周皓就往身后退去,一个助跑撞向前面的门板! 结果周皓用力过猛,‘鹏啦!’的一下就将门板给撞开,只见曹霸伏在茶几上正酩酊大醉,见周皓跑进来还摇头晃脑道:“你,你来干嘛,不好好去上课,跑回来干嘛……” “大叔,喝这么多的酒干嘛,还是好好醒醒酒吧!”见曹霸不省人事,周皓一把就夺下了他手中的酒壶,又唤人送来了解酒茶,这才让曹霸恢复了意识。 等曹霸恢复了意识,周皓这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原来曹霸之所以醉酒都是源于与人赌气! 原来华清宫中有两处讲武殿,都是玄宗平时与武官讲武、演练的场所。 每一年玄宗都有在讲武殿中武试各武官的习惯,不光有骑射、武艺,还有韬略,甚至列出考题在沙盘上实战演练,所以每一年的武试都是众武官大力表现的场所。 ======================================================== 注释:〔讲武殿〕位于华清宫中正北门外,东西两侧是讲武之地。 讲武由来已久,据《周礼·月令》记载:“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 唐袭古制,也非常重视讲武。 《新唐书》记载:开元二年(713)十月,唐玄宗在骊山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阅兵讲武活动,因此以后扩建华清宫时修此讲武殿。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手足无措 而曹霸仅仅是个外地的低级武官,因为玄宗赏识他的绘画技法,才将他召入宫中,同时也引起了一些同僚的不满,所以在一次宴会上众人与曹霸就发生了口角! 同僚讥讽曹霸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就是因为迎合玄宗的口味而得到玄宗的赏识,结果曹霸听到自然是不服气,在引发了一场混战之后还郁郁不乐,这才回到住处喝起了闷酒。 当听罢曹霸的事情原委,周皓这才恍然大悟,但曹霸还是愤愤不平道:“不行,我吞不下这口气!说得我一无是处,我一定要压压这帮家伙,给自己扬眉吐气!” “那大叔要怎么办呢?”见曹霸一脸的怨愤,周皓也不知如何帮忙。 但说到这里,曹霸却端起了一个酒杯悠悠道:“你说的对,要如何帮忙,我还真的缺个人手,二个月后圣上就要在讲武殿武试了,到时我就要露一手,压压他们的威风!” 曹霸说着,眼神突然扫向了周皓:“小子,你平时口口声声不是说要报恩吗,那现在就有个机会,你愿不愿意!” “机会,什么机会啊?大叔你倒是说明白些!”曹霸一股脑的说出了一大堆的话,让周皓听着糊里糊涂。 “小子,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帮大叔去参加武试,凭借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大叔相信你一定能技压群雄的!” “什么,武试?!”当听到这话,周皓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心说武试是个什么,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叔你干嘛自己不去呢? 想到这里,周皓匆忙推辞道:“大叔,我资历太浅了,何况我脑袋不好使,还是问过我妹妹再说吧。” 说着,周皓转身欲跑,谁知脚还没迈开就给曹霸给拧了回来:“小子,你跑什么,这等事情还要问过你妹妹,简直荒唐!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别想去,就好好地待在我这里看我怎么调教你!” “不是吧,大叔,我不要——”听曹霸要关着自己,吓得周皓连连摆手,但无论他怎样的挣扎,还是被曹霸给拎了回来!因为像周皓这样的人才,曹霸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但是让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子来替考,实在让人勉为其难,所以要在这短短的两月间迅速成才,就唯有刻苦的集训! 因此当天的下午,曹霸就列出了一堆的条例来:“你看看,这是我给你列出的科目,从明天起你就照着我给你写的开始做吧,至于人手方面,你不用担心的。” ‘不是吧,你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啊?’看曹霸拿着一卷书简,周皓就心惊胆战,待他展开书简,果然就如自己所料一样,里面写的就没一点的好事:全是什么弓马骑射之类的集训,而且从早到晚排的满满的,看着都让人头大! ‘天呀,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到这洋洋洒洒的一大版字迹,周皓简直是哭笑不得,心说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这么多的条例,想让我两个月内成才,恐怕是痴心妄想! 可这样的痴心却在曹霸的脸上表现得异常的强烈:“小子,你想想!当两个月后,你代表我的亲随在圣上面前进行武试的时候,当在千百双的眼睛的注目下,那该是何等的荣耀!这武试不仅考察你的弓马,还兼顾了天下各种古往今来的战例,就是一个虚实结合的战场,这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机会!” “机会,我恐怕都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听曹霸说得如此的郑重,周皓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说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该是一个什么阵仗,周皓想想都后怕! “别担心,这又不是真刀真抢,死不了人的,只要你能入得了圣上的眼,那就是前途无量!”为了安抚周皓,曹霸故意将语气加重,还用前途无量来利诱他! 但是周皓越听就越玄乎,心里也始终猜不透曹霸的用意,他为什么要选上一无是处的他,而这些比试在周皓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周皓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结果这个晚上一夜未眠,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找个知情人问问,这就想到了俶殿下,因为俶殿下有处别殿就在国子监的附近,而那别殿的距离也比御马监来得近。 于是周皓拿着灯笼来到了别殿,而俶殿下听说周皓到来也大为惊奇:“周皓,你怎么深夜到此,究竟为了何事?”这里俶殿下刚刚睡下,就被人给唤了起来,所以他也大为不解。 “俶殿下,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就想来向你讨教一二。”因此周皓就将曹霸让他进行武试的事情对俶殿下说了一遍。 结果俶殿下听罢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事情啊!不过那曹将军与人争执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听说他与人打下了赌约,说要在二个月后的讲武殿上一见分晓,不曾想这个武试的人竟然是你啊,哈哈哈哈——” 见俶殿下笑得如此开怀,周皓的眉就皱得更紧了:“殿下,你就不要笑了,还是给我讲解一下吧,这个武试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周皓愁眉不展的,俶殿下也收敛住了笑声,正色道:”其实曹将军说的没错,你要是按照他的集训,说不定将来就能前途无量了,不过你要想超赶那些正规军的亲随,着实有些困难。” 所谓的讲武殿武试,在俶殿下的口中其实就是类似于武状元般的考试,但所考的科目又比武状元来得繁复得多了。 因为武试不仅要考弓马,还要考验朝中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们的策略,但又不是真的真刀动枪,所以就选取了每位武官的亲随小校参与武试。而曹霸有无亲随跟在身边,这才与人发生了争执! 当周皓明白了这个道理,方才如梦初醒:“照俶殿下这么说,曹将军说的都是真的了,那我不帮他还说不过去了!” “是的了,所以今后你可要好好的表现啊,我听说这次参与武试的人就超过了几百人,你要想脱颖而出,可得努力啊!” 说到尾后,俶殿下故意将语气加重了些,因为他已经从周皓的眼中看到了胆怯,而周皓头上的汗滴正一滴滴的淌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寒露未央 本来周皓对武试就疑惑不解了,现在听到俶殿下说有几百人参加武试,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尽管之后俶殿下又对他好言相劝,但周皓的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畏惧的阴影:‘原来大叔什么都没说,要是我知道有几百人参加武试,那还有我的份?’ 因为现实的确严酷,参加武试的都是些有特长的专人!而像他这样,简直是一片空白,即使他在两个月内拼命的追赶,但在这么多高手的面前,连垫底都绰绰有余! 所以周皓心神不宁,在返回小阁楼的途中竟然有了退出的想法:‘要经过两个月的集训,还要跟这么多高手过招,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与其将来在武试上丢丑,还不如现在退出!’ 虽然周皓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一想到曹霸的火爆脾气,断然不会答应自己的!所以周皓就有了出逃的想法,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了,还麻烦了曹霸这么久,也是该离开了。 于是当晚回去之后,周皓就开始整理行囊,等天刚一放亮,他就背着包袱偷偷出了房间,哪知周皓前脚刚一迈出房门,就觉得脚下一紧:‘鹏啦!’的一声,一双脚被什么缠住,呼地一拉,给倒吊在了房梁之上! “啊,这是怎么回事!”待周皓惊魂未定之时,却见曹霸披着外衣,拿着一根竹鞭走了过来:“小子,你一大清早干嘛,难道就急着去集训了吗?!” “不,不是啊!大叔,快放我下来啊!”见曹霸近前,周皓急着解释,可一挣扎,就将身上的包袱抖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那散落满地的衣物被曹霸看见,顿时就火冒三丈起来:“原来,你小子是想跑啊!我对你怎么样,给你吃好、喝好的,你竟然想着跑走,试问问曹某到底哪一点对不住你了……” “大叔,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见曹霸怒火燃起,周皓急于为自己辩解,但曹霸眼中所看的一切就是事实! 在这些事实的面前,无论周皓如何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所以接下来的定是曹霸的一顿暴打,只打得周皓满口吐血,连两条腿都肿了起来,要不是那些美姬们看见赶来劝解,恐怕他的两条腿都已经废了。 结果从那之后,周皓再也没了逃走的想法,是根本逃不出曹霸的手心,只要他一有逃走的想法必然会遭到曹霸的一顿暴打! 而后他就故意延误治疗,药剂也减半,就是拖着你的伤势不让你跑走,这样你就得老老实实听他的掌控了。 因此周皓无法,只得老实听从曹霸的吩咐,反正自己夺冠的希望渺茫,就那么应付曹霸吧!可曹霸根本不是好应付的,满门子心思都扑在了夺冠之上,只因为他与人打下了赌约,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小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传?”见周皓的态度与之前的有所出入,曹霸也质问道,哪知这一问,周皓却大吐苦水起来:“大叔,我听说武试的人选有几百人,那我如何能脱颖而出?” “原来是这样!”听到周皓的疑问,曹霸却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果然如我所料的一样,就是听到了些什么,你以为那几百人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不会都是武功高手吧?!”见曹霸反问自己,周皓也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其实不然,你以为是武功高手,其实这些人都不屑一顾!”对于周皓的担心,曹霸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真正能打的武功高手都被皇帝陛下派到诸国远征去了,那些带兵的才是杀人不溅血的!好比高仙芝和哥舒翰这些大将才是威震四方的能人!” “大叔,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既然皇帝陛下有这么多能人,那为啥还要武试呢?”既然曹霸都清楚这行的规则,那他何必要凑这个热闹? 哪知曹霸听到却连声叫好道:“好,你小子问得好,那大叔就告诉你这其中的猫腻!因为武试是先租皇帝传下来的,而现在的玄宗陛下又好大喜功,又想选拔新人,所以就延续了武试。但现在的朝堂真正有本事的人已经不多了,滥竽充数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对于武试的现状曹霸倒是耿耿而谈,他之所以与周皓促膝长谈,就是要打消他的疑惑:“你听着说有几百人参加武试,其实大部分都是那些富家之弟的顶替者!” “一些富家之弟也想参加武试,但他们不习弓马,就只能找人替代,所以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大半。而后就是十二卫中各将领的亲随,这档人固然重要,但到最后没几个通得过皇帝的策略。因为皇帝陛下会拿出当今诸国的现状来考察各将领的应对之法,这恐怕没几个可以解答得上的。” 曹霸说得轻松,但周皓听着可谓难上加难,特别是曹霸最后的那句:皇帝陛下会拿出当今诸国的现状来考察各将领的应对之法,这恐怕没几个可以解答得上的。 这种家国大事是考察那些大人物的,但他这种小人物,根本就不可能插足政事,所以这个武试的结局周皓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了:都是陪公子过考!但曹霸如此的坚持,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集训就这么开始了,从第二天开始,曹霸将周皓带到一处小山处道:“从今天开始,你按照我的法子开始集训,不要管其他人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想不想给大叔争光!” “想,当然想,只怕自己做不到!”见曹霸对自己抱以厚望,周皓也应声而道! “那好,你现在就穿上这套铠甲,背上这些东西,从这山底跑上山顶上,限你一炷香的功夫,如果你迟了,就要往你背上多加一块石头!” “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啊?!”听到曹霸的吩咐,周皓也吃了一惊!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面前摆着一副衣甲,还有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大块的青石,少说都有四五十斤!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如此师傅 当看到这些东西,周皓一脸的汗都流了下来:“大叔,你是要我将这些东西动背在身上!”为了证实虚伪,周皓特意朝着曹霸问道! 而曹霸二话没说,一上来就将那衣甲给周皓套上了:“这是我在测试你的耐力,看你能背负多少东西,如果不背上这些东西,你将来如何跟那些人过招?!” 曹霸说的不无道理,为了让周皓进行武试,之前的这些耐力测试也是必要的,所以周皓只能背负着这些东西爬山! 如果放在平常还好说,但周皓的身上不仅穿了厚厚的皮甲,还被背了这么重的石块,跑上没几步,他就开始喘气了:‘大叔,你是什么意思?要我一炷香的时间跑上跑下,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里周皓跪在石阶上直喘气,转头一看,只见山下的曹霸正两手叉腰直盯着上面:“喂,小子,你发什么呆!一炷香马上就要燃完了,还不快点!” 结果这一声喊,吓得周皓慌忙转头,背上那背篓又继续朝前爬!但时间一久,汗水和泥泞很快就迷糊了他的双眼,等他好不容易跑回山下时,两条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这样的成绩自然是遭到了曹霸的一顿痛骂:“你小子就这点本事!还说武试,连个爬山都过不去,这样岂不是要丢尽我的老脸!从现在开始你哪也别想去,就绕着这座小山跑上十圈,否者你别想卸下这背篓!” 对于周皓的成绩,曹霸一脸的不悦,可是越是测试,周皓的问题就越多!后面还没跑上一圈他已经累得趴在地上了,即使曹霸怎样的叫骂,周皓也爬不起来了,可想他的体质根本不适合武试! 所以曹霸也有些后悔,但话既已出,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超强的体能让周皓得不到喘息的机会,一回到住处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趴下了!之后的一连几天,周皓被折磨得面目憔悴,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而周蕊儿对此事都尚不知晓,她那天见周皓抱着一个甜瓜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后来才得知是俶殿下的赏赐。 当时周皓也未来得及详说就走了,后来又过了几天,曹霸才将他带来,但当周蕊儿看到他时,却被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周皓不仅身体消瘦、面色枯黄,连整张脸也变得萎靡不振! “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当看到周皓这幅模样,周蕊儿也围了上去,可周皓只顾着打瞌睡,根本都不与她答话! 见到周皓这副模样,周蕊儿心中也在纳闷,心说他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来的时候还满面红光,有说有笑的,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得问问曹霸才行! 可这话还没出口,那曹霸倒是主动找来了:“喂,小子,醒来了,我给那找了一匹好马,还有一个好射手,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着啊!” 哪知这一喊,周皓依旧没醒,气得曹霸狠狠地在他的肩上拍上了两掌:“喂,别睡了!你小周兄弟还在旁边看着你呢!” 虽然不醒,但一听到小周兄弟,周皓立刻打起了精神,振作了起来:“蕊儿,你在这里吗?”见周蕊儿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周皓也慌忙问道。 可见他这样,周蕊儿就越发的不解了:“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你如何变得这般憔悴了?” “那是因为。”还没等周皓把话说完,曹霸就抢话道:“蕊儿,都是因为我,是我让周皓去参加武试,集训才变成了这样!” “什么武试、什么集训,为什么要这样啊?!”听到曹霸的插话,周蕊儿也大惑不解? 但曹霸并没有给她过多的解释,而是一把就将周皓给拉了过来:“现在给我好好看着,看看人家师傅是怎么射箭的,你要是不好好学,第一关都没法过了!” 就见曹霸牵来了一匹雪白的骏马,而师傅就是一位身材健壮的骑士!只见他快速跳上马背,一记扬鞭就让白马跑得飞快,而在白马疾驰的过程中,骑士就将背上的长弓取下,弯弓搭箭直射前方的箭靶! 就听到一声箭鸣,一支羽箭直穿箭靶,稳稳地钉在了箭靶的中央! “好,射的好!”见骑士射箭,御马监中的人也都拍手叫好!但那骑士并没有收手,而是拍马继续向前,扬鞭击向了前面的游靶(就是一种在半空中活动的箭靶)! 只见他不慌不忙,在飞奔的马上继续弯弓搭箭,待又一声箭鸣响过!远处的游靶已被插上了三支羽箭,一支比一支紧凑,支支都正中游靶的正中! “天啊,这是神箭吗?!”当周皓和周蕊儿见到无不目瞪口呆! 可那骑士打马回来时却说出了那么一句话:“我看你们都看呆了,就我那本事还差得老远呢!十二卫中还有很多比我高出了多少倍的神射手,随便朝天上一射,就能射落鸟雀来……“ ‘完了,连一般的射手的都如此的厉害,那我还要赶到猴年马月啊?!’听到骑士的一番话,周皓的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因为连一般的射手都不过如此的话,那他就根本没有希望了! 可这话还没说出来,曹霸就将他给赶上了马背,“你刚才也见到了,如果没有对比,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个啥样!现在跳上马,给我去射一圈看看!”说完,曹霸一个巴掌就朝着马屁股拍去! 结果白马吃痛,载着周皓就往前奔去!而周皓正手忙脚乱的弯着弓,好不容易搭上了箭,却被那白马一颠簸,手一松,那羽箭就朝着天上飞去! 只见白羽箭在白空中转了一个弯,’嗖!‘的一下朝着云层下飞驰而来!而周皓就听到头上一阵箭鸣,匆忙摇头一避,就见那白羽箭直愣愣地插在了白马的脚前,也不过一米之遥! “天呀,你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见到如此的箭法,气得远处的曹霸无不吹胡子瞪眼!原来他还以为周皓会在箭法上有所突破,现在看来无论是哪一项都差得老远,简直就不是一块练武的料! 第二百七十二章 跌破三观 面对周皓的测试,曹霸真是甘拜下风!论体能,不值一提!论骑射,就是刚才那表现,幸好周皓的反应尚可,否者就被自己的箭给射到了! 如此一来,曹霸深感忧心,心道这个小子真是洋相百出,照这个水准去参加武试,还没等晋级就被人家给淘汰了,所以接下来的必须要对他严加管束才行! 尽管周皓的武技不尽人意,但玄宗考察不但有文试,还有武试!所谓的武试可以分为武艺与骑射,但文试却是沙盘与策略! 这也关系到一个将领对战场的判断以及对全局的统领,所以相比武试,文试才是考核一个人才能的最佳体现! 现在周皓的武技一塌糊涂,曹霸就指望着周皓能在文试上有所表现了,如果他连文试也不能过的话,那才是彻底玩玩了! 因此接下来的文试才是至关重要,现在曹霸将周皓带到一方沙盘旁边问道:“小子,见过这个东西吗?如果没见过就好好的听着,要是这个你也不能过的话,我就失望透顶了!” 听到曹霸的数落,周皓也勉力地睁大眼睛,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方宽大的盆景! 说是盆景又不像,因为是一大方的细河沙,在河沙的上面摆放着一些小的房舍、树木、桥梁和小木偶等等,咋看起来与小孩子玩的过家家十分的相似!所以周皓见到也是一脸的茫然:“大叔,你这是要玩小孩子的游戏吗?!” “是啊,我是要玩小孩子的游戏!”听到周皓的询问,曹霸心里已经十分清醒了,沙盘周皓是没有接触过的,如果他不能领会其中的奥秘的话,曹霸就选择放弃了! 所以这一次曹霸语重心长道:“别看这个沙盘是个小孩子的玩意,但在战场上就是操控和掌握全局的杀手,你只有领会了其中的规则,才能操控手中的兵马,游刃有余!” “那按大叔所言,这沙盘就像棋盘一样了!”听到曹霸的话,周皓也顿悟起来。 “差不多吧!相传沙盘是秦灭六国时,秦始皇亲自所制!当时秦始皇在修建自己的陵墓时,就在陵墓中堆建了一个大型的沙盘模型。这模型中不仅有山脉和城池,还有用水银模拟的江河湖海,所以说,那是最早的沙盘雏形!” “但是现在,我们这个沙盘不是用来儿戏的,而是用来模拟战场的对阵:两军双方有多少人马,又可以在哪里设伏,又可以寻找哪些避开冲突的通道……总之这里面的学问大着,与棋一般的深远。” 但听完曹霸的解释,周皓却冒出了那么一句话:“如果这个沙盘是按地形设计出来的话,那是不是要对比地图?!” “是啊,我怎么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面对周皓突然冒出的询问,曹霸也一时语塞,差点接不上话来了! “你问的没错,其实所有的沙盘都是按照地图所制的,至于大与小就不好了?因为地图也有千变万化,这只能凭借你个人的判断,但关键是如何利用地形和沙盘上的实物去打败对方,这才是你的重点!”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当听完曹霸的介绍,周皓的心中已经浮现了出了一个简易的沙盘模型,‘不就是地图吗,这沙盘上有房舍和山川河流,如果将它们都倒置过来不就是地图了!’ 想到这里,周皓徒然对曹霸说道:“大叔,你等我一下,我知道怎么去形容了!”说着,周皓又转身对周蕊儿道:“蕊儿,你去帮我找一些纸笔来!” “好的,我这就拿去!”听到周皓要纸笔,周蕊儿即刻就拿来了纸笔!而后周皓将纸笔铺在地上,照着面前的沙盘画了起来:只见一座座小山和一条条的河流显现于白纸之上,然后桥梁与人偶都活灵活现的隐现了出来! “天啊,这是你画的吗?!”当看到这一幕,曹霸也惊讶得张目结舌,因为周皓几乎将整个沙盘都复刻在了纸上! 要说沙盘是活动的,那周皓画的就是一个静止的‘沙盘’,只有将整个沙盘了然于心了,才能画出如此生动的地图!反之,对待同样的地图,他也可以根据其还原其沙盘! 因此曹霸见到才分外吃惊:“小子,你以前是不是之前接触过地图,怎么可以画得这么快这么准呢?!” 尽管这张图让曹霸感到好奇,但周皓却摇头道:“大叔,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学过,我很多字还是大叔你教授的呢!” 面对曹霸的疑惑,周皓的回答却马上让惊奇中的曹霸跌破三观:“不可能的,你小子一定有什么瞒着老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画了出来!虽然你可以画,但是这沙盘的实物都是活的,我明日找个人来对阵一下,也让你知道知道其中的厉害!” 原本曹霸以为周皓对此一无所知,谁知周皓竟然能无师自通,于是曹霸决定明日找人来对阵,顺便估测一下周皓的能力! 在一番比试之后,曹霸终于得到了心中的所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御马监,并在临走时给了周皓一些时间,而周皓就抓紧有限的时间对周蕊儿道:“蕊儿,我恐怕有段时间都不能来了。” “为什么啊,那曹将军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周蕊儿见周皓欲言又止的,心中就怀疑周皓与曹霸之间一定有什么交易。 但听到这里,周皓也只能叹气道:“谁要我这条命都是大叔救的,他有事情我肯定责无旁贷了!而且大叔要我参加两个月后的武试,所以现在都很紧张。” 哪知周皓此言一出,周蕊儿顿时就变了脸色:“什么,大叔要你参加武试,他是不是疯了啊!” 因为周蕊儿万万没有想到曹霸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她还想着周皓能在曹霸的护佑下安然无恙,可现在曹霸这么一折腾,周皓就再也没有平安之日了! 可周皓却不能理解:“蕊儿,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大叔其实也是为了我好,说我去参加武试就可以前途无量了,但你却说大叔疯了!” “哥哥,你让我怎么说呢?!”见周皓不明所以,周蕊儿也急得抓耳捞腮,那是因为周皓失去了记忆,要是他还记得就不会这么说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皓本来是待罪之身,要不是有周蕊儿的掩饰和曹霸等人的帮忙,他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所以当周皓一说出武试的事情,周蕊儿自然就紧张了! 平日里,周蕊儿做事都战战兢兢都,深怕自己有什么破绽被人家给瞅见!可现在反倒好,周皓还要代表曹霸去参加武试,那岂不是将自己往虎口里送吗! 因此周蕊儿对武试的事情非常的排斥:“哥哥,我认为你不适合武试,你没有功夫的底子,就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达到大叔的标准!” 因为武试的集训才刚刚开始,劝阻周皓还来得及,要是他深陷其中,就算周蕊儿说破了嘴皮,也劝不回他了! 但是周皓听到却纳闷了:“蕊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待在大叔这你没有反对,我去国子监伴读你也没有反对,然而我去参加武试你就反对了,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让我实在想不通?!” “那是因为——”见周皓固执己见,周蕊儿也急得坐立不安! 本来她可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周皓的,可是她一旦说出,周皓未必能接受得了,或许还可能产生其他的应激反应,所以周蕊儿只能劝解,如果他还是不听劝的话,那她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少爷、蕊儿,你们都怎么了?!”只见阿若从远处走来,因为他老远就听到周蕊儿的争吵声,不知周皓与她之间发生了何事? 而周皓一见阿若到来,就扯着阿若帮忙道:“阿若,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蕊儿,让她点个头,让我去参加武试吧。” “武试,少爷你为何要去参加武试?!”听到周皓说要武试,阿若当场就跳了起来!因为他的第一反应跟周蕊儿一样,都是不希望周皓去参合什么比试,这样非但不会让周皓沾上半点的喜庆,还会为自己带来不尽的麻烦! 可周皓却不能理解,他满心欢喜的跟他们谈及武试的事情,但她们却吓得这副表情,甚至将武试当做了洪水猛兽! 所以周皓心有不甘:“阿若,我不明白武试为什么会引起你们的反对?何况武试有几百人参加,你们担心什么啊?!” “完了,这话没法说了!”见周皓完全不将武试当做危险,阿若也无话可说。因为他深知周皓的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即使牛也拉不回来,难怪周蕊儿才会如此生气! 看硬的不行,阿若只好缓和道:“少爷,小的不是不同意你去参加武试,但这个武试来的太突然了,你想过与小姐商量过吗?还有这个武试的要求又是什么,少爷最后参加又有些什么保障呢?” 说来说去还是阿若见过一些世面,周蕊儿没想到的阿若都提了出来,而周皓听到也忍不住犹疑起来:“阿若说的没错,这些我都不曾听大叔说过,我回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你还问啊,等你回去大叔未必会让你再出来了!”见周皓一脸的懵懂,周蕊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然一旁的阿若却劝道:“小姐,不要拦着少爷了,让他去吧!我们现在阻止他未必会是好事,还不如顺其自然吧。” “可是,这怎么行?!在几百人面前装逼,那不是自寻死路!”现在连阿若都不反对了,周蕊儿也急得如坐针毡! 但阿若却示意她不要反对,于是周皓就这么走了,事后周蕊儿可是气得气鼓鼓的:“阿若,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希望看着你的少爷重入虎口好呢,还是怎么着?!” 见周蕊儿兴师问罪,阿若却说道:“小姐,那是你不了解少爷,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答应曹霸的请求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听到阿若的话,周蕊儿气得火冒三丈,抬起手就扇了过来! 要知道她整日里都是噤如寒蝉,可阿若的一句话却将她的满腔希望都毁了,所以周蕊儿才气愤不已! “小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少爷一直被委曲求全在这里,与其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还不如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拼一拼!”见周蕊儿怒从心起,阿若却平静的说道。 “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么多的人,哥哥有希望吗?即使有希望,但他的身份早晚都会被人识破的!到那个时候,别说跑了,他根本都出不去了!” 尽管阿若一直在说什么实力,但在周蕊儿听来都是空话,甚至连周皓的面对的结局都想好了!而且她现在也万分的后悔,要是当初答应了阿若的要求,提前逃跑的话,就不会引出后面的麻烦了! 可是现在说又有什么用,连阿若都打起了退堂鼓,就凭她一个弱女子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所想的,但是男人的心你未必会懂?现在少爷虽然忘记了过去,要是他日后想起今日的决定,他会不会怨你呢?”面对周蕊儿的愤愤,阿若却苦口婆心道。 “我所知的少爷是从来不会被困难打倒的,这本该是他应得的,你却要让他放弃,让我于心何忍?” “我不管,我只要哥哥好好的,他已经不能再经历风雨了!他受的伤够多了,要是将命都送了进去,又有何用!”想来这一路的经历,周蕊儿见的最多的都是人世间的算计与血腥,好人受难,坏人却依旧在外逍遥法外! 所以她不能再失去他了,哪怕有一丝微小的希望,她都要护佑住他! 但这种想法是阿若没法理解的:“小姐,你那样的管护只会害了他!你不让少爷接触世面,永远躲在他人之后,那他就不会恢复自己的记忆!如果让他去参加武试,说不定少爷还能闯出一番天地,得到皇帝的赦免!” 因为阿若也在华清宫中待了一段时间,他也有听过玄宗在讲武殿的武试的事情,而这样大考就是面见玄宗的大好机会! 与其周皓整日里躲躲藏藏,还不如将自己的实力展示给玄宗看!说不定玄宗一高兴,就能赦免他的过错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急于求成 因为周皓的武试,周蕊儿跟阿若产生了争议!周蕊儿反对周皓去参加武试,反之阿若却大力推崇周皓去参加武试,所以如此争论下去终究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算了,我不跟他说了,阿若就跟那个大胡子一个德行!什么大好前程,都是骗人的话!到头来还不是被打入死牢,这种戏文我见的多了!’ 通过周皓的经历,周蕊儿已经看淡整个官场,不过就是一些夸夸其谈的官老爷,面子看得比天还大! 但说周皓的父亲,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周皓本来还有为自己澄清的机会,可是他那父亲只知道一味的委曲求全,全然不顾自己儿子的生死,所以这些种种事情也给周蕊儿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总之这宫中就是一个多事之地,能避开的就尽量避开! 既然阿若也无法说动,那周蕊儿就决定亲自出马了,她想趁武试还没有开始之前,尽快的阻止周皓,而这个关键人就是曹霸,只有说动曹霸,才能让周皓脱身! 所以周蕊儿急匆匆地赶往小阁楼,但不巧刚出御马监天上就落下了雨来,周蕊儿见雨势颇大就又跑回了御马监,撑了一把油纸伞出来! “小周兄弟,下这么大的雨,你跑哪里去啊?”见周蕊行色匆匆,韩干也止不住问道。 “我,我觉得心里闷得慌,这出去看看雨!”见韩干问起,周蕊儿也含糊道,但当韩干再问时,周蕊儿早就跑入了风雨之中了! 等周蕊儿赶到了小阁楼,美姬们却告知曹霸和周皓并不在阁楼内! “下这么大的雨,他们都去哪里了?”见两人都不在,周蕊儿也泛起了嘀咕。 “小周啊,你是不知道,最近曹大人和公子都像疯了一般,一门心事都扑在武试上面,估计这会又跑到后山练去了!” “不是吧,下这么大的雨还练?!”听到美姬们的述说,周蕊儿也惊了一跳:心道这两个人真是想疯了,雨都下得这么大了,还练! 于是周蕊儿又匆匆向美姬们要了两把纸伞,赶向了后山,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倒底是个什么练法,这么不顾死活的! 结果到了后山,当周蕊儿看到周皓时,整颗心都凉了!只见曹霸撑着一把雨伞站在一旁发号施令!而周皓呢,则骑着一匹马奔驰在风雨中! “小子,你太慢了,磨磨蹭蹭的干嘛!快射箭啊!”见到周蕊赶来,曹霸故意提高了嗓门,冲着周皓就是一声大喊! 再看周皓,听到曹霸的喊声,慌忙取出手上的弓,弯弓搭箭冲着远处就是疾射!谁知雨水猛烈,还没等他那箭射出去,羽箭就被雨水给打落了! 这一下,曹霸气急败坏,扔掉手中伞就跑了过来:“你要干嘛,打起精神来!就这点小雨就不射了吗!” “不是啊,大叔!是雨太大了,我根本看不清前方!”见曹霸责备自己,周皓也申辩道! 可曹霸哪里肯信,夺过那把弓就骂了起来:“狡辩,因为雨大就是借口吗!难道你到了战场,因为雨大人家就不能射杀你吗!”说着,曹霸弯弓搭箭,依然冲着周皓所射的那个目标射去! “看好了,一个射手是可以随时随地地射出手中的箭的,不是因为四季的变化而止步不前的!”曹霸话音刚落,就听到‘蓬!’的一声,那羽箭直透雨滴射向了目标! “天呀,他真的做到了!”当看到这一幕,周蕊儿也惊得张目结舌!心说大胡子这么厉害,哥哥如何才能达到这一步,简直就是要赶鸭子上架! 对于曹霸的教练,周蕊儿甚是反感,特别是以这种不顾一切的方式来训练周皓,更是激起了她的愤愤不平:“大叔,不要再练了,这样练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好结果呢?!”见周蕊质问自己,曹霸也气愤道:“你不懂就不要装懂!只有这样的试炼才能让他体会射箭的诀窍,要不然他从何练起?本来基础样样都不如他人,还不苦练如何追得上!” 因为周蕊的冲动反而让曹霸说出自己的苦衷,如果他不这样引导周皓,恐怕周皓一辈子都难以领会! 但周蕊儿却不听,还一把将周皓从马上给拉了下来:“哥哥,我们走,不要去参加什么武试了,这样练下去,你早晚会练出病来的!” 反正她也见到了,那个曹霸的训练不外乎就是大喊大叫、非打即骂,将个周皓折磨得像个奴隶一般,所以这样的训练周蕊儿决计不会同意的! 可手才搭上周皓的手臂就被他给退了下来:“蕊儿,不要怨大叔,都是我不争气,如果我刻苦一些,上进一些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对于周蕊儿的好意,周皓非但没有接受还放弃了,所以这让周蕊儿不能理解了:“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要知道你这样练下去,早晚会生病的,到时刚刚痊愈的身体就又要返回老路了!” 面对周皓的拒绝,周蕊儿难以想象他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那是因为我想向其他人证明,我不是孬种,我不会只躲在别人的身后,我有权向其他人展示我的实力,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额!”一听到这话,周蕊儿真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去参加了武试,那后果会怎样?!”说到这里,周蕊儿眼巴巴的望着周皓,多么希望他说出一句能放弃的话来。 然而没有,周皓已是意志决绝道:“我想过了,可以在几百人中展示我的实力,可以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这就是我的所求。” 刚听到这一句,周蕊儿急得几乎都快哭出了声来:“错,错了,这不是你的所求!当你遇到皇帝陛下的那一天你就完了,到时不是什么成名之快,面对你的将是比现在还要苦的离难了!” “求你,求你放弃吧,我们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这里是个大漩涡,只会将你吞进去的!”面对周皓的执着,周蕊儿苦口婆心道,可周皓深陷其中,已经听不进周蕊儿的劝告了。 “蕊儿,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放弃的,何况大叔对我期于厚望,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说着,周皓甩开了周蕊儿的手,又跳上了马背重新弯弓搭箭,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周蕊儿待在风雨中。 ‘完了,他是不会回头了。’看到周皓的坚持,周蕊儿也觉得自己无计可施,满眼里都是曹霸与周皓师徒间的默契配合,看样子周皓已经被曹霸给洗脑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集训之中,根本都没有考虑到身后之事。 而周蕊儿还在苦苦哀求,但是这个情景哀求无望,她只能举着纸伞打道回府:‘我真傻,当初为什么不走,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哥哥一步步陷下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跳板 想到今日,周蕊儿万分懊悔,但也无可奈何。既然周蕊儿无法说动周皓等人,那就只能随波逐流,但即使这样,周蕊儿仍然忘不了自己的初衷。 于是她找到阿若,并对他说道:“阿若,我同意哥哥去参加武试了,但我有个条件。” “小姐,什么条件啊?”见周蕊儿终于想通了,阿若也很高兴。 “就是哥哥武试完后必须走,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见阿若问起,周蕊儿就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而阿若听到也只能叹气道:“唉,小姐总归还是担心的,不过走了也好,免得待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既然周蕊儿已经点头,那阿若也不用再费口舌了,因此他答应了周蕊儿的条件,让周皓在武试之后顺利离开华清宫,至于其中的点点滴滴,那就是阿若全权负责的了,所以护送周皓的准备阿若就开始着手了。 再说周皓,自从看见周蕊儿赌气离去,他的心中也忐忑不安,等骑射结束之后,曹霸也安慰道:“小子,不要再想了!大丈夫因该做的起放得下,不要拘泥于那些小事,只有将大事做好了,才能改变周蕊的想法。” 这是曹霸说的,正因为他看到了负气跑走的周蕊,这才说出了那番话!原因是担心周皓会被周蕊的情绪左右,那样的话他集训也不会专心了。 可周皓听罢也皱眉了:“我知道大叔的心意,但我也知道蕊儿的心思,她就是太在意我了,才会说出这些的!” “也是喽,就因为她太在意你了,所以你什么都被人家管着,要拿出一个男子汉的决断来!想想只有功名成就才能让别人顶礼膜拜,否者一切都是空的,所以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 见周皓被感情左右,曹霸急忙快刀斩乱麻,图的就是让周皓能够快速的清静下来,但就在此时,却有人来唤周皓了:“周皓,你怎么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只见来的人是俶殿下身边的随从,自从周皓被曹霸拉去集训之后,就鲜有再去国子监了,结果时间一长俶殿下也泛起了疑问:“周皓那个小子怎么了,这几天都不来国子监,难道是生病了不成?” 见周皓不来国子监,俶殿下可是茶饭不思,因此就叫了随从过来探望。而随从见到周皓后,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你要参加集训,那要一段时间都不能去国子监了,可怜殿下还在那里苦等。” 听到俶殿下苦等,周皓也于心难安:“大哥,都是我想的不周全,如果跟俶殿下稍假,他也不会这样了,但不知俶殿下最近的功课还顺利吗?” 前面的还好说,但一说到顺利二字,随从就有些卡壳了:“说顺利吗,殿下最近倒是多有不顺。” “那是为何,发生何事了?”听随从这么说,周皓也关切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的围棋对弈,不几天又要来了!”原来随从说起的却是上次俶殿下与同窗的对弈之事! 自从上次俶殿下赢了同窗之后,那位同窗就一直耿耿于怀,发誓要在俶殿下手中重夺桂冠,于是下周将至,新的一场对弈即将来临。 而这一次对弈,同窗更是放出了话来,说要请来对弈的高手一雪前耻!所以俶殿下听到这话可急了,但凭他一人是难以战胜高手的,可周皓又不在身边,这才派了随从过来。 当周皓知晓原委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是担心这个!那好,明日我就去助殿下一臂之力!” 之前周皓已经明了那位同窗的棋路,即使他再找上什么高手,出棋的路数也是大同小异,因此周皓即刻答应了下来。而曹霸为了配合俶殿下,也放了周皓的一天假,就是要让他好好的下棋! 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殊不知这位同窗请来的高手却是大有名堂! 因为他请的不是何人,却是安禄山的公子安庆绪!安庆绪自从来到长安之后,就与宫中的达官子弟互有交情,一是为了巴结权贵,二是为了自己出入宫闱着想!如果想进入宫闱,就必须结识宫中的诸位王子、王爷,而国子监就是一个最好的跳板! 正当安庆绪想进入国子监时,碰巧听到了俶殿下与同窗对弈的趣事,所以安庆绪认为这是个上佳的机会,可以通过围棋对弈结识一帮贵人,于是他就自告奋勇加入了对弈的之列。 而周皓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对现场的事情一无所知?还好俶殿下不是马虎人,一见周皓到来立刻就商榷了起来:“周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商量如何对弈!” 于是俶殿下就将对弈的情景跟周皓说了一遍:“这回你绝对不能露脸,一旦露脸就会引来很多麻烦!” 介于这次的高手对弈,俶殿下已觉麻烦了,他猜想同窗定是探听到了他背后有位高人才找了一位高人前来,如此一来就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这一次也赢了,那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对弈了! 所以这就是俶殿下头痛的地方,他不想让人过于招摇,又想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只有蒙了,让人瞧不出幕后真正的棋手! 而周浩听到也点头道:“殿下,我知道了,这次对弈不论对方是怎样的高明,我依然在殿下的身后助你。” “那就好,我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见有周皓在旁,俶殿下也坦然应对。 于是围棋对弈再次开始,而这一次同窗也吸取了教训,不再是两人的小几对弈,统统放在了上次比赛的那个大操场上,这样两方明刀明枪的才来得痛快! 结果开局依然如此,依然是同窗执黑先走,俶殿下再后,只是同窗的棋路有些怪异,不再是占领四方,而是集中在中央,让人摸不着棋路? ‘这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看不出他的走向呢?’面对这怪异的棋路,周皓也暗叫不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中伤 殊不知对方已经熟知了俶殿下的棋路,自从上次的惨败,那位同窗就牢牢地记下了俶殿下的走向,并将三盘的棋路都告知了安庆绪。 所以安庆绪胸有成竹,在你还没有出棋之前,就已经持棋挡在了你的面前! 但这种异变也让周皓摸不着头脑,一开局就被人搅乱了方寸:“殿下,这棋路有些怪,怎么对方知道我们的棋路?!” 见周皓慌张,俶殿下也点头道:“是的,对方好似知道我怎么出棋似的!如若这样,我就非常被动了,走哪一步他都可能知晓!” “先别乱,殿下!走两步试试,如若他真的堵着你,就是知道了。” 既然弄不清对方的意图,那就只能抛出两个弃子试试了!果不其然,后面俶殿下连走三步,都被人给堵住了,所以这也验证了周皓和俶殿下的猜测。 对方就是直奔他们的棋路而来的,因为了解了他们的走向,就见招拆招,让他们奈何不得。而周皓见状也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棋路:“殿下,既然他们想用我们的棋路来对付,那我们也可以沿用他们的棋路。” “怎么用法?”听周皓说沿用对方的棋路,俶殿下倒是怪了?!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对方既然知道了我们的棋路,那攻方的棋路一定是疏忽的,如果还没有了解,走下去就会混乱了。” 原来周皓是这样想的,既然对方用他们的棋路来走,那他们也可以反用对方的棋路! 虽说如此,但棋路一开,对方就会混乱,除非是记忆力和全盘掌控高超的人,否者不会双向下棋:一方面要用俶殿下的棋路来围堵,而另一方面却要应付自己‘重复’的棋路,这样就会对人产生错觉,彻底的搅乱! 而后的情况,果不出周皓所料,那同窗也是呆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下一步,估计是被眼前密密麻麻的棋子给看花了,都不知从哪里下子了,所以这一场两方都打成了平局! 但这一场之后,同窗再不敢沿用对方的棋路了,可能是被对方打怕了,第二场一开局就改变了自己的棋路。 先从中心再到四角,步步严防,巩固其黑子的势力,让白子靠近不得。看到这棋局,俶殿下就问道:“周皓,他们严防布局,我的白子根本无法靠近啊?” “是的,他黑子将自己保护得毫无破绽,但这样固步自封,首尾就不能呼应,一样会被我们吃掉的!” 因为周皓看出来了,对方因为上一场平局使出了全新的战法,而这种战法肯定是那位高人使出的,否者同窗根本着不出黑子的走向。 所以一旦使出新的战法,就会留出无数的宽敞的空间,那棋路就会变得千变万化,而周皓经过这几场的试炼之后,各种棋路也大致了然于心,不论对方走向何处,他总有办法堵着前方。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场平局,而最后的一局周皓下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以十余子落败。 当对弈结束之后,安庆绪从同窗的身后转了出来,拱手向俶殿下行礼道:“俶殿下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棋艺精湛,让在下佩服!” “你是何人,难不成是仁兄请来的高人?!”一见有人向自己行礼,俶殿下也冲着同窗问道。 而同窗却是毫不客气道:“我上次就说过的,一定要打败殿下的,哪知这次请了一位高人沿用了殿下的战法还是失败了,不过下次我还是要与殿下比试的!” 至于那行礼之人,同窗却是这样解释的:“这位高人是安西节度使府上的二公子安庆绪,他才来长安不久,想要结交殿下,这才充当了棋手。” “原来如此,果然是棋逢对手!”听到同窗的介绍,俶殿下也竖起了大拇指! “那殿下可以将身后的高人让出来了吧!”见俶殿下称赞自己,安庆绪也想知道俶殿下的身后是何许人也? 结果俶殿下推脱不得,只得将周皓让了出来:“赵元,出来吧,你也来看看与你对弈的棋手!”听到俶殿下的召唤,赵元即刻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也朝大家拱手道:“小人不才,向各位仁兄问好了。” 这赵元一出来,立刻就让同窗释然了:“原来是你,我早该猜到了!没想到你棋艺这样的了得,可以入棋院了。” 同窗对赵元交口称誉,但安庆绪见到却愣住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啊!周皓,你让我们找得好幸苦啊!”安庆绪说着,一个健步冲上来直拽赵元的手臂! “仁兄,你干嘛,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干嘛来拽我!”见安庆绪出手猛烈,赵元赶紧躲闪,而俶殿下见他出手无理,也起身阻止道:“安公子,为何拉扯我的伴读,难道安公子与他相识?!” 哪知一听到这话,安庆绪就冷笑道:“俶殿下,你面前的这个人何止与我相识,他因该叫周皓,本就是一名逃离在外的刑徒!”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结果这一句话,顿时就惊住在场的所有人:“不可能吧,他这个好歹也是俶殿下的伴读,怎么会是刑徒啊,这也太离奇了吧?!” 对于安庆绪的说辞,不仅是那位同窗不相信,甚至连俶殿下也产生了惊异之色:“不可能,他叫赵元,不叫周皓,他是我的伴读,怎么会是刑徒呢?!” 面对众人的质疑,安庆绪却笑到:“殿下,您去问问他,他自然会告诉您的。”其实安庆绪就是等着赵元出丑。 可那赵元却毫无波澜道:“仁兄,你说什么我知道?大概你见的人多了,所以才把那人误认为我了吧?而且我从未与仁兄谋面过,也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 赵元的意思就是说你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你! 可这番话却让安庆绪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赵元就骂了起来:“你,你真是狡诈!别以为你换了一个名字我就认不得你了,你有案子在身,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去的……” 结果安庆绪的肆意谩骂也让俶殿下发起了火来:“安公子,你走,不要在这里中伤他人!”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让人难以容忍的范畴。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李将军 棋场上,安庆绪的嚣张与无理让俶殿下异常的恼火,还没说上两句,就怒目相向了! 而安庆绪见到这个情景,也赶紧改换了语气:“俶殿下,都是在下唐突了,但殿下一定要听我的,只要抓住、审讯这个赵元,就一定会知道他是假冒的!” 结果这话还没说完,立时就激起了俶殿下愤怒:“放肆,本王的伴读谁敢来抓!安庆绪,你实在是目中无人,本王原本将你当做一个棋艺堪当的国手,没想到你的品行却是这样的龌鹾!” 俶殿下说着,愤然拉起赵元的手转身欲走:“赵元,我们走,待在这里只会被一条疯狗肆意诋毁!”看样子,俶殿下是对安庆绪极其的厌恶! 所以赵元在俶殿下护佑下安然离去,即使安庆绪阻挡也无可奈何,而这次的围棋对弈就在愤怒中不慌而散。 等安庆绪回到自己的住处,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这个俶殿下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不过就是说了那个周皓几句,他就紧张得要命!难不成此周皓不是彼周皓,还真的是那个赵元不成?!’ 就在安庆绪百思不得其解时,杨靖赶来了:“安兄,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听说你与俶殿下争吵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靖在府中听到安庆绪遣下人前来通报,说是发现了周皓的踪迹,这才赶了过来。 可是安庆绪听到却苦笑了一声:“杨公子,这个刑徒就在我的面前,但是我却没有本事抓住他,是不是很无奈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安兄你倒是说来听听!”杨靖见安庆绪情绪激动,料想他一定是与俶殿下发生了冲突! 于是安庆绪就将国子监与俶殿下围棋对弈一事与杨靖说了,当杨靖听完也无不怒火中烧:“原来安兄遭到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可恨可气!要是我当时在场,一定会揭破那个小子的外皮的!” “是的,当时我就想揭穿那个小子,可是有俶殿下护佑,也不知那小子用了什么法子迷住了殿下,让他逍遥法外!”一想起国子监的情景,安庆绪就愤愤不平! 但周皓前面有俶殿下挡着,他们也不好贸然行动。 “难怪前一阵子我有同窗从国子监传来消息,说一直输棋的俶殿下忽然连赢三局,感情是这个小子帮的忙!” 本来杨靖也在国子监的就读,只因为前一段时间灯笼的事情他被贵妃责罚,所以才被禁足了两月,没想到这两月里国子监竟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不过安兄不用忧心,你的事情就是我们两人的事情,既然知道了这个小子的所在,那我们就有办法抓住他,即使他有俶殿下在后面撑腰,我们一样可以让他显形!” 杨靖一直跟周皓有仇怨,现在知道了他的踪迹自然不会再放过他了!而安庆绪亦是,不是因为周皓,周蕊儿也不会从手中逃走了,因此这两人的新仇旧怨,因为周皓的出现而一并爆发了出来! 再说周皓,因为在棋场上被安庆绪认出而惊慌不已,幸好俶殿下之前就做了安排,这才没有露出马脚,但关于安庆绪但印象,周皓完全记不得了。 “赵元,周皓,你之前难道真的是刑徒吗?!”虽然俶殿下有心护着周皓,但他的身份已经露出了端倪。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如果殿下认为我是刑徒,大可以将我交出去。”面对俶殿下的疑问,周皓只是拱手答道,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如果俶殿下怀疑上他,周皓也别无他法。 见周皓如此坦荡,俶殿下也摆手道:“我相信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这之后国子监一定会非议你,恐怕你再难待下去了。” 听到俶殿下的话,周皓想想也是,等明日再到国子监,定会有一帮子弟围着自己盘问个不停,与其被人怀疑,还不如主动退出为好! 所以周皓说道:“殿下说的是,那从明日起,我不再去国子监了。” “不行,你不能不去!如果你不去,那不就做实了安庆绪的说法了!”忽然间,俶殿下想到了事情的后续,一定要周皓坚持下来,否者会更加重他人怀疑! “可是要再遇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小的该怎么办?”尽管周皓也不想离开俶殿下,但今天的事情的确来得突然,让他也措手不及!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在我看到你第一眼时,就认定你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不管你的过去如何,一切从新开始,也不要再提过往之事!”见周皓忧心忡忡,俶殿下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于是周皓又回到了曹霸的小阁楼,可刚到门口,就被美姬们给叫住了:“公子,怎么才回来,大人可等待不及了!” 见美姬们焦急不已,周皓也疑道:“大叔怎么了,不是放我一天的假吗,有何不妥吗?” “不是这回事啊,是小李将军来了,曹大人正在与小李将军对弈,说只要你回来了,就速到画阁!” 见周皓不明白,美姬们忙解释道!原来这位小李将军名唤李昭道,是曹霸的一位旧友,乃唐朝宗室,彭国公李思训之子,官至太子中舍人。 李昭道的父亲李思训人称大李将军,擅画青绿山水。 而李昭道也传承了父亲的山水画法,世称小李将军。善画鸟兽、楼台、人物,并创海景。画风巧赡精致,虽“豆人寸马”,也画得须眉毕现。但画面繁复,线条纤细,远不及父亲李思训。 今日李昭道到访却是曹霸相约,为的就是与李昭道沙盘对弈,所以才急切的期盼周皓归来。 李昭道:曾作《秦王独猎图》。画作有《海岸图》、《摘瓜图》等六件,著录于《宣和画谱》。传世作品有《春山行旅图》轴,图录于《故宫名画三百种》;《明皇幸蜀图》卷,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刀山火海 “原来是大叔这来了客人。”听到美姬们的描述,周皓两步并做一步走进了小阁楼,就见曹霸与一位道家打扮的文人端坐在胡床上,两人下着围棋,激战正酣! “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这正与李将军对弈,你就帮着我在屏风着色吧!”见周皓回来,曹霸抽身不得,便吩咐他在自己的画屏上着色。 之前曹霸被玄宗授命修缮凌波阁功臣画像,因为看中了周皓的临摹而留下了他;之后周皓在曹霸的引导下研习人物的着色以及山水景物的画法。 只因为曹霸不想将事情集揽于一身,这才放手让周皓充当自己的助手!而周皓又是一点即通的好学生,凡是曹霸指正过的东西,一学即会,这也让曹霸省去了不少麻烦,只顾着专心人像。 而周皓见曹霸与人对弈,也不便上前打搅,于是就走向画屏,拿起画盏,安心的调研填色起来。 但是画案上,却摊开着半卷着色山水画,只见那山水一片青绿,露出的一角也是春意盎然! 不过这青绿山水画,却让周皓看得不太懂了! 因为当时的山水画,起源于秦末,发展于唐代,并分为了两大类别:一类是青绿山水,而另一类则是水墨山水。前者就是在勾勒山水的同时,直接染色山水,而后者就是传统的单一用墨山水,没有其他的染色。 所以现在周皓见到那卷染色的山水画,也不觉得愣住了:“大叔,这是你画的山水画吗?色彩既逼真又明快啊!” 这周皓才问出来,那曹霸却摇头道:“小子,不是我啊,这青绿山水画可是这位小李将军的大作!你因该好好看看,看看人家是如何着色的,我与小李将军还有一局,半柱香之后再来问我!” 曹霸只顾着与李将军对弈,详要的话也没来得及与周皓细说,所以周皓只得将画挂在画架上,边画边品味。 之前周皓只是看到了画卷的一角,而今展开全卷,这才见到整卷的全貌,果真是一片青山绿水! 只见崇山峻岭、云雾辽绕中,不仅有络绎不绝往返于山涧的旅人,还有高耸入云,掩映于丛林中的殿宇,由远至近,散行于其间!而人行其中,更是动静有致,妙趣昂然。 综观这卷画不仅山水逼真、人物生动,更是将山与水填染成了青绿色,而周皓以往看到的山水画都是单一的墨黑色,因而才对这幅画产生了兴趣。 就是因为有了着色,山水才会生动,可周皓并不知道,这些青绿色的颜料却都是一些昂贵的矿物石研磨而成,一般的平民难以享用,而李昭道却是贵族子弟,这才能用上昂贵的颜料传承后世。 不知不觉,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周皓依然没有观赏完毕,这里曹霸与李昭道见到少年一副痴傻的模样就笑了:“小子,究竟看到什么名堂,这么的认真啊!” “大叔,我弄不明白这青绿色是什么矿石颜料,它又是怎样着色上去的呢?”见曹霸对弈结束,周皓也止不住说出了自己不明的地方。 结果一语未完,即刻就颇得李昭道的掌声:“不错,说的好,看样子曹兄的徒弟可没白学啊!” “哎呀,小李将军,你这样夸赞这个小子,真是让曹某惭愧啊!”其实说来他也没有教授周皓多少才学,大部分都是他自学而成的。 但现在不管怎样,外人都误认为了是曹霸的功劳,而李昭道更是热情的为少年介绍道:“这青绿的颜料实际就是石青与石绿,它可以用来表现青山绿树。但这个矿石研磨就十分的麻烦,不仅要研磨成粉,还要勾兑胶质,并在兑胶的过程中慢慢加热,这样才能在画面上一遍又一遍的敷染,使之画面绚丽如新。” “原来如此!”当听到这个介绍,周皓为之咋舌,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作画方法,真是既费时间又费财力,何况这画是画在绢帛之上的,一般的人家恐怕连想都不敢想吧! 就在周皓吃惊之时,曹霸却插了进来:“小子,大千世界的事情千万件,你不懂的东西多,了去,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等会我就要与小李将军跟你演示如何对阵沙盘了!” 这才是曹霸所说的重点,而他今日特邀李昭道前来,就是要给周皓一个示范! 而李昭道听说要沙盘演练,也问了起来:“曹兄,难不成你想要这个小子替你武试吗?” “是的,我的亲卫都远在异地,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而这个小子禀赋不错,所以我要试训他一段时间,方可大用。” “那好吧,曹兄既然已经决断,那小弟也奉陪了。”见曹霸心意已定,李昭道也配合左右,于是几个美姬将一方大几案端了上来! 当几案摆上,又在几案上放上方格,在方格上再放置细沙与砾石,以及陶制的殿宇和干燥的松枝等等,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方微小的野外实景。 曹霸记得之前对周皓的试炼,周皓有熟识地图的习惯,所以这次的演示,曹霸就直接道:“小子,看好了!每个沙盘对应的背后就是对地图的熟悉,如果不熟悉地图也没办法演练沙盘。因为沙盘是对战事的模拟,一些想要和没法完成的决断都可以在沙盘上完成。” “尽管大道理可以在沙盘上行得通,但真正的战场还是要凭借一个人的韧性与毅力,不骄不躁才行。” 因为曹霸记得‘纸上谈兵’这个例子,当初的赵括就是因为夸夸其谈而至赵军长平惨败,所以说的多了,对周皓未必是件好事。 于是接下来的就是一场场没有硝烟的厮杀,这厮杀有别于实战,也有别于棋子间的对弈,而是将战场的情景表现在了方格之上:有追击与厮杀,有设伏与正面交锋,总之战场上的诡诈善变沙盘都巧妙的演示了出来。 而曹霸与李昭道的最后对决,不光是用尽了身边的人偶,连几案旁的道具也全部堆上,最后呈现在周皓眼前的就是一副刀山火海的全景! 这让周皓见着也无不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起来:“原来这沙盘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是啊,你小子领悟得倒是挺快的!”听到周皓的叹服,曹霸也点头道:“这沙盘也不过是个虚的,真正的战场千变万化,不都是沙盘可以演化的,关键在于一个人的应变,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能保全自己。” 虽然这是曹霸无意间说的,但看似普通的话却深藏着制胜的道理,让周皓听到也获益匪浅,等到三人演练完毕时,已是万家灯火时。 ***最近看了那个比较火的‘十二时辰’,突然发现自己有许多地方写错了,也请读者们见谅。不过电视剧完好的体现了长安的平面图,对我来说也算受益匪浅了,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见到,都可以当做参照物了,里面有些细节介绍沙盘、唐刀,以及女子妆容的,不知大家看了没有? 第二百七十九章 当年少年 见月上了柳梢,三人还在画阁中,美姬们也急了:“大人,夜已经深了,可以下来用饭了!”当听到这一声喊,三人这才如梦初醒,缓缓下得楼来。 只见美姬们已经做好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就等着曹霸等人享用了! 而李昭道见到这些美酒佳肴也笑起来:“我算是知道曹兄为何待在宫中了,原来每日有美酒美人相伴,这神仙般的日子,谁不消受啊!” 但曹霸听到却愤愤不平道:“你还说,你可知圣上的欲求源源不断,他今日要得了功臣画,说不定明日又有了其他的想法,那我就永远回不到驻地了!” “行了,曹兄,每日能过上如此的生活,放在宫外又有几人能过得上的?”见曹霸唠叨个不停,李昭道也拍了拍曹霸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其他的,在武试上拿个名次,讨得圣上的欢心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可以放仁兄出宫了。” “算了,今日有酒今朝醉,在这宫中我还可以见到不少的老相识,要是出了宫,恐怕就难以相聚了。”听到李昭道的劝解,曹霸却拿起了酒壶,仰头便饮,结果这一喝便是酩酊大醉,最后不得不由美姬们搀扶着醒酒去也。 因此饭桌上就剩下了李昭道和周皓两人,但酒过三巡之后,李昭道就问道:“小兄弟,听你口音像陇西人士,难不成你也是长安人?” “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听李昭道打听自己的出处,周皓急忙摇头道。 “不知道自己是何处人?这就怪了,我素闻曹兄一向眼光犀利,从不轻易收徒,怎就会看中了你这个不知出处的小子呢?”听到少年的解答,李昭道也泛起了疑问。 见李昭道不相信,周皓也只得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大叔看到了我与别人的不同处,所以才将我留下来吧。” “我看不像,曹兄如此倾力栽培你,恐怕不是一般的师徒了。”因为李昭道看得出,在与曹霸的沙盘演练中,曹霸是倾尽全力的,为的就是让这个少年熟记对战中的兵法与技巧,而这样的悉心教授,怎可能是一般的子弟? 所以李昭道对这少年的身份产生了兴趣:“能进得这华清宫的,无外乎就是两类人:一类是宫中的太监,另一类就是宫中的显贵与官员以及伴读等等,话说小兄弟你又是如何进得宫中的?” 结果这一问,周皓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大叔你说的那些,我什么都不是!对了,师傅吩咐我晚间要去武练一番,我还没做呢!” 说着,周皓急忙起身,借口晚间武练避开李昭道,而李昭道见着也一头的雾水:“这小子害怕什么,一听到我打听他的出处就赶紧跑?!” 事实上,周皓已经被自己的出处弄的风声鹤唳! 之前在国子监,安庆绪询问自己的身份,还差点被人误认! 现在在画阁,又有人再次打听他的身份,所以周皓一听到这些就神情紧张!虽然他不记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那些询问他身份的人,未必都是好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能躲的最好躲开。 所以周皓这才借口避开了李昭道,于是诺大的一个酒桌就剩下了李昭道一人,虽然身旁有美姬作陪,但李昭道自觉无趣便想早日离席。 但就在这时,曹霸醒酒归来,就又拉着李昭道继续畅饮!可李昭道已经被那个少年的身份所吸引,就酌酒问道:“曹兄,这个孩子你是从何认识的,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出处?” “这个啊,我当初也问过他,像似不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但却有上好的记忆力,只要说过一遍,什么都记了下来,从来不用旁人操心。” “原来曹兄是看中这孩子的这点,不过我以前在一位故人的家中,也见过一个孩子有此项禀赋。”听曹霸说起少年的不寻常处,李昭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记得几年前,我曾到中郎将周泌府上饮宴,记得有个孩子也是有这样的禀赋,对诗文歌赋过目不忘,特别是行军图册,几乎无所不知!”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倒是说来听听!”听到李昭道的介绍,曹霸也甚觉好奇。 于是李昭道就娓娓道来;“记得那日风轻云淡,我被周泌应邀而来,为的就是看看他二子的画作。因为周泌有二子:大儿子习武,虽无建树,但武功尚可,周泌大概就是想要大儿子继承自己的军功。而他的二儿子,却是一位画仕女的好手,凡是画过的女子与动物无不惟妙惟肖,我当时还为他的二儿子叫好,但是有件事情却引起了我的注目。” 李昭道说着,仿佛回到当日之时。 “那日,周泌在府上设下了宴席,款待李昭道一行,席间将二子引荐给了李昭道,而李昭道见过二子的画作也大叹佩服,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跑来禀报,说书房的一卷行军图册被蛀虫毁坏,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时周泌听到大发雷霆,但耐着有客在此不便发作,可是他身旁的一个少年却说道:“父亲,不要急躁,待我去看看那卷图册。” “皓儿,你想怎样?”见自己的儿子大言不惭,周泌也呵斥道,哪知周皓还是坚持说:“待我去看过那卷图册便知一二了。” 其实下人已经将那卷图册带了过来,但又怕周泌责备所以不敢拿出,现在听到少年要看,只得将图册献了出来:“大少爷,其实图册整卷尚可,就是卷轴的头尾有些蛀虫和霉斑。” “照你这么说,那图册还是有救了。” 虽然有下人的陈述,但少年还是将信将疑,只是当他将图册展开之后,发现毁坏的程度远比下人说的要严重的多了!因为虫蛀和霉变几乎占据图册的一半,要是修复起来实在不宜。 所以少年就拱手道:“父亲,孩儿已经看过图册了,但是损毁过半,很难修缮。” 听到少年的话,周泌也皱眉道:“损毁过半,很难修缮!要知道这本行军图册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画得,这是哪个奴才打理的,我一定要狠狠地处罚他才行!” 周泌听到图册被毁,正待发作,谁知身旁的少年却劝诫道:“父亲,不要责罚下人了,不过是一本图册,要他们下次注意检点便是了!而且孩儿已经记下了图册,可以从新复原。” 第二百八十章 将进酒 “重新复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听到这个少年的话,在座的李昭道也惊讶道,要知道行军图册可不同于一般的画作,要是哪点不合规范岂不是要葬送一支军队,所以他不相信这个少年的说辞。 而周泌听到也摆头道:“笑话,这本图册上少说也有上百的标识,你如何的记得!还是将图册放回原处,等明日为父找到师傅来重修图册。” 见少年自告奋勇,周泌也没当回事,因为一个常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是无法熟记那些地理标识的,所以他根本没将儿子的话当做一回事。 反倒是少年一个劲的坚持道:“父亲,让我试试嘛!将图册送回原处只会加重图册的损坏,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着手复原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画错为父还要返工,这图册可不是一般的儿戏!”见儿子执迷不悟,周泌也厉声道,何况还有贵客在场,他可不想儿子出丑! 所以周泌示意儿子退下,但少年依然不为所动:“父亲,你怎么知道孩儿就不能做好?不做岂能知道事情的好坏?!” 结果周泌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当场就训斥起来:“放肆,你真是不知深浅,别在众人面前丢丑了!”这句话,是周泌醒目的对儿子亮出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那个少年就是不甘,还想说动自己的父亲,结果连他的兄弟也为之感染而劝说道:“父亲,就让大哥试试嘛,反正图册在这,要是大哥画错了,也可以即时纠正啊!” 见两个儿子都固执己见,周泌也无话可说,只得答应少年的请求。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少年有哪点画错了,定当挨上十下板子! 于是少年就在席前不远处的一方几案上作画,虽然是作画,但李昭道却看出了少年与别人的不同!因为那少年是在一卷空白的卷轴上作画,原以为他会照着图册照抄,谁知他竟看都不看,直接提笔画于卷轴上! 而这一幕也让李昭道为之愕然,心道这个少年怎会如此的粗心,连看都不看原图呢? 可就在他百思不解时,少年却画完了,并恭恭敬敬的将卷轴给呈了上来:“父亲,孩儿画完了,请验证。” “这么快,是否查验了?”看到少年自信满满的模样,周泌也疑问道,随即让前来呈禀的那个下人前去查验。结果不一会,下人就转身回复道:“老爷,小的已经查验过了,整卷图册没有误差,甚至连一个标识都没有记错!” “这怎么可能?!”当听到这句话,李昭道也感到意外,因为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精细的活来,不是下人看得眼花了就是这少年原本就见过此地图! 非但李昭道不相信,甚至连周泌也不相信:“你过去,看看那个大伟是不是眼拙了,一点破绽都没看出吗!”于是身旁的另一个下人也奉命前去,哪知查验的结果还是与原来一样,无一错误! 这一下,李昭道听到大吃一惊,也禁不住站了起来:“曹兄,可否将那行军图册与我一观?” “这个吗,恐有不便吧。”见李昭道要观图册,周泌也颇为为难,毕竟这是行军图册,但李昭道与他又是多年的好友。 想到这,周泌还是将图册交予了李昭道,但是当李昭道打开图册时,也被里面的画技也惊住了!因为画法是一笔呵成的,中途没有间断与重复,甚至连涂改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李昭道见到惊愕不已,心道这个少年要是造假不会一气呵成,而且图册上的山脉河流比比皆是,光是模仿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因此说来他还是有一定的禀赋的。 但如此的神速,李昭道还是不相信,于是就从衣袖中拿出一本诗集来,朝着那少年挥手道:“孩子你过来,近来我游历了一些地方抄下了不少的诗文,对你的功课是大有好处的。” 李昭道说此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少年看看,而少年听到也会意前来,并展开诗集看了一会,这才送回了李昭道的手中,“大叔,你这诗集从何得来,好像坊间从未闻得这些诗句?” “那是自然了!”听到少年的话,李昭道也颇为得意! 因为这些诗句都是他从各大宴席之地得来的:有宫中的、也有官员府邸的,甚至还有青楼之中的,都是时下各大名人的盛名之作和即兴之笔,那坊间肯定不会流行了! “那好,你既已经看过了,那我就收回了。”见少年看毕,李昭道随即将诗集扔进了火炉之中! 结果在座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连忙赶来抢救,却被李昭道给阻止住了:“你们慢来,不可将诗集从火炉中取出来!既然贵公子已经看过了诗集,我想他自然记得其中吧。” 原来李昭道这是要试验一下那个少年,虽然试才见他画出了地图,但对他熟记的程度还是心存疑问,所以李昭道就拿出自己的诗集来试验! 如果少年造假,就会立刻露出马脚,尚若是真心的,就会接下他的要求。 因此李昭道就等着少年的回复,只见那少年沉吟了片刻,忐忑道:“大叔,我也只是随意翻了翻,谁知却累你烧了诗集,要是我记不全,岂不是有辱这些优美的诗句了!” 想到那本刚刚化为灰烬的诗集,少年的脸上懊悔不已,但在众人质疑的眼光下,他也不得不操起了纸笔,默下了那本诗集中的诗句: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原来这是一首李白的诗句,只因为李昭道喜欢李白的诗句所以诗集中收录了不少李白的诗歌,而少年一首接着一首,竟然完全没有一字的遗漏也不得不让李昭道叹服!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无妄之灾 “我算是见识到了,这天底下还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虽然诗集烧毁,但李昭道却没有一点的悲伤,因为烧去的诗集让他见识到了一个真人的本事,可这样的人才居于庙堂之下实在可惜。 所以李昭道也为少年打气道:“孩子,好好努力,以你这样的才干日后定能干一番大事的……” 李昭道记得那日的宴席,喝至午夜方才离去。但那之后,李昭道就再也没有去过周府,现在一别几年,要不是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经年旧事又怎能浮现眼前。 不过对此事最为震撼的反而是曹霸,当他听闻这个故事,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李将军,你说的故事可是真的?!” 在曹霸听来,李昭道所说的故事言过其实!即使那孩子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字不差! “我知道曹兄是不太相信,当时那个孩子与现在的这个少年眉眼间有几分想像,可时隔了几年,我也不知他长成了何般模样,你也別当真了。”李昭道将此事提起,只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谁想曹霸竟然当真了。 之后两人又交心畅饮了许久,李昭道方才离去,但他所说的那个故事却在曹霸的心中引起了波澜:‘虽然不过是个笑谈,但李昭道也说得够明显了,难不成他将这个孩子看作了周泌的儿子?!’ 通过李昭道的故事,让曹霸产生了许多的想法:一个人如果有超强的记忆,那失去的那部分岂不是至关重要的!尚若现在的周皓就是李昭道口中所说的那个少年,那他的经历就太成疑了? 因为曹霸见识过周皓的本事,他的表现也如李昭道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但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华清宫中,还一直隐藏在御马监里,想来都是一个笑话! 所以曹霸自言自语道:‘他一定有故事,想来比李昭道所说的都要精彩,我一定要知道!’说着,曹霸忽然起身,转到小阁楼的后山去了。 而这后山就是周皓练武之地,之前周皓为了避开李昭道的盘问跑到了后山,现在见曹霸到来,自然是高兴了:“大叔,您酒醒了,李将军可曾离去?” “早就走了,但是他却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你可想听?” “听,当然愿意听了!大叔你就说来吗!”见曹霸要说故事,周皓兴奋得洗耳恭听。 于是曹霸就将李昭道所说的故事说了出来,结果周皓听罢脸上也起了变化:“大叔,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故事?” “小子,你紧张个啥,我不过就是说了个趣事,你就惶恐了!”见到周皓的变化,曹霸也笑道。 可周皓却皱眉道:“大叔,你又说笑了!最近我发现总有人在打听我的身世,难不成他们都想知道些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见周皓焦虑,曹霸又拍了拍他的肩头道:“难道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过往的痕迹吗?” “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根本就想不起来。”见曹霸重复着别人同样的问题,周皓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知曹霸听罢勃然大怒起来:“我看你是装着明白说糊涂,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得了我了!”说着,曹霸突然拽起周皓的衣领,怒斥起来:“曹某我平生最恨那些骗人信任的人!不管他的职位高低,或大或小、或老或少,只要他说过一句骗人的话!” 见曹霸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周皓也慌得六神无主:“大叔,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可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既然对看过的东西过目不忘,那又怎能忘记过往的东西,而且你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痕,你一定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的!” 通过李昭道的故事,曹霸恍然想起一些事来,从周皓突然出现在小阁楼中,又从他满身的伤痕中,曹霸突然发现他是个有秘密的人,而这个秘密就肯定藏在他的脑中! 再则曹霸一向讨厌在仕途上与人交结,因为先祖的经历,让他一直遵从遗训,不与官员结党,也不入仕途,这样就可以安然全身。而周皓的冒然出现,就会打破曹霸的入仕规则,所以他才气愤不已! 但周皓听到却曲解了他的意思:“大叔,我没有骗你!现在每个人都在怀疑我,为什么你们都这样问,难道你们都认为我是背有重罪的刑徒吗?!”面对曹霸的误解,周皓无意间将在国子监所受的委屈也说了出来! 而曹霸听到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周皓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你小子的意思就是说我冤枉你了!要是你心中没鬼就从这小山上跳下去!” 这是怒极之下,曹霸所说的句话,但也让周皓目瞪口呆:“原来大叔宁愿相信他人的话,就是不相信我!” 想来周皓与曹霸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曹霸固执严厉,但还不失为一位好师傅,可是现在的武断却打破周皓对他的好感。 “如果大叔认为这样可以打消你的疑虑,那我就跳!”说着,周皓突然挣脱了曹霸的手,冲着前方就跳了下去! 因为此处是小山脚的一处平台,虽是平台倒也比平地高出十几米,而平台的下方处却是一大片湖泊。只因为是夜里,周皓辨不清方向,又被曹霸言语一激,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结果曹霸见到也慌了手脚,他本想用言语吓唬一下周皓,这样他就可以道出自己的身份,哪知周皓就是一根直肠子,受不得半点的冤枉,黑灯瞎火就这么跳了! 所以曹霸慌忙抢救,幸好自己出手较快,才不至于周皓从山上掉下去,可是周皓也因为冲力过猛,撞到了树杈上! 但这一撞,周皓的眼前仿佛见到了无数的金星,紧接着手臂一阵剧痛,他也昏厥了过去! 可迷迷糊糊之中,周皓好像听到了无数人的呼喊声:“归家、归家……”只见在一座宽宽的板桥上,有很多的人从那经过,这些人中有男女老幼,个个眼神茫然,身不由已的向前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噩梦来临 “大家要去哪里?”当周皓看到这些人不顾一切的往前走时,心里也生出了疑问,于是他跑上前,拦住一位长者问道:“老伯,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要去哪里?” 哪知老者听到周皓的询问,头都不抬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行走! “奇怪了,我说的这么大声,难道那老伯有耳背吗?”见老者不搭理,周皓又拦住一位妇人问道,谁知这位妇人也跟前面的那位老者一样,将周皓熟视无睹,继续的朝前行走。 这一下,周皓看得也急了,心说这些人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顾旁人的询问,连停都不停一会?想到这,周皓举眼望去,只见这些行走的队伍,延绵不绝,少说也有数十里!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看到那延伸到云雾深处的队伍,周皓心道还不如自己跑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于是他一路小跑向前,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样的用力,步子依然停留在原地,而他的身旁则是源源不断的行走的人群! “有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何地,通向哪里?!”见自己迈不开步子,周皓一时间汗如雨下,但就在这时,一个打着灯笼的青衣人走了过来;“你叫什么,即使你喊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到你的喊声!” “那麻烦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要出去,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周皓可是一把就拉住了他! 可那人却朝着他的胸前重重的一掌,将他向后推出了老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前路漫漫,望自郑重!”说着,青衣人将灯笼往高处一抛,那灯笼瞬间放出了万道的光芒并拼接成了一组又一组的画面。 只见雪域冰原的深处,高耸入云的城堡上,一位披着火红狐裘女子正屹立在高处望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道:“一月、二月、三月,周皓,你已经离开我一年多了,不知你是生是死,难道你忘了我吗?” “那个女子是谁?”见画面中的女子喊叫着自己的名字,周皓也惊叫了起来,而且越看那女子越觉得相熟,虽然面熟,却不知她的姓名与出处? 想到这,周皓也喊了一声:“喂,你是谁,你在何处?”尽管他与她相距甚远,但声音却可以通过恒远传递到对方。 “周皓,你是个骗子!你骗我说要回来接我,可是一月又一月过去了,你依旧没有来,你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见狐裘女子咬牙切齿地咒骂自己,周皓也莫名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跟你之间究竟有什么?!” “都说男人是薄情郎,你果然不假,早就将我给忘了,还有我那字字血泪的书信,你恐怕根本都不去看了。”见他矢口否认,那女子也流着泪道。 “算了,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我们从此再不相见吧。”言毕,狐裘女子叹息着,俊俏面容也随着灯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森又恐怖的坟场!那坟场上乌云蔽日,漫天的乌鸦朝着周皓俯冲而来! “哎呀,救命啊!”随着一声喊叫,周皓慌忙用手去驱赶那些近前的乌鸦,可又在一眨眼间,乌鸦们已经起了变化,变成了漫天火箭朝他而来! “不对,这里有鬼!这里绝对不正常!”看到面前接连变化的场景与画面,周皓被惊得一身的冷汗! 待他想拔腿逃离这个鬼地时,前方的那些行走的人群突然转变了方面,直愣愣地朝着他而来:“归家,是你带我们回家的,可是你却活着,将我们永远的留在坟场,那你也陪着我们归家吧!” 只见那些人原本还是衣冠楚楚的,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具衣衫褴褛、支离破碎的骷髅! “天呀,你们究竟是谁?!”见到这幅幅惊悚的画面,周皓已经被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但骷髅将至之时,画面又急转直下,变成了一座演武场! 只见演武场上锦旗招展,兵器闪亮,无数的骑士从他身旁经过,等到最后一个骑士经过他身边时,那人露出了一张青铜鬼面具:“你想好没有,成败在此一举,无论你怎样的努力,都是别人踏上功名的一颗棋子。” “我不要听,什么功名与棋子都跟我没有关系!”听到那人的声音,周皓叫了起来,因为那个声音让他太熟悉不过了,好似日日夜夜都在耳畔一般! “那好,在你还没有想好之前,我就亲自断掉你的前程!”见周皓不为所动,那骑士策马挥刀直奔周皓而来! “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未做!”见骑士直取自己,周皓也撑起身边的长戈跃了上去! 只见面前一阵刀光交错,长戈与长刀撞了一块,激烈得刀光直射两人的心魄!可就在这时,骑士突然反转了刀柄,直击周皓的额头! 结果沉重的击打敲得周皓满眼金星,‘蓬!’的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虽然周皓倒地,但那骑士依然穷追不舍,持刀继续砍杀周皓。 可就听到‘噗呲’的一声,周皓的左手已经将一把匕首刺向了那个骑士的胸膛,待那骑士惊讶得伸出手时,周皓已经剥去了他脸上的鬼面具:“师傅,怎么是你!” 曾经无数次,这个词汇一直萦绕在周皓的耳旁,但这一次他却是认真的看到了那张鬼面具之后的容貌,就是长久以来悉心指导他的师傅,即使在失去记忆之下,他依然回想了起来。 “皓儿,你知道了。我本不该瞒你的,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曾经要你不要回长安的,但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绕了一圈,又快要回到原点了,现在师傅也帮不了你了,今后的路,你就走下去吧。” 说着,师傅满口流血,意识也在逐渐的消散,可周皓见到却哭了:“师傅,为什么要这样,你肯定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但无论他怎样的喊叫,师傅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千言万语 “小子,快点醒来!”就在师傅故去,周皓万分悲伤之际,忽然有人将他给推了起来! “大叔,怎,怎么回事?!”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曹霸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胡子的容貌! “小子,你要吓死我!都昏睡了两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原来周皓跳下小山后,幸得曹霸及时抢救,才捡回一条性命! 然而周皓的冲动,带来的后果不仅被山上的树杈伤了额头还差点卸下了自己的胳膊,等曹霸救回他时,伤臂也被曹霸扶正了。 “大叔,我不是跳下去了?”看到曹霸,周皓这才想起当时的情景。 “都怪我不好,不过就是说说你,你小子竟然当真了!”想起当时之事,曹霸也是万分懊悔! 起初他还对周皓各种怀疑,但是周皓这一跳,不但打消了曹霸的疑虑,也彻底让他信服起来:“傻小子,从此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大叔还要你参加武试呢!” “嗯,我知道了,今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见曹霸悉心照顾自己,周皓也悔不当初。 可就在这会,有美姬端着食盒走了过来:“公子,你总算醒了,下次要再跳之前也要想想我们姐妹,想想公子平时不是承蒙我们的照顾,如果公子就这么轻易去了,那不是糟蹋了我们每日的辛苦!” 原来曹霸抱着周皓返回时,美姬们也被吓得花容失色,后来得知了周皓受伤的原由,自然气得顿足捶胸了,所以现在送上吃食,也少不得一顿教训! 再看周皓听到这番话,也红着脸低下了头:“姐姐说的是,都是我太莽撞了,也让姐姐们费心了。” “算了,我们姐妹都是好心肠,见不得你受一点的伤,现在我们煮了些羊肉汤,你就吃点吧。”只因为周皓的左臂受伤,现在暂时不能动弹,所以一位美姬就端着食碗坐在一旁帮忙。 而这羊肉汤多以新鲜的羊骨、羊肉随汤熬制而成,待羊肉煮熟后,再切成薄片,撒上葱花,拌上佐料倒入汤碗中,这样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羊肉汤就诞生了,不仅汤浓、味美,还肥而不腻,极具营养价值。 此刻周皓喝完羊肉汤,也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但曹霸见周皓恢复了元气,就问了起来:“小子,你刚才做噩梦了,怎么大喊大叫的!”原来之前周皓入梦时,曹霸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这才使劲将他推醒。 可一说到这噩梦,周皓的脸色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这梦境所指何意?都是一些与我毫无关联的人和事!” “别急,你且慢慢说来。”见周皓一头是汗,曹霸也察觉到此梦一定与他有所关联,于是在曹霸的精心开导下,周皓也将梦中的情景说了出来。 “你这梦也是奇了,连续出现了三个不一样的画面与故事,我猜想一定与你的身世有关,又或者是与你十分熟悉的人和事。”当曹霸听罢,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梦中的三个故事不仅惊悚还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如果它们就是周皓失去的记忆的话,那他的身世就来得复杂得多了! 而这也是曹霸所担心的,光一味的追查周皓的身世,只会适得其反,不只会打乱周皓的武试还会搅乱他的日常生活,而这样的后果也已经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因此曹霸非常懊恼,只怪自己相信了李昭道的说辞,但周皓一梦醒来却不能收手了:“大叔,你能跟我聊聊这梦的含意吗?” “不可,我不是你心中的人怎能知道这梦的含意?”见周皓深陷其中,曹霸也只有好言相劝,但朦胧中,他也隐隐的感觉到这梦境的诡异。 “其实还有个好办法,不知是上天眷顾了你,还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突然之间,曹霸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既然失去了记忆,但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却没有消失,这说明是你与身俱来的本事,只要你将梦中的情景画下来,这样就能找到答案的所在了!” “对呀,大叔说的是!”结果这一语,顿时就让周皓醍醐灌醒了!因为曹霸说的没错,只有将梦中景画下来才能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而周皓唯一没有缺失的就是这记忆! 于是在曹霸的开导下,周皓即刻画了起来!殊不知这是曹霸的无奈之举,因为他要了解周皓的过去,就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的梦境中寻找答案,一旦对周皓不利的,他就可以毁掉它,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秘密了。 说时此那时快,不消一会,三张寓意满满的图就呈现在了曹霸面前,当曹霸看到这三张图时,也被惊得张目结舌:“小子,你这到底是些什么梦啊?!” 因为曹霸他所见到的‘梦境’都是一片刀光剑影之地,可想周皓的内心一直被各种血腥充斥着,那他的过往说不定还沾满了血腥,但这也是曹霸一直担心的。 一见梦境图画出,他立刻就将图拽在了自己的手中:“小子,最近十天都不要再动了,关于集训我会重新挑时间的,你只有将自己调养好了,才能谈及将来,至于那种傻事,不要再做了。” 曹霸一面安慰周皓,一面又让美姬留下来陪伴左右,待周皓重新入睡后,曹霸这才离开了寝室。但前脚刚一踏出寝室,后脚曹霸就跑上了书阁! 在曹霸的画阁上有一间书阁,里面放有一些名山大川的图册,只为曹霸绘画用景所需。而今周皓画出了自己的梦境,曹霸所见那狐裘女子的所在并不像中原的地狱,这才查找了起来。 结果找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西域诸国的图册中找到了答案,那女子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在长安附近,而是远在吐蕃的‘石堡城’! 但看到这个答案,曹霸的心中也几乎凉了半截;“小子,你遇事不妙啊!这不因该是你去的,你是要作死啊!” 想到这里,曹霸急欲将那张画烧去,但眼见得画上的红衣女子被毁,曹霸又软下了心肠:“美人啊,美人,如果我烧了你,那个小子会不会怨恨我一辈子?”但见那画中的美人楚楚动人,一脸的幽怨,似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因此曹霸看罢又软下了心来,终究还是没有烧去!可接下来的两幅画也很是让他不解,特别是那张‘鬼面具’,好像在哪见过,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添乱 于是第二天一早,早饭一过,曹霸就拿着图去了军器监,希望能从那得到有关鬼面具的一些线索。 但是曹霸问遍了甲坊署的人,大家都不知道有这样的鬼面具,最后还是一位老工匠看了此图才对他聊起。 “这样的鬼面具很少在军队中配备,除非是私家所用。还有的就是边境的节度使所部,听说河西节度使的辖下一支胡人组成的军队,他们打仗之时都配有一个鬼面具,用以震慑敌方,至于是什么模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曹霸听到这条线索也大为震惊,虽然不知老工匠所言的虚实,但有一点痕迹脉络至少指向了河东节度使,而这位河东节度使就是曹霸再熟悉不过的了,因为那是安禄山的势力范围。 可攀上了这位‘大人’,曹霸也为之皱眉,心说周皓啊周皓,你怎么会纠缠在安禄山的势力之内,那安禄山称霸一方,现在又是玄宗捧起的炙手可热的红人,谁敢去招惹他?! 所以曹霸想着心事重重,只好拿着图往回返,哪知一回到阁楼,就见美姬们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大人,不好了,公子走了!” “什么,那小子跑了吗!告诉他不要乱动的,他乱跑什么!”听到美姬们的报告,曹霸以为周皓回想起以往之事,害怕而逃走,谁知美姬们告诉他却不是那回事! 之前曹霸一早离开了画阁,之后阿若就从御马监急急忙忙地跑来,说有事找周皓! 而休养中的周皓一见匆忙而来的阿若也急得翻身起床,待阿若将事情的原委说出之时,差点没将周皓惊得坐在了地上!等美姬们问之,才知事情是这样! 原来昨日下午周蕊随着一个使女出去,哪知这一走就是一晚,至今都没有回来,所以阿若放心不下,这才跑来画阁询问。阿若以为周蕊跑来画阁探望周皓,谁知周蕊并没有来过! 当周皓听罢阿若的叙述,自然是紧张得不得了,一把就抓住阿若问道:“蕊儿走的时候就没有跟你说去何处吗?!” “没有啊!但是我看那使女跟蕊儿相熟,也来过多次,并不是什么用心险恶的人!”见周皓着急,阿若也说出了实话。 “那她会去哪里?蕊儿从未离开过御马监这么久,何况进出宫闱都要腰牌的,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快说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既然不知道周蕊儿的去处,那周皓就只能从她最近的行径中探查线索。 结果阿若听到,也变得一脸的为难:“蕊儿她,最近都在筹钱,因为她想在长安城中买一处宅子,所以就到处筹钱,还拖人打听哪里有便宜的宅子售卖!那使女就是她经常打听的熟人,我见的多了,也就没在意了。” “那你知道那使女是哪家的,她的主人又是何人?!”听阿若说周蕊儿在筹钱买房,周皓也摸不着头脑,而周蕊儿每次来画阁,都未向他提及过此事。 现在阿若说了出来,周皓也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一说到那使女的主人,阿若也摇头了:“不知道,蕊儿现在有很多的事情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但是有一次,我曾经见到那使女陪着自家的主子前来,那主子也是一位高贵富丽的美人,想来出身也一定是达官贵眷!” 但阿若这些话在周皓听来就跟没说一样,连阿若都不知道那使女和主人是何人,那他又从何处去找?!因此周皓咬着牙道:“不管这些,你往前想想,蕊儿最近都有去过何处,还跟你说过什么人没有?”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见周皓心急如焚,阿若也只得将有关周蕊儿最近接触的人和事都过滤了一遍,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少爷,我想起来了!蕊儿在半月前曾经跟我说起过一件事情!” “那你快说,是什么事情!”见阿若最终想到了,周皓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去。 “半月前,蕊儿那日兴匆匆地跑回来,说要画一张画给她梦寐已久的美人。当时我问她,她就说那美人是一位梅宫仙子,之后蕊儿赠画与那位仙子,但是后来那位仙子却将蕊儿的画给烧了,至于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敢再问蕊儿。”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当周皓听到此事,心中顿时豁然开朗起来,至于那烧画的事情,他可是从未听到周蕊儿说起,所以这位梅宫仙子很是可疑? 而周蕊儿跟他一样,都是初来华清宫,也不认识几个人,相熟的都是曹霸和韩干等人,因此周皓就想去查一查这位梅宫仙子,至少可以从她哪里知道些许周蕊儿的去向。 但周皓一说到那位梅宫仙子,周围的美姬们都举手了:“公子,我,我知道这位梅宫仙子是谁!” “那你们快快说来!”见美姬们知晓,周皓也急问道。 “那位梅宫仙子啊,这宫里没有人不知道的!只是这位清高孤傲,一般的人都难以入眼,更别说你那位不入流的兄弟了!”原来美姬们听阿若说周蕊赠与梅宫仙子的画被其烧毁,这才道出了原委。 阿若口中所说的那位梅宫仙子其实就是玄宗的宠妃:梅妃,只因为梅妃酷爱梅花,所以玄宗在梅妃所住的殿宇前后种满梅花,并以梅妃册封。虽然梅妃清纯可人,但因性格孤傲为其他嫔妃所不齿,而杨玉环更视她为眼中钉,所以两位美人为争宠玄宗可是拼得头破血流! “原来是这样。”当周皓听到这段轶事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跟周蕊儿没有半分的关联,但周蕊儿至少交结过梅妃,只要找她询问,说不定也能问出点蛛丝马迹来。 于是周皓即刻与阿若同行,前往梅宫打听周蕊儿的消息,而他前脚刚走,曹霸就匆匆赶了回来,所以美姬们才将此事说了出来! 而曹霸听闻此事更是大叫不好:“荒唐,你们瞎出主意,这不是要害死那小子吗!你们可知擅闯嫔妃的殿宇是什么罪吗?如果要查进出宫闱的人,只要一问城门令就知道了,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结果美姬们听到曹霸的话也都纷纷变了脸色:“大人,都是我们不好,我们知错了,求你赶紧救救公子吧——” 于是那曹霸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梅宫的方向跑去:“小子,你还嫌不够吗!竟给我添乱,看我这回不揍死你!” 第二百八十五章 痴心妄想 为了将误入梅宫的周皓追回,曹霸匆忙地赶往梅宫,却不知周皓已经到了梅宫的宫门外。 但面对高墙宫苑,周皓却不知如何进去? 因为他们的身份不便,何况现在已是亥时,独自擅闯也会被宫门的守卫误会,所以周皓左右为难,就在焦急之时,阿若却说道:“少爷,你是担心如何进去吧!” “是啊,我们没有人引荐如何得进?!”看着梅宫那朱红色的大门周皓也急在心头。 “少爷,不用担心的!我们只要顺着围墙,看到有空的地方就翻过去!”见周皓上下不是,阿若可是快刀斩乱麻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能进去,一切都好说!”见周皓还犹豫不决着,阿若就一把就拉着他往围墙边跑去,等他们见到一处低矮的地段,阿若就以手为托,让周皓从上面翻过去! 于是周皓两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梅宫,等他们探明了梅妃的所住,周皓就在外面叩门道:“娘娘,赎小人冒昧,小人有急事要询问娘娘!” 而梅妃才刚刚躺下,就被门外的叩门声给吵醒了:“红儿,你去门外瞧瞧,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本来梅妃还想安然入睡,现在门外一闹,入睡的兴致都没了! 结果红儿披着衣服拿着灯烛就走了出来:“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声喧哗!” 可当她掌灯看清来人时,却也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两位年青俊俏的少年,一主一仆,像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姐姐,我们有急事要询问梅妃娘娘,请姐姐去通传一声。”见寝室有人出来,周皓就抢步说道。 但那宫女却打量了他一番,还抱着怀疑的口吻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用这么大的口气来通传我家娘娘,何况娘娘已经睡下,不会起来的!” 因为红儿一见到他们两人就来气,原以为是玄宗派的小黄门,谁知却是这么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所以红儿理都不理,拿着灯转身欲走! 见宫女要走,周皓伸手就来拉那宫女:“姐姐,不要走,我们的确有急事,求你帮我们去通传一声!”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那宫女就愤懑道:“还通传,我看你们两个小子就是自找死!没有腰牌也没人引荐竟敢跑来这里,要不要我将金吾卫喊来!” 红儿本来心中有气,见自己的好觉被这两人搅了,非但没有歉意,还态度恶劣对自己喝来喝去,因而红儿也沉不住气了! 此时的周皓心急如焚,见那宫女怒气而去,就一个劲的劝道:“姐姐,不能走,请帮帮我们吧!” “你放开,别拉着我!”见这少年对自己动手动脚,红儿也扯开嗓子大喊道:“金吾——” 谁知红儿的后一个字还没喊出,就有人拿着匕首抵住了她的腰身:“姐姐,莫要喊!你要是敢将金吾卫喊来,那我这把匕首就会捅进姐姐的身体的!” “呀,你敢!”见腰间一物冷嗖嗖的直透全身,红儿也慌张了起来,但是那人并没有放过她,而是抵着她继续往寝室走去。 这里寝室中的梅妃不见红儿回来也泛出了疑问:“红儿,怎么了,事情还没弄完吗?”原以为红儿出去会干净利落的解决事情,谁知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返回。 但就在梅妃狐疑之时,忽见两个年青的少年闯了进来:“梅妃娘娘,小人有要事向您打听!” “你们是何人,怎敢冒然闯进梅宫?!”见两个陌生的少年闯入,梅妃也慌了手脚! 就在梅妃紧张之时,那两个少年并没有近前,而是跪在了布帘之后:“娘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你们要打听谁?!”听两个少年说要打听人,梅妃也缓下了心来。 只见那为首的少年道:“娘娘,我想问问十几天前曾经为你画过画的那位少年是否来过您这?” 一说到那为自己画画的少年,梅妃的眼前顿时一亮,也不再慌张了:“你们是问那画画的孩子吗?十多天前他的确来过这,但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没有来过,那娘娘可知他去了哪里,又跟什么人相熟?!”听梅妃说周蕊儿没有来过梅宫,周皓也只能从与周蕊儿相关联的人和事上问起。 但梅妃听到却迟疑道:“这个吗,本宫也不好说了。因为这个孩子不曾跟本宫说过那些,只是那天他见了一人,两人就跟相识过似的,无话不说。” “那,那人是谁,可曾在宫中?!”好不容易听到梅妃说出了线索,周皓可是迫不及待起来。 “那个人吗,那人可是俶王妃沈珍珠,你们可知她的来历,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面对少年的妄想,梅妃可是冷讽道。 然而少年并不畏惧,还拱手谢道:“谢谢娘娘的提醒,我这就去俶王府去!”因为少年与俶王相熟,自然知道如何寻找王妃了。 可梅妃听到却发了怒:“放肆,本宫这里怎可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们留下名姓和出处,否者就别想离开这里!”大半夜的,梅妃本想好好入寝,现在被这两个小子搅了春梦,自然是大发雷霆了。 “娘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寻人!”见梅妃发怒,周皓也只得实话实说:“那位为娘娘画画的孩子其实就是小人的小弟,小弟今日与人出宫至今未回,所以小人别无他法,只能向娘娘来询问。” 虽然那少年说话诚恳,但梅妃却不相信:“本宫怎知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必要欺骗娘娘!”见梅妃不信,阿若也急了! “娘娘,其实我们都是曹霸曹将军的弟子,这个娘娘总该相信了吧。”最后,周皓将曹霸给说了出来,心说只要道出曹霸的名号,梅妃因该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岂知周皓的话刚说完,红儿就领着金吾卫围住了寝室:“里面的小贼快出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让金吾卫将你们抓起来!” “怎么会这样?!”当听到这一声喊,周皓和阿若也变了脸色,之前只记得跟梅妃询问,完全没有在意那个被挟持的宫女,等他们进了寝室,那个宫女就偷偷溜出去唤来了金吾卫。 所以这样的突发事件让周皓始料未及,当他醒悟时已经悔之晚矣,反而是阿若还异常的镇静:“少爷,你赶紧走,这里由我来殿后!”因为周皓行动不便,刚刚才扶正好的手臂是切忌运动的,所以这些金吾卫就只能由阿若拖住了! 见阿若自告奋勇,周皓的脸上也是五味杂陈:“阿若,记得赶紧来找我,不要跟金吾卫硬拼!”说完,周皓右手一挥拳砸向身边的金吾卫,并顺势跑出了寝室!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明知故犯 为了找到至今未回的周蕊儿,周皓与阿若闯入了梅宫,但是却被接踵而来的金吾卫给围住,无奈之下,周皓只得突围而出。 但时至深夜,四周的路况不明,周皓又行走不便,所以一路磕磕碰碰的赶到了国子监:“开门,快开门!” 等将国子监的守门人叫醒时,守门人也吓了一跳;“你,你是何人啊?!”只见门外的敲门者缠着手臂,披头散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当时守门人拿着灯烛,猛然看见那人满脸的血痕,惊得将手中的灯烛摔在了地上! 而那人见状,匆忙将守门人的手握住,并大声地喊道:“大叔,我是赵元啊!我路上走得急了,摔了一跤!” “哎呦,吓死我也!”当听清楚了来者的声音,守门人这才稳定了心神:“赵元啊,你深更半夜的跑来干嘛,这还没到开课的时辰啊!” “大叔,我不是来上课的,我是来问俶殿下可在?!”因为周皓记得俶殿下一周有几日都住在国子监内。 但守门人却摇头道:“不在,俶殿下最近都在庆贺俶王妃的生辰,都搬回俶王府了。”“那大叔可知俶王府在何处?!”见俶王不在,周皓只得喘气再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曾经听谁说过俶王府就在长安朱雀大街的东头。” “那多谢大叔了!”听到俶王府的所在,周皓转身欲走,却又被守门人给叫住了:“喂,小子,你要去哪里?这深更半夜的,你这副模样是出不了宫的!” 因为他见周皓满头是血,形同鬼魅一般,这样的情景别说出宫了,一到宫门就会被守卫拿住的! 所以守门人将他拽回了国子监,又用湿毛巾和发绳将他的头脸给擦拭干净,这才让他离去:“我这有出入宫闱的腰牌,给你先拿着,记得明日还回给我。”临走时,守门人又将自己的腰牌借与他,只待他明日还回自己。 见有守门人的腰牌,周皓这才千恩万谢离去,不过走时也为守门人留下了口信,要是有人寻他至此,就说他去俶王府了。 于是周皓悄然离去,而华清宫的另一头,一处湖心小岛上正歌舞升平,那是玄宗与杨贵妃正在观赏新排的歌舞,由于歌舞又加排了饮宴,所以舞至深夜都没有散去。 但宴席上有杨靖作陪,所以杨贵妃也借口离席:“圣上,夜已深了,让靖儿回去吧,明日他还要到国子监复课的。 因为杨靖因灯笼事件后,被玄宗惩罚闭门思过,现在惩罚已过,杨贵妃就想让杨靖重回国子监,而玄宗听到杨贵妃的提醒,方才恍然大悟:”娘子说的是,让靖儿早些回去,免得耽误了明日的功课。” 于是玄宗赏了杨靖醒酒茶,还用自己的御马送他出宫,可杨贵妃不放心这个侄儿,就用自己的銮驾亲自送他出宫。 可杨靖一听到贵妃亲自陪送,就满脸的不悦道:“娘娘,靖儿都这么大了,不要娘娘作陪了。” 见杨靖不愿意,杨贵妃也笑了;“靖儿,你还是小孩子啊!你这个样子出宫,满身的酒气一定会被守门将盘问的,倒时还不是要闹到我这个姑姑这里,还不如让姑姑送送你。” 原来杨贵妃深知杨靖的脾气,自小骄纵跋扈,哪里受得守门将的盘问,到时言语不和,闹僵起来还不是要自己出面,所以为了少生事是非,杨贵妃决定送杨靖出宫。 然而杨靖得知却一脸的不快,心中对贵妃的左右也褒贬个不停,原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谁知还不是在贵妃的呵护之下,因此这一路上闷闷不乐,连话都少说了。 正当銮驾行至国子监附近时,却突然的停住了! “怎么回事,銮驾怎么停了?”见銮驾停住,杨贵妃和杨靖都问了起来! “娘娘,是銮驾的前方有一物堵塞了道路,待奴才到前方查勘再来。”见杨贵妃问起,两旁的宫人们只得对贵妃劝道。 谁知杨靖听到却跳下了銮驾:“你们这帮奴才太慢了,还不如小爷来看!”说着,杨靖就抢过身边一个宫人的灯笼,快步跑向了前方! 等他看清了那物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堵塞道路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那人缠着手臂,大概是行走不便,所以摔了一跤,现在还趴在地上起不来。 所以杨靖见到,不禁伸出了手想去拉那人一把:“喂,你趴在这里,挡着道了,不如让我拉你一把!” 那人听到有来人声,也伸出了手感激道:“多谢了,我不会待在这里多久,也不会挡着你的道的。” 谁知杨靖将那人拉起,看到他的面容时,却火冒三丈起来:“怎么是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原来杨靖拉起的不是他人,却是他日思夜想都想报仇的周皓!而现在周皓就在他的面前,真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于是杨靖一把就将周皓给拽了起来:“小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害得我挨了板子不说,还被闭门思过了这么久,今天让我遇见你,真是老天有眼啊!”说着,杨靖一拳就袭上周皓的嘴角,顿时就让周皓的脸上血光一片! 而四周的宫人们见到也慌乱手脚,纷纷上来解劝道:“杨公子,请助手,不要打出人命了!”可那杨靖哪里肯听,越是劝,下手越重,拳头也如雨点般地朝着周皓的全身打去! 这一下,宫人们见劝阻无效,只得求助于銮驾中的杨贵妃:“贵妃娘娘,不好了,杨公子在前面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靖儿为了何事,又打起来了?!”一听到杨靖斗殴,杨贵妃可是泛起了头痛,心说不久前杨靖才犯了事,这会刚刚才过了惩戒,怎么又明知故犯了?! 所以杨贵妃也跑下了銮驾,不由分说的到了前方! 而杨靖正激战正酣,当他举拳欲下之时,突然被一声怒喝给震住了:“靖儿,助手,不许再打了!”原来是贵妃站在他的眼前! “娘娘,那可知他是何人,就是那日害得侄儿受到惩戒的刑徒!现在他落在侄儿手中,侄儿自当是教训了!”说着,杨靖还不解气,又一拳落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变本加厉 结果就听到一声呵斥声,杨靖的拳头硬是没有落下来! “住手,难道你还不知错吗!”原来是杨贵妃看不过眼了,这才出手阻止:“适才本宫还在圣上面前夸你,怎知你一转个身就变成了这样,真是令本宫失望!” 说着,杨贵妃从杨靖手中抢过周皓,一把就拉在了自己的裙下:“孩子,本宫认得你,你就是那日在书殿内被刑囚的人,时隔了这么久,你怎会跑到这里来了!?” 虽然时隔几月,但当日在书殿内发生的情景杨贵妃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周皓对那女孩奋不顾身的维护,更使得杨贵妃为之动容。 可周皓听到却显出了不同寻常的惊愕:“娘娘,你是哪位娘娘,我不曾认得你?”明明当日杨贵妃也是主审者之一,可周皓的表情完全就是全然不知! 见周皓愕然,杨贵妃也对杨靖斥责道:“靖儿,你不会出手重了吧,他现在连本宫都不认识了?!”因为杨贵妃见他一脸血污,单是如此样貌也足以吓人非浅! 但杨靖听到却连连地摆头道:“不可能啊,这小子壮的很,比一头牛都强!我就那几拳怎可打得他不知东西南北了?!”面对贵妃的质问,杨靖也提出了自己的异议,“难不成是这个小子装的?!” 哪知一听到这话,周皓也忍不住了:“你,你血口喷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无端殴打我,还说出这么多离奇古怪的话来!” 周皓想他自己本来走得好好的,不过就是在路上摔了一跤,之后就被这个贵公子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了一顿,还说出了这么多令人憎恶的话来,实在让周皓的心中怨恨难平! “骗人,你小子就是睁眼说瞎话!就算你小子改换了姓名,化成了灰,小爷我也记得你!”见周皓满口狡辩,杨靖更是怒从口中,举拳便要打去! 却又被杨贵妃给制止了:“靖儿,不许再胡来,待本宫问过他先!” 因为有些话和事情不是一个人能装就装得了的,特别是周皓的眼睛,令人看得出来没有一点的畏惧之色,所以杨贵妃问道:“孩子,你是当真不认得本宫了吗?” “不认识,我从未见过你?还请你放过我吧。”周皓正急着赶路,却被杨靖给无端截住,现在可是心急如焚! “也好,你不认识本宫,那本宫问你出宫是为了何事?”既然周皓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杨贵妃等人,那杨贵妃也不与他计较,只想知道他现在去哪,为了何事? 而周皓已经急不可待了,被杨贵妃一问,更是脱口而出:“我现在要去寻我的妹子,她出宫走失,至今未归,我听闻她与俶王妃相熟,所以想去俶王府问问!” “原来是这样!”听到周皓的解释,杨贵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她!” “蕊儿是我最亲的人,即使我什么都记不得了,都不能落下蕊儿。”见杨贵妃不放自己,周皓只得道出了自己的实情。 “那好吧,你走吧,拿我的佩玉出宫,乘快马,由靖儿护送你到俶王府,找到你的妹子,就再也不要回来了!”说着,杨贵妃从袖中扔出一个荷包至周皓的怀中,“这些银钱就当靖儿给你赔不是了。” “娘娘,你怎可这样!”结果杨靖见到怒发冲冠,一把就将荷包抢了过来:“娘娘,他是刑徒,你怎可放他出去还给他银两!”杨靖原以为杨贵妃会即刻擒拿周皓,谁知杨贵妃的举动却出乎了杨靖的意料! 尽管杨靖不解,但杨贵妃依然说道:“靖儿,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与他本无仇怨,为何要充当他人的棋子呢?何况他也不是刑徒,只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老实人,你就放过他吧。” “姑姑,你怎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面对杨贵妃的解释,杨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明明是置自己与不义的刑徒,杨贵妃却说他不是,还说他是个老实人,实在让杨靖跌破了眼镜! 纵然是杨靖不信,杨贵妃却坚持道:“靖儿,不许忤逆本宫的意思,本宫今日就是要你送他出去,要是你再敢生事,那本宫也救不了你了!” “好,姑姑,靖儿遵命就是了!”面对杨贵妃的旨意,杨靖只得拱手道,即使他最恨的仇人就在眼前,他也不得不按照他人的意愿! 而周皓听到更是目瞪口呆:“娘娘,我跟你素未平生,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周皓见那贵公子对他喊打喊杀的,可是这位贵夫人却对他平易近人,使得他莫名不解? “那是因为本宫曾经听过一个女孩子的故事,她因为寻找她的哥哥流离失所,而她的哥哥也因为她九死一生,如果他们两人最终都未能团聚的话,那这个故事也未免太凄惨了!要知道圣上讲的是天下太平,他的疆域之中是不允许这种生离死别的,所以本宫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本宫还等着那女孩将来为本宫画画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到杨贵妃的解释,杨靖也恨得牙根痒痒,一把就将周皓给了起来:“快走,今天是你撞了好运了,由本少爷来护送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砍了你!” 就这样,杨靖骂骂咧咧地推搡着周皓离去,但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杨贵妃也算长长的舒了口气:“冤家,两个冤家,但愿这次你们能消减仇怨、相安无事。” 因为杨贵妃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善意,虽然她不知周皓怎会变成这样,但有自己的相助相信他们能化险为夷。 可这都是杨贵妃个人的意愿,等杨靖一出了宫门,立马就变了脸:“小子,凭什么姑姑对你这么好!是你用什么妖法迷惑了姑姑吗!” 见贵公子胡乱指责,周皓也辩解道:“我没有,但我看得出来你姑姑是个明辨事理的好人,而你就是混账!” “混账!好,本公子就是一个混账怎样,难道本公子还怕了你不成!”被周皓的言语一激,杨靖彻底撕下了自己的面孔,对周皓变本加厉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祸从天降 而画阁里面,曹霸等人对周皓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只当他与阿若前去寻找周蕊了!可是阿若从梅宫中跑出来时却没有看到周皓,阿若记得周皓走时要他前往国子监等待。 但是当阿若赶到国子监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另一番的情景!国子监的守门人谎称周皓已经离去,并带着他的腰牌赶往了俶王府! 这样一来,阿若也没辙了,心说周皓怎么跑得如此的快,说好的一起前往,却撇下自己先跑了!所以说人啊,为了自己的心中所爱可以抛下兄弟于不顾! 也正因为周皓的变化,使得阿若措手不及,因此他改变了路线,直奔朱雀大街上俶王府而去!可是当阿若到了俶王府后,却不见周皓,反而是俶王府的人说周皓并没有到来! 这一下,阿若顿感不妙,似乎觉得周皓发生了事情:“少爷,你到哪里去了?说好的同往俶王府,你究竟去哪里了?!” 这里阿若为了周皓牵肠挂肚,但让人欣慰的是,周蕊儿有了消息,是俶王妃派人传回王府的:说周蕊儿已经找到,现在在一处别院之中,人也很安全,但暂时不能再回宫了! “为何不能回宫,是不是小姐遇到什么危险了?”一听到周蕊儿不能回宫的消息,阿若的心也提了起来!现在周皓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要是周蕊儿再出个意外,他可担待不得了! 但事实上,周蕊儿的确出了事情,俶王妃也寻找了一天一宿,好不容易才找到她,这才往俶王府里报了平安。 记得前一日,俶王妃带着婢女去御马监邀约周蕊儿,说是一同前往西市游玩,而周蕊儿听到自然是欣然答应了,因为她已经筹集到了一定的银两,很想在长安城里买间便宜的院子,即使买不到租借也可以! 而俶王妃就是她最好的参谋,即使旁人不愿与她买卖,但看在俶王妃的面子上也许就会优惠一些了,所以周蕊儿这才与俶王妃同行。 哪知俶王妃听到周蕊儿的事情却笑了:“哎呦,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整天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一个院子吗,我府上就有!我记得在长安的西边有间我家废弃的放酒的院子,你要是要用就白送给你,不要什么钱的!” “有这样的好事啊!”当听到有废弃的房舍周蕊儿可是喜上眉梢,可当她想去看看时,却又被俶王妃给拉去了西市:“说好的,去西市的!那个院子到时我叫下人去打理一下再带你去瞧瞧,” 见俶王妃盛情难却,周蕊儿也只得跟着她前往西市,可一到西市,几个女孩子就被里面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各种商品给吸引住了!于是大伙又是吃喝,又是买卖,流连了很久都舍不得离去! 可是天色渐晚,周蕊儿也催促了起来:“俶王妃,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否者就要宵禁了!” 而俶王妃还捧着一串珊瑚手串不肯离去:“蕊儿,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难得遇到有你这样的好知己作陪,下次我还要你跟我一起来!” 但是这时,俶王妃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只顾着拼命的买卖,却不曾见到周蕊儿买上任何的东西,所以俶王妃也愣住了:“蕊儿,我怎么不见你买上一件东西,是看不上眼吗?” “不,不是啊,是我带的银两。”见俶王妃问起,周蕊儿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其实她根本没带银两出来,平时都攒着用于买房,生活上也是极其的朴素,现在俶王妃问起,也让周蕊儿怪难为情的。 殊不知那俶王妃却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一见周蕊儿的表情就明白了一二,二话不说就从荷包里拿出了几两银子给她:“下次不许这样,要是没银子就跟我说,顶多你下次为我多画两张画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俶王妃真是我的好姐妹!”看到俶王妃的慷慨大方,周蕊儿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但即使手中有银两,她也舍不得为自己购置一件首饰,却买了一套男子的衣衫和几瓶好酒! 因为周蕊儿想为周皓置备几套像样的衣服,自从周皓入宫之后,都是曹霸给他必备的下人衣衫。而曹霸那里,始终是周皓的护佑后盾,因此周蕊儿就想送他几瓶上好的美酒,以示感谢。 正当两人满载而归时,路上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当时有一辆马车从几个女孩子身边经过,谁知一阵风乍起,吹起了车帘,让里面的人看到了马车外的女孩子! 而这马车上的乘者不是他人,却是安庆绪! 安庆绪因为到西市买办,所以乘车前往西市,却被路上银铃般的女孩子的笑声所吸引,也正巧有大风刮起,让他见到了那些女孩子! 哪知这不看不知道,看了却让安庆绪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见了谁,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曾几何时,他多么想再将那个‘宝贝’纳于自己的掌中,可阴差阳错,屡屡被这个‘宝贝’给跑掉,现在她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说是不是天意! 所以安庆绪即刻停下了马车,翻身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就挡在了周蕊儿的面前:“蕊儿,我的宝贝,你让我好找啊!今天真是老天开眼,让我再一次见到你了!”说着,安庆绪欲拉周蕊儿上车! 可周蕊儿见到却使劲地扳开他的手腕:“闪开,我不再是你的奴隶了,你找别人去!”因为周蕊儿不明白这个安庆绪为什么死皮赖脸的粘着自己,自己跟他没有一点的关系,为何又偏偏地碰到了一块! 而一旁的俶王妃也倍感奇怪,心说这人怎么如此的霸道,当街拉扯女子!因此俶王妃看不惯也斥责了起来:“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乱拉我的姐妹!” 但是安庆绪并没有松手,连俶王妃都懒得搭理,直接将周蕊儿给拽上了马车,一路狂奔,直接向东头而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打劫了!”见周蕊儿被劫走,俶王妃可是焦急万分追了过去,怎奈自己势单力薄,也根本赶不上疾驰的马车,幸好她的呼喊声引来了街上的行人:“小姐,怎么回事,是谁打劫了?!” 见有行人问起,俶王妃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就是前面的那辆华丽的马车,他将我的妹子给劫走了!”顺着俶王妃手指的方向,众人果见不远处有一辆疾驰的马车正往东边而去! 结果众人之中,有一身材健壮之人,路见不平道:“小姐,你放心,这条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定会帮你抢回妹子的!”说着,那男子一吹口哨,即刻有四、五个男子也随着他疾跑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悔之不已 周蕊儿应俶王妃之邀前往西市,却不知在归途中遇到了安庆绪,而安庆绪见到久别重逢的周蕊儿几乎是如获至宝,想都没想就将周蕊儿给拉上了马车! 见周蕊儿被人抢走,俶王妃更是心急如焚,还好有路人相助,这才追上了那马车! “喂,前面的马车快停下,否者我就不客气了!”只见那好心的男子抢过当街一匹马,直追疾驰中的马车! 而马车内的安庆绪听到身后的呼喊声却不屑一顾,还冲着车夫喊道:“你只管赶车,不要管身后如何!”结果车夫听到命令就拼命地抽打着马匹,直往前方而去。 但安庆绪所说的话却被周蕊儿听在耳里,她心道要是后面有人追赶,就一定会追上安庆绪的!因为她深知俶王妃的秉性,也不会扔下她坐视不管的!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这让安庆绪见到可是怒火中烧:“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打本少爷的主意!”说着,安庆绪就想拔刀! 这让周蕊儿见到却慌了手脚,要是有人前来搭救,被安庆绪误伤了怎么办?所以焦急中,周蕊儿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去抢安庆绪的腰刀! 结果安庆绪猝不及防,一不留神手中的腰刀也被周蕊儿给抢了去! “周蕊儿,你要干什么,快还给我!”见腰刀被周蕊儿抢走,安庆绪顿时就变得六神无主了!因为那腰刀也不过是他为了吓唬旁人的手段,其实他的武功并不济,只是担心这腰刀落在周蕊儿的手中弄不好就会伤了自己! 所以安庆绪即刻就改变了口气:“蕊儿,把刀放下,这可不是好玩的东西,会伤了自己的,要是伤了手就更加不好了!”要知道他还要带着周蕊儿去觐见皇帝,所以这个宝贝千万可别伤着! “那你就放了我,从此后再也不要找我!”见安庆绪惊慌了,周蕊儿也拿着腰刀对着他,希望能震慑住他! “好,好,蕊儿说什么话,本少爷都会听的,但请蕊儿赶紧将刀放下来……”为了安抚周蕊儿,安庆绪一个劲的讨好她并说着一些妥协的话,但周蕊儿并没有听他的,而是将腰刀从车厢内扔了出去! 因为刀是一件凶器,只要安庆绪失去了刀他的气势就减了大半,也就不能为所欲为了,所以周蕊儿就是看中安庆绪的软肋才将他的刀扔掉! 哪知腰刀刚刚脱手,安庆绪就扑了上来:“蕊儿,不要以为失去了刀我什么都做不了啦!”只见安庆绪迅速地从怀中抽出一条丝缎来,不几下就缠在了周蕊儿的手腕上,让她挣脱不得! 而周蕊儿见到这条丝缎也大吃一惊:“放开我,你这个卑鄙小人,你骗我!”原以为安庆绪失去了刀就能顺从了,谁知他还会这手,让周蕊儿始料不及! “蕊儿,你忘记了,本少爷别的不会,玩丝缎可是一位行家啊!”看着周蕊儿拼命挣扎,安庆绪可是‘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安庆绪的府中豢养了大批的女奴,平时与这些女奴之间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而玩丝缎就是折磨这些女奴的最好手段,所以今天遇到周蕊儿,安庆绪也想到了这招。 “蕊儿,只要你好好的听从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本少爷什么都顺着你,只是你心里不要想着别人。” “呸,我再也不是你的女奴了,你找别人吧!”见安庆绪对自己使出卑劣的手段,周蕊儿真是悔不当初,但为了逃命,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猛地挣脱安庆绪的束缚,朝着车厢外就跳了下去! 谁知安庆绪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衣服,“蕊儿,你疯了!你跳什么,会伤了你的!”再一下,就又将周蕊儿给抢了回来! 这一下,周蕊儿再也矜持不住了,又是拳打又是撞头,就是想从安庆绪的手中挣脱,最后安庆绪被弄得烦了,随手操起一把身旁的一个铜像就朝着周蕊儿的头上敲了下去! 结果周蕊儿总算安静了下来,但是她也被安庆绪敲晕了过去,就在安庆志在必得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个高大又健壮的男子也跳了进来:“你这个泼皮,当街抢劫良家女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男子一击猛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安庆绪的鼻梁上,顿时就将安庆绪‘呜哇’大叫起来!一见安庆绪倒下,那男子就迅速抱起周蕊儿跳下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里安庆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不见了周蕊儿,等他捂着鼻子下车寻找时,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只气得安庆绪连连跺脚道:“哪个不知死活道小子,下次要再让本少爷见到,一定要活剐了你!” 要知道他费劲辛苦才得到的周蕊儿,可转眼间就不见了,能不让他火冒三丈!于是安庆绪马上飞鸽传书,要自己得力的手下前来,即时找到周蕊儿! 但是当手下赶来时,也不觉得愣住了:“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因为他见只见安庆绪捂着鼻子,满脸是血,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安庆绪见到他就破口大骂起来:“都是一个歹毒的贼人,从我手中将一个女孩给抢走了,还害得我惨变成这样!所以你一定要找到那个贼人,将那女孩抢回来!” 由于自己被打,又失去了周蕊儿,所以安庆绪说得语无伦次,但忽然间,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手下大叫了起来:“不行,这事要先放一下!快将马车掉头转向杨府,今天杨靖有事要跟我相商!” 记得早前,杨靖派下人来通知安庆绪,说有大喜事告知,当时安庆绪还在狐疑,心说杨靖究竟有什么喜事,非得叫上自己? 现在安庆绪在半道上遇到了周蕊儿,就将此事给耽搁了,如今安庆绪突然想起,连忙将马车掉头,驶向了杨府。 可是安庆绪到了杨府,下人们却说杨靖已经被贵妃娘娘召入了宫中。原来今日是华清宫饮宴,杨靖特意叫上了安庆绪,谁知他没有应邀而来,那杨靖只得孤身而去! 而安庆绪听闻更是后悔莫及,要是路上没有遇到周蕊儿,就不会错过这次应邀了!现在两手全失,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安庆绪悔不当初,只得又将马车驶离了杨府,但寻找周蕊儿的事情上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第二百九十章 故人相见 再说那救走周蕊儿的男子,自从从安庆绪的手中将周蕊儿抢回之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原地! 而俶王妃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她见那男子久去不会,也担心周蕊儿是否能被救回,如若不能就只能禀报金吾卫派人搭救了! 但就在此刻,那男子已经抱着周蕊儿打马返回,只是周蕊儿被强行敲晕,一时半会还没醒来。 见到昏迷中的周蕊儿,俶王妃慌忙上前,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扶了起来:“蕊儿,快醒醒,究竟是何人打劫你的啊?!” 听到俶王妃的呼唤声,周蕊儿这才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但意识显然有些模糊不清:“姐姐,我回来了?”看到俶王妃的那一刻,周蕊儿的印象还停留在疾驰的马车中。 可俶王妃见到却激动了起来:“是啊,蕊儿!你被这位壮士给搭救回来,要不是他的出手相救,我还真的见不到你了!”想想刚才的情景多么的惊险,幸好周蕊儿遇到了一位好人,否者后果真是让人不堪设想! 所以俶王妃转身向那个男子致谢,可那个男子却笑呵呵的说道:“不必了,搭救小姐是我因该的,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小姐!” 哪知男子的话才说出,周蕊儿就叫了起来:“你,你是蒙木扎是不是!”因为她听着那男子的声音分外的耳熟!但就在她说话之时,那男子已经走近了她的跟前:“小姐,我是蒙木扎,我真是找得你们好苦啊!” 原来搭救周蕊儿的男子正是蒙木扎,而蒙木扎远在吐蕃,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中,这一切都要从吐蕃的那场混战说起! 记得大半年前,那时周皓为了寻回李芫和周蕊儿,不得不带人潜入吐蕃,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使得周皓与众人失散,最后只带的周蕊儿和为数极少的人员返回! 那蒙木扎也是逃出的生还者之一,只是当时的情景混乱,他也不知周皓等人跑向了何处? 后来经过打听蒙木扎才知道一个大致的情况:那就是李芫被重新留在了吐蕃,周皓则带着剩余的人逃回了长安。而蒙木扎已是无家之人,他又不想再返回吐蕃变成奴隶,就顺着周皓等人的足迹寻了过来! 哪知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蒙木扎中途遇到了狼群与雪暴,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大唐的地界,却被人当做逃奴抓了起来,之后又被人拉到西市转卖,幸好有家大户见他身体强壮,就将他买了下充当了护院。 而蒙木扎为了寻找周皓等人,也不得不暂时待在这家大户家中。虽然他多次出去寻找,但周皓等人一直渺无音信,就在蒙木扎几乎快要放弃之时,却在西市的街上救下了周蕊儿,所以说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现在周蕊儿与蒙木扎故人相逢,自然是喜极而泣了:“蒙木扎,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想不到竟然在这见到了你!” 见周蕊儿抹泪,蒙木扎也感叹道:“是啊,小姐,我到了长安之后四处寻找你们,可是就是没有你们的音信,也不知往何处找寻?!” 但就在两人寒暄之时,一旁的俶王妃可是发起了火来:“喂,你们两人就算是相识,也不能在这大街上拉家常吧,要知道我可是被刚才的情景给吓得半死了,谁能跟我说一下啊?!” 俶王妃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周蕊儿只顾着与那男子叙旧,完全就将她这个好闺蜜给晾到了一边,所以俶王妃这才恼了起来! 而蒙木扎见到也摸头笑了:“是我考虑不周,小姐们受到了惊吓,是该压压惊才是!那就到我管护的那家大户人家中去坐坐吧,他家开有一家面馆,我们可以边吃边叙旧。” “那正好,我走了这么久,肚子也快饿瘪了,那我们快去面馆吧!”一听到说有地方吃又可以叙旧的,俶王妃可是求之不得,于是周蕊儿一行人就跟着蒙木扎来到他主人开设的面馆外。 只见这面馆有两层楼高,不仅宽敞干净,还人流如织,说明这家面馆的知名度也非常之高!就在众人进入面馆之后,迅速就有伙计跑了过来:“蒙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主人和小姐都等不及了!” 原来这家面馆的主人是这条街上的大户,平时街坊领居之间有什么事情他都乐于助人,久而久之就养成定时巡街的习惯,今天蒙木扎巡街之时碰巧遇到有人拦街打劫,这才出手相助! 那主人家久见蒙木扎未回,也不知路上发生了何事,这才让小二问了起来!所以蒙木扎听到即刻起身跟着小二去了后院,不久之后又引着一位长相标致的小姐走了出来:“芳小姐,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蕊儿小姐。” 只见这位芳小姐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不仅梳着一头流云的乌发,还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绣花襦裙,整张脸蛋娇媚如月,眼神也顾盼生辉,明艳不可方物。 但是周蕊儿见到却忽然叫了起来:“你是贵妃娘娘?!”因为她见到站在她眼前的美人恍若宫中的杨贵妃一般,顿时就让周蕊儿惊了起来! “呵呵,妹妹,你是不是将我认错了!”见周蕊儿将自己认做了贵妃娘娘,芳小姐可是‘呵呵’的大笑了起来:“我可不敢自称为贵妃娘娘,那位圣人在深宫之中,我可是一介平民百姓。” 听到芳小姐如此说,周蕊儿这才从恍惚中醒悟过来,但是她觉得芳小姐的容貌与华清宫中的贵妃娘娘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芳小姐青春年少,她还真的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了! 就在周蕊儿对芳小姐惊讶的同时,一位长者也从内院走了出来:“姑娘,小女可不敢自称为贵妃娘娘,从今往后切莫要在外人面前再提起此事!要知道深宫之中,是容不下娥皇与女英的!” 之后,周蕊儿才从蒙木扎的口中得知这位长者就是买下蒙木扎的大户主人,而那位芳小姐自称为‘小贵妃’!只因为她的容貌长的太像杨贵妃而令长者烦恼,因为长者知道一旦芳小姐的容貌被深宫得知就会引来无尽的麻烦,因此才劝她不要对外声张。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无颜以对 而周蕊儿得知了此事之后也缄口不语,因为她知道了一个父亲的爱抚,也只有这样才能呵护住自己美丽的女儿,虽然长得漂亮是没有错,但错就在于错生了这个时代,被各种别有用心的人把持和操纵着。 之后老者将众人引进了包间,并准备了上好的美食款待大家,而蒙木扎则引着周蕊儿到了别处,细述两人分别之后遭遇。 “小姐,我来长安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为什么久久都找寻不到你们?!”对于周蕊儿的突然出现蒙木扎虽然感到惊喜,但同样迷惑不解。 面对蒙木扎的疑问,周蕊儿只得将她与周皓返回长安的经历说了出来:“那是因为我们根本都不在长安城中,一直都待在宫中罢了。” 于是周蕊儿就从周皓返回长安惹恼了皇帝,随后被禁锢再被重创再被发配等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结果蒙木扎听罢,气得怒不可遏,一拳头就砸向了身边的花架:“真是气煞我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是这样的人!亏得公子在前面浴血奋战,最后却落得了这个一个结果!” 蒙木扎气愤的是皇帝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处罚周皓,即使他没有带回李芫,也不应受到这样的不公:不仅身体被打残,还被强行抹去记忆,现在连个公开的身份都没有,每日里躲躲藏藏,要不是有曹霸的护佑,恐怕连小命都没了! 所以蒙木扎听到又气又急,禁不住发起火来! 但他的愤恨也引起了众人的瞩目,正在里间开怀畅饮的人们突然被一声呐喊声给惊倒,吓得不是扔掉了手中的筷子就是碰到桌上的碗碟。 因为众人不知蒙木扎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平时蒙木扎都是和颜悦色的,也少有生气的时候,但是今天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光怒气冲天,甚至连房子都可以掀起来啦! 因此大家吃惊不小,还以为是那女孩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至蒙木扎勃然大怒! 而周蕊儿见到众人的恐慌就连忙解释道:“没事,没事,他在家乡时就是这样的,大家继续、继续。” 听到周蕊儿的解说,蒙木扎也慌忙地应诺道:“是啊,是啊,我在家乡时就是这样的,请你们不要介意。”蒙木扎只怪自己一时冲动才酿成了众人的误会,现在连忙改口这才引得众人重回座位。 可是那口怨气蒙木扎愤愤难平:“小姐,说真的,这长安有什么好的,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与其活的这么累,还不如跟公子一起出来,就算到我这里,起码也能保住公子的安然。” 蒙木扎之所以如此说也不无道理,因为他从周蕊儿的话语中得知了他们的处境艰难,与其这样整日里担惊受怕,还不如逃出这个鬼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她时刻都想离开那个令人生厌的地方,哪知即使到了外面依然摆脱不了歹人的魔掌,所以周蕊儿听蒙木扎的劝说也叹息起来:“我今日出来本想在长安城中选一处房舍的,谁知却引来飞来的横祸。” 见周蕊儿忧心,蒙木扎就忙着开解道:“小姐,切勿忧心,房舍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那主人是个良善之人,等会我去跟主人说说,让他收留小姐与公子,这样不但有我的守护,还有了栖身之地。” 听蒙木扎说起他的主人,周蕊儿还是犹豫不定道:“那位长者会答应?我们的身份可不一般啊?!”要说是平常之人尚可,但是像周皓这样身份的,恐怕一听到真情就不会有人再敢吭声了,为此周蕊儿忧心不已。 但蒙木扎听说却连连地鼓劲道:“小姐不要伤悲,你有如此的才华,还怕将来没有立足之地吗?!” 因为周蕊儿的绘画才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而蒙木扎也不止一次向主人以及芳小姐介绍周蕊儿的画技,所以主人和芳小姐一直都想早点结实这位周蕊儿,哪想今日鬼使神差的见到,也算是上天带来的缘分了。 可就在他们说着话时,俶王妃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喂,你们有完没完啊,都说了一个时辰了,饭菜都凉了,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当听到这番话,周蕊儿和蒙木扎两人这才愕然,原来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花去了一个时辰,难怪俶王妃会埋怨不已。 得知了实情之后,周蕊儿和蒙木扎两人连忙向俶王妃及主人父女赔礼致歉,又寒暄了许久,众人这才返回了原座继续开怀畅饮,哪知喝到一半,俶王妃又叫了起来:“糟糕,我咋就忘记了!” 原来之前周蕊儿被人劫走之时,俶王妃担心寻找不到就派人通知了金吾卫,而后又派婢女往王府传递消息!之后周蕊儿被人救回,俶王妃又被拉着在面馆饮宴,因此之前的事情就被遗忘了,现在俶王妃猛然想起,这才大叫不好! 而蒙木扎得知了原因之后,即刻自告奋勇前往俶王府:“但请俶王妃在这里安心用餐,小人这就报喜去!”说着,蒙木扎快马加鞭赶往俶王妃,可不一会他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这回,蒙木扎不仅将消息带到,还带了大批的人马到来!因为他在俶王府中听说周皓失踪了,不仅华清宫中不见他的踪迹,连最亲最近的人都不知他去了何处?所以蒙木扎这才引着阿若和曹霸等人前来。 “哥哥怎么了,他又发生何事了?!”一见到阿若和曹霸,周蕊儿就觉得一股不详徘徊于心。 “都是我不好,因该护着少爷的,谁知却变成了这样!”见周蕊儿担心,阿若也愧疚的低下了头,要不是他当时的疏忽,也不会让周皓失踪了,现在周蕊儿问起,阿若真是无颜以对! 但周蕊儿不管这些,她只想知道周皓到底发生了什么:“阿若,你说啊!哥哥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周蕊儿心急如焚,阿若也只得将自己与周皓擅闯梅宫,之后周皓走失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双重浩劫 结果周蕊儿听到几乎跌坐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情?!”她千辛万苦的,做尽了一切就是要护住周皓的安然!可阿若,反倒将周皓给弄丢了,这岂不让她的一腔心血白白付之东流。 所以周蕊儿焦灼不已,连饭菜也没有心思再吃下去,因此好好的一顿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 为了寻找失踪的周皓,所有与事情有关联的人都聚集到了俶王府,而蒙木扎原本就是跟随周皓的侍童,自然也跟了去,虽然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但是对此事也无肯奈何。 因为大家都对周皓的失踪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根据阿若的所述:他是与周皓在梅宫时分开的,但是周皓是个受伤之人,也根本不可能跑远! 还有的就是国子监守门人的叙述,据守门人所述:周皓曾经到过国子监打听俶王的所在,因为听说俶王不在,这才有了去俶王府的想法,而守门人出于好心才送他腰牌出宫,所以周皓不可能弃守门人于不顾。 然而据城门的守将描述,他们半夜并没有发现一个手臂受伤的男子出宫,反倒是贵妃娘娘的侄子杨靖驾驶着一辆马车出宫了!当时守门将看到的是贵妃娘娘的御驾,又有娘娘的玉牌,自然是让杨靖先行了。 综上所述,凡是遇到周皓的人都说的合情合理,也没有必要与他交结,何况曹霸还千叮咛万嘱咐过,要周皓不要剧烈运动恐再伤及伤臂,而周皓一直想着武试,也不可能将曹霸的话当做耳旁风。 因此周皓是不可能跑远的,但是他已经失踪了几个时辰了,经常去的地方也找遍了,就是不见他的踪迹?! “奇怪了,这少爷受了伤,又走不远,会到哪里去呢?”焦急之中,阿若将周皓平时所去的地方又梳理了一遍,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难不成,少爷被那个死太监给抓住了?!”最后阿若想起了他们来华清宫第一天遇到的那个胖子太监,会不会周皓落入了他的手中? 可是曹霸听到却摇头了:“这是不可能的,那个时辰太监总管们都入睡了,谁还三更半夜的去找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你还是想想在这宫中与周皓有什么过节的人吧?”既然前面的几条都无法匹对,那曹霸就只能朝着过节与矛盾上面去找了。 但是这话才落下,俶王就说起了一件事来:“曹将军的话倒让本王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那俶王快说,是什么事情?!”一听到俶王说有事情,周蕊儿的眼前顿时就亮了起来! “那因该是几天前的事情吧,当时我派下人通知周皓前来国子监对弈……”因为俶王所说的事情就是不久前在国子监发生的那场冲突,要说是冲突也不算冲突,但是对弈的那人的确不怀好意,一个劲地想置周皓于难堪。 幸好俶王有所准备,才不置于周皓受人怀疑,但是那人穷凶极恶的嘴脸已经被俶王给看在了眼里,现在曹霸问起,俶王自然就说了出来。 而周蕊儿听到更被惊得张目结舌:“我知道了,哥哥为何失踪了,就是他将哥哥绑走了!” 因为周蕊儿从俶王口中听到了安庆绪三个字,而今日她还在街上遇到,正是安庆绪将自己给劫走,要不是碰到蒙木扎,她就回不来了! 根据那些事情,周蕊儿断定是安庆绪将周皓给绑走了,只因为这个人让她太熟悉了,安庆绪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连杏花楼和那些返回的人都可以射杀,安庆绪没有做不出的事情! 然而周蕊儿此话一说,阿若就摇头了:“小姐,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是这个时间似乎不太对?!” 因为周皓失踪是在周蕊儿被蒙木扎救回之后,而那时的时辰已经是半夜了,安庆绪也不可能跑到华清宫,何况进宫并不是说来就能来的,这需要有贵族的举荐和皇帝的召见,例如:曹霸就是受玄宗的召见才进宫的。 所以周蕊儿的猜测根本就站不住脚,而周蕊儿听到阿若的分析也懊悔道:“都是我太冲动了,才有这样的乱想,要不是安庆绪,那又是谁绑走了哥哥呢?!” 见找不到原因,周蕊儿可是急得连眼泪都掉了下来,这让一旁的蒙木扎见到也心疼不已:“小姐,别哭啊!线索总是会有的,你想想公子这么大的一个人,他又不是物件可以分散,藏也不可能藏在一个小地方!” 也正是蒙木扎不经意间说出的一句话,提醒了曹霸:“对呀,你小子说的对!周皓不是个东西,要带走他就必须集合两个人之力,而且要有大型的物件作为掩护,否者是出不了城门的。” 说着说着,曹霸的话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并一口同声地叫了起来:“那就是马车!” 因为之前众人听阿若所述,守门将曾将杨靖放出宫去,正因为杨靖驾驶着贵妃娘娘的御驾,又有贵妃娘娘的玉牌,所以守门将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但是杨靖离宫的时间又与周皓失踪的时间非常的吻合,因此大家将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这里,特别是周蕊儿对杨靖更有刻骨的愤恨! “我知道杨靖,而哥哥就是因为他才落得这个地步!他没有可能不绑走哥哥,只是哥哥的落在他的手中却‘一无所知!’” 周蕊儿所说的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周皓被强行抹去了记忆,那他之前跟杨靖的过节就已经被忘得一干二净了,要是杨靖绑走了周皓,那周皓那段悲催的经历就会被重新唤醒,这也是周蕊儿所担心的。 她千方百计的想守住周皓的秘密,让他恢复到平常人的生活中来,谁想杨靖会横生枝节,再次打破了她的期望! 要是杨靖绑走了周皓,那从前的那些悲惨又血腥的经历会被重新唤醒,到时周皓遇到的就不是恢复的问题了,而是一次情感和身体上的双重浩劫! 而这也是周蕊儿最担心的!周皓已经被李芫的事情打击得体无完肤了,现在要让他忆起往昔,还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现在什么富贵荣华、妖娆美丽,对周蕊儿来说都是空话,她已经见惯了那些有权人对人的任人宰割!一旦人有了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腥风血雨,而那些渺小的人就得不到公正,流离失所,所以这个繁荣的世界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只有说不尽的苦衷与血泪,所以她要赶在周皓的记忆恢复之前找到他,逃离这个鬼地方! 第二百九十三章 暗流涌动 就在众人四处寻找周皓的同时,在长安城的另一角,西市的一处奴隶市场上,杨靖带着仆人将一个大麻袋扔到了一个奴隶贩子的面前:“将这麻袋里的东西买了,酬劳一半归你,一半归我!” “杨公子,买卖东西还麻烦你亲自跑来,真是过意不去啊!”那奴隶贩子与杨靖是熟客,只因为杨靖经常在他手中购买漂亮的女奴,因而相熟,但是这次杨靖亲自出马,还实属头一招。 而那杨靖,听到奴隶贩子的客套就努嘴道:“萧老板,本少爷不打紧的,只要你能卖个好价钱,将里面的东西卖得远远的,本少爷就高兴!”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请杨公子稍坐,我即刻开市!”听到杨靖的要求,萧老板就让下人打开了麻袋! 原以为这鼓鼓的麻袋里装着什么贵重的金属和瓷器,谁知下人一打开绳口就被迎面扑来的血腥给吓住了:“老板,不,不好啦,里面是个死人!”说着话,下人吓得松开两手,慌忙往萧老板的身后躲去! “怎么回事,是死人!杨公子你也太不仗义了!”一听到下人的禀报,萧老板也变了脸色,直接将头转向了杨靖! 要知道买卖货物讲求的是诚信,可杨靖弄个死人过来,还说要一人一半,实在让萧老板疑惑不解! 可那杨靖听到萧老板的责问却不紧不慢,还悠然自得道:“慌啥,萧老板,你的手下也太不经事了!本少爷不过是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还灌下了哑药,你们就吓成这样?要知道要命的脸面还给你们留着,因该可以卖出好价钱的。” “是这样啊!”听到杨靖的解释,萧老板这才稳定了心神,但肚子里依旧忐忑不安:“不知这人的来历何处,不是良家子吧?!” 适才杨靖也说了,他是打断了那人的腿,又灌下了哑药才弄至西市买卖,要是杨靖故弄玄虚,弄个良家子弟,那萧老板也保不准受到牵连,所以这单生意让萧老板有了退却之意:“杨公子,这单生意小老儿还是不要了,杨公子想要买卖就找他人吧。” 见萧老板反悔,杨靖就悠悠道:“萧老板,要知道你在这的生意是仗着谁的脸面?不久前你卖给我的那个歌姬,才一到府上就自尽了!后来本公子也是从她的披帛上得知,原来你是抢了人家的田地,将人家逼良为娼的。” “杨公子,这话可不要乱说啊!”一听到杨靖揭旧账,萧老板就慌得两手乱摆,一个劲地求饶道:“杨公子,你还是找别人吧,求你放过我吧!” 此刻的萧老板骑虎难下,因为他从杨靖的话语中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正常的生意不会附加这么多的条件,而杨靖则是相反,他越是威胁就越让萧老板感到寒怕! 但萧老板的把柄被杨靖给牢牢地握在手里:“萧老板,你不用这么慌张的,人我都给你打理好了“既跑不了,也喊不出声,那买卖还不是随你嘛,只要你将他卖到远远的地方,这天底下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那好吧。”听到杨靖的话,唬得萧老板直抹冷汗,既然推脱不了,那就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了,所以萧老板赶紧对下人挥手道:“你,你快去看看,将那人给我梳理干净了,然后架到台子上去!” 再看那下人早就惊魂未定了,但萧老板指定着他去,也不得不闭着眼睛打开了麻袋!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雅又英气的少年的脸面,虽然被狰狞的血迹糊满了一脸,但人却还活着,只不过看着吓人罢了。 因此萧老板赶紧让人端来了温水,待用干净的毛巾擦拭过后,萧老板这才发现杨靖的话没有说错,自己是遇到了一块‘美玉’,只是这‘美玉’稍有瑕疵,但在一众达官贵人的面前不算什么! 于是萧老板即刻开市,将少年架到了看台上吆喝了起来:“各位,这是一位美少年,英武耐看的尤物,谁想收入座下就请尽快开价!” 结果看客们听到萧老板的吆喝声也纷纷地上前,但是见到少年的断手断腿,也都打起了退堂鼓:“萧老板,你还说尤物呢?怎么都是断手断脚的,这让我们怎么享用啊!” 说着,一众财主都从看台上退了下去,直急得萧老板连连劝说道:“喂,各位,不要这么快就走了,你们连看都不仔细看一下!” “萧老板,既然是尤物,你老还是自个享用吧。”见萧老板还在叫卖,更有看热闹的财阀笑个不停。 其实这样的局面萧老板早已预见,但杨靖就坐在他的身后,也迫使得萧老板不得不卖力地吆喝,可喊来喊去,也没有人上得前来,所以萧老板就犹豫道:“杨公子,这生意怕是不好做吧,都无人问津。” “那怕什么,既然长安城里的人都看不上,那就只有靠长安城外的人了,你只要将价格升到十金开始,就不信没有人买!” 见萧老板愁眉不展,身后的杨靖却是一脸的不屑,因为只有他知道这‘货’的价值,而且是奇货可居,只有将这货尽快卖掉,才能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因此杨靖急于将此货出手,但价格抬高了之后,买卖者更是寥寥无几,就在萧老板快要绝望之时,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了一人,喊了起来:“我出两百金买下此人!” “天呀,两百金!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买个断手断脚的瘸子,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见有人终于出价了,人群中也哗然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撒钱的傻子,买个废物回去?! 可是那人却意志决绝道:“我出两百金买下此人,谁还有出价的?!”待他再喊一声,果真四周再没人应声了,于是尘埃落定,萧老板当着众人的面敲下了铜锤:“定,两百金成交!” 这里萧老板为着生意的成交兴高采烈,但那买卖人却对着萧老板正色道:“老板,我可是有言在先,我买的是他整个人,从此后与你们再无瓜葛!”说着,那买卖人将架子上的少年取下,一把就扛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翻脸无情 就这样,拍卖台上的少年被买卖人以五百金的价格拍走,顺利得连杨靖都有些不可思议:“客人,你为何要买下这人?” 杨靖见客人出手阔绰,连商品的由来等等都未及打听就急于付钱,这样的买卖方式也让杨靖为之愕然。 但那客人却说道:“杨公子,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是喜欢的就买了!”面对杨靖的质疑,客人一脸的满不在乎,所谓有钱就是金主,放在这人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如此的金主就这样的走了,轻松得让任何人都不予怀疑,只见他将货物放进了自己的马车中,随后就催促着车夫匆匆离去。 然杨靖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客人如此大方的买下少年,其实都是在安庆绪的授意之下!只因为安庆绪与杨靖在一件事情上产生了间隙,才置成了这样的结果。 前一夜,杨靖邀约安庆绪前往华清宫,哪知安庆绪因为事情耽误了时间,后来又因为周蕊儿的之事狼狈而归,结果回到住处又接到了杨靖的邀约。 于是安庆绪踌躇而去,被杨靖见到也不免疑问了许久:“安兄这是怎么了,半日多不见,怎么脸上就挂彩了?!”原来安庆绪的鼻子还用棉布堵着,脸上也留有些许的血痕,这让外人见到自然是疑心不少了。 而安庆绪也是有苦说不出,见杨靖问起也只能叹息道:“都是我疏忽了,才被小野猫给挠了一下!不知杨公子找在下又有何事?!”本来安庆绪就心中不快,现在被杨靖说到痛楚也是一脸的不悦。 哪知杨靖听到却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安兄没想到吧!今日我得到了一件宝贝,定会给安兄与我出气的!”说着,杨靖就挥手对下人道:“去,将那个家伙拧过来!” 只见两边的下人们迅速将一个蒙着眼睛,堵着嘴巴的人给拉了过来:“少爷,人带来了,后面该怎么做!” 见人就跪在自己的面前,杨靖可是笑容满面的拿起了一个铜锤:“安兄,我知道你与我一直受着一股窝囊气,今天这股气就该要好好地出一下了!”说着,杨靖猛地将面前跪着的人的面罩给拉了去,露出了里面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 “怎么是他!”当安庆绪看到这张面孔几乎是惊叫了起来,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竟然是周皓!虽然他满脸是血,但容貌却没有半点的偏差! 见到安庆绪惊异的表情,杨靖就宽慰道:“安兄,你听我给你慢慢道来,今天真是极其的幸运,让我遇到了这个仇人,所以我特意留着他等着安兄一起来发落!”于是杨靖就将在华清宫中如何遇到的周皓统统都说了出来! 而安庆绪听罢几乎被惊得目瞪口呆,现在他真是悔不当初,要是早点跟杨靖进宫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了:先是他遇到了周蕊儿,但是周蕊儿却从他手中给逃脱了! 反观杨靖,他不仅得到了周皓,还可以用周皓来运作一切事情,所以算来算去还是安庆绪晚人一步,主动权被杨靖给拿到了手中。 因此安庆绪就问道:“杨公子,这周皓你想如何发落?!”他见杨靖对待周皓的架势必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果然,安庆绪的话音一落,杨靖就冷讽道:“他吗,将我害得如此之惨,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说着,杨靖突然挥起手中的铜锤照着周皓的腿部就是狠狠地一锤! 只听得周皓一声长长地闷哼,人也在两人的挟持下晕厥了过去! “杨公子,你为何要这样?!”见周皓晕倒,一旁的安庆绪也抢夺不及,他没想到杨靖出手如此之快,还没等他发话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如果周皓受到不公的待遇,那周蕊儿就永远别想得到了! 因为安庆绪清楚周蕊儿的脾气,她要是在长安城中那周皓一定会相随左右!这是周皓还没去吐蕃前安庆绪就已经知晓的事实,通过那次县衙的审讯他就已经很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了:一定是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现在杨靖做出此事,那就等于自毁了前程,给了周蕊儿一个坚决离开的藉口,本来安庆绪还想用各种理由挽留住周蕊儿,现在看来已没了可能。 但杨靖听到安庆绪的询问还悠然自得道:“对这个小子的发落很简单,现在已经敲断了他的腿,那他就逃跑不得,最后再将他卖掉,那就永决我们的心腹大患了!” “是这样吗,那杨公子可曾想到周蕊儿,那周蕊儿怎么办?”见杨靖说的如此天真,安庆绪也皱紧了眉头。 “不过就是一个丫头吗,她还想怎样,如果安兄想要,小弟也不会跟那抢的。”对于安庆绪的疑问,杨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答道,结果这样的回答让安庆绪很不爽! ‘原来,杨靖就是这么想的!他如此简单的头脑怎么抵得我的损失!’听到杨靖的回答,安庆绪的心中气得几乎要滴血! 要知道他在周蕊儿的身上花费了多少,这几乎是不可用钱财来计算的! 从最初的一方寺开始,安庆绪折损了这么多的手下还有死了这么多无辜的旁人;再到杏花楼,不光赔了一座楼,还搭进去了无数的美人;最后到了关隘,又死了无数的人,所以这笔帐出入不敷,而且是越赔越大。 反观杨靖对待此事如此轻松,怎不能让安庆绪心中滴血,于是他即刻告辞道:“杨公子,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至于这人那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安庆绪起身欲走,让在场的杨靖也一头雾水:“安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有话要说啊!”谁知安庆绪根本不听,头也不回的走了,好似两人之间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而在杨府外等待的随从,见安庆绪怒气而归,也紧张地问道:“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的愤怒?!” “都是我瞎了眼,错认了杨靖,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打乱了我的布局!” 一听到随从的询问,安庆绪可是气不打一处,破口大骂起来:“我辛辛苦苦地跑来长安求的是什么,就是想觐见皇帝陛下!可他倒好,将我觐见陛下的路给毁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为我所用 结果随从听到也震惊不已:“公子怎么了,杨靖究竟对公子做了什么了?!”因为随从见安庆绪的神色不对,定是与府里的杨靖发生了什么过节! 果然,随从的话才出口,安庆绪就愤愤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我想我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步步皆错,越来越得不偿失!” 听到随从的询问,安庆绪可是一脸的懊恼,唏嘘不已:“如果按照杨靖的做法,我是没可能再挽回那女孩的心了,除非。” 说到这里,安庆绪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拍手大笑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现在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因为杨靖绑架了周皓,自然会引起周蕊儿的愤怒!反之,只要谁救了周皓,那周蕊儿也会投桃报李了!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即使是穷凶极恶也有它对立的一面,只要能好好的掌控,说不定一把烂牌就能重新胜出! 所以安庆绪即刻就改变了主意,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与杨靖为伍了,只要跟着杨靖,早晚都会被他的蠢事给逼疯的,因此安庆绪要趁着杨靖还没酿成大祸之前赶紧地亡羊补牢! 这才有了市场买卖的那出戏,随从拿着安庆绪准备好的丰硕金银前往打听好的奴隶拍卖市场,花了两百金就将周皓神不知鬼不觉的买走了,让杨靖一点的察觉都没有,只以为就是一般外地客的买卖,谁想这幕后的金主却是安庆绪! 而随从将周皓救回之后,一上了马车,就将绑在周皓身上的绑绳给解开了:“皓儿,快醒醒,告诉我你是被何人绑架的?!”只见那人五缕长须,慈眉善目,好一副道家仙长的打扮! 但是周皓依旧在昏厥当中,只因为杨靖给他灌下带有昏睡成分的茶水,致使随从怎样的呼喊他都没有醒来! 见周皓没有苏醒的迹象,随从也急了,赶紧用手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来,对着周皓的口中就灌下了一些药液。 待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周皓这才从昏厥中缓缓醒来,尽管自己的意识还不甚清楚,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和善的并带着关切的面容。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面对这个陌生的大叔,周皓一脸的不解?可当他开口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又哑又痛,反倒是那位大叔还轻声安慰他:“说不出话就不要说了,睡一觉,你马上就到家了。”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即使那位大叔什么都不说,周皓也被醒来后双腿的剧痛给刺激得两眼流泪!而那人手持铜锤朝他狠狠捶下的那一幕,也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看着那染血的铜锤,周皓的心中也几乎在滴血! 可就在他疼痛难忍的时候,那个持铜锤的男子却朝着他发出了狡黠又奸诈的笑声:“就这点吗,你连这点小疼都受不了,还想跟本少爷斗,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随着那人无比尖锐的嘲笑声,周皓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昏黑,整个人也无知无觉了。 第二日一早,俶王府的下人就匆匆向俶王禀报道:“殿下,我们一早在大门外发现了这封书简,不知是何人所投?” 见到下人献上的书简,俶王也疑惑不解,待他打开看时却吃了一惊!原来这封书简不是一般的书信,而是专门写给周蕊儿的报急信!上面不仅有详细的内容还付有一根告急的羽毛,可见这封书简的重要! 于是俶王立刻就叫人唤来了周蕊儿等人,而周蕊儿还在为周皓的失踪焦急不已,因为他们找不到周皓的去向,也找不到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俶王突然传来了消息,要大家前往会客厅议事! 而众人不知何事,也都一一来到了议事厅,等大伙都到齐之时,俶王突然对大家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周皓找到了!” “什么,周皓找到了吗,在哪里?!”当听到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一般,顿时就在众人的头顶上炸开了!因为大家已经黔驴技穷了,所有能想的能用的法子都用遍了,还是没有任何周皓的消息,现在听到俶王亲口说出,自然是欣喜不已了! 但高兴还不到瞬间,俶王就对周蕊儿说道:“今早有下人在府门口捡到一封书简,但本王看过之后却是写给小姐的,恐怕周皓的失踪跟小姐有些关联吧?”说着,俶王将那封书简递给了周蕊儿。 “怎么可能是写给我的?!”见俶王将书简递给自己,周蕊儿也大惑不解,但是当她展开这封书简的时候,也被书简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因为这封书简指名道姓的就是在找她,而且周皓的去向也说的十分的清楚,就看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想要再看到周皓,就必须按照他们的吩咐来做! 所以说,这封书简就是一封要挟信,看在周蕊儿急于寻找周皓的心理上稍加运用! 而阿若看到这封信也急道:“小姐,千万不要相信那人所说的,他就是想用公子来要挟你,你可不能照做啊!” 看到这封信,阿若很担心周蕊儿会被感情左右而中了那人的圈套,可是周蕊儿却哭道:“阿若,不管那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去看看!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了,如果知道的,那就是想‘为我所用’的那帮人!” 其实从这封信的语气上,周蕊儿已经猜到邀约的人,所以为了周皓的安危,她义无反顾的应了下来。 于是根据上面的时辰与地点,周蕊儿来到了长安城东的一座偏僻的小拱桥上!而投信的人早就等在了哪里:“蕊儿,别来无恙啊,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果然是你!你如此歹毒,为了我竟然去绑架哥哥,要是哥哥有什么不适的,我就跟你玉石俱焚!”一见到这个笑容可掬的面孔,周蕊儿登时就火冒三丈起来,恨不得一拳就打向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结果那人见到慌忙向后退了大步:“周蕊儿,不要好坏不分!害他的是杨靖,而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信你可以问他自己!”说着,那人折扇一指,就从附近的小树林里推出了一人来,只见那人坐在轮椅上,一脸的颓废不振。 第二百九十六章 龙颜大怒 “哥哥。”见到轮椅上的人,周蕊儿即刻跑了过去,果然那人就是周皓,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似没有睡醒一样? “哥哥,你究竟怎么了?!”见到周皓的手臂和腿部都缠着绷带与夹板,周蕊儿紧张得几乎都要哭出了声来! 因为她不清楚周皓一整天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不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也不会被包裹成这个样子?! 就在周蕊儿手足无措之时,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蕊儿,没想到你也会在长安城中?!” “周师傅,怎么是您?!”当听到这个声音,周蕊儿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就松懈了下来,原来推着轮椅车出来的护送者却是周皓的师傅周师傅! 当看到周师傅,周蕊儿一颗彷徨无助的心才算有了依靠,一头就扑进了周师傅的怀中:“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哥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由于情绪起伏巨大,周蕊儿也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有周师傅的一旁安慰,周蕊儿的情绪才慢慢地平和了下来:“蕊儿,别怕,现在有师傅在这里,谁也不会欺负到你们头上的。” 待周蕊儿性情平和了之后,周师傅就将在西市中如何遇到的周皓,又如何将他救出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结果周蕊儿听罢顿时就变了脸色:“又是这个杨靖!上次就是因为他,哥哥才遭此大难,现在他又要牵罪哥哥,是想置哥哥于死地吗!”要不是有周师傅的搭救,周蕊儿也根本就找不到周皓的所在,所以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杨靖! 因此一想到杨靖的所作所为,周蕊儿就义愤填膺! 可周蕊儿的愤怒周师傅也看在眼里:“蕊儿,不要斗气,还是要照顾好皓儿!我之前已经将他的断腿接好,待药效一过,他自然会清醒过来,等之后的三个月里一定不能再刺激他了。” “嗯,我知道了,师傅要我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的。”听到周师傅的提醒,周蕊儿这才从愤怒中将自己给拉回来,虽然她很想找杨靖算账,但为了周皓,她不得不忍让下来,至少她得听从周师傅的忠告,让周皓慢慢康复过来。 所以之后,周皓和周蕊儿在周师傅的帮助下去了一处僻静的别院,至于华清宫,他们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与其在里面备受折磨,还不如在外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而周皓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的折腾了。 这里周蕊儿为周皓的遭遇伤心流泪,那里杨靖却在为自己的杰作而高兴,因为他终于为自己两、三个月来的憋屈出了一口恶气,不仅将周皓的腿打断了还卖掉了,这样周皓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了,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但杨靖的高兴还没到两天,就被玄宗给叫了去! 只见玄宗高高坐在御座之上,正盛气凌人地注视着座下的一切:“杨靖,最近你都在做些什么?!” 虽然是玄宗简短的一句问话,但那不怒自威的威严却吓得杨靖慌忙跪倒在了地上:“圣上,杨靖最近都在府里自省,攻习功课,好重返国子监。” 这里杨靖战战兢兢地答道,也不知玄宗询问此话究竟何意? 哪知玄宗听到杨靖的自述突然拍案怒起:“杨靖,你就这点德性吗,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敢承认吗?!”只见玄宗气得横眉怒目,连一丈之外都可以感到龙颜的怒气! “圣上,杨靖冤枉,杨靖最近都待在府邸,哪里也没去。”见龙颜大怒,杨靖也吓得伏地不起。 可玄宗并没有放下,而是继续道:“杨靖,你以为你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将人的手、腿打断,还灌下哑药拉到西市拍卖,要知道你哪一条都触犯了刑率,还想脱罪吗!” 结果这番话顿时就让杨靖醍醐灌醒了起来:“圣上,饶命啊,杨靖知错了!请圣上饶命啊……”尽管杨靖不住的磕头认错,但回应的只有玄宗的一张冷脸和一句冷冰冰的呵斥:“你还有脸说出,当初做出这事情的时候怎就没有料到呢?!” “不是那样的,圣上,请听杨靖解释!”见玄宗不听自己的辩解,杨靖也吓得痛哭流涕,可无论自己怎样的解释,玄宗也不再理会,而是吩咐金吾卫直接将他给赶出了大殿! 待杨贵妃赶到大殿时,却发现杨靖正声泪俱下地跪在殿外! “靖儿,你这是怎么了?!”见杨靖一脸的懊悔,杨贵妃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等杨靖将缘由全盘托出之时,杨贵妃也急得连连跺脚道:“靖儿,都是你的不好,才酿成这样的大祸,现在你该如何挽回圣上的心?!” 其实当杨贵妃听到杨靖被罚的消息后也大叫不妙,这才匆匆赶来探视,哪知杨靖做的却是那么一出! 本就是皆大欢喜的,却被杨靖给弄得一团糟,也难怪玄宗会发下怒来!所幸玄宗并没有将杨靖交予大理寺,而是将他给赶出了大殿,这就说明玄宗看在杨贵妃的情面上,给杨靖一个改过的机会。 所以杨贵妃思量之下,决定为这个侄儿去向玄宗求饶:“圣上,请您放过靖儿吧。” 见杨贵妃前来求情,玄宗却不以为然道;“娘子,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杨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再不管教只会害了他!” “那圣上想怎样?难不成圣上也想打断靖儿的一只手一条腿吗?!”见玄宗如此意志决绝,杨贵妃也担心道。 “娘子是在担心吗?其实你想说什么朕都知道,只是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如果你还想护着杨靖,那就请回到府里去吧!”现在玄宗正在怒头上,而杨家兄妹的行径早就被百官给议论纷纷,民间也有各种的怨言之声,所以玄宗也想借此事杀杀杨家的威风! 于是杨贵妃被玄宗则令驱回杨家,原本车流如织的杨府顿时就变成门前冷落车马稀,门客们也都纷纷散去,这让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津津乐道,大家见惯了杨家兄妹的气焰熏天,而今天的忽然失势,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全盘托出 “妹子,你怎么被圣上赶回府邸了?!”见到满面泪痕的杨贵妃,杨国忠也大为诧异? 可杨贵妃也只是以泪洗面,并不做任何的解释,直到一天以后,杨国忠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靖儿,都是你干的好事!”面对诚惶诚恐的杨靖,杨国忠可是一顿的臭骂,恨不得一板子打死杨靖,可即使发上天大的火气,也难以挽回玄宗的信任了。 因为此事都是杨靖所为,虽然玄宗暂时没有治罪杨靖,但是摆明了杨家已经渐渐失去了玄宗的宠信,而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一支羽箭之书。 一日晚,玄宗在华清宫中的凉亭中纳凉,正当风清月明之时互听到半空中有箭矢之声,玄宗疑有刺客,慌忙大叫左右金吾卫护卫,结果金吾卫巡查了半宿,也没有发现什么刺客的踪迹,反而在大树上找到了一支插着书信的羽箭! “圣上,臣等没有看见刺客,只找到了这支箭书。”当金吾卫将箭书呈给玄宗之时,玄宗也大惑不解,心说这刺客到底想做些什么? 但当玄宗将箭书展开看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箭书上写着‘杨靖将周皓断手足,再将人贩为奴隶,天理不容!’虽然箭书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但足以震撼一个人的内心! “怎么回事,杨靖究竟做了什么?!”看到这封箭书,玄宗的脸上泛出了怒意,要知道周皓可是他一直关注的对象,即使在华清宫中,周皓的一举一动也在玄宗的掌控之中! 之前周皓被发配到骊山,实际上已被玄宗减去了刑罚,无论他做不做劳役,玄宗都有意袒护,所以周皓才得以在曹霸处住下,而这都是在玄宗的授意之下。 原以为周皓会在曹霸的护佑下得以安然,谁知周皓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跟踪周皓的龙武卫也一时得不到消息。当时龙武卫认为周皓逃离了华清宫,但玄宗却不相信,以他对周皓的秉性来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而未能返回宫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箭书意外的出现了,这才打消了玄宗的疑惑:“原来这都是杨靖干的好事!”看到杨靖的所作所为,玄宗气得几乎是义愤难平! 他原本还一心指望着周皓能在曹霸的指点下参加武试,可是杨靖的一搅合,就将他的期望给破坏了,这才引起了玄宗的大怒! 为了给杨靖一个教训,玄宗将杨靖逐出了国子监,不许再入!连带的杨贵妃也受到了牵连,为了给一向骄纵的杨家一个警示,玄宗将杨贵妃遣回了杨家,这才有了上文。 等杨国忠弄清楚来龙去脉时,也大叫不好:“靖儿,你这次真是做的差劲,为什么要搅这趟浑水呢?!” 面对叔父的责骂,杨靖也哭诉道:“叔叔,侄儿知错了,请您想想办法能让贵妃娘娘重得圣上的宠信吗?” 虽然杨靖愚蠢,但在贵妃的事情上还是有自己的决断,因为他也知道贵妃娘娘是整个家族的依靠,一旦贵妃失宠,那杨家就树倒猢狲散了!所以此刻的杨靖比任何人都着急,而杨国忠又何尝不是! 但凡事又急不得,杨国忠深谙玄宗的秉性,想借此事敲打一下杨家,封住天下人的众口,因此杨国忠就说道;“靖儿,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只管向外面散钱,向圣上表明你的诚心就行了!” “就这样吗?”听到杨国忠的建议,杨靖也是一脸的疑惑,“为何叔父要说散钱,难道叔父已想好了对策?” 看见杨靖的不解,杨国忠也只好叹息道:“谁要你惹的事端,如果你不散去家财,圣上还会相信你吗?只有你让圣上高兴满意了,贵妃娘娘才能重回宫中!”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杨国忠凭借自己在官场的闯荡,早已对圣意了如指掌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主意,只要杨家散去一些家财,赢得百姓们的称赞,那玄宗自然就有了借口,可以接回杨贵妃了。 于是第二天,杨家立刻就做出了行动,先是向河南的灾民捐献了几万的银钱,又向皇家的寺庙捐献了不少的供养!诸如此类,杨家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捐出了几千万两的积蓄,让整个长安的人为之叹服,都嚷着杨家可是改头换面,重做好人了! 但玄宗听到却不屑一顾道:“哼,现在终于想开了,知道如何打点了,但朕还要看看,谁能耐得住性子!”因为玄宗早就看穿了杨家的德行,如若早早就收回成命,就说明皇家也太依赖杨家了。 因此玄宗就这么看着,看杨家的这出戏演到何时? 而那封箭书究竟是何人所射,其实是安庆绪的所为!因为他要在周皓的这件事情上燃起一把大火,就是要让周蕊儿看到,也只有他才能帮她报仇,救周皓于水火。 所以在安庆绪的授意下,周师傅向玄宗射出了那封剪书,也果然被玄宗所重视,现在整个杨家都被杨靖的事情给忙得团团转,再也无法顾及周皓了! 这让周蕊儿听到也拍手称快:“活该,那杨家也会落到失宠的这一天啊!”本来她就对杨靖咬牙切齿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复仇的机会,现在杨家突然失势,她自然是兴高采烈了! 但周师傅却对周蕊儿说出了一些实情:“蕊儿,你知道杨家为什么会失宠吗?”“师傅,传言是圣上发怒了,降罪杨家所致的。” “错,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到周蕊儿清纯的目光,周师傅也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 “其实是安公子的所为,安公子听说了皓儿的事情,心中不服,这才令人向圣上射出了箭书,告知了杨靖的所作所为,所以圣上大怒,这才牵罪杨家!”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周师傅的话,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周师傅,你跟我说出这些,难道是想要我对那安公子道谢吗?”尽管周蕊儿对安庆绪怀有很深的成见,但这件事情上安庆绪的确有恩于他们。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未来之路 “蕊儿,我看你可能有些误会。”周师傅见周蕊儿的语气颇重,显然是各种的积怨聚在心中。 虽然他不清楚周蕊儿与安庆绪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但这个节骨眼上再与安庆绪发生冲突,对自己是没有半点的好处,因此他才劝慰道。 “那是因为安庆绪口是心非,他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套!哥哥也曾受到他的迫害,要我相信跟杨靖一样作恶多端的歹人,我是不可能答应的!”面对周师傅的不解,周蕊儿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但周师傅听到却摇头道:“蕊儿,我知道你很犹豫!但此一时彼一时,你们在长安无依无靠,连杨靖这样的庸才都能置你们于死地,你们又能怎样?何况师傅不可能长久的守在你们的身边,所以你的身后必须有个依靠才行。” 对于周蕊儿的说辞,也不无道理,尽管周师傅也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他们身无长处,又无功名与官职,所以处处受到人的挟持! 而周师傅的这番话也说到了周蕊儿的痛处:“师傅,你说的固然有道理,那我们又能怎样?现在哥哥有家难回,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又能去哪里?” 其实周蕊儿早就想离开长安,但面对外面复杂的世界,她又忧心忡忡! 因为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杀机与阴谋,通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原来在周蕊儿心中的期望也逐渐破灭,取而代之的就是看不到曙光的未来,而前方的路究竟在哪里,她也不得而知? “所以蕊儿就不要固执了,看在皓儿的面子上,你就做一个决定吧:是继续过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是求一份安定的生活,你好好想一想吧。” 看到周蕊儿满眼的忧郁,周师傅也语重心长道,即使这是个不好做出的抉择,但他还是希望周蕊儿能放眼到将来着想。 听到这里,周蕊儿也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境遇仿佛如一块大石压在自己的心窝上,让她喘不过起来! 现在的她回不到从前了,也不可能待在原地,只有发了狠的往前走,才有她和周皓的活路!所以犹豫了许久之后,周蕊儿也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周师傅,蕊儿听您的!只要能保住哥哥,为哥哥洗脱冤屈,您要蕊儿怎样做都成!” “好,这样就好!即使师傅不在你们的身边,起码也有个靠山能够庇护你们!”见周蕊儿到底答应了,周师傅也如释负重般地长长的舒了口气! 因为他所设想的就是让周蕊儿投靠在安庆绪的门下,只有靠上这一方的权贵,她和周皓才能不被像杨靖那样的歹人算计,否者周皓的下场就是一个沉痛的例子,因此只能保全了自己才能谈及将来。 而安庆绪听到周蕊儿的回心转意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即刻就买来了上好的药材来慰问蕊儿:“蕊儿,听说你回来了,本少爷真是好高兴!” 面对安庆绪的一副热心肠,周蕊儿却是顶着一副冷脸道:“安公子,蕊儿有言在先,蕊儿重归公子只是为了哥哥着想,如果安公子不能为哥哥讨回公道,那蕊儿一样会离开的!” 原来周蕊儿并不相信安庆绪,只是看在周师傅的情面上以及周皓的事情上才委曲求全,如果安庆绪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依然会离开的。 但安庆绪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周蕊儿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下来,只要能稳住周蕊儿,还怕她日后不能回心转意? 于是周蕊儿和周皓就在安庆绪的安排下暂住了下来,除了衣食方面有诸多的变化,其他的各样还是依旧,而曹霸等人因为挂心周皓的伤势也一直常来探望。 “小子,没想到你会遭此大难,我也非常痛心!”看到轮椅上的周皓,曹霸也一个劲地叹息道,原来还指望他能代替自己参加武试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可能了。 看到曹霸的感慨,周皓也禁不住流泪道:“曹将军,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粗心,也不会酿成这样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命不好,想到这里周皓的眼眶也在不住地泛红。 这让曹霸见到就连忙地改口道:“小子,你别哭啊!谁说命不好,你因该是因祸得福了!昨日圣上突然发下了旨意,说武试要推迟到一年后举行,但文试依然不变,所以说你还是有机会的!” “是真的吗?!”听到这番话,周皓原本消沉的目光登时就闪烁了起来:“那文试又是什么呢?!” 可一说到文试,曹霸就皱眉道:“这个就不好说了?!那文试往往都是各大卫所的将官所试,还有考题不是一般的小校可以答得出来的!” “那是为何?!”听到曹霸的解说,周皓也大惑不解? “这是圣上的心意所致,以往每届的武试都有人替考,无外乎都是那些达官和贵族的子弟来参加,但武试过后都没有一人能通过文试的!那是因为圣上出的考题太过广泛,也太过苛刻,所以这些冒名者不敢也答不出题目,所以能过文试的几乎也是寥寥无几。” “天啊,有这么难啊!”当周皓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曹霸告诉他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他怀揣着梦想走向破灭吗? 见到周皓的脸色起了变化,曹霸又改言道:“小子,你也不要想多了,其实这样更好!就是因为人人都害怕过不去,所以文试都没几个人去考核,这就给了你一个机会,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跟我回国子监背书去!” “好的,我知道了!”听到曹霸的鼓劲,周皓的心中也重燃了信心,暗暗为自己加劲了起来。 这里曹霸正与周皓说着话,门外却喧哗了起来:“阿若,快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去看看公子!”“不行啊,你们这么多人,搅扰了公子的安静,还是改日再来吧。” “不行啊,我们炖了鸡鸭还有羊肉汤,就这么的拿回去多可惜啊,就让我们见一见公子吗……” 原来门外正在为探望周皓纠纷不断,而周皓一听到那些熟悉的莺莺燕燕之声就知道了:“曹将军,你怎么让她们来了?” 而曹霸听到也故作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那些美姬你也知道的,她们听不得一点的消息,而且一天见不到你就个个哭得梨花带雨似的,所以只能这样,” 第二百九十九章 蝼蚁 原来周皓受伤之事早就被美姬们得知,而美姬们又与他相处甚久,平时又大都得到他的照顾,自然是伤心不已了!所以一听到他受伤不起,个个都争着来探望! 而曹霸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不得美姬们整天在自己的身边哭来哭去,所以就应了她们的要求,带她们来探望周皓,这才有了门前喧闹的一幕。 可阿若最忌讳这些女子,看她们个个浓妆艳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一帮青楼拉客的!于是阿若就撑开了两手,挡在了门前:“喂,你们要是来看公子,也用不着这般喧哗吧!早前公子已经睡去,就又被你们给吵醒了……” 其实阿若很反感这帮女子,不说装扮,单说这个浑身的香水味,都足以将人熏倒,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让她们进去的! 但就在这吵吵闹闹的时候,曹霸跑了出来:“吵,吵什么啊!这里不比画阁,周皓还在静养中,我就后悔不能带你们出来!” 结果这番训斥,顿时就将美姬们给怔住了,“大人,请让我们去看看公子吧!就一会,绝对不会生事的!” 本来曹霸还气势汹汹的,但一见到这些眼含热泪的美姬们,就怒气消失,心也软了下来:“好吧,我真是被你们给唠叨烦了,要去就赶紧去!但别一帮人,一个个的来!” 于是美姬们鱼贯而入,但见到轮椅上的周皓,又不免感伤起来:“公子,我们早就想来看你了,但又不知道你的情景怎样,至此才拖到现在。” 而周皓看到这些前来探望的美姬们,也十分感动:“谢谢姐姐们来看我,可是我这幅模样已经回不去了,以后姐姐们也不要再来了。” 周皓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又遭到杨靖的恶意残害,当时的情景让人不堪回首,即使面对这些美姬们的殷切目光,他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美姬们听到都哭了:“公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是我们舍不得公子,因为有公子在,我们才有值得人尊敬的尊严。而今公子走了,我们又要待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孤苦终老一生了!” 原来美姬们的担心却是这些,当初因为有周皓在,才有了一个让她们重拾梦想的机会,可是现在周皓不在了,她们赖以依托的精神对象也就没了!一旦失去了,那些女孩们就又要回到当初枯燥又乏味的世界里,是何其的凄凉。 世上的人们也许不懂她们,只知道深宫中的人儿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但背后却是说不尽孤苦。周皓也因为与她们接触久了,才知道她们悲惨的身世,大多都是被逼入宫,年华也就在这一岁岁中凄然淡去。 现在美姬们向他倾吐衷肠,周皓也很是难过:“姐姐们,周皓并不是永远都不回去了,只要我身体复原了,还是要回去武试的!” 因为周皓的心中时刻都憋着一团的火,本来自己想借着曹霸的举荐出人头地,可是到头来却被人设计陷害落得这个下场,每每想到此事周皓就心如刀绞!所以他不能退,要是退怯岂不是便宜了杨靖! 就这样,待美姬们走了之后,小院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曹霸还是心存疑虑:“周皓,我听到你刚才跟她们说的话,非常的高兴,因为你终于振奋起来了!” “我能不振奋吗?大叔你看看她们多么殷切又渴望的目光,即使我没有那个心,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她们赖以生存的希望,要是我走了,她们还怎么活着?”说着,周皓也感慨了起来。 原先是不知不觉的,现在知道了这些美姬们对他的情谊反而让周皓担心了起来:“你说我应该吗,要是我没有遇到她们,是不是她们比现在更快乐呢?” “如果你没有遇到她们,她们都不过是一具具被人玩弄的玩偶,没有了灵魂与期望,整日里浑浑噩噩,现在你让她们看到了未来,却说起了这些丧气话,真是败兴!”听到周皓的担忧,曹霸也呵斥了起来! “小子,你现在给我听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给我挺住,否者我们这些人的期望就白费了!要知道一个人即使有多么的颓废,他的背后依然有一帮与他同样境遇的人,而你不能拉了这些人的脸,知道不!” “知道了,大叔,我会记下来的,不管怎样,我都要超过他们!”经此一事,周皓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位必须掌有权势才能保全自己,否者的下场还不如蝼蚁一般! 这里曹霸再为周皓鼓劲,而那里周蕊儿却在周皓满足安庆绪的一切要求:“安公子,你搭救我哥哥,想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蕊儿,说的对,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看出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想借助蕊儿的手为我能在长安城中谋一个位置!”既然周蕊儿开口询问,安庆绪也直截了当道! 其实这也是他来长安的目的,因为他想在长安城中谋一个名声与位置,所以多方求助于他人,甚至连与家门一向不合的杨家都是他巴结的对象! 但通过此事,安庆绪已经看破了杨靖,这个杨靖只会害了自己的大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借助周蕊儿的实力直接觐见皇帝,所以他才会对周蕊儿出手相助! 因为杨靖知道周蕊儿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自己而是杨靖,而杨家一门气焰熏天,周蕊儿也只有依靠安家才能存活下来,所以两人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帮’字,只要‘帮’得好,都可以出人头地! 于是周蕊儿答应了安庆绪要求,同意跟他入宫觐见皇帝陛下,但她的要求则是为周皓叫屈,一定要让皇帝陛下知道杨靖的歹毒,即使治不了杨靖,也要吐出心中的这口怨气! 所以几日之后,安庆绪通过宫中的关系,终于得到觐见皇帝陛下的机会,但觐见必须有些礼物,而这个礼物却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难题。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目标一致 因为皇宫中有数不尽的宝物,所谓应有尽有,除非你拥有的是旷世珍奇,否者连名次都排不上! 还有的就是,你独树一帜,献上的是皇宫里没有的,又或者是皇帝陛下喜欢的,这才能 博得玄宗的欢心。 于是安庆绪挖空心思,收集了玄宗最近以来的日常琐事,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哪知他找来找去都没有什么发现,就在安庆绪一筹莫展之时,随从忽然提议道:“公子,你何不去想想皇帝陛下最近因什么而困扰?” “因什么而困扰?”结果这句话顿时就惊醒了梦中人:“你的意思就是要揣摩圣意吗?!” 随从说的话安庆绪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样的风险巨大,揣摩不好就有可能引起龙颜大怒,甚至引来杀生之祸!反之要是博得圣意也可以借此青云直上,所以这是把双刃剑,稍有差池都可以剑毁人亡! 但周蕊儿却意志决绝道:“安公子,你如此这般犹豫,还进什么皇宫!”她说的是安庆绪左右摇摆不定,之前与她信誓旦旦,但真正要做大事了就畏缩不前了! “蕊儿,你是不是在笑话我!”见周蕊儿嘲讽自己,安庆绪也狠狠地瞪了一眼:“你以为皇宫这么好进的吗?本公子是花了多少人情和钱财才弄到的这个机会,要是把握不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安庆绪说的是气话,但也无不道理!况且他谋划了许久,才得来的这个机会,所以说什么都不能前功尽弃! “那安公子又想怎样?!”见安庆绪改口了,周蕊儿也说道:“难不成安公子是怕了蕊儿误事?” “哪有的是,蕊儿一直视我为仇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听周蕊儿的话火气十足的,安庆绪就忙着灭火:“最近我听说皇帝陛下将贵妃娘娘给赶回了杨府,这件事情已经被闹得满城皆知了,但是我不知道陛下是何种原因将自己宠爱的贵妃给赶走了?” “那是因为花无百日红,帝王喜怒无常,红颜转逝也是早晚的事情。”面对自己的奚落,安庆绪却说出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实在让周蕊儿不慎厌烦。 “错,蕊儿你真的不问世事!据我所知,皇帝陛下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盛怒之下将贵妃给赶回了府邸,但是他还是对贵妃余情未了,否者杨家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其实安庆绪了解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许多秘而不宣罢了。 但周蕊儿并不了解这些,她只想着早点见到皇帝,向玄宗述说周皓的冤情,所以听到安庆绪这些话,她也恍然道:“我知道安公子的意思了,你是想在贵妃娘娘这块做文章吗?” “嗯,蕊儿果然聪明,一点就会!”听到周蕊儿的这句话,安庆绪也总算竖起了大拇指:“这是我选的一条捷径,既不费脑筋也十分安全!” 可一说到安全,周蕊儿就冷哼了一声:“哼,安公子你怎就知道安全了?这个世上可没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因为她和周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事例,越是说安全就越没有安全感! 结果安庆绪听到也哑口无言了,他自知口误,也连忙改言道:“我知道蕊儿还是有误会的,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不是要觐见圣上吗,而我同样也需要觐见圣上,所以我们和好吧,大家只有目标一致,才能必有所成。” ‘好一个目标一致!’听着安庆绪的话,周蕊儿也明白了他的用意,意思就是她与他就像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谁也脱离不了谁,只有齐心合力才能完成所谓的目标。 因此面对如此狡诈的人,周蕊儿也不得不听从于他,之后安庆绪又说出了自己想法,都是围绕在杨贵妃的左右。 因为安庆绪料定玄宗对杨贵妃余情未了,如果情已断就会剥离杨贵妃的封号,但是玄宗没有这样做,杨家的一切依然照旧,所以他要周蕊儿画上一张‘忧思图’献上。 所谓的‘忧思’就是玄宗对杨贵妃的思念,而安庆绪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得到的消息,玄宗每日对着贵妃的所用之物默看许久,所以从这些细节上足以看到玄宗对杨贵妃的重视。 “安公子果然是精通官场。”听到安庆绪的解说,周蕊儿也算明白了所献之物。 “那就看蕊儿如何去做了。”既然自己已经将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那剩下的就看周蕊儿如何去发挥了?而安庆绪之所以找上周蕊儿,都是从杏花楼的事情上开始的! 安庆绪记得以前周蕊儿在杏花楼上为众人作画的事情,她既然可以揣摩每个人的心思,那皇帝陛下的心思也是可以的!因为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何况他们已知皇帝相思的人,所以剩下的就看周蕊儿如何去画了! 但是这个‘忧思’如何去画呢?面对一个每天都能看得见的人,短暂的分别是提不起旁人的注意的。 据周蕊儿的了解,杨贵妃与玄宗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兴庆宫和华清宫都是他们常住的地方,而且两人都有对音乐和艺术的共识,所以要画好这个‘忧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美的、漂亮的东西她根本不用去想,宫中那么多的画师,包括张萱恐怕都已经将杨贵妃的画像给画腻了,所以周蕊儿根本没有实力与他们相比,说不定画技还不如大家! 因此这一层就已经处在劣势了,但周蕊儿并没有气馁,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只有将画放在巧夺上,说不定还能有些胜算。 所以周蕊儿就从一个人的细微之处去想:“安公子可知道贵妃平时都喜欢哪些玩物:例如首饰、衣服、饮食和宠物什么的?” “这个吗,我好想不甚了解。”结果安庆绪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傻眼了,因为他只顾着收集玄宗的喜好,完全就忽略了贵妃的喜好!现在周蕊儿问起,安庆绪也只有手忙脚乱的赶紧打听了! 第三百零一章 安知非福 还好,安庆绪手中有使不完的银子,经过他的打听,杨贵妃的饮食以及平时的喜好都掌握在了手中,所以他将这些收集的讯息全部提供给了周蕊儿! 而周蕊儿又根据得到的这些素材,分文别类的进行选择,最后锁定了几点既简单又容易的来进行绘制。 因为她不能跟宫中的那些大家相比,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和饰品,可以根据杨贵妃的建议反复的修改!而周蕊儿却不能,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做到最好,所以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就不要画了。 至于人像,都是大家熟悉的东西,每天都可以看得见的!但越是简单的就越能博人的眼球,所以华清宫中有数不尽的人物画像,单是嫔妃一类的就占了一半有余! 这里有比照真人的画像,还有一些宫外画师以及集贤殿的画生的所画,虽然不比宫中,但依然能选入华清宫,只因为画的氛围和着色的形态与宫中的略有不同。 所以那些看腻了宫廷画的嫔妃们就有了一个很好的比较,并不是因为画技的好坏,而是在于它的形式是大家所向往的自由。 现在周蕊儿画嫔妃自然也会参考前者,特别是她之前曾为梅妃画过肖像,但是却被梅妃给烧了,所以这件事情留给了周蕊儿一个深刻的教训,就是凡事都不能太真,太真了就会引起真人的反感而引发祸事! 其实她并不知道安庆绪已经暗地里将那张梅妃的肖像画给买了下来,现在看周蕊儿迟迟不动笔,他就提起了那张肖像画:“蕊儿,我来长安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这安庆绪冷不防的说起,周蕊儿也并没有在意,可安庆绪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蕊儿,我来长安的时候为了寻找礼物,特意去了一趟宝物拍卖场,并在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 当时周蕊儿还漫不经心的,只当他在说玩笑,谁知安庆绪的话锋一转,立刻有又说道:“我听说有人从宫中有位娘娘,因为妒恨画中的自己,就令人将画烧去,结果烧画的人贪图钱财反而将那幅画拿到了拍卖场竞拍,一时间拍画的人争先恐后几乎是打破了脑袋!” 安庆绪口无遮拦的说着,但说着说着就发现周蕊儿的脸色变了:“安公子,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因为周蕊儿已经清楚了安庆绪口中的那个故事,其实就是她的故事! 之前她曾为梅妃画像,后来听红儿说梅妃令人将画像给烧了去,至此周蕊儿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去梅宫了。 但此刻安庆绪突然跟她提起了这个故事,不知所指何意? 而安庆绪也注意到了周蕊儿的变化,“蕊儿,你是不是也听到过这个故事?”“没有,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只是好奇而已。”见安庆绪注意到了自己,周蕊儿也慌忙解释道。 “当时我也觉得好奇,见大家都去抢夺那幅画,便觉得这幅画肯定有它意义所在,所以我就费了不少的银子将那幅画给买了下来。” “不是吧,你竟然买了那幅画!”听到这里,周蕊儿已经感到不可思议了,不过就是自己的一幅即兴之笔,竟然会引起了这么大的波澜?!还有安庆绪,他还真的听信了那些传言,买下了那幅画! “是啊,花了我五千银子,买了那幅画!然后我就指望着用那幅画去觐见皇帝陛下,博得皇帝的欢心。”见周蕊儿不相信,安庆绪可是将后续的故事都说了出来:“要知道当时整个长安城都记下了小爷我的名字,但我最后还是将这幅画送与了他人。” “你又将画送给了别人,那你还花了这么多银子,亏不亏啊?!”听到安庆绪的话,周蕊儿觉得他就是一个大老粗,活该被别人宰!但以五千的银子买下她的画,着实让周蕊儿吓了一跳! “不亏,因为我又找到了一个捷径,我想将此画送给杨国忠,希望通过他给我攀上进宫的机会!谁知这幅画却让我结实了杨靖,当时我跟杨靖相见恨晚,几成了莫逆,可是后来我却发现了杨靖的为人,还有蕊儿的所在。” 说到这里,安庆绪一步步走向了周蕊儿:“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块木板画时,我就知道蕊儿你还活着,因为世上没有人能画出你这样的!你用笔与旁人不同,旁人不知道那块木板画的价值,但我知道!既然它从宫中流出来的,那你肯定就在宫中,而杨靖又是个极好脸面的人,见到如此的美画,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原来,这就是你不惜钱财买下那画的原因!’听到这里,周蕊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安庆绪不惜重金买画的原因就是想进宫寻她,如此不计代价的寻找,可谓费尽了心机,要她面对这样的一个人,不知是祸还是福? 想到这里,周蕊儿突然不安了起来!要是当初她待在宫中,安庆绪以此找到她的话,还不知已经捅出了什么乱子,幸好她和周皓都连带着出来了,这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 虽是如此,但回想起之前所发生的种种,周蕊儿都心有余悸:“安公子,你对我说了这么多,难道是想威胁我吗?”周蕊儿之所以这样说不无道理,以安庆绪的能力,他完全有可能做出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可安庆绪却摇头来:“蕊儿,你一直在误会我,我只是想将你收归我的麾下,发挥你的才能。而你的好坏也决定着画质的好坏!” 因为之前在杏花楼的时候,安庆绪就研究过周蕊儿的画作,她一旦用起心来,会比常人好上十几倍!但放下心来,连街边的一个小童都不如,所以这样的成绩必须由他监管才行! 但周蕊儿听到就不服气了:“这事由不得你管,我想画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旁人来说吗?!”因为她最烦他人的比划,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第三百零二章 扇画 周蕊儿最忌讳她在画画的时候,由那些是懂非懂的人来乱插一杠,明着说你的画技如何如何,其实啥都不懂,所以安庆绪的话也引起了周蕊儿的反感,“安公子,如果你要我画画,就不要再说这些!尚若你信不过我,那就另请高明吧!” “哎,蕊儿你别这样,我不说就是了!”见周蕊儿发起了火来,安庆绪也赶紧闭了口,匆匆地走了出去! 当这个话唠走了之后,周蕊儿也关起了门来,潜心研究起画意来!因为从上次的梅妃画被烧之后,周蕊儿的心中就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后来得知了板画并没有被烧,但是她的画已经被玄宗给唾弃了。 因为画的不好,所以才不被玄宗看中,才被人给了扔出去烧了!这也因该是事件最开始时的版本,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都是阴差阳错的杜撰,所以周蕊儿只关心前面所发生的事情! 尽管她当时不在场,但根据这些演变周蕊儿也能猜到了个大概:前者就是玄宗不喜欢,要不就是引起了梅妃的不快,否者是不会叫人扔出去烧的!还有就是拍卖场的那些人都没有异议,否者这个价格怎会叫得如此之高? 所以综合这些,周蕊儿也回想了许久,就是自己的原画因该没有问题,但问题的关键就在皇帝和梅妃的身上,因此这次的画画就要十分的慎重了! 既然皇帝和梅妃都不喜欢真人的肖像画,那接下来周蕊儿就只能另辟蹊径了,好在安庆绪送来了一些素材,她还有遴选的机会。 可看到这些林林总总的素材,周蕊儿也皱紧了眉头:“皇帝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画呢?写实的不要,宫中的又太多的雷同,究竟该画什么样的好呢?” 想来想去,周蕊儿拿起了笔在纸张上胡乱的涂抹了起来,可是不论她怎样的画,都过不了自己的眼!不是人物的容貌丑陋就是线条的断续!总之,这一次的试稿十分的不满意,也可能是周蕊儿的情绪所致,才出现了多次的失误。 所以这稿画了又画,撕了又撕,整整一个下午,周蕊儿都没有画出一张像样的图稿来,这也使得周蕊儿非常的沮丧,随手就将那画桌给掀翻了开去:“画,画什么画,画来画去还不是这样!” 本来此画就不是周蕊儿心甘情愿的,要不是为了周皓,她才不会如此的劳神费力!现在好了,画没画出来,反而惹得自己一肚子的坏心情! 而门外的安庆绪听到里面的大动静也慌了手脚,急忙跑了进来:“哎呦,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只见房间里被弄得一片狼藉,桌椅和笔墨纸张散得满地都是!而画主周蕊儿则坐在地上,捂着双耳大喊大叫道:“不要来烦我,不要来问我!我什么都画不出来了!” 尽管周蕊儿非常的努力,但这一地的狼藉也不得不让旁人疑问:“周蕊儿,我什么都顺着你,可是你!”看到这一地的惨况,安庆绪气得心里直滴血:‘心说我为了你什么都弄到了,可是你就这样做给我看吗!’ 想想前后的得失,安庆绪真是苦不堪言,但因为有求于周蕊儿,他又耐住性子道:“蕊儿,我再说一次,你要是真的不画了,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要是再耍小性子,谁也帮不了你了!”说着,这回安庆绪可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健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现在周蕊儿耳根旁终于清静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搅她了,但是她的灵感全无,也不知道再画些什么了? “要是张师傅在这里,他肯定会指点我的。”突然间,周蕊儿想到了张萱,张萱是杨贵妃的御用画师,为杨贵妃和玄宗画过许多的肖像画。而张萱就是因为能读懂皇帝和贵妃的心思所以才能往来于各个殿宇之间,只是轮到现在周蕊儿都没有再去找他。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周蕊儿都会十分懊悔,张萱帮了他们这么多,按理说因该去拜访一下张萱,可周蕊儿迟迟都没有去!因为她都心里有苦衷,以他们现在境况不知面对张萱因该说些什么? 而张萱屡次救助于他们,这恩情加起来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所以周蕊儿不敢去面见张萱,怕就怕见了面后,又给人增加麻烦! 但张萱的画作却有很多的可取之处,他久居宫闱,了解皇帝与贵妃的喜好,所以作画都十分讲究布局,人物也闲适传神,这都是周蕊儿佩服又敬仰的地方,但此时张萱远在天边,即使是再好的画师也帮不了周蕊儿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由周蕊儿重新开始,等她将地上的纸张重拾起来,眼光突然看到一张扇面上,顿时就叫了起来:“对呀,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因为这面扇子忽然让周蕊儿想起了一些东西! 古时的扇子不是圆形的糊纸扇就是和竹木连接起来的折扇,最早的时候都是普通的单一的一个款式,后来随着时代的变化,扇子也出现了多种多样的款式,连带着一些字画也出现在了扇面之上,深得文人骚客的喜爱,所以扇画也是一门令人讲究的学科! 不光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贵人,在小小的一面天地里,就可以看到众生的模样,所以扇画虽小却可以一窥天下!而周蕊儿此时想起了扇画,就是因为它的简单易懂受人喜爱! 之前周蕊儿已经看过了杨贵妃的一些喜好,其中就有一项美姿颜,而玄宗宠爱她定是投其所好了,因此周蕊儿可以在扇画上做文章,画出一张简而易懂的扇画来! 注:唐朝张萱,京都长安人。擅长勾画草图。流传下来的著名作品是《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画稿《贵公子夜游图》、《宫中七夕乞巧图》、《望月图》等,都是在白绢上精心表现那些贵家公子、宫中怨女的闲适、幽思。意蕴幽远,远远超过画面上的物象。张萱画男人、女人,周昉很难跟他相以伦比。他画的贵家公子骑马游逸的画,是最精妙的艺术作品。 第三百零三章 妖异志 所以周蕊儿即刻动笔,拿起那张圆扇就画了起来:只见周蕊儿几点墨迹瞬间就在圆扇的中央点开了花,紧接着一道道飘逸绸带在半空中飞舞,而那绸带的下端渐渐地显露出了一个人形来! 那是一个女子,怀抱着琵琶坐在圆凳上,侧着身仰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纵使满头珠翠,一身的锦衣也道不尽心中的忧思! 而安庆绪自从房间里出来了之后,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因为他看见周蕊儿将房间里的东西砸得满地都是,就忧心不已:“这个祖宗根本不把我的东西当回事,想砸就砸、想甩就甩,我有多少钱给她这样使啊?!” 虽然安庆绪不差钱,但周蕊儿的小脾气也不好惹!要不是他有求于周蕊儿,安庆绪才不受这口窝囊气! “少爷,你站在这门口干嘛?”恰巧有使女从这经过,看见安庆绪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外,着实让人好笑! “哦,我干嘛啊!”见使女们发问,安庆绪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这里面有人发疯了,我不予那人一般见识,所以就站在门口了!” “呵呵,少爷也有怕人的时候啊!”结果使女们听到无不捂嘴笑了起来:“少爷,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里面那人的疯病经过我们的规劝就会好了呢?” 其实这是使女们的说笑,但她们见到安庆绪一脸无奈的模样,也想帮他,所以安庆绪挥了挥手道:“你们有这能耐就进去看看吧,但千万记住,不能让她将自己的手伤了,这可是宝贝啊!” 因为安庆绪清楚周蕊儿的脾气,她要是发起火来什么事情都可以不顾一切的,要是将自己的手给伤了,那还怎么画画,所以这也是安庆绪一再迁就周蕊儿的原因。 于是使女们都进了房,可是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只听得房间里鸦雀无声,静的让人可怖! “糟糕,周蕊儿不会又弄出什么事情了吧?!”听得房间如此寂静,安庆绪的心上也七上八下了起来:‘难不成她怨恨在心,手起刀落将那些使女们都杀了?!’忽然间,安庆绪觉得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疯也似的冲进了房中! “周蕊儿,你,你在干嘛——”哪知他冲进房间,看到的却是一副让人怪异情景! “少爷,你这是要做甚?!”只见使女们和周蕊儿都瞪着眼睛望着他,好似一头怪物闯了进来! 而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间,此刻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番的模样:不仅陈设整齐,连落在地上和墙上的墨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这也使得安庆绪看到不住地搓着眼睛:“不会吧,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明明之前这里被周蕊儿给打得乱七八糟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让安庆绪见着也百思不得其解! 但好好坏坏其次,关键是周蕊儿到底画出来没有?想到这重要的一条,安庆绪可是急着到处找画,但是他找遍了桌面与墙面都不见有一张画纸! 这一下,安庆绪可是紧张了,冲着周蕊儿就叫骂了起来:“周蕊儿,你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不想画的画,就趁早滚蛋!”要知道他的耐性已经被耗尽,如果周蕊儿无法胜任他就只好另找他人了! 这里安庆绪怨气熏天,那里使女们和周蕊儿却是一脸的诧异:“少爷,你究竟怎么了,画已经画好了。” 哪知这句话,顿时就将安庆绪给定在了原地:“你们说什么,那画在哪里?!”可就在他胡乱找时,周蕊儿却向他递来了一物:“画就在这里。”只见周蕊儿向他递来的却是一面团扇! “团扇,你画团扇干嘛?!”看到这素白的团扇,安庆绪即刻就发起了火来,但忽然间眼光却瞥向团扇的另一面,只见那团扇的背面隐隐灼灼的像似有些名堂! “你到底画了什么?!”不管哪团扇的背面有什么,是好是坏都要这么定了!就在安庆绪气冲冲地将团扇反转来时,映入他眼帘的确是另一番的画面! 静夜晓月下,头戴珠翠,一身锦衣的女子怀抱着琵琶空对月,虽有惆怅却将满腹的心思寄予了手中的琵琶!这面团扇中虽然没有女子的容颜,但却可以从女子身后感受到她的望眼欲穿,仿佛一个侧身就是那女子的回眸! 而安庆绪看到这面扇画之后,整个人也不禁呆住了!虽然周蕊儿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去完成画作,但是这面扇画同样可以达到惊鸿一瞥的作用,甚至还超越了他的预期! 所以安庆绪拿着团扇看了许久,甚至半响都没说出话来:‘周蕊儿真是可怕,连我都可以为之着迷,那皇帝陛下就可想而知了!”现在安庆绪看到这面扇画猛然想起了之前那块板面被梅妃烧去的故事,恐怕也是真的! 想必梅妃当时的感受与他一致,恐怕也是画面太过真实了,这才让人感到后怕!如果图画太真,就会被人认为是‘妖’,也只有‘妖’才会做出那些迷惑人心的事情,所以梅妃才会如此强烈地想烧了它! 现在安庆绪已经有了感同身受,幸好周蕊儿没有画出人的脸面,但那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已经深深地扎在了安庆绪的心中:“难道你想把这面团扇献给皇帝陛下吗?” 看到此团扇,安庆绪已经欲罢不能了,如果真的献给了皇帝,想必也是他这样的感受。 “是的,我想不出究竟要画些什么?而且宫中的画像数不甚数,我根本也无法与他们相比,所以只能在小上做文章。”面对安庆绪的不解,周蕊儿终于说出了她的想法。 但安庆绪却点头道:“很好,虽然小,但可以晓之以情,连我都为之惊憾,皇帝陛下也不会到哪里去!” 因为这是他见到的最为惊世憾俗的画作了,虽然不入世俗,但却可以打动人心!而皇帝陛下最近时常想到的事情也是心事,所以没有比此画最能打动皇帝之心了! 于是第二天,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安庆绪就带着周蕊儿前往了华清宫,这可是他期盼许久的日子!而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周蕊儿,只要她的扇画被皇帝认可了,那连带的安庆绪也会出人头地, 第三百零四章 进宫 打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安庆绪就忙着为周蕊儿打扮! 因为进宫不同于以往,要面对的就是皇帝陛下,如果打扮过于妖艳,就会显得喧宾夺主,而太过普通也会显得不被瞩目,所以这一天对安庆绪和周蕊儿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再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装扮之后,周蕊儿换上了安庆绪准备的素色襦裙,又被下人们挽起了双髻,再戴上白玉梳插与绢花,焕然成了一位俏色可人的美娘,虽然未施粉黛,但一股青春和自然的气息浑然天成。 “嗯,这样的装扮甚好!”看到周蕊儿的打扮,安庆绪也不住的点头,可一旁的使女们却多有抱怨:“公子,你让我们给小姐的打扮未免太过素净了,脸上不施粉黛,连一支珠钗都不戴吗?” 虽然安庆绪说要进宫,但周蕊儿这样的装扮恐怕连一个低级的宫女都不如! 可安庆绪听到却笑了:“这就是你们的不懂了,我要是让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还得了,华清宫的那些嫔妃们岂不是要吃了我!何况我们进宫是干大事的,又不是去选美!”这里安庆绪直奔着一个目标而去,所以一些繁文琐节的统统去掉!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她进宫只想着为周皓申冤,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安公子说的是,我们去见陛下只为着陛下开心,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论!” “对,蕊儿说的是,如果蕊儿至始至终都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因为过往的周蕊儿与安庆绪之间都是苦大仇深的,而今天就像改了一个性子,难得见到周蕊儿一脸的微笑! 也许她真的是变了,为了周皓不得不听从于自己的吩咐,虽然安庆绪对周蕊儿的变化不得其解,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替换人选,于是就这么的进宫了。 但在前往华清宫的路上,安庆绪还是对周蕊儿说道:“蕊儿,你想好了没有,见到皇帝陛下因该说些什么?”这就是安庆绪最最担心的,他害怕周蕊儿为了自己的私事惹恼了皇帝,那他希望就化为了泡影! 而周蕊儿却波澜不惊道:“蕊儿知道公子的意思,不该我说的我不会乱说的,但是之后我一定要为哥哥申冤的!” “哎呀,你怎么又是这个德行啊!”刚刚还没好上一盏茶的功夫,周蕊儿又恢复了原样,这也使得安庆绪见着直跺脚!可是马车已经在前往华清宫的行进中,纵使安庆绪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法停顿下来了,所以安庆绪只得硬着头皮坐了来! 之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就来到了华清宫外,安庆绪经人指引很快就来到玄宗最喜爱的殿宇外;而周蕊儿也紧跟在安庆绪的身后,至于那面扇画则用绢布袋包裹着,并由周蕊儿亲手捧上,可见她对这面扇画的重视。 又经过了那些精雕细刻的回廊,两人终于到了玄宗的歇息之地! 这里是一座湖心小岛,与小岛相连接则是一条通往陆地的长廊,在这幽深的长廊中遍布了各种花卉与盆景,甚至各地与西域诸国的各类珍奇都罗列其中!而小岛之上还有一众的鼓乐戏班,这都与玄宗喜爱梨园有关。 因为玄宗和杨贵妃都爱看戏,所以宫中设置了梨园,并有专人的戏班、乐舞和吟唱等等,都是为了取悦皇帝陛下而设的,而周蕊儿和安庆绪都是外来之人,自然是分外新奇了! “圣上,河东节度使安禄山的次子安庆绪前来拜见圣上!”经高力士的传讯,安庆绪等人毕恭毕敬地跪在离玄宗不远处的下首,等待着玄宗的觐见。 而玄宗听到高力士的传讯,连头都未抬一下:“下面的那人便是安庆绪吗,不知你父亲远在塞外安好?”只因为安禄山多次前来长安觐见玄宗,所以玄宗对安禄山的印象颇深,现在他的次子前来,却是一个生面孔! “多谢圣上惦念,家父远在边塞一切安好,并时常挂念圣上的恩德,还托小的为圣上献上礼物。” 说着,安庆绪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盒献了上来!而这礼盒里则是放着两件用塞外上好的狐皮做成的狐裘,仅玄宗与贵妃一人一件。这狐裘毛色光亮,不仅柔顺还十分耐寒,非一般人家可用。 但玄宗看到却叹息了一声:“贤侄,你来得可不巧啊。”因为杨贵妃已经被玄宗给驱回了杨府,故而玄宗才叹息道。 那安庆绪早就明了宫中的一切,见玄宗说起也故作不知道:“不知圣上为何叹息,怎就不见贵妃娘娘在此呢?”今日安庆绪为何而来,尚若他不提贵妃就不能达到自己的计划了! 结果玄宗听到就越发的愁容满面了,而一旁的高力士见到就赶紧地提醒道:“安公子,快住口!圣上最近都在为贵妃之事而忧烦,你就不要再说了!” “原来是这样,只怪小的多口了,望圣上见谅!”听到高力士的制止,安庆绪慌忙磕头求饶,但接下来就是由他和周蕊儿出场了! “圣上,您是一国之主,有何忧烦?如果圣上忧烦将是国之不幸,小人不才,于长安城中求得一物,特来化解圣上的忧烦。”安庆绪说着,终于将头瞥向了周蕊儿! 而周蕊儿一听到此话便会意,主动站起来将扇画呈与了高力士,等高力士再将扇画献于玄宗时,玄宗却不解了! 因为那物被绢布袋牢牢地包裹着,也不知是何物?于是高力士又上前,将绢布袋解开,将那包裹着的扇画给拿了出来:“圣上,是一面扇子。” 可当玄宗接过那扇子却愣住了,这不是面素白的团扇,而是面有图案的团扇! 但是看着看着玄宗的脸上就发生了变化,甚至流下了泪来:“这,这扇子是从何处寻来的?难道你去了贵妃那里?!” 尽管扇画上并没有标注人的姓氏,但玄宗只因为扇画上的场景与人物太过写实,再加上自己近来的所思所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画上人是杨贵妃。 第三百零五章 因祸得福 安庆绪带着周蕊儿入宫献画,谁曾想计划却是如此的顺利!还没等安庆绪介绍,玄宗就已经将画中的人误认为杨贵妃了,不过此举也让安庆绪心头一怔:“圣上,望保重龙体,小的闻知圣上挂念贵妃,所以特让人画下此画以慰籍圣上的思念之心。” “原来是这样。”听到安庆绪的解说,玄宗这才恍然大悟,但豁然的同时却将这扇画交与了御座后站着的一人:“张爱卿,想必你要寻找的人就在这扇画中吧。” 结果这短短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安庆绪惊得张目结舌!因为他从这句话中感觉到了玄宗似乎已经知晓扇画的画者,而此刻玄宗将扇画交予他人,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这扇画,而是在意这画者! 所以如此一来,安庆绪也被彻底的弄糊涂了!因为皇帝的举止丝毫不按照他的思路发展,而御座后的张爱卿的出现也未知好坏? 而远在安庆绪身后的周蕊儿却似听出了一些门道,因为她见玄宗将扇画交予了身后的张爱卿,似乎那人与皇帝熟识,又颇懂画道,难不成这人也是她熟悉的人? 但就在周蕊儿与安庆绪狐疑之时,御座后的那人却回答道:“圣上,臣下已阅过扇画,的确就是那人,请将那人唤至御座前。” 这一下,即使安庆绪想反悔也无济于事了,因为皇帝根本都未在意他的述说,而是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画者的身上!所以安庆绪听到也不住地拭汗道:“蕊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皇帝给抓住了,等下回话千万小心啊!” 现在安庆绪只担心周蕊儿有什么事情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他也不过是初来长安,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小女子自毁前程! 可那周蕊儿根本不顾忌这些,她正想有个能展示自我的机会,而皇帝召见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因此对于安庆绪的担心,周蕊儿反而嘲讽道:“安公子,你放心,我若一旦有事,也不会扯到你身上的!”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玄宗就发下了话来:“将那扇画者唤到御座前来。”于是高力士即刻就将安庆绪身后的小使女给带到了御座跟前:“圣上,这扇画者就是安庆绪带来的小女子。” 只见这小使女挽着双髻,身着朴素,虽然年幼,却未有一丝的畏惧!所以玄宗见到也笑了:“你就是那扇画之人吗?” “是的,圣上,正是小女子我!小女子我不才,画了这扇画献与圣上以解相思之苦。”听玄宗问起,周蕊儿也实话实说道。 可玄宗听到却说出了那么一句:“也好,既然你明了朕的心意,现在就让你带着此扇画前往杨府传旨:将此扇赏与贵妃。” “什么,去杨府传旨,还要将此扇画赏与贵妃?!”当听到玄宗的话,周蕊儿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指望还能在玄宗的面前帮周皓叫屈,现在看来完全是帮不上忙,玄宗不仅不降罪,还要她画的扇画赏赐给杨贵妃! 所以周蕊儿一听到这话就发起了火来:“圣上,万万不可!不能将扇画赏赐给贵妃,杨家也不配有这个殊荣!”面对玄宗的偏袒,周蕊儿可是怒火中烧,也不管什么敬畏,就这么冲撞了起来! 但此话一出,立即就遭到了高力士的呵斥:“大胆,不懂事的小妮子,这是圣上赏赐给你的殊荣,你为何还要强辩到底?!” “那是因为杨家的人不配,杨家的子侄杨靖卑鄙无耻,断人的手足,还想将人贩卖为奴,这样的府上也配!” 结果周蕊儿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肩头一震,整个人都天旋地转了起来,而耳旁还响彻着玄宗威严的叱责声:“张爱卿,人已经给你留着了,回去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徒弟!” 原来玄宗一切都知道,而那位张爱卿就是周蕊儿苦苦寻找的张萱,此时玄宗将周蕊儿交给张萱,就意味已经赦免了她的无知,但周蕊儿还想申辩下去,怎奈头晕脑胀,整个人不一会就昏昏入睡了。 等周蕊儿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行进的马车之中,而她的身旁就坐着期盼已久的张萱:“蕊儿,你可是醒来了!你要知道你刚才犯下了欺君之罪,为师都要被你吓死了!” 因为刚才周蕊儿口无遮拦的一幕可是语惊四座,如若平时像这样胆大妄为的人早就被金吾卫给刺成了筛子,而周蕊儿还能活到至今就足以说明玄宗是爱惜她的,不过刚才的那幕也着实让人捏着一把冷汗! “蕊儿,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险些被你害死,所幸圣上没有追究,还要我陪你一同前往杨府去传旨。”原来说话者是安庆绪,安庆绪之前险些被周蕊儿的无知给吓破胆,还好玄宗并没有怪罪,反而是好言安抚,还让他陪同周蕊儿前往杨府传旨。 这样的因祸得福让安庆绪受宠若惊,匆忙谢了恩就跑了出来,等过了许久,心中仍然是一片忐忑不安的。 但周蕊儿却不服气:“凭什么要去杨家,杨家做的还不够吗,难道他们残害哥哥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因为周蕊儿时刻记着杨靖之仇,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 见周蕊儿余怒未消,一旁的张萱却劝道:“蕊儿,收手吧,其实圣上已知了一切,他之所以让你去杨家传旨就是想让你两家和好,此事也点到为止了。” “不行,我不接受!这是皇帝陛下偏袒他们杨家,他可曾知道哥哥受了多少苦,难道就是一句和解就能说的通的吗?!”听到张萱口中所说的与杨家和解,周蕊儿又义愤填膺了起来! 可张萱听到却火了:“周蕊儿,你可知圣上已经对你们情之义重了!打从你们来到华清宫中,圣上就一再放纵你们,所以才生出了诸多的事情!后来圣上得知了周皓之事,就将杨靖驱出了国子监,还将贵妃逐回了杨家。现在你以扇画献给圣上,难道就不是想跟杨家和解吗?!” 第三百零六章 传旨 “和解,我为什么要和解?!”听到张萱的解说,周蕊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以为张萱会道出什么不得而知的内情,谁想说出来的却是这些要疼不痒的消息,所以周蕊儿听到也颇感失望:“这跟罚与不罚有什么区别?!” 因为杨靖犯下的是多重的罪过,而玄宗只是将他给赶出了国子监,连个过堂审问都没有,相比周皓不仅在身体上,甚至连精神上都备受杨靖的折磨,所以周蕊儿听到张萱的那番解释自然是不服气了! 而张萱似乎早就知晓了这样的结局,依旧劝说道:“蕊儿,你就是小孩子的脾气!你想想那杨家谁能治得了他,莫说旁人了,就是圣上都舍不得降罪!所以能得到如此的处罚,已经是幸运之极了。” 张萱说的不无道理,但在周蕊儿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张师傅,我不管其他的,我只恨那杨靖!他如此轻松的逃过了处罚,要是他下次再遇到哥哥和我,那岂不是变本加厉了!” 周蕊儿说的无不道理,以杨靖这种小肚鸡肠的德行,他是有可能做出第二次的报复的!现在玄宗还要她去杨府传旨,那不是要将她架在火上去烤吗,所以周蕊儿想到更是忧心忡忡! 但一旁但张萱却笑道:“这早在圣上的意料之中,他因你担心受到杨靖的报复,故而要我跟你去杨家传旨,这样杨靖见到就知道是圣上的意思,以后就再也不会为难你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明我误会皇帝陛下了!”听到张萱的这句话,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如果张萱所言属实,那杨靖还真的不敢再肆意妄为了,起码他看在皇帝和张萱的份上,也不敢再加害他们了! 所以一块石头落定,周蕊儿也笑逐颜开起来:“张师傅,皇帝陛下是怎么知道哥哥的事情的,为什么我们来华清宫中却一直找不到您呢?” 本来周蕊儿和周皓很早就想去拜访张萱了,只是苦于被金吾卫抓住服劳役,就一直未敢露面,现在反倒是张萱自己出来了,因此周蕊儿也不得不将来华清宫的经历说了出来。 结果张萱听到也叹了口气:“唉,这只怪好事多磨!圣上原本的那道旨意都是说给人看的,其实他根本不想折辱你们,所以你们一到骊山才会如此的轻松!而我又忙于圣上布置的梨园会,所以也抽不出时间与你们解释,未曾想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的好事会变成坏事,最后又牵扯到杨靖的身上,所以玄宗为了遮人脸面也只得将贵妃一并罚了,但心底还是想着贵妃,故而才让周蕊儿前往杨府传旨。 张萱的话也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他就是将玄宗的意思表达,进而让周蕊儿与杨家和解,这样玄宗才有理由重新接回贵妃,所以压在张萱身上的担子也不轻。 而周蕊儿听到此话依旧愤愤不平,“张师傅,要我去杨府传旨,我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原本她还怒气冲冲的,忽然之间说合就说合了,让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周蕊儿委实难以接受。 但再不接受也没有办法,而安庆绪已听得够久了,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蕊儿,我看你还是听张画师的话吧!你如果要常去宫中,那杨家的人会经常见着,与其这样争锋相对,还不如按皇帝陛下的话去做。” 安庆绪的意思也是想让周蕊儿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去做,但周蕊儿仍然固执己见,最后张萱见奈何不得也火了:“周蕊儿,你要是再不接旨意也要为周皓想想啊,他早晚都要行走在宫中,难道你还要为他多树立一个仇家吗!” 其实这些大道理说了一圈,算来算去都是为了周皓而做的铺垫,而周蕊儿为了个人的义气,忽略了周皓的将来,而今张萱说出这其中的门道,自然让周蕊儿醍醐灌醒了。 “张师傅,是我错了,我怎就将哥哥给忘记了,还险些坏了大事!要是为了哥哥的将来,我原意与杨家和解。”毕竟杨家在宫中和朝堂上都是举足轻重的,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怎能撼动这棵大树,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样最好了!”见周蕊儿已被说服,张萱自然欣喜不已,不一会马车就到了杨府之外。 而杨家之人一听到宫中传旨,都迎接了出来!因为他们都想贵妃重得玄宗的宠爱,而这次玄宗的传旨就关系到杨家的存亡,所以大家翘首以待。 但是令杨家人惊奇的是,这次玄宗不是派高力士传下旨意,而是派了张萱和一个小丫头过来,着实让大家摸不着头脑?! “圣上究竟是啥意思,为何派了张画师和一个丫头过来?!”“我也不清楚,按理说宫中传旨都是由那些公公们做的,怎就今天就改了?”看见这两人,杨家人众说纷纭,而杨靖眼尖,一眼就看穿了那跟在张萱身旁的小丫头,不是别人却是周蕊儿! 结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杨靖见到周蕊儿也嘀咕个不停:“这个丫头跑来干嘛,难道是要寻着我的不是不成?!” 自从杨靖被玄宗给赶出了国子监之后,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玄宗并没治罪,但是却将贵妃给逐回了杨府,所以杨靖一直愧对贵妃,现在看到周蕊儿前来,自然是紧张不已了。 但姜还是老的辣,看到杨靖失态,一旁的杨国忠却突然将杨靖的手紧紧地抓住,还厉声道:“慌什么,你要是干出天大的事情都有叔叔为你挡着!你要是出事,杨家早就不是贵妃娘娘回来时的这个样子了!” 杨国忠的意思就是警告杨靖不要自乱手脚,只要有他在,就没人敢动得了杨靖!而杨靖听到这番鼓劲,心里这才稍稍安分了下来。 而张萱见杨家人等都到齐了,方才说道:“杨丞相,请接旨!圣上思念贵妃娘娘,特赐与扇画一面与娘娘,以结忧愁。”说着,张萱一个手势,指引周蕊儿持扇画走到杨贵妃的跟前。 第三百零七章 恩断义绝 “贵妃娘娘,这是圣上赏赐给您的扇画,请笑纳。”只见周蕊儿双手捧扇,毕恭毕敬的献到了杨贵妃的面前。 而杨贵妃见到周蕊儿的到来也大为惊异,当接到扇画之后,顿时就被画扇上的图案给惊住了:“这,这扇画不会是?!”待杨贵妃欲说之时,突然被周蕊儿给打住了:“贵妃娘娘,这外面风大人多,您还不如到府中慢慢观瞧。” 这明白着就是周蕊儿在催促于她,但杨贵妃又是何许人也,一听到周蕊儿的话就明白了一切:“本宫多谢圣上的赏赐,现请张画师到府中饮一杯水酒。” 按理说以往从宫中来宣召的人等都会得到杨府的喜钱,今天虽然是张萱宣的召,但同样有喜钱与礼物!特别是杨家的人听到了玄宗赏赐礼物与贵妃,更是欣喜若狂! 如果玄宗赏赐礼物,这就说明玄宗已经有了想接回贵妃的想法了,怎能不让惶惶不安中的杨家子弟高兴! 于是一行人将张萱等人迎入了府邸,前厅是杨国忠与张萱的寒暄,后院则是杨贵妃与周蕊儿的促膝长谈:“周蕊儿,你怎么会跟着张画师前来传旨?难道那扇画是你画的吗?!”面对突如其来的周蕊儿,杨贵妃的心中却纠结了不少的疑问? “是的,贵妃娘娘,这面扇画正是小的画的。刚才在府外,因为人多嘴杂,所以小的并没有承认下来。” 面对杨贵妃的不解,周蕊儿也只好将自己的原委说了出来,结果杨贵妃听到却皱眉了:“蕊儿,本宫不知该怎样对你说?!”杨贵妃犹疑不决的是周皓的事情,原本自己想促成他倆一桩好事,哪知到头来却被杨靖给弄砸了,所以贵妃的心中一直委实难安。 哪知周蕊儿听到却面不改色道:“贵妃娘娘,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哥哥现在已不在宫中了,至于他的现在全耐贵妃娘娘的成全,所以请娘娘不要再说了!”对于那些是是非非和对错,周蕊儿可不想再搅合进去了,她现在只想着早点从杨府离开! 但见到周蕊儿,杨贵妃却心上难安:“蕊儿,你越是这样说就越让本宫难过,本宫也不想这些不幸发生,当时本宫还赏赐了周皓出宫的玉牌,要他带着你远离华清宫,谁想事情会变成这样!”尚若不是玄宗发火问起,恐怕杨贵妃永远都不会知道周皓的变故。 可事后之话又有什么用,即使说出,也只能让周蕊儿平添痛楚:“娘娘,请不要再说了!既然是圣上做出的判决,周蕊儿也不想再纠结下去了!”因为犯事的并不是贵妃而是那歹毒的杨靖! 而且临到此刻,也不见行凶者的半点踪迹,可想周蕊儿的心情有多沉重了!只因为杨靖在杨府外遇到了一个人,可谓针尖对麦芒,就对怂在那里了! “我说是哪一位呢,原来是安兄啊?!”非常奇怪的,杨靖竟然在张萱前来传旨的马车上看见了安庆绪,顿时一股怒火就蹦了出来! 因为今天前来传旨的人选非常的特殊,以往都是高力士前来,可今日却变成了毫无实权的张萱!不仅是张萱,还有那个让杨靖讨厌的丫头,最后他还看见了安庆绪! 所以杨靖马上就明白了一切:“难怪安兄屡次都不来府上,是因为抱上了张画师这棵大树了吧!” 杨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多次邀约安庆绪前往华清宫,可安庆绪却一再找各种借口推诿,现在杨靖看到了张萱和周蕊儿,自然就想到了安庆绪的变卦。 而安庆绪却没有一点的懊悔之意,还指责道:“杨靖,你因该好好反思一下你的作为,要不是你犯下人神共愤的事情,圣上会逐回贵妃吗?!” 结果这句话正中杨靖的心坎,登时就挥着拳朝着安庆绪打了过来:“安庆绪,我将你当知心好友,你却这样出卖我,从此后我们恩断义绝!” 这一拳,是杨靖因为安庆绪的见利忘义而打,而杨靖也根本没有检讨自己,还在错误上越走越远! 这让安庆绪见到自然气愤难平了:“杨靖,你这个蠢才,你以为你仗着你叔叔和贵妃的宠爱可以为所欲为吗?岂不知圣上早就知道了一切,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周蕊儿的画扇赏赐给贵妃的!” 看着杨靖一错再错,安庆绪也索性将真相给戳穿了!原本他是想借着周蕊儿之手让自己飞黄腾达的,谁想自己反而成了他人的嫁衣裳,所以这颗酸葡萄含在口中吞也不是吐也不得!而杨靖还在无中生有的乱发脾气,怎能不让安庆绪火冒三丈! 不过当安庆绪说出真相之后,杨靖还果然安静了下来:“安庆绪,走,你走!从此后我们杨家再也不欢迎你!”只因为这件事在杨靖的心上扎下了深厚的阴影,至此杨、安两家的友谊中断,似如水火! 本来安禄山与杨国忠在朝堂上就政见不合,双方也因为各自的利益相互攻击!现在,又因为贵妃之事有了新的借口,让原本松散的情谊也正式破裂。 这杨府外争吵不断,但杨府内却是另一番的景象:因为贵妃的缘故,杨国忠也对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刮目相看了起来:“丫头,你是哪里人,为何自己的画让圣上如此欣赏?!” 关于周蕊儿的故事,杨国忠也从贵妃的口中知道了少许,但周蕊儿本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丞相大人,我就是一个小女子,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果您能好好地管教一下自己的子弟,嚒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既然杨国忠问起,周蕊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真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丫头,你能这样对待一个丞相,可想圣上看中的就是你的胆大!” 听到周蕊儿的话,杨国忠也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虽然周蕊儿口无遮拦、不识高低,但至少她的出现救了杨家,还深得玄宗的宠爱,所以这样的人不是杨家因该打压的,而是要结交与巴结才是! 第三百零八章 收为义女 所以面对高傲无理的周蕊儿,杨国忠并没有责备的意思,相反还附和了起来:“贵妃娘娘,我看这孩子聪明伶俐,也深得圣上的宠爱,你何不收她作为义女,到时往来府上也方便许多。” “兄长说的是,我还正愁用什么礼物来打赏这个孩子?既然兄长也有意,那我就收她为义女吧。” 听到杨国忠的提议,杨贵妃即刻就答应了下来,因为她也十分感谢周蕊儿的到来,要不是周蕊儿带来了圣上的礼物,整个杨家还沉浸在惶惶不安之中,因此这个情她是一定要还的! 可是周蕊儿却不愿意了,她怎么可能答应杨国忠的这个要求?何况她还与杨靖有着刻骨的仇怨,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因此周蕊儿就急忙推辞道:“丞相大人、贵妃娘娘,不可,小的无德无能,也受不起你们的这份殊荣,还是让小的走吧。”戏演到这个份上周蕊儿也算情至意尽了,所以接下来周蕊儿只想早点离开杨府!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杨贵妃和杨国忠都是不可能放弃:“蕊儿,我是真心诚意想收你做义女的,你怎么可以推辞呢?” 一见杨国忠和杨贵妃都拦着自己,周蕊儿也急了:“我没有推辞的意思,而是!”其实这话周蕊儿也没法说出口,要是她将杨靖的事情说出来,那玄宗还让她来和解的事情就没意义了,因此她不能说也没法说。 可就在周蕊儿左右为难之时,一旁的张萱却将她给拉了过来:“蕊儿,不要犹豫了,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这说明杨家看重你,也并不想与你为敌。要是你再任性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还有周皓,想想他的未来吧。” 张萱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他身负着调解两家的恩怨,而玄宗让周蕊儿来传旨摆明了就是想做个和事佬,那杨家自然是心知肚明了,所以才会有了收义女之说!既可以补偿周皓、周蕊儿,又能替皇帝圆满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点张萱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纵使是周蕊儿极力的排斥,她也不能忤逆皇帝的意思,所以张萱才会说出此话。 但周蕊儿一听到此话,立刻就醒悟了,因为张萱说的没错,周皓就是得罪了杨靖才被弄得这般凄惨!而她今后想护住周皓,就只能与杨家交好,如果有贵妃作为自己的后盾,那就再也不敢有人来欺负他们了! 结果一想到这些,周蕊儿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即使是贵妃对她好,周蕊儿还是坚持道:“贵妃娘娘,小的无德无能,如果娘娘喜欢小的画,那可以随时召唤前来,至于收为义女之事,还是免了吧。” 周蕊儿不想欠下这个‘不义’之情,也是因为杨靖在自己的心中的阴影无法消除,而贵妃听到她这番解释也只能叹道:“好吧,我也不勉为其难了,等到你想好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将你收为义女的。” 杨贵妃说着,又对下人们吩咐道:“快,你们去将靖儿带过来,本宫有话要对他说!”现在杨贵妃要当着杨靖的面说一些话,因此必须要杨靖在场! 而杨靖还在为安庆绪的事情火冒三丈,现在听到下人的传报,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但走时依旧没好气道:“安庆绪,你等着,我们早晚都有对决的那天!”这个仇,就算是为将来埋下了一根宿命的导火索! 可当杨靖匆匆赶回府里时,却看到了高高上座的周蕊儿,顿时就呆在了一边:“叔叔、贵妃娘娘,这个小妮子怎么会坐在堂上?!”明明是跟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就会被捧为杨家上宾呢? 这是杨靖百思不得其解的,但还容他想来,杨贵妃就说话了:“靖儿,你过来,本宫现在有事要宣布!” ‘究竟是何事啊,为何要这个小妮子在场?!’虽然杨靖不解,但也不得硬着头皮坐下。 但刚一坐稳,杨贵妃就说道:“靖儿,本宫今天要在这府里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这个孩子收为义女!”哪知贵妃这话还没说完,即刻就引起了反对的声音! “娘娘,不可!这个小妮子一向古怪刁钻,她也根本不知道什么礼义廉耻!”这反应强烈的明显就是杨靖的声音,因为她没想到杨贵妃会收周蕊儿作为义女,如果成真,那他在府里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而周蕊儿也不愿意,她本来就向贵妃娘娘坦明了自己的理由,谁知贵妃娘娘还是说了出来!这一说却足见杨靖的怒火了,所以周蕊儿情愿不答应,也不想看到杨靖趾高气扬的模样! 结果刚刚平息的怨恨就又被重燃了起来,而看到这个局面,杨家的人自然是要灭火了:“靖儿,你太放肆了!平时骄纵惯了,所以才连累了娘娘,现在娘娘为了你和杨家才收蕊儿作为义女,你非但没改过还这样的反对,究竟是为了什么?!” 首先发火的就是在座的杨国忠,原本一出好戏在即,却被杨靖给弄砸了,能不让杨国忠发火吗! 但杨靖却没有丝毫的悔意:“叔叔,我就弄不懂了?这小妮子有何能耐要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其实杨靖也看了出来,杨国忠和杨贵妃也并不是真心想收周蕊儿为义女的,除非是被皇帝给逼迫的。 “靖儿,不许再做忤逆之事,现在圣上已经发下了赏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面对杨靖的执迷不悟,杨贵妃可是厉声训道! 可杨靖就是那样的倔脾气,任凭贵妃怎样的劝诫,他就是不服气:“我是看不出来,就凭她这样的小妮子也想攀上我们杨家,我举一百个的不愿意!” “哼,就凭你这个熊样,我还不愿意来杨家呢!”见杨靖的猖狂,周蕊儿可是怒火中烧,要不是有贵妃娘娘在这,她恐怕早就跳上去来上一拳来! “住口,你们不许再生事!”见到这两人的火爆脾气,杨贵妃依然继续道:“从今日开始,蕊儿就是我杨家的贵宾,你们在座的人谁也不许欺负她!现在本宫将自己心爱的玉佩赏赐蕊儿,至此蕊儿可以随意出入杨家,不受任何人的管制!” 第三百零九章 一去不返 结果杨靖听到又暴跳了起来:“不可以,贵妃娘娘,您不可以这样!”本来杨靖就对周蕊儿心存怨恨,现在虽然有杨贵妃在后帮衬,但杨靖依然藐视着贵妃的这个决定! 因为之前杨贵妃也曾将自己的玉佩赠与周皓,但在杨靖听来却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周皓、周蕊儿都不配有贵妃赠送的玉佩!他们是什么人,都不过是些底层的蝼蚁罢了! 而贵妃呢,正是皇帝陛下捧为的至宝,让那些蝼蚁的一般的人物糟蹋了贵妃的玉佩,那才叫做抱憾天物,所以杨靖死活都不答应! 如果周蕊儿出入杨家,那他的权威就会受到周蕊儿的威胁!这还不是直接的冲击,更要命的是整天都面对着一根带刺的玫瑰,那才叫做心烦呢! 所以杨靖怒气冲冲,但一旁的杨国忠见到也发起了火来:“靖儿,你不要太放恣了!要知道贵妃娘娘为了谁,都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而你呢,只有翻天覆地的捣蛋,难道给我们杨家带来的还不够吗!” 由于杨靖的放纵为杨家带来了危机,所以关键时刻杨国忠也不能放任不理了!首先对杨靖就是一番深刻的训斥,紧接着再晓以利害,让杨靖明白贵妃的意思才能服服帖帖。 可杨靖就偏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大道理他都懂,但是让周蕊儿进府就是给他扇了个大耳刮子,所以还不得给众人解释,他就冲出了大堂! 这明显就是给周蕊儿一个下马威,但即使杨靖跑了,杨贵妃仍然恳切道:“蕊儿,不要在意这些,靖儿还是个孩子,等他撞到了南墙才知道痛!而你是圣上看重的人,一定要珍惜。” 之前在华清宫中,杨贵妃就想要周皓和周蕊儿远离宫闱,谁知事与愿违,弄巧成拙变成了这样,所以杨贵妃也心存愧疚,想给周蕊儿一些补偿,而让她依附杨家就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但这并不是周蕊儿的意愿,虽然她心中有一万个的不情愿,可为了周皓的将来,她不得不接受了贵妃的赠予! 所以在周蕊儿收下玉佩的那一刻,杨贵妃和杨国忠的脸上也总算露出了笑容:“好了,这就对了!现在我们两家和好如初,蕊儿明日也可以和哥哥住进杨府来了!” 结果周蕊儿一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愣住了:“不是吧,蕊儿为什么要和哥哥一同住进杨府呢?!”杨贵妃要她接受玉佩也就算了,但还要与周皓两人一同住进杨府,着实让人想不通? 因为这都是杨贵妃个人的主张,她觉得周皓因杨靖而受伤,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是会变成残疾的,而杨家的一切条件都好,正适合周皓前来休养。 可周蕊儿听着却受宠若惊:“贵妃娘娘,您的好意小的已经心领了,但小的和哥哥都在外面散漫惯了!而且哥哥也不适宜向外行走,还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吧。”周蕊儿之所以这样说:一是看到了杨靖的表态,二是因为周皓确实不易走动。 “看样子靖儿下的手确实重了,如果你不愿意来杨府,那本宫也不勉强你,只是往后本宫想让你画画之时,可一定记得来啊!”听到周蕊儿的这些话,杨贵妃也半信半疑,但唯一肯定的是周蕊儿并不愿意住进杨府,也许外面才是适合于她的地方。 就这样,为了补偿周皓,杨贵妃送上了一车上好的药材,但周蕊儿并没有接受,而是与张萱迅速离开了杨府,这一趟的杨府之行却给周蕊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蕊儿,看样子你深得贵妃娘娘的宠爱啊!”见周蕊儿一脸犹疑的表情,张萱可是开解道。 但周蕊儿并没有因此表现得开心:“张师傅,您还说啊!您没看到那杨靖就像见了仇人似的,恨不得将人一口吞了!” 综观整个杨府,就杨靖一人的态度异常地恶劣,这也是周蕊儿不愿呆在杨府的原因。如果呆在那,保不准天天会跟杨靖吵上一架,打上一回,但周皓在这样的环境里调养,的确没有一点的益处。 所以张萱听到也不由得长叹一声:“唉,还真是难为你了,但总算不辱圣上的使命!现在杨靖受到圣上的责罚,也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虽然周皓受到劫难,但得到的回报也不低于预期,算是苦尽甘来了。 既便如此,周蕊儿还是满脸的忧心:“张师傅,你认为现在的我们好吗?其实我认为这样最不好,特别是哥哥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之前他已经丧失了记忆,但随着众人的搅扰,就会让他重拾那些让人惨痛的过去!” 周皓得到众人的关心和呵护固然是件好事,但接踵而来的必然是过去的重现,所以周蕊儿异常的担心,她想尽办法想守住对周皓的清静!但以现在之情景,恐怕也挡不住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当听到周蕊儿的这番话,张萱方才恍然大悟:“蕊儿,这都是人力不可违的。如果你想要周皓好,早晚都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有扛过,方能成人。” 面对周蕊儿的忧郁,张萱也只能说到这!毕竟这道坎还是要周皓自己趟过去,如果藏着、瞒着对将来的他反而不好了! 结果张萱的这席话倒成了一颗定时炸弹,久久的徘徊在周蕊儿的心间!因为张萱说的不无道理,与其瞒着、藏着,还不如直将真相告知周皓,但是得知真相的周皓必定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所有之前失败的,遭受的各种苦难都会重新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因此每每想到这一幕,周蕊儿的心中就会滴血,那时的周皓一定会承受不住对李芫的煎熬,重新返回吐蕃,但再次返回的他就不会有之前的好运了! 金城公主已经逝去,吐蕃人不会再留情面,而玄宗也不会再留下一个失败者,所以等待周皓的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幸运,说不定就是一去不返了! 第三百一十章 忧心忡忡 这也就是徘徊在周蕊儿心中一直难以消散的阴云,虽然有玄宗和贵妃的和解,但到头来依然催化周皓的记忆复苏,等到了那天,周蕊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事情的真相了? 所以当周蕊儿返回了住处,却一言不发的将自己关在了小房中,而阿若和蒙木扎见到周蕊儿这个情景也颇感奇怪:“蕊儿小姐是怎么了,从杨府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她没什么事情,只是心中迈不过那道坎。”见阿若两人不明,同来的张萱却解释道:“现在带我去看看周皓,他的境况如何了?”本来张萱有意对周皓蒙混过关的,谁知后来杨靖的一搅和,也不得不让他正经起来。 于是阿若和蒙木扎就将张萱引进了后院;“张师傅,公子他的身体尚且恢复,但要回到原来的状态恐怕还要花很长的时间。”尽管周皓已经安庆绪给救了回来,但他的身体也遭到重创,一时半会都难以和正常人相提并论。 结果张萱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沉甸甸的:“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早些出面,周皓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但众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后院,只见周皓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大胡子在大青石上对弈,而张萱见着也不禁失声道:“曹霸,你怎么在这?!” 原来张萱在兴庆宫中见过曹霸,当时曹霸被玄宗委以重修凌波阁画像,张萱也非常羡慕,只是基于自己的绘画风格与曹霸相左,所以也未能帮上什么,而今却突然在这小院中遇见,着实让张萱惊愕不已! 而同样吃惊的也有曹霸:“张兄,你,你怎么会到的这里?!”曹霸虽然与张萱相识,但张萱忽然出现在这小院中,简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之后这两人又从阿若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一切! “原来事情却是如此的坎坷,要没有曹兄的照应,周皓这孩子还不知会是怎样?”面对曹霸的出手相助,张萱报以钦佩的目光,反观自己对周皓照应上却是畏首畏尾的。 可曹霸豪爽,并不在意这些,还对张萱宽慰道:“张兄,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要让这个孩子重拾信心,恢复原状才是重要的!” “对,曹兄说的是!”面对曹霸的豪迈,张萱也点头称道,可当他面向周皓时,却发现了一些端倪!只见周皓面对着大青石上的一些石子,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存在? 这样的漠视让张萱颇感奇怪,按理说他还救过周皓几次,周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些给忘怀了?因此张萱还特意从周皓的面前经过,只是周皓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石子,还饶有兴趣的朝他笑了笑。 “皓儿究竟怎么了,他看我的眼神很不一般?”面对周皓的表情,张萱很是不解,但之后曹霸的一席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我听那丫头说这小子被御医给强行抹去了记忆,因为他头部的淤血至盲,所以御医只能给他放血,而后他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他的记忆力却出奇的好,只要我说过一遍的全部都可以记住,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他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听罢曹霸的解释,张萱也接连地叹息道:“虽然失去了,但是失去的反而比活着更好,如果你想知道他的过去,最好不要再问了,这是圣上最忌讳的东西!” 既然周皓得到了曹霸的呵护,但张萱也有言在先,他不希望曹霸插手太深,一旦让周皓想起了过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维持原状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之后张萱又向曹霸询问一些有关周皓的近况,以及恢复、用药等等,谈至午饭时分这才离去,可至始至终周蕊儿都没有出来,谁也不知道她关在小房中在干什么? 而周蕊儿究竟在做些什么,其实她都在回忆这两天进宫面圣以及去杨府的经过,但想来想去都让自己后怕! 因为周蕊儿现在看自己的这些经过就像一出戏,都是经由别人设计好的:如何进宫,又如何去和解,再如何返回调养,看似很正常的一系列,其实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他设计了周皓和自己的一切,只是自己还没察觉,还傻傻地帮腔罢了。 所以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周蕊儿从小房中走了出来! 但即刻就被阿若和蒙木扎给围了上来:“蕊儿小姐,你总算出来了,你去杨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见周蕊儿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小房中,也非常担心! 于是周蕊儿就将进宫面圣再到杨府传旨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有杨贵妃的厚爱还有杨靖蛮横无理! 而阿若和蒙木扎听罢也唏嘘不已:“想不到皇帝陛下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就是要等着你这个主角上场!那贵妃娘娘虽然对你和善,但那杨靖左右都不是个人,他明摆着就是要和你杠上,即使你有贵妃帮衬也一样!” “是啊,蕊儿小姐,全靠你没答应,但你夹在皇帝与贵妃中间,想必也很难吧。”尽管阿若和蒙木扎帮不上什么忙,但周蕊儿的忧虑他们还是看在眼里的。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害怕哥哥被人设计成那样:一旦他被众人皆知,那他的记忆就会被重新唤起,到时在吐蕃的事情又会被再次揭开!”面对最亲近的两人,周蕊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小姐说的是!你这样一说我们都明白了,要是公子记起了在吐蕃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会回去的!”“对,少爷忘不掉李芫公主,公主也救过他,少爷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在恩兰来过之后都愧疚于心!” 对于周蕊儿的猜测阿若两人都一致赞同,而且经周蕊儿一说,他们也深感此事的背后由皇帝操控着,所以为了周皓的将来,他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考量了:“蕊儿小姐,你就说吧,你想让我们怎么办?!” 但阿若两人的这句话也是周蕊儿思量许久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哥哥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行动,回到宫中就会暴露过去的一切,但在外面也会唤起他的一切,所以我想着最好的办法还是回家吧。” 哪知周蕊儿还没说完,阿若和蒙木扎都惊叫了起来:“回家,小姐你不是做梦吧!公子已经被老爷给赶了出来,哪里还有家啊?!”因为之前周泌将周皓逐出了周府,还为了保全全家将周皓献给了皇帝,这样的父亲实在让人可恨! 第三百一十一章 信以为真 所以周蕊儿一说回到周府,即刻就遭到了阿若的反对!因为他熟知老爷周泌的脾气,是断不会再让这个失败的儿子回去的! 对于周泌的为人,周蕊儿可是一清二楚,但为了周皓,她也不得不放下以前的成见:“阿若,我也知道你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但是周大人痛恨的只是我一人,对哥哥依然是父子之情,只要我们将哥哥送回去,他还是会管的。” 周蕊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现在的形势她已经不能掌控了,为了避免周皓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她只能将他送回周府,尽管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以周泌的能力,至少还能护佑住自己的儿子。 而周皓跟着自己,只能过着担惊受拍和四处颠沛的日子,虽然美其名曰,但对周皓的将来却没有一点的益处。 可阿若听到这些也苦了脸:“小姐,你说这么多又何必呢?如果是这样,就不应该走出周府!”阿若这么说,都是为了周蕊儿和周皓不值,想当初要不是周蕊儿出走了周府,周皓也不会跟着追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现在要阿若再重走回头路,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如果她不将周皓送回去,那他们的命运依然会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如果周皓回到了家,至少皇帝也拿他暂时没有办法。那在封闭式的府邸,周皓还可以慢慢的恢复原状! 所以在权衡了这些利弊之后,周蕊儿才敢做出这个决定,但阿若听到却不可置疑:“小姐,我难以接受你这个决定!当初你和少爷拼了命才在一起,可现在怎么就改了性子了?” 阿若认为不值的是周皓一旦回到府邸,必定会像之前那样,被周泌重新关住,而周蕊儿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而这也是阿若一直反对的原因,但忽然间,阿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激动起来:“对了,小姐,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带你们去回纥吧,我是那的王子,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阿若试图用自己是回纥王子的身份来说动周蕊儿,但周蕊儿听到却摇头了:“算了,阿若,那的好意我知道,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哥哥这个样子是出不了关的!记得他当初出关时,曾经被箭头射中了头部,要不是有曹霸,我们还不知道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一说起以前的伤心往事周蕊儿就不甚感伤,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让周皓因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结果阿若听到这话也无语了,一拳就砸到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上:“都怪我,都怪我不能护佑好少爷,要是我是回纥的王子,手握兵权,那谁也欺负不了你们了!” 阿若恨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把握好机会,要是在吐蕃那时他跟那些回纥的使者们回到回纥,恐怕现在早就是回纥的王子了!因此一想到过往之事,阿若也悔不当初! 面对阿若的懊恼,周蕊儿却紧紧地握住了阿若的双手:“阿若,这个不能怨你,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如果你有个美好的前途,就去争取吧!” 其实周蕊儿内心也是对阿若饱含着歉意,他实在对他们的帮助太多了,要不是这样,阿若早就可以功名成就了! 为了不将阿若再次拖累在这里,周蕊儿这才意志决绝道:“你走吧,如果你呆在这里,哥哥和我永远都不能成长起来!” “但是你们这样怎能让我放心?!”见周蕊儿一反常态,阿若也吃惊不已!如果是周蕊儿个人的主意他还可以理解,尚若他真的走了,就再也没有人能保护周皓了! 因此一想到这些阿若也皱眉,可是他呆在这里一样无济于事,只有自己掌握了实权,才能做自己想干的事情,所以思量了许久之后阿若也说道:“小姐,如果你要我走,那我就走,但我要去看看少爷。” 阿若想在走时看看周皓,但蒙木扎听到却不愿了:“阿若哥,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小姐和公子怎么办?”再说蒙木扎刚刚与他们相聚不久,阿若却要离开了,这让毫无准备的蒙木扎也手足无措起来。 见蒙木扎慌张,阿若却一把就将他给拉到了外面:“傻子,你好好听我说!我不过是暂时离开,现在少爷和小姐没有任何的依靠,小姐为了少爷不得不委曲求全,所以我要回回纥去,掌握了兵权再回来!而你还有面馆这块,要是周府容不下小姐,你就将小姐接到面馆里,知道了不!” “知道了,阿若的哥的话,我都会记下的!”听到阿若的这番解释,蒙木扎这才愁眉舒展,高兴了起来,原来阿若并不是要刻意的离开,而是为了周蕊儿和周皓的将来才做出的决定! 可是阿若到了周皓的面前,却说不出口了:“少爷,阿若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恐怕就见不着你了。” “阿若,你要去哪里,是去远的地方还是去近处?”见阿若欲言又止,周皓也提出了疑问?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事情一办完,我就会尽快赶回来的!可是在这之前,少爷要回家了。” “回家,我有家吗?”哪知阿若一说到回家,周皓的脸上却显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家,少爷是有家的,只是少爷离家已久,都不记得了。”见周皓一脸的诧异,阿若也流下了泪来:“少爷在家时,有父母兄弟,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可是少爷这些都忘记了!要是你回到家,说不定都能想起来了!” “那好啊,阿若说的家这么好,那我就回去,不过我还要带上蕊儿和你,还有你们大家一起回去!否者我一个人回去多孤单啊!”听到阿若的话,周皓信以为真还以为是个什么美好的地方。 而阿若听到立刻就明白了一切,要是周皓回去,必定会和大家隔绝,到时相见一面都难,还谈何美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难言之隐 阿若因为周蕊儿的私自决断而苦恼不已,虽然周蕊儿的做法欠缺妥当,但阿若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所以阿若最终还是接受了周蕊儿的提议,决定前往回纥,至少他还能给周皓和周蕊儿带来希望,否者呆在原地只会变成温水中的青蛙,连最后奋起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阿若即刻就打点起了行囊,但唯一让他不放心的还是周皓,这样又对蒙木扎千叮咛万嘱咐了之后,阿若方才启程。 但阿若走了之后,周蕊儿的内心就仿佛如落空了一般,久久都未没恢复过来。因为阿若虽是仆从,但却是除周皓之外对周蕊儿好的第二个亲人了,甚至还在多次的危难中救助过他们,现在阿若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看到阿若远去的身影,周蕊儿却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泪来,这让一旁的蒙木扎见到也赶紧地劝慰道:“小姐,别哭啊!阿若哥虽然走了,但还有我蒙木扎在啊!要是谁再敢动公子和小姐一根头发,我必会跟他拼命的!” 哪知周蕊儿一听到这话登时就勃然大怒了起来:“不,我不要你拼什么命!我要你好好的活着,难道我们见到的死去的人还少吗!”想来周蕊儿从一方寺逃出之后,一路上已见证了无数人的死去。 这些人中有至亲的人,也有伤天害理的凶徒,还有很多与她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可是这些人都因她而死,每每想到此事,周蕊儿的心中就犹如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现在蒙木扎再说出这些拼死拼活的话来,自然就遭到周蕊儿的极力排斥了! 结果蒙木扎见到周蕊儿的反应也吃惊不已,他虽然是个粗人,也没有阿若说话圆滑,但心中却是一颗赤诚之心,见到周蕊儿勃然怒起,也顿感自己说错了话:“蕊儿小姐,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现在我给你赔不是,求你不要再苦了!” 因为即使在生气中,周蕊儿的眼泪却一直没断过!而周蕊儿听到这话也是又气又急:“蒙木扎,你说什么,我不要你赔不是,我只是不要你去拼命而已!”虽然周蕊儿很恼火,但蒙木扎这个榆木脑袋却是让人又爱又恨! 可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蕊儿小姐,在吗?”这让蒙木扎听到立刻就叫了起来:“是芳小姐来了!” 原来芳小姐从蒙木扎的口中得知了周皓和周蕊儿的事情,被他们的经历所动容,就想来拜访一下,只是苦于周蕊儿最近都在忙于进宫的事宜,所以蒙木扎也未来得及跟周蕊儿详说。现在芳小姐亲自登门拜访,无不让人为之一惊! “芳小姐,你怎么来了?”见芳小姐到访,周蕊儿也赶紧整顿妆容,可满脸的泪痕终究是瞒不住人眼的。 而芳小姐又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一见到周蕊儿这幅模样,就连忙问道:“蕊儿小姐,是这处院落住不惯,还是衣食上有偏少?” “不是,不是啊,是我眼中落入了沙子,才变成了这样。”见芳小姐问起,周蕊儿也慌忙解释道,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了这话的意思:“蕊儿小姐,我一直想来拜访你,只是苦于都抽不出时间。现在可好了,蕊儿小姐也回来了,那我就有些家常话要对你说说了。” 芳小姐说着,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近了屋内:“蕊儿小姐,我才过及笄之年,不知你的年岁多少?” “芳小姐,我比你小两岁,也才过了豆蔻之年。”听到芳小姐的介绍,周蕊儿这才知道原来她也不过比自己大两岁,而一旁的蒙木扎早就站不住了:“喂,两位小姐,别站在门外,快点进屋,看我做打油茶给你们喝!” 早在吐蕃的时候蒙木扎就做得一手的酥油茶,可到了长安之后,一没原料也缺少食材,就改做了打油茶。当时芳小姐从未见过这样的擂茶,初尝起来也颇感新奇,现在又有了周蕊儿的到来,蒙木扎只然想大露一手了! 于是下人们端来了火炉、炒米和锅碗等物,而芳小姐则拉着周蕊儿进了里屋:“蕊儿小姐,以后不要再叫我芳小姐了,显得多生分啊,就叫我芳儿吧!” “好,芳儿姐姐,那以后也叫我蕊儿吧。”见芳小姐对自己平易近人,周蕊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蕊儿,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为什么刚才在屋外我见你满面泪痕的?”虽然芳小姐是个热心人,但刚才屋外的一幕仍然让她惦念不已。 可这句话又戳到了周蕊儿的心坎上,如果对芳小姐撒谎,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她:“芳儿姐姐,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因为不久之后我们都要走了。” “走了,不是吧,我还想请你做我的绘画教师,你怎么可以就走了呢?”结果芳小姐听到这话也吃惊不已,因为她曾经听蒙木扎说过周蕊儿和周皓都是无依无靠之人,身世也较凄苦,而她当时还好心让她们在家中住下,可怎么说走就走了? 见芳小姐不解,周蕊儿也坦言道:“我们住在这里实在是麻烦了芳小姐,但是哥哥需要静养,还是离开些好。”其实周蕊儿有许多的难言之隐,只是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罢了。 而芳小姐听闻也叹息道:“真是可惜,我原以为你们会住上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知日后你们还会来吗?” 见着芳小姐求贤若渴的表情,周蕊儿也只能委婉道:“芳儿姐姐,我们只是暂时回去一下,以后并不是就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吓着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一去不返了!”听到周蕊儿这句话,芳小姐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顿时又笑了起来;“蕊儿,我有一件事情,真不好意思说起,还希望你能帮个忙。” 说到这里,芳小姐突然面红耳赤起来:“蕊儿,我想去见见你那位哥哥,你可以代为引荐一下吗?”原来芳小姐此来的目的不仅是拜访还想来结识一下周皓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好景不长 因为此前芳小姐曾从蒙木扎的口中听闻周皓的一些事迹,所以春心懵懂,也很想认识一下蒙木扎口中所说的这位公子,所以她就这么来了。 虽然芳小姐是不请自来,但这这个节骨眼上的突然到访也的确打乱了周蕊儿的计划,让她颇为为难。 但看到芳小姐热情又殷切的目光时,周蕊儿还是点头答应了:“芳小姐,我和哥哥到此都给你们带来了诸多的不便,芳小姐非但不嫌弃我们,还前来探访,实在让我无地自容。” “蕊儿妹妹,没有的事,你就不要自责了,还是让我见见你的那位哥哥吧。”见周蕊儿一脸的愧疚,芳小姐却大大方方的说道。 于是周蕊儿将芳小姐迎进了内院,只见院内的花园里坐着一人,那人身着白衣,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举手投足间却依旧风度翩翩。 “蕊儿妹妹,这是你哥哥吗,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啊?”因为芳小姐见到他的轮椅四周满是竹箭,几乎撒满了一地,也不知道这些竹箭是用作何用的? “这个啊,其实是用作投壶用的。”而周蕊儿见着却笑了,因为周皓的手脚已断,要想恢复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周皓也不想落下自己的功课。 本来他就差人一步,现在又遇上这种祸事,岂不是要功亏一篑,所以在这静养的时间里,周皓也没闲着。而且曹霸建议他可以从一些简单的益智游戏练起,比如像投壶的游戏,这样既可以锻炼手臂也可以增强他的耐受。 于是周皓一闲着就忙着练投壶,可刚开始时他根本无法掌握方向,稍微一动就偏离了方向,不是投错了方向,就是根本不到目标,这才变得满地都是竹箭,所以面对芳小姐的询问,周皓也颇为尴尬道:“我的技艺不精啊,让芳小姐见笑了。” “周公子怎能这样说呢。”等芳小姐见到周皓的正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皓坐在轮椅上,不仅是缠吊着左臂,连右腿都缠上了夹板,可见他的伤势之重,是不能跟一般的正常人想比的。 结果芳小姐见到这些,立刻就察觉到自己口误了,慌忙改言道:“周公子不要这样的谦虚,其实你跟大家一样,但是过于勤奋反而令身体不好,还是适可为止吧。” “我知道芳小姐为我着想,但是周某已经差人一步了,要是再颓废下去,还真的没的救了。”尽管文试上还有曹霸帮着帮衬,但武试上的确没有后援了,如果周皓再不努力下去,恐怕连初试的资格都会被人给挂掉。 所以周皓才这样的努力,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受限,但他也是竭尽所能的展示出自己的长处,只要能投中一两支竹箭,那接下来的就会有第三和第四次的成功。 而周蕊儿见到也并没有加以阻拦:“芳儿姐姐说的是,但我这位哥哥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伤的那一面就是他越是要表现出自己上进的一面,尽管有些差强人意,但他还是尽力了。” “我知道了,原来公子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周皓的话语不多,但短短的几句和锲而不舍的奋劲却深深地扎在了芳小姐的心中。说着,芳小姐突然起身告辞,匆匆从院内走了出去。 “芳小姐这是怎么了?”见芳小姐突然不告而别,周皓也放下了手中的竹箭。 “可能是我们这里太乱了,难以入芳小姐的眼。”见周皓不解,周蕊儿也只能叹息道,毕竟这地上一地的狼藉,要让谁见了也会生出想法的。 但不过一会,芳小姐又转了回来:“蕊儿妹妹,你看我给你们带帮手来了。”只见在芳小姐的背后跟着三、四个身强立壮的壮汉! “芳儿姐姐,你,你这是要干嘛啊?”见到芳小姐的这一举动,周蕊儿和周皓都愣住了,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芳小姐倒是主动地说了起来:“你们几个听好了,现在就在这专门照顾周公子的起居,他想做什么事情要干什么,你们就替他帮忙!” 哪知此话一出,即刻就让周皓和周蕊儿傻眼了:“芳小姐,破费了,不要这样!”他们压根都没想到原来芳小姐出去是找帮手去了,可还没等他们阻止,这帮人就手脚勤快地打理了起来,不一会就将院子内外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仅是这样,芳小姐还叫人带来了一些男子的衣物以及各种手握石锤,说这些都可以帮助周皓恢复体力。但除此这些,一把劲弓却引起了周皓的瞩目! 只见这把劲弓由粗牛角制成,虽然陈旧,但弓弦弹起来却‘嘣蹦’直响! “芳小姐,这把弓是你的吗?”见到这把劲弓,周皓明显地流露出了对弓的喜爱之色。“这是家父以前用过的,后来年岁大了,就被束之高阁了,我见公子如此勤奋,想必今后会用到的。” 见周皓喜欢,芳小姐也说出了牛角弓的来历:“这弓我以前见过父亲曾用它射杀过鹿和豹子,虽然有些旧了,但使起来还是非常上手的!”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芳小姐的解说,周皓更是对牛角弓爱不释手,甚至都想射上一箭,只可惜自己身体受限,也不得不将它放了下来:“芳小姐真是有心人,但弓放在我这,恐怕要辜负你了。” “没关系的,我家又没人用,还不如送给公子这样的使用者,现在公子虽然不能,但也不能表示以后不用啊。”见周皓叹息,芳小姐可是主动鼓励道:“从现在开始公子一定要振作起来,否者我为公子带来的这些东西岂不是要荒废了。 这芳小姐正说着,却见蒙木扎抱着一口大锅跑来进来:”油茶做好了,在坐者人手一份来吃了!”只见蒙木扎忙得满头大汗,不仅煮了一大锅的油茶,还炒了不少的佐料,等加入油茶中可是芳香扑鼻,诱人的食欲。 于是这一下午,众人都一同举杯,见证了各自的友谊,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一碗茶却好过了千言万语,可这样的好景总规不长,周蕊儿和周皓也有离开的时候。 第三百一十四章 骗局 等到了晚饭时分,周蕊儿就拉着芳小姐的手悄悄地说道:“芳小姐,再过两日我们就要走了,这些日子也实在麻烦你了。” 但芳小姐听到却神色不悦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走啊?周公子的身体都尚未复原,而且你们住在这里也说不上打搅的。”见周蕊儿说要走,芳小姐也尽量挽留,毕竟他们兄妹势单力薄,一个又重伤在身,走到哪里都是不方便的。 “我们只是回家,哥哥的家就在长安城的附近,如果回到家里,说不定身体还能恢复得快些。”见芳小姐不高兴,周蕊儿也只能好言解释道。 其实周府并没有外人想象得那般美好,但为了让芳小姐放心,周蕊儿只得将谎言变成事实,而芳小姐听闻还果真的信了:“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如果周公子能得到尚好的治疗,我也替他高兴啊!要是果蕊儿妹妹路上不方便,我还可以派些下人护送你们回去。” “那,那就不必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一听到芳小姐说要派人护送他们,周蕊儿立刻就摆手了,因为这事越隐秘越好,何许还要大肆宣扬? 可即便这样,芳小姐还是给他们指派送了几个下人帮忙,于是两天之后,周蕊儿就收拾行囊启程了。 但周皓那里,她却未敢言及。 因为周蕊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周皓解释,也许说了他也不明白,之前的经历周皓早就忘得干干净净,即使现在告诉他,他也不可能弄得清楚。所以周蕊儿就干脆不说了,等到了周府,周皓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了。 可马车一行使到路上,周皓却泛起了疑问:“蕊儿,我们这要去哪里?”他见周蕊儿大包小包的往车上累,好像要搬家似的。 “哥哥,我们这是要回家去。”见周皓狐疑,周蕊儿也只好道出了实话。 哪知一听到说回家,周皓却冒出了那么一句话:“回家,我们的家不是在御马监吗?”原来周皓忘记去华清宫之前的事情,但那之后的事情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 这让周蕊儿听到也失语了:“御马监,哥哥,我们不是重回那里,但有个地方却比它好上一百倍!”既然周皓难以理解其中的是非曲直,那周蕊儿就只能连哄带骗的说道。 “那我们回了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再出来吗?”虽然周蕊儿说家要比御马监好上一百倍,但周皓却将信将疑,因为他已经住惯了御马监和曹霸的画阁,要他突然又转移一个居所,心里却是念念不舍的。 “哥哥,这没什么好担心的,等你以后身体复原了,我们还是会回来的。”现在的周皓如同一个天真的孩童,只要用好言相慰,他还是会听话的! 果然,这一次的周皓还是被周蕊儿给说了回去:“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我们就加快行程,赶紧回家吧!”听到周蕊儿的解说,周皓的心中犹如喝了蜂蜜一般的香甜,也想快点赶到家中。 于是众人神清气爽,车轮滚滚,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就转到了一处小山口。而周蕊儿等人也行了半日,也需要下车补充水和食物,所以周蕊儿让马车停在了道上的一棵大树下,自己则和众人下车休憩。 “哥哥,我去取些泉水来,你就坐在这树下等着我。”为了安抚周皓,周蕊儿就跟一个下人外出寻找水源,其他人则围坐在大树下休憩。 等周蕊儿灌满了水壶,又采摘了一些野果,这才蹦蹦跳跳地返回。可是一到大树的附近,周蕊儿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妙,只见大树的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可怖,甚至连蝉鸣的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寂静顿时就让周蕊儿感到了警觉,按理说周皓几人就休憩在大树下,不可能有这么安静的反应,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周蕊儿拔腿就往大树跑去,要是周皓真的又出事了,那她连哭都哭不出声了!结果当周蕊儿跑到大树下,发现周皓依然坐在轮椅上,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周皓却铁青着脸说道:“蕊儿,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可以对蕊儿说出这种话啊?”霎那间,周蕊儿被周皓的问话给惊得目瞪口呆,她记得他们出来时周皓还跟她有说有笑的,怎么就一会的功夫,他就转变得如此之快? 正当周蕊儿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旁的下人又忽然喊道:“蕊儿小姐,你快看我的那些兄弟都怎么了?!”听到下人的喊声,周蕊儿这才注意到,原来那些下人们都围坐在大树下,只是他们都像睡着了一般,都没有醒来! “这事怎么回事啊?!”看到这般情景,周蕊儿被吓得冷汗淋漓,要是芳小姐的这些手下发生了意外,那她如何去偿还芳小姐的美意!所以周蕊儿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待她查探了众人的脉搏,发现大家都是平缓的,也没有任何的异样,这才放下了心来。 尽管是虚惊一场,但周蕊儿感到自己离开之后,这大树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她向连忙向周皓求证道:“哥哥,蕊儿刚才离开之时,是不是有人来过此处?否者芳小姐的这些下人们怎么都像睡过去了?!” 这情景令周蕊儿太不可思议了,而之前大树下所发生的事情也如她料想的一样,还真的发生了! 当时周蕊儿和下人刚走不久,就有几个黑衣人策马行至大树下,二话不说就拔出了刀剑对准了树下的周皓和下人们!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要打劫我们吗?!”见到这帮蒙着面,穿着黑衣的人,周皓不顾一切挡了过去,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多少财物,而芳小姐的那些下人们也都是来好心帮忙的,要是他们因此受到伤害的话,那他和周蕊儿都承担不起! 可黑衣人并没有听他的,一上来就将那些下人们给掐晕了过去,等事情做完了之后,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就走到了周皓的轮椅旁:“小子,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旁人听到,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你的蕊儿其实是个小骗子,她骗了你很久,你的前生几乎都被她给坑了……”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蕊儿怎么可能是骗子,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到底为了什么?!”结果周皓听到这一席话,整个人都蒙了,因为那黑衣人口中的事情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离奇返回 等将事情全部说完之后,黑衣人这才离周皓而去,可是周皓并没有叫住黑衣人,因为他还沉浸在刚才黑衣人所说的故事中。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蕊儿要一直瞒着我?!”对于黑衣人这个曲折又复杂的故事,周皓一时难以置信! 然细细琢磨下来,黑衣人的许多话又确实有理,只因为周蕊儿平时的诸多言行都跟黑衣人所说的一致,她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他,可是这些事情的背后又太过庞大,几乎让周皓无法信服? 而黑衣人见他困惑不解,又继续道:“我知你也许不信,但没有关系,等你妹妹回来,你可以去问她,可是想离开这里你们万万是不能的!” “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只是听蕊儿说要回家,并没有说要离开啊!”听黑衣人说他自己要离开长安,周皓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 “那是你妹妹的骗术,她哄你离开长安,只有说回家最好,可是当你回了家,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不可能的,你骗人,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面对黑衣人的解释,周皓已经无法再相信下去了! 可黑衣人却信誓旦旦道:“我知道你还想不通,但很快你就会明白一切了!这个东西还给你,它会助你想起一切的!”只见黑衣人扔给周皓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说完就打马扬长而去! 而周皓听到这些话还是困惑不解,等黑衣人一走,他就赶紧打开了那包裹着的东西,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青铜面具,那面具铜铁制成,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但周皓一见到那个面具,险些掉在了地上!手中的这个青铜面具让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不久前他在梦中所见的那个戴面具的武士,戴着的就是与这一模一样的青铜面具!所以周皓见到不免心惊胆战,整个头都欲裂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为何要留下这个东西给我?!”再看到这个面具,周皓的心中已经生出了一股恐惧来,虽然他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明显的就是认为这个青铜面具是个不详之物! 哪知这个时候周蕊儿返了回来,而周皓为免她担心,这才故作生气道:“蕊儿,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啊,哥哥,蕊儿怎么可能骗你呢?!”见周皓安然无恙,周蕊儿一个健步就扑了过去,幸好周皓的身上并没有受伤,一切也只是虚惊一场,但是那些下人们为何会晕厥了过去,也许周皓能跟她解释一切! 可是就在周蕊儿急于知道真相的同时,周皓却闭口了,完全当没事一样:“蕊儿,我们回去吧,这些下人们在路上也不适应,行走起来也多有不便,何况我已经熟悉了长安的生活,还是回去吧。” “什么,回去!哥哥怎么可以说出这些话啊?!”当听到周皓的说辞,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前一刻钟时,周皓还跟她谈及自己的将来,还有说有笑的,可后一刻钟就变得让自己面目全非了! 所以周蕊儿倍感惊异,但诧异的同时是周皓在她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与大树相隔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一辆马车正在注视着对面大树下的一举一动:“你做的很好,这下周皓再也不会离开了。”马车内的主人见到对面大树下的举动,不住的点头称好,而他的身旁站着的正是交给周皓青铜面具的那个黑衣人。 “公子料事如神,周皓果然有了悔意,即使周蕊儿再劝说下去,他也不会动心了。”对于刚才的一番努力,黑衣人坚信周皓已经被他给说服了。 但那主人却轻描淡写道:“这样就是最好的了,以前我们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现在我们可是有了皇帝的御令,如果他们还不回头的话,绑也要将他们绑回长安去!” “绑,公子这恐怕不好吧?”既然黑衣人前面已经说尽了好话,但主人突然流露出了威吓之意,也让黑衣人惊愕不已。 “你先别急,我不过是说后话,既然你已经说动了他,那我们也用不着后着了。而且通过这趟进宫,我也算看出来了,原来贵妃娘娘看中的是那个丫头,而皇帝陛下看中的却是那个小子,所以各有所需,也正是我们大展手脚的时候。” “那杨靖那里怎么办?”见主人自信满满的,黑衣人却抛出了杨靖这个话题。 可主人听到却哈哈大笑起来:“不用管这个蠢才,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咎由自取!何况本少爷现在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所以我们只要照顾了那对祖宗,想来的富贵与名誉很快就要到来了,到那时父亲手握几大藩镇,这个天下谁还敢与之争霸!”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正因为有了那次的进宫经历,让他很快就嗅到了‘利’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又不沾半点的血腥,实在是一个让人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 所以主人才抱着周皓兄妹不放,正因为他看透了皇帝与贵妃的想法,才转而对周皓兄妹阿谀逢迎起来,只要他牢牢抓住这对兄妹,那将来的好日子就取之不尽!反之,像杨靖那样的庸才,根本不需要再与之交结,后悔就他后悔去吧! 因此马车的主人即刻驾驶着马车返回了长安城,而周蕊儿这里见周皓的情绪变化巨大,但又找不到引发的原因,不得已之下只能打道回府。 而芳小姐见一行人复从归来也惊讶道;“蕊儿,你不是说要回家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是因为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见芳小姐问起,周蕊儿也面露难色,但她不敢对芳小姐言及,而是找到蒙木扎道出了一切。 当时蒙木扎想送周皓、周蕊儿回家,却被周蕊儿给婉言谢绝,因为周府离长安城并不远,何况周蕊儿还要返回长安,所以也没有让他护送。 现在周蕊儿再道出路上发生之事,确实让蒙木扎吃惊不已:“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也太离奇了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干干脆脆 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暴力的痕迹,那些下人们就这么晕厥了过去,这要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 蒙木扎不相信周蕊儿会在路上遇到如此荒谬之事,但事情却的确发生了!事后蒙木扎询问了那些下人当时的情景,而这些下人们都说不知所云,神色上也不似撒谎的模样,所以这些细节都引起了蒙木扎的警觉。 “蕊儿小姐,这事情也太奇怪了!按理说你要送公子回家的事情就是我们几个知晓!虽然芳小姐知道,但她的人缘极好,又送吃食又帮着护送,也不可能再用如此龌鹾的手段弄晕自己的手下吧?!” 数来数去,蒙木扎认为知道周皓回家的人员就是那么几个,即使刚离开的阿若和热心肠的芳小姐也应该排除在外! 而周蕊儿也认为不可能:“我们四周的都是对我们要好的人,即使张师傅知道周皓的藏身之处,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又会是谁呢?”排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后,蒙木扎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大叫了起来:“对了,会不会是那个人,那个混蛋杨靖,他一直在陷害公子,会不会是他!” 蒙木扎之所以第一个道出杨靖,是因为他之前的行为令人发指,而且最具有攻击力也是他! 但周蕊儿听到却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你说的也太离谱了!杨靖尽管跟我们有仇,但他还不知道哥哥的藏身之地,何况贵妃已经在他面前警告过了,难道他还有胆子再做出此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除去杨靖还会有谁呢?!”听到周蕊儿的分析,蒙木扎也不住地直挠头发,如果连最具危险性的杨靖都排除了,那还会有什么样的人出来搅局呢? 说到这里,周蕊儿也沉吟了片刻:“我认为那个人肯定是来警告我们的!你看他根本没有杀死下人们,而是将他们弄晕!还有哥哥也没有遭到他的毒手,可想他的目标并不是想杀人,而是要阻止我们回去!” 结果蒙木扎听到也不住地点头道:“是的,小姐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那凶徒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让公子和小姐回去,难不成会是皇帝陛下吧?!” 不经意间,蒙木扎道出了幕后的元凶是皇帝陛下,可话才一出口就被周蕊儿给捂住了嘴巴:“蒙木扎,以后再也不要乱说了!不管是谁,今天你所知的一切都要烂在肚子里,知道不!否者弄不好会引来杀生之祸的!” 其实蒙木扎的推想周蕊儿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那是真的话,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皇帝陛下的监视之中,所以今后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非常谨慎了! 见周皓、周蕊儿走不得,今后的生活也没了着落,蒙木扎也不由得唉声叹气道:“虽然公子这次安然无恙,但是你们今后可怎么生活下去啊?” 因为周蕊儿和周皓既没有深厚的家族背景又没有钱财,而且还时常担惊受拍,寄人于篱下,所以这样的生活终究不会长远的。 尽管前途不明,但周蕊儿却是自信满满道:“你担心什么,只要我们都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生活了!”虽然离美好的生活还差上一大截,但相比过去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周蕊儿已经很知足了,至少周皓还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小姐这样想,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见周蕊儿执意这样,蒙木扎也只能退出房去,但心里还是忧心忡忡,毕竟这事情来得太蹊跷了,他琢磨不透也只能找个人来倾述衷肠。 而芳小姐见到蒙木扎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招呼道:“阿蒙,你过来一下。”见芳小姐叫自己,蒙木扎立刻就跑了过去:“芳小姐,你叫我啊!” “周公子和蕊儿妹妹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弄清楚了吗?”打周蕊儿一回来芳小姐就察觉到了他们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可周蕊儿不说,她也不好再问,所以就向蒙木扎求教了。 哪知蒙木扎一听这话,即刻就将周蕊儿叮嘱的话给忘到了脑后;“其实吗,这事情很蹊跷的!你看公子又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你的下人们晕了过去,所以我猜想这人不是在打劫,而是在胁迫蕊儿小姐!” “胁迫啊,这事情就说的有些玄了!”听蒙木扎这样说,芳小姐的脸色也变了:“难道蕊儿妹妹他们有仇家吗?” “有啊,有一个就是那个杨靖!但蕊儿小姐说他不可能是,后来我又说会不会是皇帝老子,结果小姐说这话要我烂到肚子里去,不许再提了!” “是啊,再也不许说了!蕊儿妹妹说的没错,这话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当芳小姐听到这番话,也被吓得面无人色,因为皇帝陛下可不是一般人敢提及的,要是敢说出口的,就没什么好事! 所以接下来的提问也被芳小姐给打住了,她大致清楚了周蕊儿为何返回的原因,而她那些手下没有被人杀死也算庆幸了。 可种种的疑问还是纠结在芳小姐的心中,如果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她也是一头雾水。 于是这样又过了几天,等到了第三日后,安庆绪却来了:“蕊儿,你要呆在这里多久啊,难不成就不回宫了吗?”他见周蕊儿一无事事,完全就不想再回到华清宫中。 而周蕊儿也回得十分的干脆:“回去干嘛?我又不是华清宫的人,不过是为了哥哥才进的宫,可是哥哥现在变成了这样,难道还要我再回到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蕊儿,你怎么可能这样说,你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难道你就不能为周皓想想吗?!”见周蕊儿无动于衷,安庆绪也急了。 可周蕊儿还是那幅脾气,任凭安庆绪怎样劝说,她就是那句话;“安公子,我就是那样的人,谁要那宫中待我们不好,除非哥哥的身体好了大半,否者我是不会回去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伪君子 面对安庆绪的劝说,周蕊儿已经厌倦了宫中的生活,原想离开华清宫会有一份闲来的安宁,谁知得到的却是比以往的还更加头痛的纷扰,让周蕊儿不甚其烦! 而安庆绪得不到确切的答复,也不会死心:“蕊儿,我对你已经情至意尽了,什么都为你想好、打点好了,可是你呢,你就没有为我想过一点!”想想这段时间为周蕊儿所作的一切,安庆绪就觉得得不偿失。 但周蕊儿还是那幅不冷不淡的面孔:“安公子,我已经说过了,只要哥哥的身体有所好转,我自会随你入宫的,所以请公子还是回去吧。” 结果安庆绪的到访碰了一鼻子的灰,面对周蕊儿的执迷不悟,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重新打道回府,但回去的路上也不由得冲着手下发起了脾气:“都怪你,你说周皓听了一切就会回心转意的,可是我到了周蕊儿那,她根本就对无动于衷!” “不可能的,明明周皓已经知晓了一切,他不可能待得住的,不出几天,公子就等着周蕊儿乖乖的回来了。” “这是你说的,要是周蕊儿还不回来,那本公子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于周蕊儿的无视,安庆绪已经没有了耐性,要不是还有手下的劝说,他早就将周蕊儿给弄回了宫中!因为皇帝急着再见到这对兄妹,所以安庆绪也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进度。 而周蕊儿对此完全被蒙在了鼓里,虽然这几天诸事不顺,但周皓却安然无恙,可这无恙的背后却有着让人看不透的隐秘。 “哥哥,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吗?”见周皓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一般,周蕊儿也不禁问道。 “蕊儿,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身体还尚可吧,只是呆在这里比宫里寂寥得多了。”见周蕊儿问起,周皓也实话实说道。 “寂寥,难道哥哥呆在这里不快乐吗?平时哥哥在宫中都做些什么呢?”听到周皓的这句话,周蕊儿的心中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想想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可到头来他却说不快乐,难道是自己表错了情,又或是做错了什么? 正当周蕊儿心绪不宁时,周皓却说出了那么一句话:“那是因为这里没有美姬,我在曹将军那会,平时都有美姬在旁侍候着。” “什么,美姬!”结果周蕊儿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勃然大怒起来:“哥哥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想想哥哥平时一直节俭惯了,怎么一出来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因为周皓刚才所说的话由不得周蕊儿发火! “不是我变了,只是你不知道事实而已。”面对周蕊儿的质疑,周皓却毫无掩饰的说了出来,“因为在曹将军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我身体不能自理,也都是由她们服侍,所以时间一久,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说到这里,周皓的脸瞬时就红了起来:“蕊儿,你不会介意哥哥这些吧。” 哪知周蕊儿一听到这些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我不会介意这些,为什么?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要知道蕊儿什么都给了你了,可是你却在外面干出了这种事情,你对得起蕊儿吗?!” 千算万算,周蕊儿料想了一切,却将曹霸的那些美姬们给算漏了在外,现在忽然提起,果然是一点没错! 因为周蕊儿记得第一次去画阁的时候,底楼就有一处烟云缭绕的房间,当时热气蒸腾,她看不清里面有何物,反而是阿若红着脸不让她进去!现在想来难道周皓那个时候就已经跟那些美姬们行了好事! 想到这里,周蕊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抬手就朝着周皓的脸上狠狠地扇了过去!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周皓的半边脸顿时就肿了起来:“蕊儿,你,你为何打我?!” “我就是要打你,你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什么都不要想,却不知我整天为你提心吊胆,忙这忙那,如果你认为这里没有美姬伺候你的话,那你就回去吧,从此蕊儿也跟你一刀两断!”气急之下,周蕊儿口无遮拦,也道出了自己心里话! 结果周皓听到却没有一点的挽留之意:“这样也好,既然蕊儿这样恨我,那还是分手的好。”面对周蕊儿的义愤填膺,周皓却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 可周蕊儿听在耳中却痛在心底,她没想到周皓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他都是对她言听计从,呵护有加的,怎么今日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她看不明白了:“哥哥,不要这样,难道你忘了曾经对蕊儿许下的承诺吗?!” 虽然周皓的做法让人不齿,但周蕊儿与他日久生情,现在说分就分让人一点的准备都没有! 然而周皓全当没事一般:“承诺,我何时给过你承诺,我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呢?如果给过你,那可能是在梦中吧。” “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要打死你!”周蕊儿还想用以往许下的承诺来说动周皓,谁想周皓根本是翻脸无情,一点都不认帐,所以气愤之下,周蕊儿挥着拳头又朝着周皓打了过去! 这一下,门外的蒙木扎也待不住了,慌忙就冲进房中劝了起来:“蕊儿小姐,不要打了!现在公子的身体方在康复,你要是重拳之下不是又要伤上加伤了!” 因为刚才房中周蕊儿与周皓的吵闹声被恰巧路过的蒙木扎听到,蒙木扎一听说周蕊儿要挥拳打人,就慌得闯了进来! 而周蕊儿正在气头上,见蒙木扎非但没有帮忙还帮着周皓说话,所以也破口大骂起来:“蒙木扎,你,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吗?我在这里为他幸苦着想,可是他却只记得曹将军的那些美姬,还要与我分手!你说这样的负心人该不该打!” 说着说着周蕊儿泪如雨下,越想过去的事情自己就越不值得!想当初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一句话,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周蕊儿越想越伤心,气急之下一甩手头也不会的走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难以想象 “蕊儿小姐,不要走,快回来!”见周蕊儿负气而走,蒙木扎也急得追了出去,可却被周皓给一把拦住:“不要追,由她去!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还不如早点分了好!” 结果蒙木扎听到也傻了眼:“公子,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蕊儿小姐为了你不知做了多少事,这功劳苦劳她都有份,可你现在却要跟她分手,这不是要伤她的心吗!” 见周皓出言不逊,蒙木扎也痛心疾首,他没想到自己以前崇拜的公子却是这样的一位负心人,说着他也循着周蕊儿的脚步追了出去! “蕊儿小姐,不要走,你快回来!”面对周皓的负心,蒙木扎捶胸顿足,怨只怨自己来晚了一步,周蕊儿一会就不见了踪影,于是蒙木扎一头就扑进了前院,发疯似的找寻了起来。 哪知这小小的一块院落,蒙木扎硬是找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周蕊儿,看样子这次周蕊儿被周皓气得不轻,要不就是负气跑出了院外! 所以寻找未果的蒙木也只好悻然然地返了回去:“公子,我没有看到蕊儿小姐,料想她已经气跑出去了!” 相比焦急无比的蒙木扎,周皓却显得悠然自得,仿佛周蕊儿的失踪与自己无关紧要:“蒙木扎,你慌什么,蕊儿不过是生气,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生气,气消了!”听到周皓的这番解释,蒙木扎气得几乎大口呼气:“公子,你这话就是不对了,蕊儿小姐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却一再伤她的心,能不让她生气吗!” 刚才不是周皓与周蕊儿之间的争吵被蒙木扎给听在了耳里,他也不知道他们倆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但周皓听到蒙木扎的指责也坐不住了:“蒙木扎,你怎可以这样对我说话,好像我就是罪魁祸首似的!”其实周皓也觉得自己冤枉,他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谁想周蕊儿这么小气,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而蒙木扎显然不相信周皓的说辞你:“公子,你做了亏心事还这样奚落小姐,她能不相信吗!如果你还想和小姐好,就要将她找回来!” “我为什么要跟她和好?”结果周皓一听这话,火就冒了出来:“蒙木扎,你是没有看到,刚才她就是为了生气,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打我一气,要是我还宠着她,那她岂不是要飞上天去了!” “那公子想怎么着?!”见周皓不回头,蒙木扎也急了:“难不成公子真的不想再跟蕊儿小姐了!”看周皓的言行,蒙木扎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最后的结局。 果然,周皓连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她这么痛恨我,那就随她去吧,反正天下的女子不少,又不缺她一个。” “原来这就是公子的真心话吗,要是让蕊儿小姐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啊?!”听到周皓的这番话,蒙木扎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没有了再复合的可能,但一想起这对历经坎坷的情侣,心里就倍感可惜。 但周皓却没有一点的惋惜之意:“蒙木扎,你要是认为我有错的话,你尽可以去追蕊儿,我没有一点的留念,反正你跟着他总比我好吧!” “公子,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啊?!”结果此言一出,蒙木扎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平时的周皓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从来做事说话都是深思而发,何况阿若才走不久,周皓就变得难以想象了! 因为他现在的所做所言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形象,如果说一个人要变得坏的话,那变化也太让人不可捉摸了! 所以此时的蒙木扎也被周皓气得怒气冲冲:“公子,我再劝你一言,如果你不能收回你的那些话,那我也不能呆在公子身边了!”虽然阿若走之前再三的叮嘱他,可形势跟不上变化,如果周皓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那蒙木扎也没有必要再守护他了! 因此蒙木扎也负气而去,等蒙木扎走远之后,躲在假山后的芳小姐这才缓缓走了出来:“周公子,你为何要气走蕊儿妹妹和蒙木扎呢,难道这都是你的初心吗?” “芳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见到突然冒出来的芳小姐,周皓几乎被吓了个正着,但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芳小姐,你为何要这样说?你躲在这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见周皓神情紧张,芳小姐却笑道:“公子,我只是好奇而已,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为何还要赶走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按照一般人来说他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因为他很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是现在的你却将这些帮助你的人都赶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芳小姐虽然笑着,但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在了周皓的心上:“你是在试探我吗?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是蕊儿不适合我,我已经辜负了她,那就干脆放手吧。” “错,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听到周皓的辩解,芳小姐却一针见血道:“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睛,你的眼里满是无辜与无奈,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何不说出来,让我们帮你解决。” 之前周皓与周蕊儿在争吵之中,芳小姐不便掺合,现在周蕊儿与蒙木扎都走了,她才敢出来问明事实。 可周皓听到却摇头道:“你将话收回去吧,你帮不了我的,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谁也不想见。” “好吧,公子既然这样想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听到周皓的答复,芳小姐也颇显无奈,前一日还有说有笑的亲密一对,谁想一天的功夫就变得劳燕分飞了,可叹这世间的情也不过如此! 所以芳小姐也悻悻而去,这院里就剩下了孤零零的周皓一个。 而周皓见所有的人都走了,就滚动起身下的轮椅滑向了门边,甚至不顾四肢的不便将那房门给重重地关上,还落起了锁来!等将这一些都打点完毕之后,周皓这才喘着粗气坐回轮椅上,并从轮椅后解开一个布包,放出了里面的一只信鸽! “蕊儿,原谅我,只要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不值得你留恋,这世上有比我更好更出众的人,还是将我忘了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耿耿于怀 周蕊儿和蒙木扎因为周皓的负情气愤而去,而周皓见两人远去之后这才放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信鸽,而此事的绝密性连之前有所察觉的芳小姐都尚未知晓,因为周皓的目的就是想将周蕊儿和蒙木扎等人赶走,这样他才能安安心心的返回宫中。 之前在归家的路上,有黑衣人拦住周皓的去路,并将四周所有的下人们都弄晕,就是要打消他回家的念头,而周皓听到黑衣人口中所说的真相之后,许久都未能哼出一句话来,因为他不相信这会是事实?!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回去问问那丫头,问问她是否愿意留在周府中,就会知晓了!”因为黑衣人知道周蕊儿最忌讳周府,如果周皓提出她留下,周蕊儿一定不会答应的! 果然,在周皓回来之后,他曾经就周蕊儿是否留在周府的事宜问询过,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周蕊儿的含糊其词,尽管周皓不相信这个事实,但周蕊儿的举动也太令人生疑了? 她为何要将自己送回周府?且送归又不留下,这跟平时的周蕊儿完全就是一个反照!平时的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连一步都舍不得与他分开! 可现在她却急着将他送回周府,又不愿留在周府,这实在超出周皓的想象:周蕊儿为何要这样,难道是真的有秘密在瞒着他。 后来周皓又细细的回顾了一遍,从到华清宫中开始一直至芳小姐的家中,他发现了周蕊儿很多让人生疑的举动,明明有些事情都是大家皆知的,可是她却秘而不宣,根本不让他知道! 所以综合这些零碎的细节,周皓又想起了黑衣人走时留下的一句话:‘如果你不相信这些,那你就进宫,皇帝陛下可以对你说明一切,就怕你不敢来。’ 那听似平常的一句话,却在周皓的耳中显得沉甸甸的,‘为何要叫我进宫,还要我去见皇帝陛下?’ 因为一听到‘进宫’二字,周皓的心里就泛起了阴影,只因为杨靖给他带来的创伤尚未愈合,只要一谈及进宫的事宜,他就不寒而栗。 但黑衣人所说的真相又驱使着周皓想去揭开那一切,如果那黑衣人说的不是真的,何苦要做出这么多的举动?反之,周蕊儿越是遮掩就越显得心中有疑。 结果最终,周皓还是用气话气跑了周蕊儿,并放出了手中的信鸽,而那信鸽在屋顶盘旋了一圈之后,很快就往目的地飞去! 不久之后,信鸽在一处高宅内落下,而有仆从见到信鸽很快就报于了主人,那主人得知信鸽飞回,立刻就拍手对着随从叫了起来:“果然没错,周皓就如你想的一样,回心转意了!” 那随从听到主人的夸赞,自然是信心满满的:“这样可好,只要周皓想通了,那我们就可以接他回宫了。” 其实所有的一切皆是那随从策划的,之前主人想用武力绑回周皓,却被他给制止了,因为他知道武力得不来的真心,只有让他知道真相,那周皓自然就会回来了;反之,周蕊儿找不到周皓,也只能重回宫中,这样两人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完成了皇帝陛下交给的任务了。 于是后面的事情兵贵神速,再接到了周皓放出的信鸽之后,立刻就有一辆马车来到了小院外,并将周皓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离了小院,甚至在芳小姐等人毫无察觉之下! 而周蕊儿跑出去之后,心中就越想越委屈,平时自己对周皓千般的好,可他却用‘负心’二字对待自己,实在是委屈又无奈,所以想到这些,周蕊儿就是有苦说不出! 可就在她伤心之余,蒙木扎和芳小姐都赶来了:“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还是回去吧!”蒙木扎见周蕊儿独自跑到小河边哭泣,真是又惊又喜、又怜又爱。 “蕊儿妹妹,你还是回来吧,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见周蕊儿满面泪痕,芳小姐也忍不住上前劝道。 “芳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见芳小姐跟随而来,周蕊儿也颇感意外。 “其实你跟公子争吵的时候,我恰巧在假山背后,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公子说的不对,但他那话都是气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为了安抚周蕊儿,芳小姐这才说出前来的原因。 可周蕊儿听到却摇头道:“芳儿姐姐,你也听到了,这完全就是哥哥的错,他干出了那种事情,不知道检讨,还要我原谅他吗?!”临到现在,周蕊儿依然对周皓的话耿耿于怀。 “那是他故意气你的,难道你就听不出来吗?”面对周蕊儿的执迷不悟,芳小姐可是一语道破,“我见周公子的眼里含着无奈和委屈,想必他有说不出的原因。” “那是自然了,他干出那种事情,能让人说出口吗!”结果周蕊儿听到反而怒气冲冲起来:“姐姐,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给迷惑了,一定是哥哥央求姐姐前来的,对不?!” 现在的周蕊儿还在负气之中,自然是对所有人的劝说都听不进去了!而芳小姐听到此话也只有直摇头:“蕊儿,你真是太执着了,所以才会萌出这些想法,如果你给周公子一些时间,说不定就能解开一切了。” 芳小姐是好心好意的劝她,怎耐周蕊儿就是听不进这些话:“芳儿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就是因为我平时太听他的话了,才酿成了这一切,所以我要静一静,如果哥哥真的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我何苦还要留下来呢?” 话既已出,水也泼出,那就是没有再挽留的机会了,而且周蕊儿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的! “那好吧,你既然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芳小姐见苦劝不得,只能回头,而蒙木扎见到也十分惋惜:“蕊儿小姐,阿若哥临走时候还特意交待的我,要我照顾好你和公子,谁想他前脚一走,你们就发生了这事!” 蒙木扎对周蕊儿与周皓的分离痛心疾首,可自己又帮不上忙,只能一旁干着急! “蒙木扎,我们走吧,也许说多了反而不好。”见到这幅情景,芳小姐也觉得劝说无望,只得拦着蒙木扎离开,也许周蕊儿冷静了之后,才能重新想一想她所说的那些话。 第三百二十章 沉重打击 于是芳小姐与蒙木扎返回了小院,可是当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却不见了周皓! “奇怪了,先前公子还坐在院子中,怎么这会就不见了呢?!”不见了周皓,蒙木扎第一个叫了起来! “会不会在后院啊,公子行走不便,不可能走远的。”见前院不见周皓,芳小姐马上就想起了后院,结果两人匆匆赶往了后院,还是不见周皓的踪影。 这一下,蒙木扎可急了:“这周公子究竟去了哪里了?之前我明明还看见他在院落中的,难不成也学着蕊儿小姐心生闷气跑了?!” “不可能的,公子行动不便,他出这个院落尚且费力,还能跑出去?!”面对蒙木扎的说辞,芳小姐可是立马挡了回去:“你先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公子的房中看看。”如果找不到周皓,也许能从他睡过的房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芳小姐很快就从房中跑了出来:“蒙木扎,不好了,真的出事了!”就见芳小姐的手上拿着一封手札,估计是周皓留下的。 “芳小姐,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难道是公子留下的吗?”见芳小姐满面通红,蒙木扎也顿觉不妙! “是的,但我没有想到周公子留下了一封离合信!”见蒙木扎神情紧张,芳小姐也只好实话实说。因为她跑进房间,不见周皓,反而看见书桌上摆着一封手札!于是她拿起那封手札,却见是周皓写给周蕊儿的离合信! “公子到底要干嘛啊?!”一见到这封离合信,蒙木扎也犯愁了;“昨日公子和蕊儿小姐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说变就变了呢?!”人说日久生情,何况这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怎能转瞬而变? “我知道你不信,可这手札上白纸黑字,是谁也骗不了的!”见蒙木扎不信,芳小姐直接将手札传给了他,哪知蒙木扎不识字,也奈何不得:“你就别给我了,快看那上面都写了点什么?!” 如果都是气话,蒙木扎尚且可以蒙混过去,要是是一味离合,那他也毫无办法了!结果芳小姐看罢也直摇头:“原来周公子早就有意了,他现在写出来的话完全都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要我怎么跟蕊儿妹妹说?!” 可就在这两人心急火燎的时候,周蕊儿回来了:“芳儿姐姐、蒙木扎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啊?!”因为周蕊儿老远就听见院落里喧哗一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但当她走回院落时,却发现是芳小姐与蒙木扎二人。 “蕊儿啊,没事,我们没有事情。”忽见周蕊儿到来,芳小姐与蒙木扎两人立刻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但忙中出错,那封手札却被芳小姐给抖落在了地上! “芳儿姐姐,这是什么?!”见掉落在地上手札,周蕊儿也疑问了起来,可那芳小姐眼疾手快,立刻就将手札给拾回了手中:“没什么,这是我抄的一些小诗罢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着,芳小姐拉着蒙木扎欲走,却被周蕊儿给一把拦住了:“芳儿姐姐慢走,我有些不明白,这房中只有哥哥研习的一些兵书,哪有什么诗词啊?” 面对周蕊儿的质疑,芳小姐欲含糊过去,谁想忙中有失,反而露出了马脚:“啊,那是兵书吗,反正我觉得有几句朗朗上口的就抄了下来,现在面馆的伙计们还等着我,那我就先走了!” 这里芳小姐越说越乱,反而更引起了周蕊儿的注意:“芳儿姐姐,那究竟是什么,拿给我看看。” “没什么,就是诗词而已。”见躲不过了,芳小姐还欲解释,可冷不防的手中的手札已经被周蕊儿给夺了去:“姐姐,我其实在骗你,哥哥的房间中什么兵书都没有,你也没有抄写什么诗词,” 原来周蕊儿的那些话都不过是个幌子,就是想引出芳小姐手中的这封手札,而芳小姐只顾着解释,根本都没注意到周蕊儿的反应,现在伪装被捅破,芳小姐也哑口无言了。 “蕊儿妹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好,但是你一定要保重啊!”现在周蕊儿拿着手札,芳小姐唯恐她承受不住信中的打击。 可周蕊儿根本不听这些,直接就将手札给打开了,只见里面的行行小楷历历在目: ‘蕊儿,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但是现在不告诉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是性格不合的两人,只要有一人在就会发生无穷尽的冲突与误会,也许我们本不该在一起,学会放手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 ——哥、周皓留 “这就是你要隐瞒我的理由吗?!”当看到这封手札,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些熟悉的字迹历历在目,可是它们所表达的意思却如一把利剑直刺自己的心房! 原来每日的朝夕相处得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原来每日的瞻前顾后得到的却是他人的反感!也许自己做的太多,想的太多了,才会令人生厌,才会写出这样的绝笔信!而那些什么身边的美姬,什么朝三暮四的心思也不过都是周皓敷衍她的借口! 而这封信才是周皓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本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会引起无穷尽的冲突与误会,所以为了两人的好,还是放手吧。 当周蕊儿看罢此信,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因为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周皓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寄托的亲近之人,而现在周皓的绝情,无疑是给了周蕊儿一个沉重的打击,整个人就‘呼啦’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任何的话语都听不进了。 ’蕊儿,你是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了,将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再也不让你受流离之苦了……’曾几何时,周皓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许下承诺,现在想来真是一句骗人的鬼还将她骗得不轻。 ‘哥哥,你为何当初要这样许诺,难道真的是为了骗取蕊儿的信任吗?可是蕊儿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何许你用那些花言巧语来骗?’尽管事实很残酷,但周蕊儿依旧不相信那是真的,因为她了解周皓的为人,他不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蹊跷 可是现实却是周皓留下了离合信,这没有比事实更具有说服力了! 结果这一整天里周蕊儿都变得神情恍惚,一会对周皓念念叨叨的,一会又对他横眉怒目,总之整个人都处在疯癫的状态之中。 “蒙木扎,蕊儿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看到神志不清的周蕊儿,芳小姐也心急如焚! “可不是嘛,我以前也没有见过蕊儿小姐这样,因该是被情所伤,才变成这样了!”面对芳小姐的不解,蒙木扎也急得抓耳捞腮,可即使知道起因,他也无可奈何。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一定要将蕊儿劝回来!”眼见得周蕊儿深陷情伤,芳小姐也急在心上,但是平常的规劝周蕊儿肯定会听不进去,只有另辟蹊径,说不定还有用处! 于是芳小姐就向蒙木扎询问了周蕊儿与周皓如何相识的等等经过,也只有了解了他们的过去,才能对症下药,结果蒙木扎就将他所知的故事统统的说了出来! 哪知这一说,芳小姐也热泪盈眶起来:“没想到蕊儿妹妹与公子如此的艰辛,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才聚到一起,要是他们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分开,实在太不值了!” 芳小姐因为两人的故事而感动,可细细想想两人之前的环境如此的艰苦都没有分开,却在这温柔富贵乡中给分开了,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但是其中的一些细节却令芳小姐生疑:“蒙木扎,你说的故事我也听了,但是蕊儿说公子因为身边有了美姬而抛弃她,那是她自个的想法还是公子真的有了那个心?!” “这个啊,我也不好说?可我听蕊儿小姐说公子就是因为喜欢了美姬,并跟那些美姬们行了好事,所以才捅了出来!” “那就不对了,公子这话很值得商榷?!”再征求了蒙木扎的对比之后,芳小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你说公子与那些美姬们行好事,我怎么都想不通?如果放再宫外长安城中的任何一座青楼里,公子是可以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是问题是,当时公子在宫中,你们怎么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是个老粗,我想不出来?”见芳小姐追问自己,蒙木扎也慌得直摇头! 然芳小姐则继续说道:“你的确是想不出来,甚至连蕊儿妹妹都忘记了,因为你们都是普通人,可是宫中的人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我的好小姐,你绕了这么多弯,到底是什么啊,快点说出来吧!”听着芳小姐的话说一半留一半的,直挠得蒙木扎的心里直痒痒! “那是因为宫中都是太监,只有少数的人可以随便见到宫娥美姬。你说的那位曹将军虽然有皇帝陛下赏赐的美姬,但是那些美姬终究的主人都是皇帝和曹将军!你试想想你一个平常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沾染那些美姬,甚至冒着杀头的欺君之罪吗?!” “好像我不能,听到你这么一说,好像公子也不能!公子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与事实相悖的事情来!”结果听君一言,蒙木扎也恍然大悟来! “既然你们都不敢,那就说明公子说的都是假话,他因为有某些事情编出了这些谎话来气走蕊儿!如果我们将实情道出,蕊儿是不是就会恢复正常了?!” “是啊,芳小姐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我这就告诉蕊儿小姐去,说公子没有变心,而是骗她罢了!”说着,蒙木扎起身欲走,却被芳小姐给一把拉住了:“慢着,你就这么去了,只会更引起蕊儿的疑心,还是好好坐下来听我说一说!” 而周蕊儿还闷坐在小房中,满脑子都是周皓之前跟她所说的话:‘蕊儿,我们是性格不合的两人,只要有一人在就会发生无穷尽的冲突与误会,也许我们本不该在一起。’ “哥哥,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为什么不问问蕊儿能否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要独断专行自己的情感,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如果你是那么武断的人,那我就诅咒你,没有好运!”这里周蕊儿爱而生恨,转而咒骂了起来! 可在这个时候,芳小姐和蒙木扎却在外面敲起了门来:“蕊儿妹妹,小姐,快开门啊!”哪知周蕊儿听到敲门声就是不开门:“蒙木扎,你们不要敲门了,你们是来劝我的,我不要再听了!” 原来周蕊儿以为蒙木扎等人是来劝说她的,谁知芳小姐却说道:“蕊儿妹妹,请开门,我们有事要对你说,是关于公子的事情,也许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因为他所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什么,骗人的!”结果这句话顿时就激起了周蕊儿心中的波澜,‘呼啦!’的一下就将房门给拉开了:“芳儿姐姐说清楚,哥哥怎么就骗人了?” 周蕊儿记得她当时听到周皓所说的那些话时,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现在芳小姐突然点醒,周蕊儿也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从何出去了? “蕊儿,都是你太执着了,所以才会信了公子的话,如果我跟你慢慢解释,你会不会再回头呢?”见周蕊儿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芳小姐也猜到了她此刻的心情,其实她对周皓的心一直没变,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罢了? 于是芳小姐就将自己的几点疑问说了出来:“蕊儿,这都是我的看法,如果你有疑问的,不相信也罢,只是公子这么快就抛弃了你,实在让我难以相信?” 而周蕊儿听罢果然就不闹了,眼眶一热就扑进了芳小姐的怀里:“芳儿姐姐,是我错了!我怎么就信了他的那些话!我以为我很了解哥哥,谁知竟然被他给骗了!” 现在周蕊儿想想周皓之前所说的、所做的许多方面都如芳小姐所料的一样,处处透着诡异与蹊跷,要不是有人抽丝剥茧,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导自演 这里芳小姐为了周蕊儿与周皓的复合绞尽脑汁,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芳小姐的诚意说动了周蕊儿,也为周蕊儿解开了周皓的另一面! 因为芳小姐认为周皓的说辞漏洞百出,也只有说给像周蕊儿和蒙木扎这样的外行人,一旦稍有常识的人决计不会受骗的!而那时周蕊儿又正巧在愤怒之中,所以很多话连想都没有想过, 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很多地方让人生疑的! “芳儿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哥哥有什么苦衷故意说出气话来气我,那我岂不是冤枉了他!”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见周蕊儿悔不当初,芳小姐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去,可是之后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跟周蕊儿去说,实在让人焦虑不已:“蕊儿,你能跟公子解开误会,我也替你们高兴,只是公子现在却不在院中了?” “不在院中了?姐姐,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刚刚周蕊儿的心情还云开见雾,可是芳小姐接下来的话却又如当头喝棒一般,将周蕊儿打得措手不及! 见周蕊儿面露焦灼,芳小姐也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昧不过良心说了出来:“之前我和蒙木扎回来时就想进房找公子,谁知公子哪里都没有找到,只留下了给你的那封书信。后来我又问过了门房,他们都说自己当时睡过去了,根本不见有公子出去!”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一个活人,要是出去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动静吗?!”听着芳小姐的话,周蕊儿也颇感奇怪,因为周皓行动不便,平时除了坐在轮椅上,更是极少出门! 而现在芳小姐说他不在房中,要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离开了房间,那岂不是跌破了一个正常人三观? 因此周蕊儿连想都没想就跑回了房间内,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周皓是不是在房中,如果真的不在,那路上至少有轮椅滚过的痕迹!要是连这些都没有,那周蕊儿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一定是有人丛中设计了这场骗局,将周皓给虏走了! 结果当周蕊儿跑回房中,一切如初,什么物件都完完好好都摆设其中,唯独缺少的就是它们原来的主人!而房间的地板上果然就如周蕊儿所料的一样,有很多轮轴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一直延伸到门口,就再也没有了! “芳儿姐姐,你说门房都睡着了,都不曾看见哥哥出去,那他们又是何时睡着的,何时再醒来的?”既然不见轮轴的痕迹,那轮椅也因该存在,可是门口并没有轮椅,也如它的主人一般凭空消失了! 这让周蕊儿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周皓是个行动不便的人,没有理由自己将轮椅提起再跨过一个台阶高的门槛!因此这个时候就一定有人接应而出,所以最后连轮椅都不见了! 然而这关键之时门房却睡着了,如果他们是有意睡着的,那留出的时间就足以让人帮助周皓出门,所以周蕊儿要知道门房睡着的确切时间! 谁知这一问,芳小姐也傻眼了:“蕊儿,这个我完全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门房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芳小姐也不过是将周皓房中的情景如实道出罢了,哪想周蕊儿竟然会想得如此之深?! “因为哥哥不能行走,而他也没有力气让轮椅出门,所以一定是有人接应他出去,那门房睡着的时间就是一个关键,他睡去的多久,就是哥哥出门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当听到这番话,芳小姐也幡然醒悟了:“我这就去问门房去!” 可是当芳小姐兴匆匆地赶去询问时,门房也一问三不知:“芳小姐,你这一问,让我怎么说啊?我好像就是午饭过后多喝了几口,但我那口子酿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困晕晕的?” 结果芳小姐问门房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周蕊儿听到就急问道:“大叔你说你不知道,那我们也不问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睡之前这个小院子里有什么异样吗?”既然门房不清楚,那周蕊儿就只能从门房睡之前开始查起! “哪容我想想。”见周蕊儿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门房也知出了大事,可事情从何查起,他也是毫无头绪! “再容我想想。”此时的门房也急得满头是汗,不过还好,他终于想到了一样东西:“我记得之前公子房中好像飞出了一只鸽子!当时我还怪了,心说公子从哪里得了一只鸽子?后来公子推着轮椅出来,送我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啊,快说啊!”见门房终于想起了前事,三人都急叫了起来! “那也不是什么,是公子说他最近得到一包好茶,说送给我来泡泡,而且还送了我一盅泡开的。当时我又多喝了几口酒,正想着解酒,所以就喝了那盅好茶,可是这酒没解成,我又睡过去了。” 临到现在,门房才将午睡之前的事情说起,可在三人的耳中听来,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首先是周蕊儿,她对周皓的身边之物了如指掌,说他得到了什么好茶,她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呢?其次是蒙木扎,喝酒之人自然知道酒道,一般酒醉虽然可以用茶水解酒,但是你说茶水还能让人昏睡,实在是反了!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最令人莫名的是小院中竟然有鸽子,这倒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如果是那鸽子误闯尚可理解,但要是别有用心的人的手法,那就由不得人不信了!如果将这一串串的细节都连接起来,那就是一副周皓完整的出行图。 因此想到这些,周蕊儿的情绪异常的激动:“哥哥,你为何要这样,究竟是谁让你做出的这些?!”她情愿相信是别人挟持了周皓,也不愿相信是周皓自己导演了这出戏!而被至亲的人所骗,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 见周蕊儿悲痛不已,一旁的芳小姐也赶紧劝道:“蕊儿妹妹,不要急,也许这不是公子愿意的,他没有理由去骗你啊,难道骗你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有求必应 芳小姐原以为解开疑团就可以促成两人的和好如初,谁想越解析还越离谱,反而查出了周皓有自导的嫌疑,这让任何人得知都是难以承受的。 特别是周蕊儿,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以周皓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龌鹾的事情,但以门房的表现来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大的嫌疑也还是周皓?! 所以查来查去,周蕊儿也无语了,她想不通周皓为何要这样?难道离开她们自己又能好过,可是周皓行动不便,别说出去了,就是离开了一天都有可能不能自立。 因此周皓的出处就成了周蕊儿忧心的地方:他究竟去了哪里,如果不能及时找到他,那他的安危也值得人担忧。可就在这时,门房突然来报,说安庆绪的下人有口信传来。 “安庆绪怎么来了?!”关键时刻,安庆绪突然派下人到来,反而使得周蕊儿厌恶不已! 可厌恶归厌恶,那下人终究还是来了;“蕊儿小姐,我家公子要我托话给你,说好的事情请不要忘记了,如若有空请明日来馆驿一趟。” 因为安庆绪初到长安不久,还没有要长住的想法,所以为了往来方便,他就一直住在馆驿之中。现在安庆绪遣人来通知周蕊儿,实则是要她兑现跟自己的承诺。 而周蕊儿听到脸上也流露出了极不情愿的表情:“安公子要我去馆驿,可曾对你说过是什么事情?” “这个小的就不知晓了,但是公子说蕊儿小姐要是去了一定会高兴的,所以蕊儿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这个下人了。” “高兴,有啥高兴的事情?我看那安庆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见那下人如此说,蒙木扎立刻就走了过来,他平素对安庆绪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见安庆绪遣下人前来就想拦住周蕊儿。 但周蕊儿却挥手道:“蒙木扎,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因为蒙木扎不了解周蕊儿与安庆绪之间的交易,如果安庆绪说的好事保不定就是坏事,而周蕊儿正愁着四处寻找周皓,如果安庆绪有幸知道,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周蕊儿即刻就点头了:“那好,安公子说有好事,那我马上就跟你去馆驿。” 于是周蕊儿跟着下人来到了馆驿,而安庆绪正跟着侍女们在逗鸟,见周蕊儿来了,自己是高兴了:“蕊儿,我不是要你明日来吗,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安公子,蕊儿听说公子有好事要告诉蕊儿,所以蕊儿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其实这事情你因该高兴才对,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安庆绪见周蕊儿如约而来,语气也提高了一倍:“昨日,高公公从宫中来,并带来了圣上的口谕,说圣上体恤蕊儿的孤苦,要蕊儿进宫。” 结果这一说,顿时就引起了周蕊儿的不满:“什么,圣上要我进宫,为什么啊?!我又不是官家选出的秀女,为什么要进宫啊?!” 周蕊儿以为自己如其他的宫女一样,被皇帝陛下看中了美色而被选入宫中,哪知安庆绪听到也叫了起来:“蕊儿,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你这个火爆脾气,要是真的被圣上看中的话,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那你说究竟是个什么事情?!”听安庆绪说一半留一半的,周蕊儿也焦躁了起来! “安公公跟我说,蕊儿的身世被圣上知晓了之后,圣上怜惜蕊儿的才华,要她前往华清宫中的长生殿少住时日,顺便跟殿中的高僧研习佛法。” “这是什么理啊?!”当听到安庆绪的这番解说,周蕊儿也变得莫名不解?如果是皇帝看中了她,为何要她去长生殿研习佛法?因为周蕊儿对佛法一窍不知,别说念经了,就是听说法都有可能打瞌睡。 所以皇帝的这道口谕来得又突然又蹊跷,完全就让周蕊儿弄不清东西南北!而安庆绪看在眼里也笑了;“蕊儿,你发什么呆啊?这是好事,既然是圣上指明要你去的,就不会亏待你的,你因该高兴才对啊!” “但是圣上为什么要我去,没有理由啊?难道不去不行吗?”见安庆绪说的比唱的还好,周蕊儿也疑惑不已,可目前她还有棘手的事情没有解决,是不能去任何的地方的。 因此周蕊儿又说道:“虽然我也很想进宫去,但是待在小院中的哥哥突然不见了,这让我很是担心,如果哥哥因此发生了事情,那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结果安庆绪听到这句话,气得立马就站了起来:“你呀,你,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人家还求不来的,你却压根都不放在心上,要知道你违令是什么后果?!” 安庆绪见周蕊儿不为所动,就用‘违令’二字来吓唬她,怎知周蕊儿根本不怕,反而哼道:“什么后果,蕊儿我无父无母,又无家产,他皇帝老儿想清算我什么,就由他清算吧!” “唉,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听着这话,也急得安庆绪直跺脚:“我说什么都不过为你好,难道你就没有为他人着想过吗?即使你不愿意,难道皇帝老儿就不会将账算在我的头上吗?!要是我被清算了,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话到这个份上,安庆绪也不再讲究什么脸面了,他只想着周蕊儿能放下成见,早点进宫,这样他也能少了许多的麻烦。 而周蕊儿听到这话,也暗暗思量道:如若今日不答应安庆绪,他断不会放自己回去的,所以情急之下周蕊儿也不得不点头答应:“那好,我明日随你入宫,但是你要帮我找到哥哥,要是哥哥不能回来,我一定跟你没完!” 既然有所求就有所退,如果周蕊儿入宫,那她就要周皓的消息,而安庆绪听到却是愁得一脸苦相,即使他知道周皓的消息,也没法将它告诉给周蕊儿!因为那人是说不得的,他可以掌控一切,也包括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长生殿 安庆绪告知周蕊儿入宫之事,可是周蕊儿却以寻找周皓为要挟! 本来安庆绪还能用非常的手段挟持周蕊儿进宫,但是现在不比其他地方,而是在天子的脚下,更何况他今后还有求于周蕊儿,所以满腔的怒火也不得不强忍了下去。 “好吧,我答应你,帮你找寻周皓,但是人能不能找到我也没有把握?只是你不能拖,要是你误了进宫的时辰,谁也救不了你!”安庆绪已经好话说尽,就看周蕊儿能否领会了? “我会随公子进宫的,但请安公子给我些许的时间,我要回去准备一下。”其实这都是周蕊儿的搪塞之词,她见既然无法摆脱皇帝的圣意,那也只能跟着安庆绪入宫。只是小院这里尚有一些事情要交待一下,所以她才急着匆匆赶回去。 而蒙木扎和芳小姐见周蕊儿久去未回,也焦急万分,现在见周蕊儿平安回来,也都长长松了口气:“蕊儿,我们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到你安然回来,大家也算放心了。” 但是周蕊儿听到这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芳儿姐姐、蒙木扎,我是回来跟你们道别的。” 结果芳小姐和蒙木扎听到周蕊儿的‘道别’二字,顿时就叫了起来:“为什么啊,蕊儿你又要到哪里去?公子都没找回来,你要是再走了,我们又去哪里找你啊?!” 目前的事情已经够乱了,如果周蕊儿说走就走,那周皓返回的希望就更渺茫了,所以芳小姐和蒙木扎都叫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难以理解,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但是这次是皇帝陛下要我进宫,我也没有办法,所幸我将安庆绪给拉了下来,要他帮我找哥哥!而安庆绪有求于我,他不会不帮这个忙的!” “原来是这样,要是公子能帮着找回来自然是最好的了。”当听到周蕊儿的解释,芳小姐两人这才放下了心来,只是周蕊儿孤身进宫,又引起了两人的担忧:“就不知道皇帝陛下召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要是周蕊儿进宫变成了秀女,那岂不是永远都别想出来了,因此两人这才担忧了起来。 听到芳小姐和蒙木扎的话,周蕊儿反而自信满满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皇帝只是说要我暂时前往长生殿,至于干什么我也不太明白,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不过要是有空的话,我会很快就出来的!” 其实以周蕊儿的性子,她根本就是一个呆不住的人,而皇宫那种又单调又沉闷的生活更是不适宜于她,所以周蕊儿进宫就是一个幌子,早晚她都会循着机会出来的! 于是第二日,周蕊儿果然守约来到了馆驿;而安庆绪也遵守之前的承诺,派人去了小院帮着找寻周皓,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时候,周蕊儿乘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进了宫。 看来皇帝陛下还对周蕊儿十分的厚道,不仅必备了宽敞的马车,还必备了两套便于行走的宫服:一套是普通宫女的穿戴,而另一套则是标准的胡服男装,这让周蕊儿见着也纳闷了:“安公子,这圣上要我去长生殿究竟是做宫女呢还是做内侍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公公来传旨时并没有说要你入宫当宫女啊?”哪知安庆绪听到也疑惑不解,可是当他看到周蕊儿手中的衣服时也困惑不已:“蕊儿,你不要想多了,只有你进了宫才能明白一切,现在在这里乱猜都是枉然的。” 既然谁都不清楚,那就只能按着皇帝的意思行事。 很快,马车就到了华清宫外,这里早就有了等候以久的宫女们,一见周蕊儿到来立刻就迎了过去;“前面的可是蕊儿小姐。” 见到这帮热情的宫女,周蕊儿也困惑不解:“姐姐们唤我何事,难道是要引我进宫吗?”“正是,奴婢们遵高总管的旨意已经等候许久了,待梳洗完毕之后,自然会带蕊儿小姐前往长生殿的。” 可是一说到长生殿,周蕊儿也困惑不解:“姐姐们可知那个长生殿是个什么地方?” 谁知此话一出,很快就有宫女作答了:“这个长生殿啊位于华清宫中内,也就是骊山西绣岭晚照亭的东边,也叫集灵台。最早建于天宝六年,是供奉唐代历代先王以太上玄元皇帝老子李耳的地方,共有七位皇帝的灵位,所以也称为七圣殿。” 结果周蕊儿听到直打哆嗦:“不是吧,放着这么多皇帝的灵位,听着都让人打寒战。”可是那些宫女们哪管这些,只是笑嘻嘻的为周蕊儿沐浴更衣,很快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周蕊儿就焕然一新,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而宫女们也只是给她换上了女装,至于那套胡服,她们的说辞就是你到了长生殿之后自然就会知晓了!但这高深莫测的长生殿却让周蕊儿一肚子的狐疑:‘皇帝老儿是什么意思,要我去一个放灵位的地方,是不是要吓我啊?!’ 就在周蕊儿心神不宁时,对面飞桥上突然路过一人,顿时就让周蕊儿豁然开朗起来:“张师傅,我是蕊儿,你怎么在这里啊?!”原来周蕊儿看到了张萱,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周蕊儿,你怎么在这里?!”听到有人呼唤,张萱这才举目四看,却发现不远处站着周蕊儿。 而周蕊儿一见到张萱就像见到亲人一般奔了过去:“张师傅,蕊儿真是很想念你啊!”自从张萱上次来小院探望周皓之后,周蕊儿就一直心存感激,现在又在此巧遇,实在是意料之外。 于是周蕊儿就将玄宗召她入宫之事说了出来,哪知张萱听到也似有不解:“真没想到圣上这么快就召你入宫了,至于那长生殿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阴森吧。”因为张萱见周蕊儿神情紧张,恐怕是从哪里听到了一些消息。 但周蕊儿依旧穷追不舍道:“那是因为我听说长生殿里放着历代先王的灵位,所以心里就害怕,不会是皇帝陛下要我去守灵吧?”原来若有所思,亦有所虑,正是因为周蕊儿担心,才有了这样不实的想法。 第三百二十五章 穷追不舍 “蕊儿,你真是多虑了!虽然长生殿里有众多先王的灵位,但还不至于恐怖到如此地步吧?”因为张萱见周蕊儿一提到长生殿就是满眼的惊异之色,可见她一定是在哪里听到了些什么? “因为这些都是那些宫女告诉我的。”见张萱不信,周蕊儿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将那些宫女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结果惹得张萱哈哈大笑起来! “蕊儿,你也太敏感了,那宫女所言不虚,只是听着有意,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好了,既然进了宫,你也不必多想了,为师还有事情,改天去长生殿看你。”张萱不过是在路上与周蕊儿偶遇,现在还有要事在身,自然是匆匆而去了。 而张萱一走,周蕊儿的心境就忐忑不安了起来:‘张师傅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我都是臆想,难道他去过长生殿,为何又不告诉我实情呢?’周蕊儿埋怨张萱说话留一半说一半的,弄得自己反而云里雾里了。 可远处的那帮宫女却早就等待不及了:“蕊儿小姐,聊完了没有,快点走吧——” 见那帮宫女前呼后拥的,周蕊儿也只能叹息道:“算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尽管这是周蕊儿的万般无奈,但她也只能服从皇帝陛下的旨意。 于是周蕊儿就随着这些宫女的指引,来到了长生殿外。但众人到了长生殿,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象。 虽说长生殿里放着历代先王的灵位,但整座宫殿却看不出一点的惊悚之样,完全是周蕊儿的多虑!只见整栋宫殿被亭台楼阁环绕着,前面不仅有大片的芙蓉湖,四周还有一些拱桥与偏殿,其中各种珍奇的花草禽兽也数不甚数。 当周蕊儿来到长生殿外时,宫女们悉数退去,只留下了一个小宫女指引道:“蕊儿小姐,我们就送你到这了,长生殿里自会有人出来接待的,你也不必挂心了。”说着,小宫女也扭头离去,只留下了惶惶不安中的周蕊儿。 看着那朱红色的宫门,周蕊儿既担心又兴奋,担心的是怕自己见到了令人害怕的东西,而兴奋的却是那朱门打开之后,她可能会改变一些想法。 可就在这时,忽然从朱门内走出了一个小沙弥来,正冲着周蕊儿直摇手;“蕊儿小姐,请随小僧来。” 见这个小沙弥也不过六七岁的光景,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的:“因为师傅交待过的,今有蕊儿小姐到来,从此由小僧我接待。至于蕊儿小姐的衣食住行等等全有小僧负责。” “不是吧,全由你接待?”面对这个六七岁的孩子,周蕊儿听得几乎要翻白眼了! 因为像他这样的孩子,在现代社会里几乎还没‘断奶’,什么吃穿住行全由家长包办了!而在这里,他这样的孩子却要接待一个比他大很多岁的未成年人,想想都荒唐! 所以周蕊儿听着听着也笑了:“小弟弟,你说来接待我,你自己都管理不好自己,还能帮别人吗?”她其实不是在打击他,但是让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来照顾自己,怎么想都荒谬! 可那位却不以为然道:“蕊儿小姐,人小并不代表我没有责任心,这是师傅交待的事情,做弟子的一定会完成的。” ‘好吧,你就这么信你的师傅啊?’见小沙弥说的振振有词的,周蕊儿也不由得问道:“那你说说你师傅是谁,是在这长生殿里的,还是在朝堂上做官的?” 周蕊儿本想找点关子来为难一下他,谁知那小沙弥却应声而道:“我师傅的大名说出来要吓死你,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了!” 谁知这句话,反而让周蕊儿乐得更欢了:“你是吹牛,说自己的师傅如何如何,其实根本不值一提,还说来接待我,还是先官好你自己吧!” 结果这话让小沙弥听到,即刻就发起了火来;“蕊儿小姐,不许你奚落我师傅,我的师傅就是闻名一时的会园法师。” “慧园法师。”当听到这句话,周蕊儿整个人都怔住了:“会园法师是哪个?他,他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谁不在人世啊,我师傅好着呢!而且我师傅还特意交待我的,要我来接引蕊儿小姐的。”见周蕊儿神色大变,小沙弥也赶紧退后一步,心说这个蕊儿小姐是什么人,怎么说起话来一会这样,一会又颠三倒四的,不会是个疯子吧? 这里小沙弥对周蕊儿的前后举动满腹狐疑,可周蕊儿却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就将小沙弥给拉住了;“你快告诉我,你师傅是长什么样的,是不是一个长长头发的中年男子,是不是满身的书生气?!” “哎呦,蕊儿小姐快放手啊!”结果周蕊儿激动过头,恨不得将小沙弥的手都给拉疼了,吓得小沙弥慌忙撒手,但那周蕊儿哪里肯放,她要是不能解开心中的疑团是不能放手的:“快告诉我,是不是啊!” “疯了、疯了,真是一个疯子啊!”见周蕊儿不肯放手,吓得小沙弥剥下袈裟就跑!而周蕊儿见小沙弥要跑,也穷追不舍下去:“你别跑,快告诉我你师傅是谁?!” 周蕊儿之所以对这位小沙弥穷追不舍,是因为她听到‘会园法师’的名字,而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中也是极其的重要! 之前周蕊儿穿越来时,对她平易近人的就是这位会园法师,而解开她与父亲心结的也是这位法师,后来因为一方寺的火焚,会园法师葬身在了火海之中,虽然不见他的尸身,但周蕊儿依然为之落泪。 而现在,小沙弥的口中突然冒出会园法师,这顿时就让周蕊儿的眼前亮了起来,如果小沙弥所说的师傅就是她期盼中的会园法师的话,那就说明会园法师根本就没有身亡,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与他们相见呢? 因此种种的疑问徘徊在周蕊儿的心头,也迫切的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但就在周蕊儿与小沙弥纠缠不清之时,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蕊儿小姐,长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一副毛糙的脾气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巧合 “你是?”听着这一副熟悉的嗓音,周蕊儿猛然回了头,只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披发男子,虽然身着青色的袈裟,但面目与眉眼却像极了一位故人。 而周蕊儿见到这位披发男子登时就扑了过去:“会园法师,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 面对震惊不已的周蕊儿,面前的会园法师却笑了:“哪里啊,丫头,本法师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何来的不在啊?” 这里周蕊儿被突然的而至的会园法师所吸引,而身后的小沙弥却气鼓鼓的跑了过来:“师傅,你骗徒儿!要徒儿来接待什么蕊儿小姐,结果这个小姐是个疯子,一会儿取笑徒儿一会儿又哭又闹疯疯癫癫的,简直要吓死徒儿了!” 原来刚才周蕊儿的表现过火,将涉世未深的小沙弥给吓得半死,要不是有后面会园法师的解围,小沙弥还真的被吓跑了!而现在小沙弥见会园法师对周蕊儿分外的亲近,这才跑上了前来。 结果会园法师听到这些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意啊,原意,这蕊儿小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变成疯癫了?!” “不是吧,她见师傅就正常,但是见了徒儿就变了!”会园法师的疑问,小沙弥自然是不服气了,而会园法师也没有更多的责备于他,只是笑着说道:“原意,跟我回殿吧,等下为师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要说给你听。” 其实会园法师的话也是说给周蕊儿听的,他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引起周蕊儿的吃惊,但当时那个环境之下,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后来一方寺被焚,他也再也没有回去过,这样一晃将近一年了,这才得以与周蕊儿再次重逢。 而周蕊儿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止是会园法师的意外生还,而且他还出现在宫中,这难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的,所以抱着种种的疑团,周蕊儿跟着会园法师走进了长生殿。 可一进长生殿,还未及周蕊儿开口,会园法师就介绍道:“蕊儿,这座长生殿内不光存放着历代先王的灵位,还有很多名家的墨宝,你到来实属幸运了。” “但是法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为何一直不与蕊儿见面呢?”虽然会园法师很热情,但是现在周蕊儿所有的重点都在了法师的劫后生还上面! 然而那位法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蕊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的话要对我说,先别急,等到了后堂我会一一告诉你的。” 于是会园法师指引着周蕊儿途径了一间间烟云缭绕的房舍,最后来到一片竹园,“前面就是我住的禅园,虽然简陋了些,但多住个把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今后你就跟原意住在一处了!” “我反对,我不要跟这位小姐住在一处,我怕晚上……”结果会园法师的话刚一说完,小沙弥立刻就反对了起来,只因为周蕊儿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而且周蕊儿情绪变化之快,惹得小沙弥都担心了起来! 见小沙弥反对,周蕊儿自然也是愤愤不平,“会园法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个小沙弥是个男子,你怎么要我跟他同处一室呢?!” 其实周蕊儿也觉得会园法师做事尚缺考量,虽然这小沙弥还是个孩子,但他毕竟也是个男子,何况还在宫中,要是让人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谁知会园法师听到却振振有词道:“蕊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应该议论原意,原意虽然是个小沙弥,但她也是个女孩子啊,跟你同处一室,又有何不好呢?” “什么,他竟然是个女孩子?!”听到会园法师这句话,周蕊儿整个人都愣住了!要不是现在会园法师的介绍,她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因为愿意个子矮小又剃了头发,常人看来简直跟男孩子没有两样! 而原意见周蕊儿一个劲地打量着自己,直吓得直往会园法师的身后躲:“师傅,她又发起疯了,徒儿还是不要跟她住在一起了。” 眼见得这两个女孩子的误会加剧,会园法师也不得不开解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再闹了!蕊儿小姐和原意都不是外人,只是你们刚刚相识,需要了解罢了。而这原意是我在外面遇到的孤儿,是我将她带入宫中的,为了避嫌,我才将她扮作了小沙弥。” 原来原意是会园法师在外云游时遇到的孤儿,他怜惜她的孤苦才决定收养于她,只是会园法师入宫就必须避嫌,而女孩子入宫大多会被充作宫女,不得已下,会园法师这才将她的头发剔去,扮作了小沙弥。 这就是原意的整个经过,而周蕊儿得知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但令她更为惊奇的还在后面! “我让你与原意同处一处,其实是想让你收留原意。因为她还小,无依无靠,而我又要经常云游四方,实在没有能力带上一个孩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原来这才是法师你的心意吗?!”听到会园法师的这番解释,周蕊儿似乎也顿悟了,难怪会园法师会让原意来接待她,就是想让原意与她之间有个良好的相处,谁知弄巧成拙,变成了误会,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啼笑皆非! 可她更关心的却是那些纠结在心中的疑团,这样一位法师却能从那日暴虐的屠杀中生还,还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宫中,来去自如,这也不得不让周蕊儿重新去审核他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就在周蕊儿心神不宁之时,会园法师的脚步停下了,她们的目的地也到了;“蕊儿,这就是我的禅园:清心园。” 只见这一处禅园被竹林环绕着,里面房舍与翠竹浑然一色,让人看着神清气爽。等到了禅房中,周蕊儿落了座,会园法师又奉上了香茶,这才说开了话匣子:“蕊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那日将你拉进了那场惨案之中,也是我的不对。”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与泪 想起一年前在一方寺中发生的那起杀戮,会园法师就有颇多的懊悔。 但周蕊儿经过里那些杀戮之后,已经看淡了自己的生死,反而对会园法师的生还充满了好奇:“会园法师,你那日是如何从寺里逃脱出去的?我记得那日寺庙里不仅遭到了火焚还死了不少的工匠和僧人。” 想想那晚烈焰冲天的景象周蕊儿依然记忆犹新,那不仅是决定她生死的一晚,也将她的父亲给断送了,连同那些引以为豪的美玉珠宝一起消失在里黑夜中,所以一想起那个血腥夜晚,周蕊儿的心中只有痛。 可过往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周蕊儿心中的伤痛也渐渐的平复,但这个时候会园法师的出现又在激起了她记忆深处的那段往事。 “蕊儿,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自从一方寺的劫难之后,你的亲人都去世了,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见周蕊儿的脸上显出伤悲之色,会园法师也问起了她离开一方寺后的遭遇。 哪知这句话却击到里周蕊儿的痛处,突然掩面放声大哭起来:“你想知道这之后的事情吗?后来父亲带着我逃出了一方寺,却在途中遇到了一帮鬼面人,他们杀死了父亲还抢走我们全部的珠玉,后来我快要死去的时候遇到了在寺中遇到的那个大哥哥,是他救了我,将我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听到周蕊儿哭诉,会园法师也不住的叹息道:“原来是这样,这就是那少年与你的缘分,你们在寺中相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各自的命运,那少年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他了。” 结果周蕊儿一听到这话立刻就反驳了起来:“是啊,现在哥哥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哥哥了。因为那之后哥哥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被人误会、被家长驱逐,还被皇帝给降罪,难道这是好事吗?这都是因为遇上了我这个灾星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见周蕊儿颜色大变,会园法师也感到了一股无名的怨气扑面而来! 因为周蕊儿后面才知晓,一方寺之所以遭到鬼面人的焚烧正是因会园法师而起,要不是他也不会连累到这么多人的惨死,所以真正的凶手才是这个法师! 现在周蕊儿想到这些,自然将怒气撒向了会园! 而会园法师听到,也只能连连叹息道:“蕊儿,我知道你很恨我,但当时的情景我也别无他法,还记得我当日在寺中曾送你一本一方图册吗?” “记得,法师当时对我说,说这本图册是当初的蕊儿为了纪念亡母而画的。当时的蕊儿就相信了,但是后来鬼面人对我说:这本图册是一本至关重要的地形图!现在想来法师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话,都不过是骗人的口技罢了!” 周蕊儿对过往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将满腔的怨恨发在了会园法师的身上,可是她的这一腔怒火反而引起了原意的不满:“蕊儿小姐,请消消气,我师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没有害过任何人,你为何总认为他是坏人呢?” 现在周蕊儿的怨恨连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都能看得出来,而周蕊儿还沉浸在往日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你说什么,会园法师不是坏人?!你要是经历了那一晚的追杀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家财散尽,与自己的亲人死别,还不能说这个面慈心善的法师是罪魁祸首!那你说说他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本来周蕊儿就对会园法师充满了狐疑,现在因为原意的不满而彻底地爆发了出来,因为她要弄清楚会园法师到底是个什么人,那些为他死去的人值不值?! 这一下,周蕊儿的质问也让会园法师无语了,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蕊儿,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的法师,我的确是骗了你,那日你父亲带着你前来一方寺庙探病,实为试探我,为了夺取那本一方图册而做准备。而我为了转移那些抢夺者的视野,就哄你说这本图册是蕊儿为了纪念亡母所画的。” “呵呵,我一直以为之前的蕊儿是一个充当父亲攒钱的工具,还被你说的那个故事给打动,现在想来都是空话,都是你骗我把戏!”原来真相的背后都是每个人自私的借口,想当日周蕊儿还为了那个蕊儿的故事而抱憾不已。 而会园法师听到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阴郁:“你想知道之前的蕊儿吗?她被她父亲送到这里的时候,颈脖处已经被摔断,喉咙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连水都无法吞咽,后来是她的父亲跪着求我,求我将那本图册献出来,否者她的女儿活不过当晚。” 说到这里,会园法师的眼中也流出了泪来:“当我看到这个女孩时,也深感自己罪孽深重,面对苦苦哀求的父亲,甚至都有了一丝的松动,但是最后我还是婉言回绝了他。因为我做不到,以西域诸国人的性命换一人的性命,实在不值。” “这就是你回绝的理由,正是因为你的绝情才演变了之后的那些事情,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的负罪感吗?!” 听到会园法师的解释,周蕊儿才算弄清楚了当日的事情,但真相的背后,她听到的最多的都是一个人的冷酷无情,而这人的无情却还赢得当日周蕊儿的青睐,她以为这个法师的好胜过了那个绝情的父亲,谁知却是这样的。 一时间,周蕊儿难以接受,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当初你不给我那本什么图册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为什么……” “那是因为这本图册是命,是用血和命画出来的,我每过一国一城即用笔记下当地的风俗和城池,经年累月汇聚于此。一国可以因为国主的更迭而改名,但山川和城池不会,只要不倒,就会永远在此,那么这些地标就会随着图册保留千年之上!这跟那些壁墙上的绘画也是一个道理,只要用心绘画就可以流传千年乃至万年,只是这其中的苦却是无数人的血和泪。” “我知道了,你的话跟哥哥说的一模一样,他为了一副地图甚至可以不顾生死,所以这些看透生死的人才配拥有那本图册。”周蕊儿说着缓缓从怀内将那本图册给拿了出来:“转转悠悠,现在这本图册又回来了,也是该物归原主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蛊惑人心 之前会园法师赠给周蕊儿的四方图册为周蕊儿收藏着,后来被周皓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唯恐周蕊儿再被累及伤害,就将四方图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再后来周皓又经历了各种的战乱,直到自己失去记忆,这本四方图才重回了周蕊儿的手中。 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真相大白,原来这个四方图也不过是会园子法师利用周蕊儿的一颗棋子罢了,所以得知真相的周蕊儿感到异常的愤慨,逐将四方图还回了会园法师。 而会园法师见到此情景也大惑不解:“蕊儿,你为何要这样?虽然我是蒙骗了你,但这本图册也的确归你所有,你何苦又还回于我呢?”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听你这个骗子的话了,因为这本图册,父亲死去,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拿着还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烧了的好!” 一说到为什么,周蕊儿可是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有了想毁掉的想法,可见她此刻的心情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平复的! “算了,我知道你恨我,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你不喜欢这图册,那我还是帮你收着吧。”面对这本完好无损的四方图,会园法师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此刻的周蕊儿已经将他视为仇人,再多说也无益。 可是一旁的原意却耐不住了:“蕊儿小姐,你就这么武断吗!你就认为师傅是坏人吗?!” 原意坐在一旁已经旁听许久了,但是听到的大多都是周蕊儿对会园法师的怨恨,好像所有的责任都是出自会园法师一边,所以原意越听越纳闷,禁不住也叫了起来! 见原意帮腔,周蕊儿自然也不服气了:“小不点,你敢来指责我!要是你处在当时那个情景,你也会站出来指责这个伪君子的!要不是他的自作聪明,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这里周蕊儿火气熊熊,那里原意也不甘旗下,于是两人唇枪舌剑,眼看着就要骂到一处了,上座的会园法师也再忍隐不住了,发起了火来:“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这次他好心好意的接待周蕊儿,实则是为了与她叙旧,谁想却激起了周蕊儿心中的怒火,让人始料未及! 因此一声长叹之下,会园法师也起身道:“蕊儿,人死不能复生的,就算我有错,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前方有多少美好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想去争取吗?”会园法师说出这话,就是想劝说周蕊儿,不要在仇恨中阻碍了自己,而迷失了向前的方向。 但这个时候周蕊儿怎能听得进去,会园法师所有的话经过她的耳朵只会变成一种新的骗术,所以无奈之下的会园法师只得起身离开。因为他想与她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冷静之后的周蕊儿才能听得进这些劝导。 而现实中的周蕊儿也并不想做成这样,只是她的内心做崇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会园法师离开了,周蕊儿这才静下了心来。 可对面的原意并不服气,见自己的师傅被周蕊儿数落,连骂人的话都有了;“真是气人,我师傅竟然救了你这样的人,你不知恩图报还在这里数落师傅,难道骂师傅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复活了?!” 因为原意为师傅不公,因此就与周蕊儿争执了起来!而周蕊儿一听这话,自然是心有不甘了:“小不点,你不要老护着那个法师,小心将来他也将你也骗了!”像这样的人连六岁的孩童都心甘情愿的帮着,可想他的话语有多蛊惑人心了。 事情原本可以平和的解决,可是碍于周蕊儿一味的执着,也变成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但就在这时,原意却说出了那么一句话:“蕊儿小姐,你想听我讲故事吗?如果你听了我这个故事说不定气就消了呢?” 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原意也不想再也周蕊儿为敌了,原本她们还可以成为一对好朋友,哪知却被突如其来的心情闹得如同仇敌一般。 听到这话,周蕊儿也放下了身段,缓和道:“小不点,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坏,只是我心里忍不住,一听到你师傅说出的真相就会气愤!” “好了,好了,蕊儿小姐就不要再提真相了,就听我讲故事吧,说不定听了这个故事就气消了。”这里原意好不容易将周蕊儿的吸引力给拉了过来,自然是分外的卖力了。 “我就说一个我跟师傅遇到之后的故事。有一个晚上,因为殿外大风大雨,所以我害怕哭闹了起来,这个时候师傅就跑过来抱住我安慰道:‘原意,不要害怕,听我说故事吧,等故事说完风雨就会停了。” “那他是骗你的。”听到这里周蕊儿也笑了,因为对人说故事是会园法师最大的骗术,想当初她也是被他的故事给打动,结果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但原意并没有听周蕊儿的嘲讽,而是继续说道:“当时师傅跟我说,在江南的某个小城里,有两家世交,男的一方历代为官,女的一方却是经商的大户,于是两家有了联姻,等到那女孩豆蔻之年男家就来提亲。于是那一年英姿勃发的少年前去提亲,谁知当天却被皇帝的一纸圣旨给叫了去,结果当晚家人等到的却是另一个消息;那少年被皇帝陛下给强行扣在了寺庙中,从此成了一个带发修行的法师。” “打住,你到底再说什么?”当听到这里,周蕊儿也叫了起来,因为她听出了这个故事的涵义,这原意哪里是在说故事,难不成在说这个会园法师?因为她的比拟也太形象了,让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会园。 然原意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道:“当时那个少年也很无奈,怎奈自己被皇帝看中的却是一门手艺,因为皇帝想要四方的疆域图,而这个少年又是个绘画的高手,所以皇帝就让他扮成法师云游各地。而那个女孩得知真相之后,非但没有退婚,还信誓旦旦的跟在了法师的周围,只要她随着父亲经过一座城,就会为他画下那座城,直到最后女孩的行踪被他人发现,并成了要挟法师的把柄。”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由 “那女孩子被人从高坡推下,颈脖断裂,只剩下一口气时,手里还拽着那本图册,虽然她很不幸,但是最终还是倒在了心爱人的怀中。” 这就是原意所说的故事,当她说完最后一句时,周蕊儿整个人都被惊呆了:“怎么可能,这个故事怎会这样?!” 因为她以前所知的那个故事完全与原意所说的判若云泥!而且会园法师也根本没有告知她这些,所说的都是那个女孩幼年之时所受的虐待,也因此让周蕊儿记忆深刻! 而今故事突然反转了,反转得让人甚至不知所措起来! “这是骗人的,那是会原法师的谎话!他之前也曾经用相同的故事哄骗过我,让我信以为真!所以现在你也被他的话给欺骗了!” “不是的,这根本不是谎话!我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发现会园法师哭了,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漠不关心的故事而痛哭,所以我认为那是真的,你要是再不信可以去他啊!”面对周蕊儿的不理解,原意也给了一个最好的忠告! 所有听到、看到的事情也许都不是真的,只有自己的判断才是真正指引你的方向! 而周蕊儿恰恰就是遇到了这些,怨恨和不信任蒙蔽了她的耳朵与双眼,使得她不知究竟该相信哪一方,还好理智终于战胜情感,让她相信了原意所说的那个故事:“好,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你也拿话骗我的话,我立马就走!” 本来入宫就是周蕊儿极不情愿的,现在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周蕊儿自然有理由进行回绝了,所以她不由分说的就站了起来,拨开两腿就朝着门外走去!她现在只要找到会园法师,就是问他一句话,原意所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于是周蕊儿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可会原法师并没有在门外,等周蕊儿找了一圈,才在湖边的假山旁看见了法师。 “会园法师,你怎么在这里?”见到会园法师,周蕊儿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过去!可是真正到了会园法师的面前,周蕊儿却不知该何开口了? 反而是会园法师见到周蕊儿问了起来:“蕊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尽管是情非得已,但周蕊儿还是说出了口,毕竟这个故事关系到自己,如果那故事所说都是真的,那周蕊儿的身世又是什么?所以周蕊儿急于了解真相,还有什么隐藏着的细节是她不知道的? “我刚才听到原意跟我说的一个故事,她说在江南有两家世家,当男方向那家女孩提亲时却被皇帝给强行扣为了法师,后来那女孩为了达成那法师的心愿就甘愿为法师作画,最后被人要挟死在了法师的怀中!我现在只想求证,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难道你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少年吗?!” 结果此话一出,即刻就遭到了会园法师的呵斥:“住口,不要再说了,你不是她,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那个蕊儿已经死了,请不要再提了。”当会园法师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满脸悲情,似有无限的感伤。 而周蕊儿见到此景,心中也恍然大悟:‘原来原意说的都是真的,她根本不是那个‘蕊儿’,而会园法师一开始就知道的,还苦苦的瞒着她,要不是她今天来到长生殿,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 所以周蕊儿愤而起身,拉住会园法师就问道:“告诉我,哪个是真相,我到底是谁?告诉我!” 结果周蕊儿直呼的真相,得到的却是会园法师满眼的泪目:“好吧,我告诉你,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我心中的那个蕊儿再也回不来了: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但为了你的重生,我只好编出了那些你幼时受虐的故事。”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法师,你真是骗得我好苦啊!”现在,得知了真相的周蕊儿反而再也矜持不住了! 原来一开始会园法师就知道她这个冒名的蕊儿,但他为何不告诉她真情,一定要隐瞒下去呢?这是周蕊儿非常不能理解的,那位周蕊儿为了这个法师的宏愿几乎牺牲掉了自己的全部却得不到一个真相的还原,这也是对原主最大的不公! 面对周蕊儿几乎喷血的眼神,会园法师也缓缓道:“我说不清楚,面对已经逝去的蕊儿,难道又要对一个重生的生命去强加她不因该所受的负累吗?” 原来这就是会园法师所说的理由,为了不给新生的蕊儿增加负担,所以隐瞒了一切,但是周蕊儿还是不能理解:“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他人的怀抱?!” 周蕊儿记得初见会园法师时的情景,当日在一方寺中,他笑意盈盈地站在父亲的身旁,而她那时正伏在少年周皓的背上,也因此遭到了父亲的误解。 “那时我见你与那少年交好,那少年又极其呵护于你,如果你能得到那少年的珍爱,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周蕊儿反戈一击道:“这就是你不负责任的话,一个因你死去的女孩,你却将她送入他人的怀抱!” 可是会园法师听到却笑了:“不是我不负责任,是我不能接受这个放任又大胆的女孩,明知不是我心中的那个,我为何还要强留于她呢,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的真爱吧。”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放手。”现在周蕊儿总算明白了会园法师的所想,因为他忘不掉过去的那个蕊儿,所以他才决定放手现在的她,让她重新去寻找自己的自由。 “那法师今后呢?”经过这些大起大落,周蕊儿突然对会园法师同情了起来,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罢了。 “我无所谓了,蕊儿已经走了,我心中再无所想,只想抱着她最后的期望去游四方。”面对周蕊儿的不解,会园法师说出了心中的释疑,但真相的背后依然成谜。 第三百三十章 争辩 然而所有的这些对周蕊儿都不重要了,过去的那个周蕊儿已经命归尘土,现在她不必再担负从前的厄运,只要找回自我就行,因此周蕊儿也长叹了一声:“这是你说的,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但是我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宫中,皇帝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会园法师出现在长生殿中,这才是周蕊儿迫切想知道的,她觉得他的出现绝非偶然,一定担负了某种使命。 果然,当周蕊儿这句话刚说完,会园法师就开口了:“其实你们来到长安时,我已知道了,而且圣上也知道,只是都不说罢了。” 原来早在周蕊儿和周皓返回长安之前,他们的行踪已经被皇帝陛下给掌握了,不仅是之前会园法师的解说还有玄宗的亲验,自从周皓独闯兴庆宫,为玄宗献上那幅策马图之后,玄宗就颇为欣赏,因此才叫人一直跟着周皓,其实也是在暗中保护他。 后来周皓返回长安,因为李芫之事遭到玄宗的责罚,虽然玄宗满腔怒火,但是周皓罪不至死,何况玄宗怜惜他的才华,这才将他从轻发落。本来对周皓的处罚可以蒙混过关,谁想从中冒出了一个冤家杨靖,这才将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而玄宗闻听之后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才有了让周蕊儿去杨家传旨又特召入宫的戏码,其实都是玄宗为了补偿周皓兄妹而做的。但是对于周皓的处置,玄宗却迟迟没有回应,因为人是他亲自下令提的,甚至连会园法师都不清楚玄宗的用意何在? 可是周蕊儿听到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但对于周皓的处置,她也疑惑不解:“会园法师,你说是圣上将哥哥给带走了,但是圣上要哥哥干嘛呢?他现在已成了废人一个,既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也不能再动了,难道圣上还不能放过他吗?” 其实这也是周蕊儿所担心的,周皓现在的处境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如果重新被玄宗提去,必会问及来华清宫的事情。到时周皓依然逃不掉被责罚的下场,再算到之前的劳役,可能会被数罪并罚。 所以周蕊儿听闻也异常的紧张,反而是会园法师还冲着她安慰道:“蕊儿,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的,圣上他也不过是吓吓他,不会对他怎样的。” “是吗,如果是吓唬哥哥,尚且还好了,但是圣上要是揭出过往的事情,哥哥一定会受不住的!” 本来周皓的情商就很脆弱了,之前他被强行抹去记忆,周蕊儿还很庆幸,可是接下来的事情非但没能让周皓无忧无虑,反而陷入了更加困顿的境地,而周蕊儿所担心的记忆复苏,也将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皇帝的这关,终究都是个坏事! 但就在周蕊儿忐忑不安的时候,周皓已经被带到了玄宗的面前。 只见周皓被蒙了眼,坐在轮椅上,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你们要我做的事情我都照办了,只要你们不要为难蕊儿就可以了。”他虽然看不见四周,但四周由嘈杂突然转为静怡,才是让人深感不安的恐惧。 “这是在哪里,有谁能告诉我?”四周静得可怕,甚至过了许久都没有人的回应之声,而周皓终究坐不住了,这才发问里面起来!可是他却不知身下的轮椅已经被人给推到了一处高台的边上,只差一寸他就可从高台上坠落下去! “周皓,你可知罪吗?!”过了半响,终究有人威严的声音从周皓的身后响了起来! “你是谁,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要认罪?!”面对这个威严的声音,周皓疾呼了起来,可四周只听得一阵阵强劲的风声,似乎那人也不予回答。 紧接着,又是一阵如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周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知罪吗?!”看样子,今天要是周皓无法回答上他的问题,就永远别想知道答案! 而周皓听到这句话更是愤愤不平起来:“我不认罪,我没有错,为何要认罪?!”再他清醒之后,他所知道的自己根本与人秋毫无犯,何来的罪过,为何老有人说他罪孽深重?! 可是对方听到却怒喝了起来:“看样子你真的是忘记了前事,还是故意为之的!”说着,那人突然剥去了蒙在周皓眼上的眼罩,显出了一张威严又愤怒的长者面孔来! 结果被猛然剥去眼罩的周皓一阵恍惚,突然见到自己身处高台也大惊不已;“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眼见得自己的轮椅即将掉下,周皓也惊叫了起来! “我平生最讨厌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情,为何会来到华清宫中?!”见周皓惊慌不已,长者却厉声喝道! 但周皓非但没有觉悟,还疑问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华清宫?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之后的事情,我被人留在了御马监,还有画阁里面。” “这就是你的说辞吗?你之前罪行累累难道你就全忘了吗?你之前向我保证了什么的,你手中还担负着多少条血案,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不要问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见长者对自己穷追不舍,周皓也急了,甚至还争辩了起来! 可是那长者哪里肯听,一把就扯住周皓的衣领呵斥了起来:“那这个骗子,言而无信,说什么建功立业,扶助弱小,都是空话!如果你违心不认,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长者一发力,将周皓从轮椅上给提了起来,而周皓身下的那辆轮椅车早被他给推下了高台,砸得粉碎! “你到底想干嘛?!”见轮椅车粉碎,周皓也万分惊恐起来,殊不知那位长者早已有了杀意:“既然你不认罪,那也怪不得我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让你去跟那些死去的人团聚去吧!”说着,长者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周皓的前胸就刺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挣扎 “不要——”当长者的匕首刺来的那一霎,周皓突然用右手接住了匕首,可锋利的刀刃也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了血痕。 但是那位长者非但没有收手,还恶狠狠道:“懦夫,你就这么怕死吗!如果你不是胆怯,怎么可能来接这匕首!” 看样子,长者是看准了他的胆小,才说出了这番嘲讽,可周皓听到却有说不出的委屈:“老伯,不是这样的!我不怕死,但是就这样死去实在太不值得了!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未做,我不管我之前是怎样的一个人,答应过别人的就要做到,否者就是言而无信!” 因为那长者的话,让周皓想起了对曹霸的承诺,他曾经答应过曹霸,一定要夺得武试的名次,否者就对不起曹霸的悉心栽培了。 可长者听到却冷笑道:“虚伪,为了自己活命才说出这话,你不觉得可耻吗!” 尽管长者不理解,但周皓还是申辩道:“我不觉得可耻,我的确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完成武试的,要是您现在就杀了我,那才是让我失信于人!” “算了吧,像那这样的人老夫我见的多了,言而无信,油嘴滑舌,还配活在这个世上?!”说着,长者突然从周皓手中抽回刀,又举着匕首朝着周皓的手腕划了过去! “不要,求求您不要这样这样!”眼见得长者手中的匕首再次划向自己,周皓哀求了起来,因为他想不通长者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 他与他无冤无仇,也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到了这里?只听得那长者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然后就是刀剑相逼,好像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所以周皓非常不理解,猜测这个长者一定是对自己产生了诸多的误会,如果自己真的如长者那样束手待毙的话,那岂不是冤枉得很,因此他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误会? 但长者哪里肯信,只是一味的认为他有错,继续蛮横起来:“废话,你就是怕死才会说成这样,难道老夫还会信了你!”说着,长者的匕首再次袭来,这一次可是有准又快,根本不计周皓的生死! 而周皓看到此景,心中已凉了半截,心说今日根本就是这个老者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完全不辨是非,也不想听他的解释,而自己被人糊里糊涂的带到这里就是让他任意宰割的吗? ‘不行,我不甘心!不能这样!’想到这里,周皓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甘来!因为长久以来,他被人误会,被人打压,甚至被断了手足,都是因为他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种种,要不是有那鬼面人告诉他,他可能还被永远瞒在鼓里!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背上这些千夫所指的罪名,周皓实在想不通:难道这个世界生来就是被人指责的吗?无论自己怎样做,都无法满足那些人的要求,他们只有更加苛刻的加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不再会有人听他的解释,只有置他于死地!但周皓不服,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能就这样去了,否者就对不起期盼中的周蕊儿和曹霸,以及帮助过他的许许多多的人了! 想到这些,周皓突然鼓起了劲来!握紧右拳就朝着长者的手腕捶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力与长者对抗,也只有打掉长者手中的匕首才能救自己,而突然的捶击就是周皓最好的回应! 结果,事情果然如周皓想的一样,那长者只顾着周皓胆小怕事,完全忽略了他还有反抗的动力!所以那手腕在周皓的捶击之下,果然就松开了手,将那匕首给掉了下去! 这一下,威胁已失,周皓也反抗了起来:“老伯,我不想死,您也不要逼我,让我们好好说会话可好?” 但那长者决心已定,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他的:“废话,小子你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说着,那长者突然从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来,冲着周皓的头上就砍了过去! “不要!“就在这一霎那间,周皓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一股热流也从额头上淌了下来! 而且就在这一瞬间,周皓的眼前像似涌现出了众多的景物: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也有少的,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是破衣烂衫、鲜血淋漓,而且都指着自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骗子,说要送我们回家乡的,可是你根本没有办到,反而让我们命丧黄泉——’ 看到这些愤怒的人群,周皓吓得面色苍白:“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不要找我,你们走吧,不要围着我了!” 面对这种情景,周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见到了,而是在无数个夜里梦见到此景,他梦到这些死去的人包围着自己,并向自己讨要说法,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的说法?所以每日每夜挣扎在痛苦之中。 而现在,这些梦魔再次涌出,也遮挡住了周皓的神识:‘周皓,你这个骗子!你说要将我的女儿护送回大唐的,可是你又做了什么,言而无信!’正在这时,周皓的面前忽然冒出了一个女子来! 那个女子身着华服,戴着高冠,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威严的气势,但唯一的却是一张空白的面孔,那苍白的面容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的眉眼都没有! 看到这张空白的面孔,周皓整个人都惊悚了起来:‘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尽管那女子的声音让他分外的耳熟,但那空白的面孔却让他难以想起过往的事情。 可那女子却是气势汹汹,步步紧逼而来:‘周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我与我女儿多次救你性命,可你却将我们给忘记了,你是不是该死!’ ‘不,请您住口!我不是什么忘恩负义,我的确不知道您是谁,您能将你的面孔显现出来吗?’面对那女子的步步紧逼,周皓已经毫无退路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寻死,那本宫就成全你,让你看最后一次!记住了,这张脸只给你看,你要是不守诺,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破土而出 忽然之间,那女子空白的脸上逐渐显出白肉来,那些雪白的嫩肉以及面皮积少成多终于组合成了一张完整的脸庞,‘周皓,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一张青春又靓丽的脸,带着尊贵与娇艳的气息,与周蕊儿相比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年纪相仿,但这张脸上却充满了期盼与哀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回信给我,难道已经将我给我忘了吗?’ ‘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看着这个妙龄的少女,周皓一脸的迷茫,她说她写信给他,可是周皓头脑里根本就没有这些印象,别说什么书信了,甚至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面对呆若木鸡中的周皓,那个妙龄的少女可是一个健步就扑了过来:‘告诉我,你为何这样?!我这么辛苦的等着你,你却什么都不给我,是不是早就将我给忘记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面对这个少女的纠缠,周皓非但没有回应,还摆出自己的无奈,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没有这样一位娇贵又靓丽的少女,只有周蕊儿,只有周蕊儿整日陪伴在他的四周。 而少女见到此景,竟也流下了泪来:‘原来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千辛万苦的等着你,可你见到我却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原来长安的温柔富贵乡滋润了你,也让你再也回不来了。’ ‘姑娘,慢着,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但是长安并不温柔,我所知道的长安充满了血腥与诡计。’ 见那位姑娘埋怨自己,周皓也无言以对,因为他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字句,唯一能向她解释的就只有来长安的感叹了。 人说长安是个富庶又充满激情与梦想的地方,可周皓却感觉不到,何来的激情与梦想?所谓的激情就是曹霸那具有煽动性的豪言壮语,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的希望,但很快又跌入万劫不复之中,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所说的温柔富贵乡,他丝毫都感受不到,只觉得一颗火热的心在慢慢地泯灭:‘我不知道我之前是不是对你欠下了什么,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身旁也一无所有,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如果你要追债的话,那就将我命拿去吧。’ 突然之间,周皓竟然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坦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胸腹:‘你来吧,将我欠你的都拿走吧!’面对每个人的指责和责骂,周皓已经厌恶了,与其被这些人整日的围绕着,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将那些所欠的以及要偿还的一并拿走! 哪知这位少女见到此景却大受打击,捂着头就痛哭了起来:‘没想到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你已经将我给忘记了——’ ‘要是这样,那你就欠我的还给我吧!’说着,少女徒然伸出了手,朝着周皓的胸脯就抓了过去! 只听得周皓一声惨叫,一颗火热的心已经从胸脯中脱颖而出!但就在那一霎那间,周皓所知的无数的画面也涌现了出来! 一处悬崖之上,浑身是血的周皓伏在地上,此时的他精疲力竭,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而他的身旁则是那位妙龄的少女,正心急如焚地关注着他! “公主,你跑吧,我去拦住恩兰!”“不行,我不能扔下你,我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眼看着后面的追兵将近,周皓却要自己逃命,那个少女也不由得大哭了起来! 可箭矢已出,就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公主,恩兰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却为了一个异性人弃我于不顾,那我就除去他,断了你的念想!” 身后的追兵见再也无法挽回少女的真情欲举刀刺下,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却被那少女银铃般的喊声给怔住了:“恩兰,只要你刺下去,那我就跳下去!” “周皓,你要好好的活着,带着我的心的回到长安,我永远会在天上看着你的!”说完,少女毅然决然的从绝壁上跳了下去! “不——”当看到这一幕,无数堆积在周皓脑海中的画面闪现了出来,也激发了头脑中的痛苦! 还有在漆黑的天牢中,一个身着华服的人给他带来了远在吐蕃的消息:“周皓,我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倘若当初你不离开的话,或许还不会变得如此之惨!”此时的皓已经深陷囹圄,但来人仍然不忘了挖苦他一番。 而那时的周皓已经双目失明又枷锁加身,听到来者的声音,却惊喜了起来:“你是恩兰吧,快告诉我公主怎样了,她还活着吗?!” “公主她虽然还活着,但皇妃去世后,她就看谈了一切,带发修行并住进了寺庙里。” 听到这个消息,周皓泪如泉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都愿我,如果当初不是我的错,公主就不会这样了!” 还有在金碧辉煌的殿宇中,盛怒之下的皇帝质问于他:“你这个小子,口口声声说要接芫儿回来,可是你这一趟都干了什么?!不仅芫儿没有回来,还丧失了所有的护卫,连同金城公主也去世了,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干嘛!” 还有许多的画面,好的与不好的,那些快乐的伤感的统统的都冒了出来,以至于周皓抱着脑袋痛苦万分起来:“不要,不要啊!” 这些画面反反复复纠结在他的脑海中,像似要破土而出一般,最后画面终结在一个提灯的少女的身上,她笑意吟吟地提着一盏绘画灯笼,并将那盏灯笼挂在了牢房中:“哥哥,这一盏灯笼是蕊儿画的,就送给哥哥作伴吧。” 只见那盏灯笼烟云水蒙,画上的全是域外的景色,可其中的那些画面却全都是悬崖上的情景,当周皓看到这些顿时就顿悟了:“我知道了,我记起来了,蕊儿,你是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戏里戏外 正是因为周蕊儿画的那盏宫灯,让周皓的记忆彻底的觉醒了:之前那些模糊的、不曾记起的,也都统统的涌现了出来! 这一下,周皓什么都明白了!只见他呆坐在原处,半响都没说出话来:“你究竟是什么人,将我带到这里,就是想让我记起自己吗!” 刚才那长者的一剑,其实不过就是在威吓他,剑锋也只在周皓的额头上轻轻地扫了一下!但正是因为这不轻不重的一吓,才激得周皓的头脑复苏,想起了过往的一切! 而那长者听到这话,也靠近了周皓:“要知道有人要恢复你的记忆,着实不易,所以才让我演出了这出戏。”说着,长者忽然扯下了自己的头套,露出了里面的络腮胡子来! “曹将军,怎么是你?!”见到这一把的络腮胡子,周皓立刻就叫了起来! 原来这位持剑的长者并不是外人,而是曹霸装扮的!也就是他刚才对周皓使出了极其凶狠的一剑,现在曹霸将自己的身份捅破,也是迫不得已:“现在看来你也不是一个傻子,如果你真的冥顽不化的话,恐怕早就吃了我那一剑了!” “但是曹将军为何要这样?!”面对这位平时对自己百般呵护的人,周皓也是一脸的莫名?因为他对曹霸没有任何的保留,他的命是他搭救的,所有的功课也是曹霸教授的,但却是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使出了近乎杀手的剑法! “那是因为你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你虽然拥有武功,但是却忘了之前的一切,如同一个几岁的孩童一般!而这个世上比之凶狠残暴的人数不甚数,你唯有想起过去的一切,才能避过那些灾祸!” 对于周皓的不解,曹霸却是振振有词道,虽然对周皓近乎残酷,但却圆满的达到了曹霸的目的:“也许你会恨我,但是我也恨那种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哭鼻子的为窝囊废!” 曹霸这话极其的刺耳,明着就是说给周皓听的,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条船都必须得上! 而此话也彻底激怒了周皓,翻身就跳了起来:“你是说我是窝囊废,对吧!可我也不想,但是我做不到,我一没权二没势,全靠我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有时我也问自己是不是傻,就为了那句话,弄得自己有家难回、有国难投,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其实记忆复苏的周皓比以往并没有多少的好转,反而是身上的压力又多一层!因为曹霸的激将让他想起了在吐蕃与李芫离别时的情景:当时的周皓愧疚万分,只差一步就能将李芫带离了吐蕃! 后来恩兰来到了长安告诉了他李芫的近况,但是周皓却束手无策,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也根本无法再实现对李芫的承诺,所以这件事就成了周皓心中的一块痛。 现在曹霸说出那些激将话,自然就引起了周皓的感伤!可曹霸听到却啐了一口:“啐,我最讨厌这种推脱责任的说辞,明明就是自己的错还要推到别人的身上,你算什么?!不就是被人打倒变得一无所有吗!但是你人还在,只要活着,难道还不能东山再起吗!” 曹霸虽然嘴狠,但是最后的一句话却说到了周皓的心底!因为他说的也没错,只要人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否者人死了,那就真的再也不能兑现对李芫的承诺了。 而周皓听到这话也幡然醒悟了:“我错了,我以前一直执着于什么责任,就是因为这些条条框框束手束脚,如果整天老想着这些,就永远走不出自己的梦魔!只有打破这些条框,才能重立自我!” “是的,你小子终于想通了,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场。”见周皓终于振作了起来,曹霸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这出戏并不是他个人演绎的,而是在他人的授意之下。 记得三天前,曹霸被玄宗唤入了殿中。当时曹霸以为是玄宗为了凌波阁的画像召唤自己,谁想玄宗召唤曹霸却说出了那么一番话:“曹爱卿,你认为周皓这个小子如何?” “周皓?”一听到玄宗提起周皓,曹霸也吃惊不小,心想不会是周皓又惹下了祸端,遭致玄宗的问罪吧? 所以曹霸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反而是玄宗直截了当道:“曹爱卿,我知道你有颇多的疑问,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吧,这一切都是源于一起阴差阳错。”于是玄宗就将如何结识周皓,以及过往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结果曹霸听罢也被惊得瞠目结舌:“难怪周皓这个小子可以在华清宫中自由自在,这都是受到了圣上的庇护!既然圣上对他的经历清清楚楚,那何不将他的过往直面给他呢?” 听到这里,曹霸也大致清楚了玄宗的意思,就是对周皓的经历也心存愧意,既然有愧就要做出补偿。但是玄宗又是极好脸面的人,自己不愿动手,因此就想着找个替代之人,而这个最佳的人选就非曹霸莫属了。 因为曹霸熟悉周皓的近况,又是与他最亲近的人,如何引导也是最直接的,所以在明了玄宗的圣意之后,曹霸开始了自己的戏码,这才有了先‘吓’后‘杀’的戏份,真实得在外人的眼里足以以假乱真! 而周皓也很自然的随着情节入戏,当被曹霸当头劈下的那一剑吓倒之时,他被惊醒了,也想起了过往的一切!之后周皓被曹霸的话点醒,也重新振作了起来。 现在曹霸如愿以偿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后的不远处,玄宗正在高台上看着自己,他只有清清楚楚看到周皓的表现,才能将整个心放下去,而后就要看周皓的造化了,是人是熊经过此事之后一看便知。 这里周皓终于恢复了记忆,但那里的周蕊儿并不知晓,只是她重新遇到了会园法师却是一件愉悦的事情,而且会园法师还配了一个小跟班给她,实在让她妙趣横生。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亡羊补牢 周蕊儿因为周皓的事情来到长生殿,却遇到了意外生还的会园法师,尽管有会园法师的解释,但周蕊儿还是难以信任他。 见周蕊儿因为前事与会园法师纠缠不清,这让前来接待的小沙弥也头疼不已:“蕊儿小姐、师傅,你们不要再争执了!因为事情千头万绪,要是再争论下去几天几夜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我还是劝蕊儿小姐罢手吧,想想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结果这个小沙弥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梦中人:“对呀,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要不是因为小沙弥的开口,周蕊儿可能还陷在与会园法师的争执中! 其实事后想想,周蕊儿大可不必这样,只不过她的内心一直被各种的疑问和怨恨包裹着,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发泄口,自然是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但是周蕊儿一直纠结于怨恨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效果,反之她最希望知道却被遗忘了! 而今原意提了出来,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忘了呢?之前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尘是尘、土是土了,我何必还惦记着呢?反倒是哥哥,他才是我的希望!” “看来你终于明白了。”见周蕊儿放弃了争执,会园法师也点头道:“还好你并没有执迷不悟,只要你放弃过去的那些怨恨,期望自然会重回你的身旁。” “是吗?法师你说的话我还能相信吗?”见会园法师如此说,周蕊儿的眼中也充满了迷惑,因为她之前已经被他给骗过了一次,现在再说这些,恐怕也再难取得周蕊儿的信任了。 可是一旁的原意已经等不及了,一把就拉起周蕊儿的手恳求道;“好了、好了,蕊儿小姐,看在老天的份上,就求你跟师傅和解吧,而且师傅也不是坏人,他没有理由再骗你啊!” “你这话。”虽然原意一再的恳求,但周蕊儿的内心还是心存芥蒂,毕竟会园法师的过失染上了献血,这要重新擦去还需一定的时间,但周皓的下落她不能不知道。 “会园法师,请告诉我哥哥在哪里,如果他不能平安,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这个吗,还需一些时日。”见周蕊儿如此的固执,会园法师也皱眉了,因为他也不知晓周皓的下落,唯有玄宗派人传讯,他才能知道周皓的所在。 但这个时候门童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会园法师,高总管派人来了。” “来了,果然来了!”一听到高力士派人来了,会园法师就知道周皓的事情已经平安了,否者玄宗不会让高力士派人前来! 于是会园法师也赶了过去,果然这次小黄门带来了喜讯:“会园法师,高总管说那孩子已经恢复了神识,圣上让他静养几天,到时将那女孩子一并带上送回周府去。” “原来,这就是圣上的决定。”当听到小黄门的口谕,会园法师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圣上这次终于想开了,做成人之美了。如此这样,等周皓出宫之时我自然将这个孩子送过去。”既然玄宗有意放过周皓,那让他返家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会园法师将周皓的下落告知了周蕊儿,可是周蕊儿听到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愁容满面起来:“皇帝的意思是让哥哥回家,也让我跟着去吗?”虽然听到了会园法师的喜讯,但周蕊儿却高兴不起来。 一听到返回周府,周蕊儿就会自然而然的排斥起来!那是因为她与周府的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而且周皓也因为她,沦落至此,所以即使她跟着周皓回去,也会引起周家人的冷嘈热讽的! 头一个反对的肯定是周皓的父亲周泌,他之前那样的唾弃自己的儿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周皓重新回来,又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雨? 因此一想到这些,周蕊儿就预料到了今后的情景:要是她跟着回去,肯定会跟周泌大吵一场,然后又是周皓左右为难,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去,自个在外面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周蕊儿不假思索就说明了出来:“会园法师,我不想跟着哥哥回到周府,那不是我的家,我情愿留在长生殿中。”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听闻此言,会园法师倒是吃了一惊!按理说周蕊儿得到返回周府的消息高兴才对,谁知周蕊儿却说出了这话,让会园法师不得其解? 见会园法师满脸不解,周蕊儿也只好说道:“那是因为周家容不得我,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无财产,还屡次断了哥哥的前程,像这样的扫把星周家还敢要吗?” 迫于无奈,周蕊儿道出了自己的原因,而会园子法师听到也吃惊不小:“蕊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何必还要执着于此呢?” 会园法师想着周蕊儿和周皓既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返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周蕊儿却忌讳这么多,可见她对周家的人并不信任。 如此不信任,多说也无益,既然周蕊儿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会园法师也不再阻拦了,也许让她静下心来反而是件好事。 这里周皓和周蕊儿的事情终于以圆满而解决,而安庆绪也因为铺助有功而得到玄宗的嘉奖,再加上他能言善辩,更得到玄宗的准许,允许他出入华清宫中。反之,杨靖因为安庆绪而反目,又因为听闻安庆绪得到玄宗的赏识而懊恼不已。 首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杨国忠了,因为他从宫中得到的消息,听说安庆绪因为一个小女孩而受到玄宗的嘉奖!而杨国忠听闻即刻就想到了周蕊儿,自从上次周蕊儿代玄宗传旨之后,杨家的元气也恢复了不少。 所以杨国忠认定周蕊儿不可小窥,虽然年纪尚小,他日必可成就大事,而这样的人断不能让安庆绪给抢走了,虽然杨家迟了一步,但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第三百三十五章 和解 因为周蕊儿的事情,杨国忠懊恼不已,眼看着一个与玄宗亲近的大好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他怎能不如若针毡!所以杨国忠将杨靖叫来,欲修复杨家与周蕊儿的关系。 “靖儿,那日来杨家传旨的女孩你知道多少?”突然之间,杨国忠对杨靖提起了那日周蕊儿来杨府的事情,倒是让杨靖吃惊不小:“叔父,您怎么会想起了那个丫头?!” “那是因为我从宫中听到了一件事情:圣上十分宠爱那个女孩,甚至用专车将她接入了长生殿中!”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当杨靖闻言也变了脸色:“难怪那日我在府门口见到了安庆绪,原来都是他做的好的好事!” 因为杨国忠的提及,让杨靖猛然想起了那日在杨府外遇到的安庆绪,现在回忆起是果然是他的一手包办,要不是有安庆绪的插手,那个周蕊儿如何能进得长生殿? “叔父,我真是追悔莫及!由于我交友不慎,才酿成此大祸,而您现在又提及那个女孩,让侄子我如何是好?!”杨国忠因为不清楚周蕊儿与杨靖和安庆绪两人之间的纠葛,才说出了此话。但杨靖却是中间人,自然清楚之中的恩恩怨怨了。 但杨国忠听到却笑了:“靖儿,你一向目中无人,今儿怎会如此的谨慎?”因为他见杨靖的脸色泛红,语气又沉,很明显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那是因为那个安庆绪,侄儿妄听他的谗言,成为帮凶,结果弄得被那个女孩误会,甚至连圣上都不相信我了!”原来杨靖一直没有放过此事,要不是因为安庆绪的搅和,他恐怕还在华清宫中享受着美人与佳肴! “真是不知悔改!”见杨靖重提旧事,杨国忠也发起了怒来:“要不是你的心胸狭窄,怎么冒出这么多的祸端!”原本杨国忠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来他从贵妃那知道了整个事情的起因,也大骂不止! 要知道他杨家的威望都是建立在杨贵妃的身上,而杨国忠千辛万苦的拉拢朝臣,取悦于玄宗都是为了杨家着想。可现在杨靖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干出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蠢事,让他这个丞相也羞耻得无地之容! 所以对于玄宗的责罚杨国忠自然是悉听尊便了,只是拖累到了贵妃,这才是让杨家头痛的事情,还好玄宗并没有放弃贵妃,否者也不会让那个小丫头来传旨了。 因此杨国忠要趁热打铁,趁着玄宗的回心转意博得宠爱,所以那个女孩就是一个转意的关键,而现在杨靖的表现,完全就是在打脸!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辩解,你给我好好想想怎样去跟那个女孩和解,要是圣上不能接回贵妃娘娘,那我们整个杨家都完了! 本来上次杨贵妃就有意与周蕊儿修复关系,还提出收周蕊儿为义女,可是一旁的杨靖坚决地反对,贵妃娘娘也只能作罢,因此一个上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给浪费掉了。 现在杨国忠想来真是悔之晚矣,所以他也对杨靖的表现斥责道:“收起你的性子,别在外头再煽风点火了!尚若你再不知趣,我就将你赶到庙里去!” 尽管这是一句气话,但杨国忠却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因为他听说周蕊儿被玄宗接到了长生殿中,那让杨靖去长生殿悔过也是合情合理的,如若玄宗得知,可能还会夸赞自己。 不过那杨靖听到却大惑不解了:“叔父,为何要赶我到庙里去,我又犯了何事?”本来杨靖就是一肚子的委屈,现在忽然听到杨国忠要他往庙里去,自然是心口不服了。 见杨靖与自己争辩,杨国忠也只好解释道:“靖儿,你真是不知吗?!圣上都将那女孩接入长生殿了,你要是不去,谁来取悦圣上!” “原来是这样!”闻听此言,杨靖这才如梦初醒;“多谢叔父的提醒,小侄明日就去长生殿,定会挽回周蕊儿的心的。” “能不能挽回就看你的心了,要是你还敢斗气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你了!”见杨靖如梦初醒了,杨国忠也告诫道,因为他深知杨靖的秉性,要他一时间改变自己,恐难成真。 但杨国忠话既已出,就要雷厉风行,而杨靖接到也只能自叹倒霉:“真是霉运啊,叔叔还要我去长生殿会那个丫头!那个丫头甜咸不吃,我要是去了,非被她打爆头不可!” 只因为之前自己对周皓做出了那些歹毒的事情,现在杨靖也怕周蕊儿的报复,可是杨国忠发下了话来,他又不得不遵从,正在这左右为难之时,杨靖突然想了起来:“对了,我怎么就忘记了!贵妃娘娘不是在府里吗,要是她陪着我去长生殿,这事情不就解决了。” 因为那日周蕊儿唯有对贵妃娘娘毕恭毕敬的,可见她对贵妃是有好感的,所以这个时候将贵妃拉到前面做挡箭牌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杨靖即刻就跑到后堂,而此时的贵妃也在为玄宗的宣旨而担忧。前几日玄宗派了周蕊儿与张萱前来传旨,虽然对杨靖暂缓了危机,可是玄宗并没有派人接她回宫;明里是给外人一个好消息,但危机依然没有解除。 谁知这个时候,杨靖却风风火火地跑来了:“贵妃娘娘,侄儿有事情求您。” “靖儿,何事啊?瞧你跑得气喘吁吁的?”贵妃见杨靖跑得满头大汗,一定是有要事而来,所以也问道。 可是杨靖听到却脸红了:“贵妃娘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是叔父要我去长生殿与上次来府里传旨的那个丫头和解。” “哦,是这事情,是好事啊!”听闻此事,杨贵妃也拍手叫好:“本宫还想着你与那孩子如何和解,想不到哥哥早就想到了!要是你去长生殿,也可以对圣上表达你的悔意,要是圣上一高兴,说不定就能让你重回国子监了。” “这,这当然是最好了,但是我怕。”听到杨贵妃的话,杨靖却皱眉了,因为他害怕那个脾气暴躁的丫头,只要一见到她,两个的就水火不容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拜会 而杨靖的迟疑也引起了贵妃的侧目:“靖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平日里没见你这么犹豫的?”刚刚杨靖还说要说去长生殿,哪知一转眼又犹疑了起来。 “娘娘,那是因为。”见贵妃发问了,杨靖也不得不口吐真言:“我之前做出了那种事,而那个丫头的性情又极其的暴烈,我担心去了长生殿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所以我要请个大驾才行。” “原来是这样,靖儿还有害怕的时候!”听到杨靖的回答,贵妃也笑了,因为她所知的杨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虽然秉性不坏,但是因为家人的宠溺才变得目中无人、骄横跋扈,尚若知道什么是害怕了,那还真的转性了。 “娘娘,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见贵妃一个劲地笑话,杨靖也红着脸低下了头:“靖儿现在别无他求,只想早点圆满了叔父的央求。“ 原来杨靖最终害怕的还是杨国忠,尽管杨国忠宠溺于他,但作为一个长辈还是拥有生杀大权的。而杨靖屡屡犯错,也陷入了对家族的恐慌之中,今次求助于贵妃,也是无奈之举。 “好吧,本宫再做一次好人吧!只是这次之后,我希望你能收敛住性子,真正的学些东西了!”面对杨靖的一再恳求,杨贵妃也只好点头答应,毕竟杨靖是她的亲侄子,哪有不看着家人步入正轨的。 “那好,娘娘我们现在就去长生殿吧!~”见贵妃娘娘一点头,杨靖即刻就喜笑颜开起来,于是杨靖驾车,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就来到了长生殿外。 而长生殿外,只见一个小沙弥正拿着一把小扫帚清理着落叶,忽见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朝这缓缓而来,扔了扫帚就跑了回去:“师傅,师傅,有人来了!” “原意,你慌慌张张干啥!地都扫好了吗?”见原意风风火火地跑回,会园法师也颇为生气。 可那原意早就想好了对策,还没等会园法师再次说起,她就说开了:“师傅,我的地还没扫完,但是我却看见一辆马车朝长生殿而来了!徒弟我见那马车异常的华丽,还飘着阵阵的香风,所以猜测这马车里坐着的一定是位贵人。” “你真是个鬼机灵,人都没到,你就清楚了那些?!”见原意振振有词的,一旁的周蕊儿也忍不住捂嘴直笑。 “那才不是呢,原意虽然比蕊儿小姐小几岁,但是原意的鼻子却灵敏得很!长生殿内平时也有香客而来,所以每个人佩戴什么,熏着什么香,原意都略有耳闻。现在那马车里飘出的却是番外的龙延香,你想想谁家这么有钱能用得上龙延香的,我想必是非富即贵吧。” 原来原意的判断依据在于熏香上面,只因为她平时多有接待前往长生殿的香客,而小孩子的嗅觉又最灵敏,这一来一往,就让她记下了不少的熏香!而今又有人前来,而且熏香的规格更是上乘之做,所以原意这才跑回报告。 “真是看不出,你这个小不点还有这种灵通!”听到原意的这番解释,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但惊叹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不点,虽然年纪幼小,但是辨识度却超越了常人。 “那我们就去瞧瞧吧,既然原意说来了大人物,那肯定是有求而来的。”见原意都说来了大人物,会原法师也站起了身来,因为这长生殿的位置特殊,不光是历代先王的灵位存放地,还是玄宗的一个专有之地。 以前玄宗为了遮人耳目,曾将杨贵妃送往道馆作为女道士修行,后来又将杨贵妃从道馆接出封为了贵妃,这一来一回就有了众多的借口。而这长生殿名为先王的灵位存放,实际就演变成了玄宗与杨贵妃的情愫私所,不光有前者还有两人私下的各种赏艺、曲乐等等,更是一般常人的禁忌之地。 之前原意一说到那马车有龙延香的香气飘来,会园法师就想到了客从何来,一定是杨家的人到来,也只有杨家才有玄宗赏赐的龙延香,而这个时候而来的想都不用想了。 所以会园法师即刻起身,而周蕊儿听着好奇也想去凑个热闹;“会园法师,让我也去看看吧,看看究竟是谁来了?” “你就这么想看热闹了。”见周蕊儿兴致勃勃的,会园法师也无意打消她的好奇心:“蕊儿,你去看可以,但是不要出场,除非我叫你出来。” 会园法师这么说都是基于对周蕊儿的考虑,其实从一开始会园法师就猜到了来者何人,要是对周蕊儿不利的话,周蕊儿还有宛转的地步,尚若一开始就冒了头,又重新争执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何要这样?”听着会园法师的话,周蕊儿感觉到一股分外的生分,好像他就知道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但基于他是地主,周蕊儿也不得不顺从他的要求。 于是三人就来到了长生殿外,可一到殿外,才知道这个架势之大,原来来了三辆宽敞的马车,前面的首辆不仅富丽堂皇,还飘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 而车夫一见到有法师前来立刻禀报道:“娘娘,会园法师来了。” “那好,将车上的供奉都拿下来。”听到车夫的禀报,杨贵妃也由侍女搀扶下来,紧接着一些佛像和各种的供奉都从车上搬了下来。 “原来是贵妃娘娘驾到,赎小僧晚到了。”见贵人终于露面,会园法师也迎了过去。 可杨贵妃并没有跟他多少客套,而是直截了当道:“会园法师,本宫此次前来只为了一件事情,是寻一个人而来的。” “寻人,不知贵妃娘娘寻何人?”见贵妃娘娘说出此言,会园子法师也不由得愣住了? “就是寻一个女孩子,她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尚小,但绘画的天分极高,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所以本宫想来看一看她,不知她在殿中安好?” “原来是这样,那贵妃娘娘来的不是时候,那个孩子不在此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时不可失,机不再来 因为不清楚贵妃娘娘来此之意,会园法师也没有过早的透露出周蕊儿的信息,只是谎称她不在此地。 可这话才一说完,贵妃娘娘身后的杨靖就不干了:“法师,你这话就不中听了,我与贵妃娘娘是一路问询而来的,而且不止一位宫人告诉我们,长生殿内新来了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在这一两天中。” 见会园法师不承认,杨靖故意将宫人告知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会园法师听到也磕磕巴巴道:“这个啊,贫僧就不太清楚了,但公子所说的那个女孩子殿内确实有。” 会园法师说着,突然将头转向了原意,并招呼道:“原意,你过来,快来拜见贵妃娘娘以及这位公子。” “是,师傅,原意这就给贵妃娘娘以及公子请安。”一见会园法师召唤自己,原意即刻就心神意会了,一个健步就跑到了贵妃娘娘的跟前跪了下来:“小沙弥原意拜见贵妃娘娘及公子。” “怎么会是他?!”当见到这个光头的小沙弥,杨靖也被惊得瞠目结舌!因为这站在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光头小和尚,怎么这个法师就说成是一个女孩子了? 正当杨靖目瞪口呆之时,会园法师却发话了:“公子,你可能误会了,这个小沙弥不是一个男孩子而是一个女孩子剃度的。” 为了消除杨靖的误会,会园法师又继续道:“这个女孩子是贫僧云游时捡到的一个孤女,见她父母双亡就留在了身边研习佛法,前几日才剃去了头发,所以才被公子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法师你真是宅心仁厚啊。”听完会园法师的介绍,贵妃娘娘也笑了:“本宫原以为那个孩子会在这里,谁想却误认成了这个小沙弥!但不知那个孩子去了哪里?”尽管听到了会园法师的解释,但贵妃娘娘依然不死心。 “那个孩子吗。”见贵妃娘娘紧追不舍,会园法师也只好作答道:“昨日她说要去探望哥哥,晚饭之后收拾了行囊就离开了长生殿。”为了不引起贵妃娘娘的怀疑,会园法师故意说出了周蕊儿的去向。 “那真是不巧啊,本宫才获悉那孩子的消息,谁想她昨日却走了。那她走时可曾说过何时回来?”虽然得到了周蕊儿离开的消息,但贵妃仍然不肯罢休。 而会园法师依然用不清楚给回绝了过去;“这个吗,贫僧也尚不知晓。” 见法师说的如此直接,杨贵妃也不由得皱眉了,因为她和杨靖问了一圈,始终都是一无所获!既然这位法师也说了,周蕊儿离开了长生殿,也许还真的回去探望周皓了。 “那本宫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样吧,本宫改日再来,如若那孩子回到了长生殿,法师也可以派人知会。” “那是自然的了,如若那孩子回来,贫僧一定会派人告知贵妃娘娘的。”好不容易骗过了贵妃娘娘,那接下来的话会园法师自然是千依百顺了。 可杨靖不答应:“贵妃娘娘,您怎么就这么快听信了这个法师了?最起码让靖儿我进殿内去看看!“因为他见这个法师油嘴滑舌,话语又自相矛盾,很是让人怀疑?! 但杨贵妃却摆手道:“靖儿,不可擅闯长生殿,既然法师说了那个孩子不在,那我们改日来。“说完,杨贵妃令人将供奉搬进了殿内,自己则和杨靖坐回了马车,重新打道回府。 眼见得杨贵妃一行人渐行渐远,殿外的会园法师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是走了。”刚才要不是他的急中生智,恐怕杨贵妃早就发现了周蕊儿了,所以让周蕊儿躲着还真是个明智之举! 而躲在一旁的周蕊儿也现出了身来:“会园法师真是料事如神啊,要是我之前跟在你的身后一定会被贵妃给发现的!虽然现在法师骗过了她们,但那杨靖明显是不相信你!” 刚才的情景周蕊儿也见到了,要不是有会员法师的的拦着,恐怕自己早就跳出来跟杨靖打在一团了! “蕊儿,不要意气用事,虽然我暂时骗过了贵妃娘娘,但你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因为会园法师听到杨贵妃说一旦得知了周蕊儿的去向就要通报于她,可想杨贵妃并不想放过周蕊儿,一次见不到就有第二次,所以下一次的伎俩一定是瞒不过去的。 “那我就离开这里呗,既然法师你都说我走了,那我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连累你啊。”见会园法师一脸的愁容,周蕊儿也拍起胸脯说道!其实她本来就不想进宫,只是迫于皇帝陛下的压力,现在正好找了一个籍口,她还求之不得呢! “我也不想这样。”一听周蕊儿要走,会园法师也挽留道:“这是圣上的旨意,他想补偿你,才让你进的长生殿,如果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跑了,怎么能对得起圣上的好意呢?” 会园法师试图用皇帝陛下的好意来说动周蕊儿,但周蕊儿听到却接连摇头道:“我才不要任何人的施舍,我就是我自己!如果皇帝陛下要施舍的话,就去好好对待哥哥吧,给他一处安身的地方,让他重整旗鼓。” 这是周蕊儿的心中所想,也是她一直想说出来的,而今有了这个机会,周蕊儿就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既然你去意已定,那我也不阻拦你,,只是你走的时候将原意给带走吧。”见周蕊儿去意已定,会园法师也不加阻拦,只是她走之时,他想将原意托付给她。 而原意听到会园法师要将自己托付给周蕊儿,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师傅,不要扔下原意,我哪里也不想去!” “原意,师傅并不是要扔下你,只是你在这宫中实在不妥!现在你年岁还小,等过了几年,终究会被人发现充作宫女的,到时你想走都走不了啦!” 虽然原意的哭声让人不舍,但为了这个女孩的将来,会园法师还是忍痛作别;“蕊儿,要走就赶紧带她走吧,否者时不可失,机不再来!” 会园法师的意思就是要周蕊儿带着原意快走,而周蕊儿早就归心似剑了,一见会园法师开口了,也就立刻点头道:“好,我马上就走!只是皇帝陛下那法师该如何答复?”尽管周蕊儿要走,但她仍然担心会园法师会因她的跑走受到责罚。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其实我早就有了云游的计划,一旦你离去,我就会向圣上请辞前往西域去,完成‘蕊儿’未完成的心愿。” 第三百三十七章 心存善念 原来会园法师早就计划好了今后的一切,而他到长生殿也不过是奉了玄宗的旨意,一旦周蕊儿有了安定的居所,他也不会再待在长生殿中了,所以现在周蕊儿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想到离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会园法师,原意也哭了:“师傅,原意不愿离开你,师傅要去哪里,原意也想跟着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接触,但弱小的原意却认为会园法师是她见过的比亲人还要亲近的人。 会园法师不仅态度和蔼,还很会讲故事,这样既消除了原意对亡故家人的思念,也锻炼了她的自理能力,所以深得原意的人心。 而今会园法师却要将她托付于她人,原意自然不乐意了, 看着满眼泪目的小女孩,会园法师却笑了:“原意,你哭什么,你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你一直跟着我就只能变成一个小沙弥,现在有这个姐姐到来,回归正常的生活才是正经。” “但是师傅,我舍不得离开你!现在除了师傅,我就没有跟亲近的人了。”见会园法师要将自己推脱出去,原意也紧张了起来。 哪知会园法师听到却笑着抚起了原意的小脑袋:“原意,你不要害怕啊,蕊儿小姐也是一个好女孩,你跟着她说不定还能长不少的见识呢!好了,就此别过吧,师傅又不是永远不回来的。” 为了打消原意的怯意,会园法师可是说尽了好话,如果原意不走,那将失去与外界联络的一个机会,所以会园法师才不遗余力的鼓励原意离开自己。 而这一切也被周蕊儿看在眼里:“原意,你师傅说的对,只有离开他,你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而且外面的世界远比这里要精彩得多,你不去见识怎么能知道呢?” “但是我有些怕,我怕你会笑话我。”听到周蕊儿的劝解,原意总算止住了哭声,但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看到她这样,周蕊儿一把将原意给拥进了自己的怀里:“别怕,有姐姐在这里,姐姐当初也是孤苦伶仃的,后来遇到了许多的好人,只要你心存善念接纳他人,你也会得到同样的回报的。” “蕊儿,你长大了,不再被仇恨给蒙住了双眼了。”听到周蕊儿的话,会园法师也会心的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一年之后周蕊儿从一个胆小又无助的弱小女孩逐渐成长成了一个有担当和爱心的女孩,可想她已经从一年来风雨中走了出来。 就这样,在会园法师的帮助下,周蕊儿带着原意离开了长生殿,重新返回了蒙木扎所在的小面馆。因为周蕊儿别无去处,至少那个面馆中的芳小姐也是个善心人,可以接纳她这个孤女,还有周皓的下落才是她最挂念的! 自从周皓从住处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也不知他身在何处,是生还是死?所以周蕊儿坐在驴车上,就一直心不在焉。 “蕊儿姐姐,你在想什么啊,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看什么呢?”见周蕊儿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不住的发呆,连小小的原意也看了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个人,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不有又被人给欺负了?”见原意问起,周蕊儿这才将自己的思绪从远方给拉了回来。 但那原意却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想到了会园法师:“哦,我知道了,姐姐想念的人是不是跟我想念师傅是一样的!我想念师傅的时候也会呆呆地望着窗外,好像哪里都能看见师傅的面孔,可是当你看见了,一摸他就不见了!” “那就是你看见神仙了,哪有一摸不见的,肯定是在做梦!”听到原意的这些小九九,周蕊儿几乎都要被听得笑出了声来,可就在这时,驴车突然停下了:“蕊儿小姐,前面的路被一辆马车给拦住了!” “被拦住了?!”听到车夫的话,周蕊儿慌忙从将头探出了车窗外,但是当她探头的那一霎那,眼前忽然被一辆华丽的马车给震住了,因为她知道是谁的马车挡在了前方,而她也走不脱了。 因为那马车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来到长生殿的杨贵妃! 那马车的奢华让人瞩目,自然也被周蕊儿给记下,可是之前杨贵妃听到周蕊儿离开长生殿就返回了府邸,谁知会在这半道上突然杀出,确实让周蕊儿始料不及! 就在她张目结舌之际,杨靖从马车上跑了下来:“丫头,你果然如贵妃娘娘所料一样就藏在长生殿中,现在倒要看看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里干你何事!”本来周蕊儿还一路欢畅,这途中却突然冒出这个混世魔王来,顿时就燃起了她的无明业火! 但杨靖看到却退后了一步:“丫头,我不是来跟你争斗,我是来跟你和解的。” “和解,凭什么信你?!你这个人衣冠楚楚,做起事来却丧尽天良,还要求人原谅吗?!” 面对杨靖的花言巧语,周蕊儿可是劈头盖脸就骂了过去,也险些吓住了身旁的小原意:“蕊儿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啊,那个人是你什么人,是你的仇人吗?!” 之前的周蕊儿还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可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副暴虐又狰狞面孔,与之前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那是因为原意不了解周蕊儿,也不清楚她与杨靖之间的恩恩怨怨,而周蕊儿却时时刻刻的憋着一股怒火,现在周皓又音信全无,那股怒火自然是全撒了出来! 结果杨靖见到也被吓得连退三步,因为他见周蕊儿的眼里满含着怒火,像似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所以杨靖也叫屈不止:“丫头,我们的恩怨已经到此为止,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就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吧!” “你的话谁会相信?!”听到杨靖的妥协,周蕊儿却不屑一顾:“你说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那我问你,是谁将哥哥从小院中劫走了,是不是你?!”最后说着说着,周蕊儿干脆将剑头指向了杨靖,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见周蕊儿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吓得杨靖连连向车内的贵妃娘娘告急道:“娘娘,你看,这个丫头又发疯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甘其后 现在杨靖向杨贵妃叫屈,即使他不说杨贵妃也看在了眼里。因为她见周蕊儿怒气冲冲的,很显然周蕊儿还是将他当做了仇人,所以这个时候杨贵妃也看不下去了:“蕊儿,你就放过靖儿一次吧,他已经知道改过自新了。” 而周蕊儿正在气头上,忽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也不由得顿了下来:“是谁,是贵妃娘娘吗?!”因为她见杨贵妃已经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蕊儿,有些日子没见了,不知你还能记得否?”现在的周蕊儿正在气头上,突见贵妃娘娘出来,也不得不降低了语气:“贵妃娘娘可安好,蕊儿自从杨府与娘娘别过之后,甚是想念。” 这杨贵妃门阀显赫,又是后宫之主,而且在宫中多次帮过周蕊儿兄妹,所以对于她的恩情,周蕊儿自然记得。 “本宫也想念你,只是上次你离开杨府之后,就一直没有个回音。”虽然杨贵妃对周蕊儿的遭遇充满了同情,但是从杨府传旨之后周蕊儿就再也没有来过杨府,现在杨贵妃重提旧事,显然是心中有不少的埋怨。 “娘娘,我知道你呵护蕊儿,可是杨家毕竟是高门大院,也不适合蕊儿。”既然此事是杨贵妃说起,那周蕊儿就干脆一口拒绝道,免得日后为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但杨贵妃听到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唉,蕊儿你还是这么固执吗!”其实邀周蕊儿来杨府也是杨贵妃的一番好意,她本想与周蕊儿冰释前嫌,甚至还提出了收她为义女!可是周蕊儿防范过深,甚至言语中都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贵妃娘娘,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蕊儿过惯了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求娘娘放过我吧。” 那里杨贵妃对周蕊儿念念不忘,这里周蕊儿却义正言辞的打出了拒绝,因为她想着杨贵妃为何而来?是不是周皓的失踪又与杨家挂上了关系,之前的情景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杨靖找她报复,那周皓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所以对杨家周蕊儿不得不防,这也加重了对杨贵妃的疑心,因此杨贵妃听到也不住地叹气:“蕊儿,你有心结,难道就不能告诉本宫吗?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说不定本宫还能帮你解决呢。” 对于周蕊儿的固执,杨贵妃还是好言相劝,她坚信周蕊儿不会放弃求助杨家的机会,因为周蕊儿在长安孤苦无依,身边也没有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她不依附杨家,还能指望谁? 果然,在杨贵妃的这番说动下,周蕊儿的语气也有所缓和了:“贵妃娘娘,蕊儿并不是不想和杨家和解,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能不让蕊儿产生想法。”终于,周蕊儿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那蕊儿你就说吧,心中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只要本宫能帮的,我都尽量给你答复。”见周蕊儿终于被说动了,杨贵妃也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善意。 哪知此话一出,周蕊儿即刻就叫屈了起来:“那请贵妃娘娘给我做主,求您帮我找到哥哥,哥哥前日在小院中莫名失踪,之后怎样找寻都杳无音信,所以我担心哥哥再次遭到歹人的暗算!” 说到最后,周蕊儿故意将声调提高,还将头转向了杨靖,明的意思就是说:贵妃娘娘你既然要跟我和解,那我哥哥的事情怎么办?除非找回失踪的哥哥,否者杨靖也脱不了干系! 结果杨贵妃听到也皱眉了:“竟然会发生了这种事情!那蕊儿可曾报官?”按理说人员失踪因该是地方长官的事情,也由不得她这个贵妃插手。 可周蕊儿却摇头道:“蕊儿不知如何报官?因为哥哥的失踪来的蹊跷,他一个手足俱断的人如何能走出小院?要是没有跟哥哥有过过节的人,凭什么要为难他一个废人?!” 这里周蕊儿说的句句在理,每一句都好似在暗示杨靖是不是参与了其中?! 而杨贵妃听到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蕊儿,你不要误会了!靖儿不可能再做出这种事情的,对于你哥哥的失踪,本宫会派人去查的!如果你信得过本宫,那就在你的小院中静候佳音吧。” 既然周蕊儿说出了理由,那杨贵妃也没有了再勉强的可能,因为周蕊儿说的很直白,除非将周皓找到,否者她是不会相信杨靖的。 本来杨贵妃还兴致勃勃的想跟周蕊儿和解,谁知半途却冒出了周皓的事情,让杨贵妃骑虎难下!尚若她找不到周皓,那就无法为杨靖澄清,那皆大欢喜的剧情就会变成一趟空欢喜,所以最后杨贵妃才改口让周蕊儿回到小院等待消息。 而周蕊儿还求之不得,见贵妃娘娘放过了自己,立刻就跳上了驴车,往小院的方向疾去!等到了晚饭时分,周蕊儿终于赶了回来:“蒙木扎,我回来了!”当见到大堂内的蒙木扎,周蕊儿即刻跑了过来! “蕊儿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蒙木扎见到周蕊儿却吃惊不已,因为周蕊儿不过才走了一天半,怎么这么快又跑了回来,难道是长生殿中的生活不好? “蒙木扎,你发什么呆啊?快看我带了谁过来!”见蒙木扎一脸的莫名,周蕊儿却笑着将原意给推了出来:“原意,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子也是一个孤儿,你今后可以认他为大哥了!” 周蕊儿有意将蒙木扎介绍给原意,哪知原意见到却努嘴道:“大哥,他今年多大啊?我见到他呆头呆脑的,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结果蒙木扎听到这话满腹牢骚:“傻子,谁是傻子啊?我今年都十五了,个头都比你这个小光头高!”因为他听着原意的话心里有气,心说这个小光头目中无人,一上来就说人是傻子,要不是看在周蕊儿的面子上,他早就给他一拳了! 怎知原意的小嘴也不饶人,见蒙木扎粗声大气的,反而更加厌恶起来:“傻子,就是傻子!你要是不傻,为何看不起我这个小光头?!”只因为蒙木扎的一句话,激起了原意的不屑,也朝着他数落了起来! 那蒙木扎又是一个脸薄之人,哪禁得起这个小孩的一番奚落,自然是被气得满脸通红了:“蕊儿小姐,你看看,这个小子如此的嚣张,他从哪里来的,没有一点的教养,还配做我的小弟吗?!” 因为原意的无理,蒙木扎被气得火冒三丈,谁知周蕊儿见到却笑了:“蒙木扎,这个孩子不是小子啊,她是一个女孩子啊!” “什么,他不是小子,是个女孩子!”这一下,蒙木扎的脸由红转青又转红了。 第三百四十章 有利可图 由于周蕊儿的突然返回,打乱了蒙木扎的平静生活,特别是面对那个光头的假小子,简直就是束手无策:“不是吧?他,他竟然是个女孩子!小姐为什么不早说啊!” 面对原意怒气冲冲的一张脸,蒙木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甚至连道歉的话都不知该如何说起? 反而是原意倒比他老道得多了:“蕊儿姐姐,你看看这个蒙大哥,他语无伦次的都在说什么,难不成都没有见过光头吗!”原意这话带着不少的怨气,只因为蒙木扎呆头呆脑的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 而周蕊儿见着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争吵了。从现在开始原意的一切起居都由蒙木扎负责,你可要好好善待这位妹妹,别看她人小,心可是很大的。” “知道了,蕊儿小姐,我对她会向亲人一般的好的。”尽管蒙木扎接受了周蕊儿下达的任务,但他的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因为他心里不服气:心说为什么蕊儿小姐要我去照顾一个小女娃子,那个女娃子是个鬼机灵,我哪能奈何得了她? 同时不服气的也有原意,看见蒙木扎拉长的那张脸就知道他心里想要干啥,但碍于周蕊儿的脸面,原意也不好发作,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好的,姐姐的话原意记下就是了,但是这位蒙大哥可要说话算话,否者你急我就跟你急!” 好吗,这蒙木扎和原意两人刚一见面就形同水火一般,但周蕊儿也懒得搭理这些,她满门的心思都在周皓的身上,一旦安顿好原意,她就急着询问了起来:“蒙木扎,可曾知道公子的消息?!” “没有,自从小姐前往长生殿之后,那安庆绪是派了人过来查访,但也是装装样子,看了一遍就走了,反而是芳小姐还是位热心人,四处帮着寻找公子,可是能找的地方都问了,还是没有公子的踪迹。” “那俶殿下那里可曾问过了?”见蒙木扎一无所获,周蕊儿也不得不提起了俶殿下,只因为俶殿下与周皓交好,看在情面上,他可能会帮他们一把。 哪知蒙木扎听到还是摇头道:“俶殿下那里我们也去问过了,殿下还派了人四处找寻仍然杳无音信。我就奇怪了,像公子这样的人能跑到哪里去?他连门都出不去,还会到哪里?!” “我也觉得奇怪,像哥哥又无背景又无钱财,对谁会有利?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人给藏了起来!” 对于周皓的失踪,周蕊儿其实也是思量了许久,因为她想不通像周皓还会对谁有利,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可能的就是用作要挟她入宫的理由,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人说得通。 “藏起来,为何要藏起公子?如果是绑架公子,按理因该留下赎人的字据,可是没有,而且我们也没有钱财,所以绑架这条根本行不通!”对于周蕊儿的分析,蒙木扎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没有钱财,人又够不成威胁,你说说他会怎样?”最后想来想去,周蕊儿似乎朝着一个方向肯定了下来。 “那就是变成授人把柄的利器。”结果还没等周蕊儿开口,就被人给说了出来!原来是芳小姐来到了小院,她适才听到周蕊儿的分析,故而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周蕊儿正缺一个好谋士,见到芳小姐到来,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芳儿姐姐,快帮我说说,我刚才的那些话是否正理?” “正理是正理,但是一切也都是你的猜测!公子的失踪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找不到证据,谁也不可能知道公子的藏身之处!” 芳小姐虽然说的难听些,但是句句都点到了重点,也让周蕊儿哑口无言了:“芳儿姐姐,你说的是!只怪我太心急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从哪里去找寻哥哥?!”说到这里,周蕊儿的眼眶又渗出了泪来。 结果芳小姐见到就赶紧的劝慰道:“你别哭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安然无恙,想必公子也不会有事的。” 而一旁的原意也等待不及了:“蕊儿姐姐,你们还没说完吗,原意我的肚子好饿啊!”原来原意每日在长生殿中都吃素食,今日又跟周蕊儿走了许久,再加上素食纤维消化较快,她的肚子早就‘嘀咕’个不停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听到这个小光头的叫唤,芳小姐也按耐不住了:“走,姐姐请你去吃羊肉面去,这里的面馆可是京城第一号啊!”本来芳小姐到来是来叫蒙木扎用餐的,谁想遇见了周蕊儿两人又聊到了一处。 于是众人跟随着芳小姐来到了面馆中大快朵颐,这一餐只吃得大家一醉方休!可周蕊儿并没有这个心思,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周皓,不论芳小姐的怎么规劝,她都难以下咽。 最后芳小姐也不得不说道:“蕊儿妹妹,你这样茶不思饭不想的又能怎样呢?虽然我们现在找不到公子,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兴许能打听到公子的下落。” “是什么地方,需要钱吗?如果要钱,我可以暂时赊账啊!”周蕊儿苦于无计可施,现在突然听到芳小姐说有打听的地方,顿时就来了精神! “这也是我今日才听到的!我听一个叔叔说在长安城中有一处地方,那里的人帮人打听各种消息,不论贫贱与富贵,只要能付出报酬就能得到回报。”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只要能得知哥哥的下落,我什么都愿了!”听到芳小姐的解说,周蕊儿已经迫不及待了起来。 “但是那个地方要价极高,如果付不出酬劳有可能将人贩为奴隶的!”见周蕊儿满脸欢喜,芳小姐也不忍将实情道出:“因为那个地方有个规矩,要看找寻的人的价值!如果被找的人身份尊贵,有利可图的话,他的酬劳也会水涨船高,甚至超过所寻人的数倍还不止!” “怎么会是这样,这明摆着就是敲诈吗!”听到芳小姐的介绍,蒙木扎也颇为不满,他不是嫌芳小姐不好,而是那个地方的理由太强词夺理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物事坊 “霸道是霸道,但人家的消息从不含糊,这也是他酬劳之高的原因。”见蒙木扎不服,芳小姐也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如果你认为价钱不合适的话,可以去找其他人。”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蒙木扎会有嫉恶如仇般的反应! 但周蕊儿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她正愁无计可施,恰巧芳小姐又说出了一个可以找寻的地方,所以周蕊儿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那好啊,芳儿姐姐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原意出钱买消息!” 结果周蕊儿话刚说出,就遭到了蒙木扎的强烈反对:“蕊儿小姐,不可,你为何一定要去那里!”因为蒙木扎怕周蕊儿被人给欺骗了,他不是信不过芳小姐,只是那个打听消息的地方言过其实,让人总觉得心神不宁。 可周蕊儿却没有蒙木扎这般胆小怕事:“蒙木扎,如果不去问过、试过,你怎么知道那些消息到底准不准确,所以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行!”听她这话,周蕊儿是铁定要去那打听消息了。 “好吧,小姐既然这样决定了,那我也只有听从的份了。”既然劝说不了周蕊儿,那蒙木扎也只得跟着同往。 于是第二日,芳小姐就带着周蕊儿和蒙木扎来到了长安城中的一处坊间,指着门口的牌匾道:“蕊儿,就是这‘物事坊’了。里面有专人接待问询的客人,一旦客人定下就要商讨价钱了,如果价钱谈不拢,你也可以另寻他家。” 因为之前有蒙木扎的强烈反对,所以芳小姐也特意留意了周蕊儿的表情,如果她是犹豫不决的,大可以放弃这趟询问。 怎知周蕊儿非但没有迟疑,还意志决绝道:“芳儿姐姐不要再劝了,我一定会去看看的,好与不好都是我自个说了算。” 现在其他的人都改变不了周蕊儿一定要找到周皓的决心,所以芳小姐见到也只能点头道:“那妹妹就随我进去吧。”于是三人就跟着门童走进了物事坊。 而这‘物事坊’别看门面不太显眼,但里面却是大有玄机!只见正厅宽而大,再由下人引荐到与正厅相隔不远的其他的小院。这些小院或小或大,不过里面都有来问询或洽谈的客人。 当来到一丛翠竹盆景装扮的院落时,下人向里面的主事介绍道:“张主事,这位小姐想问询一些消息。” “哦,是小姐来打听消息吗,快请往里坐!”这张主事是位中年男子,不高不胖,颇有些员外郎的风味。 面对热情的张主事,周蕊儿可是毫不犹豫的就道出了自己的事情:“张主事,我是想来打听家人的消息的。” “哦,家人的消息?你的家人是哪里人士,是失踪了还是在远地?”面对眼前这位急不可待的小女孩,张主事可是慢条斯理的问道。 因为‘物事坊’从来都是为客人提供准确的消息,担心的就是客人付不起消息的酬劳,特别是与之关系重大的人,要价和酬劳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所以张主事特意说出了失踪和远地,如果是失踪,寻找的人和酬劳就会加倍,而远地一般的信使都可以做到了。 可这个小女孩却对着他说出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是我哥哥不见了!在家中不明原因的失踪了,而且他手脚俱断,根本都出不了房门,所以我想他到底去了哪里,还是被人给藏起来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在家里莫名失踪?那你可否报过官?”面对这个小女孩的描述,张主事也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一听到‘失踪’二字,就觉得那酬劳会变高了。 但周蕊儿却摇头道:“我没有报官,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钱财,绑匪来绑架干嘛?” “这就奇怪了,你们一无背景又无钱财,那绑匪的绑票就没有任何的意义,除非你们与谁结仇,有仇家以绑架来要挟。” “这个我们也想过了,最后核实那仇家却没有干过,而且我们也四处找遍了,都没有发现哥哥的踪迹,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找‘物事坊’问问了。” “既然你们能找的都找遍了,这就说明小姐是在无计可施下来找我们‘物事坊’的,所以以平常人的法子是不可用了,必须发动一些‘奇效’才行!” “那张主事所用何法啊?!”听张主事说的这么神乎,周蕊儿也好奇不已! 可一说到这些‘奇效’,张主事就伸出了几个指头:“小姐,所谓的这些‘奇效’就是发动一些不是常人的人前去打听消息,所以这些打听的酬劳也不会便宜!首先分三步,第一先下定金,我们帮你找到你亲人的物件,或是大体失踪的方向!而后根据这些东西判断你亲人所处的地方,最后交满酬劳,告知最终的确切位置。” 这就是‘物事坊’所谓的三步走,根据寻找人的身份再确定酬劳的高低,如果问询人拿不出或交不起酬劳,那都会在第一和第二步时结束交易。 而周蕊儿听到这些也明白了那张主事的想法:“张主事,不知这定金和酬劳又是多少呢?” “其实也没有多少,定金是以一百两银子为底,而后再看事情的进展情况。”见小女孩问起了定金,张主事也是笑着说了出来。 可一旁的蒙木扎却再也忍受不住了:“一百两银子,你是不是敲诈啊,这都可以买上好几处上好的院落了!” 因为蒙木扎一直担心周蕊儿会被会被人给敲诈了,现在听来还果真是这么回事,光打听消息就要这么钱了,还不包括之后将人给搭救出来!而周蕊儿哪有这么多的银两,就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钱! 所以蒙木扎才会如此的气愤,但那张主事听到却奚落道:“你嫌钱多了大可不必来,想打听消息的也不止我们‘物事坊’一家,不过其他人的最后得到的是具尸首还说不定呢!” “你,你欺人太甚了!”听到张主事的奚落蒙木扎可是气不打一处来,举拳就朝着张主事挥了过去! “蒙木扎,你快助手!”见蒙木扎挥拳欲打,周蕊儿可是慌得一把抢住:“不许你胡来,在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否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要知道这个机遇来之不易,周蕊儿可不想中途被蒙木扎给打断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局促不安 因为她思兄心切,即使前面有重重的障碍都无所顾忌,所以无论蒙木扎怎样的相劝,周蕊儿都毅然决然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很快,张主事就与周蕊儿达成了口头协议:预先交付一百两银子的定金,以三日为限,如果三日后仍无定金交来,那协议也自行取消。 如果定金交来,那‘物事坊’再与周蕊儿进行书写协议,而且这协议还有保举人在场!一是因为怕客人中途反悔,二是因为加重了‘物事坊’的名正言顺,至于后面的消息来源就见仁见智了。 但周蕊儿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她不可能因为旁人的顾忌而丧失一次大好的机会!可冲动归冲动,激动完了之后,就是担忧银两的问题了! 而蒙木扎自走出‘物事坊’之后,就一直抱怨个不停:“小姐,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但是这银两呢,你又从何处筹措啊?!”他刚才见周蕊儿如此之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几乎是想都没想! 可是这银两呢,又从哪里去找?! “蒙木扎,我问你,你是原意呆在家里找消息呢,还是原意打开房门去外面找消息?”看着蒙木扎不情愿,周蕊儿就停下了脚步反问了起来。 “那当然是到外面去找消息了,可是这跟银两又有什么干系呢?”听到周蕊儿的话,蒙木扎还以为她会说出哪种合理的解释,结果还不是一些与银两毫不相干的瞎扯! 所以蒙木扎一脸的怨气,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反而是周蕊儿比他干练得多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这也是没法的事情!既然是芳儿姐姐介绍的,那这个‘物事坊’就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如果我们不去试,怎么才能知道呢?” 为了说服蒙木扎,周蕊儿又道出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至于那些银两,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去处了。” “这么好,小姐就想到哪里有银子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见周蕊儿不慌不忙的,蒙木扎还以为她早就准备好了银两,谁知周蕊儿却悠悠的说道:“因为我没有银两,所以才想到去借银两。” 结果这句话,让蒙木扎听到气得几乎吐血:“小姐啊,没有就没有吗,为何要去借啊!”这不是关乎到面子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周蕊儿就没有想好,将筹措银两当成了一件想当然的事情! 如果她想要去借银两,蒙木扎大可以去向芳小姐借贷!但头次还可以,尚若第二次和接下来的第三次呢,借方看着你偿还不上心里也会有想法的!所以这也是蒙木扎焦急的地方,他眼看着周蕊儿深陷其中却无能为力,这才局促不安起来! 而周蕊儿似乎早就料到了,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蒙木扎,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那定金不是三日为限吗,如果我交不起定金,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啊!” 见周蕊儿还是这般执迷不悟,蒙木扎可是一句话就抢过来:“他当然没有损失了,可是小姐你呢,你从哪里去借?到时你又怎么还?!”原来蒙木扎不止是急还将后面的偿还都想到了! “哎呦,我说你怎么这么急躁啊,原来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想了!可是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这样费心的!” “小姐,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去找谁去借呢,能换得起吗!”尽管周蕊儿一句接着一句的不要紧,但蒙木扎就是不相信她! 最后周蕊儿也被惹毛了,索性就直说道:“你想知道我找谁去借吗?这是个大户,她不敢不借给我,因为我要找的借贷者就是杨家!杨贵妃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和哥哥,现在我正需要之时,如果她借此推脱,那我也用不着跟杨家和解了!” “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当听到周蕊儿的这番解释,蒙木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周蕊儿一点焦虑之色都没有! 因为她找着的是杨家,这杨家算是巨富了,哪里会缺这区区的一百两银子?何况杨贵妃也一直说要补偿周蕊儿,倘若她找借口不借银两,这就表露了杨家的居心,所以周蕊儿采用的是一石二鸟之术,既借到了银两也试出了杨家的用心。 因此弄明白了这些脉络之后,蒙木扎也对周蕊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姐,都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少不更事,谁想你早就想明白了。” 见蒙木扎终于回心转意了,周蕊儿也‘呵呵’地笑了起来:“蒙木扎,虽然你爱帮倒忙,但是你的初心还是好的,现在将原委告诉你,你不会再阻拦我了吧?” 想想刚才蒙木扎的气话,还是理直气壮的,现在的蒙木扎反而像一个几岁孩子,束手束脚了起来:“蕊儿小姐,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不过是个粗人,如果你找杨家借贷,我建议你不要借这么少的,要多借多得才行!” “多借多得?”结果周蕊儿听到也纳闷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周蕊儿不明白,蒙木扎又说道:“其实小姐是知道的,只要小姐将理由说出,就不怕杨家不借,而且小姐也要到‘物事坊’去公布,就说银两是从杨家那筹措的,也好让‘物事坊’知道你的后台是杨家,这样即使要还两家都要看在两家的脸面之上! “原来是这杨,还是蒙木扎想的周到啊!”听到此话,周蕊儿也不住地拍手叫好!因为她也没有想到蒙木扎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就是‘物事坊’与杨家的态度,如果将两家都透露给对方,那就成了双方的把柄,这样一来杨家也不可能不借银两了! 于是第二日,周蕊儿就跟蒙木扎来到了杨府!而杨贵妃见到突然而至的周蕊儿也甚是惊讶:“蕊儿,你怎么有空来到杨家了?” 听杨贵妃问起,周蕊儿也只好如实禀报:“贵妃娘娘,蕊儿今日是有事而来的!因为蕊儿听说一个地方可以找到哥哥,所以就去求助。可是那个地方不是空口说白话的地方,需要高的酬劳,而蕊儿又身无分文,所以就想到了贵妃娘娘,只能来求助您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下落 “原来是这样。”当听完周蕊儿的述说,杨贵妃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不自然的尴尬:“能知道哥哥的下落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您需要银两和人手就尽管说吧。” 因为之前杨贵妃也曾说过帮助周蕊儿去寻找周皓,可是说归说,终究没有付诸行事,现在周蕊儿再次提出,杨贵妃这才恍然想起,但动作始终是晚了一步,所以对周蕊儿的要求也没有再推辞。 而周蕊儿见到杨贵妃如此爽快的答应,也颇为吃惊:“娘娘,其实蕊儿所借的不多,也就是一百两银子,等哥哥的消息确定了之后蕊儿再另行决定。” 周蕊儿这话有先行预支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先借你个一百两先,等周皓有了消息之后再借! 虽然知道这是个无底洞,但杨贵妃还是答应了:“蕊儿,这个你不用担心的,银子需要多少直管与本宫开口。” 因为杨贵妃早前有过对周蕊儿做出补偿的决定,现在周蕊儿有求于她,自然是责无旁贷了!倘若她犹豫不决也会被周蕊儿看出端倪,那以前所说的和解的话就会化为泡影,这也是杨贵妃如此爽快的原因。 杨家不缺钱,怕就怕不知如何去支配,用错了地方,而此次的借贷,就权当行善了!就是杨贵妃二话未说,大笔一挥就让周蕊儿去账房领取了五百两的银子,还说这是头一笔的借贷,如果有需还可以继续借贷,至于偿还的期限也根本没有个定义。 实际就是白送了这些银两与周蕊儿,而蒙木扎看到这些银两时也惊愕不已:“小姐,还真的如那想的一样,这杨家果然是富户,出手就是五百两,看样子公子的事情定会有个下落了!” “那是自然了,舍不得花钱怎么才会有消息。”想想当初蒙木扎的极力反对,现在才知周蕊儿的苦心!其实周蕊儿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自己无计可施,也只能在杨贵妃的身上赌一把了,结果还真的给她算中了! 于是当天,周蕊儿就带着一百两的银子来到了物事坊,而张主事见到周蕊儿如期而来也颇为高兴:“蕊儿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守信,这么快就将银两送来了!” 因为一开始张主事就没把这个小女孩放在眼里,还想着她跑回去定是与家人商讨。这普通的人家一百两的银子也是难以筹措的,但不曾想这个女孩这么快就将银两给带来了,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所以银子一到,张主事的情绪也产生了变化,积极了起来! 但周蕊儿却是不卑不亢道:“张主事,银两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只求你将事情给我做好,一定要找到我哥哥的下落!“周蕊儿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求的就是能让周皓平安,要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真是山穷水尽了! “蕊儿小姐,这个你大可以放心,物事坊讲究的是诚信,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只要银两到位了,当然一切的事情都好解决了。 于是当天张主事就派出了自己的人马,往长安城中的各个地方去打听周皓的消息,甚至还动用了丐帮的力量,不出三天就给出了周蕊儿一些初步的头绪。 “蕊儿小姐,我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不知你还愿意继续打听下去吗?”虽然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但是张主事的脸色并不好看。 而周蕊儿才不管这些,一听到有周皓的消息,立刻就迫不及待起来:“快告诉我,我哥哥在哪里,他平安吗?!” 见周蕊儿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张主事又欲言又止道:“蕊儿小姐,先喝口茶慢慢听我说。”因为张主事担心将消息公布之后,周蕊儿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虽然那都是初步得到的消息,但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心。 “快说,我不管那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见张主事吞吞吐吐的,周蕊儿更是气急败坏起来。 “那好吧,蕊儿小姐可要挺住啊。我的人不分昼夜的打听,终于查找出了几处的地方!” 张主事一边说着,一边又从一个布包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蕊儿小姐说哥哥是从小院里失踪的,他手足俱断定是不能行走了,所以我查找了凡是能坐轮椅车的人,最后有人见到在那同一天曾有辆马车在你们居住的小院外停留过。” “那是什么马车,知道那车主的身份吗?”一听到有马车停留,周蕊儿的眼里立刻就闪出了兴奋的火花! “要知道那马车的主人吗?这却是个极其显赫的人物!我们查不出他的名姓,但是那马车的用料却是上乘的檀香木!能用的起的这些檀香木的整个长安城中的也只有少数吧?” “你的意思说那些少数,又会是谁呢?”听到这里,周蕊儿越发的不解了,既然知道这能用的起檀香木车的人,那张主事肯定是知道的,为何他还忍着不说? 但就在周蕊儿疑惑不解时,张主事又说道:“蕊儿小姐,你不要忘了我一开始对你说的话:我们交易的第二步就是酬劳要按寻找人的身份以及所值的价值定价!” “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这样说呢?!”突然好好的,张主事无故插进来这么一段话,足以让周蕊儿措手不及! 见周蕊儿不解,张主事却瞪大了眼睛:“那是因为我太疏忽了!我原以为是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谁知得来的消息完全就不一样!要知道能坐得起那檀香马车的人我是不敢得罪的!” 原来这就是张主事的理由,在查询的过程中,他得到了一些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真情,这才后悔了起来!但是之前他已经收了周蕊儿的银两,也不得不信守对她的承诺。 但周蕊儿听到却糊涂了:“张主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吗?” “不是的,蕊儿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反悔,而是要确定你哥哥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说着,张主事将布包里面的东西摊开了给周蕊儿看:“你看,我的人在一处悬崖边上看见了一辆破裂的轮椅车,还在轮椅车的附近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找到了几块衣衫的碎片,不知是不是你哥哥的衣物?” 第三百四十四章 唐刀与棋子 “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当听到这个消息,周蕊儿简直是又惊又怕!惊的是终于知道了周皓的消息,但害怕的也接踵而来! 张主事的人在悬崖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并带回了一些有关事主的东西,结果周蕊儿见到这些东西眼泪都流了下来:“是,是哥哥的,但他人呢?你们有不有看见他啊——” 因为周蕊儿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些希望,可到头来看到的却是这些,无不让人伤心欲绝!一时间兴奋与失望这两种力道不断地冲击着周蕊儿的情商,久久都不肯散去。 见周蕊儿如此悲痛,张主事却劝道:“蕊儿小姐,莫要伤悲,希望还是有的:因为我的人找遍了悬崖的附近都没有看见你的哥哥,如果他遇害的话应该会留下尸首,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现,所以我断定他一定还活着。” “那他人呢,他人去了哪里了?!”话虽然好听,可周蕊儿并不想要什么安慰,她只想见到周皓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或生或死,也要知道他在哪里! “也许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留下的尸首就会被人发现报官处理,可是官家发布的最新的认尸布告却没有这些,所以我认为你哥哥肯定还活着!” “是真的吗!”一听到这个讯息,周蕊儿几乎是喜极而泣,一把就将张主事给拉住了:“快告诉我,你还查到什么了,是不是缺银子,我有银子!” “这不是银子能够解决的,而是要知道你哥哥确定的身份,他有过什么仇家吗?”见周蕊儿的情绪几近癫狂,可想她口中的哥哥对她极其的重要,但就是这位重要的人物也引起了张主事的皱眉。 从下人的禀报中,张主事可以察觉到寻找的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虽然有一些寻获的物件交到了周蕊儿的手上便于辨认,但还有一些关键的物证并没有拿出来:因为下人们在轮椅的四周发现了一把带血的唐刀,而这把唐刀崭新锃亮,似乎连刃都没开过! 所以张主事拿着这把唐刀也颇感好奇,既然是新刀没有理由不开刃,可是这刃上的血也只是些许,并不像真正的砍杀之后才沾染上去的!为了证实这些判断张主事还专门请了一些军中的人士校尉前来查看,结果得出的结论不禁让人大跌眼镜! “我当这是什么好东西了,都是中看不用的!”拿着这把唐刀,那个校尉笑了起来,“这刀啊,也就是大明宫中守守门,装装仪式罢了,刃都没开,杀不死人的!” 当听到这句话,张主事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所以在一切查证了之后,他断定寻找的事主一定还活着,或许跟宫中牵扯到什么关系,所以他要弄清楚这个女孩哥哥的来历和背景。 而周蕊儿完全不知道这些,所有的思绪都被张主事提供的那些物件给牵着走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如果我说哥哥没有背景你信不信,至于他的仇家我敢打保票没有参与其中!” “那小姐这样说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是请小姐另找他人查访吧。”见周蕊儿如此的固执,张主事也只好抽手作罢! 但周蕊儿却不干了,一听到张主事要抽手就跳了起来:“不行,你怎么可以这样!好不容易才查到了一些消息,为什么就要推托了?!”因为那刚刚才令她燃起的一些期望,转眼之间就消失殆尽,没有理由甚至连个说法都没有! 所以周蕊儿不能理解,她满心欢喜的跑到物事坊,就是为了满意而归,现在张主事如此的推诿,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见周蕊儿又哭又闹,张主事也不得不叹气道:“小姐,你要我说实情吗!如果我说出实情,你还敢继续查下去吗?!” 这算不算威胁,既然不能打发周蕊儿,张主事也不介意将实情抖落出来!他想着这个女孩一旦知道了实情,可能也会哭着闹着离开了。 果然,张主事话既一出,周蕊儿又紧张了起来:“说,快说啊!不管是什么,我都要知道!”现在没有任何的阻碍能拦得住周蕊儿对于真相的追求了,不管那是什么,她都要知道! 看到这情景,张主事终于将那把唐刀给拿了出来:“这是我的人在轮椅边发现的一把唐刀,完全是一把崭新的还没开刃的,虽然沾了些血,但不足以杀死一个人!”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当看到这把染血的唐刀,周蕊儿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停滞住了,因为她最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虽然这把唐刀没有开刃,但它沾染的血示意着什么,同样昭示着周皓处在危险之中!再结合那轮椅所处的位置以及四周打斗的种种痕迹,周蕊儿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周皓是处在一种被人挟持的状态之下,甚至为了反抗而引起了争斗!而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所以才用上了这把没开刃的唐刀。 现在,周蕊儿明白了一切!绑架的人只是要周皓,只是要活着的他大有用处!而自己却是个毫无用处的人,所以那些绑架者没有任何的音信给她,也让她一直处在混乱之中,而要找到这些人,或许能从这把唐刀上找到线索。 所以周蕊儿擦干了眼泪,紧追不舍道:“张主事,我不管结局是什么,都爱一如既往的找下去,因为哥哥是我最亲的人了,没有了哥哥,我什么都不是了。” 见周蕊儿这般意志决然,张主事也只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可知这把唐刀吗?我派人与刀剑坊问过,这是一把宫中所用的唐刀,上面有姓名与编号,找到这个人也许就能知道你哥哥的所在了。” “什么,宫中!”结果周蕊儿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坐在了地上!原来自己费尽了心思想逃离宫廷,谁想到头来还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现在想来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在那人的掌控之中,她和周皓都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试验 因为张主事的揭露,让周蕊儿得知了周皓失踪的真相,虽然人没有找回,但周蕊儿已经心知肚明了,只要根据张主事寻获的那把唐刀,就能知道周皓大概的位置,但接下来张主事却打起了退堂鼓:“蕊儿小姐,既然你已经明了了真相,那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是否继续下去?” “张主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听着张主事的话,周蕊儿也莫名不解,明明希望就近在眼前了,但张主事似乎并不愿意再插手下去。 “那是因为这事情牵扯到宫中,物事坊也不想与官家交恶,所以能看到的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为了物事坊的将来,张主事依然推掉了与这个女孩的交易,因为他知道自己探及了一个不该深究的领域,如果再查访下去,说不定就会搭上物事坊的身家了! 所以精明的商人会见好就收,而周蕊儿听到这话也无可奈何,张主事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再查找下去,但她却不能,不会因为‘那一人’的独霸而放弃了自己的初衷,不管结局会变成怎样,她都会继续查找下去! 那之后,周蕊儿离开了物事坊,临走时张主事还为她提供了另一个可以查访的地方:‘如果小姐还要再寻下去的话,大可以找另一些人,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银两可以不顾一切的。’ 原来张主事见周蕊儿盼兄心切,又不好去打消了她的希望,这才重新抛出了一个查找之地。只因为那里的人不受官府的管束,只要有钱就可以做到一切事情,所以张主事才为周蕊儿提供确切的地点和人士。 于是周蕊儿就拿着张主事的名帖来到某地,可是这里显然就是一处胡汉混杂的商货市场,到处充斥着高声的叫卖声! “周蕊儿小姐,你是张主事介绍来的吗?”看着单薄又廋弱的周蕊儿,管事的胡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来他们这里的大都是一些干着打家劫舍的凶徒或者是为了寻仇的仇家,因为事情重要,官府又不便插手,这才找了上来! 可是今天,却来了一个孤身的小女孩,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但周蕊儿却没有犹豫,只要有人敢受理就是希望,而这个微薄的希望她还要小心翼翼地抓在手中:“我是张主事介绍来的,因为张主事放弃了与我的交易,所以就介绍我来这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可是头一次听到张主事放弃与自己进行的交易,他可是一位见钱眼开的商人,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听着这个小女孩的话,管事的胡人险些笑出了声来,因为这事情太不可置信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待周蕊儿将原事的前因后果对胡人管事说出了之后,胡人管事也皱眉了:“原来是这样,张主事很聪明,因为他是汉人,不想插入与官家的纠纷之中,所以就将小姐你推荐给我们了。” “那为什么你们可以受理此事呢?”见胡人管事并没有推辞的意思,周蕊儿也好奇的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是胡人,我们不光是栗特人,还做除了商贸之外的各种买卖!而且我们游走于西域各国之间,大唐的皇帝也需要我们的消息,所以我们才是万能的商人,能供人们的所急也能供人们的所需。” 听着胡人管事的话,周蕊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栗特人如此的神通,那他们也一定能查找到周皓的消息! 果然,在周蕊儿离开了市场三日之后,胡人管事就派人传来了消息要周蕊儿过去详谈。 而周蕊儿一听到消息就喜笑颜开了起来:“那张主事的话果真没有错,一换到那胡人管事立刻就有了眉目!” “不是吧,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还不知是真是假呢?”见周蕊儿笑逐颜开的模样,蒙木扎也颦眉担忧道,他不是不想得到消息,而是消息来得太快未免让人质疑来源的准确性? 可周蕊儿已经迫不及待了,还没等蒙木扎说完就疾奔了出去!因为现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无法比寻找到周皓更为重要! 不过这胡人管事还果真有办法,不但找到了那把唐刀的主人,还摸清了与此事件有关的一些细节:“蕊儿小姐,你想知道这把唐刀是何人的吗?” “想啊,你快说啊!”既然胡人管事已经探明了眉目,周蕊儿就等着他道出内幕了! 哪知这时胡人管事却闭口不谈了,反而跟她谈起了价钱来:“蕊儿小姐,你要知道你是张主事介绍来的,那就说明这是张主事都不敢接管的,那寻找的这个人就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所以这个酬劳你该怎么算?” “我该怎么算?”一听到这话,周蕊儿也愣住了?心道这胡人管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抛出这些话,难道他知道一些内情? 就在周蕊儿心神不宁之时,那个胡人管事又说道:“其实这个很简单的,我悉知蕊儿小姐是位画画的高手,那我就有意想让蕊儿小姐为我画上一副供养图,带回家乡去。” “就是这样吗?”听到胡人管事的要求,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他没有对自己说出所需的银两,只是向她索要一副画,这也未免太简单了? 这画画对周蕊儿来说是很简单,但对那胡人管事来说并不简单!他之所以向周蕊儿索要一幅画也不过是为了试验这个女孩罢了。 因为胡人管事已经掌握周蕊儿所托事情的的全部经过,他现在所做的就是要验证这个女孩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梅妃画的画者?只因为那副画给整个拍卖行带来了很大的整动,让人过目不忘,如果拥有了这个女孩的真画,那就是一个可关的酬劳。 第三百四十六章 活着的希望 因此交易谈妥后,周蕊儿就兴冲冲地赶回了住地,可一回到小院,蒙木扎就询问了起来:“小姐,你跟那胡人管事谈得怎样了?”当时蒙木扎只是作为护卫周蕊儿的随从待在室外,而真正进行交易的也只有周蕊儿和胡人管事两人。 “我发现那胡人管事还是有些本事的,他敢接受我的交易,就说明他已经查到了哥哥的下落。”面对蒙木扎的询问,周蕊儿也道出了交易中的一些细节:“而且他说不收我的银两,只求我为他画一副神佛供养图。” “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到周蕊儿的回答,蒙木扎也颇为吃惊,因为那交易者并没有向事主索要银两,这就说明交易者看中的不是钱财,而是周蕊儿本身,所以蒙木扎听到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了? “小姐,虽然这是好事,但我也觉得这起交易有些怪异?为何那胡人管事只索要你的绘画呢?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还是查询过小姐的身世?” 因为正常的交易者没有理由不向事主索要银两,但是这位胡人管事却只要画,的确超出了一般正常人的想象,让蒙木扎犹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周蕊儿听到却坚持道:“蒙木扎,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寻访哥哥的事情了,所以我只能赌上一把!至于我,我没有背景,也没有权势之争,对谁会有用呢?” 原来蒙木扎的担心周蕊儿早就料到了,她就是算出了自己没有任何的‘价值’,才敢答应那胡人管事的要求,而蒙木扎听到此话也一扫心中的疑云,逐答应了周蕊儿的要求。 就这样,周蕊儿回到住处忙乎了一天,这才画好了一张佛像并拿到了那胡人管事那。而胡人管事看到这张佛像时也赞叹不已:“没想到蕊儿小姐所言不虚,画起画来果然是惟妙惟肖,比那寺庙上画的还有过而不及!” 见胡人管事这般欢喜,周蕊儿也十分谦虚道:“管事可不要高抬我了,这世上比我画的好的高手多了去了,何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是周蕊儿一直想不通的,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能耐,为何会被这个管事的看中? 可想归想,终归所有的想法都要放到到正事上。 当拿出了供养图之后,周蕊儿就按照约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管事的,现在可以将我想知道的真相告诉我了吧。”她现在期盼的就是周皓的消息,而那个胡人管事也没有给她带来失望。 “蕊儿小姐,我看得出你十分的心急,那个叫周皓的恐怕不是你的哥哥吧?据我的查访,他是中郎将周泌家的长子,早在一年前已经被家人给逐出了府邸。” “管事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听到这番话,周蕊儿原本欣喜的面孔立刻就转为了惶恐,因为她也没有料到这个胡人管事会如此的用心!因为一般的常人并不愿意他人去揭底事主的身份,而这位是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如果照他这么一说,那周皓的很多秘密就会随着曝光于天下,这也是周蕊儿不能忍受的,所以还没等胡人管事说完,周蕊儿就打断了他的话:“够了,那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我不想知道哥哥有关的过去,我要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到底还平安否?!” 看到周蕊儿火冒三丈,胡人管事也慌忙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小姐莫慌,我也不过是问问而已,请那莫怪。” 但即使胡人管事道歉,周蕊儿依旧不依不饶道:“莫怪,我不知管事的怎么想的,你提出的要求我已经照办了;可是管事的,并没有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反而还冒出了许多与事主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周蕊儿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封住胡人管事的口,她不想让他将周皓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样反而会让周皓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这里胡人管事一见到周蕊儿态度有变自然就住了口,回到了正事上面:“小姐既然想知道哥哥的下落,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哥哥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还活着好好的,只是他很难再见到你了,恐怕不日就要离开长安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哥哥为何要离开长安?!”周蕊儿等了半天,却等到了胡人管事这么一句话,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起来! 而周皓究竟在哪里,还要从那场悬崖的试炼开始。玄宗为了探明周皓的失忆,让曹霸去试其真假,结果在强烈的刺激下,周皓被强行的恢复了记忆。虽然他想起了一切,但接踵而来的内疚更打击着他的自信心! 因为有愧于李芫和周遭死去的人,所以周皓一连几日都陷在内疚中不能自拔,甚至连梦中都是往日那些凄惨的景象,这让曹霸见着也颇为后悔:“早知你这样的痛苦,我还不如不唤醒你!” “算了,早醒晚醒都是一样,这怨不得别人,只怨我是个废人,做不了大事!”面对曹霸的歉意,周皓并没有埋怨,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当中:“如果我还是这样什么都做不了,还是救不了公主。” “那你想怎样?你都变成这样了,难道还要提着小命去吗?”听着周皓的话,曹霸感到有一丝的不寻常,就是周皓的态度变了,不再是深深地自责,而是有了想作为的冲动,如果有了这样的感觉,那这个人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事实上的周皓也是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他经过了多日的刻苦铭心的回忆,终于找到了自己为何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少兵将,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强的武功,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步入了失败的境地! 这也许是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正是因为忽视了这些细节,才导致了他的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他要抛弃以往的过去,重新开始! “小子,你到底什么想法?别憋在心里,快说出来啊!”看周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曹霸还担心他真的是被以往的什么给刺激到了,如果陷在里面,一年半载都是难以恢复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心有不甘 “我想离开长安,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听到曹霸的询问,周皓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可曹霸听到却愣了:“离开长安,你想到哪里去?!”因为曹霸觉得周皓的话说得太不现实了:一个一无所有,手脚又俱断的人,他离开长安又该如何生活?何况周皓之前还有过想武试的想法,但经此一变,可能所有的初衷都因此改变了! 所以曹霸听闻也很是担忧,但周皓却依然说道:“我还待在这里干嘛?多待一天,只会给旁人平添不必要的烦恼,与其这样,我不如离开的好。” “小子,你是不是蒙了!怎么会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要知道多少人为了你付出了自己的命,可是你到头来却轻轻松松地推了个一干二净,这样做你心安吗?!” 面对周皓的解释,曹霸气得几乎吐血!因为不止是他在关注着周皓,甚至连皇帝陛下也在关注,如果刚才周皓的那番话传到皇帝的耳中,你说他要担着多大的风险! 而现在曹霸所要做的就是赶紧制止周皓这种无知的想法,回归到正轨上面,否者就会无药可救了! 但之后曹霸无论怎样的劝慰,周皓都铁定了心,一定要离开长安城:“曹将军,你不要再劝我了,留在这里我毫无用处,还不如走出去!” “但是你这个样子能到哪里去,又能干什么?!”见周皓执迷不悟,曹霸也只能苦口婆心的道出各种的解释:“想想,在这里好,还是出去的好?在这里还有我还有大家可以帮衬着你,如果你到了外面,没人会搭理你,甚至丢了命都没人知道!” “但我也心甘!即使把命丢了,我也愿意!”见曹霸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皓也发起了火来:“我待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布置好的,那我算什么,一个卑微的棋子吗?!供人观赏与取悦,高兴时可以给你点好处,不高兴时说杀说罚还不都是别人说了算!” 原来周皓早就想到了,回顾他这一年走过的这些路,哪一步不是受制于人,最后把自己变得束手束脚、功败垂成,这也是他失败的最大的原因,所以他想要自己成功就必须改变目前的困境。 但曹霸不会答应的,眼看着这个小子误入歧途,他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小子,好好听我说!睡一觉,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忘掉,重新开始!但是你想离开长安城,梦都别想!“现在只有对周皓晓以利害,他才有可能迷途知返。 可曹霸这一次似乎没有奏效,周皓非但没有听进去,还激烈地争执了起来:“我不听,我不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只能让我陷在过去的痛苦之中,我要出去,我要找到这解决的办法!” “但你出去了又能干出什么事情?!”见周皓一意孤行,曹霸也骂将了起来:“你要知道为了你这个小子我付出了多少,反倒是你这个没良心没有一句谢话还要跑出去了,真是气杀我也!” 结果周皓听到突然扑倒在地上,朝着曹霸跪拜起来:“曹将军,请放过我吧!我也知道您为了我好,但是宠着我就永远没有飞翔的鹰,所以我要出去!而且我无权无势,身无长处,待在这里就如同废物一个,所以我要去游学,游历各地去。” “游学,你要到哪里去游学?华清宫中不是有国子监,你大可在那里求学啊!”面对周皓的说辞,曹霸可是越听越不明白了? 因为他隐隐觉得周皓所说的游学似乎是个舍近求远又背道而弛的差事,总之周皓这个小子自从恢复了记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荒诞不经了。 这里曹霸的话还没说完,那里周皓立刻就反驳了起来:“华清宫,华清宫有什么屁用,那不过都是有钱的公子哥摆阔的地方,真正想学学问的人倒没有几个,里面全是一帮趋炎附势的蛀虫!” “你,你怎能这样说!”结果曹霸听到竟也气得无言以对,因为周皓的话没有说错,当今的华清宫中也的确如此,甚至连他都做着趋炎附势的事情! “那你想怎样?为了你所谓的自由放弃你曾经的理想和抱负吗?!”见苦劝不得,曹霸也厉声呵斥了起来,尽管深知没有多少的用处,但起码也道出了曹霸的心有不甘。 而周皓却说道:“曹将军,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说要放弃之前的抱负,只是我这个抱负并不是我真正所想的!这几日我回想着我之前所做的种种,就是因为我太愚昧无知了,所以才会酿成一次次的失败!所以我这次想游学西域,去学习他们的方言,了解各个国度,这样才能知道他们的势力与国运,这样我才能有接回公主的资本。”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当听到周皓的这番话,曹霸也被惊得瞠目结舌!从周皓的这番话中,曹霸隐隐地觉得他好像长大了不少,甚至还酝酿着一个巨大的计划! “因为我不了解西域诸国,就不能知道吐蕃的敌人与盟友,也只有了解了他的全部,才知算出接回公主的最佳时机,否者我坐在这里永远都是一个空谈!只有出去见识了,才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 “算了,我多说无益,看样子你已经是铁定了心思了。”面对周皓的毅然决然,曹霸也深知自己是拦不住他的,而且从上次的试验中,他已经感受到了周皓对于李芫的愧疚,如果不让周皓去做,他有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管他生也好、死也好,出去遛一遛就知道了! 为了周皓的抱负,曹霸依然放下了自己的成见,放周皓出去,至于他想到何处去游学,曹霸却提出了一个让人绝妙的建议:“小子,我知道你想去西域游学,可是你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能远行!所以我建议你跟着商队或者僧侣,这样也有个照应。” 尽管周皓有些我行我素,但是曹霸后面的那条建议周皓却接受了:“多谢曹将军的关心,但我不知道可以跟随谁,因为我在长安城中认识的人也不多。”这是周皓的真心话,因为他对长安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有哪些可以让人信任的商队和僧侣。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针见血 可是曹霸却知道,为了安抚周皓的心,曹霸故意说要帮他去寻访一下,等明日再给他答复,而周皓听到也只有作罢,但出走之心也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很快,过了一晚之后,在第二日的晌午,曹霸带来了消息:“小子,大好的消息!” “曹将军,你带来什么消息了?”周皓见曹霸兴冲冲的,料想他已经找到了什么游学的好去处,可是当曹霸坐下来,说出来的却是那么一番话:“小子,你说啊,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能跟正常人相比呢?所以你想跟着商队或者大队的人马,别人决计是不会带上你的。” 也许是曹霸在问询的过程中屡遭碰壁,所以才说出这番话!而周皓听到也沉默不语了;“曹将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别人都嫌弃我,不愿带上我。” 即使曹霸不说,周皓也料到当时的情景,何况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受到团队的欢迎?所以跟随大部队的想法想都不要去想,还是自个走吧。 想到这里,周皓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唉,曹将军,不用你去打听了,我自个的事情还能应付得了,你只要借给我一匹马和一些银两就行了。” 哪知周皓的话才一说出,曹霸就抢道:“小子,你说什么啊,谁嫌弃你啊?”他不明白周皓怎么会对前景如此的悲观,因为他已经为周皓找好了团队,而且领头人涵养要比他好上十倍和百倍! 所以一得到消息之后,曹霸即刻就赶了回来:“我为你找好了一人,这个人通晓几国的语言,熟悉地理图册,而且也行走过西域诸国,因此你傍上这样的老师是最好不过的了!” “竟然有这样的人,他是谁,快告诉我!”而周皓听罢眼前顿时也明亮了起来! “是我,孩子,别来无恙。”结果周皓的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就有人应声应道,而映入周皓眼帘的却是一袭身着青灰色斗篷的披发者,这人由远至近,直接来到了周皓的跟前:“我可以带着你,去周游西域诸国,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下定决心没有?”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周皓也不由得喃喃发问道:“决心,我还有决心吗?在离开吐蕃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死了!” 面对披发者的疑问,周皓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可披发者听到却摇头道:“你的心还没死,只是被埋在了深处,你看不到它,所以才会对未来产生迷惑。如果你想解惑,最好就抛下一切,否者你永远都走不出它的禁锢。” 只周皓一句话,披发者就参透了他的内心,道出了他的忐忑不安。而周皓听到,脸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法师,真是可怕!我就一句话,就被你给看穿了心思!” 见到周皓的惶惶不安,那披发者却笑了起来:“我不厉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反而是你,你一直被心魔困扰,如果解不开你的心结,你永远都离不开这里!现在好了,由我来解开你的心结,只是在你走前,你是否还想到一个人?” “人,什么人?”听到披发者的这句话,周皓反而愣住了,似乎也想不起他所说的究竟是何人? “有些事情,往往是前身注定的,既然有缘相见相识,你又何必抛下一切呢?” “法师,你到底说什么?如果你不想带上我大可以说不,何必绕了这么多的弯子来映射他人!”原来周皓已经听出了这披发者话里有话,恐怕就是想阻止他去远地游学。 而披发者听到也不住地点头道:“你很聪明,一听就知道了,难道还没有听出我所说的是何人吗?” 但周皓听到却连连摆头道:“猜不出,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见周皓执迷不悟,披发者也叹息道:“唉,我可叹那人无时不刻的想着你,为你着想。可是你却想抛下她去游学,试想想你让她一个人留在这诺大的长安城中,难道就这么放得了心?” 结果一听此话,周皓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披发者口中所说的是谁了,可是他现在已经没脸再去见她了!连分离信都发了出去,还有什么理由再回到从前? 所以听到披发者的话,周皓也失声大哭了起来:“不要说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对她做出了那种事情,她恨我还来不及,何必再回去呢?” “如果她在等你呢!她一直在找你,想尽了各种办法能找到你,如果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她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看到你为止!要知道一个人的信念会因为对他的思念而无限放大,不管前面会变成怎样,她都改变不了啦。” 话说到这里,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误会了,一直以为她会就此恨他,不再搭理他了,没想到她依然记着,并在四处寻找他!可是之前闹到那个境地,他还有什么脸再去见她? 现在想来周皓真是懊悔万分:“法师,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只想游学去。”对于自己之前的情感的种种纠结,周皓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可是披发者听到却大喝了一声:“狡辩,这是你的狡辩!前面已经负了一人了,难道还要再负一人吗?!人生没有多少岁月,一旦抓不住的就会永远的失去了!”对于周皓的逃避,他可是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那我能怎样?我已经说出了那话,她决对是不会再原谅我的!”听到这里,周皓的整个身体也在微微地颤动,因为他不是个冷血的人,只是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也没有想好今后因该走的路。 但披发者却想到了,并拉起他的手道:“听我的,现在改变你的决定还来得及!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带着她回家去!我想你离家这么久了,难道不想念自己的父母双亲和兄弟吗?你不回去看看,怎么才能知道呢?” 第三百四十九章 熟悉的人 可周皓听到这话却流泪了:“回家,我还回得去吗?!”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自己根本没有脸再回去!何况父亲已经将他定为逆子,他还怎敢再踏上家门一步? 所以当披发者说完之时,周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而披发者见到却一把将周皓给拥进了自己的怀中:“别害怕,你父亲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只是你们都没有放下心结,如果好好坐下来将话说开,他不会不让你回去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脸了,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不会再原谅我的!”想起父亲往日对自己的责打与训斥,周皓整张脸都变了!那是因为父亲太过严厉,太过绝情,冷酷到连周蕊儿都被逐出了府邸,所以面对这样的父亲,周皓想着都心寒。 “算了,法师你不用再说了,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不想劳烦其他人,还是让我走吧。”其实他也知道法师的好意,只是自己没法再接受那个冷若冰霜又无情无义的父亲,与其再被人揭开伤疤,还不如自己去慢慢地舔舐伤口。 于是周皓拒绝了法师的好意,再也不听任何人的劝说了,因为他觉得曹霸和那位法师都是串通一气的,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他回到家中,可是他无法面对过去,还不如不听。 结果那个晚上周皓再也没有回去,因为他不再信任任何人,而是背起了行囊离开了曹霸,临走时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以至于曹霸都没有察觉,等发觉时周皓已经不见了踪迹。 可是这一次他既没有再回到周蕊儿身边,也没有独自前往游学,大家找不到他也无法知道他藏身的地点,似乎这个人心生绝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了。 “唉,都是我不好,心太急所以才酿成了这样。”看到空空如也的房舍,曹霸也后悔不已,如果他不对周皓说教太多,他也不会疑心而去了。 “这都是每个人的‘念’放不下的即使说破了嘴也无济于事,我们莫要再去逼他了,只有等他的心结放开,才能回头。” 面对曹霸的懊悔,法师会园也说道,其实他早在一方寺就与周皓熟识了,那时周皓正背着周蕊儿淌水而过,而就是那淌水的那一幕,让会园法师对周皓产生了好感。之后因为劫匪的到来会园法师离开了一方寺至此才与周皓相见。 可经过这一年,会园法师依然能从周皓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这个少年的变化。 由于接连的打击,让他变得对人非常的不信任,也不敢面对过去,只要一听到过去,他就会陷入深深的苦恼中,所以曹霸与会园法师的对戏最终失败,还是让周皓离开了。 “我们不要再去逼他了,他想做什么因该是他的自由,只有等他平复了心境才能回头。”面对周皓的离开,会园法师也唏嘘不已,但曹霸却忍耐不住:“不行,我不能看着这个小子流落在外,他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因为周皓与曹霸有着师徒之情,而周皓的经历也让曹霸深感同情,所以他放心不下周皓的安危,依然出去找寻,即使找到人他也不会再干涉他的未来了。 但即使这样,各大酒肆和旅馆以及是人呆的地方曹霸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周皓,这回倒像蒸发了一般,彻底的失去了周皓的踪影! 这里周皓再次出逃不见了踪影,而那里周蕊儿还在不遗余力的寻找着,当她听到胡人管事的述说之后,心里也不禁心花怒放,‘原来哥哥还在,他还安然无恙,只要他平平安安的,蕊儿什么都愿意了。’ 于是周蕊儿按照约定将供养图献上,这才拿到了周皓身处的准确位置,可当她离开那个市场之后,却在途中被人叫住了:“姑娘,请停住!” “是你叫我吗?”周蕊儿见身后有人唤自己,也停下了脚步,却见身后有辆宽蓬马车。 这时,从马车里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蕊儿,是你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结果周蕊儿听到这声音也不禁呆住了:“您,您是老祖宗!”因为那个声音让她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苍老却是让人温暖又亲切的。 果然,马车内的人见周蕊儿停下了,也缓缓走下了马车!只见一个小丫鬟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老祖宗,果真是您啊!”而周蕊儿一见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 “蕊儿,你让我们好找啊,你为什么不回去,也不捎信回来!皓儿也是一样,让我们不知生死,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吗?!” “老祖宗,都是我们不好,我知错了,哥哥和我都好,只是现在还不能见到您。”听到白发老妇人的话,周蕊儿的心里五味杂陈,她原以为周家的人再也不会过问他们的生死了,没想到竟然在长安城中遇到了周皓的奶奶,这位老妇人在周家时对她就极为照顾的,现在听到她的问询,周蕊儿也惭愧不已。 而周皓的事情该如何说,周蕊儿也完全没了主意,不过老祖宗却非常高兴,因为她见到了周蕊儿,就说明周皓就在不远处了:“蕊儿,快跟老祖宗说说你们都到哪里去了,这一年来你们是怎么过的?” 老祖宗急于知道周蕊儿和孙儿这一年来的状况,可周蕊儿听到却无言以对,她不知该如何说起?如果照实说的话,这位老祖宗不知还能否承受得住?这才是她所担忧的,而且周皓至今还没见到,只有尽快找到他,她才能将这个话给‘圆’过去。 但是周皓到底去了哪里,还真的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的人并不想将他的踪迹给透露给他人,而这个人就是周蕊儿所熟悉的人。 第三百五十章 在意 就见他突然口吐酒气,跳了起来:“你,你们都不是人,都是一帮假惺惺的骗子!说对我好,其实不都是在利用我,还强行将我和蕊儿分开,我恨你们,我不要再回去了!” 结果芳小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嚣给吓住,幸好她背靠着一棵大树,才没有摔倒下去!待那人发过了一阵酒话之后,整个人又‘扑通’地倒在了地上,半响都没有起来。 尽管那人是酒醉了过去,但芳小姐也被吓得不清:“我的天,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敢来吓人,我还是不要到湖边来玩了!”本来她还一门子的游玩兴致,可偏偏遇到这样一个发酒疯的酒鬼,不仅扰乱了芳小姐的游兴,还让她惊魂未定! 所以芳小姐拔腿就往家回,哪知这个酒鬼正好躺在她返家的路中央,因此芳小姐也不得放下身段去挪开这个酒鬼!哪知就在搬动的过程中,芳小姐忽然看到了那头乱发中的脸,不禁叫了起来:“周公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原来扑倒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她和周蕊儿时刻寻找着的周皓! 当看到这一幕,芳小姐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单力薄,硬是将周皓整个人都扶了起来! 而此时的周皓仍然在酒醉之中,身边所发生的事情他也全然不知,任凭芳小姐将他左右。之后芳小姐将他安置在大树之下,又是喂醒酒茶,又用湿手巾替他擦拭脸面,周皓这才缓缓地醒来。 “芳小姐,怎么会是你?”当看到芳小姐时,周皓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头也在不时的又胀又疼。 “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要知道你让我和蕊儿好找啊!”见周皓醒来,芳小姐焦急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颜:“周公子,你这些天究竟去哪里了,为何要将自己喝成这样呢?!” 因为在面馆时,周皓即使不能行动也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行仪表,但是现在,周皓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修边幅! “唉,我原想醉死在这里,谁想竟然会遇到芳小姐你。”见芳小姐问起,周皓也只好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但是你为何不回去呢?难道你不想见到蕊儿吗?蕊儿可是一直在找你啊!”见周皓表情痛楚,芳小姐也猜到他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难处,否者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喝闷酒了。 果然,周皓一听到这话就流泪不止了:“我还有什么脸再回去,我说出了那话,一定是伤了蕊儿的心,与其守着我这个废人,还不如让她好好的活着。”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听到周皓的话,芳小姐也感到心头沉甸甸的:“你和蕊儿原本是我羡慕的一对璧人,可是不知为何你却要离开蕊儿,还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难道你和蕊儿之间有一道坎吗?” 见周皓痛苦的表情,芳小姐也试图说动他,打开他的心结。而周皓听到这些话,多日里积攒的郁闷也因此宣泄了出来:“我不是想自己弄成这样,而是我没有办法。我身边的人都在阻止我,就是不想让我跟蕊儿和好,如果我们在一起就会发生无穷尽的矛盾和误会,所以我只能离开她。” 这是心有不甘的,尽管周皓一直在努力,但最终他还是放手了。 “难道你这样做就好吗?”见周皓说出了理由,芳小姐也万分的不解:“我听蕊儿说过,你是她这一辈子遇到的唯一对她好的人,她一直希望你能回去,即使散尽家财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在意,我不能因为一个废人而拖累她!蕊儿有比我更好的前程,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再去保护她?!”这是周皓的心里话,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而芳小姐听罢也无语了,因为她已经从周皓的话语中知晓了,即使说再多的劝慰,他也不可能回头了,所以接下来只能暂时顺着他的心意以观后效了。 于是芳小姐就将周皓带回了面馆,只是周皓不想在芳小姐的施舍下生活,那就安置在另一处别院中,而且这是一家胡人酒肆,专门贩卖一些来之西域诸国的美酒佳酿!别看这是一家酒肆,但却是西域各路商人汇聚的场所,堪比现代上海的百乐门! 所以周皓一见到这个光怪陆离的酒肆,即刻就被吸引了过去!不管是里面林林总总的佳酿,还是各国的商人操着各自国家的语言,对周皓来说都充满了巨大的挑战和吸引力! 最终周皓就这么待了下来,还在里面做了一个跑腿的小伙计,既可以不愁自己的温饱,还可以向这些商人们学习各地的方言。 尽管周皓被安定了下来,但芳小姐却隐隐不安,因为周皓的事情,让她一连几日都睡不好!不是他不回去的问题,而是她这样的帮忙不知是否妥当?而且这也是她应周皓的要求做的,周皓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行踪,故而只对芳小姐一人说了。 可芳小姐忍不住,周蕊儿是她的好闺蜜,而她却背着她安置周皓,这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一旦周蕊儿事后知晓一定会追究她的! 所以芳小姐辗转反侧,一连数日都难以入眠。这日晚,她又因周皓的事情失眠,故而披了衣服到厅中纳凉。谁知才坐一会,就有人提着灯笼来了。 “芳小姐,夜已经深了,你还不睡吗?”原来是周皓晚起,他见厅中有人长吁短叹,这才提着灯笼前来。 “原来是周公子,夜已深了,你为何也不睡呢?”见是周皓到来,芳小姐也转身问道。 结果周皓听到这些也不由得脸红了:“芳小姐,是我唐突,我这就回去。”想来自己口误,周皓慌忙住了嘴,转身欲走! 哪知他这一走,芳小姐反而急了:“周公子,请留步!我只想跟你聊会话,你能坐过来吗?”“我,我能过来吗?不知芳小姐想说什么?如果是周皓不知道的,那就不要说了。”见芳小姐叫住自己,周皓也顿住了脚步。 “我,我很想知道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的过去又是怎样的呢?”见周皓留下,芳小姐也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第三百五十一章 胡人酒肆 可是周皓并不想说出自己的过去,那个过去带着自己的失败与耻辱,根本没有必要向外人说起,所以他也起身道:“芳小姐,夜深了,还是回去睡吧。我没有什么故事,更不值得一提。”说完,周皓起身欲走! 但却被芳小姐给叫住了:“公子慢走,我就是心中困惑不已,这才想与你说会话。可你却拒绝我,纵然是心里不愿意,但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又会怎样想呢?” 原来芳小姐是话里有话,她的意思就是说你可以拒绝不说给我听,但是要是其他人问起你的过去,你又如何去答复,难道别人又会像我这样吗?” 结果周皓听到脸上徒然骤变!因为芳小姐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想到,只知道一味的躲避,却忽略了与常人的正常交往,如果不能提及过去,那就注定不能跟正常人融为一体了。 而这也是周皓一直纠结的地方,现在被芳小姐揭开,只弄得他左右为难:“我也不知道,我只期望不要有人提及,如果时间过得快的话,事情都会被慢慢忘记了。” “好个慢慢忘记!”听到这些话,芳小姐也瞪大了眼睛:“你可以忘记,但是蕊儿呢?她能忘记吗,我想是不可能的,她找不到你一定会掀翻了整个长安城都要将你找出来!而你却要忘记她,能不让蕊儿心寒吗?!” 芳小姐是就事论事,但她说的也没有错,周皓就是要逃避过去,可他却忘记了为他忧心忡忡的周蕊儿,如果周蕊儿找不到他,一定会发疯的! 这个事实是周皓逃避不了的,只知道一味回避那就会酿成更加混沌的痛楚,而芳小姐不忍这两人陷在痛苦之中,这才极力的挽回,也不知周皓是否能被说动? 果然,周皓听到又思量了许久,还没有做出决定:“芳小姐,你的话我无可奉告。”说完,他转身逃走了!如果再待下去,他铁定会被她给说动的!但周皓却不愿意,自己下定了决定,就不能再被外界给干扰了! 结果芳小姐的劝说还是没有成功,而周蕊儿自从见到了老祖宗之后,心里也坐立不安,因为她没法跟这位慈祥的老奶奶开口,如果她照实说出,那老祖宗肯定会承受不了,到时首先大乱的一定会是周蕊儿! 所以她要想个法子支开老祖宗才行,于是周蕊儿就说道:“老祖宗,蕊儿也很想您,只是这一年里蕊儿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的,改天再跟老祖宗慢慢说吧。” “那好吧,蕊儿你要有事就先走吧。”见周蕊儿有意回避,老祖宗也点头答道:“现在我就住在朱雀大街不远处的万海庄上,你有空就来玩吧。”于是老祖宗又坐回马车上,并按着原来路线疾驰而去。 当马车远去之时,周蕊儿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我的天啊,真是吓死我了!”虽然庆幸老祖宗离去了,但周蕊儿也逃不掉了!因为她不可能去拒绝老祖宗,老祖宗这样的好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周老夫人不等同于周泌,老夫人有自己的心思与决断,而且还跟周蕊儿十分投缘,想当日周蕊儿几乎都要留了下来,谁想却发生了劫杀的事情! 所以那一晚是周蕊儿挥之不去的痛,经过那些事情,她发誓不再待在周家了,永远都不回去了!可是今天在街上无意间遇到了周老夫人,这又重新揭开她的内心之痛! 遇见周老夫人,就不得不重提旧事!而旧事就会再次扯到当日的始作俑者:即周皓的父亲!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就像一根刺横在她与周皓以及周家人的面前! 如果要跟周家人和解,那周泌如何相处?所以一想到这些,周蕊儿就头脑发蒙,提不起气来,而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回到了住处。 “蕊儿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啊?”周蕊儿才一到家,就被蒙木扎给看出了端倪。 因为蒙木扎见周蕊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而周蕊儿见到蒙木扎也大叫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蒙木扎见周蕊儿心急火燎的,定是有什么让人为难的大事! 之后周蕊儿所述的事情也跟蒙木扎所想的不相上下,原来周蕊儿在街上遇到了周老夫人,这本是一件喜事,但在周蕊儿看来却是一件棘手的麻烦! “小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开不了这个口,你与那周大人是仇人,但是老夫人却不是!而且逃避也不是个道理,所以我想我先去万海庄看看,探探老夫人的虚实。”蒙木扎知道周蕊儿不便行动,就自告奋勇的前去万海庄查勘。 “那就有劳你了,如果遇到老夫人,尽量少说话,只说好听的问候的话。”见蒙木扎要去,周蕊儿也不阻拦,只是担心蒙木扎会说漏了嘴。 “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会看事做事的,不会透露出公子半个字的。”自从阿若走了之后,蒙木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深怕周蕊儿和周皓再次发生不测,所以遇到任何人他都不会再起冲突。 即使有蒙木扎的保证,但周蕊儿依然不放心,因为目前最为关键的是要找到周皓,尚若老夫人问起,她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所以周蕊儿回到住处稍作收拾又再次走了出去,现在她要循着胡人管事的地址去寻找,看看周皓是否在那里! 于是周蕊儿按着地址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最后在一家酒肆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这是一家胡人酒肆,店外摆满了一排巨大的酒缸,店前则坐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胡人酒娘。这些酒娘深鼻高目,发色与眼眸都有中原人有所不同,而且个个抹着香粉,穿着艳丽的舞裙,极其的招摇! “难道哥哥在这里,他为何要待在酒肆里面?”见到这些艳丽的酒娘,周蕊儿一个劲地直犯呕,只因为她们的熏香太重,酒味也太冲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举一动 可周蕊儿在酒肆外张望,却被那些酒娘们给留意了;“小妹妹,你是帮人来打酒的吗?”酒娘们操着流利的汉语问道,只因为这个女孩子形容瘦小,倒被她们误认为了是哪家来打酒的婢女。 见酒娘们误会,周蕊儿也以歪就歪道:“姐姐们,是啊!我是帮我家大人来打酒的,但是我不识酒,能否让我进酒肆去看看。” “好啊,小妹妹就进酒柜去看吧,看中了哪瓶,到时告诉我们就是了!”结果那些酒娘倒是非常的大方,因为来胡人酒肆的客人们人满为患,她们也没有时间再去搭理这个小女孩,只让她进去选酒就是了! 于是周蕊儿就跟着一个酒娘来到了酒肆中,只见酒娘指着靠墙的一排酒缸道:“这里的一排的酒缸都是西域各国上好的佳酿,你要是看中了那缸就用瓶子灌起来,到时到账房结账去。” “嗯,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见这位酒娘如此的热情,周蕊儿又忍不住问道:“姐姐,我家大人说认识酒肆里面的一位哥哥,说是才来不久的,好像姓周,不知有这个人吗?” 周蕊儿想从酒娘的口中探听一些有关周皓的消息,谁知此话一出,酒娘立刻就说道:“姓周的小哥啊,那因该是他了!那位小哥来这里不到一天,什么酒名都给他记住了,还有那些客人的什么嗜好啊,他都记得妥妥的,所以很受客人的欢迎!” 原来酒娘将周蕊儿误认为了是哪家的客人为了姓周的小哥专程寻酒而来的,所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她,还向她指明周小哥所在的位置! 这一下,周蕊儿自然是欣喜万分了,一面道谢一面就跑了过去! 果真,周皓就坐在不远处的酒坊里面,正跟一位酒客谈笑风生!只见他面色红润,显然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 可是周蕊儿见到周皓却呆住了,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周皓竟然会到一个酒肆里面帮工,看他样子似乎过得非常的舒心! “哥哥为何这么高兴?难道一点都不想蕊儿了吗?还是又遇见其他的女人了?”见到周皓笑容可掬的模样,周蕊儿的心中就疑惑重重,因为这胡人酒肆里面有不少年轻漂亮的酒娘,谁敢保证周皓不会变心? 看着心爱的人近在眼前,周蕊儿却欲罢不能,那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但为了弄清一切,周蕊儿还是隐忍了下来!之后,周蕊儿跟在一些酒客的身后,暗暗地观察着周皓的一举一动。 但是周蕊儿看着看着,也发觉了周皓许多让人吃惊的地方!首先是语言,她完全听不懂周皓在说什么?他好像操着一些胡语,与身旁的那位胡人酒客在侃侃而谈。 而那位胡人酒客似乎很欣赏他,还推荐了几位同座的酒客给他。这一下,五湖四海的各种语言汇聚在一起,嘈杂得如同一个菜市场一样!所以周蕊儿也呆不住了,她想弄懂周皓的境况,就必须知晓他说的话! 于是周蕊儿就拉住了附近另一个打酒的下人,向他询问道:“哥哥,你可知前面那一桌的哥哥在说什么?我瞧他跟客人谈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的话?” “哦,这个啊!那个小哥说的什么酒的来历,因为说的是回纥语,所以你听不懂了!不过这个小哥刚来时跟你一样什么话也听不懂,只是他学得快,不到三天就可跟胡人交谈了,因此来这的回纥人都喜欢跟他聊天。” “原来是这样,那那小哥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了?!”要知道她当初在学校里突击口语时,起码是死记硬背了一个月才敢跟英语老师进行口试。而周皓竟然只用了三天就可以用外语与人交谈了,这个进度快得几乎让周蕊儿为止咋舌! 但周皓为何要去学外语,这已经容不得周蕊儿去细想了,她现在只想找个理由将周皓唤出来,然后就可以跟他倾述衷肠了。 于是周蕊儿又对那个打酒的下人说道:“哥哥,请帮我将那个小哥叫出来行不?因为我家大人有话要传给他,而那小哥现在谈兴正酣,我也不便去打搅他。” “原来是这样,那妹子就在出口处等着吧,我一会就唤他过来。”那打酒的小哥是个热心人,一见这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就知道她是个害羞的女孩,所以即刻就朝着周皓走了过去! 那周蕊儿见此计已成,就赶紧跑到了出口处,等着周皓到来! 而周皓谈兴正浓,忽然有人轻拍他的后肩,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成哥,有何事啊?”“门外有家大人的侍女唤你,大概是新来的,想打酒又不好意思。” “那我就过去看看。”见成哥特意找来,也许是那家的侍女等急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周皓一口应诺,暂停了与酒客的交谈就走了出来。 只见出口处有位穿着斗篷的少女,蒙着头面,隐约望见她一袭清瘦的身影。 “姑娘,是你唤我吗?你需要什么样的佳酿啊?”见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周皓忍不住上前问道! 可是周皓连唤了几声,那女孩都没有开口,甚至连转身都没有?! “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要不然我还有事。”见她不开口,周皓也急道。谁知这一说,那女孩却浑身颤抖了起来:“哥哥,你就这么想走吗?甚至连我一面都不想见吗?!” 结果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周皓倒退了一步:“你,你究竟是谁?!”因为他已经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她可能不是哪家的侍女,而是! 当那女孩转身的一霎那,周皓瞪大了眼睛!果然她入他所料的一样,她不是旁人,却是自己心爱的周蕊儿! 这一下,周蕊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倒在了周皓的怀里:“哥哥,你让我找的好苦啊!你为何要在这里,难道一点都不想蕊儿了吗?!” “不,蕊儿,我不是不想,而是。”听到这话,周皓竟然无言以对。 第三百五十三章 心寒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周蕊儿会寻到这里来,而且出口处人多嘴杂,周蕊儿要是哭闹起来,很快就会被人给知道了,所以周皓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扯住了:“蕊儿,随我来,有什么话到别处去说去。” “哥哥,为何,难道你不想直面我的问题吗?!”见周皓不想回答自己,周蕊儿也急了! 但周皓压根都不想跟她回答,直接用手拉着周蕊儿就走:“蕊儿,我现在跟你说不清,等有了时间,我自然会跟你说的。”很显然,他现在的重点都不在周蕊儿的身上了,而是放在了这间胡人酒肆里面。 因此周皓的推脱也加重了周蕊儿的疑心:“哥哥,你果然变了!我原来还不相信的,现在看到这间胡人酒肆里面有如此多的美貌酒娘,所以我就知道了:你跟在画阁楼里一模一样,周围都少不了漂亮的美姬,对不对!” 这一下,周蕊儿由爱转恨,更加气愤了起来:“周皓,我不走!要是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哪里也不去!” “真是胡闹!蕊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酒客都是西域诸国的商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甚至还被误认为是长安本地人的所为,所以你待在这里没有半点的好处,只会给我徒增麻烦!” “对,我只会给你增麻烦!那你呢?你带给我的麻烦又少了吗?!”见周皓嫌麻烦,周蕊儿更是怒不可遏!想想他们自从吐蕃回来之后,她无时不刻为着周皓着想,谁想他却是这样的忘恩负义,见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怎能不让她为之心寒。 这里周蕊儿吵吵嚷嚷,很快就引起了一帮酒客的注意:“哎,那个女孩怎么了,怎么对这个小哥大发脾气啊?!”“看样子是一对情人,难不成是这位小哥移情别恋,引起着个女孩的醋意了!” “是哦,是有这个可能的!瞧他们争得面红脖子粗的,真是爱恨纠缠啊!”“哈哈,又有好戏看了!”结果这一闹,不少酒客都停下了自己的酒杯,饶有兴趣的观望着这年轻的一对。 见影响范围越来越大,周皓再也隐忍不住了:“蕊儿,快跟我走,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 “不,我不走!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走!”见周皓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悔意,周蕊儿也索性坐在了地上! 结果这一坐,也彻底点燃了周皓心中的怒火,一把就将坐在地上的周蕊儿给拉扯了起来:“走,你走出去!你要是不走,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什么,你不想再见到我了!你竟然这样的心狠!”当听到周皓的这句话,周蕊儿眼眶里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的几天,周皓就会变得如此之快,甚至连周蕊儿都看不明白了!想想以前那些艰辛日子,即使食不果腹,他们都是快乐的!谁知轮到了现在,周皓却变成了一个伪君子! 所以此时此景让周蕊儿瞠目结舌,她压根都没料到周皓会变得如此之快,而她又是一个刚烈的性子,自然是眼里容不得半点的沙子了! “好,你既然不想见到我了,那我也不强留你,从此我们一刀两断!”说着,周蕊儿气冲冲欲走,但想到外面周老夫人的叮嘱,她又停下了脚步:“临走时告诉你一件事,你奶奶已经在长安城中的万海庄了,你要想不被她看见,最好躲得远远的!” 说完,周蕊儿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度之决然让人瞩目,同时也引起了在座酒客们的一置嘘声:“嘘,瞧瞧这个女孩的火气之大,足以将这间酒肆给轰塌!不过这小哥肯定是做出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 “是啊,薄情男子,薄情女子,哪里都有!对自己不薄情的唯有这些美酒佳酿了,来,我们继续喝,喝个不醉方休……” 很快,周蕊儿的离去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多少关注,反而是那些酒,因为这场闹剧给越喝越多了! 不过刚才周蕊儿与周皓争执的时候,附近一个酒座上的酒客却一直注视着他们,等周蕊儿远去了,他这才走到周皓的身后拍起了他的肩背:“少年人,你跟你的情人吵得挺凶的,你难道就不想挽回她的心吗?” 因为他看得出,那是这个少年有意为之的,尚若他稍微将语气降低,说些劝慰和挽留的话,她就不会走了,可是这少年并没有做,好像她的存在跟他无关似的! 所以这位酒客非常不解,待那女孩走了之后,他就径自过来问向了那少年,希望那少年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然,少年的话让人为之心寒:“我知道我说不出什么,难道跟她走了又能得到什么幸福?结果还不是一样,所以我要斩断与她的情丝,不要因为了我再束缚自己。”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的确让人难以启齿,如果那女孩知道了,只会伤上加伤。”现在连酒客也为之愕然,没想到这个少年绝情绝义还极富理由,可想天下之大,必有人存在的道理! “那你就好之为之吧,不过今天的考验你已经通过了,接下来我会带你去觐见考官的。”原来这个酒客并不是单纯的一个看客,更是怀着某种的目的接近周皓,而周皓与他达成的约定就在此刻,所以为了这个目的,周皓不惜气走了周蕊儿! 是因为她的冒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他也不想将周蕊儿牵扯进来,但是周蕊儿临走时说的周老夫人的那句话却让周皓心动了! 那是最痛爱他的奶奶,竟然寻找到了长安城中!可是他已经一年多都没有再回家了,虽然对家人无比的思念,却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会变成家人的一个笑柄,因为他如此的长劲,却混得连命都不能自保,哪里还有脸再面对列祖列宗。 想到这些,周皓干脆一咬牙,毅然决然道:“我没什么后悔的,错就错了,即使后悔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在我跟你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利益 为了自己的抱负,周皓毅然拒绝了周蕊儿的相认,并答应了那酒客的要求!于是酒客领着周皓来到了一间包厢里,并对着上座的一位大人物禀报道:“大人,这个孩子我已经带来了,你就试炼他吧。” 哪知酒客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位大人物却冷讽了起来:“阿丹没有跟你说过吗,要想进上华阁不光人要机灵,身份也要清清白白,如果你胆敢欺骗我们,就像这个甜瓜一样!”说着,大人物突然抓起身旁果盘中的一个西域甜瓜,朝着周皓的面门就掷了过去! 结果周皓猝不及防,既无法躲避,也不能接住甜瓜!因为他的断手尚未复原,倘若只用单手去接,时间也来不及了,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甜瓜冲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但就在甜瓜即将撞上的那一霎那间,周皓突然仰面倒在了地上,并用右手做怀抱状牢牢地接住了那掉下的甜瓜! “你竟然是这样接住甜瓜的!”当看到这一幕,在场的酒客和那位大人物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当时的情景,正常的人八成会被甜瓜击中,弄得个满面开花!除非一些有武功,底子又好的高手会躲过那甜瓜的袭击。 但是这个少年呢,手脚都不利索,眼看着就要被甜瓜给击中了,却被他给逆袭过来!不但没有被甜瓜击中,还接住了甜瓜,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那位大人物见到也坐不住了,径直朝少年走来,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少年能接住那个甜瓜?!明明都是他算计好了的,不想却被少年给‘撞’了个正着! 因此他赶下来又查看了少年一番,这才说道:“你的手脚是怎么回事,好似才接上不久?”他见那少年一直吊着夹板,如果不是因为那甜瓜,那少年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剧烈的动作! 见大人物不信,周皓也只好叹息道:“这都是上个月我出游时不幸与人撞了一架,所以手脚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大夫说要我静养个半年,恐怕这段时间都不能与人争斗了。” 本来大人物还想再试炼下去,但听少年这么一说,也只能暂时作罢:“原来是这样,对你来说真是不幸啊!静养半年就会错过无数的机会,但是你的反应还好,往往一些人的灵敏可以抵得上几个五大三粗的蠢才,这一局就算你过关了!” 因为试炼一个人有得是机会,何况聪明的脑袋都比滥用武力划算地多,所以大人物也继续道:“我很奇怪你会来到这间胡人酒肆,你到底想要什么,能告诉我吗?”其实他留意这个少年已经有几天了,只是看到少年对胡语很感兴趣,却不知他的目的所在? 而周皓听到却很大方道:“这个嘛,其实就是我很喜欢胡语,如果能听懂他们的话,就能与他们进行交流、做生意了,这样何乐而不为呢?”那少年答得如此爽快,甚至连一点的破绽都没有! “你是这样想的?”听到少年所说的话,大人物也皱眉道:“为财而学,未必能学到什么,你要知道上华阁是干什么的,每个人的分工虽有不同,但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甚至可以毫不顾惜的放弃自己的命,你可以做到吗?!” 因为大人物听到少年说的那句‘为财而学’的话,这根本就是忤逆了上华阁的宗旨,所以他对少年的评判颇为不满。 但周皓却不以为然:“大人,如果你只凭借区区的几句话就能断定眼前的事情的话,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说大话的人哪里都有,可是能真正做事的却寥寥无几,我不想说有多好,只要能与人沟通畅快就行了。” “好,就凭你说的沟通畅快,上华阁让你过关了,明日起你做的副手,跟我去进行买卖。”既然这个少年大言不惭的,那这位大人物也想现场试试,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于是很快,周皓就又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工作,就是除了在酒肆打工之外,还服务一些另有要求的酒客,成为他们的特殊帮工! 其实就是充当一位语译者,帮助酒客行走各种市场,进行买卖,至于报酬也非常的丰厚,只要生意成功就会分得三、四成的抽成,然而这样的工作却极其的不稳定,很多帮工在进行了几次生意之后就会被雇主给辞退了,甚至一些人还不明原因的失踪了,至于其中的原委真是众说纷纭。 而周皓都尚未得知,他只想着有份超高的酬劳,还可以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所以很快就进入了上华阁,并成为了最高管事的贴身侍童!像他这样的侍童,不仅要品貌良好,还要反应灵敏,通晓胡话,这样才能成为主人的眼睛与耳朵,攒取更高的利益。 第二天,那位管事让周皓熟悉了上华阁的业务之后,就带着他去了一家大客户的庄园!这家大客户不仅田大、地大,还在庄园中建了一座聚宝阁,并将自己多年来收集的珍奇宝贝都放在了阁楼中。 “南华兄,听说你最近收集了不少南海的珍珠,可否给我一观。”一大早,上华阁的管事就带着少年登门拜访去了。因为他听说那个南华商人是个‘宠珠’狂,只要一见到各种宝珠就会花大价钱买下来,再之后又会用这些宝珠与其他人互为交换,已达到收藏的目的。 本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问题就出在交换的面上,与他进行交换的不仅有朝中的权贵还有各国的商贩,而且那些商贩们都有规模较大珍珠买卖,不是买卖一两颗,而是一车一车往回拉! 如果是进行蔬菜果品的交易尚可说的过去,但是这珍珠可以用一车一车的拉,还真是前所未有?!所以上华阁的管事不相信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这才带了下人来一探究竟。 不过那南华商人却十分的豪爽:“上华老弟,你也是来看珍珠的成色的吗?”“是啊,我听闻来南华兄处买卖珍珠的人可是排到了西头的街上,要是有这么好的货,我自然不会错过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闻所未闻 “好啊,好啊,我正求之不得!”见上华阁的管事到来,南华商人可是喜形于色!因为他听听说上华阁可是一个富户,全长安城的东西他没有买不到的,特别是那些稀缺的,令人棘手的东西上华阁更是求之不得! 所以上华阁现在有意买卖珍珠,只要价格合适,南华商人都会答应下来。 于是上华管事就对周皓说道:“等会你随我去验货,真正买卖的可能不是南华商人本人,因为在他的旗下有各国的珍珠商贩,只要价钱便宜他都会收归自己的旗下。” “上华管事,我知道了。”听到上华管事的介绍,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华管事带他前来,就是需要一个口译者,否者在验货的过程中会有诸多的不便。 很快,南华商人就带着两人来到了自己的货行,只见货行里面既宽又大,不仅商户如云,货品也星罗密布:既有单独隔开的铺面,也有一些普普通通的大排档。 而南华商人就直接将两人带到了自己的直属店铺里面:“上华管事,你来看看,这就是我收集的一些南洋的珍珠了。”果然,这店铺里面有来自各地和各种式样的珍珠,从大到小、从好到次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一时间,上华管事看到这些珍珠也没了主意,因为众多的珍珠需要眼观和手感的适应才能决定,而南华商人见他半天都没有定夺下来,就笑着说道:“上华兄,你就在这慢慢看吧,我前面还有事就先忙去了,你要是选中那款知会一声就是了。” 说完,南华商人借故离开,只留下了上华阁的管事和周皓在此。 “上华管事,这珍珠这么多,怎样才能知道选择哪一种呢?”因为周皓是个外行,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而识货的可能就是上华管事了。 见周皓不明白,上华管事就抓起一把珍珠介绍道:“这珍珠分为上、中、下三品,而三品里面又细分许多,看只要看你是用于什么用途。” “用途,难道管事不是用它来装扮贵夫人的行头吗?”听上华管事说起,周皓突然想到了有些漂亮的珍珠是专门用于首饰方面的,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甚了解了。 “行头,你也只是说中了一方面!珍珠不仅可以用于首饰还可以作为药用,甚至作为钱币等等。” 见周皓完全是一个对商品未知的空白,上华管事又继续说道:“举个例子,像这样大而圆润又明亮的珍珠,可以装饰在头冠、项链以及手环上,价格不菲,所以这样的珍珠可以抵得几百甚至上前的银两!” “这样啊!”当听到这些换算,周皓也吃惊不小,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只是听到黄金与玉石的兑换,至于珍珠方面的闻所未闻! 但上华管事似乎是个行家,说起这些事情不在话下:“这不怪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但是有些人就天天算计这些:可以用上等的换作金银,次的充作药品,其次的更变成货币。” “货币,珍珠这么小又不能携带如何变成货币?”听到上华管事这么说,周皓顿觉奇怪起来?上华管事前面所说的两样他还可以认同,但是后面的充作钱币的说法他就不敢偶同了、 谁知上华管事听到却笑着回道:“事实的确是如此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样一斛珠,抵十两白银,而这样的一斛次珠,抵一两白银,在一些不便携带银两的地方就有人用这些不易损坏珍珠兑换银两,用于各种交易。”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一段,周皓整个人都被震惊了!如果按照上华管事所说的,那这里囤积的堆到了天花板上的珍珠岂不是都是用于钱币兑换的,那清楚这些条目的上华管事难道也是换钱之人?! 一时间,周皓的额头也冒出了一层薄汗,因为他知道大唐的市面上还没有珍珠作为钱币来进行兑换,而有这样大宗的钱币兑换的那就是黑市的不法商人,难怪他听闻有些来上华阁当工的人有无故失踪的,难道是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被灭口了?! 结果一时之间,周皓也被吓得心慌意乱,各种无根据的预料也被频频冒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啊?”见少年的脸色突变,上华管事也关切起来。 “我,我没事,只是不习惯这里的味道。”为了不让上华管事起疑,周皓只好推说道。而那上官管事也没有任何的异议,反倒安慰他起来:“别紧张,什么都有第一次,等会我就让你去谈价钱,只要做好一单生意,你就发了。” 看着上华管事如此的舒心,周皓的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做好这一单生意,谁知道你再做什么,要是搭上我的命,我才不干呢!“现在周皓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这事情却是他自己找上的,也只有吞下去了! 不多时,南华商人返回也带来了交易的商贩,于是两方人在包间里面进行价格商议,而南华商人的交易者却是一位突厥人,恰好回纥语与突厥语同出一脉,所以周皓尚可应付。 但是令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上华管事要语译者来进行交易?其实他与南华商人之间大可以用汉话进行交易的,这反而周皓弄不懂的地方,而且上华管事买下了整间房的珍珠,可想用量之大,不是用于首饰,而是全堆在了兑换上! 所以周皓的心中隐隐不安,越是这样的大宗商品交易,他就越紧张,当交易完结之后,上华管事如愿以偿的付给了他一笔超高的酬劳:“小子,你干的不错,这是你因得的,只要你表现的好,还有下次的交易。” 可周皓却心存不安:“上华管事,我们的聘用也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想再进行第二次的交易了,上华管事还是另找他人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风言风语 当初周皓因为找到了一份语译的兼职而庆幸,可跟随上华管事进行珍珠交易之后,周皓又后悔了起来,只因为他担心自己被人给骗了,自己看不懂这珍珠的交易,甚至还担心会不会搭上一条性命! 可是现在道出为时已晚,那上华管事非但没有应允周皓的解约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年人,不要这样的心急,你的事业才你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因为一次的交易而中断呢?因该到外面多走走多看看,这样才会扩大你的视野!” 上华管事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周皓留下,而他的话也的确没有任何的异议,让周皓也难以推脱,因此他也不得不留了下来,但最初的好奇与兴奋也因此消失殆尽。 之后的几天里,上华管事依然带着周皓进行各种的商品交易,而周皓仍然是一位语译者,只是他发现上华管事的交易都是异常的庞大,都是些贵重的物品以及数量庞大的谷物、食品交易等等! 一旦签约就会涉及到一城或者一国的商品,所以周皓见到也疑惑不已,心说这个上华阁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可以拿得出富可敌国的财富? 当然周皓的这些疑虑也引起了上华管事的注目:“少年人,你在想什么?怎么总见你一个人暗暗发呆?” “因为我有些不明白,上华阁是做什么生意的,好像什么东西都进行买卖?”见上华管事问起,周皓也一吐憋在心中已久的不明。 但那上华管事听到却发笑道:“哈哈,别看你人小,操心的事情也不少!但这些事情都是你不该问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是了,因为能找到像你这样的语译者很不易,我可不想失去了。” 上华管事话里有话,明着就是不让周皓逾越过界,否者就不是解约这么轻松的事情了。尽管周皓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寻找的权利,并在接触的每一单生意和每一宗的商品后继续查找。 很快,周皓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而且这个上华阁也确实古怪,它所进行的交易不是非富即贵就是富可敌国的,但是这么多的交易,周皓却从来没有看见有金钱的支付? 记得上华管事之前曾经说过用珍珠进行货币的兑换,如果那是真的话,那上华阁就是一个暗地的黑庄,不知用珍珠进行了多少的交易,而且这些交易也是在官府的眼皮下明目张胆的进行着。 不仅是这样,周皓还见到不少的朝中官员与上华管事进行会面,他们所谈的大都是西域各国所求的商品,根据这些细节,周皓的心中也大致勾勒出了上华阁的一个蓝图:就是上华阁与这些官员勾结,进行商品交易,为了不使别人发觉,就用次珍珠进行结算,这样既可以遮人耳目,又可以明目张胆的放开手脚。 所以看到这些,周皓也很是担忧,但既然自己已经上了贼船,就没有中途退下的可能了,唯有找到一份强有力的证据,才能让自己出局!于是周皓收敛住了之前的想法,安心安逸的待了下来。 这里周皓入了上华阁,但周蕊儿却完全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天在胡人酒肆遇到周皓之后,得来的却是一鼻子的灰!周皓非但不想跟她回去,还说出了那么多的话来气她,这也使得周蕊儿彻底看透了周皓,将他定为了负心人! “蒙木扎,你也不要再找公子了,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你口中以前的那个公子了!”见蒙木扎对周皓还心存幻想,周蕊儿则是直接道出了实情,因为她再也忍受不住周皓对她的侮辱与无理了! 那天她苦口婆心的去求他回来,可是周皓呢,根本对她不理不睬,整个人都沉浸在胡人酒肆中了,所以这样的负心人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些分了好! 结果蒙木扎听到却大吃一惊:“小姐,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公子真的变心了?!”前日他见周蕊儿气冲冲跑回来,一进屋就将自己关在小房中,还不吃不喝了一整天!其间,蒙木扎因为关切而去敲门,可周蕊儿就是不开门,也让人不知她发生了何事? 现在周蕊儿说出这些,顿时就让蒙木扎恍然大悟!但是你说周皓变心了,却让蒙木扎摇头,因为在吐蕃的途中,尽管当时的条件异常的艰苦,周皓都没有放弃寻找周蕊儿的决心,而今到了安然的长安城中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蒙木扎难以置信? “这都是哥哥亲口跟我说的!”见蒙木扎不信,周蕊儿就将那天去胡人酒肆的经过都说了出来:“你说是不是,他如果不变心为何不跟我出来,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呢?”而且不止这样,事后周皓也没有回来小院找她,这就说明她在他心中已经不重要了。 而蒙木扎听到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周蕊儿确实说得合情合理,周皓要不是变心也不会做得这样绝情无义! 但即便如此,蒙木扎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因为他了解周皓,如果周皓变心,早在吐蕃就会抛弃周蕊儿了,而那位李芫公主的条件何其比她好,可是周皓却没有,这就说明周皓的心中是一直有周蕊儿的。 所以蒙木扎也劝慰道:“小姐,不要忧愁了,待我明日去胡人酒肆看看,就知道事情的真假了。” 因为彼时的蒙木扎也不好判断,唯有去胡人酒肆走一趟,才能辨明周皓的真心!于是到了第二天,蒙木扎就赶去了胡人酒肆! 但他一打听,非但没有看见周皓,还听到了一个传闻,就是周皓傍到了一个大客户:既上华阁的管事,不但成为了上华阁管事的贴身侍童,还从胡人酒肆里跳槽了出去!这其中更有不少的绯闻,还听说周皓也因此攒了上华阁不少的银两! 所以一时之间,蒙木扎也辨不清真伪了,既然周皓已经离开了胡人酒肆,那他也只好往上华阁跑一趟了,可是中途在一间小酒馆里面,他却听到了上华阁的一些事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 恨之入骨 “你不知道嘛,最近上华阁好像发了,进了不少的货!”一个灰衣酒客正对着身旁一个锦衣酒客闲聊。 那锦衣酒客听到灰衣酒客的话也应诺道:“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我听说那的伙计这几天都得到了一千钱的分红,真是大手笔啊!” 这两个酒客就坐在小酒馆的一角,你一言我一语的,无非就是嫉妒他家的银钱!本来蒙木扎也是不屑这些闲言碎语的,可是这两人突然提起了上华阁,顿时就让蒙木扎的耳朵竖了起来:‘他们在议论上华阁,那就让我来听听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结果接下来的话让蒙木扎如愿以偿,但他同时也听到了一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我就奇怪上华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他家以前不就是做些茶叶和布匹的买卖,就能攒大发吗?”说了半天,锦衣酒客也对上华阁的生财之术产生了质疑,因为普通的生意人单靠那些常用的货品是难以发大财的,除非就是用了与常人不一样的攒钱之术! “老弟,你是不知道!上华阁最近来了一个小子,通晓回纥和突厥语,最近的几单生意都是那个小子给促成的!而且我还听说那个小子眉清目秀的,深得上华阁管事的赏识!” 听到灰衣说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锦衣酒客登时就来了兴趣:“原来是这样啊,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了!原来我只晓得那个上华阁的管事是个断袖,现在新来了一个小子不是正合他意了!不过那个小子叫什么,改天我也去瞅瞅,粘粘发财的光……” “哈哈,老弟你也好那口啊!好像那个小子姓周,脾气还挺大的,哈哈哈哈……” 那里两个酒客越谈越起劲,甚至连话题都发生了转向! 但蒙木扎却越听越窝火:心说这两个酒鬼到底再说些什么?如果他们所说的那个精通回纥和突厥语的小子是周皓的话,那就麻烦了!因为周蕊儿正埋怨着,要是得知周皓变成了别人的面首的话,那会气得天翻地覆! 那之后的情景蒙木扎连想都不敢去想,现在他就一门心思,一定要弄清楚那个面首是不是周皓,如果真的是他,绑都要将他给绑回来! 于是蒙木扎心急火燎地奔着上华阁而去,可是偏偏不愿意看到就被他给撞见了!才到上华阁的门口,蒙木扎就见到周皓与一人谈笑而出!那人头戴紫玉冠,一身的紫袍,想必就是那个管事。 可是蒙木扎见到却不是滋味,他见两人谈笑风生,如同兄弟一般,不知情的人以为这两人情同手足,但蒙木扎自听了那些传闻之后,就对这两人产生了鄙夷,更对周皓改变了看法:‘公子,你要怎么做都可以,为何偏偏跟了这个色迷迷的管事?!’ 一旦心生孽障,就会对周遭的人和事物产生极端的看法,而蒙木扎自然也无法避免了,他恨周皓为何不珍惜自己,更恨那个上华阁的管事!如果除掉那个上华阁的管事,那周皓就会跟周蕊儿重归于好了! 结果蒙木扎被愤怒给蒙蔽了心智,真的揣着一把匕首跟在了周皓和那个管事的后面伺机而动。 而周皓对此事都蒙在了鼓里,这两天他跟在上华管事的身边就是为了取悦与他,这样周皓才能了解到上华阁的更多事情,却不知蒙木扎正对他咬牙切齿! 等两人走到一处街巷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一拳打晕那上华管事,并将周皓给拉近了街角:“公子,你为何去了上华阁?!” “蒙木扎,怎么是你?!”面对蒙木扎的突然而至,周皓也被吓得不轻,但他不明白蒙木扎为何要对上华阁的管事施暴:“你为何要乱打人?!” 见周皓还执迷不悟,蒙木扎可是跳脚说道:“公子,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放着好好的小姐不要,偏偏要跟了那个什么管事,你求着是什么啊?!”由于急火攻心,蒙木扎也口无遮拦起来! 但周皓听到却是莫名不解:“你到底再说什么?我跟了那个管事,我求什么?我不是为了大家的将来吗,你为何会萌出这些想法来?!” 周皓觉得蒙木扎来得太偏激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给打了,还来指责他,但他又为了谁?说来说去都说不清了! 果然,蒙木扎并没有被周皓的解释给说动,还是一如既往道:“公子,我不是跟你说气话,是你的确做的不对!不仅气跑了蕊儿小姐,还说出那种话,能让蕊儿小姐的心里好受吗?!” 远的不说,就说这几天的事情,如果周皓在意,他不会连个道歉都不会回去说吗?所以这事情让蒙木扎一直耿耿于怀。 哪知周皓听到也皱眉了:“蒙木扎,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因为蕊儿不会明白的!以前都是你们护着我,现在因该放手了,让我去了解这个世界。” 可蒙木扎却不干,一把就将周皓给扯住了:“公子,不要忘了,你这条命是小姐救回来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辜负她,你还这么信誓旦旦的说,你觉得有理吗?!” 面对周皓的推诿,蒙木扎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一向敬重的人却因为‘负情’二字让他刮目相看,如果周皓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他今天也不能善罢甘休! 然而周皓却说不出,他很不容易才博得上华管事的信任,可蒙木扎的一个拳头就将他给打回了原点,如果他放弃的话,那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会失去了!所以周皓容不得他人的破坏,以往多次的失败历历在目,他也不能再从导前车之鉴了! “蒙木扎,不许胡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我知道,只要你不插手,就不是坏事!” “但你想过没有,那个上华阁的管事也不是什么好人,外面的很多传言都是说的你们!”见周皓一意孤行,蒙木扎也急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阴影 “都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的心急火燎?!”见蒙木扎嘟囔个不停,周皓也烦躁不已! “都说什么,都是你与那上华阁管事的坏话!要不是你们你情我愿,谁会知道这些!”见周皓还浑然不知,蒙木扎可是忍不住给爆了出来! 结果周皓听到气得面红耳赤,一把就将蒙木扎给拽住了:“原来,你今日跑来就是跟我说这种事!那我现在就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周皓从来都没有做过,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走,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本来周皓还没有这么大的火气,自从听到蒙木扎的话之后,就觉得他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什么事情都不过脑袋的思量,想来就来,所以才会发生打晕管事追问他的事情! 如果蒙木扎再不撒手,就有可能酿成大祸,而这个其间就只有周皓竭尽全力的去挽回,只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可不想蒙木扎的乱入搅了全局! 但蒙木扎听到却怒不可遏,举拳就想打下;“公子,你何苦这般!如果你退出上华阁,蒙木扎既往不咎,但是你执迷不悟的话!” 说到这里,蒙木扎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因为他下不了这个手,他与周皓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谁想因为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而撕破了脸! 然而周皓却很在意,一见蒙木扎举拳头就呵斥了起来:“蒙木扎,你想打我吗!如果你下得了手就打吧,从此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对于蒙木扎的冥顽不化,周皓也无可奈何,如果他不能冷静下来,形式就会朝着一边倒了! 结果最后,蒙木扎终于放下了拳头,满含着泪水望着周皓道:“公子,你真是变了,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认为你走的路是对的,那蒙木扎也不拦你了!”说完,蒙木扎大踏步甩手而去,这回他真是生气了,不仅周皓伤了他的心,也让他的期望破灭了! 蒙木扎原想一直跟在周皓的身边,怎知周皓的秉性变得如此之快,从一个纯良的少年蜕变成了一个风月老手,所以这样的变化让蒙木扎倍感失望,也掉头而去! 但他的心中却异常的落空,记得阿若走时曾交待他照顾好周皓,怎知现在的周皓根本不听从他的建议,一意孤行下去,让他好不失望! 于是蒙木扎气冲冲而去,待他走后,周皓这才松下了口气!哪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走到他的身后,拿东西抵住了他的腰间:“原来有人要暗算我,这都是你的主意吗!” “上华管事,你醒了!”听到这个声音,周皓登时就紧张了起来:“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恶意!”见上华管事质问自己,周皓也连连解释道。 可事后一切都是徒劳的,刚才周皓与蒙木扎的那些谈话早就被上华管事给听在了耳中!自从上华管事被蒙木扎打倒在地之后,整个人就扑倒在地上,一是装死,二是为了保命,而且周皓两人的谈话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上华管事就认定周皓是有意为之的! 这一下,周皓是有口都说不清了:“上华管事,你认为那个人是我指使吗?!” “不是你,又会是何人?!”见周皓贼喊捉贼,上华管事自然是火冒三丈了! 可周皓依然坚持道:“上华管事,我说我不是,你相信吗?我一个新人为何要指使人打倒你,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而赶走我吗?!” 尽管上华管事对周皓的狡辩感到愤怒,但事后一想还是那么回事,周皓说的没错,他一个新人没有理由让此事引起管事的愤怒,继而赶走他!而且周皓与他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必要做出这宗下三滥的事情,所以极大的可能就是出在那个打手的身上! 因此上华管事话题一转,即刻就追了下去:“即使不是你,那个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对我下此狠手?!” “这,这让我从何说起呢?!”见上华管事紧咬不放,周皓也左右为难!其实就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最后却扯得莫名得离奇,让周皓也难以启齿。 “上华管事,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误会!因为我那个兄弟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传闻,硬是要将我拉出上华阁,而我才来不过几天,尚若就这么放弃的话,对得起上华管事对我的栽培吗?”周皓说得句句合理,让人也听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而上华管事听到也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很看重你,但是你因此而载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让人大失所望!不过你现在道出了真相,也让我对你手下留情了。” 只因为上华管事找不到周皓的把柄,也不好妄下定论,于是继续留着周皓,待日后再做定夺!于是周皓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但因为被袭的之事已经在上华管事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再说蒙木扎跟周皓分道扬镳之后,就气鼓鼓地跑回了小院!而周蕊儿还在等着消息,一见蒙木扎怒气回来,就知道又发生了事情:“蒙木扎,你快说说,你遇到哥哥了吗?!” “我,我遇到了,但是我没遇到他!”才一到家,蒙木扎就听到了周蕊儿的问话,但他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话就出口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见蒙木扎语无伦次的,周蕊儿也忐忑不安!因为她担心蒙木扎劝不回周皓,如果他的心在这里,早就跟着蒙木扎回来了!可是到家只有蒙木扎一人,足见他的劝解失败了。 “小姐,你先听我说,公子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见到周蕊儿一双望眼欲穿的眼,蒙木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即又吞了回去。因为他不愿再提及跟周皓的冲突,如果让周蕊儿知道了,只会加深她心中的痛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瞒,瞒过一天算一天。 之后蒙木扎又编出了一连串的故事,就是为周皓而解脱,而周蕊儿听到竟然还相信了,因为她知道蒙木扎是个老实人,断不会做出那些忤逆和欺骗她的事情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海纳百川 结果蒙木扎就这么蒙混了一天,到了第二日周蕊儿终于隐忍不住了,想起了周老夫人的万海庄,既然老夫人有意告诉她住处,那周蕊儿还是要去跑一趟的。 于是周蕊儿就带上了蒙木扎,前往万海庄!可在半道上,蒙木扎却犹豫不已:“小姐,你为何要去万海庄,这样去妥当吗?”因为蒙木扎知道了周皓的现状,现在唯恐周蕊儿被欺骗了,所以他极力的阻止周蕊儿前行。 但周蕊儿听到却莫名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这周老夫人是哥哥的奶奶,我曾经也受过她的恩惠,现在在长安城中碰到,不去也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那小姐的意思就是非去不可了,那这老夫人的话算数吗?!”既然周蕊儿已经下定了决心,蒙木扎也只能言听计从了,可是他担忧周蕊儿的将来,故而问起老夫人的话是否算数! 谁知这一问,反倒让周蕊儿愣住了:“蒙木扎,你为何要问起老祖宗,难道你是怕她为难我吗?” 听着蒙木扎的话,周蕊儿就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不信任,那是因为蒙木扎不了解周老夫人,而周蕊儿却是知道的:整个周家里面,唯一知心的也许就只有老夫人了,所以她才原意去探望老夫人。 可蒙木扎却不知道,他以为老夫人跟周皓是一样的人,这样周蕊儿前去定会受到不少的怨气,与其被人奚落嘲讽还不如不去! 哪知蒙木扎却想错了,周蕊儿非但没有同意,还向他解释起来,因为她十分信任周老夫人,既然木已成舟,那蒙木扎也只能一同前往了! 于是两人就按照地址来到了长安城的西郊,再经人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周老夫人在西郊有一处大的庄园,里面有山有湖泊,名曰万海庄! 但这万海庄之所以出名,全在一次的赈灾上面! 一次陇西大旱,有不少的灾民流落到长安城的附近,而这位周老夫人听闻就打开万海庄,放灾民进庄食宿。后来官府放粮赈灾,灾情得到缓解,灾民们也纷纷感谢老夫人,但老夫人不要什么酬谢,却要这些灾民们在庄上种满了杉树和瓜果,说将来这些人无衣无食时,可以来庄上自给自足,由此万海庄的声明远播,只因为它给了这些灾民们一份安宁和家的感觉。 而周蕊儿和蒙木扎听到这个故事也震惊不已,原以为周老夫人就是一家贵夫人,不曾想她却有如此大爱的胸襟,这也让蒙木扎刮目相看起来:“小姐,既然周老夫人是个行善之人,那她也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刚开始蒙木扎还为周蕊儿而担忧,现在听到这个故事,顿时就转忧为喜,为周蕊儿庆幸起来,如果周老夫人如传闻中所说的一样,那他也不惜将周皓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周皓在周老夫人的督促下,也会收敛自己的! 所以寄予这样的期望,蒙木扎跟随周蕊儿来到来万海庄! 结果一到万海庄,庄里就热闹里起来!下人们一见周蕊儿来探望周老夫人,即刻就跑去来禀报:“老祖宗,蕊儿小姐来了!” 一听到周蕊儿到来,周老夫人自然是高兴不已:“这个丫头,害老身等了好久了!”之前在街坊时周老夫人无意间撞见了周蕊儿,就想将她带回万海庄。只是当时的周蕊儿心存疑虑,周老夫人也只能放手作罢,幸好她留下了万海庄的地址,周蕊儿才得以前来。 现在周老夫人终于见到了日思夜盼的周蕊儿,这才放下了心来:“蕊儿,你终于肯来了,要知道这一年来,我有多担心你吗!”面对这个瘦弱的女孩,周老夫人也淌下了泪来。 而周蕊儿一见到,立刻就跑了过去:“老祖宗,不要哭啊,蕊儿这不是已经来了吗,以后你想听什么故事,蕊儿都可以说给你听!”见周老夫人伤心,周蕊儿也赶紧劝慰道。 很快,周老夫人转悲为喜:“傻孩子,老祖宗没哭,高兴还来不及呢!从今儿起你就住在这万海庄里,哪里也不用去了!”见周蕊儿失而复得,周老夫人那肯再让周蕊儿离去! 可周蕊儿听到还是心存忐忑:“老祖宗,让我住在这里,恐怕不好吧,要是被周大人知道的话,蕊儿可是担待不起的。”要知道周家里面,最冷酷无情的当属周泌了,如果他知道周老夫人收留了周蕊儿,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尽管周蕊儿忧心忡忡,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当头一怔! “蕊儿,你不要怕,这里可是老身我的庄院,谁敢来说三道四!要是你不喜欢回到周府,就待在这里好了,这里的下人们都是跟你一般的孤苦人家,不会有什么生分的。” 原来周老夫人早就考量到了,自从周蕊儿被逐出周府之后,里里外外都将人给得罪完了,再让她回去,恐怕也是难上加难,与其回去呕气,还不如在外寻个去处安置于她,所以才有了万海庄这遭。 而两边的奴婢们听到也都纷纷前来问候:“蕊儿小姐,老祖宗时常跟我们说起你,就盼着你到来的这一天!要是你来这,也好跟我们说笑话了!” 见到周老夫人和下人们的热情,周蕊儿也异常感动:“老祖宗,您的这份心意蕊儿心领了,但是蕊儿现在还不能住在万海庄上,等来日事情了解了,蕊儿自会来陪老祖宗的。”只因为她有难言之隐,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过那周老夫人却是一个豁达之人,见周蕊儿面露难色也不强求:“蕊儿,你能来看我已经很不错了,你不愿意住在这里大可以回去,但是皓儿去哪里了,为何没有跟你在一起?”虽然看到了周蕊儿,但是周老夫人心中最挂念的周皓却没有出现,这也使得老夫人发问了。 结果周蕊儿听到支支吾吾道:“哥哥吗,他还有事,一直没有空前来,下次我一定要他来看老祖宗。” 第三百六十章 七窍生烟 周蕊儿与蒙木扎去万海庄探望周老夫人,岂知老夫人急于想知道周皓的消息,故而问向了周蕊儿,而周蕊儿明知真相也只能敷衍过去。 所以这样的回答自然引起老夫人的不满了:“蕊儿,你又在骗我!上次遇见你时你也说皓儿有事,还说下次会来见我,可是这次呢,依然是这样,难道就没一个准信吗?!” 对于周蕊儿的解释周老夫人已经不厌其烦了,说一次还可以,但是同样重复的就会使人腻味!周蕊儿不仅如此,还反复之前一模一样的话,自然引起老夫人的不悦了! 看到这情景,一旁的蒙木扎则对周蕊儿低声道:“小姐,你还是快说出公子的下落,否者老夫人不会干休的。”因为蒙木扎也看得出来周老夫人盼人心切,如果你不告诉她一个大概,她是不会息事宁人的! 可周蕊儿听到这话也皱眉了,虽然老人家好说话,但是这样欺瞒她,于情于理都不好!因此一想到周皓的实情周蕊儿也犯难了! 反倒是蒙木扎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小姐,你不方便说的话,就让我来吧。”因为蒙木扎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不便说出!现在老夫人问起,他就理由为周蕊儿解围了! “蒙木扎,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只是不要惹老夫人生气就是了。”见蒙木扎自告奋勇,周蕊儿也匆忙退了出来! 因为她深知老夫人的脾气,而蒙木扎又是个直肠子,说起话来都是口无遮拦的!尽管让人不好听,但听到的人多半都认为是真的,所以周蕊儿才敢放手蒙木扎! 而蒙木扎正是求之不得,他正有一肚子的怨气要想人倾述,现在遇到了这位老祖宗,正是天赐的好良机! 于是蒙木扎就抢道;“老祖宗,我替小姐说些话!因为我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有什么事情都看在眼里的!” 周老夫人正等着周蕊儿回话,谁知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顿时就将周老夫人的思绪给打断了:“你,你是何人,从哪里来的?!”周老夫人见这个小子五大三粗的,相貌也不似的中原人士。 “老祖宗,这个小子是哥哥在前往吐蕃的途中遇到的,他们是生死之交,值得人相信。”见周老夫人不解,周蕊儿则从旁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生死之交,那皓儿的情况你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且跟我说说,皓儿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为何不来见我?!” 得知了这个小子的身份之后,周老夫人不禁暗自庆喜,心说总算遇到了一个知情人,那周皓的近况她就能知晓了! 果真,蒙木扎没有让周老夫人失望,但同时也差点将周老夫人气得半死!因为他不是捡些好听又气顺的话,而是原原本本的将周皓的现状都说了出来,不将周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才怪! 至于蒙木扎为何要这样,周蕊儿也百思不解,只听到蒙木扎是这样对周老夫人说的:“老祖宗,我是一个粗人,千万不要将我话往心里去,你就当听话本听笑话得了。” 面对这样的开场白,周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且不说他到底知道多少实情,但那一句足以说明他是个实在人,所以周老夫人也点头道:“小子,你就说吧,老祖宗不会怪你的!” 于是蒙木扎就将在街头小酒馆里听到的传闻给抖落了出来,结果在场的人听到无不震惊,特别是周蕊儿和老夫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因为蒙木扎究竟再说些什么呢?都是是夸大其词,毫无根据的传闻:什么周皓跟人的风流韵事,又是被人认做面首众人皆知等等……这完全都超出了周老夫人想知范畴! 她原以为蒙木扎会说出一些周皓一年来的经历,谁知道出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周家的家风甚严,子嗣断不会做出有损门风的事情来的! 所以周老夫人甚为不满,拍着桌案就跳了起来:“你快住口,要是再敢造谣、诬蔑皓儿的话,老身定将你打出庄去!” 现在周老夫人怒火中烧,说起话来也不是儿戏去!而周蕊儿见着自然是脸色大变,慌忙就跪倒在地:“求老祖宗放过他吧!蒙木扎就是一个老实人,嘴也不会说话,所以就将外面听到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求你放过他吧!” 周蕊儿担心蒙木扎被老夫人迁怒,不得不跪下求情,但在周老夫人看来,却着实的伤了自己的心!自己的孙子被人形容成这样,周蕊儿非但没有忙着解释,反而为了一个下人而求情,所以周蕊儿在老夫人心中的份量顿时就少了一半! “蕊儿,我且问你,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震怒之下,周老夫向周蕊儿质问事情的真假,尚若周蕊儿说不,那就是这个小子在造谣! 结果周蕊儿听到也连连摇头:“老祖宗,哥哥怎么可能有过这样的事情,您千万不要信以为真啊!”面对周老夫人的愤怒,周蕊儿也无路可走。原本她以为还是一桩好事,谁知却被蒙木扎搅成了这样,真是让周蕊儿有苦说不出! 而那位始作俑者,却当看热闹似的!见周蕊儿一个劲地向老夫人求情,他还悠然自得!所以周老夫人听罢,即刻就向他开罪道:“小子,你可知罪,为何要诽谤皓儿,你究竟安着什么居心?!” 既然周蕊儿都说没有,那问题肯定就出在这个五大三粗的小子的身上,因此周老夫人要详查下去,还周皓一个公道! 谁知蒙木扎听到却笑了:“我当是什么事情,不就是这些绯闻吗?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就是好面子,岂不知他在外面让多少人丢了性命,难道这笔帐就没有去算了,就没有人去理了!” 其实蒙木扎说出此话都是故意的,因为他心中有气,气的是周皓对他不理不睬!既然周皓执迷不悟,那他也不惜将周皓的旧事翻出,让他一臭到底,这样周皓原本良好的形象就会彻底的破灭! 第三百六十一章 逐客令 结果蒙木扎弄巧成拙,非但激怒了周老夫人,还引起了周蕊儿的反感:“蒙木扎,你为何要这样?哥哥平日待你也不薄啊!”周蕊儿见蒙木扎信口雌黄,不仅惹恼了老夫人,甚至连自己也受到牵连! 可蒙木扎还是我行我素:“小姐,这个怨不得我,我都是照实而说,要怪就要怪公子,谁要他自己不检点。” “蒙木扎,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见蒙木扎不知悔改,周蕊儿也赶紧对周老夫人求饶道:“老祖宗,这个人就是一个傻子!他所说的话千万不要相信,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周蕊儿全力为周皓辩护,但蒙木扎的故事多少也引人入胜了,只因为周皓迟迟没有露面,再经过蒙木扎极力的渲染,周老夫人也不得不将信将疑:“蕊儿,你说这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都是不可能的!老祖宗你想想哥哥平时的性子,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有损门风的事情来呢!”见周老夫人犹疑,周蕊儿就悉力辩解道,谁知这一说,还触动了老夫人的一块心事! “皓儿的性子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只要他认为有理的,就会一根筋的执拗下去,否者你还会这么安然的站在这里吗!”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将周蕊儿给怔住了!因为老夫人说的没错,正因为她了解周皓,才知道他是个固执己见的人,所以自己所说的那些辩解就越发的站不住脚了。 这些还不算,周老夫人又说道:“老身不说其他,只说一件事,刚才那个小子说因为皓儿,死了无数的人,这是否是真的?!” “这。”听到这句,周蕊儿也变得哑口无言了,半年前的旧事突然被人挖出,让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如果她说不,势必会伤到当时在现场死里逃生的蒙木扎!如果说是,那就坐实了蒙木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所以这个提问让周蕊儿委实难答。 而周老夫人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现在见周蕊儿无语,也只好叹气道:“你是不敢说吧,这一年来,老身四处查访你们,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们的踪迹,也不知跑到何处去了?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却冒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怎能不让我心寒啊!” 老夫人话语沉重,仿佛瞬间沧老了许多,这让周蕊儿见到也万分懊悔:“老祖宗,请相信哥哥,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哪知此话一出,也激怒了一旁的蒙木扎;“小姐,你还替他辩护吗!他将你抛弃,还说出那些让人心寒的话,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因为他听到的都是周蕊儿为周皓辩解的话,而周皓的无情也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初衷! 结果周老夫人听到脸色大变,立时就站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皓儿到底都做了什么,要是你有隐瞒的,我就打断你的腿!”引起老夫人震怒的不是周皓的那些风流韵事,而是他抛弃周蕊儿的事实! 如果周皓抛弃了周蕊儿,那他当初那跑出周府,以及老夫人的极力袒护岂不成了一个笑话!而当初老夫人看重的就是周皓契而不舍的决心,如果这些决心变成了利用他人的把柄,那才是让老夫人失望的。 可周蕊儿并不想这样,原本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但被蒙木扎这一闹,几近将她逼上了墙角,何况老夫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只会令事情变得越来越遭! 但仅凭蒙木扎的一面之词是不足以说动周老夫人的,而周蕊儿的证词就成了周皓的关键,只要她缄口不语,什么事情都会回到当初,这也是唯一能补救的办法。 所以之后无论周老夫人怎样的逼问,周蕊儿都沉默不语,这也让周老夫人气得抓耳挠腮:“蕊儿,你怎么这么傻啊!被他给欺负了,就要说出来,否者谁为你做主呢!”现在老夫人已经通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为周蕊儿抱不平! 但周蕊儿还是那种状态,在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会去一味的指责周皓的。 然而周老夫人却气急败坏,见周蕊儿死心踏地的维护周皓,也大为不满:“蕊儿,你既然这么相信自己,那我也不挽留你,还是走吧。如果你哪天想通了,万海庄的大门依然对你敞开的。” 周老夫人明着说不强求,实际是在下逐客令,因为周蕊儿屡不听教,她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周蕊儿离开了万海庄,原本一心的兴致,到头来却变成了一场空,让人好不唏嘘!而蒙木扎见周蕊儿离开,自然也紧随其后,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万海庄最不受欢迎的人,除了走,别无他法。 所以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相对无语,这一路上周蕊儿真是百感交集,蒙木扎平时就是那么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实人,谁想今日会变成这样,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而蒙木扎却受不了周蕊儿的这种轻视,他自知自己鲁莽,但为的却是周蕊儿的将来,所以他也不屑道:“小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我今天不说这些实话,那老夫人就会被永远蒙在鼓里,而受到损失的就只有小姐你了!” “但你也不能这样!你知道老夫人有多疼哥哥吗!哥哥一直是老夫人心中的希望,可是你却这样肆无忌惮的诋毁哥哥,让她老人家承受得了吗!” 原来周蕊儿想的是周皓在老夫人心中的形象!他一向是周府的标榜,可是因为她却形象尽毁,更被蒙木扎形容成了洪水猛兽,让人怎么心安。 但蒙木扎听到却怒发冲冠:“小姐,事到如今你还维护公子吗?!虽然你想他好,可是公子做出的都是不近人情的事情,与其一厢情愿,还不如分了的好!”这是因为周皓亲口对他所说的那些话,才成了蒙木扎不可推脱的坚定判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想法 为了周蕊儿的将来,蒙木扎毅然将周皓的丑事揭出,结果闹得万海庄一片哗然,也让周老夫人和周蕊儿下不了台面,事后蒙木扎还信誓旦旦的劝说周蕊儿,完全将阿若临走时的嘱托给抛到了脑后。 而周蕊儿气恼的是蒙木扎不分青红皂白,一味的造谣生事,不仅让老夫人难堪也丢了她的脸,因此周蕊儿满脸不悦,自然对蒙木扎不理不睬了!于是两人一路无语,当回到小院时,芳小姐也纳闷了:“蕊儿,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芳小姐见她满面怒气,嘴角也咬得紧紧的,像似刚刚与人争执一般! 此刻的周蕊儿正缺一个一吐为快之人,而芳小姐的到来正如久旱逢甘雨,一把就将她给拉了过去:“好姐姐,快帮我看看,看我怎样才能解决啊!”面对这样的丑事,周蕊儿几乎是哭丧着,捂着脸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而芳小姐不明所以,也只能紧随其后!等到了房中,周蕊儿将事情一说,芳小姐这才如梦初醒:“这个蒙木扎怎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平时公子待他也不薄啊,他怎可胡言乱语呢?!” 其实芳小姐对事情的原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但为了保护周皓,她并没有透露出他的一言一行,反倒是这个多事的蒙木扎,几乎将周皓整个人都给曝光了,所以芳小姐听到也是又气又急:“妹妹莫恼,到时我去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只是老夫人那里,恐怕不好说了。” 因为蒙木扎先入为主,而老夫人又盼人心切,定会将蒙木扎的话记在心中,所以事后再怎么解释也无以为继,这也是周蕊儿为之头痛的地方:“姐姐说的是,我现在正愁不知如何去解决,不知姐姐有什么好法子?” “法子,我也说不上来。”见周蕊儿向自己告急,芳小姐也皱眉道,其实法子不是没有,只是这样做,周皓就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了,所以这也是芳小姐疑虑的地方:“妹妹,这样好不好,哪天我去那上华阁一趟,劝劝公子,让他回去给老夫人请罪,这样老夫人兴许还能消消气。” “也好,那就麻烦姐姐了。”现在周蕊儿正计可施,一听芳小姐去劝解,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啦! 但事后芳小姐却忧心忡忡,因为周皓是她介绍入的酒馆,现在他又去了上华阁,显然是不满意在酒馆的工作,而她这个时候去劝说,多少都是自相矛盾,如果周皓不愿回去,那她也会有失颜面。 可话已出口,就不得不干了!于是第二日,芳小姐来到了上华阁,而周皓听到芳小姐到来也大为惊异:“芳小姐,是哪一阵风将你给吹来啦?!” 见周皓大惑不解,芳小姐也不忍心将事情托出:“周公子,我听说你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最好还是放下手中事,回万海庄一趟吧。” “芳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介绍他来的酒馆,她对他的底细清清楚楚,现在反而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令他莫名不解? “是因为蕊儿,她已经被周老夫人给误会了,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可能会后悔的!”见周皓还无动于衷,芳小姐终于放出了一句狠话! 结果这句话,果真就对周皓起了作用:“你说什么,蕊儿怎么了?她难道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吗?!”现在周皓才刚刚的定下来,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一步步的实现了,谁知芳小姐跑来却告诉了他这些,实在让周皓措手不及! “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你,如果你不回去解释,恐怕去令蕊儿难堪的。”为了令周皓着急,芳小姐又再次声明道,可她的心里并不想让周皓离开,因为她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老夫人那迫在眉睫,也不得不让周皓速做决定! 那知周皓听到这话,思量了许久道:“算了,我不回去了!回去只能越说越乱!她们怎样想就由她们去想吧!”周皓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可不想为那些无聊的争执丢掉这个上好的机会! 见周皓不愿离开,芳小姐也只能暂且作罢:“这是你做的决定,既然不愿回去,那就守好眼前吧。”说完,芳小姐起身欲走,通过这件事,芳小姐觉得自己与周皓之间越来越没共同语言了。 可在这时,周皓又问道:“芳小姐,蕊儿还好吗?她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步周皓也无话可说,只是他的心中依然放不下周蕊儿,还想知道她的境况。 而芳小姐听到也不禁翻了翻眼睛:“蕊儿她很好,只是对你伤心透了!”她话语虽不多,但足够令人深思了。 结果周皓听到呆在那里,半响都没回过神来,事后他也非常后悔,既然芳小姐都说出这种话了,那他是不是因该回去一趟?!可自己又断然拒绝了,左右矛盾终究还是没有再赶上去:‘既然说了,还有什么去法?人人都知我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变的。’ 蕊儿和家人是周皓无法面对的事实,但如果他现在退出,那自己辛苦的努力又白费了,与其 被人看扁,还不如做出一番事情来!所以寄予这样的想法,周皓没有离开上华阁。 但他的一举一动却被上华管事给看在眼里:“周皓,你家里是不是有事发生,你为何不回去一趟呢?”因为之前,他见到一个女孩再找周皓,继而又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不想回去,回去都是在做无用的事情,与其被人诟病,还不如做好当下的事。”面对上华管事的询问,周皓想都没想就答了出来! “很好,你这样想法最好,这样才不能被感情左右!”面对周皓的坚持,上华管事也肯定道,“现在,你要时刻不离我左右,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看一些东西,但愿你能被我看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百骑司 因为周皓遇事沉着,不为感情所动,所以他这样的执着也被上华管事所欣赏,这才有了要他观看的一些东西,也算是对信任的人的必备。 于是上华管事引领着周皓来到一处庙宇外:“现在你跟我进庙宇,等会我会让你看一些东西。”见上华管事说的神神秘秘的,周皓也倍感好奇。 不一会,两人来到庙宇里面,上华管事点燃了烛火,瞬间就燃亮了室内的一切!只见这里供奉着众多的佛像,连壁墙上也画满了各式的菩萨像。 “上华管事,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些菩萨像吗?”面对寺庙里面各式各样的佛像,周皓犹如身处在一个佛法无边的佛国世界之中。 而上华管事听到也笑了:“不错,就是这些佛像,别看这些佛像,却是连通诸国的纽带,而上华阁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打通西域诸国,所以这些佛像自然就成了诸国的追捧。” 原来这满寺庙里金壁辉煌的佛像却有如此的贡献,让周皓听到也不禁咋舌:“为何上华阁要进行这种交易,我看这一尊尊的佛像,价值也不在千金之下。”如果仅凭上华阁一方,是难有如此巨大的财力的。 “你很聪明,一看便知了。这寺庙里单是这一尊小金佛就可以抵得一座城池!” 原本周皓还是很简单的问问,谁知得到却是上华管事一座城池的回答,顿时就让周皓变了脸色:“一座城池,难道这里的佛像都可以富可敌国吗?!” “是的,这里的每一尊的佛像都富可敌国,而且每一尊佛像都有他的意义。”上华管事说着,不禁用手抚摸这这些佛像:“这些佛像都是用上千、上万的黄金熔炼而成,可以沿袭千年、万年之久,所以他们也是各国的盗匪垂涎的宝贝。” “那上华管事的意思,就是要将这些佛像卖给西域诸国吗?”见上华管事说的如此的认真,周皓也不解道。 然而上华管事的回答却打破了他的想象:“卖,并不是卖的意思!这些佛像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而是作为国礼赐于他国。” 这一下,周皓似乎听出了点端倪,也紧张了起来:“上华管事,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你?”忽然之间,周皓好像想起了什么,话语也戛然而止了,因为如此的重器,根本不是一个人和一家小小的店铺可以承担的起的,除非他的身后代表着一个国家。 所以周皓根据对上华管事的了解,突然想到了什么,感觉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背景,难怪对于钱财的奢求根本不屑一顾! 而上华管事似乎早就看透了周皓的想法,依旧徐徐而道:“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在太宗贞观初年,太宗从“元从禁军”中选取了善骑射的卫士百人,分两番轮流在宫城北门玄武门宿卫,并且穿虎皮衣、骑属于皇家闲厩的六色驳马,跟从太宗田猎、演武,并赐以军号“百骑”。这支部队长期屯驻在北门,不同于轮流番上的外地府兵,因此也被称为“北门长上”(是长期宿卫而不是轮流宿卫)。” 一听到“北门长上”,周皓立时就叫了起来:“难道你是‘百骑司’!”因为这个“北门长上”也是他从父亲口中得知的,由太宗沿至玄宗,其实名曰‘百骑司’,为玄宗的专属的卫队,也为他执行各种机密要事。 如果上华管事是玄宗钦定的‘百骑司’的话,那周皓就可以理解了为何上华阁可以用珍珠与胡人商人进行交易,还有这些富可敌国的佛像…… 但想到这里,周皓也走不过去了,为何上华管事要告诉他这些,这跟他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满腹狐疑,周皓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声:“上华管事,你跟我说这些究竟何为?” “因为你冷静,遇事灵活多变,而‘百骑司’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之前我们护送佛像出关就遭到各路的盗匪的劫杀,损失严重,所以像你这样的新人兴许可以填补‘百骑司’的空白。”对于周皓的狐疑,上华管事则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可周皓还没有想好,对于突如其来的信息,他完全都还没有调整好自己;“但是我现在手脚俱断,跟一个废人没有两样啊!” “废人,‘百骑司’从不要废人,你虽然断手断脚,但是你的脑袋完好如初,只要你游刃有余,就算不上一个废人!” 见周皓面露慌张,上华管事便将他的后路也给截断了:“你想想吧,跟着上华阁可以出入各样的场所,也可以实现你的宏愿,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及的!要是你胆敢向外界吐露只言片语,之前那几个语译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原来坊间流传着一些语译者失踪的消息都是事实,但是这些人不是失踪而是被上华阁给灭口了! “要知道上华阁代表的都是皇帝陛下,而那些人胆敢忤逆、轻视陛下,这样的人就必须下炼狱,以防再谋害他人!”上华管事说的振振有词,对周皓来说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压而来! 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选入了上华阁,一旦自己出了事,那家人和周蕊儿又怎么办?所以此时的周皓心乱如麻,完全就不在之前的状态中了。 “上华管事,请容我想想。”见不好拒绝,周皓也只得改言道。 “那就给你三日的时间,你回去将一切打点清楚再回来找我。”见周皓犹豫不决,上华管事也微笑道,因为他看出了这个少年眼中顾虑,一切都尚未调整过来,要是仓促的让他加入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因此才留出了三日的时间让他选择。 但是周皓回去之后却失眠了,只因为心中犹豫不定?他尚不知道上华管事的底细,要是被人欺骗,岂不是走上了不归路?!可是眼前的这个机会又不容错失,所以思前想后,周皓还是决定去赌一把,但愿自己没有看走眼! 结果第二日,周皓就返回了上华阁,这让上华管事也未免惊奇道:“周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我已经想通了,目前我无处可去,唯有上华阁才是我因该待的地方。”面对上华管事的不解,周皓却答得非常的干脆:“只是我一事不明,需要问询管事。” “所谓何事,你倒是说来听听。”见周皓心中有疑问,上华管事也好奇道,就见周皓朝着自己走来。等近了跟前,周皓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物对上华管事问道:“我住处有一古物,不明何物,但请上华管事赐教。” 见周皓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断木,上华管事也深为好奇,等他将断木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时,忽然觉得腰间一紧,一个冰冷的东西堵在了腰间。 第三百六十四章 痴心妄想 “周皓,你是什么意思!”感觉到腰间一凉,上华管事即刻就察觉到了事情的突变,原来周皓不过用了一招障眼法,就骗取了他的信任!可他究竟为何要这样,上华管事就不得而知了? “我对你的好,还承诺给你三日的时间来决定去留,可你却不知恩义,反戈一击,这样做心安吗?!”面对周皓的突袭,上华管事还是留出了余地,因为他怜惜周皓的才能,如果这样一个才华干练的人因此而殒命的话,实在是一大可惜! 但周皓却无所谓了,在他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之后的路! 因为他不信任这个上华管事,吹得比牛皮还好,如果他是别有用心的利用自己,同样没有更好的下场,所以他要确定一个事实:上华阁的幕后是不是真的‘百骑司’,而‘百骑司’的主管又是谁?! 所以周皓回答道:“上华管事,我别无他求,自进了上华阁之后,我就要确定自己的命值不值得奉上,如果上华阁是个骗子,那我的期望岂不是白费了!” “你简直是一片胡言!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知恩不报,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见周皓自以为是,上华管事可是顷刻间就反转了过来!只见他突然一退,伸手就擒住了周皓握着匕首的手腕! 原以为能制住周皓,谁知上华管事就听到‘咣当’的一声,周皓将匕首给扔在地上:“上华管事,你以为这样就能制得了我吗!” “怎么不能!”可就在上华管事愤怒之余,他却惊奇的发现这个匕首根本就是一个断的!原来周皓在来上华阁之前早就想好了,他在街市上看到有表演杂耍的,就从表演者的手中买下一把可以伸缩的匕首,谁想竟然连上华管事也给骗到了! “你,你究竟是何意?!”看到这把可以伸缩的匕首,上华管事登时就恼了起来!原来周皓这个小子一直在做戏他故弄玄虚这么多肯定有什么企图! 面对上华管事的质问,周皓这才说出心中的所想:“上华管事,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你,所以演出这招也不过是街坊的儿戏,因为我想见见上华阁的主管,不知上华管事可否引荐?” 原来周皓的企图已经超出了上华管事的意料,他处心积虑的做出这些就是想见上华阁的高层,而这样的逾越是上华管事断然不能应允的:“你白日做梦,凭这个小伎俩就想见到主管大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哪知周皓听闻并没有退却,还振振有词道:“我不是痴心只是妄想,我知道上华管事不会答应我的,但是我将这几日的上华阁交易的账单给复抄了几份,一旦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那些账单就会流向黑市,我想与上华阁为敌的人因该很感兴趣吧!” “你,你敢!”当听到这句话,上华管事的额头也冒出了薄薄的一层的冷汗!因为他不怕明枪就怕暗箭,而周皓的杀手锏也做到的极致!因为他是个‘废人’,体力与武功自然输于常人,所以能威胁到上华管事的就只有那些交易的账单了! 而周皓的记忆超群,不消一刻就将那些账单给默记了下来,如果他拿着这些账单去要挟上华管事,兴许还有一些希望;要是就凭之前的突袭恐怕早就被人给拿下了! 所以这样的诡计让上华管事为之震惊,一把就将周皓给拽住了:“这就是你小子的企图,几乎将我也给瞒住了,但是你想过没有,要是你的话都是假的,那上华阁就是你的身首之处!”其实杀一个人简单,关键在于你弄不清他的企图才是让人困惑的! 而周皓没有背景,也没有权势的勾结,就更让上华管事无从猜测了? “很好,我们一言为定!只要你领我去见上华阁的主管,我就会将那些账单给销毁,否者我任你处置。”见上华管事不信,周皓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结果这一次上华管事还真的信了,因为他忧心那些交易的账单,要是流落出去必然会对上华阁产生影响,而且这小子也说了,要是言而无信就任凭他处置! 于是上华管事就引领着周皓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僻静的庄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元大人,要是他不愿见你,就是你的死期了!”周皓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激怒上华阁的主管,所以此次的会面上华管事也难以预料? 不过上华管事进入庄院不久,很快就走了出来;“你小子算是走运了,元大人同意你去见他,但是你口无遮拦的话,连我也救不了你!”虽然周皓得到了觐见的允许,但接下来的会面依然让人难以预料。 可周皓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有劳上华管事了,你的恩惠我会记在心里的!”既然路已经走到了这步,就甭管前面的任何障碍,只要妨碍他的都会统统的去掉!想到这里,周皓握紧自己的拳头。 当周皓顺着上华管事的步伐来到花亭时,却见一面画有牡丹的屏风挡在了自己的眼前:“来者何人,你可知犯下了什么罪吗?!” 只听到屏风后的元大人气势汹汹,似要拿周皓开罪一般! 然而周皓听到却悠然自得道:“元大人,我又犯下了何罪?一没偷二没抢,难道元大人是官府的人吗,可以随随便便给人定罪的吗?!” 结果这句话,顿时就惊住了上华管事:“小子,你是不要命了,竟然这样顶撞元大人!”也难怪上华管事会说出这样的话,只因为周皓说得太张狂了,完全没将元大人的话放在心里! “真是油嘴滑舌的狡辩,就算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你藏匿上华阁的账单又是好事吗!”见周皓故意为之,元大人也将了他一军! 谁知周皓依旧争辩道:“元大人,你怎么就知道我藏匿了上华阁的账单呢?” “你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见周皓如此狡赖,上华管事也震怒道!原以为周皓是拿账单来要挟,谁想他却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让上华管事呆住了:如果他是骗人的,那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见元大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 当局者迷 的确,周皓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将没有的事情变得像真的一样!而后又忽然反悔,不仅引人错乱,也吓呆了在场的人:“小子,你是不想活了!”见周皓如此戏耍众人,上华管事可是怒发冲冠! 但既便如此,周皓仍旧戏谑道:“我要是想活,也不会到这里了。” “你为何要这样,你到底想要从上华阁得到什么?!”见周皓胆大又狂妄,上华管事真是悔不当初!既然周皓抱着戏谑之心而来的,那他就一定有自己要得到的目的,于是上华管事突然腾出手恶狠狠地扣住他的咽喉! 哪知就在此时,屏风后的元大人却发话了:“周皓,你就这么想知道真相吗?要是你看到了也许会后悔的!” 从元大人的话语中已经透出了对周皓深深的警告,但周皓依然执迷不悟:“我在进入上华阁之后就抱着一个心愿,要么出人头地,要么就屈于人下,但是上华阁值得我为之卖命吗?这一定是我要弄清楚的!” 眼看着大幕即将拉开,周皓可是迫不及待地说道,但是屏风后回应的却是一阵大笑:“哈哈,周皓,你依然改不了你的好奇心,这要放在外面,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答案,那你就进来吧!” 说话间,只听到屏风后‘嘎吱’的一声,屏风被人给拉开了两半,露出了一位身披狐裘的人形! “元大人,不可!”见屏风后的元大人露出了真容,上华管事可是慌了手脚,因为他见周皓诡计多端,深怕对元大人不利,故而阻止道! 但元大人见到却呵斥起来:“慌啥,这小子就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他看看也好死了这份心!” 于是上华管事松开了周皓,待周皓回过身去,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元大人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怎么会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周皓整个人都不禁步履蹒跚,因为他极力想知道的幕后却变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而他从这个笑话中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您一开始就知道了,还设下这个局来蒙骗我!” 面对周皓的震惊,元大人却波澜不惊道:“这不是局,这是个事实!只是你自以为是,什么都想弄清楚,反而将自己给框了进去!而我也疏忽了,没想到你会进了上华阁,如果是这样,当初你为何不随我去西域?” 听到此话,周皓也被说得哑口无言,因为元大人说的没错,当初曾邀请他作为自己的随从前往西域,可那时的周皓还沉浸伤悲之中,听不进任何的人的话,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做错了,还枉费了一个大好的良机! 而这位元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所熟识的会园法师!如果上华阁的主管是会园法师的话,那‘百骑司’也解释得合情合理了! 会园法师是玄宗信任的人,隶属‘百骑司’并以僧侣的身份行走于西域诸国进行佛法以及商贸的往来,图的都是大唐帝国的利益,所以上华阁有无限的财力与人力,根本不是一般民间可以比拟的。 现在真相已知,会园法师就劝道:“周皓,该看的、该为玩的都让你做了,现在你也该回头了,回家去吧,上华阁不是你该来的!”面对周皓的无知,会园法师已经很宽容了,但周皓听到却抱头痛哭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都是你们早早算计好的吗?!” 想想他当初为何这么顺利就进了上华阁,难道只是因为他懂得那几句回纥语吗?!现在周皓回想起来,整个过程就如同做戏一般! “其实在你进上华阁的第二天元大人就知道了,只是为了安抚你没有告诉你实情,原想让你做一个语译玩玩,谁知你玩过了头就变成了这样。”见周皓不解,上华管事便将他进上华阁的实情都说了出来。 这一下,周皓闻听几近崩溃!他原想用自己的实力开创一片天地,谁知却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剧情之中,那他想要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是糊弄自己的假像! “会园法师,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不是圣上的意思?!”突然间,周皓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一句话来! 但会园法师听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随你如何去想,我们每一人对你都没有非分之想。” “可我不要你们去同情,你们所有的人都在骗我,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这一刻,所有的往事源源不断地在周皓的脑海中浮现:从他忆起的一切,再到那个梦中的情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给精心编排了一般! 从小院出来再到上华阁的事情,恍然连成了一片! 所以受到蒙骗的周皓再也制止不住内心的愤怒,呼喝了起来:“我要干什么不要你们操心,我是我,不是你们设计好的玩物!你们这帮骗子,口口声声为我好,但为我真正想过没有?那不是我,那也根本我要想的——” 当一切的谎言被揭破之后,周皓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原来这个世界他一直都没有看懂?所有的人都在编织谎言骗他,对他唯一好的人却远在他方,令他无法涉足,而这种无奈与悲愤就压在他的心中让人无法释怀。 结果最后,周皓终于忍隐不住推开众人就跑了出去! “元大人,要不要将他追回来!”见周皓逃走,上华管事欲将其追回,却被会园法师给阻止住了:“随他去吧,这事情迟早他都会知道的,只要他度过这道坎就没事了!”其实少年眼中的悲愤会园法师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当局者一直难以释怀罢了。 而周皓跑出庄院之后,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章法。眼前一下出现梦中的情景,又一下回到现实之中,结果这种错乱让他看不清了前方的道路,‘扑通’的一下就载了下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动于衷 待他清醒时,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得有人在自己的耳旁焦急地呼唤着:“皓儿,快醒醒,快醒来……” ‘是谁在喊我?’听到这呼唤声,周皓只觉得那声音异常地亲切,但却想不起是何人的声音? 而对方见周皓不醒又接连地呼喊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你连老祖宗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老祖宗现在不强求你什么,只求你快点醒来跟老祖宗回家吧!” 原来坐在周皓面前的是周老夫人!周老夫人自从听到了蒙木扎所说的故事之后,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 周老夫人心心念念记着周皓,尽管耳旁有众多不实的传闻,但老夫人依然坚信着自己的孙子,相信他不会是传言中的那种人,可是周皓人究竟在何处,实在让人煞费苦心! 为了证实周皓的清白,周老夫人几乎派出了整个万海庄的人马,将长安城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周皓的音信。 只因为周皓几日前辞去胡人酒肆的工作,至于他又往何处,就无人知晓了? 前往上华阁只是周皓个人的决定,在他还没有定下之前,就隐藏了自己的一切音信,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打搅到自己,也包括了周蕊儿和蒙木扎等人,所以大家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只从坊间探到一些零星的耳闻。 而这样的结果自然引起老夫人的不满了,她最气愤那种不实的传言,不仅毁了周皓的清誉,也让周家面上无光,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周皓! 于是在周老夫人的发动下,万海庄的倾巢而出,但找来找去还是一无所获,就在大家即将失望之时,突然有下人接到投递的书信,说周皓就在一坊间的大路上! 结果这个下人如获至宝,即刻就将书信交给了老夫人,而老夫人见到更是喜笑颜开,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她都都赶了去,结果果然就在大路上发现了晕厥中的周皓! 这一下,周老夫人大喜过望,马上就吩咐下人们将周皓给接回了万海庄,之前周皓离家了大半年,现在老夫人重新找回,就不会再让他流落在外了! 因为万海庄不同于周府,又是周老夫人的私家宅院,根本不用忌讳周家的风言风语,即便周泌找上门来,老夫人也会有办法打发走他,所以老夫人才会这样的竭尽全力。现在周皓被找了回来,老夫人也至此安了心,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结,当周皓醒来,见到许久未见的奶奶时,几乎是悲从心起:“老祖宗,您怎么会在这里?!” “皓儿啊,你不记得老祖宗了吗?老祖宗之前曾跟你提及过,在长安城的西头,有一处叫万海庄的庄院,当年你还小,老祖宗曾想把这处庄院当做你和昉儿的求学居所,谁知后面你出了事,这宅院就这么一直废在这里了。” 原来万海庄是周老夫人为周皓和周昉两兄弟求学时指定的居所,只是后面周家出了事,万海庄也被搁置了下来。 现在老夫人重提旧事,周皓这才恍然想起:“是的,老祖宗在生辰宴上对我提及过,只是后来。”想起往事,周皓不堪回首,记得那日本是花好月圆的喜庆日子,谁想一场浩劫迎面而来,也彻底改变了他和周蕊儿的命运。 所以一提到往昔,周皓的脸色也变了:“老祖宗,您说这些是何意,难道想要孙儿回到过去吗?”此时的周皓身心受创,对以往的任何一点都会大受刺激击,而老夫人的这番言论,又让周皓起了疑虑。 ‘老祖宗难道是被父亲给框来的吗?父亲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才请出老祖宗,如果我待在这里,跟过去有什么两样!’想到往昔凄惨的经历,一股悲愤顿从周皓的心底迸出! 看到周皓的变化,周老夫人也大惊失色:“皓儿,老祖宗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吗?这里没有旁人,你不用担心的。”老夫人示意周皓静下心来,但周皓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狂躁了:“老祖宗,不要骗我了,定是父亲求您来的,这里我已经呆不下了,还是让我走吧。” 曾经的周府就是他的伤心之地,诺大的一个府邸,对周皓而言只是冷酷无情的利用工具,一旦失去了用途,就会被无情的唾弃,所以那个家对他而言没有一点的温情,还不如待在外面。 想到这里,周皓翻身起床,起身欲走!可周老夫人见到却嚎啕大哭起来:“皓儿,不要走,自从你离开周府之后,我们到处找你,但始终都没有你的音信,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了,你却又要离开,这不是要气煞老祖宗啊!” 面对周皓的漠然,周老夫人欲用亲情感化,可周皓依旧无动于衷:“老祖宗,您不用再劝了,皓儿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已经变了。” 对于老祖宗的苦苦哀求,周皓只能一口回绝,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里亲情帮不了自己,唯有自己强才有立足的地方,因此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结果这一招也引起了周老夫人的震怒:“皓儿,你给我站住!要是你胆敢再走出去一步,老祖宗定不会饶过你的!” 对于周皓的一意孤行,周老夫人提出了最严厉的警告!因为她不想周皓重蹈覆辙,之前的经历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如果还让他胡来,周家就又会再经历一次浩劫,因此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再让它发生的! 结果这种高压之下自然是引起了周皓的强烈反抗:“老祖宗,孙儿不会再听你了,我要离开这里。” “胡说,谁要你离开的!只要老祖宗在这,你就不能离开!” 第三百六十七章 善心 而周皓的忤逆也彻底激怒了老夫人:“皓儿,你到底回不回头?!”本来老夫人与孙儿相聚因该是一场幸事,谁知周皓非但不领情还自行其是,所以周皓的执拗也伤了周老夫人的心。 “老祖宗,赎孙儿不能在您跟前孝敬您了,这里虽然不是周府,但是皓儿也回不到从前了!”面对老夫人的质问,周皓一咬牙索性挑明了自己意愿! 但是周老夫人仍旧不死心,自己的孙儿就在眼前,这回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了!于是周老夫人大喝一声,冲着四周的下人们就大嚷了起来:“你们还不出手,真要看着大少爷跑走吗!” 原来周老夫人在万海庄里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而这一些老夫人本不想用在周皓的身上,怎奈周皓不知悔改,也不得不让老夫人出手了! 于是下人们一拥而上,登时就将周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少爷,回头吧!这里已经被老祖宗给严令了,你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 见下人们围住自己,周皓也大呼起来:“你们让开,为何要拦住我!这里不是周府,我有权从这里出去!” 虽然周皓极力的为自己挣扎,但周老夫人却不答应:“皓儿,你就不要抗命了!这里虽然不是周府,但这里说的上话的就是我老祖宗一人,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哪里也别想去了!”说着,周老夫人沉下了脸来:“你们几个,将大少爷给我请进去!” 两边的下人们一听到口令立马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周皓给五花大绑的套了去! 而周皓的身体未愈,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左右,结果这场逃跑终究没有成功,周皓还是被老夫人给禁锢住了。 因为上次的心软,老夫人放了周皓一次,这才导致了他的流离失所!所以这一次周老夫人不再心慈手软了,而是整个全程看护周皓,以防他再次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跑出去! 所以对待周皓的看护几近到了极致,他所居的房舍之外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仅是这样,老夫人还给周皓套上了脚镣,甚至喂下了一些少量的软骨散,都是为了防止他再次从万海庄里逃脱。 可这样的做法非但没能制约住周皓,还激起了他的痛苦回忆。想当初在周府时,周泌也是用上这些法子,结果非但未能制约住周皓,依然让他给逃了出去,而今老夫人故伎重演,哪还能制得住周皓? 面对重重的禁锢,周皓一面讨好顺从,一面察言观色,如果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他就能从这里跑出去了! 而老夫人见周皓没有反抗,戒备心自然也松懈了下来,但是械具依旧、岗哨依然,所以周皓别说出了房门,连屋内都要被人给搜了个遍! 但即便如此,周皓的逃跑之心依然常在,只是他的手段不再用在‘逃’字上,而是用在了人的身上!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反驳老祖宗,唯一可行的就是借助他人的力量逃离万海庄! 然有此能力的人少之又少,就在周皓愁眉不展时,他的眼前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人来:“对呀,我怎就将他给忘记了呢?如果他来帮我,一定会从这里逃出去的!”周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到了曹霸! 曹霸是个热心之人,他与周皓亦师亦友,还屡次搭救过他,如果去求助曹霸,他一定会来帮忙的!所以一想到曹霸,周皓即刻手书了一封急信,可这封信如何送出去,却让人煞费苦心! 因为老夫人在外设了重重的关隘,进进出出都需要检查方可放行,而周皓的这封告急信又太过明显,别说出门了,连自己这关都难以通过! 因此想到这些,周皓又连声叹气:“算了,都是我自作多情,还不如烧了算了。”这个主意本就是难以形成,既然不能破局,还不如毁了! 想到这,周皓拿起写好的书信欲放在灯烛上烧去,却被刚刚进门的一个小童给叫住了:“大少爷,你在烧什么啊?!” 因为老夫人有过交代,要下人们时刻留意着周皓的动向,深怕他会再次做出自残的事情来,所以这个小童一见到周皓在烧东西就紧张了。 “没有烧什么,只是一些无用的东西。”见小童神情焦灼地看着自己,周皓也笑着应道。可小童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飞快地跑了过来,将一半的书信给抢了下来! 幸好小童抢救及时,那封书信也只是烧了个封壳,里面的内容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可当小童看到这信的内容时也吃了一惊:“大少爷,你真的想跑吗?!”围在周皓身边的下人们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但就是这样的禁锢依然未能阻止住周皓的决心! “逃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在这里,难道你想去告诉老祖宗?”见计划暴露,周皓也只能叹息。 哪知小童听到却摇头说:“大少爷,我不会的!我从老祖宗那听到有关你的许多事情,其实我很同情你的,只是老祖宗对我有恩,我也不能忤逆了老祖宗的意思。” 原来万海庄的下人们都知道周皓的事情,老夫人为了看住周皓,不惜将自己的家丑都说了出来,虽然绞尽脑汁,但是一半的下人们都对周皓抱以同情之心,只是老夫人待他们不薄,也不好去违抗她的命令。 而这个小童才来万海庄不久,见到周皓被老夫人特殊对待,也颇为同情。 但周皓听到却哼了一声:“你就直说吧,想把我怎样,我不会怨你的,只是我想从这里出去,恐怕就是一个梦了!”周皓见这个小童不过七八岁,年纪又小,哪能做出什么大事,所以说着说着也不由得暗自哀叹。 然而那个小童年纪虽小,却也豪不气馁:“大少爷,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听我说!”因为他见周皓满脸悲戚,甚是可怜,于是就主动说了出来。 “就凭你这个小不点,能干出什么大事?!”可周皓并不相信他的能耐,年龄就摆在那里,难道这个小童还能翻了天不成! 所以周皓对小童的提议毫不理会,只当他在开玩笑一般,但周皓的不予重视却引起了小童的不满:“大少爷,你是不相信奴才,还是根本没将奴才放在眼里!”他对周皓施与善举,周皓却不予理睬,实在打击了他的一片小小的善心。 “小不点,你就不要说了,你是帮不了我的!”尽管周皓不相信那个小童,但对于他的直言无畏,周皓还是肯定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欲哭无泪 然而周皓的不信任也引起了小童的反驳:“大少爷,你就是不相信奴才我!要是你不答应,那我就将这封信交给老祖宗去!”说着,小童飞快地抓起书信一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眼看着书信落入他人之手,周皓也是懊悔不已:“快还给我!”他见小童藏起了书信,急上前抢救,怎奈这个小童身法灵敏,纵使周皓费尽了力气,也只能是气喘吁吁落在了一旁:“你想怎样,我的事情你是插不上手的!” 面对小童的无理厮闹,周皓可是火冒三丈,他义正言辞的警告他,试图让小童将书信还回来,可小童非但没有答应,还嘲笑道:“大少爷,你都自身难保了!那封信还不如送了奴才我,再到老祖宗那里得到一点赏钱,也好过天天守着你啊!” “放肆,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听到这句话,周皓整个人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为了一点赏钱将他给卖了! 可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那小童腿脚灵快,还没等周皓再追上来,他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只气得周皓一个劲地直跺脚,要是这封信落入老祖宗的手中,他恐怕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果然,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就跑到了周皓的房中拱手道:“大少爷,得罪了。”见他们来势汹汹,周皓即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老祖宗吩咐过了,一切都为了大少爷着想,所以小的们得罪了!”说着,下人不容分说,一边用绳索反剪了他的双手,一面又架起了周皓扛上了自己的肩背!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去见老祖宗去!”见他们态度粗暴,周皓也使劲地挣扎,怎奈下人们一个个冷酷无情,也根本无视他的喊叫! 等不知走了多远,待周皓脸上的蒙布被揭下来时,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座高楼上!这座高楼约有三层楼高,上面的房间空空荡荡,唯有一间厢房内有床铺与被褥,余下的楼梯全部被人抽掉! 看到这情景,周皓的心中一片惨然,似乎也明白了老祖宗的用意:“老祖宗这是要困住我吗!” “大少爷,我们无可奉告,只求你安心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待你心安了,伤也养好了,我们自然会接你下来。”说着,这些下人们连楼都懒得下了,就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只留的周皓一人待在了上面。 结果这些人一走,周皓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还抓起这房里的一切乱砸了一气!现在他只怨自己太过自信,惹下了这个麻烦,要是当初他骗过了那个小童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 而时间好像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从当初的原点又回到了另一个原点,虽然起起伏伏,到头来还是一个样! 但这个挫折却深深地刺痛了周皓:‘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我到底犯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骗自己,都不想让我过好,甚至连最疼的老祖宗也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里,周皓欲哭无泪,因为他哭不出来,自己刚刚振作起来的一腔热血就被突然的熄灭了,而之后的路,他也看不到了,最终等待自己的只有囚禁再囚禁,孤独再孤独。 再说周老夫人,自从看到了小童呈上的那封书信后,整个人都紧张万分!因为她知道周皓的秉性,一旦有了想法必言必行行必果,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的!所以周老夫人焦灼不已,这才将周皓安置到了一处高楼之上,心想这楼与人隔绝,又将楼梯也抽了,周皓是断断跑不出去的! 尽管有着层层的防护,但老夫人心里依然不放心,想想上次周皓也是如此,但还是被他给逃了出去,而现在的这些防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老夫人算来算去,还是疏忽了,因为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正是那个出卖者又是一个救急者,他不光出卖了周皓,同时也在救助周皓!因为小童呈给了老夫人周皓的亲笔信,但同时他也抄录了一份书信,还照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曹霸! 当曹霸看到这个小童时也大惑不解:“小子,你找我,何事?”因为曹霸看见这个小童乳臭未干,根本就是一个邻家的顽童! 但那个小童才不管你怎样,就直接从袖中将书信给拿了出来:“这是我家大少爷的求救信,他相信您可以帮到他。” “大少爷,谁?”听着小童的话,曹霸莫名奇妙,看着这信上的字迹也是奇丑无比,哪里像是在写字,倒像是在画一个个乌龟王八,所以曹霸又看又猜,参阅了许久才猜出那信中的内容:“你家大少爷是周皓,他写这封求救信是要我前去救他?!” 为了证实书信的虚实,曹霸又问了一遍小童,结果小童还是点头道:“是的,大少爷是这么说的,信也是这么写的,可是我不能违抗老夫人的命令,就把大少爷的书信交给了老夫人了。但是大少爷又十分可怜,所以我又抄了一份带给了您。” “这,这都是什么话!”当听到这里,曹霸整个人都在冒火!难怪周皓会写救急信给他,就连这个送信的小童都是这样的缺德,既帮周皓也卖周皓,可想他现在的境遇一定不好! 即使小童不说,曹霸也能猜到周皓的境况,因为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间都有了共识和默契饿,甚至不用多说都能了解到对方的心境,因此曹霸觉得此时的周皓一定过得非常的糟糕,甚至连自己的画阁都不如。 所以曹霸得知了周皓的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跟着小童去了!同时,为了周皓的安危还有一人在努力着,而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周蕊儿。当初周老夫人接到一封匿名的书信才找到了周皓,而写这份匿名信的人正是周蕊儿。 周蕊儿因为不想再与周家人有任何的瓜葛这才写下了那封匿名信,但她时刻记挂着周皓,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老夫人将周皓接回了万海庄,这才放下了心,可是蒙木扎见到却反问道:“小姐,你忍心让公子这样回去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谈虎色变 因为蒙木扎对周皓很有意见,只因为周皓对周蕊儿不闻不问的态度,令蒙木扎万分的反感!本来他还找过周皓好好的强劝,可是周皓就是不听,这才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但周蕊儿依然没有放弃他,还暗暗尾随其后,之后发现周皓晕倒在大街上,这才书信告知了老夫人!可在蒙木扎看来都是周蕊儿太心善了,像周皓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就因该让他吃些苦头,否者他怎知周蕊儿的好?! 所以当周蕊儿再次提及周皓的时候,蒙木扎显然不高兴了! 然而周蕊儿并没有放弃:“蒙木扎,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哥哥即使做了错事依然是我的哥哥,要是当初没有哥哥的搭救,哪有蕊儿的今天?” “可是公子现在已经变了,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都不会回头了!”面对周蕊儿的执迷不悟,蒙木扎只能发之内心的叹息,周蕊儿的想法他又何尝不是? 然而此时的周皓已经不是彼时的少年了,经过这么多的挫折之后,他也变了性子,一味的追求的名利,完全将患难与共的人抛在了脑后,这才引起了蒙木扎的反感。 因此对于周皓的关注,蒙木扎双手不赞成:“既然公子已经回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我觉得小姐就可以放手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手?!”一听到蒙木扎所说的‘放手’二字,周蕊儿也产生了疑问,心说蒙木扎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好歹他也跟过周皓一段时间,周皓还对他体贴入微的,可是现在蒙木扎的变化之快,实在让人为之咋舌? 这里周蕊儿百思不解,那里蒙木扎却迫不及待了:“小姐,你还犹豫什么啊,公子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你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难道就不为自己想想吗?!” 说到底,就是蒙木扎不服气!他眼见得周皓得宠,周蕊儿却被孤立在外,心中自然不平衡了。 但周蕊儿却毫不在意,一心只在周皓的身上:“蒙木扎,你不能这样说哥哥,如果没有哥哥的帮忙,你能回得来吗?所以你回顾一下过去,哪一件不是哥哥考虑周全的,现在虽然哥哥不再理我了,但是哥哥能有个好的将来,我也是高兴的。” “你,你就这个想法吗?!”听到周蕊儿这番话,蒙木扎气得双拳乱舞:“小姐,我真替你不值,天下这么多的好男人,你为何就看中一人!”说真的,现在的蒙木扎已经被愤怒给冲昏头脑,甚至连拿刀的心思都有了! 可周蕊儿还是无动于衷:“蒙木扎,我的心不是你能理解的,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了,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他的。” “那你就是傻子,公子也是个傻子!你只为了公子好,公子却只想着自己好,这样你们两人终究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说到这里,蒙木扎再也忍不住了,一扭头气冲冲地跑了! 因为周蕊儿的回答太令他失望了!原本他还以为周蕊儿会气得将周皓大骂一通,未曾想周蕊儿非但没有这样,还一直念着与周皓的旧情,所以这样的唯唯诺诺才令蒙木扎怒火中烧! 看样子自己说破了嘴皮周蕊儿也不会回头的!女人一旦陷在情网里面就只会乖乖的被人给牵着鼻子走,之前的公主李芫也是这样,为了周皓死去活来的,所以这个周皓就是个害人精,如果没有了他,这个世界就会安宁下来了! 经过怒火的烧灼,蒙木扎已经丧失了一个人应有的理智,周蕊儿越是向着周皓,他就越发的厌恶,甚至还极端的认为周皓就是这几个女孩子心目中的始作俑者,如果除掉他,世界就会回归自然了! 所以蒙木扎气冲冲地跑回居所后,又喝了一顿闷酒,在各种不满意的情绪下,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亲手手刃了这个负心人,以绝后患! 但这个负心人曾经救过他,还跟他以性命相交,现在突然要结果可他,内心又隐隐不安起来:‘公子,既然平日里你对别人好,就因该记得以德报怨,可是你现在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休怪我无情了!’ 想到这里,蒙木扎闭上了双眼,当周皓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就死了,因为过去的那个周皓再也不复存焉! 就这样,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蒙木扎完全忘记了阿若临走时的嘱托,怀揣着一把利刃就来到了万海庄!因为他和周蕊儿来过万海庄,大致的路径也了然于心了,关键是他不知道周皓住在哪里,如果知道了周皓的所在,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的! 可见蒙木扎对周皓的恨有多深,而周皓还被蒙在鼓里,他被老祖宗囚在小楼中,不仅自由受限,连外面的消息也一概不知,所以每日除了打砸,连饭食也不吃了,只连累得万海庄的下人们被老夫人给接连训斥! “老身平日里都白供你们吃喝了,现在连一个大少爷都伺候不了,你说说你们是不是都白养了!”听到下人们对周皓的禀报,老夫人气得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们这些正常人连一个伤患都侍候不了,真是一群白痴! 但就在老夫人怒气冲冲之时,一个下人却说话了:“老祖宗,让奴才去试试,这回我一定会让大少爷心服口服的!” 那人站在人群的最末尾,虽然不起眼,但声音却是异常的洪亮,而周老夫人早就疲惫不堪了,一听有人让周皓心服口服,自然是喜形于色了:“那好,你这就去小楼去,务必让大少爷吃下食物,之后老身还有重赏!” 这里周老夫人为了周皓的事情愁眉不展,可她哪里知道真正的危机已经离周皓不远了,而那个好心的下人却是心怀诡计,早有预谋的。 而那个下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一进万海庄就听到了一些传闻!有不少的下人都害怕去那个独出的小楼,因为里面关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大少爷! 因为生气,那个大少爷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你暴打一顿,然后再扔出你带来的东西,甚至连整个房间都砸的七零八落,这样一来,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无不对周皓谈虎色变! 第三百七十章 生死一刻 所以传到最后,竟然没有人再敢往小楼去送食物了,可想那个大少爷在下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了。 而蒙木扎听到还求之不得,正因为大家害怕,就不会有人顾及到他,这样蒙木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到周皓了,所以他才自告奋勇的说要去送食物!这也正是周老夫人期待的,一见有人自荐了,即刻就答应了下来,于是蒙木扎提着食盒就来到了小楼! 但是他一到小楼也傻眼了,因为这小楼根本就没有上楼的楼梯,也不知从何上去?就在蒙木扎纳闷时,同来的一个下人却说道:“你发什么呆啊,不知道快点完成老祖宗的任务吗?” 见他催促,蒙木扎也为难道:“我不是不想啊,而是这根本就没路,我怎么上去啊?!” “哦,原来是这样!只怪我一时疏忽了,有些事情也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起。” 听到他的解释,下人这才恍然大悟,立刻就从一边的走道边将一架极长的木楼梯给拖了过来:“上楼的楼梯在这里,我们不是为了防着大少爷吗,所以就将这两层的楼梯都给拆下来了!你要上去就架上去,下来自然将楼梯抽回去。” “原来是这样。”听到下人的话,蒙木扎的心中不禁暗喜,要是上楼的楼梯都被人抽了,那他下手就更为便利,只要在上面将周皓结果了,下面都不会有人知道,所以这栋小楼也是蒙木扎实施报复的最好场所! 于是蒙木扎提着食盒就爬上了楼梯,等到了三楼之后,他这才发现楼上有多么的凌乱,几乎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三楼上凡是原有的家具和窗帘挂件等等物品全部被人扯掉、撕烂,甚至连碗碟杯盘也被砸得一地都是,所以即使是大白天走路也得非常的小心,以防一不留神就会踩到一块碎瓷伤了自己! 但蒙木扎对周皓的恨促使着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马就飞到了周皓的身边结果了他,但是蒙木扎沿路走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周皓,最后反而在一扇木窗旁看到了他。 “周皓,你原来在这里!”当看到自己夜思日想的周皓时,蒙木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短短的半月未见,周皓已经从一个翩翩俗公子沦落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乞丐’:不仅衣衫褴褛,连面目也‘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其实周皓在万海庄大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但是他不屑这些财富,只想着怎样从万海庄里跑出去,所以才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光衣食无着,连最起码的洗漱都无法保障了!而且老夫人为了防止他,几乎倾其所有,而周皓就一个人,任其肆虐也无济于事! 而周皓被囚于小楼,且不说镣铐加身,连一吐衷肠的人都没有一个,所以日子越久,他就越看不到未来,等听到了有人到来的脚步声,他这才缓缓地说道:“滚,你们都滚,我谁也不要见。” 周皓一连数日都没有进食,此时的他不仅神情黯淡,连气力也异常的虚弱了。 可这样的周皓非但没有引起蒙木扎的同情,还引发了他嗜血的杀意:“公子,你也有今天啊!”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周皓猛然回头,却见蒙木扎就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 “蒙木扎,你怎么来了?!快放我出去!”尽管周皓异常的震惊,但看到蒙木扎依然像见了救星一般欢呼起来!因为他知道蒙木扎的到来就是一个机会,而现在也有他才能将自己带离这栋小楼! 所以周皓很高兴,一个劲地招手让蒙木扎快点过来!而蒙木扎正求之不得,一个快步就跑了过去:“公子,我来了!” 等到了周皓的近前,蒙木扎这才发现周皓的手脚都带着锁链,而锁链的一头就拴在梁柱上,所以他看见这锁链不仅计上心来:“公子,我见你被这锁链栓着,我来想办法帮你解脱。” “那好啊,你快点帮我解开,我就可以跑出这里了!”当周皓听到喜笑颜开,原以为是蒙木扎来搭救自己的,谁想蒙木扎跑过来抓起锁链反而朝着梁柱扯去,使得周皓的活动范围徒然变小了! “蒙木扎,你这是要干嘛?使这么大的力,会扯疼我的!”眼见得锁链越扯越短,周皓的一双手都被吊了起来,蒙木扎这才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公子,我不扯得紧,怎么才能锯开这锁链啊?” 面对周皓的疑问,蒙木扎更是不假思索的回了过去,因为这个时候,就是周皓的死期到了!说是此那时快,就见蒙木扎抓起手中的匕首朝着绷紧的锁链砍去!只见一片华光闪过,那匕首顺着锁链突然划向周皓! 而周皓双手被吊,也根本不及抵挡,只能眼睁睁地见着那匕首划向自己的心窝!只见得一道火光闪过,那匕首就硬生生地扎进了周皓的胸脯!可是让蒙木扎吃惊的是,那匕首非但没有插进去,好像还遇到了什么阻碍似的! 这种情况让蒙木扎头一次见到,他甚至失声大叫了起来:“不可能的,匕首明明已经刺了进去的,你怎么还没有死呢?!” 但听到这句话的周皓气愤得心里几乎都要滴血:“蒙木扎,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我跟你无冤无仇,现在都如同废人一个,难道你还不想放过我吗?”只因为蒙木扎刚才的举动太令他失望了! 他待他这么好,如同兄弟一般,可是蒙木扎呢,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法欺骗他,还刺杀他,让他悔之莫及。 “你为何要这样?难道是受他人指使的吗?”面对蒙木扎的刺杀,周皓试图弄清原委。 第三百七十一章 明知故问 早在吐蕃时,公主李芫为了让周皓平安返回大唐,特意赠给了他一件防身保甲,虽然之后周皓丧失了记忆,但在曹霸的启发下回归了正常,所以为了记住李芫,恢复后的周皓就时刻将保甲穿在身上,没想到却在生死之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蒙木扎大惑不解,情急之下将周皓的衣衫撕去,却露出了里面银光闪闪的保甲! 看到这一幕,蒙木扎被惊得几乎坐在了地上:“你,你竟然知道有人要刺杀!”难怪他的匕首怎么都刺不进去,因为这保甲可是刀枪不入的! 早在跟随李芫时,蒙木扎就见过李芫穿戴着这幅保甲,现在保甲出现在周皓的身上,难道就是天意吗?! 看见周皓的不死,蒙木扎心有不甘?!因为他想不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废人都能杀不死,实在是有辱他的情商! 面对蒙木扎的苦苦相逼,周皓却泪流满面道:“蒙木扎,你看到了吗,你想要我死,可是你最敬重的公主却挡住了你。” 哪知这话还没说完,周皓就遭到了蒙木扎一记狠辣的巴掌,扇得他半边脸登时就肿了起来:“呸,你也配提公主!公主为了你几乎豁出了性命,可是你呢:什么都没做,早就将公主给忘记了,还一个人逍遥自在的游历在富贵乡里面,活着干嘛!” 蒙木扎说着,双眼泛红,既然周皓有保甲护着心胸,那他的其他的地方就没了防范了,所以蒙木扎抽回匕首,继续朝着周皓的颈脖划去! 而此时的周皓,浑身脱力,也根本没有还手余地。他不怕死,恨就恨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人给误杀了! 如果是这样,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所以在蒙木扎再次举起匕首时,周皓使出全劲大喊起来:“蒙木扎,你要杀我也要公平!我现在手无寸铁又是废人一个,难道就任人宰割吗!” 结果这句话,打在了蒙木扎的心坎上!因为他此行的手法的确卑劣,但周皓要是一个正常人他还真的动不了他,所以蒙木扎也愤愤道:“公子,你就不要狡辩了!你负了公主又再次负了小姐,还这样强词夺理,难道就不脸红吗!” 听到这话,周皓恍然醒悟,难怪蒙木扎对自己痛下杀手,只因为这两件事情! 可丛中有多少的曲折,蒙木扎又知道吗?即使说得清,周皓也背负了一个不仁不义的骂名,所以想到着,周皓只能咬着牙解释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没有忘记公主,如果我死了,公主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你还敢诅咒公主!”听到这句话,蒙木扎可是气得满眼冒火,一脚就踢到了周皓的胸口上,“公主是大唐皇帝的后裔,大唐皇帝会派人接回她的!” “那你就去做梦吧,皇帝陛下如果有心早就接回她了!可是盼到现在,皇帝陛下行动了吗,没有?因为他不想打破与吐蕃的平衡,而吐蕃境地早就想把公主作为人质了!试问一个失去了靠山的公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周皓终于对蒙木扎敞开了心扉,要是他不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的话,岂不是冤死了! 但蒙木扎却不相信:“你骗人,你明明知道却还糊弄我们!”因为这话都是从周皓口中说出的,谁知道真真假假? “那是因为我有愧公主,我唯有救出她才能对得起自己,如果我不在了,谁还有能力去搭救公主?”面对蒙木扎的执迷不悟,周皓只能苦口婆心道。 可回应的依然是蒙木扎愤怒的拳脚:“你撒谎,你什么都不做不了!还指望你吗,就指望你一个废人去救回公主吗?如果是这样,就用你的死去谢罪吧!”说着,蒙木扎再次举起了匕首,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周皓逃脱了! 然而就在蒙木扎全力刺下的那一刻,突然从远处飞来一块石子正中蒙木扎的手腕!结果蒙木扎‘哎呦’的一声,将匕首掉在了地上! 待他还想反扑时,却被人给恨恨的踩在了脚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对主子动刀,真是枉费周皓白疼了你一场!” 这声音既洪亮又气愤,还听着让人分外的耳熟,咋一看是个身如铁塔般的人物,原来是曹霸到了! 原来曹霸在接到了那个小童的救急信之后,起初还是将信将疑的,但经不住小童的再三央求,还是决定跟他去一趟!因为他也记挂着周皓的安然,虽然周皓从自己的手中恢复了记忆,但他对他所做的一直有愧于心,于是曹霸就这么跟着小童来到了万海庄。 为了不惊动老夫人,他决定单独去见见周皓,谁知一上小楼,就见了蒙木扎在疯狂地刺杀周皓,眼见得周皓就要命悬一线了,曹霸终于打出了愤怒的石子! 于是情况急转而下,没几下蒙木扎就败在了曹霸的拳下!见到鼻青脸肿的蒙木扎,曹霸还不解气道:“我这是替周皓来教训你,平日他待你如兄弟一般,可是你呢?你看看将他折磨成什么样子,让那个丫头看到肯定又要哭天喊地了!” 因为曹霸是最了解周皓的,要是周皓受到一点半伤,不仅是周蕊儿,连同他画阁里面的一众美姬都会被急得哭天抹泪的!所以他可不想这样,最重要的是周皓不能死了,否者这些女人们跟他没完,还有皇帝陛下也会雷霆震怒! 幸好他来得及时,成功阻止了这场刺杀!但是这里环境堪忧,根本不宜于人居住,所以为了周皓,曹霸决定当一回主家,将周皓带出万海庄,重新住回画阁去,也只有在画阁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画阁之外都是一帮利欲熏心的家伙! 所以曹霸搀扶着周皓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万海庄的迎客厅:“周老夫人,莫将有话要说!” 面对曹霸的到来,周老夫人更是震惊不已:“你,你是何人?为何要挟持皓儿?!”因为她只听到下人们的禀报:说有个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挟持着周皓来到了迎客厅,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周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悚,心道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的胆子敢来挟持周皓?可就在老夫人想时,曹霸来了! 本来曹霸就有一肚子的火,看见老夫人还无动于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夫人,莫将斗胆问你,这周皓是不是你的孙儿?!” “怎的不是,皓儿明明是我的长孙,你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第三百七十二章 当断不断 面对凭空而出的这个大胡子,周老夫人甚为不解? 因为周皓已经被她给看护了起来,而这个大胡子还偏偏不请自来,挟持了周皓不算,还要来质问于她,所以老夫人听到顿时就发起了火来:“你究竟是谁,敢来万海庄闹事的绝不是什么好人!” 见他挟持周皓,老夫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两旁的下人们一听到这话,都纷纷响应了起来:“你这个歹人,快将大少爷给放了,否者休怪我们无情啦!” 就见下人们都拿起了棍棒,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而曹霸见到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真是可笑!你们说我是歹人,那你们又是什么,甚至连我这个歹人都不如!” 说着,曹霸将手中的周皓给推了出来:“你看看你家的大少爷来到万海庄之后被你们给折磨成什么样子:不仅面黄肌瘦,连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还有的就是你们谁也不去搭理这位少爷,任凭真正的歹人对他进行疯狂的报复,要是我晚到一步的话,你家大少爷早就香消玉损了!” “怎么会这样!这里是万海庄,不能任由你这个狂徒在这里信口开河!”面对大胡子的无理谩骂,周老夫人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立刻就还击了起来! 而大胡子还胸有成竹道:“你们不信是吧,那老子今天就给你们一个见证!”说着,曹霸放下了周皓,一转身出去将一个下人给提了进来:“就是这个小子,他怀揣着匕首想置周皓于死地,这个你们可以去问周皓!” “怎么是他,这个不是给皓儿送饭食的下人吗?!”看见被大胡子推进来的下人,老夫人也叫了起来!因为她认得这个下人,就是他说要给周皓送饭食,所以自己才让他上的小楼,可是现在大胡子说他是来刺杀周皓的,老夫人也越听越糊涂了? “皓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这个人来刺杀你的嘛?”最后老夫人终于问向了周皓,可周皓一脸惨然,硬是没有开口,因为他想保住蒙木扎,一旦他说出了真相,老夫人势必会暴怒,到时蒙木扎的生死就由不得他了! 见周皓不开口,一旁的曹霸可是急得直跺脚:“小子,你傻了吗!他对你这样,你还舍不得撒手吗!”气愤之余,曹霸干脆将周皓身上仅有的那件外衫给剥了去,掷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您看吧,这就是他的罪证!” 只见这件青衣外衫上满是血迹与污渍,但更让人刺目的却是无数如拳头大的拉痕和刀口,有些地方甚至重叠着,将原来的地方划成了渔网状,可想行凶的人当时有多憎恨和凶残! 结果老夫人见到此景,‘呜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来:“我的皓儿,我可怜的儿啊,你遭了多大的罪啊,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啊……”老夫人触物伤情,一把抓起地上的外衫就嚎啕大哭起来! 而四周的下人们一见到血衣,这才恍然大悟,并将棍棒一致对准了蒙木扎;“说,你这个混蛋,是谁指使你来伤害大少爷的!” “我是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面对众人的指责,蒙木扎则是闭上了双眼,因为他朝周皓举刀的那一刻,就没想着活着出去,只恨天公不作美,并没有给他上好的机会! “真是死不悔改,像这样人就不配留着!”见蒙木扎不知悔改,更有愤怒的下人举棒便打!结果一棍打在蒙木扎的头上,登时就让他栽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下人们见状便蜂拥而上,欲除之而后快! 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周皓却失声呼喊起来:“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放了他吧——” 当听到这一声喊,下人们也都愣住了,纷纷望向了周皓,心说这个大少爷是不是傻了,那人将他害得这么惨,大少爷还婆婆妈妈的要放过他! 可周皓却是这样做的,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他更是缓缓走向了周老夫人,‘扑通’的一下跪下来:“老祖宗,求求您,放了他吧!他只是意气用事,一时犯了错而已。” “皓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听到周皓的劝解,周老夫人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看看,他刺了你多少刀?可想他对你有刻骨的仇恨,如果将他放了,那你所受的这些罪岂不是白受了!” 在老夫人的眼里,像这样的凶徒就因该受到严惩,但是周皓却软弱得既往不咎,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然而这只是老夫人看到的表面,因为她并不知道周皓心中真正的想法。 “老祖宗,这个人不能死,是我欠他的,因为我身负着几百条的人命,不是这几刀就能还得清的。” 因为周皓与蒙木扎的恩恩怨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而蒙木扎原本就是李芫的手下,当初周皓承诺李芫将返回大唐的缚戎人平安送回,可是他非但没有做到,还让他们全部覆灭!再之后,周皓也没将李芫接回大唐,所以这一笔笔的债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压在周皓的身上,让他永远都难抬头。 如果他现在处罚了蒙木扎,那不正好为蒙木扎落下了口实,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所以即使自己遭到更大的伤害,他都不能去责罚蒙木扎,只因为心中有道深深的鸿沟,欠下的就永远都还不清了。 见周皓犹豫不决,曹霸可是气愤道:“周皓,你是不是傻了,如果你今天真的被这个小子给害了!你想过没有,伤心的是谁,谁会为你流泪,会是这个小子吗!” 说真的,曹霸真想狠狠地揍一顿周皓,将这个小子给打醒,可是他又下不起这个手,只想用言语去激怒他,唤醒他的决断! 可是周皓听到却哭了:“曹将军,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此人不至于死,他只是被愤怒给蒙蔽了双眼,如果他死了,就没有去吐蕃的引路人了,那我永远都别想接回公主了。” 听到这话,曹霸被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你的理由,没有任何东西比他还要重要!”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人人自危 结果曹霸的这句话,换回的却是周皓的同一种回答:“是的,他的命比我还要重要,人的一生只信奉一个承诺。” “傻了,你真是傻了,变得好坏不分了!”面对周皓的回答,曹霸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看样子这里的确不适合你,还是跟我走吧,远离这些杀伐与险恶!” 既然周皓执迷不悟,曹霸也没有什么更好说的了,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周皓远离危险,而且外面的世界不容于周皓,那就只能将他带回宫去了。 尽管这有违玄宗的旨意,但曹霸也无可奈何,因为事态的剧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再放任周皓下去,那就像今日的情景一般,而人的命只有一次,但也不能肆无忌惮的任人宰割。 所以曹霸决定将周皓接回宫中,但周老夫人听到即刻就变得不高兴了:“你要干嘛,想把皓儿带走吗?!” “是的,老夫人。这里已经没有周皓的容身之处了,与其让他在这里饱受折磨,还不如让他离开。”见老夫人不解,曹霸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行,老身不允许你带走皓儿!这可是万海庄,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因为曹霸气焰嚣张,根本没将老夫人放在眼里!而周老夫人又最忌讳别人不尊敬她,再加上与曹霸言语相冲,心中就越发的不满了! 但老夫人的阻止曹霸怎会满意:“周老夫人,你的心意我已领会了,但是你们这么多人,就护不好一个周皓,还让歹人进来,这又能怪谁呢?!” 曹霸话里有话,明摆着就是呛周老夫人的不是!虽然周老夫人有意反驳,但事情的确出在万海庄内,登时也让老夫人哑口无言了:“你,你,真是蛮横无理!不管你怎样狡辩,这个万海庄还容不得你在此说话!” 说白了,就是周老夫人不答应,而且万海庄内也容不得这个大胡子在此撒野!见老夫人发怒,四周的下人们也抓紧了棍棒,要是这个大胡子胆敢劫走周皓的话,那他们也不惜跟他拼命! 结果曹霸见到这个架势也皱眉道:“小子,这就是你的家人,他们对你又打又杀的,你还想待在这里吗?如果你不死心那就跟我走,我只等你一句话!”毕竟周老夫人是周皓的家人,曹霸也不便与她直接冲突,所以曹霸问向了周皓,好让他做出自己的决定。 而周皓听到却泪流满面:“曹将军,我哪里都不想去。”尽管他知道曹霸的心意,但是华清宫中周皓是万万不能再回去了! 他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出来,怎可再次回去?如果冒然返回,说不定又会将周蕊儿给拉回去,所以周皓即使在外面过得差强人意,也不愿再返回华清宫中。 但周皓的回答不能为曹霸所理解,曹霸要的是他的安然,可周皓却明确的拒绝了他,这让曹霸白忙乎了一场:“你,你真是气煞我也!” 虽然曹霸知道了答案,但他依然不肯松手!因为他清楚周皓的脾气,可现在的这种状况是周皓根本无法在外生存,连命都快没了,还谈何理想? 于是不管周皓答不答应,曹霸就直接将他给扛到了肩上:“小子,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脱不了干系!”因为曹霸认为在这里都是说废话,与其跟这些人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走掉!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曹霸都要带走你! 而万海庄的人自然不会甘心了,所以众人其出,都是想来阻拦曹霸的!其实曹霸不想与周家人交手,只因为自己无理在先,可为了周皓,他与不介意将自己的名声给毁了! 结果一顿拳脚之后,曹霸将众人纷纷打趴下,让后扛着周皓就这么扬长而去,只气得周家人眼睁睁望着没一点奈何! 在万海庄里,曹霸就这么走了,可是劫走周皓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出去,不消半日的工夫整个长安城都上下皆知了:‘哎呦,你们知道吗,今儿城西发生大事了!’‘什么大事啊,杀人、抢劫还是发财了?’ ‘都不是啊,是大活人被人给抢走了!’‘哎呦,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是哪一家啊?!’‘是城西的万海庄,周老夫人的大孙子给人大白日的抢走了,而且那人孔勇有力将万海庄的人全打趴下了……’ ‘天呀,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世道之乱都将大活人给劫走了,看样子我们还是回去管好各自的财宝吧,以防哪一天真的有人上门打劫了!’结果这个传闻一传十十传百的,让听者都人人自危起来! 于是一时间,人人囤积财物,市行也望风而动,闹得物价也涨了成倍,其实每个人都是道听途说,真正的囤积却是谁也说不清楚?但这些传言的背后却有着大力的推手:一是万海庄的周老夫人,二是上华阁。 周老夫人因为周皓的被劫义愤难平,所以她让下人们将消息散布出去,旨在告诉大家凶徒有多厉害,这样大家皆知自然就会关注到凶徒,到时凶徒就隐藏不住了。 而上华阁呢,纯粹是出于趁火打劫的动机,一听到周皓被人给劫走了,那这个消息就成了攒取利益的一个手段,如何发挥好这个消息,就是金钱来源滚滚的财路!因此两家都在使力,整个长安城不知才怪了! 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谣言愈演愈烈,最后弄到玄宗也知道了:“曹霸,你知道最近市井之中的一个传闻吗?” 为了证实这个传闻,玄宗将曹霸给叫了去,而曹霸权当没那回事一般,还神情自若道:“圣上,唤为臣有何事要?” 见曹霸如此自信,玄宗也疑问道:“朕听闻城西万海庄上有人劫持府上的公子,你可知道?” “知道啊,这谁都知道,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面对玄宗的疑问,曹霸可是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股掌之中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面对曹霸的不以为然,玄宗甚为好奇,心道这个大胡子竟然知道,那为何还不告知朕,还要朕来亲自过问?! 玄宗满腹的狐疑,但曹霸却继续的信口开河道:“圣上恐怕不知,这个传闻是今早就在长安城里传开了。臣本来也是不知的,但是我一个厨子出宫买卖,竟然说宫外的猪肉涨了数倍!所以为臣也好奇,这又不是灾年怎就会涨了?后来厨子道出不止是猪肉,家家户户都在抢购财物,臣也甚是不解?” 听到这个传闻,玄宗也大惑不解:“怎会有这等事情?朕倒是听到了万海庄的公子被人劫持的事!”玄宗本来打听的是劫持人的事情,谁知曹霸说出的却是猪肉涨价的事情完全跟劫持事件粘不到一点的边,还让人越听越糊涂。 然曹霸非但没有停下还继续道:“圣上,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这两者都有关联,万海庄劫持人的事情是真,但是民众听信了传言,人人自危继而抢购财物也是真!” 原来真相是这么回事!当玄宗了解了原委,也不由得拍案叫道:“荒唐,真是荒唐!国泰民安时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岂不让长安的执金吾丢脸!” 说着,玄宗即刻让高力士出宫打听传言的真伪,结果高力士的回复整个长安城中就如曹霸所说的一样,果然是谣言四起,人人自危。 这一下,传言惊住了玄宗,心说这究竟是件什么事情,如何会闹得满城风雨,真是让人不知所以? 但所有的起因都是出在万海庄的劫持上,所以玄宗又问了回来:“这万海庄上既然发生了劫持,难道他们就没有报官吗?” “没有,大概万海庄怕自家的少爷受到伤害,想私下了解吧。”听到玄宗问起,曹霸也解释道。 “私下了解,如果不是传得满城风雨,朕也不想过问。但朕既然知道了,那就由官家做主吧。”听到曹霸说被劫持的一方想私下了解,玄宗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因为在泱泱大唐的地界上,天子脚下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传开了都让人笑话,所以尽快止住谣传才是正点! 谁知曹霸听到却进言道:“圣上不可啊,就这等小事还要官家来做主吗?那岂不是更让市井看到了笑话,连言官也会不满的。” 原来曹霸说出这事情的利与弊,就是这等小事不值得官家去出手,否者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以及朝堂上那些官员的议论。 而玄宗听罢也不住地点头:“曹爱卿说的是,可这谣传终究是要制止的!那朕就委派你去处置此事。” 因为一个谣传,曹霸竟然意外的获得了一个处置的权利,可想当时的他颇为得意,真是阴擦阳错换来了一个良机!而玄宗哪里知道这所有的始作俑者却是曹霸,因为他的心里正下着一盘大棋,只要平息了那些谣传,那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所以曹霸套的了玄宗的旨意,一出兴庆宫就往自己的画阁跑去了,只因为真正的人质就在他的画阁之中! 头一天的晚上,曹霸将周皓接回了画阁,当周皓回到画阁时,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了。所以后半夜里,曹霸用了不少的猛药才让周皓苏醒过来,但那之后,曹霸对周皓的事情闭口不谈,因为他也不想再去刺激这颗脆弱的心了,只有将命保住才能言谈将来。 尽管曹霸在画阁里封锁了消息,但没想到第二日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万海庄被劫持的事情!所以曹霸想着与其这样被动,还不如直接跟皇帝提,等到了瞒不住的那一天再说,所以才有了与玄宗述说谣传的那出戏。 结果玄宗还真的相信了曹霸的话,还口谕让他负责此事,所以曹霸领了旨意,火速返回了画阁!一进门,曹霸就对美姬问道:“周皓那小子醒了吗?” “大人,公子醒是醒了,但是整个人都不好。”听到曹霸的询问,美姬们也皱眉道,因为她们见周皓眼神空洞,不言语也不饮食,仿若一个活死人一般,所以见到这个状况,美姬们也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是心病,那小子遭到至亲至信的人的背叛,一时半会都会想不开的,让我去看看他!”曹霸说着,一个健步就来到了周皓的床边,果然周皓还躺在榻上,但神情木然,神思也不知游向了何方? 见周皓变成这样,曹霸急地抓起周皓的双肩就摇晃了起来:“小子,你生什么闷气啊?哪里来就哪里去,犯不着跟那些小人一般见识啊!”因为曹霸深知周皓的秉性,定是那天被那个蒙木扎的言语伤到了,否者不会变得浑浑噩噩的! 可是现在曹霸的话也不起作用了,只听到周皓在喃喃道:“放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傻子,你不呆在这里又能待到哪里?外面的人恨不得将你神吞活剥了,你出去就是一个死,只有将自己养好了,才能活下来!”面对周皓的喃喃自语,曹霸试图用言语去激醒他,结果却是没有任何的起色。 “我不要待在这里,你们都是骗子,你们个个都想利用我,我有什么,我什么都不是!”听到曹霸的劝慰,更是触动了周皓的神经,立马就从榻上翻了起来:“让我走,不要待在这个金丝笼中!” 原来周皓视曹霸的帮助为囚禁,身边的变化也没有两样,只不过从万海庄的金丝笼中转到了另一个金丝笼中! 而周皓向往的是自由没有阴谋和险恶的地方,可是这些地方全部都因为蒙木扎的刺杀给破灭了!连最信任的他的人都能反过来背叛他,这个天下除了利用就再也没有再可以容身的地方了:华清宫亦然、上华阁亦然、万海庄也是如此,而所有的人都将他当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以此时的周皓一片茫然,既恨这些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也不知道今后的路在何方? 而曹霸见到周皓这副模样,自然时刻心急火燎了:“小子,你还不醒来吗!如果你走不出自己的困局,就永远出不来了!想想你的家人还有你想干的事情,还有你的那些小丫头,你真的可以将她们都忘记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百密一疏 见周皓浑浑噩噩,曹霸可是气愤得将周蕊儿都搬了出来,就是想用旧人、旧事唤醒他,可是周皓还沉醉在伤心与失落中,根本都没将曹霸的话给听进去:“放开我,我不要听你那些大道理,都是骗人的,你们都是骗子……” 看样子此法已经无可救药了,周皓非但醒悟,还冲着曹霸破口大骂起来,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也跟曹霸有很大的关联似的!总之周皓的辨识能力在不断的降低,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丧失了。 见到这,曹霸也不住的摇头,心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的劝说了,越说周皓只能变得越发的混乱,因为他的情绪一直被悲伤和各种不如意所左右,如果说的多反而事半功倍,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说,待他情绪安定时再做打算。 于是曹霸改变了对周皓的治疗方案,就是每日每夜的好好供着,至于其他的一概无论! 可是这样的决断也不能解决周皓的心病,时间一长,美姬们也都议论纷纷了:“曹大人,你就这样放着周公子吗,难道对他不闻不问就好吗?”首先是年长的几位美姬提出了异议,紧接着其他的美姬也提出了她们的看法。 而曹霸正被周皓的事情搅得不胜其烦,一听到美姬们的议论,自然也没好气道:“瞧瞧,你们一个个都怨着我了,好像我就是这个不管事的!”想想他为了周皓跑来跑去,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自己的一份苦劳! 但是那帮美姬们并不买账:“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你做得好,周公子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那我们姐妹也不会埋怨您了。” “哎呦,你们真会嚼舌根啊!”眼见得一帮美姬们围着自己,曹霸也连连叹气道:“我要是有好主意你们也不会围住我了!现在我发下话来,谁要是治好了他的心病,我赏五枚金叶子!”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曹霸无计可施下,也只有如此这般了! 结果此言一出,还真的让美姬们蠢蠢欲动起来:“曹大人,真的啊,你肯破费了!” “真的,我曹某何曾骗过你们?只要你们了却了他的心病也是帮了我曹某啊!”毕竟曹霸要的是一个完好如初的周皓,尚若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他还真的不好向玄宗交待了! 于是美姬们各显神通,拿出了各自手段取悦周皓,可是结果都败下了阵来,因为周皓不为所动,似乎整个人都对世间的一切不闻不问了,如果人变成了这样,那心也快衰亡一半了! “大人,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好话说尽,自己也使尽了解术,可公子还是那样。”等美姬们从周皓的房中出来,也都纷纷摇了头。因为她们也摸不透周皓的心思,现在周皓将整个身心都关闭了起来,唯恐有人再去揣摩。 所以美姬们出师不利,还不到一个回合就退了回来。 “唉,你们现在也知道本大人有多难了吧。”看到美姬们失利,曹霸也只能连连叹息,现在连美姬们都未能说动周皓,可想他的心结有多纠结了,所以此计不成,曹霸也只能另作他法。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即使曹霸什么都想了,还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而他的疏漏就恰恰出在了美姬们的身上! 之前大部分的美姬们都在取悦周皓,但她们想尽办法也未能达到目的,可就在她们失望退出时,一个年纪较小的美姬却偷偷藏在后面,待那些美姬们退出了之后,她这才悄悄的走了出来:“周公子,还记得我吗?我是红儿。” 听到红儿的呼唤声,周皓这才清醒过来,原来眼前站着的这个小宫女就是当日与他说故事的那个女孩,他还隐约记得那个红儿是因为自己的哥哥战死他乡而入的宫。 “红儿,是你吗?你也想像那些姐姐们一样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听你的。”周皓看着这个小宫女,只当她跟周蕊儿一样,都是被生活左右的苦命人。 可是红儿听到却摇头道:“公子,红儿的哥哥早就战死了。自当公子听了红儿的故事后,红儿就当公子是自己的哥哥了,虽然红儿不能侍奉公子左右,但红儿远远地看着也很舒心了,所以红儿想帮公子。” “你想帮我?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公子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连只鸟都不如。”听到红儿的话,周皓的喉头一阵梗咽起来:“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好,你还是去找曹大人吧。”自卑使得周皓抬不起头来,而红儿的话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身上。 但是红儿并没有放弃周皓,反而一把将他的手握了起来:“公子,请相信红儿!红儿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只把公子当做自己的亲人;如果公子好,红儿就会好,尚若公子不好,红儿活在这个宫中也没有任何的乐趣了!” 要知道她们这帮画阁中的美姬人人都有说不出的幽怨,要不是在宫中不如愿受到排挤也不会被玄宗赏赐给了曹霸! 明着是赏赐,实际是打消了回宫的可能,人的一生最灿烂的二八年华不是在宫中绽放就是被遗落尘埃,所以这些被宫中遗弃的边缘人,哪怕一句被关切的话都会引起她们的好感与共鸣,而红儿就是其中的一位。 自从曹霸第一次将重伤的周皓带回画阁后,就让这些美姬们照料他,所以在这相处的几个月中,红儿越发的觉得这个比她大许多岁的公子就像她的哥哥。 哥哥在家无事时会安静的听她唱歌、讲故事,还会微笑的望着她,不经意的发出一个惊喜。可是哥哥走了之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心中再也没有快乐,只有无穷无尽的忧伤与哀怨。 但就在红儿万念俱灰之时,她的眼前突然看到了一道亮光,而这道光就是来之周皓的魅力! 这个公子不同于那些达官贵戚,他不会强求任何人,对人也谦和有礼,深得美姬姐姐们的好感,所以美姬姐姐们都喜欢找他聊天,甚至对他开玩笑就是对生存的一种乐趣。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但看见周皓就仿如看见了心头的一轮明月,皎洁而明净。 现在这轮明月正在逐渐的失去他的光彩,所以红儿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只要她还在,哪怕就是一点的微薄之力,都会让他重振光彩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事败 这里红儿为了搭救周皓不遗余力的努力着,而远在宫外的周蕊儿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打蒙木扎说外出打听周皓的音信,就再也不见他回来了? “蒙木扎去了哪里,为何几天都不见他的踪迹呢?”见蒙木扎长久未回,周蕊儿也产生了疑问,还担心他是不是路上发生了意外? 可就在这时,元意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蕊儿小姐,我在街上听到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啊?”周蕊儿见元意跑得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大事! “是有关万海庄的!我在街上听说万海庄的大少爷被人给劫持了,而且大家越传越凶,家家都在抢购囤积财物了!” “怎么会是这样?!”听到元意带来的消息,周蕊儿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万海庄,那不是老祖宗在那坐镇的吗,如何会发生大少爷被劫持的事情?你是不是听错了啊?!” 对于元意的回传,周蕊儿产生了质疑,明显是不相信她所说的!因为万海庄有周老夫人在那,再说她是最疼周皓的,怎么可能发生劫持的事情,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而且蒙木扎也才去了万海庄不久,相信他很快就会带回她想知道的消息了!所以周蕊儿对元意的回传不予理会,则是继续等待着蒙木扎的回报。 哪知周蕊儿等了又等,一连几天了,还是不见蒙木扎回来! 这一下,周蕊儿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难道是蒙木扎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不测,否者他是不可能不回来的! 因为蒙木扎一向敬重周皓,而周皓的身边也只有那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下属,何况万海庄离周蕊儿所住的地方并不远,不消半日即刻到达,但正因为周蕊儿的太信任,才引发了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且不说蒙木扎如何,就说时间的延长也会让周蕊儿变得坐立不安:“蒙木扎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何还不回来?!” “我看他不会是到哪里逛青楼去了吧?”见周蕊儿心急火燎的,元意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可周蕊儿还是不相信:“他去青楼,你又看见了?不要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来!” “哎呦,我的蕊儿姐姐,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那你还是亲自去外面找一圈吧!”说到这会,元意也忍受不住了,干脆建议周蕊儿前去万海庄一趟,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击穿一切的谣传! 而周蕊儿正有此意,一听元意说了出来,即刻就披上了外衫前往了万海庄! 记得周蕊儿上一次来万海庄时,周老夫人还握着她的手恋恋不舍,殊不知这次到访,周老夫人还会留恋吗? 带着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周蕊儿再一次踏进了万海庄的大门,然而当她看见周老夫人时,却也大吃了一惊!因为才短短的不过十数日,周老夫人就变得苍老了一圈,甚至连半白的头发也都全变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当看到这一幕,周蕊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一定是万海庄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老夫人变成了这样! 所以周蕊儿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万海庄发生大事了?!”“蕊儿,你怎么才来啊!皓儿被人给带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周老夫人一见到周蕊儿,仿如见到亲人一般,一把就把周蕊儿搂在自己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老祖宗,不要哭啊!您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见周老夫人这般伤悲,周蕊儿也急着想知道个中的原委,于是周老夫人就将周皓在万海庄的经历说了一遍,也包括了蒙木扎前来刺杀的片段以及事后一个大胡子劫持而走的经过! 结果周蕊儿不听则以,一听反而火冒三丈起来:“原来是这样,这个蒙木扎好歹毒的心肠,哥哥待他这般好,仿如兄弟一般,可是他竟然对哥哥下得了手!” 听闻周老夫人的述说,周蕊儿后悔莫及,错只怪自己,误信了蒙木扎的为人,让他险些害了周皓,幸好有个大胡子赶来救了周皓! 但关于这个大胡子的由来,周蕊儿一听到老夫人的描述就知道了,定是曹霸此人!曹霸古道热肠,又是守信之人,定是他将周皓带走了,如果周皓在他那周蕊儿反而放心了,只是这个罪人蒙木扎,她定跟他没完! 于是周蕊儿征得周老夫人的同意,特意去后院的柴房去看蒙木扎! 而此刻的蒙木扎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自从他对周皓下刀之后,就开始后悔了,特别是听到了周皓的那番肺腑之言,蒙木扎已经悔之晚矣,但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就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 本来周皓已经放过了他,但蒙木扎自觉愧对周蕊儿,就待在了万海庄中,现在周蕊儿前来想问,蒙木扎更是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可周蕊儿才不管这些,一见到蒙木扎就冲了过去:“蒙木扎,你这个混蛋!亏我和哥哥这样相信你,你却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周蕊儿气归气,但她最恨的是小人,特别是在周皓最需要的时候,在他后面捅刀子的人! 而蒙木扎一听到这句自知理亏,任凭周蕊儿对他怎样的扭打都不还手了:“小姐,我错了,你要是想解气的话,就打死我吧!” “呸,打死你干嘛,还脏了我的手!”一番捶打之后,周蕊儿直气得气喘吁吁,现在无论蒙木扎再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听了!因为他已经是自己的敌人,要想明辨是非,就最好远离这种小人! 所以周蕊儿对蒙木扎说道:“你走,我这里也容不下你了!你有才干可以另找主子,但是要想再伤害哥哥一根头发,我定跟你没完!” 其实周蕊儿是忍受着滔天的愤怒,恨不得将蒙木扎给大卸八块,但是当她听说周皓宽恕了蒙木扎,也决定放过他,毕竟那是周皓的主意,她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愿,但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她决计是不会再留了! 但蒙木扎听到却哭了:“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知错了!我一定会重新找回公子的!”他苦苦哀求周蕊儿,试图让她将自己留下来,可这样的相求却再也没有引起周蕊儿的宽恕:“我不是哥哥,没有这样的好心,要是换了你,你会这样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长久之计 因为蒙木扎的背信弃义,遭到了周蕊儿的唾弃,现在她只想早点将这个人从自己的眼前清除掉,永远的不要再见到他了! 所以蒙木扎被赶出了万海庄,而他与周蕊儿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但赶走蒙木扎之后,周蕊儿并没有闲着,因为她不能对周皓弃之不顾,只要得知了他的一点音信都要找到他! 于是周蕊儿即刻辞别了周老夫人,直奔曹霸的画阁而去,可是当她赶到画阁时,曹霸正在那里大发雷霆:“你们,都是怎么搞的,连个伤患都看不住吗!周皓又不是外人,他有多重要你们难道不知吗!整天只知道在我耳旁叽叽喳喳,关键的时候一个人都不在他的身边,真是气煞我也——” 原来曹霸正为了周皓的事情大发脾气,正好被前来的周蕊儿所撞见,自然就明白了几分:“曹将军,是不是你救了哥哥,真是太好了!”本来周蕊儿还对曹霸将信将疑,要不是刚才她恰巧听到曹霸的叫骂声,也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曹霸见到周蕊儿突然到访,倒是显得惊慌不已:“丫头,你怎么来了?!”因为他刚被周皓的事情给搅得晕头转向,现在周蕊儿突然到访,倒是将事情愈演愈烈了! “曹将军,你是不欢迎我吗?如果你不想让我待,我即刻就走,但是走前我一定要见见哥哥!只要他在这里平安无事就行了!”其实周蕊儿并不想将周皓带走,她只是想证实他的平安,而曹霸又是个守信之人,周皓有他的保护总比跟着自己强。 哪知曹霸一听此话就皱眉道:“丫头,我不是不想让你见到那个小子,只是你来晚了一步,那个小子在一个时辰之前就跑了!” “什么,哥哥跑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周蕊儿打听到了周皓的踪迹,可是当她兴高采烈的跑来时,听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复,实在让人于心难安! 见周蕊儿一脸狐疑,曹霸也只好说出了当时的情景:“都怨我疏忽了,遗漏了一个小丫头!本来周皓还安安稳稳的在我这待着,谁知是那个小丫头的鼓捣,竟然打开了画阁的大门,还带着周皓跑了出去!现在我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哥哥的消息,你却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曹霸的话让周蕊儿失望透顶,要是自己早到一个时辰,周皓就不会跑了!但此刻,她又完全失去了他的踪迹。 “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哥哥去了哪里,他们又会去哪里落脚?”最后周蕊儿对那些美姬们哀求了起来,也许她们能告知她一些细节。 可是这些美姬们只有眼睁睁看着她的份,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蕊儿妹妹,我们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他的身边只跟着一个红儿,如果找到了红儿或许还能知道公子的所在。” “那红儿在哪里,有谁能告诉我!”听她们口口声声说是红儿,那周蕊儿也声嘶力竭喊了起来! 因为她想尽快的知道周皓的所在,但周皓究竟是如何出的画阁,全赖红儿的鼎力相助!当时红儿对周皓谈及逃跑的事宜,但是周皓不相信,因为他见红儿身形瘦小,也没有鼎力的能力,故而摇头作罢。 但是红儿并没有放弃,她知周皓不相信她,只有自己说出逃跑的理由,或许才能取信周皓。 于是红儿就说道:“公子,你是不知这宫中的规矩,因为你不是宫中人,但我们却知道。虽然我们都是排不上名分的低贱宫女,但是我们却通晓宫中的各种渠道:包括御膳房的,洗衣房的等等。” 原来红儿所说的渠道就是指宫中各值部门出宫的渠道,这些部门每日都有出宫的机会,都是为了宫中的皇帝和妃子们而服务,但就是这些外出的渠道,却成了周皓可以逃出的机会! 当周皓闻听红儿的解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如此沉着!”“因为我要护住公子,就不能让公子去冒险!而这些通道都是我们宫里人个个知晓的,只要公子不说出去,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因为但凡出宫的人都有私心,只要周皓不胡乱说出,同行的人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所以根据当下的实情,周皓同意了红儿的提议,答应跟她离开这里,于是红儿就趁着曹霸与美姬们午睡的间隙带着周皓从画阁中跑了出去,结果谁也没有发觉,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虽然红儿帮着周皓逃出了画阁,然而紧接着的麻烦就是让周蕊儿困惑不已,她不知道红儿的目的,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反而自己寻找起来定是又费时又费力! “元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周蕊儿跑了一天,一无所获,似乎原来的初衷又回到了原点。 “蕊儿姐姐,你要相信‘缘分’二字,既然你跟公子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那你们注定是分不开的,虽然一时错过了,但终究还是会聚到一块的。”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元意道出了这番安慰话。 可周蕊儿听到也只有叹息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晚一天见到哥哥又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现在周蕊儿最担心的是周皓遇到与他不利的人,一旦被之前的仇家撞见,他们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因为这已经是血的事实,目前周蕊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了,但愿周皓会找到一处安全的住所,等着她的到来。 这里周蕊儿为了周皓夜以继日,但是她一直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周皓在街市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仇家,而是遇到了另一帮的人。 那一日,周皓在红儿的帮助下顺利的逃出了华清宫,只是他身体未愈,一时也走不了多少的脚程,所以红儿就在宫外雇了一辆驴车,载着周皓往前走,眼见得天色愈来愈暗,周皓也担忧起来:“红儿,天都快要黑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公子,别慌,红儿要对公子负责,自然会带公子去一处好的人家。”因为红儿想着周皓的临时居所,一般的旅馆和客栈肯定是不能去了,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银两,在外久居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三百七十八章 话不投机 所以红儿带着周皓来到了一处人家的门前:“公子,你请等会,我去敲门去,这户人家与我相熟,他们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那好吧,红儿你去敲门吧。”听红儿说有认识的人家,周皓自然就放下了心来。只见红儿快步跑上台阶急切地敲门道:“郑伯,请开门,我是红儿。” 结果不一会就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老者,打开了房门:“红儿,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宫里吗?”听到郑伯说到宫里,红儿慌忙掩口道:“郑伯,我有朋友在外面,请让我们进屋说吧。” 见红儿有难言之隐,郑伯也点头道:“好吧,你们都进来吧。” 于是红儿和周皓走进了郑伯的院子,只见这片小院有住屋,有天井还有花圃以及几块薄田,可见郑伯是个自食其力的人。 而屋内的人一听到家里来了客人,即刻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头子,是谁来了?”但见这说话的人是与郑伯年纪相仿的一位头发发白的妇人,虽然粗布衣裳,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郑伯母,红儿来了。”一见老妇人出来,红儿立刻就迎了上去! 那郑伯母本与红儿相熟,一看到红儿自然是笑容可掬了:“原来是红儿啊,你很久都没来我这了,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啊!”说着,说着,郑伯母突然看见了红儿身后站立着的一个年青人,不禁问道:“红儿,你身后的这人可是你的情郎啊?” “不是哪,郑伯母可会开玩笑了!”听到郑伯母说是情郎,红儿的脸可被羞得满脸通红,而郑伯母看着会意,一把就将红儿给拉进了屋内:“红儿,快进来吧,你们别老待在外面了!” 因为红儿与郑伯一家相熟,所以郑伯母特意杀了一只鸡来款待他们,席间佳肴美酒摆了满满的一桌,弄的红儿和周皓也分外的尴尬:“郑伯母,您真是破费了,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酒菜!” 见红儿一副难为情的模样,郑伯可是没有一点的生分:“红儿,别难为情了!我们就一对孤老,难得你经常来看我们,破费这点算啥!” 之后,周皓才从红儿的口中得知,原来郑伯一家是与红儿大哥在军中同袍的家眷,当初红儿的大哥战死沙场,郑伯的儿子也同样殉难,所以红儿经常来探望郑伯,以此来慰籍他们失去儿子的痛苦,结果时间一长,郑伯也将红儿当做自己的干女儿了。 现在红儿突然到访,的确给郑伯二老带来了不小的惊喜,特别是看到了红儿身后站着一位英武又俊秀的青年,二老顿时就将他给当成了红儿的情郎,所以席间三句话都不离红儿的婚事。 特别是那郑伯母,席间一直用眼睛打量着周皓,还时不时的微笑道:“红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真的出了宫,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郑伯母,我还小啊,现在不谈婚事!”见郑伯母直击自己的软肋,红儿也被吓得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而那位郑伯,更是直截了当道:“红儿,你是不是羞于启齿,那郑伯就在这里给你做主了,吉日就给你们完婚!” “什么,吉日完婚!”一听这话,周皓可是被惊得站了起来,因为他没想到这对老夫妇竟然如此的热情,连婚事都已经替他们想好了! “郑伯,别这样!说出来怪难为情的,而且公子还没有禀明父母,等下了聘礼再说吧。”幸好红儿急中生智,连连说出一些推辞,才将这事情化险为夷。 “唉,是老夫太心急了,婚事是该禀明父母的,可是好姻缘也要抓紧啊,不能就这么轻松松的错过了!”尽管听到了红儿的解释,但郑伯对男方不以为然的态度也颇为不满!因为他见这个青年的眼光一直没有在红儿的身上停留过,可见他并不是真心待她的。 结果好好的一场酒宴眼看着就要被闹得不欢而散了,红儿突然改言道:“郑伯,不是公子不想娶我,是公子想考取了功名再说,而我也尊重公子的心意,所以就。” “原来是这样,但愿这位公子能真心待你,那我们二老也放心了。”听到这话,郑伯总算回心转意,但脸上依然是一副五味杂陈的模样。 又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酒宴这才结束,待红儿帮着郑伯母收拾杯盘时,郑伯就对周皓问了起来:“公子,你是哪里人啊,将来有何打算呢?” 既然这是红儿未来的郎君,那郑伯就有权询问他的家世以及将来。 但周皓听到却皱眉了,如果他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定会吓着二老并让他们失望,可是让他改口,还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所以周皓思索了片刻,只能胡说道:“在下将来想考入集贤殿,做宫中的一名画师。” “你要考集贤殿啊,未必适合你吧?”听到青年的话,郑伯也瞪大了眼睛:“你可知道这集贤殿是什么人可进的吗?” “不知,但我从小习得画技,因该可入。” 周皓原想蒙过郑伯,谁想郑伯竟然知道这集贤殿,还质疑他的理由,使得周皓不得不继续编下去,谁知郑伯听到又问了起来:“那好吧,既然这是你想的,那老夫暂且就同意你,可是没有见过你的画技,谁也不敢打包票啊?” 说白了,就是郑伯不相信他的能耐,这也叫周皓大呼不好,只怪自己的嘴说的太快,反而引起了旁人疑问,现在想改口都来不及了:“那,那郑伯是不相信我了,那您老又想怎样?” “我可没说不相信你,只是这集贤殿都是些达官贵人出入的,真才实学的没有几个,你要进去了,还不同流合污才怪!”听青年说此话,郑伯更是话不投机,发起了脾气! 而周皓也不服,他听郑伯的话几近奚落,就是不认同他的说法,所以他也大声道:“那郑伯您想怎样?” “你只要画出老夫的画像,我就信你的话。” 第三百七十九章 化险为夷 虽然郑伯说的如此轻松,但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周皓的心里形同千钧重担一般!这要放在以前,他大可以轻易而过,但是而今的他甚至连画笔都难以握住,别说画了,恐怕连写两个字都颇为困难,所以这郑伯也实在是难为于他了! “嗯,你们都在聊啥啊?”这里郑伯和周皓相谈正酣,那里红儿和郑伯母已经将酒桌整理完毕,却见这翁婿两人正侃侃而谈,因此她们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哦,是老夫刚才问这个后生将来做些啥,他就告诉老夫要去报考集贤殿的画师,所以老夫想试试他的功底如何?” “原来是这样,看这个后生生得如此俊俏,想进宫可是个大志向,但胸中没有点文墨是不行的。”听老伴说起这个原故,郑伯母可是对老伴的提议双手赞成,甚至还问向了红儿:“红儿,你说是不是啊?” 而红儿正有求于郑伯一家,自然是连声应诺了:“嗯,郑伯母说的是。” 可红儿的这句应诺却让周皓皱眉了,要是他放弃了这个应诺,就会让红儿有失颜面,甚至让郑伯一家不悦!但是他如何为郑伯画像,确实要花费一番心事,想到这里,周皓对红儿吩咐道:“红儿,你去拿些纸笔,我来为郑伯画像。” 见周皓要纸笔,红儿立刻就回应道:“公子,你稍等,让红儿泡了茶,即刻为公子准备去!”原来郑伯一家有饭后饮香茗的习俗,而现在也是刚刚饭后不久,所以红儿就备了茶粉和茶具,用一顶红泥茶壶沏茶去了。 只见烧开的沸水在茶壶中转了几圈,冒出水泡之后,红儿再用这沸水冲开了碧绿的茶粉,瞬时间就让满室生香了起来。 “郑伯、郑伯母,请用茶。”当红儿为二老敬过茶之后,又一杯热气翻腾的绿茶送到了周皓的面前:“公子,请用茶。”红儿说着将茶杯双手奉上,可当周皓用手去接时,红儿的手突然一抖,将那杯沸腾的茶汤全部泼在了他的手上! 登时间,就听到周皓一声大叫,将整个茶杯也摔在了地上! “红儿,你是怎么搞的?伤着他没有!”见周皓倒地,一旁的郑伯也慌忙前来抢救,但见周皓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已经布满了亮晶晶的水泡! “红儿,你真是作孽啊!”见周皓受伤,郑伯只气得连连跺脚!明明就是一件小事,谁想红儿竟然这样的无知,还将人给烫伤了! 而红儿见到周皓的惨状,也被吓得手足无措,急忙用手巾来为周皓包扎:“公子,都是我不好,我也不是有意的!” 现在不论红儿怎样的解释,周皓的手伤已经成为了事实,反倒是郑伯母比常人镇静得多了:“快,快把他的手泡进水盆里!” 原来刚才红儿手忙脚乱的时候,郑伯母已经从水缸中打上了一盆水,端到了周皓的面前!因为她是郑家的家庭主妇,平时灶台上哪能没有一个小伤小患,所以一般的烧烫伤都可以自行解决! 见郑伯母端来了水盆,众人即刻将周皓的手指按进了水中,这样反反复复的用冷水浇淋,周皓的手指也由最初肿胀渐渐的平复了许多。 “幸好,幸好,总算安然无恙了。”见周皓伤情稳定,郑伯母这才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膏来,轻轻地抹在了周皓的手指上,“等会抹了药膏,缠上布,过个三天就会没事了。”她这样安慰他,希望自己的补救能够抵消红儿给他带来的痛苦。 哪知周皓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哼’过一声,除了之前被烫的那声,他全程都忍了过去,等到郑伯母帮他包扎完毕,周皓这才缓缓地对郑伯母道谢道:“郑伯母,我没事了,多谢您的帮忙。”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识得如此大体,还真是小看你了!现在你只管安心休养,啥事也不要想了。” 其实刚才的一刻,郑伯母也是心存愧疚的,原以为周皓会因为红儿的失误而憎恨他们,谁想周皓非但没有责怪,还说出了感谢的话,顿时就让郑伯母的心中动容了起来。 而一旁的郑伯早就老大的不高兴了:“好了,好了,让后生早点休息吧!这都是什么事啊,本来还好好的……”郑伯原想高高兴兴的款待这位红儿未来的夫君,谁想好事变成了坏事,弄得郑伯也是灰头土脸的,所以之前还说要画像的兴致也彻底泡汤! 于是之后大家不欢而散,郑伯夫妇腾出了一间上房让红儿与郎君夜宿,自个则早早的安寝去了。 结果红儿一进了上房,就跪倒在了周皓面前:“公子,都是红儿不好,伤了你的手,现在公子想红儿怎样,红儿都不会怨公子的。”其实红儿至始至终都不糊涂,因为她听闻郑伯要周皓为他画像,虽然周皓皱眉,但又没有反对,所以红儿也担心起来。 她猜想为郑伯画像并不是周皓的所想,但他又不做推辞,可能另有原故,如果要他推掉郑伯的提议,那就只有在暗处帮忙了,所以红儿这才失手打泼了茶汤,换得了周皓一时的安宁。 “红儿,我没事!我不怨你,快起来吧!”见红儿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周皓赶紧用手去拉她,却被红儿一把将手给捉住了:“公子,谢谢你,没有责怪红儿。” “我怎么会责怪你呢,要不是你刚才为我解围,我还真的不好去应付郑伯的要求了!”想当时周皓正一筹莫展,谁想红儿会突然的出手相助,实在是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红儿跪求他的原谅,周皓非但责备,还兴高采烈起来:“红儿,快起来吧!你虽然失误,但也帮了我,只是长久待在郑伯这里,究竟有许多的不妥。”因为头一天周皓就差点露出马脚,要不是红儿机灵,他早就被郑伯给识破了! 何况手指上的伤终究会好的,今日郑伯虽然提出了画像,那明日、后日就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到时他再如何跟郑伯夫妇相处,又成了自己为之头疼的一道难题?所以即使这里再好,也不是能让自己安然的居所。 “公子,你的心思红儿知道,公子权且在这委屈几日,等红儿找到了合适的居所,再带公子离开吧。” 现在周皓身体尚未康复,现又伤了手指,于外行走都不方便!所以对红儿的劝解,周皓也只能暂且接受,只是两人同处一室,未免让人尴尬:“红儿,你睡这炕上,我睡这炕下吧。” “公子,这怎么可以,还是让红儿睡炕下吧。”见周皓推辞,红儿干脆将一床棉被铺在了炕下,自己先躺了进去!哪知周皓见状非但没睡在炕上,也拖了一床被子睡了下来! “公子,你这是为何啊?”见周皓睡在自己的身旁,红儿也大为诧异?可周皓却笑道:“我这个人啊,是最见不得别人比我不好的,像你这样的好人都睡在我的炕下,那我又怎能安心睡在炕上呢?” “原来是这样,公子就是心好,红儿说什么都不会背弃公子的。”想想一件小事周皓都会为你着想,者让红儿的心中登时就泛起了涟漪:“公子,你现在想睡吗?想不想听红儿弹曲啊?” 第三百八十章 狐疑 “红儿,夜深了,快睡吧。”见红儿兴致颇高,周皓虽然有意,怎奈房内不见乐器,他也不便自作主张。 可红儿却是个有心人,一见周皓犹豫的眼神,即刻就想到了什么:“公子,你不会因为没有看见乐器而犹疑我吧?其实这房间的壁墙上就挂着一把琵琶。”说着,红儿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攀上壁墙,一把就将一个紫绢大布袋给取了下来! 待红儿将紫绢布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玳瑁琵琶。 原来郑伯让他们睡的这间上房早年间都是堆放书籍和杂物的库房,而一些东西都由红儿打理过,所以她自然清楚物件的摆放了。 现在琵琶在手,红儿即刻就调试了起来,待校音完毕,她也弹起了自己常弹的一个曲子!只听得潺潺的曲音从红儿手中缓缓流出,像溪水又像风声,时而急促时而畅快,纷纷扬扬如漫天起舞的飞雪,无不让人如醉如痴! 待一曲完毕,周皓半响都还没回过神来:“红儿,你弹的真好,如果在宫里,你应该入梨园吧。”周皓知道华清宫中有玄宗特设的梨园,里面都是玄宗喜欢的优伶和乐师,像红儿这样的技艺,大可以轻轻松的就入选了。 但是红儿听到却摇头道:“公子,那梨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如果我待在里面,何曾有机会结识公子并为你弹曲呢?”因为红儿并不稀罕梨园那个名头,只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她呆在宫中,早就颓废心死了! 现在生活虽然苦了点,但她的身边有着愿意为之付出的人,即使再累再苦,她也心甘了,所以这一曲琵琶并不是她的随意演奏,而是她为自己敬爱的人发出的心声! 此曲虽有意,但听者却无心!周皓明明已经听出了曲意,但是他的心中却不能放下周蕊儿于不顾:“红儿,夜深了,该睡了。” 最后周皓只告诫了红儿几句话就匆匆地睡去,但红儿却是个心思灵敏的女孩,见周皓不语,她也只能叹息道:“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何人,今夜就眷顾一下红儿吧,待明日红儿就为公子去寻找居所。” 其实这都不是红儿愿意听到的,因为她并不想让周皓离开,可是周皓心意已定,落花虽有意,流水亦无情!即使自己喜欢,那份感情也只能含在口中化在心里,而这一夜也注定了红儿的未眠。 这里上房中写尽了相思,而上房外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自从周皓与红儿进了上房之后,郑伯就一个人坐在房外闷闷不乐!这让郑伯母见到也莫名不解:“老头子,你还呆坐着干嘛?还不早点安寝!”郑伯母见郑伯劳累了一天,早就到了安睡的时候,可这会他倒是甘愿坐在外面了? 见老伴呼唤自己,郑伯倒是直接将老伴给唤到了身旁:“老婆子,你坐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老头子,你要商量个啥啊?!“见郑伯神神秘秘的,郑伯母也大惑不解? “老婆子,你觉得红儿跟她的小郎君如何?”突然间,郑伯对他的老伴说出了自己的心头事! “很好啊,我觉得这两个孩子很般配,没有什么看不顺眼的。”见郑伯忽然问起,郑伯母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谁知郑伯听到却摇头道:“虽然那个后生看着让人顺眼,但是我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妥?” “什么不妥,只要般配就行了!当初你看上我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见老伴疑心重重的,郑伯母也狠狠地拍了一下郑伯的肩膀:“快去睡吧,别想了!” 可是郑伯并没有死心,腿也没有一丝要挪动的迹象:“老婆子,你不觉得奇怪吗?红儿一直在宫中,今儿怎么突然出宫了,难道是皇帝特赦,遣人出宫了?” “是啊,老头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经郑伯一提醒,郑伯母好像也记起了什么:“我记得以往红儿要出宫的话,必定会先让人带个口信,只这一次来得这么匆忙!之前她在宫中也没有提过出宫之事,倒是提到了去曹将军处当侍女。” “就是这个事啊!”听老伴说到了重点,朕伯也急道:“我就是当初听到红儿说皇帝将她赏赐给了曹将军,但是现在她却跟在这个后生的身旁,这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要是她跟着外人私奔那怎么好!” “私奔,天呀,这是要被——”猛然间,郑伯母像被电击了一般,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幸好一旁的郑伯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她的嘴给捂住了:“老婆子,你瞎嚷嚷个啥,是想将红儿她们都叫起来吗!” “我,我只是担心啊,要是红儿真的干出了这种傻事,那该怎么办啊?!”临到现在,郑伯母也有些坐不住了! “别慌,我看这个小子心里有鬼!我问他家世,他闭口不答!而且他手脚迟钝,怎么看都不对头,待我明日去试试他,看看他心里怎么想的。”郑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早就对周皓产生了怀疑,现在告诉老伴,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而郑伯母一听到郑伯的分析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她才不管周皓的真真假假,她只关心红儿是不是犯戒了,一旦犯戒,轻着被关入冷宫,重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这也是郑伯母所担心的! 结果这一晚,郑伯夫妇也没有睡好,等天一亮,郑伯就赶来敲门了:“红儿,起床没有?早饭已经给你们备好了!” 哪知郑伯这一喊,红儿却早将门给打开了:“郑伯早,我这要跟您请安呢!”“你,你这么早就起来了,看你打扮是要出远门吗?”郑伯见红儿装扮一新,还背着一个大布袋,像是要出远门! “是啊,郑伯,我要去集市上买些东西,而且公子的衣服破了,我想给他置办几套衣服去。”见郑伯问起,红儿也笑着回答道。 第三百八十一章 答非所问 “那好啊,早去早回啊。”听红儿说要去为郎君买办衣物,郑伯也笑着点头道,其实他巴不得红儿早点离开,这样他就好测试这个小郎君了! 这里红儿前脚刚刚离开,那里郑伯就走进了上房:“周家公子,你在上房里待了大半天了,不觉得闷得慌吗?” 见郑伯突如其来,周皓也略显手足无措:“嗯,郑伯说的是,是有些闷了,我这就出来!”哪知周皓刚出房门,又被郑伯给叫住了:“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些了没有?” 听到郑伯的问候,周皓还权当是郑伯的关心,并老老实实的将手给伸了过去:“我伤处已经好了不少了,这还多亏了郑伯母的帮忙!” “那就好,你现在赶快去用饭,等下老夫与你切磋一下。”郑伯见周皓的精神极好,说明他的手伤已经没有了大碍。 但周皓听到郑伯的话却愣住了:“切磋,郑伯是要跟我切磋武艺吗?”如果是切磋武功,周皓根本不敌,他现在连一个正常人都难以打倒,更别提切磋了! 所以周皓对郑伯的提议,紧张得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而这一幕却被郑伯给看在了眼里:“周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我刚才听郑伯说要切磋,是对文还是对武呢?”为了确定郑伯的意图,周皓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遍,结果反倒引起了郑伯的‘哈哈’大笑:“哈哈,公子,你别紧张啊!老夫不过说说,你的手伤还未愈,怎可让你动刀枪啊?不过这武的不能,文的还是可以的。” 说着,郑伯从库房里抱出一个大木箱来,放在来石桌上:“我儿子在的时候,闲来无事常与我用这木盒里的东西切磋对弈,后来我儿子走了,这些东西就废在那里了!幸好红儿带了公子你来,我想公子可以帮我解闷了。” “解闷?不知郑伯说的是何物?”周皓听郑伯说的玄之又玄,心里也莫名不解?可就在他纳闷之时,郑伯已经将那个大木盒子给打开了:“这个东西虽然有些旧了,但却是个好东西!不懂的人自然说不好,懂的人大可以玩两盘!” 就听到‘哗啦’的一声,郑伯将大木盒子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花花绿绿的摊得满桌都是! ‘这是什么啊?’见这一大桌子,周皓也好奇不已,等他走近看时,却发现都是些假山和亭台楼阁的缩小模型!虽然小巧,却和真的并无二致! “郑伯,你是木工匠吗?这些楼宇的模型都是你做的吗?”见到这些做工精致的模型,周皓也不住的啧啧赞叹道。 然而郑伯听到却叹气道:“做了又有什么用,当初我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我儿子,谁知我儿子就这么走了,空有技艺却后继无人了。”郑伯说着,话语中也流露出了对儿子的无尽的哀思。 “郑伯,请节哀顺变,如果您不嫌弃,请将我当做您的儿子吧。”见郑伯说到伤心处,周皓只能在旁劝慰,并希望自己的支言片语能减轻郑伯的丧子之痛! 谁知郑伯听到却破涕为笑:“好啊,你原意做我的儿子我还求之不得,但是做我的儿子要过我这关,否者都是一句空口白话!”说着,郑伯的手一拉,就将周皓给按在了石凳上,“先看我下一局,记住走步,下一局可是你的啦!” “郑伯,你说什么啊?”这里周皓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里郑伯已经飞快地将石桌上的各种模型排列了开去!只一盏茶的功夫,郑伯已经累好了墙垣,又一下:一座小山一座小桥也平地而起,直惊得周皓张目结舌! ‘郑伯他到底在干什么?’周皓见郑伯的手法极快,不几下就拼好了一个模型,而自己的头脑却是乱糟糟的,压根不明白他在摆弄些什么? 随着一座座的桥梁出现,更多的城池也拔地而起,最后展现在周皓的眼前的却是一副十里长街的繁华景象! “天呀,这是哪一座城池的沙盘?”看到这些景象,让周皓恍然想了起来!因为它的布置和格局与曹霸画阁上的沙盘倒有几分的像似,都是同样的亭台楼阁,都是同样的实物缩小,但共同的用处都是用于对弈。 当明白了这点之后,周皓也看出了沙盘上路数!尽管郑伯的指法飞快,但他所堆建的城池也都是用于防御的,所以一局下来,周皓已经对郑伯了然于心了。 等半柱香之后,郑伯已经笑嘻嘻的坐在一旁饮茶了:“周公子,我这一局已经下完了,你看出了些什么?”因为郑伯刚才如此卖力的摆弄了一番,就是想试试周皓的观察力如何。 结果周皓的回答令人大失所望:“我没看出啥,郑伯的手法好快,快得连我都记不住。” “嗯,孺子不可教啊。”听到这个回答,真是戳中了郑伯的软肋,心说这个后生也没有多大的能耐,比自己的儿子还不如! 就在郑伯一个劲的摇头时,周皓又说道:“因为郑伯的手法太快了,我很多地方都记不住,所以我想下一局我肯定会输。” “那是自然了,你小子连路数都记不住,不输才怪了!”见周皓说的这样大言不惭的,郑伯也觉得脸上无光,哪知周皓非但不知进退,还这样说道:“虽然我记不住郑伯所走的路数,但是我用郑伯的路数去下下一局,因该不会输得太惨吧?” “你这个是啥说法?”面对周皓的说辞,郑伯还真的愣住了!因为周皓说用他的路数与自己对弈,那岂不是荒唐!自己的路数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连自己都下不过去呢? 所以这样的答非所问令郑伯大惑不解,心道周皓就是因为看不懂才说出这种谬论,如果不将他打残,他肯定还会大张其词的!于是郑伯将一根小木棍扔给了周皓;“你去,用这根棍子重复我上一局的路数,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对弈的?!” 这一局里,郑伯将自己之前下过的路数全部推翻,就是让周皓重新创建,他倒要看看如何用自己的路数与自己厮杀? 第三百八十二章 自以为是 哪知周皓不慌不忙的,还真的慢腾腾的还原了他的路数,先是将一座座的城池拔地而起,而后再挖渠了沟壑和护城河,虽然布置缓慢,但却完整的还原了郑伯之前的路数面貌,这也不禁引起了郑伯的关注。 ‘这个小子虽然看不懂我的沙盘路数,但是他却记得我如何去走,这也是怪事了?!’ 眼见得周皓将自己的路数在逐步的还原,郑伯也改变了己方的布置方式:“小子,可要看好了!我之前让你看了一局,现在就是双方对弈的时候,你尽管放马过来,看你记得多少算多少!” 郑伯之所以这样说,就是看准了没有任何人能记得住他的布置路数,因为郑伯的手法极快,何况周皓还是个外人,瞧他的手势就知道是个生手! 所以郑伯又继续下了下去,而对方的周皓依旧不紧不慢的,只是从半局之后,他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一边用木棍排列己方的模型,一边又不断的增加新的模型。 这让郑伯见到也疑惑不解,‘他速度这么慢,怎么还在增在模型,不保护住自己的城池吗?’因为一局的时间已经过半,甚至到了决定胜负之时,而周皓不是想着争夺对方的地盘,反而在一个劲的增在后援,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就在郑伯百思不解的时候,危机出现了!他的前后左右突然冒出了一个个的小城池,密密麻麻的如同一条长线一般! 看到此景,郑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皓速度缓慢,实则是在蓄积自己的实力,堆建了一堆的小城池,就是要挡住他的大军并个个击破,他不是不懂,而是在慢慢地逐步吃掉他的己方。 这一下,周皓的布置引起了郑伯的重视,也改变了己方的路数。但郑伯在变,周皓也在变,他见郑伯发生了变化,就紧紧地咬着郑伯不放! 而且时间一长,郑伯也觉得周皓的下法越来越怪,他根本不是在下自己的路数,而是在模仿郑伯的路数,就等同于郑伯在与自己对战一般! ‘这到底是个什么战法?’下到这个阶段,郑伯也糊涂了?因为自己的路数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但却是别人在模仿他的,还这么咄咄逼人,好似将他看穿了一般! 所以这一局,郑伯从之前的进攻转为了防守再变成了溃败,整个就是一场莫名奇妙的对打,虽然最后惨败而归,但郑伯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周公子,你之前学过沙盘对弈吗?” 郑伯觉得周皓之前一定是看过的,否者周皓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败他! 但周皓听到却笑着摇头:“郑伯,我之前没有学过,你放的这些东西哪是哪我都弄不清楚!” “那你这么快就打败了我,这是纯属偶然还是你的实力?”听着周皓的解释,郑伯也是半知半解,因为他觉得周皓是有意为之的,否者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转过来? 既然不信,那就多下两场测试就是了!所以在接下来的对弈中,郑伯改变了自己的路数,而周皓依然是慢腾腾的,等郑伯将自己的兵马全部出列了之后,周皓又故技重演,将郑伯的兵马全部吃掉! 结果是郑伯方惨败而归,即使他之前不服气,但也不得不认输,只是周皓的战法莫名又诡异,完全就不是一个想考画师的人的所为。 因为所谓的画师应该是内心细腻又富于美感的,否者他是勾勒不出想要画出的形象! 而周皓呢,与郑伯对弈足以让对方感到杀伐之气,而且进攻没有一丝的犹豫,处处都凸显出他的果断与干脆,所以这样的人不因该是一个画师?! 郑伯通过与周皓的沙盘对弈,开始重新考量对他的认识:“小子,我觉得你在说谎!你要是没学过,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是郑伯通过这几局对周皓的评议,但周皓却依旧摇头道:“郑伯,你不要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照着你的路数走的。” “是这样吗?”尽管周皓这样说,但郑伯仍旧很狐疑,只是周皓走的都是他的路数,暂时也让郑伯抓不到什么把柄,只是这个疑问已经被郑伯给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小子,你蒙着眼说瞎话吗?用我路数来打我自己,还这么大言不惭的,要我知道你的师傅是谁,非把你打趴下不可!’ 郑伯之所以这样的记恨,是因为当年他也曾打遍天下无敌手,甚至放眼天下还没有敢挑战的,可是今天却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给破了局,这说出来不是个笑话吗!所以郑伯对他的成功穷追不舍,甚至一定要知道他背后的师傅是谁! 而周皓呢,对郑伯的话根本都没有在意,他不过是从国子监看得了一些围棋,而后曹霸又教了他几遍沙盘对弈,这才敢直面挑战。 当时曹霸曾跟他说过围棋与沙盘之间的相同之处:‘别看这是两种打法,但是它们的共同点都是‘攻守围’,而且放在一个大局之上,你要是只顾着眼前,必定会被对方逐步瓦解吃掉! 而今日的这局,郑伯就是错在眼前之上,只顾着盯紧周皓的路数,完全忽视了四周的防卫,所以才被周皓逐一吃掉! 记得第一局时,周皓的布置极其的缓慢,是因为他在速记郑伯的路数,虽然当时郑伯的手法极快,但他还是记下了!所以在接后的几局里,周皓将郑伯的路数还原,还击于郑伯,这也杀得郑伯晕头转向! 因为郑伯看不懂自己如何跟自己对弈,而周皓不仅掌握了他的路数还熟记了他的弱点,这跟当时在国子监下围棋同出一辙!当时的周皓不仅记下了那个胖子的棋路,还用他的棋路反击与他,而今日之景又与当日是何其的像似!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照样将你打趴下!只因为你自己太过于自信,往往越是自高自大的,就越会输得越惨!这是天下恒古不变的一条经验,可偏偏就有人不愿相信,这样包括了众多棋局之外的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染墨成画 这里郑伯与周皓在小院里对弈,那里红儿则到了街市之上!她明着跟郑伯说要帮周皓置办衣服,其实还是去街市上寻找能住的临时居所。 因为郑伯的生疑,让周皓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陌生人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周皓的不安,所以他宁愿住在外面,也不愿住在郑伯的眼皮子底下。 而红儿本来是一番好意,谁想会弄成了这样,见周皓忧心忡忡,也只能尊从他的意愿:“公子,不要忧心,红儿明日就去街市上打听,一定会给公子带来好的消息的。” “可你去打听总归要用银子啊。”虽然红儿说的好,但周皓也明白,他们两人在外不光要吃住,这笔花销就需要一大笔的存银,而他们又何来的银两? 当初在华清宫时候,周皓是仰仗着曹霸的庇护,才得以存活,而今到了外面,的确要自己多方的考虑了。 所以周皓思索了一晚,认为待在郑伯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但要出去另寻居所,又要花费不少的银钱,因此这银两上又让周皓伤透了脑筋。 “公子,你就不要担心了,即使公子没有银两,红儿也能办到的。”见周皓愁眉不展,红儿只能一旁劝慰道,顺便将自己的积蓄也拿了出来:“公子,你看!我这有二十多两的银子,足够公子两三个月的花销了。” 原来红儿将自己在宫中积攒的一些银两以及在曹霸那得到的赏赐都拿了出来,但是周皓见到却连连摆手道:“红儿,这个使不得,你还是收起来吧!” 因为周皓深知这些宫女们的清苦,现在红儿为了他将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如果他再不想办法,真是对不起红儿的好意了! 因此周皓咬了咬牙,对红儿道:“红儿,你去拿些纸笔来,我要画一张画。”尽管周皓已是山穷水尽之时,但他仍有其他的办法,只是这些办法有利也有弊。 首先值得信任的人肯定是曹霸了,但是周皓刚从曹霸那跑出来,定是不愿再回去了!其后就是广平王那,虽然周皓跟俶殿下有一定的交集,但是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敢冒然去求助的!再次就是张萱了,尽管周皓跟张萱有半个师徒的名份,但自己之前屡次被张萱搭救,现在再去麻烦他人,也实在让周皓说不出口。 结果这几条路都被阻断,奈何周皓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本事!因为这条路周蕊儿也曾走过,就是毫无办法之时,用卖画的银两来应急之需!而周皓之前也曾模仿过周蕊儿的笔法,所以要画什么他心里也是清清楚楚。 反观红儿倒是增添了几分的担忧:“公子,你的手伤未愈,如何能画啊?”因为她见周皓的左手行动迟缓,现在又伤了右手,如何才能拿笔呢? 不过这些担心没有让周皓退缩,反而还一本正经道:“红儿,你不必担心,我虽是个无用之人,但必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好吧,公子你也不要太勉强了。”见周皓执意如此,红儿也只能拿来了纸笔,可刚刚把纸张铺好,周皓就说了:“红儿,去拿一个小碟过来,将小碟里面倒满墨汁!” “公子,你这是何意?”听周皓说要一个小碟,又要将里面倒满墨汁,红儿就越发的不解了?但周皓坚持如此,红儿也只能一一照办。 等红儿将倒满墨汁的小碟端上来时,周皓突然吩咐道:“用笔将小碟里面墨汁吸满!” “笔吸满墨汁,公子是要拿它来作画吗?”面对周皓的吩咐,红儿还是一知半解?那满水的笔头别说作画了,就第一笔就可能将纸张染黑或者透底,而周皓却用吸满水的毛笔来作画,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见红儿一脸的莫名,周皓却笑着回答道:“红儿,画画不是说光用笔就可以画的,实际可以用任何的东西,也包括了这个小碟和这些墨汁!” “有这么神奇吗?”见周皓说的神乎其神,红儿可是撅起了嘴巴:“公子,别说我说话难听,知其不可而为之,又何必勉强呢?!”其实红儿也清楚周皓的心思,只是勉力而为,未必能得偿所愿。 这里红儿竞相劝慰,可周皓却偏偏不听,还握起那个倒满墨汁的小碟朝着桌上的纸张泼去! “公子,你着要干嘛啊!”登时间,红儿被吓得手足无措!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一张宣纸就被周皓弄得乌七八糟了! 但周皓非但没有紧张,还笑呵呵道:“红儿,莫要怕,这正好作画啊!” 明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周皓还这么说得理直气壮的,让红儿听到也不得不摧胸顿足道:“还作画,这宣纸都被你给毁了,还怎么画吗?” 红儿在气恼,可那周皓却不慌不忙的捡起了小碟沾起纸上的墨汁朝着一边的方向画去!因为他根本不是在作画,而是用小碟在纸上滑动,并利用小碟的边角,在纸上勾勒出各种的图样! 这一下,红儿被惊呆了!她可是从未见过如此作画的,不用笔而是用手中的道具染墨成画! 但这也是周皓的无奈之举,他知道自己无法握笔,唯一可用的就只能用左手了,尽管他无法用细笔来勾勒图形,但左手还是可以画个大概,所以才有了‘染墨成画’的这出戏。 即用泼墨的方法染墨,再用手中的道具进行勾勒!既可以减轻用笔的压力,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创作,所以最后得到的大致图样便是一副荷塘的墨荷图! 大片的墨迹成了荷花,勾勒的枝条则成了水波纹和小鱼,当红儿看到这幅图时也不禁拍案叫奇:“公子画的真好,真是奇妙!恐天下人都没有这样画的!” “但愿别人也是你这么想的。”听到红儿的夸赞,周皓并没有骄傲,反而还谦虚道:“你将这幅画拿到街市上卖了,看看能换回几两银子?”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无耻之徒 “我看二、三十两银子肯定有的。”听到周皓的话,红儿可是笑嘻嘻的答道,因为这幅画的奇特没有比她再清楚不过的了,而世面有此画法的还真的绝无仅有! 于是红儿带着这幅墨荷图出发了,可一到街市上,红儿又犯难了,因为她不知道要将画卖向哪里?在毫无经验的小丫头面前,她只能将墨荷图放在人多的地方进行展示,所以当红儿将墨荷图摆放出来时,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卖画了,卖画了,逼真的墨荷图,有人要买吗?!”结果她这一喊,行人纷纷围了上来:“呦,这是什么图啊?一大块的墨渍,还说墨荷,我看是鬼画糊吧。” 这里红儿满怀信心叫卖着,却被好事者给故意搅局,所以她不听则以,一听就火冒三丈起来:“呸,怎么就是‘鬼画糊’了,这画中明明就有线条的勾勒,你不会是睁着眼说说瞎话吧!” 旁人可以不计较这幅画的内容,但红儿却是耳熏目染、至始至终看完的作画,她了解周皓的苦心,都是竭尽全力才画完了此话,如果不能卖出理想的价格,那也愧对周皓的用心了! 所以一听到那些人的胡言乱语,红儿就训斥了起来!但这一叫骂,自然是又得罪了不少的看客,纷纷转头而去!结果红儿待了几个时辰,仍旧没有将墨荷图给卖掉! 眼见得天色近晚,红儿也不得不将墨荷图给收了起来:“算了,这些人都是有眼无珠、视而不见!只可惜白白耗费了公子的一片辛劳。”尽管没将墨荷图卖掉,但红儿依旧小心翼翼的将画给收藏了起来。 可就在她要离开原地之时,突然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妹妹,你不是要卖画吗!” “是啊,公子你想买画吗?”见一个穿着锦衣的少爷站在自己的面前,红儿的眼前也顿时亮堂了起来:“公子,你看看这幅画,是一副泼墨的墨荷图,在这个世上可是绝无仅有的!” 好不容易来来一个看客,红儿自然是又将画给拿了出来,结果那个锦衣少爷将画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后说出了那么一句话:“画虽然不错,但是这纸张也太平常了吧,也根本上不上了台面!” 一听到这话,红儿登时就变了脸色,心说还以为来了一个什么富户,不过也就是一个耍耍嘴皮子的!所以她二话不说,收起画就想走! 可才一迈步,就又被那人给缠住了:“喂,你走什么啊?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听不得了,难道你不想卖这幅画了吗?” “我不是不想卖,只是你这人太唠叨了!偏要什么纸张好啊,可我就是一个白身,没有好纸张!你要便要,不要我便走!”眼看着这人对自己纠缠不清,红儿也不胜其扰,只想着早点摆脱此人。 见卖画的小姑娘好不耐烦,那锦衣少年却说道:“我也不与你争执了,你就开个价吧:这幅画要多少钱?” “三十两银子,要是少了一两我也不卖!”既然说起了价格,那红儿也毫不含糊。 但那少爷却‘呵呵’笑道:“三十两,这画也值得三十两?鬼才相信!” 一听到这话,早就愤愤不平的红儿就再也隐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三十两,这还算少了!你要知道这画是怎么画出来的吗?!是我家公子伤了手费尽心力画出来的,你没有一点的同情心,还这样奚落人家,你居心何在啊!” 说到这里,红儿的声音几近哽咽,因为她替周皓不值,这里人没有一个识货的,不仅不买,还极尽挖苦与嘲讽,早知道这样,她也不会携画来此了。 可那少爷听到这些,之前的嘲讽也稍有了改观:“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些线条都是参次不齐的,也苦了你喊了半天了,那我就给你十五两银子如何?” “不行,才十五两!这是我家公子费心费力画出来的,要不是缺银子,我也不会拿出来卖了!” 听他的低价,红儿可是一百个的不愿意,然而那少爷也不耐烦了,一把就将红儿手中的墨荷图给抢了过来:“你喊了半天,不就是心疼那几两银子吗!要是我将这画给撕了,看你去怎么卖!” 头一次来卖画,却不想遇上了这么一个无耻又耍赖的人,还真是让红儿又气又急:“你别,千万不要撕了这画!”要知道这画都是周皓的血泪而成,红儿怎能忍心让外人去肆意糟蹋,所以那少爷一喊,红儿即刻就示弱起来。 “那好吧,我也不亏待你,再加你三两银子,十八两够吉利吧。”见小姑娘点头,少爷也两手一拍,立马成交道。 于是这幅墨荷图就以十八两墨荷图银子贱卖给了那个锦衣少爷,虽然红儿万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而那位锦衣少爷自得了这幅墨荷图之后,更是乐得笑逐颜开;“走,我们去装裱行去。” 见那卖画的小姑娘走远了,锦衣少爷便吩咐身边的随从道,可随从也分外的不解:“少爷,那刚才不是跟那小姑娘说这纸张不值钱吗,那你还要去装裱行干嘛?” 因为锦衣少爷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样貌被随从给看在眼里,他既然已经贬低了墨荷图,那又为何去重新装裱? 结果这少爷听到这番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真是个傻子,这话你也信了!要不是本少爷这样说,那小妮子能听我的话吗?这画的纸张虽然次了些,但一经过装裱,定会大放光彩!”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只是略施小计将红儿手中的画给骗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还是少爷精明!”当听到少爷的解释,随从也不禁伸出了大拇指,其实这个锦衣少爷不是别人,却是在外游玩的安庆绪。 安庆绪自从入宫之后,深得玄宗的赏识,每日不是寻得玄宗的欢心,便是四处游玩,实则是为玄宗寻找天下的珍奇,只要玄宗喜欢的,入得了眼的,他都统统投其所好。而今日安庆绪在街市上看到这幅墨荷图,便入了自己的眼。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无奇不有 “公子,你怎么会看中这幅脏兮兮的荷花图?”见安庆绪花了十五两的银子买下了这幅墨荷图,一旁的随从自然是大为不解了? 可安庆绪却努努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越是难看的才是越是稀缺,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的,谁还看得上眼啊!”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鉴赏,安庆绪也养成了自己独到的眼光,也只有别人看不上眼的,说不定才是玄宗心里想要的!所以安庆绪每遇到一件实物,都以玄宗的眼光来进行评议,结果每一件都深得玄宗的心意,自此安庆绪得意非常,仿佛青云直上一般。 “你不见这幅墨荷图画法独到吗,如果这幅画入了圣上的眼,说不定我就可以某个职位了。”因为安庆绪也来了长安不少日子了,虽然未经科考,但宫中的形势已经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自信这次的礼物玄宗一定会高兴! 于是第二日,安庆绪就拿着装裱好的墨荷图进了宫,但是当他将墨荷图献于玄宗时,玄宗却愣住了,望着墨荷图观望了好半天:“安庆绪,你这幅墨荷图是从哪里得来的?” 只见玄宗目不转睛地盯着墨荷图,若有所思一般。 “圣上,这幅墨荷图是小的在街市上寻来的,如果圣上喜欢,小的再去寻其他图来。”见玄宗喜欢,安庆绪也洋洋得意。 但就在这时,玄宗突然拂袖道:“一派胡言,这分明就是你抢来的是不是!” “不,圣上!小的没有,小的只是从一个小姑娘手上买来的,小的没有抢啊!”见玄宗忽然变了脸色,安庆绪也被吓得连连求饶道,只是他不明白,明明玄宗已经看中了这幅墨荷图,为何又忽然发起了火来? 见安庆绪不明所以,一旁的高力士却非常的老道:“安公子,今儿是圣上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 “高总管,小的的确是在街市上买来的此画,十五两银子买的还不包括装裱的费用。”见高力士问起,安庆绪也被吓得冷汗淋漓、手足无措起来! 可就在安庆绪命悬一线之时,玄宗又说道:“算了,力士你饶了他吧,将张萱给朕叫来,就说朕有新图要他赏识。” ‘将张萱叫来!这幅图到底有何蹊跷?’听到玄宗的吩咐,安庆绪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从来未见玄宗发起如此大火,还将张萱也叫了来,可见玄宗一定是从画中看到了什么! 现在安庆绪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怪自己当时未看清画中的玄机,但又走脱不得,只得待在殿外提心吊胆地等着。 而高力士呢,一听到玄宗的口谕,即刻就到后宫将张萱给叫了过来!当时张萱正在调色,见高力士风风火火地跑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高总管,您来此为了何事啊?“ “张画师,你就别磨蹭了!今儿安庆绪给圣上献了一副图,结果圣上一见就大怒不止,还特意将张画师你也给叫了去!” “有这样的事情?”见高力士说的如此严重,张萱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急忙忙跟着高力士也来到了殿外。 但是一到殿外,张萱就看到了一个熟人:“蕊儿,你怎么在这里?!”张萱见周蕊儿站在殿外探头探脑的,也不知为了何事? “张师傅,你也在这啊!”而周蕊儿一见到张萱,立刻就跑了过来:“我也是刚刚被安庆绪给叫来宫里的,说圣上得到一副新图,要我来鉴赏。” “你也来鉴赏?”听到周蕊儿的解释,张萱也甚为不解,心道这玄宗究竟何意,为何叫了我还要周蕊儿也到来?难道区区的一张画有值得让多人赏识的本钱嘛? 看到周蕊儿,张萱满腹的狐疑,而周蕊儿亦是如此,于是两人心怀存疑进了殿!但一进殿,周蕊儿就看见跪在外面的安庆绪! “蕊儿,我的好蕊儿,你可是来了,都快要吓死我了!”那安庆绪一见到周蕊儿,仿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欢天喜地起来。 “安公子,到底发生了何事?”见安庆绪这般,周蕊儿的心中也莫名不解,只是还没得安庆绪开口,高力士就发话了:“周蕊儿,快随老奴进殿,圣上还等着呢!” 就这样,周蕊儿和张萱被玄宗宣入了大殿。可当周蕊儿见到玄宗时,玄宗并没有怒气冲冲,仿佛跟没有发生事情一般:“周蕊儿,你总算是来了。”听玄宗的口气,好像已经等待许久了。 于是张萱赶紧上前道:“圣上,为臣听高总管说圣上得到了一副画,不知这画如何?” 听张萱说起画,玄宗也点头道:“张爱卿,你来得正好,我相信这画的笔法你应该是非常熟悉的。” “哦,圣上如此的肯定,想必这画已经入了圣上的慧眼了吧?”听玄宗说的这样肯定,张萱也猜测这画一定是幅旧作。 哪知玄宗听到却说道:“周蕊儿,朕来问你:如果不用笔,你将如何作画?” 这真是晴天霹雳,冷不防的,玄宗突然对周蕊儿抛出了一条提问来! 而周蕊儿听到也不明所以:“这,这个很简单啊!只要不用毛笔,就可以用任何物品进行绘画,只是那线条就没有毛笔来得细腻了,稍稍粗狂了些。”因为周蕊儿也曾有过不用毛笔的绘画,那是在学校的时候,她喜欢用小石头、树枝和羽毛等等的物品进行创作,当然最后画出的成品那真的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但现今天玄宗问起,周蕊儿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皇帝为何要问她这个,难道是看到了什么不用毛笔画的画吗?’ 可就在周蕊儿狐疑时,玄宗又说道:“你既然知道不用笔画画,那朕今日就看你如何画。”说着,玄宗一招手,即刻让宫人们将墨汁和纸张拿了上来:“朕只给你纸张和墨,看你如何在纸上完成一副墨荷图。” “啊,是这样吗?!”结果周蕊儿听到这句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皇帝是心血来潮吧,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画题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鉴赏 听到玄宗的话,周蕊儿琢磨着,是不是玄宗故意出题来考她的?虽说画技困难了些,但对周蕊儿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因为早在学校的时候,周蕊儿就对涂鸦游刃有余了,别说在纸上就是在墙壁上,她照样驾轻就熟,因此周蕊儿二话未说,端起那一小碟的墨汁就开工了! 这让高高在上的玄宗见到也颇为好奇:“周蕊儿,你就不问一下嘛?难道空手也可以绘画?”那是因为玄宗在深宫高墙里待惯了,只知道那些花哨又精致的构图,对于民间的却是一无所知。 而周蕊儿是生活在现代城市之中的,光是那些传统的绘画技法已经演变了许多代,所以绘画手法已经不再局限于单方面了。 “圣上,我并没有空手绘图啊!我只是用可以绘画的东西,只要能表现出我的画意,勾勒出图形就可以了。”见玄宗不明白,周蕊儿干脆端着墨汁走到了宣纸的旁边,一股脑地将墨汁给泼到了宣纸上面! 结果这一下,玄宗被惊得叫了起来:“周蕊儿,你,你真是胡闹!怎么将墨汁都给洒了!”玄宗本来是让周蕊儿来画一副不用毛笔画的墨荷图,谁知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将墨汁给洒了,还弄得满张宣纸都是! 所以玄宗见到又气又急,但就在他即将发怒之时,周蕊儿却突然大叫了起来:“圣上,您别动怒,看我的好戏!” “还好戏,朕看你连纸都快要被毁了!”见周蕊儿信誓旦旦的,玄宗可是没有一点的看好,并朝下面的张萱点头道:“张爱卿,你可是看好了这个小妮子,看她如何将牛皮吹上天的!” 这里玄宗对周蕊儿的答复抱着严重怀疑的态度,可是张萱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他不点破周蕊儿,依然向着玄宗拱手道:“圣上,为臣遵旨了。”既然周蕊儿如此的自负,那就让她去表现一番好了,如若周蕊儿弄得实在下不了台面,张萱再出手也不迟。 于是张萱只当是看热闹,站在一旁口说手不动,而周蕊儿得到了张萱的默认,自然是放开了手脚了:“圣上,我这就开始画了!其实画画不一定非要笔的,只要是四周的东西,甚至连手指都可以作画的。” 因为周蕊儿所说的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在现实中的确有人用手指以墨作画的,只是周蕊儿并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指,还是拿上一件物件。 眼看着墨汁溅满了整张宣纸,犹如溪流而下,飞溅四方!而周蕊儿见到,也满意的点点头,因为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用墨汁铺就大体的形态,然后再根据这些形态想象出自己所要画的东西,再用其他的物件进行整体修饰就可以了。 当周蕊儿看出了墨汁的大体走向之后,她顿时想起了因该变化的何种形态,而手中的墨碟以及墨砚就是书画的最好工具! 于是周蕊儿拿起那个小墨碟顺着墨汁的流向就勾勒了起来,结果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周蕊儿就将几叶荷叶给勾勒了出来! 只见孱孱流水之上,几叶宽大的荷叶随风摇曳,在荷叶之中,一株花苞亭亭玉立,仿佛风一过就要待放了一般。 “原来你是这样画的!”看到周蕊儿的作画,玄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蕊儿之前并不是在嬉戏,而是早就看准了自己的方位,这才泼墨作画,因此才有了这幅别样的墨荷图! 当周蕊儿画毕,玄宗也走下了御座,对着墨荷图细细赏玩起来:“果然是自负满满,可以将坏事变成好事的,就你这个小妮子心思胆大。” 见周蕊儿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玄宗也不知该怎样说好,反倒是周蕊儿恬不知耻的问道:“圣上,小女已经完成了圣上的试题,那圣上该怎样赏我啊?” “瞧你,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见周蕊儿当面讨赏,玄宗也不得不拉下颜面,既然周蕊儿完成了试题,那就赏赐她一些东西行了!于是玄宗大手一挥,对四周的宫人道:“你们去,将朕御座后屏风上挂着那副墨荷图拿出来!” 而宫人们一听到玄宗的口谕,即刻就将屏风上挂着的那幅墨荷图拿了过来:“圣上,就是这幅图吧。”当宫人们将墨荷图拿到玄宗的面前时,周蕊儿也愣住了:“圣上,原来你早就有了一张墨荷图了!” “是了。”见周蕊儿吃惊的模样,玄宗也毫无保留道:“这可是安庆绪花了十五两银子在街市上买来的,所以朕不确信,也让你来画一副。”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听到玄宗的介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周蕊儿不用毛笔来画墨荷图,可能也是为了与此画的比较,现在两幅墨荷图都在玄宗这里,自然是要好好的观阅一番了。 于是两幅墨荷图都被宫人给高高挂起,当两幅风格迥异的画排在一起时,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而这个时候就是画师的鉴赏之际了! “张爱卿,你来看看这两幅墨荷图有什么不同?!”见到众人被这两幅图所吸引,玄宗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才对张萱说道。 而张萱早就深谙此道,一听到玄宗叫唤自己,立刻就走了过去,对着墨荷图细细观赏起来!虽然两幅图都是以荷花、荷叶为题,但画法与用笔却是天差地别,完全不在一处!因此张萱也看了许久,甚至还对其中的墨迹嗅闻了起来! 当然周蕊儿也没有闲着,她见到一副与她一样的墨荷图,自然是新奇不已了,于是她也跟在张萱的身后观赏了起来,可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周蕊儿看到那副墨荷图中的墨汁的颜色似乎有些走样,并不是纯正的浓墨,而是参杂了一些别的颜色,混合成了棕色! 看到这里,周蕊儿也颇为不解,而张萱已经看毕,更是直接问向了她:“蕊儿,你对这幅墨荷图很感兴趣啊,你可看出什么?” 一听到张萱问自己,周蕊儿也猜出了七八分:“张师傅,你这是考我啊!虽然我还没看完,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受过伤,线条不仅凌乱而且断续不接。” “不错啊,你竟然有这样的悟性!”听到周蕊儿的解说,张萱也点头称赞:“继续说下去,如若有不懂,为师在后面再提及。” 得到了张萱的鼓励,周蕊儿的心中得意洋洋,就画继续说下去:“我之所以说那画者是受伤的,是因为这些笔法忽左忽右!我弄不清他是怎样画的,但我可以模仿一二。”说着,周蕊儿拿起了原来的那个小墨碟在另一张宣纸上示范了起来! “你们看,如果他是用右手画的画,笔法因该是这样的。”只见周蕊儿在宣纸上画出了那副墨荷图同样的荷叶,只是荷叶画了一半突然断笔了! “我想他这因该是右手画的,但不知为何突然断笔?所以这处荷叶就有一个破口,如果是换成左手,就会变成了逆向!” 紧接着,周蕊儿将墨碟换成了左手又在宣纸上画了起来,“如果我用左手一定是不顺利了,所以他这个荷叶的边一定是不规则的,而整幅画他也许都是采用双手互换的法子,否者这画根本都画不下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画中的世界 为了解释这幅画作,周蕊儿用左右手互换的方式模仿了这张墨荷图,结果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果然那副墨荷图的笔法就如周蕊儿示范的一样! 这一下,玄宗在御座上鼓起掌来:“不错,你这个小妮子还是有一番见识的。”现在玄宗叫周蕊儿来画画的目的也昭然于心了,他就是想了解那张墨荷图的笔法,所以才让周蕊儿自画了一张,现在两种风格的绘图一比较,即刻就立竿见影了! 介于上一张画的种种缺陷,终究是比不过后来居上的周蕊儿,但周蕊儿也十分的谦虚,她看玄宗如此的重视那副画,想必是一位重要的人所画的!还有这画中的颜料,周蕊儿也有些不明白:“张师傅,您不觉得这墨色有些奇怪吗?!” 打从一开始,张萱就已经留意那副画许久了,只是他介于周蕊儿的作画,并没有说出来,现在周蕊儿已经画完,他自然也有了发表的说法。 “你之前说的那些都不错!这说明你已经观察到了自己与那副画的优缺点了,他画的墨荷图的确不如正常人画的流利,如果不是手的便利,也许不会露出这么多的破绽!只是这个颜色,我也是觉得有些怪异。” 之前张萱早就注意到了这点,现在周蕊儿说出来,他也走近了那副墨荷图,并用手指轻刮了一下其中的墨色放在鼻前嗅了嗅:“这墨色不仅有些怪异,而且还有股血腥的味道。” 这一下,周蕊儿被吓得张目结舌:“血!张师傅难道说这墨色中掺杂了血色才会变成棕色的吗?!”其实周蕊儿也是有所怀疑,因为她也知道颜料的调色,只是这一点的棕色是如何变化出来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那一点是在花蕊之上,如果不仔细,还真的看不出来!但是稍稍一对光,就可以从侧面看到黑色的墨色上有大面积的泛着红色的光,可见是多层的墨色给遮挡过去了。 现在周蕊儿听到了真相,心中也吃了一惊,继而将头转向了玄宗!因为这幅画是玄宗叫人拿出来的,而又是他让周蕊儿进行的比较,所以周蕊儿非常疑惑:玄宗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想向她说明什么? 最终,周蕊儿终于忍不住朝着玄宗开口了:“圣上,您是不是知道这位画者,所以才叫我来的!” 而玄宗一直坐怀不乱,打从安庆绪手中接过这幅墨荷图之后,他就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因为玄宗的眼光阅画无数,天下多少珍奇没有见过,而这幅墨荷图充其量也不过是一般的水准,既然安庆绪将它献上来,那就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所以玄宗专门将画挂到高处,哪知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还越气愤,这才将安庆绪给训斥了一番,并将张萱和周蕊儿也给唤到了殿前,就是要印证自己的判断,结果周蕊儿不负所望,果然圆满的完成了玄宗的推测。 尽管与自己所想的不相上下,但玄宗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因为他并不想演变成这个局面,如果作画者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想画着的处境已经堪忧了。 因为玄宗熟悉他的画法,当初在兴庆宫的时候,他曾经被蒙着眼睛完成了一副画作,也就是那个时候,玄宗见识了他左右手的画法。也许也是伤病的原因,那时他不得不交换着双手进行绘制,虽然有多处的断笔,但还算完成了玄宗交待的任务,所以那之后玄宗对双手画的技法印象极深! 那不是什么玄妙之笔,也不是什么惊鸿一画,而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渴求与不甘,如果没有变故,也许他根本不会拿起那笔,画下这画。 这让玄宗见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当初就是应了他的请求,才会放他出去,结果到头来一事无成!现在虽然有曹霸治好了他的失忆,但是又打破一个尘封的‘幻境’,似乎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就沦为了逃避的过街老鼠! 而玄宗为了拯救这个失败者,这才将周蕊儿给唤进了宫;现在周蕊儿向他提出真相,玄宗也颇为为难,一旦周蕊儿知道了,事情又会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发展了,但是不告诉她,那个人就永远拉不回来了。 所以玄宗沉吟片刻,当即让人将安庆绪也给叫了进来,并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周蕊儿,这幅画是安庆绪画了十五两银子买来的,但它的价值恐怕远不止那十五两银子吧。你既然已经看出它的玄妙,那就应该明白它是何人了吧!” 玄宗在这最后一句故意将语气加重了些,而周蕊儿听到也恍然大悟起来:“难道您是说——他是哥哥不成!”其实周蕊儿早该想到了,正是因为她最熟悉周皓的作风,才不愿将他想进去,可是皇帝却是一针见血,将这个偏袒给打破了! 而同样惊愕的还有安庆绪:“什么,这是周皓画的!不可能吧!”他明明就是选了一张与众不同的画,而他也明明见到玄宗如此的喜欢,怎就成了周皓的呢? 一时间,安庆绪还没有领悟过来,整个人也呆在了那里,因为他想不通,到底是自己哪里给弄错了? 见这两人一惊一乍的,身后的张萱这才站了出来:“你们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只知道卿卿我我,一个知道阿谀逢迎,哪里还能看得到画中的世界。” 结果这句话,点醒了梦中人,也让在座的醍醐灌醒! 特别是安庆绪,一张脸变得如纸般的惨白:‘原来我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嫁衣裳!原来皇帝如此重视我还不如一个一面未见的周皓!他凭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为何皇帝却记住了他,为什么!’ 因为这个变故,在安庆绪的心中留下了深重的阴影!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的就是想取悦于玄宗,谁知道玄宗对他的重视还不如一个废人般的周皓!这样的落差无疑像一把大锤重重地打在了安庆绪的心上,让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这些人,都不是真心待他的,都是有求或者利用他的!玄宗亦是、周蕊儿亦是、张萱也同样是!总之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真心的,都是看中他的家世与名利,那么这个腐朽又繁华的长安终究都不过是个梦,而西北的他有权有势还何惧这个朝廷?! 第三百八十八章 将功折罪 因为这幅墨荷图,让安庆绪彻底明了了玄宗的心思,原来他这么幸苦的讨好皇帝陛下,到头来他不过成了玄宗差遣的一个小卒子,真正能引起皇帝关注的却是他一直瞧不上眼的那个废人! 所以这样的变化让安庆绪难以接受,转而迁怒到了周皓的身上:‘既然皇帝这么喜欢你,那我就如你所愿!’ 据安庆绪的猜测,玄宗费力这么大的劲,将一干人等叫进殿来,又是作画又是鉴赏的,实则就是来告知周蕊儿:周皓现在的状况,好让她去帮助他!因为玄宗拉不下这个脸面,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皓在外颓废下去,这才演了这出戏。 至于的事情想都不要去想,无外乎都是那种人之常情什么的!结果玄宗之后的口令也果然如安庆绪所想的一样,既没有追究他的过失也没有责备于他,反而还要他陪同周蕊儿去一同寻找周皓,这也算将功折罪了。 尽管安庆绪因祸得福,但他心中并不服气!这本来也不是他所愿的,却被皇帝硬逼着行事,所以他的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既然玄宗让他帮着周蕊儿,那他就帮吧! 因为这中间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空隙,而他就是主事之人,那么好的也可以说成坏的,连那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于是安庆绪就积极的行动了起来,但要找到周皓也绝非易事,不过安庆绪见过那个卖画的小姑娘,寻找起来自然也方便了,只要找到她就能知道周皓的下落了! “蕊儿,我告诉你这幅画是怎样被发现的,当初我就是在街市上遇到有人叫卖才好奇过去,结果看见一个与你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在街中叫卖,如果你能这小姑娘的相貌,就可以找到周皓了! 安庆绪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周蕊儿画出那小姑娘的相貌,而周蕊儿又不知是计,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下就应了安庆绪的要求,将那个小姑娘的肖像给画了出来! 而安庆绪见到自然是大喜了,一面吩咐下人照着肖像画多画几张,一面又加派人手陪着周蕊儿四处寻找。 结果寻人就这么大张旗鼓的铺开了,但安庆绪同时也派了专人出去:‘找到这个女孩,看她家中可否有重伤的年轻男子,一旦发现了就要不惜代价的除掉他,一定不能让周蕊儿再见到他!’ 那是因为安庆绪知道周皓在周蕊儿心中的重要,如果不抢在这个时期除掉周皓,那他将来也再难有机会了!而为了能掌控周蕊儿,安庆绪不惜打出了杀手锏,结果下人会意而去,于是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搏命开始了! 一方面安庆绪陪着周蕊儿在街市上四处寻找,而另一方面,杀手也拿着画在四处寻找!他们的时间相当,只是每个人的问询方式不同罢了!而身在小院中的周皓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久不见红儿回来,也担心自己的嘱托化为了泡影。 哪知这个时候,房外却传来了‘劈劈啪啪’的敲打声! ‘房外是郑伯在那,不知他在干什么?’由于声响巨大,也将周皓从炕上给惊吓了起来,待他缓缓地走到门外时,却正好看见郑伯在朝他招手:“周公子,你起来的正好,不用小老儿我来叫你了!” 只见郑伯的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而周皓也不明所以,只能尴尬的待在原处:“郑伯,你拿着一根拐杖干嘛?” 见周皓莫名不解,郑伯就‘呵呵’大笑道:“瞧你这个样子,我又不会吞了你,不过就是拿着老伴以前用过的一根旧拐杖修修打打,现在你试试,看好不好用!”郑伯说着,一伸手将手中的拐杖给周皓递了过去。 这让周皓见着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自己的疑心,那郑伯不过是为了自己着想,而自己却老想着郑伯的坏处,所以想到这些周皓的脸也红了。 “哎,你别老是干瞪着啊,要多练练这拐,才能知道称不称手!”郑伯见周皓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也不觉得笑了。 那之后,周皓在郑伯的帮助下熟悉了拐杖,也慢慢的掌握了如何使用的方法,行走起来也不比从前了。 但是当郑伯问起他是如何受伤的,周皓却哑言了,因为他不知该如何跟郑伯去解释,如果用谎言去套取郑伯的同情心,周皓又做不出来的,所以自己只好支支吾吾道:“郑伯,都是我技艺不精啦,骑马却从马上摔下来变成了这样。” “是吗,如果连马都骑不好,那还真的对不起你这个身份了!”听到周皓的解释,郑伯也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随后什么也不再问了:“拐已经给你弄了,别老撑着,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回炕上躺着的。” 也不知周皓哪里说错了,郑伯说完此话就再也没有问过他,这让周皓也好不诧异:‘郑伯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端端,怎么一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见郑伯前后的表情不一,周皓的心中也泛起了狐疑?因为红儿尚未回来,而郑伯又言语暧味,使得周皓如坐针毡,时刻都将心提在嗓子眼里!如果红儿一去不会,郑伯就会加重对他的怀疑,到时他不走都得走了。 因此这一天,周皓都是心神不宁的,而他的这副神态早就被郑伯给看在了眼里,当他把拐杖送到周皓的手中之后,他就独自坐在水井旁抽起了旱烟来!而郑伯母见老伴坐在水井旁,也非常的纳闷:“老头子,你一个人坐在这干嘛?” “老婆子,你坐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见老伴呼唤,郑伯就招呼着郑伯母过来同坐! “老头子,有啥大事啊,看你神神秘秘的,难道家里进了贼不成?!”因为平时的郑伯个性豪爽,也不似今日这般忧心忡忡,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老婆子,我就觉得红儿带回来的这个后生很有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老头子你看出了什么?”一听到老伴说红儿的未婚夫,郑伯母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这个后生有礼有节,跟红儿很般配啊?!” “就是因为他还懂礼节了,我才觉得有疑问!”一听到老伴说他的好,郑伯也跺脚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惶惶不安 因为郑伯知道周皓很懂礼貌,但就在这礼貌之下却将周皓真实的本性给隐藏了起来!本来郑伯还很通融的,但在与周皓多次的接触中,却发现了他的诸多疑点,特别是当郑伯送给了周皓那把拐杖之后,郑伯就看到了真相。 只见周皓拄着拐杖的手腕上布满了伤痕,这是郑伯之前没有发觉的,要不是因为周皓要拄拐杖,一般都看不出来!也只有在他长长的袍袖之下,才可能隐藏着你看不到的秘密! 所以当郑伯见到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自己之前还跟这个小子在一起沙盘对弈,怎么就没有一点的察觉呢? 也许是周皓装得太好了,平时又中规中矩,所以郑伯与郑伯母根本都不会发现,要不是今日的这根拐杖可能周皓永远都不会显形。 结果当郑伯看到了这一幕,周皓完美的形象也从最初的坠落到了坍塌:“要不是他有秘密,怎么会这样的礼貌,还会这样的小心?!”面对老伴的不解,郑伯甚至连怨气都发了出来! 而郑伯母听到也是震惊不已:“老头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之前在饭桌上那个后生不是好好的,你可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去怀疑人家,难道红儿的眼光不好吗?她起码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面对郑伯的非议,郑伯母可是一百个的不愿意!因为周皓彬彬有礼的形象已经深受郑伯母的好感,要是郑伯胡乱猜测的话,她是决定不会答应的! 看老伴向着周皓,郑伯也一个劲的干着急:“好,你不信是不是!你不信也就算了,但你要为红儿着想啊,她要是被那个小子给骗了,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老头子,这话可不是乱说的!红儿待我们多好,难道她自己的眼光会看错吗?!”对于老伴的无理取闹,郑伯母可是发狠了心在维护自己未来的女婿,结果两人谁也不让,理论逐渐升级为了骂战,也惊动了房里的周皓! “郑伯、郑伯母,你们怎么了?为了何事这样争吵啊!?” 郑伯夫妇争吵正酣,谁想周皓突然而至,也让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啊,周公子啊!我、我们没事,平时都是吵吵闹闹惯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见郑伯夫妇问起,周皓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到郑伯与郑伯母的喧哗声,所以好奇过来看看。” 一见周皓到来,反倒是郑伯母即刻就改了颜色:“周公子啊,没事就好,这外面风大,你还是回房里去吧。等会我炖了汤,就出来跟大家一起尝尝吧。”郑伯母说着,一面拿起篮子,一面不安地打量着周皓,深怕他产生出什么念头来! 而周皓一见此景,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郑伯母,您说的是,我这就回房里去,等回您的汤好了,再叫我吧。”说着,周皓又缓缓地走回了房中。 可一到房间,周皓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也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因为郑伯与郑伯母的那些争吵声早被周皓给听到了! 他本就是惊弓之鸟,又寄人篱下,四周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情绪。而郑伯的怀疑又加重他的担心,看样子这里已经容不下他了,甚至连红儿都等不及了。 如果不是那根拐杖,也不会让周皓暴露,可这也是郑伯的好意,如果舍弃郑伯的好意而去责备他的话,周皓也做不到,所以要打消这二老的疑心,那自己就只能离开。 想到这里,周皓默默地拿出了纸笔,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郑伯对他的误会会这样的深,如果他不走,郑伯母也会受到殃及。 于是周皓手书了一封感谢信,解释了他在此的缘由,又重新打点了行囊,从小房的后门走了出去! 但是这一走,周皓的心中却是落空空的,从他满怀着抱负来到长安,结果一事无成,还落得个一身伤痛被人非议!这些也就算了,可是他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种凄楚与失落弥漫在他的心中,也让他迈不开了步子:‘我还能去哪里?这个世上已没有我能容身的地方了。’想想自己走过的这一路,周皓真是悔不当初,如果当初不是遇到了周蕊儿,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多事情,可是周蕊儿呢,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我是不是很笨、很傻,什么都要麻烦别人,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还信誓旦旦的对公主启示,还以为自己可以成就什么大事,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我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走着走着,周皓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一处山巅之下,这里的山石松懈,都是行人极少走过的,可是周皓不知,他此时的心已经被伤悲给蒙蔽,也根本看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见前面云雾缭绕,似乎无路可走了。 ‘如果前面没了路,那我还走什么,还不如跳下去算了。’感觉到四周一片阴森的冷风,周皓不由得将行囊也给扔了,纵身就从那山巅上跳了下去! 这里周皓已经看破了红尘,而那里的周蕊儿还在为寻找周皓努力着。自从她从玄宗那回来之后,心里就一直惶惶不安,因为张萱和玄宗话刺激着她的心,原来是玄宗早就知道了,只是借着她的口告诉她周皓的实情。 如果周皓真的如她解说中的一样,那形势就已经很威胁了!所以周蕊儿一出宫,即刻就与安庆绪寻找了开去! 而安庆绪也非常的积极,忙前忙后的,只是他们找了不少的地方,都没有再看见那个卖画的小姑娘,所以周蕊儿也焦心道:“安公子,你说你就在这一带看见的那个女孩,但是为何我就没有看见呢?” “蕊儿,这个是要讲究机缘巧合的,可能你还没到时刻,所以就看不见了。”面对周蕊儿的释疑,安庆绪只在一个劲的用好话劝她。因为他知道,只要带她到处饶圈子,那周皓永远都会找不到。 第三百九十章 施粥行善 因为内心的妒愤,使得安庆绪的心理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虽然口头遵行了玄宗的旨意,但是行为上并没有执行,而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另一方面,周蕊儿在四处找寻周皓的下落,但是寻来寻去都是一无所获,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先回到住所另做打算。 “蕊儿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见周蕊儿一脸的倦意,元意也赶来问道,可是周蕊儿却一个劲地连连摇头:“唉,还是一无所获啊!我们都找遍了哥哥以及那个女孩可以去的地方,但是都没有啊!” “姐姐,别急啊!先喝口水,等明日我们再想办法。”现在周蕊儿已是疲惫不堪,如果再去找寻也是徒劳无益,所以元意只能从旁规劝。 但是周蕊儿却心有不甘;“你说长安就这么大的地方,哥哥回到哪里去?虽然我们知道他在这里面,可是却不知他身在何处?如果要一点点的去找,那真是要花费好多好多的时间。” 现在周蕊儿想起玄宗的那条旨意,好像都是一条笑话!尽管你可以办得到,但得来的结果却是一个未知数?所以这样的结果也让周蕊儿心急如焚。 反而是元意,倒比周蕊儿平静得多了:“姐姐,按你这样的寻找就是再找上个十天半月都不会有结果的。” “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听到元意的劝诫,周蕊儿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也找不到其他的捷径只能如此。 而元意虽小,却是满脑子的鬼机灵:“姐姐,今天就到这里了,凡事不要再想了,好好吃顿饭睡个好觉,说不定明日就会有好的消息了!” “但愿吧,但愿如你所说的一样。”听着元意的劝说,周蕊儿的心中也倍感温暖,现在她的身边就只有元意这么一个知心的好姐妹了,虽然她的年纪尚小,但却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所以周蕊儿一听到这些话,也就遵从她的意愿了。 等周蕊儿吃过饭洗漱之后也就早早的上床安寝了,可是元意却没有睡去,她等着周蕊儿安睡之后,自己却背着一个小包袱出门了。 因为她了解周蕊儿的心意,要是找不到周皓,周蕊儿也会寝食难安的,可是照这样的找法,也难有个结果的?因为他们既没有报官也没有雇佣民间的寻访人,只是傍着安庆绪的关系,谁知道找到猴年马月了? 而且元意也见过安庆绪,记得她曾经与周蕊儿一同去过安庆绪的住处,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安庆绪不怀好意的笑意却引起了元意的反感,她认为这个人非常的伪善,嘴里口口声声的说帮忙,但真正要做事了却不会近前,而是要手下人帮衬着,他却在后面饮酒喝茶。 当时元意就非常反感安庆绪这样的作风,可是周蕊儿却对她劝道:‘你就不要指责安公子了,他向来如此,因为家里有得是钱,所以就是这幅要紧不慢的德性。’ 周蕊儿跟安庆绪也不是一两天了,安庆绪要关心的事情他自然会上心,要是其他的事情再勉强也无能为力,而周蕊儿还有求于他,也不能强勉于人,但元意见到却记在了心里。 ‘哼,他不过就是一个富家公子!有利的他才使力,无利的他会帮忙?!’经过周皓遇险的这些事情,元意也看透了她们身边的这些男子,蒙木扎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结果到头来还不是恩将仇报,这谁会料得到?! 反观这个安庆绪,生来就是富贵家,没有利益的东西他会这样的为你卖力,放在元意的眼前她都不会相信! 所以要找到周皓,她只能另寻他路:‘姐姐,我知道你为了大哥哥非常操心!既然你照顾元意也有这么长的时间了,那就让元意我帮你一把吧。’看着昏昏入睡的周蕊儿,元意终于拿定了主意,决定亲自出门一趟,这才背起了小包袱。 记得元意初来长安时,是会园法师从外搭救的一个孤女,所以她知道在外的疾苦,当日会园法师从危难中将她救起,她就记下了这些,于是元意一路小跑的跑回了长生殿中:“师傅,我回来了!” 见元意突然跑回,会园法师也倍感纳闷:“元意,你怎么回来了,为师不是让你跟着蕊儿姐姐的吗?” 见会园法师问起,元意就将周蕊儿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会园法师听罢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此次回来究竟为何?”虽然不知道元意的目的,但元意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师傅,元意此次回来就希望师傅能做善事。” “做善事?”一听到这话,会园法师还真的愣住了:“如何做善事啊?” “其实很简单的!”见会园法师不解,元意又说道:“师傅不是总在初一、十五施粥行善吗!而明日不是刚好初一了,所以我想师傅煮一大盆的粥,然后我就在行善时四处打听大哥哥的消息,这样就比姐姐跑来跑去划算得多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还真是个鬼机灵!既然你说的这么好,那就赶紧去洗米吧!”听到元意的建议,会园法师也不住点头,因为元意的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平时会园法师施粥都会有很多的香客来领取,这不但包含了平民百姓也包括了那些衣不遮体的乞丐。 而元意又跟那些小乞丐最好,只因为自己的身世与他们相同,所以又多了一份关怀。那些小乞丐见元意对自己要好,都充满了感激之情,所以元意一般有什么所求,他们都热心帮忙,元意也是看中了这些小乞丐的道义,这才想起了施粥行善。 于是到了第二日,会园法师架起了一口大锅煮起了热气腾腾的八宝粥,结果远近的香客一闻到粥的香味都慕名而来,一时间大锅四周人头攒动,挤满了来领粥的人。 不过元意所关心的是那帮小乞丐到了没有,结果粥一发起来,他们还真的来了!于是元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画像给小乞丐们解说了起来,而那些小乞丐见元意有事都乐意帮忙,还没等施粥结束,他们都匆匆离去了。 结果不到半天的工夫,小乞丐们都送回了消息:“元意、元意,你说的那个大哥哥我们找到了!”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一听到有了眉目,元意可是惊喜过望!要是她找到了周皓,就可以向周蕊儿报喜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黄雀在后 于是元意跟着小乞丐们就跑了出去,虽然消息还值得商榷,但元意还是跟了去,因为她信任这些托付的人。 而小乞丐们究竟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周皓,都要从周皓从山崖上跳下开始! 当时周皓心灰意冷,对整个世界已经产生了绝望,所以他万念俱灰的跳下了山崖以求速死!可是就在他跳下的那一瞬,突然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双足给紧紧地拉住了,让他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周公子,为何要干这种傻事!你还这么年轻,怎可轻生啊!”就在周皓错愕之时,从身上传来了郑伯急切的呼喊声,原来是郑伯将周皓给拉住了! 那郑伯原本就对周皓起了疑心,后来又跟郑伯母大吵了一架,心中就越发的郁闷,就萌发了寻找证据的念头,哪知他走进周皓所睡的小房却不见人影,只见榻上放着周皓遗留的书信。 待郑伯展开书信才懊悔不已,原来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后郑伯在老伴的一顿臭骂下也追了出去,可是他一路追赶都没有发现周皓的踪迹!就在他满头大汗时,猛一抬头却刚好望见周皓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巅上! 看到这一幕,郑伯也大叫不好,心说这个小子是不是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啊!所以为了抢时间,郑伯直接抄近道赶了过去,幸好刚刚碰到周皓跳下的那一刻,他将周皓给死死地抱住了:“公子,莫要死!你要死了,红儿怎么办,你要让她做寡妇吗!” 周皓本来就无欲无求了,可郑伯一闹,反倒救了他,也让周皓愤恨不已:“放手,快放手!我就是废人一个,还不如让我死了痛快!” “死,整天就想着死!一个大活人好好的活着不可,干嘛要寻死觅活的!你要这样,我就偏不让你死!”见周皓执迷不悟,郑伯索性将他给拉了上来,一骨碌地扛在了肩膀上!结果周皓求死不成,又被郑伯给绑了回去! 但这次回去,郑伯也没有什么好礼遇了,索性撕破了脸面,将周皓给关了起来!而红儿也回到了家,一听到郑伯母的述说,也是吓得颜色大变,幸好周皓已经被郑伯救回,否者事情真是不堪设想! 然而救回来的周皓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呆滞,面目没有了任何表情,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这让红儿见到也失声叫了起来:“公子,不要这样啊!你不要吓红儿,你不是跟红儿说过的吗,要好好的活着的吗!” 红儿记得出门时,周皓还对她有说有笑的,怎么一回来人就变了呢?这情景让红儿莫名不解,可是无论她怎样问询,周皓都不开口了,因为他已经彻底放弃这个世界,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与他毫无意义了。 一个人的心碎如果到了这个境地就会对整个世界不闻不问,陷在自己的困顿之中,所以周皓人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他的心已经亡了。 即便是这样,红儿依旧努力着:“公子,你托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了,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但是你需要的东西我也买了:这些都是一些衣物和药物,我想一定用的着的。”情急之下,红儿将那卖画的银两所买的衣物和药品都拿了出来。 可周皓还是那副表情:“你拿走,我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看到这些东西,周皓的眼前恍然变成了一片灰白,再也看不到其他绚丽的色彩了。 “糟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看到周皓这幅模样,红儿的心里心如刀割,她原本想帮助周皓,谁想事与愿违,好事变成了坏事,也让周皓变成了这样。 所以红儿悲痛万分,幸好一旁的郑伯母好言相劝,红儿这才止住了眼泪:“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如果我们都说服不了公子,就只能找那位小姐去了。” 在画阁的时候,红儿就曾听说过周皓的事情。那时曹霸虽然一再的隐瞒,但众美姬还是从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些有关周皓的轶事,所以红儿知道周皓的心中一直挂念的是那个叫周蕊儿的女孩,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如若让周皓好起来,解铃还需系铃人。 结果第二日红儿也寻了出去,这次她是真的为周皓而来的,如果找不到周蕊儿,她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而那些小乞丐们自从得到了元意的任务之后,几乎是发动了所有能召集的力量,四处去寻找周皓,结果他们探寻到周皓就在长安城中的一处院落之中。 不光是这些,连周皓到达院落中所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当小乞丐们听到周皓求死的事情,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赶来告知元意! “天呀,他要寻死吗!这可如何是好啊!”当元意听说也大吃了一惊,可是再赶回去报告给周蕊儿恐怕也来不及了,因此元意委托一个小乞丐去告知周蕊儿,自己则跟着小乞丐们赶往了那家住所! 但是元意没有想到的是,不光她在寻找周皓,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在盯着!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庆绪! 安庆绪一方面帮着周蕊儿在寻找,而另一方面却是寻找间隙除之后快,但茫茫人海中如何能找到就寻要一个诀窍! 而这个诀窍就是银两,因为安庆绪不缺钱,只要他舍得花钱就一定会得到回报!而最快的消息往往就是最底一层,那些在长安城中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会因为一点点的银两拼得你死我活,所以安庆绪散布出消息,只要能探得周皓的踪迹,他就重重有赏! 结果安庆绪这条悬赏一经发布,很快就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而安庆绪得知之后,即刻就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找到他,不问原因即刻杀了他,如果有人阻止也一并除了!” 现在对安庆绪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赶在周蕊儿找到之前除掉周皓,否者周蕊儿又会离他而去,所以安庆绪才会如此的冷酷无情! 于是助手领令而去,他经人指点跟在那些小乞丐的身后,只要小乞丐到了目的地,就能找到周皓了,而元意和小乞丐们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元意担心周皓再生变故,这才急匆匆的赶去,果然就见小乞丐们停在了一处普通的院落旁:“元意妹妹,你说的大哥哥就在这里面,你快点进去吧!” “好的,我这就去敲门去!”见目的地终于到了,元意也不顾一切的敲起了门来:“开门、开门,有人来了!” 结果元意这一敲门,果见院落里就有了动静,随后就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呀,是谁在叫门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杀气腾腾 “是我,里面的大叔、大婶请开一下门啊!”一听到有人开门,元意就大喊了起来!哪知大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来:“你是谁家的娃儿,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玩了?!” 只见老者一脸的诧异,因为他见家门口围着一帮小乞丐,为首的还是一个理着平头的女娃子,所以老爷子就误认为敲门的都是来乞讨的一帮乞丐。 但元意可耐不住了,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钻了进去!因为她要见到周皓才能确定他的安危,至于跟老爷子的那些解释可以放在稍后再说!而那些小乞丐们一见元意进去了,自然也都跟着跑了进去! 这一下,老爷子被看傻了,见一帮小乞丐都冲家里钻,还以为来了一帮抢粮食的贼,急得老爷子冲着家里人就嚷了起来:“郑儿娘,家里来贼了,快护好粮食!” 那郑伯母还在厨房里煮食,一听到老伴在外面大喊大叫,操起一根烧火棍就跑了出来:“贼在哪里,哪来的贼啊?!”这里郑伯气急败坏,正满院子的四处撵贼,可是那些小乞丐们非但没有到处抢掠还统统的跑到了一个房间外! “今儿是怎么回事,来了一帮什么贼啊?!”看到这情景,郑伯夫妇也急得直跺脚,因为他们弄不清这帮小乞丐的意图,只见他们都围在一间上房外,而为首的那女孩子正在使劲地敲着上房门:“开门,快开门!哥哥,我是元意,你还活着吗?你还想着蕊儿姐姐吗?!” 短短的一句话,元意已经将来意说的清清楚楚,而她之所以这样说,一是为了表明来意,二是为了节省时间,尚若周皓真的在里面自寻短见的话,听到这喊声说不定也会撒手了! 所以元意在外面狠命地敲门,而里面的人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自然也坐不住了,结果刚把门打开,一个小鬼头就钻了进来,一言不发四处观瞧,等她看到了床榻上的人就直接奔了过去! 只见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惨白,不仅目光呆滞,眼眶也发黄发黑,与之前的翩翩俗世佳公子简直判若两人! 这让元意见到也吓了一跳:“我的娘啊,幸好你还活着,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蕊儿姐姐可怎么办啊?”当元意说出这句话时,几乎要哭出声来!因为她终于找到周皓了,但是现在的周皓跟死了也快没什么区别了。 看到这个小女孩如此动容,房内的红儿也大惑不解:“你这个小鬼头是从哪里跑来的,因何认识公子?” 见一个陌生的姐姐问起,元意就赶紧解释道:“认识、认识,我姐姐的郎君就是这个大哥哥!只是大哥哥失踪了,害得我姐姐寝食难安,四处寻找!现在我找到了他,自然要送回我姐姐那了!” “什么,他是你姐姐的郎君!”结果元意的这番话恰巧被匆匆赶来的郑伯夫妇给听到了,“他不是红儿的郎君吗,怎么就成了你姐姐的了?!”要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顿时就在郑伯夫妇面前炸开了! 因为郑伯夫妇想不通,之前红儿还跟他们说周皓是她的郎君,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了别人的郎君,这从中的变故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看着郑伯夫妇愕然的目光,红儿也不得不直面面对:“郑伯、郑伯母,周公子其实不是红儿的郎君,而是红儿为了遮人耳目罢了。”话既已出,红儿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结果郑伯听到脸色大变:“红儿,你真是傻!如果你说出原委难道郑伯就不会帮你吗,还害得公子曲解,差点就酿成了大祸!” 现在红儿虽然做出了解释,但要是早先说明了一切,就不会引出这么多的误会了!所以周皓身心受创,也是红儿一手造成的, 可元意却等不及了,她见这个老爷子凶巴巴的,还以为要发火打人了,于是就赶紧护住周皓道:“大哥哥,快起来吧!跟元意离开这里,回到蕊儿姐姐那里去!”可是无论元意怎样呼喊,周皓依旧不闻不问,恍然如身外事一样! “他怎么了,怎么会变成一个木头人似的?!”见这个情景,元意也大呼不好,直将眼睛投向了红儿! 而红儿见状也哭出了声来:“都是我不好,我未能护住公子才让他变成了这样,也许让蕊儿小姐来,才能唤回公子的心。” “天呀!怎会变成了这样!”听到这话,元意也倍感无奈,她原想送给周蕊儿一个惊喜的,可是到头来却变成了这样,真是事与愿违!虽然天不遂人愿,但她至少找了周皓,也脱离了危险,所以这个收获还是让人庆幸的。 所以元意又说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要伤心了,只要我们将哥哥送回蕊儿姐姐那里,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了。”事到如今,大家也只有将周皓送回旧地才是正理! 于是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响应;“好的,我们这就送周公子回去!”郑伯说着,即刻夺门而出,他想着自家后院有辆马车,可以送周皓回去,可是当郑伯的脚刚一迈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之前的那些小乞丐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每个人口中不是淌着血,就是前胸后背给戳了一个窟窿!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个惨况,郑伯也被吓得一头冷汗,可就在他大叫的时候,一把冷剑已经抵住了他的喉头:“再叫,我就让这把剑送你这个老东西上西天!” 原来杀手已经到了! 之前安庆绪吩咐过,不惜重金悬赏周皓的消息,结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杀手跟在元意和那些小乞丐的身后,待到了郑伯的院落,又确定了周皓的所在之后,杀手行动了:先是杀害了那些在院子中的小乞丐,而后再向上房中的人动手,谁知这个时候郑伯却抢先走了出来! “杀手,你想干什么?!”见到这个杀气腾腾的杀手,郑伯故意提高了声调,警示房内的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梦已醒 结果杀手听到这话自然不肯罢休了:“老东西,这是你自己找死!”只听到‘噗嗤’的一声,长剑刺入郑伯的胸脯,老人一下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杀手则提着剑继续向前! 而房内的郑伯母见到却哭喊着跑了出来:“老头子,你,你怎么了?!”之前郑伯母在房内见老伴久久未回就探头出去,谁知这一看刚好见到郑伯倒下的那一幕,使得郑伯母悲愤交加! 但杀手是不会理会这一套的,凡是有阻挡在眼前的人他一并处之!所以那剑继续划向了郑伯母,只听到郑伯母‘哎呀’的一声,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郑伯、郑伯母!”听到声响的红儿赶紧跑出,迎面就见到了那杀手冷酷无情的一面,吓得红儿慌忙退了回来,一把就将房门给关住了:“快,快让公子起来,快从后面出去!” 这里元意只听到外面一片惨叫声,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姐姐,怎么了,外面到底怎么了?!”哪知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凶狠的砸门声! “快走,不要再问了!你护着公子回去,一定要送到蕊儿小姐的身边!”事情紧急,红儿也顾不得多想了,只把几张圆凳死命的抵在门口! “那姐姐怎么办?!”见到突如其来的剧变,元意也被吓得手足无措,只忙乱乱的将周皓给搀扶起来! “不要管我了,公子记得我的,我也将他当做了我最好的大哥,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做他的妹妹!”说到这里,红儿再也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哭着大喊起来:“快走,再不走我的期望就白费了!” 红儿说着,并用手指向了后门,可就在这一瞬间,一把长剑破门而出,直插入红儿的后背! “姐姐——”看到这一幕,元意被吓得满眼是泪,也不管自己的个头矮小,硬是拼了命将周皓给拉了起来:“哥哥,快走!再不走就会没命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那房门后可怖的一幕,大概所有的人都惨遭了不测,如果她再不积极行动,也会横遭毒手了! 所以元意拖着周皓就往后门跑去,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让他们跑出了上房!可一出来,就见到了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首,那些小乞丐或睁眼或闭眼的,死状不可言喻! 而郑伯夫妇,则倒在了房门外,从前后狰狞的伤处来看,定是做过了激烈的挣扎!所以元意见到这些,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呜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来! 因为她曾经在荒年间见过这样的惨状,当时的人们为了一点点的粮食拼得你死我活,最后即使抢到粮食的人也奄奄一息了,而现在的惨况又重复着当年的惨景,所以元意大受刺激,捂着脑袋就跪下来:“不要,不要——” 现在她的眼前恍然看到了当年的血河,那是一条由众多死人汇聚而成的血河!而这一幕同样刺激着周皓,特别是死伤的景象,汇聚成无数的幻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关隘下的尸堆、堡垒下的血河,同样都再次激起了他的回忆! ‘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们,你什么都做不了,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最后这些幻影聚集成一个刺耳的声音穿透了周皓的耳膜,让他呆呆地定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去?我已经放弃一切了,为何还会有人因我而死?!” 他不明白这些,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为何还能成为置人于死地的凶器?而郑伯夫妇,对他如此之好,却也被累及了,所以他匆忙将郑伯给拉了起来:“郑伯,快醒来!告诉我是谁伤的您!” 听到呼喊声,郑伯缓缓睁开了双眼,直摇头面对周皓:“公子,不济事了,当初我还以为你是红儿的郎君,还想将你当做我的半个儿,谁想却误会了。现在我快不行了,你能叫我一声爹吗?”弥留之际,郑伯对周皓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而周皓听到已是满眼泪花了:“郑伯,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爹,我周皓从此后都会孝敬你们二老的!” 听到周皓的答复,郑伯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好,我郑伯老来终于得子了,而我那本沙盘图录也后继有人了!我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那个木箱子早晚对你都会有用的!现在不要想着报仇,保住性命才能活下去!” 说着,郑伯突然跳了起来,一把将周皓拉到了身后!与此同时,一把利剑也穿过了郑伯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刚才,郑伯看见了周皓身后的杀手,而为了保住周皓,郑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挡住那剑! 看到缓缓倒下郑伯,周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郑伯还语重心长的说着话,可一转身,郑伯就再也没有起来!而这一切的制造者都是出自那个杀手之手! 只见他恶狠狠地将剑从郑伯的身体拔出来:“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还枉我杀了这么多的人,真是不值!不过你马上就可以跟他们去团聚了!”现在所有的障碍已除,剩下的只余一剑就能了解他的任务了! “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做!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看到这滴血的画面,犹如一根钢针扎在周皓的心上! “我是谁,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都快要死了!只要你死了,我主人才能拥有他最爱的宝物!”杀手说着,满脸讥笑地朝着周皓挥去! 因为只要一招,就能完成他的使命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就听到周皓一声大喝,用手直接接住了他的剑! ‘怎么回事?!’这里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周皓的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了他的剑!所以杀手一纳闷,那剑却被周皓给狠命地掰成了两段! 这一下,杀手慌了手脚,拿着断剑不知所措?可就在这一霎那间,周皓已经夺剑狠刺而来:“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 第三百九十四章 等待良人归来那一刻 “啊——”就听到一声惨叫,杀手的身体已经被一把长槊给贯穿,巨大的血流也如喷泉般地喷射了出来:“这个问题你也配!” 而说这句话的并不是那个杀手,却是站在杀手身后的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阴影:“这世上所有的问题不是问就能说得清的,如果你想知道就必须赢得了自己!”当杀手倒下,一片红光闪过,那个阴森又恐怖的青铜鬼面具浮了出来。 “原来是你,是你指使他杀了郑伯大家!”看到这个青铜鬼面具,周皓的整个眼睛都红了!曾经在梦里,他无数次的试图摆脱这个鬼面具的追杀,可是到头来依旧没有摆脱追杀的厄运!即使他已经放弃了仇恨,那鬼面具仍然阴魂不散。 “不管你怎样想,人都有一死!但我没有杀郑伯这些人,杀死他们的反而是你,都是你的懦弱造就了这一切!”面对周皓的悲愤,鬼面人却冷冷的回道,更把长槊从杀手的身体中拔了出来:“接下来你想怎样,是回到过去还是赢过我手中的槊!” 因为鬼面人眼中的情景已成了定局,杀手帮他除去了一切的障碍,剩下的就是周皓一人,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两条:一是与院子里的人一样的结果,二就是面对他手中的长槊,壮烈而去,所以他给了周皓两条路。 此时的周皓看着那滴血的长槊直气得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直把眼睛狠狠地盯向鬼面人:‘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如你所愿!’ 郑伯以及大家都是因为护佑他惨遭了鬼面人和杀手的毒手,如果他再放弃的话,那真是天理不容了!如果他当初早一点振作起来,也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了!所以说白了,一切不会重复,也不会再回到当初,剩下的唯有自己的故事。 想到这些,周皓握紧了手中的剑,既然今日是你死我活,那自己也不惜鱼死网破!所以周皓迅速反转了剑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鬼面人刺了过去! “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如你所愿!”这一剑是代表了周皓的最后一剑,他知道自己不如鬼面人,但即使微不足道,也要为郑伯等人讨回公道!而那所有的怨和恨以及悲愤都划为了最后的一股力道直刺鬼面人! 看到周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鬼面人却‘哈哈’的笑了起来:“很好,你能拿出这样的勇气,可喜可贺!那就看你如何接住我的槊?!”鬼面人说着,突然挥动长槊,朝着周皓打了过去! 鬼面人此刻只需抬手一击,就能将周皓打倒在地!因为周皓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拿着长剑,也形同摆设一般,而鬼面人长槊锋利,更别说他浑身都散发着阴森又冷冽的气道,所以周皓别说打了,一开场就注定了自己的结局! 于是那长槊带着风声,恶狠狠地朝着周皓的头顶打了下去! 而周皓的长剑也迎了上去,结果长剑与长槊撞到了一起闪爆出了激烈的火花!但就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际,周皓的手腕突然一转,将长剑戳到了槊首上,并以槊首为支撑点,借着长剑的冲劲将整个身体给翻了过去! 可以想象的出周皓当时的情景,他并没有抱着与鬼面人同归于尽的想法,而是借力躲过了鬼脸人的冲击,翻到了鬼面人的身后!而鬼面人手持长槊,行动也不如周皓灵敏,所以这个间隙就是最好挫败鬼面人的时刻! 于是周皓想都没想的,直接用长剑劈向了鬼面人的脑袋,现在成败在此一举,再也容不得他的失败了! 但就在周皓竭力劈下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叫:“哥哥,不要打了,快助手!” 这声音如此的熟悉,让周皓顿觉一愣,手中的长剑也跟着失去了方向!而声音的响起也提醒了鬼脸人,让他迅速调整了身躯,一把抢过了周皓那把歪歪扭扭的长剑! 紧接着,鬼面人一个反手,一把擒住了还在错愕中的周皓:“你说过的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如你所愿!”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周皓并没有接住他手中的槊,虽然躲开了,却还是被‘致命伤’给搅乱了! 尽管周皓没有成功,但鬼面人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一旦周皓落入他手,那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完成这个承诺!不管前面有什么,他都会悍然不顾的执行下去,只因为为了周皓,他不得不如此。 记得一天前,安庆绪曾经给杀手发出了除去周皓的密令。但当杀手出门之时,却被安庆绪手下的一个随从给看见了!那个随从带着鬼面具才从西域回来不久,可是当他看到那个杀手的长剑时,却也起了留意。 “公子,我见你派了杀手出去,这是要除掉何人?”因为杀手拿着的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名剑,而这把剑也是在有安庆绪的准许下才可使用。 “因为我要除掉拦路鬼!”见鬼面人问起,安庆绪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为皇帝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别人的嫁衣裳,成就了别人的威名!那我算什么,一个小丑吗?我什么都得的不到!所以我不服,我要杀了周皓,彻底了结这个祸害!” 这就是安庆绪的全部想法! 而鬼面人听到也怔住了:“不要,公子,千万不可这样!”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留着这个废人只能一步步夺走我的喜乐和荣誉!而那些即将成为我现实中的也会化为乌有,包括我心爱的蕊儿也会慢慢地离我而去!所以我要杀了他,夺回我的一切!” 面对鬼面人的阻拦,安庆绪也发起了火来,要知道他这个决定已是酝酿已久了,如果现在不除去周皓,将来就恐难有机会了! 但鬼面人听到却慌忙跪了下来:“公子,不可杀了周皓!你要是杀了他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为何要这样说,难道你不知我的愤怒吗!”见鬼面人阻止自己,安庆绪气得一脚对他踹了过去:“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我父亲手下的一条狗,你管不了我!” “那是因为他是个人才,如果杀了他,节度使就缺少一个活地图了!”见到盛怒中的安庆绪,鬼面人知道说再多的好话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的,唯有说出重点,或许才能打消他的杀意。 说到这里,鬼面人从怀内拿出了一封书信递于了安庆绪,“这是大人给公子的书信,相信这可以说明一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喜极而泣 原来鬼面人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为了救得周皓一命,他特意往返了节度使府一趟,就是求得安禄山的附身符! 当时安禄山对鬼面人的请求大惑不解:“你为何要求我的一个赏赐?”因为鬼面人是个不喜金银珠玉的人,他对钱财视如粪土,可今日却希望得到人人都想要的赏赐,所以安禄山甚为不解? 但鬼面人却说道:“那是因为我为大人找到了一个人才,如果失去了这个人才,将会给大人带来莫大的损失!” “哦,你竟然这样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快快与我说来!”见鬼面人说的如此之好,安禄山也来来兴趣。 “那是因为大人迟早都要称霸天下的,可在这之前就要集聚天下的人才!而我认识的这个人曾经去过吐蕃,并了解那的境况,而且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我想这样人应该留着他而不是轻易的取了他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你说的不错,非常了解我的心意,不愧是我最得力的人!既然你想招揽人才,那我成全你!”只因为鬼面人的一番话,让安禄山起了欢心,也答应了鬼面人的请求,所以这才有了那封救急的书信! 而安庆绪看到这封书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岂有此理,父亲怎么会手书此信,太不可理喻了?!”因为在安庆绪的心中现在是除掉周皓最好的机会,一旦放弃了就再难获得,所以安禄山的决定让安庆绪耿耿于怀。 见安庆绪暴跳如雷,鬼面人却神情笃定:“公子,你应该想想大人的霸业!将来一人可以抵得的千军,而这样的人一旦被你所杀,就永难再得了!” 面对安庆绪的负气,鬼面人则是直截了当的点出了其中的要害,至于轻重与否就看安庆绪如何去掂量了!结果安庆绪听到此话,咬牙切齿了半天才哼出了一句话:“那你去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赶在杀手之前,反之就是这个小子倒霉了!” 其实安庆绪是心有不甘的,他一直想取了周皓的性命,要不是这次有父亲的手书,他恐怕早就成功了!可是为了父亲的霸业,他不得不放手而去,但却给了鬼面人一个大好机会,这才有了与周皓直面的经过! 可是当时的情况混乱,周皓也在生死攸关之际,所以鬼面人杀了杀手,直接面对周皓:“这世上所有的问题不是问就能说得清的,如果你想知道就必须赢得了自己!” 他不想让周皓知道自己的意图,而是让周皓展现自己的实力赢取自己的性命,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对弈。 而周皓浑然不知,还以为郑伯等人的死都是鬼面人指使的!所以悲愤之下,周皓使出了全力,想只取鬼面人的性命,但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只因周蕊儿的那一声喊,让周皓慌了手脚!他不知道有周蕊儿在附近,如果有她在此,那自己与鬼面人的打斗就会伤及到她! 因为周蕊儿是个急性子,她最见不得周皓被人欺负的,一旦看到周皓受伤,她便会不顾一切跑上前,到时不是什么胜负的输赢,而是要百百搭上一条性命的担忧了,结果这个关键时刻周皓松手了。 一见周皓扔了长剑,鬼面人立刻捉住了周皓的手腕:“你输了,你未能对得起你说过的话!”刚才周皓还信誓旦旦的,可一转眼间就错失了良机! 面对这个结果,周皓不得不闭上了双眼:“我技不如人,任凭你处置,只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生死之刻,周皓只求鬼面人能放过周蕊儿,如不是周蕊儿的插入,此刻的局势早就扭转了! 但鬼面人听到却愣住了:“妇人之仁,你就这点肚量吗!”鬼面人原以为周皓会激发出什么大招,结果最后却被那个毛丫头给打乱了,实在让人又可恨又可气! 而周蕊儿见到,却直接将周皓给抢了过来:“求求您放了他,我们不会再待在这里了,我们会离开长安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了他?”面对周蕊儿的恳求,鬼面人却显得非常的诧异? “那是因为我当时就在不远处,那时我看见了哥哥与杀手的对峙,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哥哥是活不下来的!”那时的周蕊儿刚好接到元意托小乞丐带来的传信,当时她得知了周皓的住地真是喜极而泣,不由分说的赶了过来! 可一到小院外就听到里面一片嘈杂喊叫之声,周蕊儿以为发生了何事,想一脚跑进去,却被身边的小乞丐给一把拦住了:“不要进去,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因为那院门是虚掩着的,在小乞丐的眼里,院子里的平地上已经躺满了他的伙伴们!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听到小乞丐这一说,周蕊儿就越发的心急如焚了,如果她不进去,那周皓不是处在危险之中,而现在唯一能帮得了他的人也只有自己了!所以想到这,周蕊儿毅然决然的跑了进去! 结果一进小院,迎面而来就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而就在杀手即将刺向周皓的那一刻,那个鬼面人出手了,直接用长槊将鬼面人给钉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周蕊儿一颗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周皓有救了,如果鬼面人是杀手一边的话,完全可以让杀手除去周皓!但是鬼面人却没有,而是首先除掉了杀手,继而再也周皓比试,虽然出口狠辣,但却处处留着空隙! 他如果要周皓死,大可以一槊将周皓刺死,但是鬼面人却没有这样做,还给了周皓很多的机会!因此周蕊儿认为那鬼面人一定是向着周皓的,他不是他们的敌人,所以她才敢上前抢走周皓! 看到周蕊儿如此的大胆,鬼面人却沉下了脸来:“你怎么知道我能放过你,要是我不放呢!” “那我就去死——”面对鬼面人的威胁,周皓和周蕊儿都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你跟我的,过去的因为有太多的纠结和误会,这才导致了他们之间多少的聚散离合!如果这一次再放弃,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离不弃 所以周皓和周蕊儿都异口同声的喊道,即便是死就同生! 结果鬼面人听到自然是怒不可遏了:“放肆,你竟敢用死来威胁我!”从未有人用死来威胁一个杀手,当然他并不是杀手,也不屑于这种卑微的央求! 因此鬼面人一抬手就将周皓的颈脖给握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你太自信了,越是自以为是的人就越破绽百出!而你有什么交换的东西,你什么都没有,还配跟我理直气壮!” 鬼面人气的是周皓刚愎自用,根本都没能看清面前的形势,只是一味的纠缠于儿女情长之中,如果没有周蕊儿的插入,周皓早就劈下那致命的一剑了! 但是现在再做都为时已晚,因为真实的战场上是容不得半点的私情,对杀手优柔寡断的背后就是对将来的失败,而周皓恰恰缺的就是这种对杀伐的果敢,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 可是鬼面人却清清楚楚,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激发周皓心中久违的斗志,然而由于周蕊儿的出现引起了再次的失败,所以鬼面人很不甘心,直接将周皓给提了起来:“之前救了你就不等于还能饶过你,如果你能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或许还能放过你,否者一样会死!” 而这一次鬼面人竟然是当真的,他死死地握着周皓的颈脖,甚至让他差点发不出声来:“我,我没有什么,如果你要拿就将我的心拿去吧!” 对于鬼面人的逼迫,周皓实在想不出能提供的更好的理由,唯有胸中的这颗热心,或许还能跟他讨价还价! 但是鬼面人听到就更加的怒火中烧了:“荒唐,你竟然敢用心来与我交换,那我就成全你!”说着,盛怒中的鬼面人突然用挥掌向着周皓的前胸拍去! 结果就听到一声大喊,鬼面人给顿住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如果你要杀了他何必又在当初救了他呢?你图的是什么?哥哥明明就是一无所有的,你还要他拿出什么与你交换?!” 正是周蕊儿的这声喊,将鬼面人给怔住了!因为她说的的确没错,目前的周皓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根本达不到他的期望,即使再试炼下去也是枉然的!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使有周蕊儿的苦苦相劝,鬼面人还是挥起了掌:“我不会听信任何人的劝诫的,特别是你这个丫头片子!”说着,鬼面人的手掌裹胁着一股邪风朝着周皓的胸前重重地拍了下去! 就听到周皓一声大叫,一口污血从口鼻中喷薄而出,随即整个人也瘫倒在了地上! 见周皓倒地,周蕊儿更是不顾一切的抢了过去:“你杀了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对任何都没有危险,你为何还不能放了他?!”刚才她还苦苦的劝诫鬼面人,希望他能手下留情,谁知这一切都是徒然无功,鬼面人依然对周皓下起了杀手! 所以见到这一切的周蕊儿悲愤万分,抱住周皓的身体就大哭了起来:“哥哥,都是我错了!我以为能说服一个人,可是他跟那些杀手们没有什么分别,一样是想取你的性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也跟你去吧!” 说到这,周蕊儿抓起地上的长剑就往脖子上抹去!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击中她的手腕,让剑重重地落了下来! “你也想死?如果你死了,他的将来何人去照顾?!” “你说什么?!”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周蕊儿呆住了:“你说他还活着?!”这是鬼面人说的,但周蕊儿刚才明明见到周皓已经口吐污血了,那些污血溅得周皓浑身都是,让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这样想的! 可鬼面人却说道:“你去摸摸他脉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听鬼面人说的振振有词的,周蕊儿慌忙去摸周皓的手腕,果然他的脉象平缓,一切都是正常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是哥哥什么人,难道你认识他吗?”见到这些,周蕊儿越发的不理解了,她现在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完全落进鬼面人的步骤之中。 “因为我要让他活着,唯有这样他才能重生!”临到现在,鬼面人终于说出了实情,并当着周蕊儿的面摘下了自己的鬼面具! “怎么是您!”看到鬼面具下的那一刻,周蕊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难怪他可以救得了周皓,因为他是他至亲至近的人,所以他才说出了那些语重心长的话! “师。” 就在周蕊儿再次开口时,那人却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不许插嘴,如果你想救他唯有听我的!刚才我已经运功封住了他的心脉,导致他体内的气血逆流。而脑袋一旦缺血就会陷入晕厥的状态,等脉象平缓后也会慢慢恢复自然,可是缺血的那段时间他会忘了所知的现在,所以当他醒来不会再记得现在的你了。”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告诉周蕊儿就是让她做好之后的准备。 “您告诉我这些是早计划好的吗?”听到这个结果,周蕊儿也止不住流下了泪来,虽然周皓之前也因为眼睛的手术而失去了记忆,但周蕊儿一直都对他不离不弃!而这一次,她也会跟之前一样的。 可鬼面人并不放心:“你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因为他是个被情绪左右的人,只因为遇到了你,给他带来了无穷尽的麻烦!要想改变他的厄运,回避是没有用的,躲藏更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只能消除他的过去,让他忘掉那些!虽然对你很残酷,但是你却可以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身边,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谢谢您,谢谢您为我们做的这些!”听到这番话,周蕊儿真是喜极而泣,可就在她欣喜之余,鬼面人又说道:“虽然你可以待在他的身边,但是我不允许你们,你只能作为他的兄妹,永远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入梦世光阴 “怎么可以,您怎么可以这样!”结果周蕊儿听到这话,瞬间就呆住了! 原来鬼面人之所以救助周皓,暗地里却有着这个禁忌,但对周蕊儿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的!她好不容易与周皓重逢,甚至将自己最心爱的都献给了他,到头来却被鬼面人告知他们不能在一起,却只能以兄妹相称?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能成全我们,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为何不能在一起?!”面对这个苛刻的条件,周蕊儿哭着跪了下来,她希望他能手下留情,成全他们。 可是鬼面人却冷冷的回道:“这一年多来,你难道还没有看透吗!你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皓儿即使没有你也不会娶其他来路不明的女子,他的婚事只有大人做主!而大人要想将皓儿推上仕途就必定会相上门当户对的女子,所以你无论如何的努力,终究会是一场镜花水月!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放手!” 这番话就像最锋利的一把刀,登时就将周蕊儿的幻想给刺得粉碎:“不是的,不是您那样说的!哥哥一直向着我的,如果他不爱我,就不会不顾生死的去寻找我!他最听我的话的,他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对于鬼面人的话,周蕊儿不相信,那也根本不是周皓心中的所想! 但鬼面人依然面不改色道:“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在你还没遇到皓儿之前,他的路早就被人给安排好了!可是你,你打乱了这一切,累及到了他,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我要重塑他的人生,你必须做出选择!” “这就是您的理由吗?您为了哥哥的人生可以不计一切的拆散我们,对哥哥又是何其的残酷!”尽管鬼面人说出了一番的大道理,但周蕊儿仍然不遗余力的据理力争,也只有不断的说服才能让鬼面人放下自己的成见,否者他们就难有机会了。 可即使周蕊儿这样的努力依旧未能打动鬼面人的心:“残酷,难道你给他带来的麻烦还没有比他的前程更残酷吗!他为了你失去了什么?有家不能回,有书不能读,整日里浑浑噩噩,如同丧家犬一般,如果这样的人生继续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的确,鬼面人虽然说话粗暴,但他的每一句话都触动了周蕊儿的心底,让她抬不起头来!因为鬼面人说的没错,目前的周皓也的确如他所述的那样境况堪忧,可这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左右的,各种各样的因素充斥在其中才演变成了这样。 所以周蕊儿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望向鬼面人,期望他能手下留情:“我不奢求什么,只想再问您一句: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吗,一定要这样分开我们吗?!”要知道每日相见却不能相欢这又是何等痛楚! 而鬼面人听到也不得不长叹一声:“冤孽,冤孽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想当日我就劝过皓儿可是他却执迷不悟,现在覆水难收还有什么说法!你若跟他必定将他推上绝路,如果分开或许还有活的路,否者我也救不了你们了!” 这就是鬼面人给出的最后答复,而周蕊儿听到自然是悲愤不已,想要保全就必定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另外一部分,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在这种境遇之下,她只能听从鬼面人的吩咐,至少他是为周皓着想的,而她也如愿的待在了他的身边。 所以周蕊儿妥协了,再经过了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之后,她又回到了从前,只是那个满脸笑容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而她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形同陌路一般。 ‘我在长安的西边置了一块地,那里有庄院有我专门挑选的的仆从,他们会保护你们。而皓儿旧伤未愈,你每日只需放上我从西域带来的安息香,默念着我记下的那些口诀,他就会没事的。’当大事已定,鬼面人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交到了周蕊儿的手上。 但周蕊儿听到却疑惑不解:“既然有了安息香,为何还要默念口诀?” “那是因为这是西域诸国流传的一种安神语,它具有意念和催眠的作用,我要你念出来只是不想让皓儿想起过去的事,要知道他一旦记了起来,那又将是一个血雨腥风的时候,想必这个你因该比我更清楚了!” 原来鬼面人所想的一切都是为了周皓着想的,而周蕊儿听到也只能含泪以对:“我明白了,如果为了哥哥好,我什么都愿意做。”就这样,周蕊儿接下了鬼面人递来的钥匙,而鬼面人也告诉了她默念的安神语。 从那之后,郑伯家燃起了一场大火,殃及了左右邻舍,不仅烧毁了大片的房舍,还接连死伤众多人,也包括了郑伯一家人,当街坊说起当日的惨状时,不禁人人掩面:“郑伯家真是凄惨啊,摆个酒宴竟然烧死了十几人,这一大家都无后了,唉!” 人人只见焦灰中的断壁残垣,却不知那灰烬下惨绝人寰,而周蕊儿和周皓就像从陆地上蒸发了一般,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迹!无论安庆绪和上华阁以及曹霸等人在长安城中狠命的寻找,都不见他们的形迹,最后大家放弃只得放弃,只当这两人生死不明了。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春到秋,又从鲜花绽放到果实落定之时,终于等来了大事之时。 “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这天,一个面容俏丽的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一处竹木砌成的小院落!只见院落内有个着青衣的披发少女,正在绘制一副群兔图:那图中的群兔有白色也有灰色还有花色的,一个个活气神现,仿佛要跳出了一般! 这里少女正在专心绘画,却见小女孩突如其来,也不得不搁下了手中的笔:“元意,你叫嚷嚷啥,我这里画兔子图,你过来看像不像,要是像就给你皓哥哥送去,要他按着图多逮几只兔子!” 但一说到皓哥哥,小女孩就来劲了:“姐姐,我刚才在村头看见皓哥哥了,他正在小小家里!”“他去小小家干嘛,难道是送野味去了吗?”听小女孩说起,少女也不以为然道。 可是小女孩却紧张了:“不是啊,是小小家出大事了!还有村里的几户人家都出大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见你说的神乎其神的,难道是塌下来了不成?”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五彩石 少女好奇小女孩为了何事忐忑不安,还以为天塌下来了不成?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哪知小女孩却皱眉道:“姐姐,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都是皓哥哥跟我说的,要你带上一些米粮和钱银去小小家,他在那等着你!”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到底发生了啥事了,哥哥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虽然少女不解,但还是遵从了小女孩的吩咐,从家里拿出了些米粮和钱银来,等两个女孩到了小小家,大老远就听到里面哭声一片了:“小小爹,你扔下我们母女,这要我们今后怎么活啊——”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是婶婶的哭喊声,小小家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门外的少女一听到里面的哭喊声顿觉不妙,一个健步就跑了进去:“小小婶婶,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少女一踏进小小的家门,就发现里面挤满了身穿白衣的人!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而少女一看到这个景象,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小小婶婶,家里是谁过世了?”听到少女的询问,早已哭成泪人的小小婶婶又掩面泣道:“是小小的爹,这一去西域大半年了,今日村正过来告诉我们母女,说小小的爹随唐军从小勃律国东归时,行至一块冰湖,整片大军都掉进冰湖中,全部冻死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当少女听完小小婶婶的哭诉,也不由得后背发冷!要说战争在古代流血伤亡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整队全军覆灭的情景一般都是少之甚少!但这一次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整队唐军还十分诡异的掉进了冰湖中,想想都让人匪夷所思?!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等少女还想问个究竟时,小小婶婶却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了过去!见此景,少女也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米粮,帮着照看小小,那小小不过才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听到大人们的哭声也跟着嚎啕了起来:“蕊儿姐姐,爹爹再也回不来了,我想爹爹,我要爹爹……”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听到这屋里的哭喊声,少女也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是个曾失去父亲的孤儿,现在看到小小也经历着跟她一样痛楚,不禁动容了起来:“小小,别哭,我会帮你们画一张画像,让你永远记着爹爹的。”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可就在这时,少女的身后忽然传来朗朗的呼唤声:“蕊儿,别光急着哭,帮我来做些事情!”而少女身边的小女孩也拍手叫了起来:“是皓哥哥回来了!哎呦,你打了这么多的野味啊!”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原来就在刚才,一个身材俊朔青年背着弓箭走近了小小家,只见他十六、七岁,剑眉星目,身上不仅穿着虎皮短袄,头上还束着麻布头带,甚至腰间还挂着一把鹿皮刀,整个一副山村猎户的打扮!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你们只知道哭,快帮我来拿东西,我都快要累死了!”只见青年大手一挥,将身后的一众猎物给推了过来!原来都是他身后山林中野兽:有什么野鸡、野兔,甚至连野猪和小鹿都有!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哥哥,你打这么多的野味,不是跑了很多路啊!“看着这一地的丰硕成果,少女颇为不满,甚至对他投向责备的目光:“前日顾爷爷还对你说过,不要你到处乱跑,要是你旧疾复发怎么办!”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听到少女的责备声,青年却满不在乎道:“什么旧疾复发,你去信顾老头啊!他每次来不是说我这也不好就是那也不好的!纯粹就是想多骗你几两银子,你现在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些事情!”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说到这里,青年一个劲地朝着少女使眼色,而少女见到也心神会意,即刻就跟着青年走出了房门:“哥哥,小小的爹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还想问婶婶,但却开不了这个口。”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唉,这都是兵灾人祸,谁要当今的皇帝年年征伐,受苦受累的都是底下的步卒!”见少女问起,青年也不得不叹息道,随后他又将从村正那里听到的小小的爹如何阵亡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原来小小的爹因何而亡,都是源于唐玄宗的平时嗜好!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因为唐玄宗喜欢天下的珍奇,而底下的臣子就竞相巴结与逢迎,话说安禄山有一位叫安思顺的远亲,他为了取悦于玄宗,就向玄宗献上了一条西域的五色玉带。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结果玄宗见到这条玉带爱不释手,因为他看中那被雕琢成玉带的五彩石,于是就叫人到左藏库中去搜寻,可找了半天,仅发现一只五彩玉杯。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于是玄宗问内侍这五彩石产自哪儿?内侍回应说五彩石产于西域!结果玄宗听到大怒,叫使者飞马西域,责问诸国为什么不献宝进贡?哪知西域诸国却说:我们经常进贡,但每次都被一个叫小勃律的国家抢走了,因此宝玉到不了长安!这一下,玄宗得知后,勃然大怒,决定派大将王天运带兵去教训小勃律国。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而这小勃律国就在当今的巴基斯坦克什米尔境内,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大唐和吐蕃反复争夺的对象,直到现在这里仍是著名的玉石产地!玄宗之所以要王天运兴兵,也是为了跟吐蕃争夺西域的控制权,而此次的‘五彩石事件’也刚好给了玄宗一个出兵的籍口。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就这样王天运兴兵四万出征,行至西域,又会合了当地一些国家的军队,向着小勃律国进发了。但玄宗的想法虽好,但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首先从大唐到小勃律国,路途遥远,当唐军来到小勃律国首都时已是冬天。当唐军开打时,小勃律国国王却叫人前往唐军大营,表示愿意向唐朝进贡,把国内所有的五彩玉珍宝都献给大唐皇帝,但被王天运拒绝。这位傲慢的将军纵兵攻城,城破后还大肆杀掠,最后俘虏了该国国民三千多人,带着他们以及大量珍宝踏上东归之路。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可是唐军东归时,小勃律国中有占卜的长者观望天象,作出了预言:“这位唐朝大将军,野蛮入侵,只为珍宝,破城掠民,其行不义,终将毁于风雪中!”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而此时的王天运,率军并押着俘虏东行了几百里,但此时进入深冬,衣着单薄的唐军在瑟瑟寒风中翻山越岭,行至一大湖边,已是下午时分。这时天色突暗,不一会暴雪就从天而降;与此同时,大风骤起,拍激起湖水,冻成了冰柱,随后冰柱又被吹断,可见风势之猛!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入夜后,天气更寒,于是随行的唐朝大军一夜之间都被全员冻死,而所俘的小勃律国民生性耐寒,尽皆逃去!最后唐军中,只有蕃、汉各一人得以生还,而其中的汉人便是王天运。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王天运侥幸跑回长安后,向玄宗报告了全军覆没的事情,说自己的士兵被冻成冰人,也许要永远地伫立在异国了。玄宗大惊,随即叫人日夜兼程飞驰至大湖边,却见湖边冰柱如山,隔着透明的冰山,可以看到湖边唐朝士兵的尸体,都已经被冻成冰尸,或立或坐,仿佛冰雕一般!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这让使者见到瞠目结舌,当他急忙返回,再回头遥望时,却见湖水茫茫,众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仿若所有的一切如梦如幻一般。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所以说这支军队是在湖边被残酷地冻死的,严格地说,应该是在暴风雪的袭击下,大军被一夜冻亡!因为征伐小勃律国,必须翻越帕米尔高原,作为世界屋脊,这里属于高寒气候,冬天气温超过零下40摄氏度,直到现在还集中了上千条巨大的冰川,何况在唐朝的时候全球气候还未变暖,更是寒冷异常,所以暴风雪骤起,入夜后更达到极度深寒的地步(从贞观到天宝年间,不时有在西域作战的唐朝军队出现一夜间被冻死冻伤大队人马的事件)。 第三百九十九章 山中岁月 因为玄宗的好大喜功,再加上将军王天运的骄傲自大,导致了前去征伐的唐军全军覆没,这也成了众多家庭无数悲痛的一个缩影!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而小小家所在的这个村子就有十户入军籍的,结果跟随王天运征伐的就沒了五六户,这些死去了丈夫和儿子的村民们都聚集在了小小家,由村正告知他们的亲人阵亡的消息。一时间,村民们哀声一片,让闻听者也为之动容。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蕊儿,我刚才听到村正说了小小他爹阵亡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这些村民,他们都是家中的男丁阵亡了,今后的日子还不知该怎样过?”青年一边说,一边不住的叹息,可即使唏嘘,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那哥哥想怎样帮他们?不是听说每家还有抚恤银吗?”听青年说起这事,少女也颇感同情。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可是青年听到却摇头道:“抚恤银,你想有多少?我刚才也问过了村正,他说要由卫所统一发放皇帝陛下赏赐的金钱、布匹以及农具和耕牛等等,但是上面的诏令下来也过个半年了,所以这个当口让这些人家怎么生活?”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原来是这样,所以哥哥你才让我准备米粮来应急!”听到这个原由,少女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仅凭我们这点也根本不能解决大家的燃眉之急啊?!”虽然青年是出于同情之心,但是他们本身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听到这话青年也皱了眉:“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理由,而且马上就要过冬了,每家每户都急着储备粮食,单凭我们这点也是车水杯薪!所以我要蕊儿去画些画,攒点银子!而我呢,可以趁着大雪还没封山赶紧打些野味,这样每家就有余粮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嗯,哥哥想得很周到,但是打猎也不能操劳过多,何况这山中有这么多凶猛的野兽,哥哥还是要小心啊!”见青年执意而为,少女也无话可说,因为他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何况这还是扶危济困的事,她更责无旁贷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所以少女同意了青年的想法,于是两人从小小家回来之后,立刻就行动了起来!而经过了这件事之后,青年上山的次数也更勤了,几乎每天都有猎获回来,而且步伐越走越远,这也让少女忧心不已。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哥哥,休息几日吧,你猎获的野味也存积了不少了,等我们到镇上卖了也可以有一笔不少的银两了!”少女见他辛劳了几天,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但青年却一个劲地摇头道:“蕊儿,不用担心的,我现在身体好的很,就算山上跑两个来回我都没有问题!现在我一定要赶在下雪之前多打点猎物,否者一下雪就不好找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山中打猎有山中的规矩,虽然大雪封山时猎物颇丰,但也存在不确定的威胁性,所以青年才执意前往,而少女劝阻不住,也只得由着他的性子而为。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眼见得青年越走越远,猎物也越获越多,那个叫元意的小女孩也担心了起来:“姐姐,你还是劝劝皓哥哥吧,他要是越走越远的吧,就会出山了!到时被镇上的人见到,又恐你担心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因为两年前她们从山外住进这座小院之后,就深闺简出,对山外的事情也不闻不问,所知的也就是山中这些常住的村民。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现在,青年打破了这个规矩,而且越走越远,所以小女孩很担心,青年早晚都会到镇上接触到其他人的。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而少女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元意,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但是哥哥的意志是不可改变的,你要去造作反而不好,所以就随着哥哥的性子吧!而且我们也在这待了两年多了,我想事情过了这么久,因该不会再有人想起来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对于元意的疑问,少女只是出于好意的安抚,其实她的心中无时不刻的想着青年的事情,当初要不是她答应了那个鬼面人的要求也不会流落至此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虽然他们平平安安的在此过了两年,但这两年中少女一直提心吊胆,深怕过往的惨剧再次发生!因为这个重复的代价她承受不起,而周皓也亦然。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但是现在这个状态给打破了,周皓也走了出去,她不可能拦得住他!他早晚都是要走出这个小山村的,到时仍然免不了要面对现实,所以她这才放了手,就是要让他重新融入自己的社会当中。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所以元意劝诫无效,少女依然遵从了周皓的做法,这让元意也无可奈何。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自元意那日从郑伯家逃出之后,她就一直跟着少女,这两年来她目睹了少女与周皓之间的情谊,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结合,这也是道不尽的苦楚,如果少女能打破那个魔咒,那他们的生活也会美满的多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可是事情总有不遂人愿之时,周皓自进山打猎之后,虽然收获颇丰,但是有一日突然中途返了回来,这让少女见到也疑惑不已:“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是山中的猎物都被打完了吗?”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哪知周皓一听到这话,就叹气了:“不是啊!蕊儿你不知道,今日我刚一上山,就见村里的猎户都返了回来!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山里已经被禁军给封住了,说皇帝陛下要带着众皇子来山里围猎,所以我们只能回来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但周皓但话还没说完,少女就被惊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皇帝要带着众皇子来此围猎,这是真的吗?!”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见少女一副惊慌的模样,周皓也笑了:“蕊儿,你不是被皇帝到来给吓到了吧!那皇帝山高皇帝远的,你是看不到的,何况我们出村的路也给封了,现在大家都出不去了!”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那好,那好,不出去更好了!”一听到周皓说出村的路也给封了,少女可是高兴得拍起了手来,也让周皓见着也大惑不解:“蕊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起话来怪怪的,一惊一乍,牛头不对马嘴的?!”pc【火星小说网独家首发,每日比本站多更2章】 因为周皓一会见她紧张,一会又高兴不已,简直跟平常文静的周蕊儿判若两人! 第四百章 烧鸡的诱惑 而周蕊儿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听到了周皓的解说:一会说皇帝封了山,一会连出村的路也给封了! 之前周蕊儿还紧张皇帝会不会跑到这个小山村里来,结果后面听周皓说连出村的路也封了,她顿时就由紧张转为喜笑颜开,如果皇帝连路也给封了的话,就说明他是不会来这的,所以她的担心也没有必要了。 可是封了路,就苦了这小山村的人家,大家出不去,也只能靠着各家存粮度日,日子一长大家都入不敷出了。 “蕊儿,我还是要到山里一趟。”眼看着大雪降临,周皓终于也待不住了! 但是周蕊儿听到却摇头道:“哥哥,不要去嘛!现在都要下大雪了,而且出村的路也给封了,你如何上得山啊?!”她劝诫周皓是因为各种原因封住了上山的路,既然外面的环境如此的恶劣,那周皓还是不要去为好。 “瞧瞧你说的,好像哪里都走不得似的!”这里周蕊儿的话刚说完,周皓立马就反驳了起来:“你是不知道,越是这种大雪封山的时候猎物就越多,而且大雪封山说不定还能搅了那些外来人的兴致,让他们待在帐篷里不出来了呢!” 周皓说的也不无道理,此刻的屋外正是大风大雪时,连道路都被风雪渲染得模糊不清,谁还想冒着天寒地冻来守住路口? 所以基于这些揣测,周皓才有理由重新上山!然而周蕊儿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周皓前去:“不嘛,哥哥,不要去嘛!我们家里的余粮都足够了整个冬天了,你还缺什么吗?” “我们是不缺了,但是小小家还有那些阵亡人的家属呢,他们的余粮都不够这个冬天,再加上这一封山、封路。让这些人怎么活?” “是啊,他们的日子的确比我们艰苦得多了。”虽然周蕊儿不认同周皓的说法,但周皓确实是说到了现实上! “那哥哥想怎么办?”既然周皓都说了出来,那周蕊儿也不好再回避他的问题了。 “怎么办,其实很简单啊!只要我现在上山,不就可以捕杀很多猎物了!”见周蕊儿问起,周皓可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上山、上山,你就想着上山!没一刻消停的!”见周皓如此高兴,周蕊儿可是一脸的不屑!因为自从封山之后,周皓每日都对着大山唉声叹气,只有今日看到大雪一来,他就欢呼雀跃了! “不行,哥哥要是执意上山的话,那我也要跟着去!”既然周皓去意已定,那周蕊儿也跟他讨价还价起来! 结果周皓听到也皱眉了:“你一个小女子上山干嘛,又不能跑又不能打猎,跟着我就是一个累赘!”“不嘛,你不是说大雪封山了,那些人都不会出来了!那我也要上山玩,怎么不可以?!” 周皓压根都没想到周蕊儿会说出这些话,因此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出可以阻止她的理由来:“好吧,你这么想玩,那就跟着我了,只是别走丢啊!” 最后周皓终于拗不过周蕊儿的哀求,同意带她一同上山!于是两人就匆匆准备起来,哪知这个消息又被元意得知,结果两个人瞬间变成三个人! 女孩子们都欢天喜地的,可周皓却一脸的无奈:要知道增在了两个负累等于绑住了他一半的手脚,让他走不远又跑不得,到时如何去打猎?而这也是周蕊儿所计划的,如果周皓被累及了手脚,那他就走不远了,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三个人就这样上山了,但是一到山上,情景就又不同了! 只见山上雪花飘飘,一片晶莹剔透的雾凇景象!由于天寒,山上的松枝都结满了冰枝,一条条、一串串的随风摇曳!而南方出生的周蕊儿和元意哪里见过这种佳景,顿时就被这些美丽剔透的霜花给吸引住了! “姐姐,这些树上挂的花可以吃吗?”元意见到这些枝头满满的霜花,禁不住伸手去摘了一挂!哪知手刚一碰到,那些花就簌簌而落,溅满了自己的一身! 看到此景,周皓和周蕊儿都忍俊不禁起来:“元意,你还是看着吧,别吃这些花了!它们这么轻,小心都掉进你脖子里面了!” 而元意听到自然也不服气了:“哼,你们都欺负我,看这些花谁先进谁的脖子!”说着,元意抓起土上的一个雪球就朝着周皓的脸上砸了过去!结果周皓猝不及防,顿时就成了一个大花脸! 这一下,元意的玩笑也激怒了周皓,顺势抓起另一个雪球朝着元意砸去:“小兔崽子,我要让你好好吃雪才行!”可这话还没说完,周蕊儿的雪球已经在周皓的脸上开了花:“少吹牛,要想让元意吃雪,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于是乎,这三人才走到半山腰,就玩起了打雪仗,而雪仗的刺激也让三人玩的忘乎所以,最后弄的浑身湿淋淋的,方才罢手! “好了好了,蕊儿你们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衣服都湿了,到时会染风寒的!”见三人玩过了火,周皓这才匆忙的住了手! 可周蕊儿和元意还意犹未尽:“不嘛,皓哥哥不要吗,这样玩不是挺好的,等太阳下山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原来这两个女孩子可是配合默契,她们就是想用玩耍来拖住周皓,这样拖到天黑周皓也自然下山了! 而听到此话的周皓这才幡然醒悟,一把就把元意给扛到了肩膀上:“你们都是小滑头,竟来框我,要是玩到太阳下山,我还怎么去捕猎啊!”现在他唯有将这两个累赘给摆平了,才能从新动身! 于是周皓二话不说的扛着元意就来到了一颗大树下,将她给放了下来:“现在你们不许乱跑,先生一堆火将衣服烤干了,然后我再去打几只野味来,烤一顿好吃的!”周皓想着如果要摆脱这两个麻烦,就只能用好吃好喝的来诱惑。 果然,元意一听到烧烤立刻就来来精神:“好啊,好啊,周皓哥哥快点去打几只野味来,我们一起做烧烤!”要知道元意难得上山一趟,小孩子哪有不被野味所吸引的,而周蕊儿见天色已晚,也不由得点头道:“那哥哥就快去快回吧,我们可是等着又大又肥的烧鸡啊!” 第四百零一章 提心吊胆 “是啊,皓哥哥快去吧!”听着周蕊儿的催促,元意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可在周皓的耳里却成了一个莫大的麻烦:‘都是小鬼头出的馊主意,还要烧鸡!要知道等我给她捕到再拿回来这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啊!’ 刚才周皓还说要出去打野味做烧烤,谁知话一出就后悔了!因为他当时与周蕊儿她们玩过了头,话都是信口开河说的,等一抬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别说跑远了,恐怕连野鸡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所以周皓是又愧又恼,但话既已出就不能食言,因此他想着换个什么方式来满足这两个女孩子的要求,反正都是玩乐,只要开心就好! 于是周皓就这么走了,不过他已经放弃了对周蕊儿和元意之前的许诺,改为了去兔子洞抓小兔子!因为兔子的目标大,又容易留下痕迹,相比打野鸡就来得轻松得多了! 结果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周皓就成功的在兔子洞里捕捉到了几只小野兔!可能是母兔跑得急了,匆忙中将一窝嗷嗷待脯的小兔子落在了窝中,正巧被周皓碰见,所以不一会,他就怀揣着一窝小兔子回来了! “蕊儿,元意,快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见周皓兴匆匆的模样,两个女孩子还以为他收获颇丰,谁知一转头就见周皓从怀里抱出了几只小兔子来:“看,都是粉的小兔子,烤着一定好吃!” “什么啊,皓哥哥你不是说烧鸡的吗,怎么会变成小兔子了?”看到这些毛茸茸的小兔子,周蕊儿和元意也傻了眼,心说周皓真是残忍,这么可爱的小兔子都要吃掉! 所以元意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就将小兔子从周皓的手中给夺了去:“哥哥,你骗人!说好的烧鸡变成了小兔子,你不是在折杀元意吗……” 不知为何,元意越说越伤心,大颗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了下来,这让周皓见着也大惑不解:“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抓了几只小兔子,犯的着哭得这么伤心吗?!” 他莫名不解,却被周蕊儿给匆忙拉了过去:“别再说了,元意是属兔的,她怎么可能吃小兔子呢!这本来也是哥哥的不对嘛!” 完了,听到这话,周皓这才倍感不妙,原以为能逗她们开心,谁知好事变成了坏事,现在再怎么解释恐怕都不会引起小女孩的注目了! 看到周皓的愧疚眼神,周蕊儿也只得帮两人打圆场道:“好了,元意,皓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他抓了这么多的小兔子我们不就刚好养着,以后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兔子出来了!” 对于小孩子,就只能顺着她的心循序渐进,而元意听到这话,自然也消了气,拍起了手来:“对呀,还是姐姐说的是,我们这就将小兔子带回去,免得被哥哥给吃了!”看样子元意还是对周皓心存怨恨,否者连话都说得如此刻薄。 而周皓听到也不得不摊开了两手:“好了,都听你们的,回去吧!”其实他心里只能大吐苦水,心说今日什么都没做,就陪着这两孩玩来玩去,最后还差点弄成了一个老大不痛快!如果下次要来,千万就不能再带这两人来了! 可即使这样,周皓的心里也郁闷非常!因为时机就在一刻,要是错过了今日,明日还能不能上山都是未知数了,所以在回去之前,他一定要捕点什么才行! 于是一路上,周皓悄悄将自己背的弓给藏了起来,等快到山脚了,他又忽然叫了起来:“哎呦,蕊儿,我将大事给忘了!” “什么大事啊?哥哥你不是不捕猎了,还有事吗?”走着好好的,周蕊儿和元意突然被周皓一声大叫,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是我的弓给落在路上了!”当周蕊儿和元意问起时,周皓这才摸着头答道:“都是我粗心大意,将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 “算了,落了就落了,现在天色已晚,哥哥我们还是回家吧!”见周皓忧心自己的弓箭,周蕊儿却在一旁好言相劝,因为她不想周皓重返原路,要是路上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一个意外都不得而知? 但周皓听到却不以为然:“蕊儿,没事的,就这么点的路,你们先走,我一会就会回来了!”说着,周皓转身就往原路跑了回去,而周蕊儿见到也只能望洋而叹:“哥哥,你要快点回来啊!” 周蕊儿这里喊着,那周皓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而去,他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捕获一众猎物! 眼看着周皓渐行渐远,周蕊儿的心却心神不宁起来。之前,她本想以元意之名拖住周皓,未曾想还是让他给走了,自己终究是拗不过他的性子,如果单单是捡弓箭还好,要是又跑去打猎,那谁也管不住他了! 周蕊儿怕就怕周皓太自以为是,因为他已经丧失了之前的记忆,根本就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照这样下去,待人接物都会与之前的他产生严重的偏差!周皓自己是感觉不到,但周蕊儿却时刻的提心吊胆。 然而越是这样想,事情就来得越快! 就在周蕊儿即将下到山脚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行火光:“去,看看!这四周还有些什么野味!”只见那行火光移动着,并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姐姐,那是什么光?!”看到这些快速移动的火光,元意也伸出了手指!然而周蕊儿见到却警觉了起来:“元意,等下要是看见了什么人,我们就说是这个小村里的村民,其他的一概不答!” 这是周蕊儿与元意私下里不成文的规矩,都是为了保护周皓,她们谎称为这个小山村的村民,既可以保护自我,也可以不被别人别人发现。 而那行火光很快就到了两人的近前:“我说这细犬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呢,原来是闻到了兔子的味道了!”原来打着火把的是一帮身着华服的官家子弟,他们十几人:有骑马的,有猎犬的,有打着火把的,一派盛气凌人的架势! 第四百零二章 化险为夷 “姐姐,他们都是什么人?“看到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元意也产生了疑问?而周蕊儿却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本来她还想在这小山村里隐蔽一世的,但以此情景看来恐怕已不可能了。 还没等她们做出什么反应,几个骑士就拍马跑了过来:“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猎物?幸好有现成的在这里,还不如。”此话一出,几个人就瞄上了元意手中的小兔子:“喂,丫头,将你手中的兔子让给我们!” “什么,要我将兔子让给你们,为什么啊!”一听到要将自己手中的兔子让给他人,元意的小嘴顿时就撅了起来,要知道这是周皓捕获给她的小礼物,当看到小兔子的第一眼元意就对它们爱不释手了,怎可能会让给他人! 所以小女孩紧紧地抱着小兔子,深怕有人上来抢夺!而那些人见到她这幅模样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瞧瞧,不就是几个小畜生吗。费的着如此的紧张!” 说着,其中的一人还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碎银扔到小女孩的脚下:“丫头,这个给你,足够买下这些小畜生了!” 哪知小女孩见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走你的臭钱,这些小兔子我不卖,我要带回家养着。”元意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她气愤的是这些人根本没将小兔子视为生灵,而是变成了任意买卖的货品,如果小兔子们落入他们的手中非死即伤不可! 所以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于是元意一跺脚,就将那锭银子给踢了回去! 这一下,小女孩的无理惹怒了那些人:“大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其中一人恼怒道,而旁边的一人却劝道:“别跟她吼,直接抢了就是了!” 反正这个小女孩形容尚小,在他们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既然礼让不行那就只有动手了!所以一人跳下马来,就冲着小女孩抢了过来! “你们不可以这样,难道你没有见到她不愿意吗!”见那人蛮横无理,周蕊儿急忙挡在了元意的胸前:“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以现在的形势,周蕊儿也是万分紧急,但这些人人多势众,她不能以卵击石,唯有智取才能明哲保身。 可这些人一见到这个妙龄的少女就笑了:“哎呦,如此美妙的小娘子真是让人一饱眼福啊!不过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让我们乐一乐吧!”说着,几个人都下了马,并不怀好意的朝着周蕊儿走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天子的脚下,难道你们不知道法度吗!”看到逐渐逼近的几个人,周蕊儿的心中也蹦蹦直跳! 但那些人才不理这些:“天子脚下,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们!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就是天子的金吾卫,小娘子你又想怎么样!” 这些人见这个妙龄少女身单力薄,根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哪知就在这时,少女突然高声叫了起来:“你们再敢近前,就不怕天子惩罚吗!” 见少女如此桀骜,这些人又哄然大笑起来:“惩罚?小妹妹,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此时的形势危机,只差一步就到了万劫不复之时! 可就在这会,少女突然大笑了起来:“呵呵,你们就这么自信吗,要知道我的师傅是谁,他是天子脚下的首席画师:张萱,还有凌波阁的曹霸!要是他们知道你们欺负我,你们的死相一定很难看吧!” 结果这句话,如同晴空的一道霹雳,顿时就将众人给怔住了:“什么,张萱、曹霸!他们都是你的师傅?!”乍一听起来,几个人还半信半疑,但张萱和曹霸的名头的确让人震耳欲聋!特别是曹霸,那个人发起火来,几乎是六亲不认的! 所以众人迟疑,就在几个人彷徨不定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声:“你们几个还不退下,既然知道是张萱和曹霸的弟子,还赖在这里干嘛!” 原来发话者是个身着锦衣的公子哥,只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怒视前方,一手却紧拔着手中的缰绳,似怒非怒一般! 而众人见到也都退避三舍:“原来是杨公子,既然知道这姑娘的身份,那我们也不怠慢了。”说着,几个金吾卫匆忙上马而去,一场危机也算化险为夷了。 可是周蕊儿见到这个锦衣公子,脸色都变了!因为这个公子哥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而他不是别人却是杨贵妃的侄子杨靖! 杨靖之所以在这,全赖玄宗的狩猎。因为玄宗喜好雪夜围猎,所以一众臣僚和皇亲贵娟都倾巢而出。而杨靖游历至此全是因为前面的这起小喧哗,要不是他见到几个金吾卫调戏一个小女子,他也不会近前了。 哪知一到跟前,却见到一个让人熟悉的面孔!即使这张脸让他如此的愤怒,但杨靖还是凑上了前,并替她解了围。 但周蕊儿却忐忑不安,她见到杨靖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无论她怎样的避让,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所以周蕊儿干脆平心静气,直视杨靖的眼睛。 “周蕊儿,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天意啊。”面对周蕊儿警觉的眼神,杨靖却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嘲讽道:“不要这样敌视我,我不是你的仇人。” “那我还得感谢杨公子不成。”虽然杨靖帮自己解了围,但周蕊儿并不买账,因为她的心中时刻记着杨靖的所作所为,特别是针对周皓所做的一切,她没理由对他放下警惕! 所以杨靖所说的简直是自讨没趣:“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好自为之吧。”面对周蕊儿冷漠的表情,杨靖也恨不能早点离开!因为他已经将她给忘记了,要不是今夜的偶遇,他以前的不愉快就不会重新浮现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今天的事情我权当没有再见过!”虽然杨靖对周蕊儿有万般的怨恨,但心中既然已经平复的伤疤就不能再次揭开了! 第四百零三章 冤家路窄 因此杨靖选择了放弃,与其跟这个桀骜的小女子斗嘴,还不如将她彻底忘掉的好! 所以杨靖打马而去,但周蕊儿见着几乎坐在了地上! 刚才因为形势紧急,她不得不爆出张萱和曹霸的名号,谁想这之中杨靖冒了出来!当时周蕊儿惊惧万分,深怕杨靖会揭穿她的身份,还好他并没有对她不利,相反还替她解了围,这才让周蕊儿放下了心来。 但过度的紧张也让周蕊儿浑身冷汗,双脚发软!只要一见杨靖走远了,周蕊儿就叫了起来:“元意,你快回去!我现在回山上去找哥哥,不能再让他们发现他了!” 如果不是今日遇到金吾卫这帮人,周蕊儿还被围猎的事情给瞒在鼓里!而现在杨靖的冒出,也让周蕊儿忽感危机的来临,所以她要去通知周皓,做好防范的准备!在与元意简要的 交待之后,周蕊儿就匆匆往山上跑去! 可是山高路险,天色又黑,周蕊儿又不熟悉路径只有抓瞎乱走,一不小心就摔到了雪坑里,待她重新爬起来时,左脚踝是又肿又疼,稍一活动就疼痛不止了。 “怎么回事啊!”看到这情景,周蕊儿可是心急如焚,自己怎么会在这么紧急的当口出了事,要是不能赶在那些金吾卫之前找到周皓,周皓就会有危险了! 想到这,周蕊儿强行起身,可还没迈出一步,就又跌倒在了地上!这一下,痛楚如钻心般的从脚踝上扩散开去,直痛得周蕊儿双泪直流,看样子她已经无法再走动了! 但即使自己脚踝受伤,周蕊儿依然强行运动,因为周皓那里不能等,她一定要找到他!哪知这个时候,却有一点火光朝着自己移了过来! “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在这里大喊大叫!” 当火光近前时,周蕊儿这才看清了来者,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杨靖! 看到这里,周蕊儿真是五味杂陈,心说今日真是诸事不吉,怎么哪里都能遇见这个对头!现在自己又行走不得,势必各方面又落于下风,所以她警觉的抓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要是杨靖胆敢对她做出什么企图的话,那她也会毫无顾忌的反击起来! 而这杨靖为何会来到这里,其实都是因周蕊儿而起的! 之前杨靖遇见周蕊儿,心中一块不愉快又被从新揭开,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他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虽然遇见了周蕊儿,但杨靖的心中却掀不起什么波澜,因为他见周蕊儿身体瘦弱,又是一身粗布衣裳,显然过得还不如当日的宫中,像这样的人对他没有一点的威胁,相反还引起了他的怜悯,所以在与周蕊儿分开之后,杨靖又反转了回来。 他只想问问她,这两年到底藏在了哪里,又是如何活过来的?所以杨靖打马回来,就悄悄地跟在了周蕊儿的身后。 只见周蕊儿跟那个小女孩分开来了之后,就匆匆地往山上跑,哪知一不小心就摔在了雪坑之中,还疼得呜哇乱叫! 看到这一幕,杨靖的心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好像之前的怨恨一下子就被发泄了出来:‘活该,谁要你这么固执,现在让你自作自受!’ 本来杨靖看到周蕊儿受的好就想离开,哪知转念一想又于心不忍了:‘要是这个丫头待在这里一晚就会被雪给埋了,到时她死了贵妃娘娘肯定会伤心的!’ 因为在周蕊儿和周皓失踪的这两年里,玄宗和贵妃一直没有放弃对他们的寻找,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罢了,现在要是杨靖找到的话,说不定又能重博贵妃娘娘的欢心!所以基于这些考虑,杨靖又赶了过来。 但周蕊儿却不明所以,她见杨靖复重返回,一定是想公报私仇,而自己又动弹不得,哪里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周蕊儿也焦灼不已。 然而越是紧张,事情就来得越快! 见到周蕊儿,杨靖二话未说就跳下了马来,并走到了她的身边说道:“你都下山了,不好好呆着,还跑上山干嘛?!”听他的口音不是在问候,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 而周蕊儿听到也反唇相讥道:“我有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只要你不在我的身边,我到哪里都是我的自由!” “都这般模样了,还依然如何蛮横!”听着周蕊儿的话,杨靖冷笑了一声,径自用手摸上了她的肿胀的脚踝,哪知手刚一碰上,周蕊儿就尖叫了起来:“拿开你的手,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你要是待在这里,被狼吃了都没人知道!”杨靖说着,又狠狠地捏了捏脚踝的伤处,痛得周蕊儿直抽冷气:“拿开你的脏手,我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 她试图挣脱他,但还是被他给一把抓住了双手:“你是是死是活无所谓,但要是你死了,一定会有人跟我没完,我可不想因为你丢了性命!还有你身边的那个人呢,他去哪里了?!” 临到现在杨靖这才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因为他觉得周蕊儿在此那周皓就一定会在附近! 结果之后如杨靖所想,周蕊儿听到果然就沉不住气了:“你想干嘛,哥哥跟我没有关系,不许你再去伤害哥哥!” 要知道杨靖是个什么歹毒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之前周皓被他害得如此之惨,周蕊儿还记忆犹新,如果这次杨靖真的是奔着周皓而来的,那真又是万劫不复了! 所以周蕊儿的反应才会如此的激烈,而杨靖听到自然也心知肚明了:“你想怎样?你不过就是受着贵妃娘娘的宠信才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的吗,如果没有了贵妃娘娘你什么都不是!” 其实杨靖看得很开,他也无意与她争执,只是周蕊儿过于仓皇,像个刺猬似的将自己封在了里面。 而周蕊儿听到这话也顿觉不妙,她可以想象得出杨靖会耍出什么花招,如果她不答应他的要求,周皓就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所以当下之际就是要稳住杨靖,找到周皓才行,因此周蕊儿也调整了口气。 “我不想怎样,只是我之前听到金吾卫说他们要在山中围猎,而哥哥还在山中,所以我要找到他,否者他会处在危险当中的!” “原来是这样,你果然和那个小子在一起!”当证实了这点,杨靖直接将周蕊儿从雪地上给抱起来! “你要干嘛,你放下我!”见杨靖无理,周蕊儿也挣扎了起来,可杨靖却怒喝道:“吵,你再吵!如果我不带上你,如何去找到那个小子!”原来杨靖抱起周蕊儿,就是想放她在马上,然后与自己一起去寻找周皓,可是却被周蕊儿给误会了。 第四百零四章 强词夺理 “让我如何相信你,你这个坏蛋,快放我下来!”面对杨靖的解释,周蕊儿如何信服,她只知道他骄横跋扈、坏事做绝,要想当一个好人,堪比登天还难! 但是杨靖强有力的手掌却恶狠狠地钳住了她的双肩,让周蕊儿动弹不得,即使自己百般不愿,也只能由得杨靖将她放到了马背上:“可要抓牢我,否者你摔下来连骨头都会不剩的!”不知是气她还是吓她,杨靖故意将语调提高! 然而周蕊儿依然没有屈服,还在马背上乱动乱跳:“谁会相信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会由着你的性子去的!”最后杨靖被闹得无法了,索性一拍马打马而去! 因为杨靖想着,只要马跑了,周蕊儿就会安静了下来!果然,当马一跑动起来,周蕊儿就紧紧地抱住了杨靖的腰腹,使得杨靖也莫名的放松了下来:“丫头,你总算不再闹了!” 虽然杨靖这人万般可恶,但多少他还是带上了周蕊儿,所以周蕊儿一上了马,自然就安心了:“你以为我想闹吗,如果跟你斗下去只会浪费时间,找到哥哥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原来这才是周蕊儿的理由,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杨靖这种小人去理论,说的多了只会助长这人的嚣张! 而杨靖听到自然又冷哼了:“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你始终都不相信我!”“因为你罪行累累,让我无法感到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好,你既然这样说,就让你的真心见鬼去吧!”结果杨靖越听越郁闷,自己好心将她从雪地里救起来,结果没有一句感谢之情,还万般的刁难,实在是刁钻到了极点!所以杨靖一发怒,索性打马向前,根本都不与她理论了! 于是这马跑又跑,几乎在山中绕了一个圈子,可是都没有见到周皓的身影!所以杨靖见着又嘲讽道:“丫头,你不是说人就在这山中的吗,怎么就找不见他呢?” “那是因为,因为!”结果周蕊儿说得急了,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其实她比任何人都焦急,因为她不知道周皓在哪里?而今她跟杨靖又找了一圈,天色也越来越暗,要是再没有周皓的踪迹,他们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所以周蕊儿紧张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她的脚踝受伤了,说什么都会将周皓给找到的! 可是现在做这些都是强人所难,即使周蕊儿有那个劲头,杨靖也不会允许她乱来的:“丫头,不要充能人了,那个小子不会蠢到待在原地等着你吧?他要是走的话,恐怕早就下山了!” “不可能的!哥哥要是下山因该走的是我们刚才上山的那条道,但是这一路上都不见他啊!”听杨靖说起周皓下山,周蕊儿立刻反驳了起来:“难不成他遇上了那些金吾卫!”现在她最最担心的就是周皓的安危,所以不论大小事宜都会往金吾卫的身上扯! “不会的,金吾卫有规定的路线!而且天色黑暗,谁会专挑往深山里走?”对于周蕊儿的顾虑,杨靖则是一口否定道! “那他会去哪里?!”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周蕊儿可是急得连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我们回去,哪也别去!天黑会有猛兽出没的,到时我们谁也跑不掉!”看周蕊儿意气行事,杨靖也止不住阻止道,因为他们已经找寻了大半圈了,虽然没有收获,但是杨靖的座下马也快支撑不住了! 一是负重,二是在不熟悉的深山里行走,未知的危险也随时存在!尽管杨靖不怕死,但是他带着周蕊儿,难免都会有些担忧的,所以杨靖打定了主意,决定下山。 但周蕊儿却不愿意,她不会扔下周皓不管的:“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哥哥,我不能扔下他!”见杨靖不愿意,周蕊儿索性从马鞍上跳了下来! “站住,臭丫头给我回来!”见周蕊儿任性妄为,杨靖也跟着跳下了马,追了过来:“回来,你给我回来!” 周蕊儿见杨靖追来也发疯似的向前跑去,“我不要跟着你,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谁知周蕊儿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又再次摔到在了地上!这次她的头碰在树桩上,顿时就晕了过去! “疯了,真是疯了,你要寻死也不能缠着我啊!”见周蕊儿如此任性,杨靖也愤而罢手!但当他转身时,心中又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触。 “要是你死了,娘娘会不高兴的!还有那个小子会对我寻仇的,所以我还是要带着你,真是个麻烦!”说着,杨靖再次将周蕊儿从雪地里给抱了起来,重新打马而去。 当周蕊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大白日了!当时的周蕊儿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大暖炉之中,浑身都被柔软的被褥包裹着,让人感到又舒心又暖和。 可是当她睁开眼时却愣住了,因为一众红衣侍女站在她的四周:“蕊儿小姐,你总算是醒来了。” “这是哪里,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见到这些红衣侍女,周蕊儿自然有诸多的疑问,但她最想知道的却是什么时间了! 见周蕊儿醒来,红衣侍女们也笑着回答道:“蕊儿小姐都快巳时了,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否者靖少爷又会说我们了!”结果周蕊儿一听到杨靖立马就来了精神:“快告诉我杨靖在哪里,我有话要问他!”果然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出去! 而帐篷外的杨靖听到,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你想我了,我还真的不知该如何说你?” 原来杨靖就在附近,这让周蕊儿见着脸色是红了又红:“我没想你,但是你要回我个口信,哥哥有没有找到?!” “又是那个小子!”这让杨靖听到原本对周蕊儿的新鲜感顿时就荡然无存了:“没有,我没空去找他!” 要知道他昨晚好不容易才将周蕊儿给带回来,伤处都已经给她包扎好了!当时杨靖还想着去禀报贵妃娘娘,但转念一想周蕊儿是否会接受,所以他又将消息给按了下来。 而现在周蕊儿根本就没将他给放在眼里,一睁开眼想到的都是那个周皓,怎能不让杨靖气愤! 第四百零五章 风雪夜归人 所以杨靖刚刚还兴匆匆的脚步突然又退了回去:“看好她,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杨靖之所以对四周的侍女们这样说,全是因为周蕊儿的无理!他好心救她,可是她却没有半点的谢意,相反还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的话! 因此杨靖妒愤,转头便走!而周蕊儿哪里肯干,翻身欲追了出去:“杨靖,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你之前跟我怎么保证的,难道又想骗我吗!”他如果不想帮她,为何还要困住她,这样反而让周蕊儿丧失了许多宝贵的时间! 而杨靖听到更是愤恨不已:“说我骗你,要是我骗你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可是你呢,还拿着话来气我!”本来他还信心满满的,结果跟她一闹,大好的心情丧失殆尽,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那我求你好不好,我只想知道哥哥的消息!如果你不想去找,那就放我去找,我不会麻烦你的!”见杨靖如此固执,周蕊儿也哭着喊道,只希望杨靖能停下来,好好的听听她的话! 结果这番话倒是说到了杨靖的心里,他本无意与她争执,可是为何次次都是水火交融,闹得不可开交,要是双方都退让一步,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杨靖也不由得哀叹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看在你如此看重本少爷的份上,本少爷就留下来吧,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不许跟我斗嘴!” 因为杨靖已经领教过周蕊儿的厉害了,她多次与他争执,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全是因为那个小子!如果他不妥协的话,还真的会发生一些不知死活的事情!所以杨靖也害怕,要是周蕊儿出了事,他也不好与贵妃娘娘交待了。 于是杨靖又转了回来,这回他也放低了姿态,既然周蕊儿一直想着周皓的事情,那他就干脆告诉她实情:“之前我已经去金吾卫处探听了一些消息回来,但是都没有那个小子的踪影,说明金吾卫根本没有遭遇到他。” “是这样吗?消息是否属实?”虽然没得到周皓的消息,但周蕊儿依旧神情紧张:“如果哥哥没有跟金吾卫遭遇,那他又会去了哪里?”如若找寻不到,那周蕊儿就只能往家返了,她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周皓赶紧回家,这样就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烦了! 但想象终归是想象,在一切都没见到之前,周蕊儿提着的心始终都不能放下。 “他会去哪里,这个只能是他说了算!”见周蕊儿忧心忡忡,杨靖也在旁劝慰道:“如果金吾卫没有来报告,就说明他们没有遇见他,相反的周皓不是在山中就是下山了!” 其实杨靖也想到了周皓的二个去处,只是下山来得过于勉强,如果周皓下山没有看见周蕊儿,势必会找到这里来的!然而都过了一夜和半日了,周皓也没有出现,所以杨靖想着周皓也许还在山中,根本都没有返回。 “那我们这就去找他,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因该比晚上好看的多了!”既然杨靖说出了与自己相同的想法,周蕊儿也迫不及待起来,她可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待了,只要找到周皓,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而杨靖被她缠得无法了,也只能点头道:“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要是耍性子跑出去,非但不能帮忙,还能坏了大事,所以你就在床上躺着好不好!” 对于周蕊儿的急性子,杨靖可是退避三舍,要是她这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非得跟那些金吾卫大干一架,所以他还是出马算了,早点找到周皓就能早点摆脱这个繁琐! 于是杨靖带着随从返回了山中,而周皓究竟去了哪里,都要从昨晚的那场大雪说起! 周皓为了捕猎,对周蕊儿和元意假说自己落下了弓箭,又复从返回。可一入深山,周皓又后悔起来,因为天色已晚,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再加上寒风兮兮,雪又落了下来,猎物就越发的难找了。 因此走到一半,周皓就有了返回的退意,可自己已经上得山来,空手回去心中总有不甘,:‘只要逮到一个猎物,哪怕是个小兔子还是小狐狸都好。’为了面子,周皓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往前走,只为捕获一头微小的动物而努力! 可是风雪越来越大,让周皓迷糊得连路径都看不清了,只听到前方有一声声极细又微弱的生息声! “那是什么?!”听到那低低的声音,周皓揉着眼睛定睛细看,只见前方的雪地上有一团白色如雪的东西在蠕动! “难道是兔子!”见到那团东西,周皓立刻就来来兴奋来,心说皇天不负有心人,真是让我给撞见了,只要抓到这个小东西,我就可以回家了!想到这里,周皓迈开冻僵的两腿,朝着那团东西就跑了过去! 眼看着目标在即,就差几步就可以得到那团雪球了,谁知周皓的的脚下一响,就听到‘哗啦’的一声,整片的雪地都塌了下去!幸好周皓眼疾手快,抓住了就近的一根树桩,才不至于自己跌落下去,但是眼前的景象也让他浑身冷汗! 原来这里根本都不是一片雪地,而是猎人早就预备好的一个陷阱!这陷阱至少有一两米深,坑中都布满了尖锐的木桩,而它的上面则用一些草皮覆盖着,并放着一些鲜肉,以引诱那些出来捕食的猎物! 至于那声声微弱的声音则是在陷阱上一个一只微小的小狐狸发出来的,那个小狐狸大概是闻到了肉香才寻获而来,但是感到脚下的异样这才害怕得发抖,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所以才呜呜的叫个不停。 刚才陷阱一塌下,那只小狐狸就紧紧地攀在陷阱的壁边上,死命地向上爬!这让周皓见着也不禁伸出了一只手:“你刚才叫唤就是让我来救你吗,如果是这样,那也算我们有缘了!” 既然大家都是同命相怜,那周皓也止不住对小狐狸伸出了援手:“快跳上我的手,我这就带你上去!”结果那小狐狸十分灵敏,一下子就跳上了周皓的手臂。 第四百零六章 庙宇 于是周皓就揽住小狐狸,借着阱壁边的一些草藤跳了上去!虽然危机过去,但是四周依然是大雪纷飞,而周皓经历了此险,也有了下山的去意:‘算了,还是下山吧,与其这么惊险,还不如回家睡觉去!’ 反正最佳的时机已过,周皓也不得不另做打算。 就这样,周皓抱着小狐狸往家返,可是外面风雪越来越大,也迫使他停下了脚步。来时的路径已经被大雪掩埋,要是这个时候再孤身犯险,别说顺利下山了,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周皓放弃了下山之路,转而去寻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雪的避风处。 结果周皓左顾右盼,终于在雪幕中发现了一处房舍,欣喜若狂般的跑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周皓这才发现这处房舍并不是一处普通的院舍,而是一座废弃的庙宇!庙宇不大,却有着平常人家供奉的神龛,石香炉和佛像等等,只是这间庙宇年久失修,修行人也不知了去向,只落得满院的蛛网狼藉,一片萧瑟之像。 但周皓见着却大喜过望,好不容易看到一处房舍,只要能遮风挡雪,还管它什么!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跑进了庙宇之中! 还好这间庙宇只是年久荒废,顶梁和门窗俱完好,只是空荡荡的大殿到处是断壁残垣,未免让人看着寒上加寒! 所以周皓一进庙宇,就忙碌了开去!要想让自己暖和,他就收集了殿内外的一些枯枝断木,然后又掩了门。只是这大门腐朽,一推就掉了半边,最后周皓无法,只得用块大石头顶住了那掉下的半边门。 虽然挡住了风,但是殿内却冷得如穿堂风让人哆嗦不已,所以周皓就点燃了那些断木,顿时就让大殿内亮堂了起来!原本大殿内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可是火光一亮,顿时就让人耳目一新起来! 原来这庙宇虽然残破不堪,但是它的壁墙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不仅墙面没有脱落的迹象,甚至连墙面上的绘画都是栩栩如生的! 当周皓透过光亮看到这些墙面时,也不禁被墙面上精美的绘画给吸引住了! 拂去那些厚厚的蛛丝,显露在眼帘下的却是一个个怀抱着花束与乐器的飞天舞伎,她们长袖善舞、婀娜多姿,周身尽是祥云与莲花。伴随着轻快的舞姿,飞天们最终献舞的却是莲花座上的一尊尊神佛!那些神佛肃穆庄重,身边不仅有侍者还有黄金力士,整个一片佛法无边的景象。 看到这些,周皓也被其中的景象所动容,心说这壁画少说也画了有几十位人物,但每个人都面貌不同,神情举止也不一样,特别是那些绘画的颜料,醇厚鲜艳,如同刚画一般! 所以周皓在壁画前驻足了许久,又发现了‘神仙传’等等的字体,最后猜测这座庙宇肯定是山内外的某位高人所建,才会留下如此精湛的绘制,要是将这些壁画都牢记于心,那周蕊儿肯定会高兴的! 因为周蕊儿平时就喜欢绘画,特别是各种猎奇,如果让她撞见了这幅飞天伎乐图,她肯定也会停下来的!因此周皓又盯着壁画看了许久,但他怀中的小狐狸却忍受不住了! 自从它被周皓救起之后,就一直依偎在周皓的怀中无比的暖和,但是时间一长,小狐狸的肚子就‘咕咕’直叫!之前是因为在陷阱上受到惊吓,小狐狸整个都麻木不仁了,现在被周皓暖和了之后,再加上柴火一烤,它的整个四肢都蠕动了起来。 “小狐狸,你怎么了?”这里周皓看得好好的,忽然感到怀内的小狐狸探头探脑的,顿时就笑了起来:“你不会想跑出来吧?”见小狐狸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周皓也倍感好奇,索性将小狐狸从怀内解放了出来! 哪知小狐狸一放下来,就飞跑到火堆旁,用小爪子去翻火堆!这让周皓见着也莫名不解,心说小狐狸要干什么?用小爪子去翻火堆,不怕被火烧吗? 可他越这样想,小狐狸就越大胆,还围着他的脚到处乱转!如此反反复复的一来一回,倒是引起了周皓的好奇:‘小狐狸到底想干什么?一下去翻火堆,一下又围着我的脚叫,难不成它是想说火堆里有东西吗?’ 抱着这个疑问,周皓用一截断木翻开了火堆,结果燃尽的火堆下露出了不少裂开栗子和松子! “原来是这样啊!“当看到这一幕,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堆枯枝败叶下面藏着这么多的宝贝,而他只顾着生火全然没有注意,反而是小狐狸的鼻子灵敏,老早就闻到了烤熟的栗子的香味,所以才跑到火堆旁翻来覆去,果真是通晓人性的灵物! 所以周皓抱着小狐狸亲了又亲:“小狐狸,那真是可爱,这回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给蕊儿,她一定会喜欢你的!”说着,周皓将那些栗子和松子都翻了出来,之后又借着余火烤了一些自己带的干粮,与小狐狸美美的吃了一顿。 等他们靠着神龛昏昏入睡时,小狐狸突然从周皓的手中跳了起来,并围着周皓叫唤不停! “怎么回事,你这么不安,是想告诉我什么吗?”看到小狐狸一副焦躁不安的神态,周皓也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就在此刻,庙宇外传来了阵阵的马嘶鸣叫! “糟糕,有人来了!”听到那声马嘶鸣叫,周皓顿觉不妙!因为此山已经被禁军封禁,他冒然上山纯粹是个人的行为,如若被那些禁军们撞见,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所以周皓想都未想就想回避,此时的余火已经来不及熄灭,他只能抱住小狐狸就往神龛后躲!只因为这神龛刚好被掉下的木板挡住,只要不经意外人是发现不了的。 这里周皓刚刚躲好,堵在庙宇门上的那块大石头就被人给推到了:“冷,真是冷!这么大的雪,哪有什么猎物,恐怕连只兔子都看不见了!”原来来的人又是一帮捕猎者,他们三三两两,口音也大相径庭,但无不抱怨的都是外面的大风雪。 只听得有一人道:“殿下,前面的路已经被雪给埋住了,马也走不了啦,还是在此处歇息吧。”这人才说完,忽又听得旁边的一人叫起:“殿下,你看这火堆,大概是才走不久的山中猎人留下的!”“是哦,这好像还有栗子壳!” 结果这帮人说来说去,都被火堆中的栗子香给吸引住了!而听到说话声的周皓也紧张不已,他担心自己被这些人给发现,虽然看不见这么人的面貌,但他们来此的意图却值得深思。 第四百零七章 猝不及防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至此?’ 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周皓越发的不安了起来,而他怀内的小狐狸却像没事一般,伏在周皓的衣襟里呼呼大睡,不一会就传出了浅浅的鼾声,这让周皓见着也哭笑不得:‘亏你还睡的着,你就不怕外面的那些人发现我们吗?’ 畜牲毕竟是畜牲,它怎可懂得人的心中所想?所以周皓自嘲了半天,也不得不将话咽了回去。既然连小狐狸都如此的安然,那他还有什么好紧张的,还如随遇而安,等到这些人走了之后。 所以周皓也闭上了眼,跟着小狐狸一起小憩,谁知他刚刚入梦,就听到耳畔边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和兵戈之声:“啊,你杀人啦——” 只听得一长两短的‘噗嗤’两声,有人倒地,有人砸坏了殿内的水缸,更有人相互对骂,吵得不可开交!而这些嘈杂声被木板后的周皓和小狐狸听到,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程方,你这个奸贼,为何暗算我和殿下!”殿内有人喘息着,并不时的指责其他发动宫攻击的人! 而那攻击者也毫不示弱:“这个问题你就问老天吧,反正你也快成死人了,我也不介意再骗你一次!只要给的银子多,我就效力于那一方!”说着,攻击者又是一剑刺下,那喘息者已没了声息。 紧接着,一声入骨的抽拉声,那攻击者抽剑返回,刺向了另一个人!而那人为了躲避攻击者,更是将殿内的物件砸得满地都是! 但即使这样,依然没能挡住攻击者:“殿下,你就成全我吧!只一会,你就可以瞑目了!”说着,那剑带着鸣响划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神龛后的木板突然飞了出来,正砸在攻击者的剑上,让攻击者吓了一跳:“什么人,是谁藏在那里!”他隐约见到神龛后有个黑色的高而大的阴影! “你们是谁,为何要来到这里?!”听到攻击者的问话,阴影立刻答了出来,并威胁道:“你们可以在这躲避风雪,但不许在这溅血,不许靠近那画的墙面!”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阴影的回话,攻击者这才恍然大悟,要不是那阴影的提醒,他几乎都不知道这大殿内还有绘画的墙面,只因为自己做事太执着了,根本都没顾忌到四周! 所以攻击者朝着那阴影拱手道:“殿内的师傅,我这是借了你的宝地,但我一个杀手不可能不溅血,如果你睁只眼闭只眼兴许还能安然无恙,否者我手中的剑也不会放过你的!”既然已经被人给窥见了,那杀手也不惜再加上一条性命! 因此说话间,杀手就操着剑朝着阴影刺了过去! 谁知这个时候,就听到一阵风声,那阴影朝他掷出了一件尖锐之物!那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尖锐给划破了脸颊!等他反应过来,又一阵风声袭来,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原来那尖锐之物并不是一般的兵器,而是一把鹿角长弓! 这鹿角长弓因为弓箭的弓柄和弓面装饰着尖锐的鹿角,所以才称作为鹿角弓!而鹿角的强硬程度则是一般的弓箭难以匹敌的,特别是长长的鹿角更可以当做一把尖锐的刀剑!这让杀手见到也不禁愕然:“出来,你到底是何人!” 杀手原来还以为那阴影是庙宇内的师傅,哪知看到这鹿角弓也惊惧了起来! 因为一般的弓箭尚可以应付,但这鹿角弓却是比一般者硬上三分,可想持弓者一定是个臂力浑厚之人,所以杀手见到这也未免慌张了! 但就在杀手心神不宁之时,那阴影终于走了出来:“你既然知道这鹿角弓的厉害,还不快从这里滚出去!” 只见眼前一片亮色,原来在神龛之后站着一个青年,那青年十七八岁高举着火把,一身山中猎户的打扮。 “原来是你小子在唬我!”见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杀手只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刚才有这个小子在这里装神弄鬼,他早就完事了!所以气愤之余,杀手举剑就朝着青年刺了过去! “喂,你这人怎么毫不守信!刚才我还说的好好的,不要在大殿内溅血,不许碰那些墙面,你怎么就不听呢!”见杀手气势汹汹而来,青年赶紧怒喝了起来! 可杀手哪里肯听,更是对青年紧追不舍:“小子,老子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未能完事!现在就用你的血来给我试剑!”说着,杀手一剑挥来,正刺向青年的心胸! “真是可恶啊,竟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见杀手穷凶极恶,那青年则是不慌不忙地挥动了手中的鹿角弓,一扬手就打到了杀手的剑上! 那鹿角弓比一般的弓箭都重上三分,这一下打来,不光弹劲十足,更是将剑反弹了回去!结果那杀手猝不及防,差点被反弹的剑给刺穿了颈脖! 这一下,杀手恼羞成怒,重新举剑对青年进行新一轮的刺杀,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被青年以鹿角弓给化解了!因为鹿角弓狭长,而青年又运用娴熟,几乎将这件兵器当做了长枪来使! 而刺客又是使剑,既摸不透青年的招式,也想不出应对鹿角弓的办法,所以没几下就被青年把剑给挑了去! “你服不服输,再打下去也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想活命就收手,否者!”面对仍不服气的杀手,青年则是警告道。可杀手哪里甘心,趁着青年迟疑时,突然拔出手中的匕首朝着他的心窝刺了过去:“小子,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就听的‘扑’的一声,那青年手中的弓弦一响,刺客的颈脖顿时血红一片,一线血线也从脖中冒了出来! “你,你这小子!”眼见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刺客终于瘫倒在了地上,但是他至死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那青年身后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鹿角弓中射出了一枚极细的刀片,这是一般常人难以看到的,也只有在不经意间才能发现! 第四百零八章 答非所问 所以那杀手猝不及防,登时就倒在了地上。 “早就跟你说过,可你偏不信,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见杀手瘫倒一旁,青年也上前检验。其实他并不想痛下杀手,怎奈这杀手负隅顽抗,又残酷无情,纯粹是咎由自取! 见杀手已死,殿中仅存的行路人也高兴了起来:“壮士,多谢你的出手!请问你是哪里人士,要我如何报答你!”要说刚才的情景可是千钧一发,如果没有这个青年的及时相救,行路人早就成了杀手剑下的亡魂了。 所以他想感谢这个义士,可那个青年非但没有回应,反而还跑向了一面绘有图的墙面,喃喃自语起来:“你不要谢我,你应该感谢这面壁画,要不是因为我要保护它,我也不会出来了。” “难道这些壁画是义士你画的吗?”见青年对殿内的壁画极其的呵护,行路人也大惑不解?刚才要不是这义士说出了墙面的壁画,他们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可想这面壁画一定是这青年至关重要的东西! 但那青年听到却摇头道:“这壁画不是我画的,但这佛堂清静之地却沾上了血腥,这也是对画最大的不敬!所以我警告那杀手,要他滚出庙宇,可他就是不听,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青年说着,举头又对壁画小心翼翼地看了几遍,这才放下了心来:“幸好我出手及时,壁画才安然无恙,否者就会被血渍给浸染了!” 原来他所关心的是这面壁画,听到原委的行路人方才恍然大悟!尽管他不是为了搭救,但行路人还是对他还以最诚挚的谢意:“义士,不管你是怎样的初衷,但本王还是要感谢你!这里有我的一点敬意,希望你能收下。” 行路人说着,从腰间将自己的玉佩解了下来,并以此作为青年相救的酬谢!可是当他走近青年时,却刚好与青年转身的一个回眸相遇,顿时就呆住了:“你,你是周皓,你竟然还活着!” 只见行路人大瞪着双眼,惊讶得连手中的玉佩的都快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见行路人一副张皇失措的表情,周皓茫然不解?但那行路人非但没有跟他解释,还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周皓,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好好的,你为何躲在这里不出来啊?!” “喂,喂,快放手!什么死啊活的,你认错人了!”听行路人说着一通莫名奇妙的话,周皓就越发的百思不解?他不过刚刚与这人碰面,就被这人呼来喊去,要死要活的,难不成这人被杀手的死状刺激到了,变得疯疯癫癫了! 所以周皓赶紧将他推开,并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喂,公子,你清醒点!我不是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我叫阿星,是这山中的猎户,要是外面的风雪停了,我也不介意送你下山!” 要知道周皓在山中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不是这些行路人闯进这庙宇,他早就睡到天明了!可是一番厮杀之后,周皓的睡意已醒,也没了再留下来的兴致,所以他要趁此时机下山了。 可那行路人却感慨道:“阿星,你不可能叫阿星!你的模样我还记得,虽然你变高了,声音也变粗了,但是你的眸子还是那样!还是那般清纯,你就是周皓!快告诉我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见周皓不认识自己,行路人又上前了一步,试图去抓住他的手,却把周皓给吓住了:“你别过来!我知道你肯定是见不得血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就出去,看看外面有不有马匹?” 为了摆脱行路人的纠缠,周皓赶紧找了一个借口跑出了庙宇,但他的心中也是怪怪的:‘这个公子怎么叫着我的名字?应该是他认识的人中有与我想像的,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说自己叫阿星,他一定会穷追不舍的!’ 但即使自己跑了出去,周皓的心中还是心神不宁,索性这庙宇外拴着两匹坐骑,刚好给了他一个借口:“公子,这外面有两匹马,要不要我送你!” 一听到庙宇外有坐骑,殿内的公子立刻就跑了出来:“这一路上山高路险,如若有义士想送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殿内的那些人怎么办呢?” 经他这一提醒,周皓也皱眉了:“是啊,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将他们放任不管,野狼会将他们啃的七邻八落的!”想到这里,周皓又大踏步地跑回了庙宇,将一具具的尸首给拖了出来:“佛堂是最忌讳血腥的,如果将他们落在殿内,魂魄也难以转生了。” “你这人真是心善,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所说的几近相同。”听到阿星的话,那公子一个劲地朝着阿星的身上打量,只看得阿星满脸通红:“公子,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不好!如果你是受到了惊吓,大可以回到家中喝点安神茶。” 从刚一开始,周皓就觉得这个公子有些问题,不是说话语无伦次,就是举止怪诞!但他无一不将这些行为归纳为那些死者的刺激,也只有未见过血的人才会变得这样,所以他要尽快将那公子送走才是! 于是一番忙碌之后,周皓才将庙宇内外清理干净,又在埋入死者的雪堆上作为记号,这才护送公子出去! 但一路上,那公子却对他问个不停:“义士,你在这山中住了多久了,家中可有什么其他的亲属?” 见那公子提问,周皓也答非所问,因为他不喜欢陌生人的问询,何况这个被受了惊吓的公子,八成自己说什么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周皓要不乱答,要不就是闭口不语,最后那公子无法了,也不得不感叹道:“真不知你遭遇到了什么,为何对我起了这么重的戒心? 见那公子感叹,周皓却笑着答道:“什么戒心,都是公子你的胡适乱想,我不过就是山中的一个猎户,何来这么多的理由?”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座下的马却抖动了起来! 第四百零九章 搏杀 只听得‘嘶——’的一声,就见那公子的座下马突然大瞪双眼狂嘶了起来! “哎!马儿,你怎么了?!”见马儿忽然发狂,那公子也匆忙地俯身安抚!谁知这一安抚不要紧,那马儿还吓得转头即跑! “哎,你怎么了,快回来!”见座下马儿不听使唤,那公子急得直拉缰绳!怎奈马儿力大,公子的使劲也如螳臂当车一般,还没等他拉住,马儿就已经跑出一里路了! 看到这情景,原处的周皓也按耐不住了,调转马头就追了出去!他也不明白那公子的座下马发生了何事?但这马儿徒生异象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他们的前方有猛兽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由于事出突然,周皓也顾不得细想,只想着赶紧抢回那公子的马匹!要是晚了,那公子不被坠马也会被吓得半死! 所以周皓一路急追而来:“别慌,千万稳住马头,你要是越慌就越摔得重!”尽管他人还没到,但周皓的喊声已经传了过来! 再说那公子,正手忙脚乱之时,他想拽住马儿,可不论自己如何使劲它都不听使唤!就在这危机之时,周皓的话传了过来,登时就让那公子稳下了心神:“义士,你快些来,我已经快拉不住它了!”说着,就听到‘蓬啦’的一声,那公子手握的缰绳已经崩断,整个人也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啊,救命,救命——”只听得那公子一声大喊,眼前一道弧光闪过,周皓已经稳稳地将他给扶住了:“别怕,我已经到了!只要你不慌,马儿就会没事!” “我,我不慌!只要你到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当时那公子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都麻木不动了,要不是周皓及时赶到,他可能早就躺在马蹄的脚下了! 幸好周皓赶到了,及时拽住了那截崩断的缰绳,才没让马儿发狂起来!但经过此事,那公子也变得惊魂未定了:“我们不要往回走了,前方一定有什么!” “是,前方一定有什么!但是我们就这样走了,便是毫无头绪,只有去看,才能知道一切!”周皓见那公子满眼的惊恐,试图用言语去说服于他! 可那公子却摇头道:“你错了,不是说去看才能了解一切!要是遇到了强于自己的危险,如何去应付?!”原来他真正考虑到的是后者,为了一个根本不清楚的真相而丢了性命这才是不值得做的事情。 但周皓却不认同:“如果都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危险就永远存在!你不敢面对就不代表它会不会来到你的身边!要是你怕就待在这里,我会为你扫清一切的!”说着,周皓还没及那公子回话,就已经催马向前了! 因为他盼着的就是这个机会!自己这么幸苦跑入山中,求的就是有一个值得自己称赞的猎物!刚才那马儿发狂,八成是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虽然那公子退却,但周皓却不怕,不管那前面是什么,他一定要打破这层迷障! 想到这里,周皓已经取下了背上的弓,并从箭筒里拔出了箭搭了上去! 眼见得前方越来越近,那厚厚的雪堆背后骇然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大身影! 只见那东西身材巨大,遍体的黑色鬃毛。头部不仅又宽又圆,还顶着两只圆圆的大耳朵!还有那眼睛细小,但却闪着烁人的绿光! 看到这一幕,周皓也怔住了!原来能吓得马儿发狂的不是什么异兽,而是山中的一只大狗熊!只因为狗熊的体型巨大,又凶狠异常,所以才会吓跑了马儿! 但周皓却不怕,这是他难得的机会,怎可错过!而且他正面直击狗熊,即使想跑也跑不掉的,所以唯有抛弃其他的杂念,一心去对待危险! 而那只狗熊早已闻到了人的味道,看见猎物就在眼前,撒开脚掌就奔了过来! 见狗熊冲着自己奔来,周皓已没了退路,唯有在这时打退来袭的狗熊,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就见周皓绷紧了弓弦,冲着来袭的狗熊就是一箭! “噗!”的一声,就见那箭如星矢一般疾飞了出去,而急先锋的狗熊根本不管这些,它只闻到了鲜美的肉香味,可就在它快速奔跑的时候,一点星光正射在它的眼睛上,顿时就让它哀嚎了起来! 只听得‘扑通’的一声,狗熊捂着眼睛栽倒在地上,并发疯般地试图用手掌拔去那刺在眼睛上的箭头! 哪知箭头太深,只挠得狗熊满头鲜血也没有将箭头拔出来!就在狗熊气急败坏之时,周皓的马已经到了,只见他从怀中拔出匕首,冲着地上的狗熊就掠了过去! 又是‘噗’的一声,那匕首直刺狗熊的心窝!奈何狗熊的皮毛太厚,周皓的匕首只刺入了一半! 但这一刺却激怒了狗熊!之前它被箭头所伤,现在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抓起面前的人就是一顿乱啃! 但周皓怎能让它得逞,于是又拔出匕首接连刺下,直刺得满手是血,那狗熊方才罢手!之后又是一阵搏杀,狗熊终于倒在了地上,而周皓也浑身是血气喘吁吁了:“黑瞎子,你还不甘心吗!我都刺你十几刀了,你还没死吗?!” 要知道刚才的搏杀,几乎耗尽了周皓全部的力气!因为面对这么一个体型巨大的猛兽,他唯有全力才能制服对方,否者第一个倒下的便是他自己了! 而现在,狗熊终于倒了,但他也力不可支了!恍惚之间,周皓的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周皓,你还好吗?看着我,我是李俶啊!” 但周皓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觉得满耳嗡嗡作响!可就在这时,那只狗熊又缓缓爬了起来,歪歪倒倒地走向了两人! 看到这一刻,周皓慌忙将前来的那个公子使劲地向后推去:“快走,不要呆在这里!”但就在这一霎那间,那头狗熊已经奔了过来,直接倒在了周皓的身上!就听到蓬啦的一声巨响,一团血雾升起,那狗熊连人一起倒了下去。 第四百一十章 犹疑 第二日,玄宗围猎行营的主帐内,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正对着玄宗抱头痛哭:“皇爷爷,求您救救他,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原来玄宗的雪夜围猎已经结束,前后分散至山中的各路人马都有猎获,只是他们之前早就寻获的目标并没有出现,而这个目标却是一头力大无穷的大黑熊! 为了寻获这头大黑熊,玄宗派出了不少金吾卫,可金吾卫们不是跟丢了大黑熊就是被它所伤,最后竟然失了它的踪迹!所以玄宗听闻大为震怒,发誓要将这头黑熊生擒活捉,甚至还发下了谕令,谁要获得此熊不论职位的高低均有重赏! 一时间围猎的众人纷纷响应,不论是皇子还是臣将都争先恐后,可是大家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这个凶兽,就在众人即将放弃之时,突然从广平王处传来了消息:围猎中,广平王及其随从遭到刺客的猎杀,索性李俶吉人天相,有高人化险为夷,可是也惊吓不已。 “俶儿,我们到处寻你,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你的踪迹,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见到痛哭流涕的李俶,玄宗也好言相劝,只是不明白他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李俶就将在庙宇中遭到刺客的劫杀以及周皓的相助等等的遭遇都说了出来!这一下,玄宗闻听恍然大悟,但令他惊奇的是周皓竟然出现了,还好好的活着! 这一下,玄宗转怒为喜,即刻就将消息封锁了起来,因为他不想将李俶的遭遇宣扬出去,要知道皇子遭到刺杀非比寻常,而敢于冒犯天威者定是实力雄厚之人!何况这丛中还冒出了周皓,也让当年一度认为他不在人世的玄宗为之愕然! 所以玄宗也想多了解一些有关周皓的事情:“俶儿,周皓可曾跟你说过当年之事,他这两年又跑到哪里去了?”因为玄宗一直在找寻着周皓,可是上天入地都难以寻获他的踪迹,现在李俶给找到了,怎能不让玄宗为之欣喜! 但是玄宗的询问却让李俶皱了眉:“皇爷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当我看见他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记不起当年事,也认不得孙儿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待朕去看看!”虽然听到了李俶的述说,但玄宗却不相信,因为他一直以为周皓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是他处心积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所以他的举动很值得人商榷,因为玄宗要眼见为实,看一看他是不是如李俶所说的那样。 因此玄宗才封锁了有关李俶遇刺的一切消息,对外宣称李俶因为迷路山中而晚回,现在猎得黑熊以示褒奖,而众人听得李俶猎获了黑熊也都放弃了先前的角逐。 然而就在晚间,玄宗已经换上了便装来到了周皓所住的营帐,首先让金吾卫看住营帐的四周,然后再有李俶引路,来到营帐之中。 只见周皓躺在行军床上,双目紧闭,不仅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一点的血色,还有他的前胸和右臂都用绷带和夹板缠裹着,似乎受伤不轻。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还不醒来?”见到周皓如此模样,玄宗也朝着李俶发问道。 而李俶听到只有愧疚得低头道:“他是为了救我被黑熊压倒在地,结果肋骨和右臂全断了,昏睡了两天都还没有醒来。” “原来如此,到是朕错怪他了!”听到李俶的回话,玄宗有些动容,想想自己之前还在怀疑周皓的所做作为,现在看来都是自己疑心,而周皓还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玄宗又问道:“他有不有得知你的身份,并向你索要什么财物?”“没有,他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将我当做了一般寻常人家的公子,甚至连我的酬谢都不要!而最后他完全可以避开危险的,可是他不愿,说要为我扫清路上的一切!” 说到这里,李俶梗咽不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紧急又危险的时刻! 但玄宗听过却站了起来,并重重地拍了拍李俶的肩膀:“好好善待他,这个小子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如果你将心交给他,他就会为你赴汤蹈火的!” “嗯,皇爷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他的!”听到玄宗的鼓励,李俶破涕为笑,即刻就将脸上的眼泪给擦干了:“但他已经不认识我了,那俶儿该怎么办?” 李俶想起与周皓相见时的情景,他整个一脸莫名的表情,根本都不是有意而为之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他现在想怎样就按照他的活法,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还有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许将你带回周皓的消息传扬出去!” 本来玄宗还对周皓的重回喜出望外,但一见到这个情景不免大失所望!虽然不知道周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要强行恢复他的记忆未免残酷了些! 想当初玄宗就是让曹霸强行复原周皓的记忆,结果事与愿违,还是逼走了周皓!所以这一次,玄宗打算放手了,让周皓过回自己的生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玄宗都不会插手了。所以之后,玄宗尽量给周皓安排了好医和好药,只期盼着他能够早日康复。 儿周蕊儿那里全然不知周皓的事情,她只是求着杨靖帮她去打听,哪知杨靖能做的、能问的都帮遍了,还是没有周皓的消息,至此杨靖也纳闷了:“丫头,你说那小子在山中捕猎,但是那一晚圣上派出了五六路的围猎队,不可能不与他碰面!可是我问遍了这些围猎队的头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这个人!” “没有见到这个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明明那一晚还遇到了几个金吾卫,可你却说他们没有见过哥哥,你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听着杨靖的解释,周蕊儿再也按耐不住了,心说他莫不是故意的,明明已经见到的事情,却非要说没看见!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去求他! 所以想到这,周蕊儿一脸的怨恨,也扭过头不再与杨靖搭话了:“你让我走吧,我待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我自个去问、去找,说不定就能找到哥哥了!” “好,你去吧!反正我这也容不下你这尊菩萨,只是你找不到,就不要再回来哭鼻子了!”想到周蕊儿这几日与自己的呕气,杨靖也是一肚子的火!既然自己已经尽力了,那周蕊儿想怎样就怎样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团聚 于是杨靖起身离去,再也不管周蕊儿的任何琐事了! 再看周蕊儿经过了几天的休养,伤处也逐渐的好转,因此她就打点行囊,决定离开这里! “蕊儿小姐,你要到哪里去?”见周蕊儿收拾行囊,两旁的侍女们可急了! 但周蕊儿根本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因为我不想呆在这里,让我走!”要不是这几日的煎熬,周蕊儿也不会说出这话!原本她还在山村的小院中过着快快乐乐的悠闲生活,谁知皇帝一狩猎,就打乱了她的生活! 不光周蕊儿受到了影响,甚至连周皓也株连到了!要不是她为了寻找周皓,也不会跟着杨靖这个纨绔子弟来到行营!现在杨靖已经和她撕破了脸,那周蕊儿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与其求人还不如求己! 所以周蕊儿打点行囊意欲离去,可那些侍女们见到说什么都不会让周蕊儿走的:“小姐,消消气!少爷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其实都有为小姐着想的,所以我们还是劝你留下来。” “留下来,你们真是说笑了!”那周蕊儿一听到这些劝解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知道杨靖是什么人吗?”想起杨靖当初对周皓做的那些龌鹾事情,周蕊儿就是满肚子的怒火:“他就是一个小人、伪君子!要我跟这样的人相处,简直是天理不容!” 说到这里,周蕊儿气得背上行囊就走!而那些侍女们见状边追,却被周蕊儿给怒叱了回去:“你们不许跟来!我不是你们少爷手中的玩物,我有我的自由,而杨靖既然毁约,那我就没理由再待在这里了!” 见周蕊儿执意要走,侍女们也苦口婆心的劝道:“蕊儿小姐,你这一走要到哪里去?要是靖少爷回来看不到你他会训斥我们的!”因为周蕊儿是杨靖千叮咛、万嘱咐的人,可想周蕊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是周蕊儿跑了,杨靖一定会生气的! 可周蕊儿不愿意,她已经受够了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说什么都要离开这里,可就在她们争执的时候,杨靖从外面闯了进来:“走,让她走!反正她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如果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你就自个去找好了!” 因为杨靖也被周蕊儿闹烦了,天天都听着她的数落,与其守着这个带刺的主,还不如让她走!其实杨靖并不是不想帮她,只是自己也毫无办法。 于是周蕊儿抬腿便走,哪知前脚刚刚迈出帐篷,帐篷外一个随从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少爷,我打听到消息了!前日落队的俶殿下回来了,他好像还从外面带回了一个人来!” 听到这个消息,杨靖即刻转怒为喜,一把就将随从给拉住了:“快说,你在外面到底听到了些什么消息!”现在的杨靖正巧在无计可施之时,而随从的话无意于雪中送炭,解了杨靖之围。 之后,随从便将他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前几日落单的李俶被人给救了回来,当时他面色惨然,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且他的随从都没有回来!但是李俶一回来就被玄宗给叫了去,而且谈至深夜,显然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听完随从的描述,杨靖也甚为不解,心说皇帝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李俶谈到了深夜?要知道这个李俶也并不是个很得宠的皇子,杨靖也不过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深交,所以要想知道事情的原委,还得去李俶那一趟! 但是杨靖与随从的对话却被周蕊儿给听到了! 她一听到是李俶回来了,立刻就喜上眉梢!因为她认识李俶,也知道李俶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初为了寻找周皓,他也没少出力,所以周蕊儿闻之决定去李俶那打听周皓的消息,即使没有也可以央求李俶帮忙。 随后周蕊儿便匆匆赶来,但随从们都说李俶不在行营,则是去了别处!正当周蕊儿焦急之时,李俶却从外走了回来,迎面与周蕊儿打了个正着:“周蕊儿,怎么是你,你如何在这里?”面对突然而至的周蕊儿,李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周蕊儿却看见了,‘扑通’的一下就朝着李俶跪了下来:“俶殿下,求求你,快帮帮我吧!” “你,你这是为何?”见周蕊儿忽然下跪,李俶也不知所以,但周蕊儿又说道:“俶殿下,请帮我找找哥哥,他已经有几天不见了,我到处找他不到,很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危险!” 见李俶不明,周蕊儿就干脆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结果李俶听到赶紧将她给搀扶了起来,并安慰道:“你不必慌张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说完,李俶领着周蕊儿来到了行营中一处偏僻的营帐中:“你进去吧,周皓就在里面,只是他为了救我至今还没醒来。” 一听到这话,周蕊儿的心又提了起来:“哥哥他究竟怎么了,为何几日都没有归家,让我担心不已?”李俶既然说周皓还没醒来,那周蕊儿猜测他一定是在山中遇到了什么事情,否者李俶不会这样对她说的! 果然,李俶听到这话,脸上也愧疚不已:“周皓是为了救我被黑熊而伤的,那黑熊倒下来压断了他的肋骨和右臂,所以。” “原来是这样。”听到李俶的话,周蕊儿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转身就朝着帐篷内跑了进去!只见周皓躺在行军床上,前胸和右臂都被绷带和夹板包裹着。 “哥哥,你怎么又受伤了?为何蕊儿一不在你的身边你就会受伤,为何你就不听蕊儿的劝告,一定要返回去呢!”见周皓屡教不改,周蕊儿也是伤心不已!要知道那黑熊又是如此凶狠的猛兽,要是周皓惨遭不幸,那她怎么办?! 想到这里,周蕊儿就趴在周皓的胸前伤伤心心的痛哭起来,可是这一哭,却传来周皓微弱的呻吟声:“别哭了,我没事了,快别压着我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投桃报李 原来周皓在几个时辰前已经醒来,只是他周身酸楚又四肢无力,干脆继续在床上躺着!后来他又见到各式各样的人,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破,又持续躺在床上! 只是这里周皓一无所知,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突然听到了周蕊儿的声音,这才喜出望外! 而周蕊儿听到了周皓的呻吟声,顿时就破涕为笑起来:“哥哥,你醒来了!这些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吓死我了!”要知道这几天里周蕊儿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能不让周蕊儿生气吗! 但周皓却一无所知,他昏迷的这几天里,根本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的这里,还有是谁救的他,满脑子都是一头雾水? 现在周皓看见了周蕊儿,心中的种种疑问也都冒了出来:“蕊儿,你可知这是哪里,你又是怎么来的?” “哥哥,不是吧,你竟然不知这是哪里?”听到周皓的问话,周蕊儿也诧异不已!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帝的行营,并不是一般人想来就能来的! 就在周蕊儿莫名之时,周皓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回答:“是我带他来的,因为他当时伤得很重,如果放任他在雪地里,一定会被冻死的!” 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周皓在庙宇里搭救的那个公子,只是这位公子已经焕然一新,一扫当日的阴霾,换上了周身的玲珑锦绣。 锦衣公子见周皓醒来,便快步走到了周皓的床前:“你总算醒来了,要知道当时你流了很多的血,我还真的怕你挺不过去了!” 见到这锦衣公子,周皓也想起了当日之事,那日他急着去应付大黑熊,全然忘记了身后的那个公子!现在回想起来,周皓也是一脸的歉意:“公子你别说了,都是我逞强才变成的这样,但不知公子是如何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当时的情景是一片混乱,至于之后的事情,周皓也想洗耳恭听,于是那公子就缓缓道来:“其实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它。”锦衣公子说着,抬手指向了离周皓不远处的一方圆凳上放着的一个小筐。 只见那小筐中睡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是那雪狐!”见到那小狐狸,周皓顿时就喊了起来!而那睡着的雪狐,一听到周皓的喊声,即刻就跑了过来,一溜烟地跳上了周皓睡着的枕头。 “那日你被大黑熊压下,我本想救你出来,怎奈黑熊体积庞大,仅凭我个人根本救不出你!但我身边又无随从,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从你的坐骑上跳下了这个小东西,它试着去唤醒你却没有成功,后来我将玉佩挂在它的脖子上,它竟然跑到行营搬来了救兵,你才转危为安。” 原来是这么回事!当周皓和周蕊儿听到这个故事也惊愕不已,心说这个小狐狸果然不同反响! 特别是周皓,对小狐狸的义勇又多了一份好感:“小东西,这回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帮忙,我还真的回不来了!但当我还是藏着一份私心。现在你救了我,我们就当扯平了,你回去吧。” 听到自己是被小狐狸所救,周皓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感到惭愧!那时他只想着将小狐狸带回去送给周蕊儿,谁知这只小狐狸却是有情有义的,所以周皓认为自己的行为有愧那只小狐狸,还是让它回归山林吧。 但是小狐狸听到周皓的话却不为所动,还跳到周皓的手臂上亲昵了半天,可见它并不想离开周皓,也许就是当初周皓的援手才注定了它跟他的好感,如果他对它有危险,它早就不会待在他的身边了。 可周蕊儿见到却不乐意了,“哥哥,这只小狐狸以后归我了,今后不许它缠着你!” 因为刚才小狐狸对周皓亲昵的那一幕被周蕊儿给看在眼里,虽然那只是一只小狐狸,但这样过于的亲密却引起了周蕊儿的妒愤:周皓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不管前方是什么,哪怕是一只狐狸她都不会允许! 所以周蕊儿趁小狐狸一个愣神,一把就将它给抓在了手中! 结果那小狐狸猝不及防,见有人忽然提起自己,自然是奋力地挣扎了,可当它张口朝着抓者的手咬下之时,周皓却叫了起来:“小狐狸,不要伤她!她是我最亲密的人,跟你一样,从此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听到这话,小狐狸松开了口,大瞪着双眼望向了周皓,但眼神中似有诸多的不平!但周蕊儿却不管这些,一把就将小狐狸给搂在了怀里:“小狐狸,听到了没,哥哥说要我们以后好好相处,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虽然周蕊儿的心中有一百个的不愿意,可那小狐狸救过周皓,也只能投桃报李了。 这里周皓终于醒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远比周蕊儿想象的复杂得多了:首先是周皓的身份已经李俶得知,那就注定了周皓和周蕊儿的生活再难平静下来! “蕊儿,你过来一下,我有很多事情要对说说。” 看到李俶在招呼自己,周蕊儿也想到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她很想带走周皓,可以他现在的这般光景根本都无法做到,所以周蕊儿接下来的必须要去面对现实了。 “殿下,有什么话就到外面说吧,我不想打搅哥哥的清静。”面对李俶的询问,周蕊儿则是表现得非常的平静,因为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比她想象中要来得快些。 但李俶急于知道周皓的消息,于是在账外他就向着周蕊儿问道:“周蕊儿,这两年你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何周皓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面对李俶的询问,周蕊儿也是一言难尽:“殿下,我们不是有意的。但为了哥哥,有人强行让他忘了一切,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但是你们的出现又打乱了我们的生活,又会让哥哥再次陷入危机之中!”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但周蕊儿至今都心有余悸,她害怕周皓再次返回长安,又会遭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暗算,到时拯救他的人是谁,都不得而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于归 可李俶听到却不放手了:“周蕊儿,不要这样说!你们躲藏起来终究都不是一个理,只有走出来才能面对现实!” 因为李俶已经寻找了他们很久了,在这一两年里,他打听了无数的地方,甚至连域外都寻找过了,可是依然没有他们的踪迹!现在他很不容易的遇到了他们,哪能这么轻易就撒手了!何况周皓因救他而受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所以李俶说出了心里话,并希望周蕊儿能正视他的提议。 但周蕊儿却不同意,在经过了皇城中的那些波折之后,她已经对皇宫望而生畏!这长安城中看似繁华热闹,却处处设着陷阱与危机,稍不留意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中,所以周蕊儿情愿逃走,也不愿意在卷入其中了! 因此周蕊儿坚决道:“殿下,你的心意我们领教了,但是我和哥哥不想再回到长安城中,只想过几日清静的生活。” 结果李俶听到却焦急了起来:“周蕊儿,你不能再这样了!难道你放任周皓,却不愿给他一个美好又光明的前程吗?!”虽然周蕊儿说的不无道理,但眼看着周皓沦为山中的碌碌无为之人,李俶也觉得万分不值! 在他的眼里,周皓本应有大好的前程,甚至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谁知世事无常,周皓却沦为了这个样子,如果任由着他这样放纵下去,只会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李俶在极力劝阻周蕊儿这种不负责任的任性行为。 然而周蕊儿却心有余悸,始终都打不开自己的心结:“殿下,你不要再说了,让我静一静,好好的想想哥哥的将来吧。” 因为李俶说的也言之有理,周皓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要不是为了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因此很大程度上周蕊儿是有责任的! 所以周蕊儿现在陷在了两难之中,一方面她想跟周皓远离世俗,但另一方面又不想拖累了周皓,因此内心纠结,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周蕊儿一筹莫展,李俶也在旁安慰道:“周蕊儿,不要担心的,只要走出了自己的阴影,将来都会慢慢变好的。而周皓,还是让他回来吧,我真的很想念也很需要他。”面对犹豫中的周蕊儿,李俶恨不能将自己的真心都剜了出来! 但周蕊儿一如既往,她现在心乱如麻,也不知该如何做起?所以李俶让周蕊儿暂时住在营帐之中,只待她回心转意了,再做打算。 哪知李俶前脚一走,周蕊儿又生出了新的想法:‘要我们留下,俶殿下到底是什么打算?‘之前她见李俶和蔼可亲的,说话也的确条条在理。但是周皓一旦留了下来,那就会身不由己了,凡事都会听从别人的吩咐,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因而想到这,周蕊儿又担心了起来!如果周皓能跟着李俶固然是好,但是周皓又是一个奋不顾身的人,从他山中受伤的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只要别人对他好,他就会置死地而后生! 而这也是周蕊儿最为担心的,她情愿他没有什么高官厚禄,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就行了!所以思前想后,周蕊儿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不能接受李俶的好意,即使前面摆着蜜糖一般的前程都不能接受! 因为越是这样诱惑就越可能置周皓于死地,所以周蕊儿放弃了,她情愿带着周皓再次逃亡,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了! 于是一到晚间,周蕊儿就对周皓说道:“哥哥,你想留在这里吗?”而周皓早就清醒了,只是他不认识周围的任何人,(除去那个被他搭救的锦衣公子),他对这里完全都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现在周蕊儿问起时,周皓也答道:“我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对我这般好?”虽然那些侍女们对他礼遇有加,但是周皓总觉得她们都像带着一副面具一般。 “既然哥哥不愿意,那我们就走吧!而原来的地方恐怕我们也不能再待下去了。”现在周蕊儿向周皓表明了心意,而周皓也随声附和,所以周蕊儿就长话短说,即刻行动起来:“哥哥能起来吗?如果可以走的话,那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 “可以,我们今夜就离开这里!”其实周皓受伤甚重,但是一听到周蕊儿的话,就知道她待在这里是不情愿的,如果周蕊儿不开心的话,那他又何必久留于此,所以即使自己浑身是伤,都要顺着周蕊儿的心意! 于是一到半夜,周蕊儿就行动了起来!她给周皓套好衣服,搀扶着他步出营帐。而这之前,周蕊儿已经留意了营帐外的守卫,并计划好了自己逃跑的路线,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他们是可以跑出行营的! 因此在这个夜深人静之时,周蕊儿一手背着包袱,一手搀扶着周皓步出了营帐!结果逃跑异常的顺利,四周的守卫不住的打着瞌睡,也根本没有人去搭理他们!所以周蕊儿非常轻松的就走出玄宗的行营,眼看着就要远离而去了,却被身后的一声喊声给惊住了! “周蕊儿,你还想到哪里去?!”这声音带着苍老和哀求瞬间就将周蕊儿给定住了! 因为这口音让周蕊儿太过熟悉了,即使是化成了灰,她也听得出来!而那说话者不他人,却是周皓的父亲周泌! 这一下,周泌的出现让周蕊儿手足无措!难怪自己能走得如此的轻松,原来路的尽头正是周泌在这里等着,这也让周蕊儿恍然大悟! 但仇人相见,却让周蕊儿说不出话来! 周泌与她有仇怨,这个周蕊儿一直没有忘记,当日自己的乳娘应他而亡,而后周皓又被他无情对待,如果他有一丝的怜悯之心,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境地了!现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又挡在前面,难道又要拿自己的儿子开刀吗?! 为了保护周皓,周蕊儿毅然挡在了他的前面:“周大人,请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承认我有错带走了你的儿子,但是你也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好的话,那就请让路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生死相离 周蕊儿试图将周皓从行营中带出来,可不曾想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周皓的老父亲,这让周蕊儿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所以周蕊儿对周泌澄清了自己的观点,并希望他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哪知周泌听到这番话却老泪纵横起来:“周蕊儿,你能不放过皓儿吗?他已经离家这么久了,难道就不能回来看看吗?!” 听到周泌这话,周蕊儿也被惊地目瞪口呆!因为她原以为周泌会对他们的提议产生激烈的反应,谁想周泌听到她的话,态度却缓和了下来,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 其实周泌到行营外等待都是在玄宗的授意之下!之前玄宗已经见过了昏迷中的周皓,又听到了李俶呈报,心中也有了些改变:‘也许都是朕错了,他本来应该有个美好的前程,可是好事多磨,却演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玄宗叹息了一声:“与其这样禁锢着他,还不如放了他的好。”经过这两年的找寻,玄宗也看开了许多的东西,越是自己想要的却越不易相得。所以美好的只能远观,而像周皓这样的,就让他顺其自然吧。 所以玄宗放弃了对周皓记忆的恢复,转而去通知周泌,并赦免了周皓之前所犯的罪过,周泌这才得以在行营外等到周皓。 但玄宗的心意却让周蕊儿不得而知?她见周泌守在这里,以为又要重新抓捕周皓!但是刚才见周泌并没有动手,一颗悬起的心这才稍稍地放了下来:“周大人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意思就是已经原谅您的儿子了,不会再追究他了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蕊儿再一次向周泌问道,结果周泌没有摇头也没有否认,而是连连点头道:“现在不要再说其他的了,圣上已经赦免了皓儿的罪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不是吧,那个皇帝放过哥哥了?”听到周泌这句话,周蕊儿有些不可置信?因为玄宗一直在纵容包庇伤害周皓的凶徒,很多的事情都是有人借着皇帝的名义做出来的,现在周泌说出皇帝放手了,反而让周蕊儿不相信了?! “这是不可能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因为哥哥未能带回公主就被他关入牢中,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没有皇帝的授意,现在突然说要赦免哥哥了,他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不是的,蕊儿!圣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亲口对我说的,让周皓而回家吧!”面对周蕊儿的质疑,周泌则是以诚相待。 既然周泌口口声声说玄宗已经赦免了周皓,那周蕊儿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将周皓留下,毕竟他也离家许久了,是因该回去了! “那好,只要您对哥哥好,说的都是真话,我在这里就将哥哥给您送过去!”话到这里,周蕊儿也哭了起来,因为她也跟周皓相处了将近三年的光阴。 在这三年里虽然风风雨雨,但也见证了他们的友情和恋情,可是与君相处终有一别,但这一别就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想到这,周蕊儿不免伤心落泪,但一见到周皓即刻又镇静了下来:“哥哥,你可以回家了,不用再跟着我在外面颠沛流离了。” “为什么?蕊儿你为何这样说?”见周蕊儿满面泪痕,周皓也不明所以:“蕊儿我们现在不是回家吗,你为何要哭啊?还有前面的那个老头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伤心?” 之前周皓迷迷糊糊的听到周蕊儿与前方那个老头的争执声,说来说去,都是让他半懂不懂的话。 但周蕊儿的心中却清楚得很:“哥哥,那老伯是您的父亲,你跟着他回家吧,你的家中还有很多的亲人,你也该回去看看了。” “不,我不要到哪里去,我只要蕊儿跟我一起回去!”听周蕊儿说得如此怪诞,周皓的心中也泛起了无数的疑问? 这一下,远处的周泌却焦急不已:“皓儿,回来吧,你难道已经将为父给忘记了吗?!”这三年里,周泌无时不刻的想着自己的儿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跟儿子澄清一切!现在周泌好不容易见到了儿子,可周皓却变成了这样,怎能不让周泌伤心。 因此周蕊儿暗自下定了决心,她决定将周皓还给周家!如果周皓继续跟着她,是没有将来与前途的,而失去记忆的周皓不会再记起前事,就不会再为周家惹上任何的麻烦,所以此时就是一个最好时机。 于是周蕊儿抹去了眼泪,冲着周皓笑了起来:“哥哥,我没有说不去啊!只是元意还在山下,我要接她过来,所以你就跟那老伯先去!”为了打消周皓的疑虑,周蕊儿谎称自己去接元意,并顺带将周皓送了过去。 “周大人,哥哥我已经完璧归赵了,但愿你说话算数,不要再为难他了。”说到这里,周蕊儿再也忍受不住赶紧扭头便走,却被周泌给一口叫住:“周蕊儿,你又要去哪里?!” “我,我自有我的去处!只是周府已经不是我再向往的地方了!”尽管周蕊儿对周泌有着刻骨之恨,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和言以对。 然而周皓却不愿意了,一把就将周蕊儿给拉住了:“蕊儿,不要走!你答应我的,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为何突然又要离开我呢?”其实周蕊儿的表情已经对周皓说明了一切,她之前不会撒谎的,现在口口声声的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就是想麻痹他而已。 相处三年,尽管情已忘记,但是之后的点滴周皓却一刻都没有忘记!他离不开她,也见不得她落泪!只要她一落泪,必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所以周皓不愿她走,手也死死地拽住了她:“蕊儿,不要走,如果你走了,那我去哪里找你?” “哥哥,你不用找我的!我只是回去接元意,你跟着老伯走就好了。”为了让周皓心甘情愿,周蕊儿不住地在他耳旁好言安抚着,就是想让他放下疑惑! 于此同时,周蕊儿也朝着周泌猛眨眼睛:“周伯父,哥哥这就交给你了,我会稍晚过去的!”其实周蕊儿这话就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周泌了:你儿子我已经送到了,之后的事情就是你信守承诺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缘聚于此 说完,周蕊儿转身离去,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自从周蕊儿回到山庄小院之后,就与元意打点行囊离开了那里,等周泌派人赶到时,小院早就人去楼空了!因为她不想再待在那里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迟疑,再让周皓重蹈覆辙,所以周蕊儿选择了离开。 而周皓听闻周蕊儿的离开更是悲痛不已,他跑回小院却寻找不到,这说明周蕊儿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而这都是为了周皓的将来而想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琐事耽误了周皓! 结果周皓待在小院中不吃不喝了一天都没能走出来,因为他无法理解周蕊儿为何要这么做?明明都已经说好的,却不见了人影!而周蕊儿最后对他所说的话周皓依然历历在目,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周蕊儿为什么要骗他,这真是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于是接下来,周皓再也没有了回去的意识,反而是发疯般地四处寻找周蕊儿,凡是她到过的地方他都去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这也让周皓伤心不已!但就在这时,周皓的脚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挠扒! 等周皓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自己之前救下的那只小狐狸!只见那只小狐狸在周皓的脚边转来转去,并不时地抬头观望,似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而周皓见到小狐狸,顿时就笑逐颜开起来:“小狐狸,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知道蕊儿在哪里?!”因为在行营他已经将小狐狸托付给了周蕊儿,所以小狐狸现在的主人就是周蕊儿!如果小狐狸现在跑来纠缠,那它一定知道周蕊儿的去处! 想到这,周皓才眉头舒展!但小狐狸听到他的话,却直接咬着他的裤脚,似有什么话要回应似的! 看到这情景,周皓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小狐狸,你是要带我去找蕊儿吗?!”如果他猜测得没错,小狐狸应该是来送信的。 果然,小狐狸听到周皓的询问也‘嗷嗷’叫了起来,继而向着院外跑去!于是周皓跟着小狐狸一路猛跑,最后竟然来到了山中,在一处庙宇前停了下来! “原来你是要我重回庙里!”看到这庙宇,周皓即刻就想起了几日前的情景,当时他与小狐狸在庙宇中驻留,后来救得那锦衣公子方才出来,现在旧地重逢,周皓自然是感概万千了! 他以为小狐狸叫他来是为了重游故地,哪知当他刚一踏入殿中,就看到了一个令他熟悉的身影:只见一个轻盈又俏丽的少女正在殿中临摹壁画。 “蕊儿,你竟然在这里!”当看到周蕊儿,周皓便飞跑了过去,一下就将周蕊儿给抱了起来:“蕊儿,你去哪里了,为何不带元意来找我,难道你是在骗我吗?!” 这里周皓的突然出现,令人毫无察觉,也让周蕊儿张目结舌! “哥哥,你怎么来到了这里?你是如何找来的?!”周蕊儿自认为周皓已经跟着周泌走了,即使他找回小院也是人去楼空,谁想周皓竟然寻到了这里,真是让她惊诧不已! 谁想周皓听到却用手指了指蹲在脚边的小狐狸道:“就是这个小东西!你难道忘记了,它是最离不开我的,要不是你抱走了它,它怎么可能再回来呢?” “啊,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个缘由,周蕊儿真是又气又愤,原来就是这个小狐狸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她原来已经筹划得天衣无缝,只知道远离了小院周皓就寻她不到了!谁知这小狐狸硬是拉拽着她来到了这山中的寺庙之中! 当时周蕊儿来到这破庙中海不以为然,但是当她看到这殿中的壁画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狐狸拉她来此的理由就是要她参阅这殿中的奇观,因此周蕊儿也待了下来,顺便临摹起殿中的壁画。 可是不曾想,周皓却寻了过来!看到周皓跑来,周蕊儿也是莫名不解,自己明明已经断绝了跟周皓的一切联系,他又是如何寻找来的? 等周皓将那只小狐狸说起时,周蕊儿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连接他们之间的却是那只小狐狸!小狐狸因为要报答周皓的救命之恩而跟随了他,但却因为周蕊儿妒忌而被周皓送了出去! 现在周蕊儿无故离去,自然就引起了小狐狸的不安。所以小狐狸将周蕊儿引来寺庙,之后再将周皓叫来,这简直就是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戏码,之前周蕊儿还自认为无懈可击的计谋就这样被这个聪明的小狐狸给化解了。 所以周蕊儿震惊不已,即使自己现在再想怎样的躲藏也无济于事了! 而周皓更不会再放她离开:“蕊儿,你为何在这里?如果是哥哥哪里对不起你,那你也不能离我而去啊!” 听到周皓恳切的话,周蕊儿却无言以对,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明明已经做出了分离的准备,可命运又一次出演了阴擦阳错,这也使得周蕊儿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哥哥,你说的对,蕊儿是骗了你,但蕊儿只是想在这庙宇中临摹这里的壁画。” 为了安抚周皓,周蕊儿只得说出一个美丽的谎言!但即使这样,她也无法再离他而去了:“哥哥,我们走吧,不管你去哪里,蕊儿都会跟着你的,再也不会走远了。” 说着,周蕊儿依偎进了周皓的怀中,并宠溺般的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这也是他们相聚后喜悦,因为周蕊儿知道从此后他们不会再分开了,而新的生活也就此翻开了一页。 那之后,周泌接纳了周蕊儿,并带着周皓和周蕊儿返回了周家,但给予周蕊儿的依附的条件便是:收周蕊儿为义女,并与周皓兄妹相称。而且周府上下对周皓之前的一切行径绝口不提,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于是这样的平安又过了一年,当周皓的身体复原,也彻底变成了一个身材俊朗的青年!而周蕊儿也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不仅知书达理,连远近的乡邻和富甲也慕名而来! 等到了这年的中秋之后,周府的老祖宗也发下了话来,想为四小姐谋一门佳婿!结果此话一出,登时就引起了多少青年才俊的春心荡漾!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二八年华 岁月匆匆,时光嫣然,转眼又至山花烂漫时,但是却从周府里传出老祖宗为四小姐招亲的传闻,一时间也引得四周的俏公子流连往返。 “周昉,听说你家老祖宗要给你妹妹招婿,可否属实?!”一日,周家的二公子周昉在茶亭饮茶,附近的几个世家公子就凑了上来! 结果周昉听到这话一个劲地直摇头:“胡说,谁说老祖宗要为四妹招婿了?四妹年纪还小,平时也不喜欢抛头露面,你们倒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几人问周昉一问三不知,还反过来质问他们的消息存疑,所以也令众公子们面面相窥:“不是吧,你竟然不知道?但是街坊邻里都传遍了,那做媒的大娘也忙得不可开交!即使我们不问,改天也有其他人来过问的……” 众人不相信周昉会不清楚此事,但怎么问周昉还是一无所知,因此众人也议论纷纷:‘这小子一定有猫腻!他说他不知道的,可是街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难不成周家已经内定了哪家的公子,所以才遮遮掩掩的!” 结果茶亭相聚之后,各位公子都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唯恐自己的亲事被别家给抢了先,纷纷提出要父母对周家以媒人来进行说合!于是那些富有威望的媒人倒成了炙手可热的热饽饽! 但是周家呢,却没有半点的动静,依然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只是那媒人却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周夫人,这是李员外家的拜帖,里面有李家的公子的生辰八字,不知与府里的四小姐是否相应?” 这不,只一个上午,周夫人就接到了将近十家的拜帖,也都是为自己的公子来求亲的!而那周夫人呢,也表现得也极不寻常?面对这些热情似火的媒人,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将那些拜帖先收下,改日再议! 于是说媒的越来越多,拜帖也堆了满满一书桌!面对蜂拥而来的媒人,周夫人也不得不认真面对了:“老爷,你看看!这做媒的都已经排到长街上了,再不答复咱家可就拉不下脸面了!” 看到这一堆的拜帖,周夫人也愁眉不展!因为这些人家的公子不是豪门巨富就是达官显贵,想要理退都十分困难,所以她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夫君。 哪知周泌听到这些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这事好办,如果那些媒人再来,就跟她们说四小姐已经入选宫中,要她们退了吧。”原来周泌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只要有媒人上来做媒,就用这句话对应付了事。 但是周夫人听到却认为不妥:“老爷,这话今年说还尚可,要是到了明年、后年再有人来说媒,你依然这般应付,会被人说笑的,到时被人诟病的还不是四儿!”周夫人的意思是说不能用入宫为名来搪塞说媒人,否者时间一长就会被人看穿,到时被人取笑还不是自家! 可周泌听到也颇为为难:“夫人,我也不是不想打发那些说媒的!但是四儿的情况就摆在这里,她本来就怨恨周家冷酷无情了,你现在还要将她嫁出去,这不正好给了四儿一个口实!” 原来周泌一直忌讳着周蕊儿的身世,让她住在周家也是因为自己的良心的亏欠。还有周皓,一旦周蕊儿离开,他也会保不准再次离家出走的,所以周泌很担心,也一直压着周蕊儿的婚事,但是四周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早已嫁为了人妇,让周蕊儿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两全的办法。 因此周泌夫妇很是头疼,反观周老夫人,倒没有这般的为难,日子照过、生活照做,并时不时地拉着周蕊儿聊天拉家常:“蕊儿,你看今年的荷塘丰收满满,到了年底可就有大把的莲藕收获了。” 见周老夫人夸着自家的荷塘,周蕊儿也随声附和道,“老祖宗,可不是嘛!今年的荷花开得又多又大,收成自然也好了,到时蕊儿给您做几样小菜尝尝。” 因为在周府,周蕊儿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老祖宗,也只有老祖宗对她不报成见,精心的呵护,所以周蕊儿尽量在吃喝玩乐上回报老祖宗的恩情。 但说说笑笑之后,周老夫人也提到了周蕊儿的亲事:“蕊儿,你也快到束发之年了!看着你出落得越发的水灵,老祖宗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老祖宗也说说当年的事,让蕊儿来听听!”一见老祖宗说起当年事,周蕊儿自然原意洗耳恭听了,于是周老夫人就从自己何时的出嫁又何时生儿育女统统说了出来,最后语毕处还点到了周蕊儿:“蕊儿,老祖宗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没有想想将来的事吗?” 这周老夫人是好心好意,但周蕊儿一听到这句话就变了脸色,找其他的理由敷衍起来:“老、老祖宗,蕊儿年纪还小,蕊儿只想待在老祖宗的身边服侍您,等再过几年哥哥们都成了家,蕊儿再议将来。” 对于周老夫人的询问,周蕊儿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自己年纪还小,等前面的兄长们娶了亲再说!结果老祖宗一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蕊儿,女人最好的时光只在二八年华,你要是错过了,就没有之后了。” 其实周老夫人只是劝慰周蕊儿,希望她看在年纪上能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将来!古时的女孩子十几岁前就已经嫁为了人妇,而像周蕊儿这样的,要是错过了时间,就会被人非议了,所以周老夫人也为了周蕊儿的亲事焦急不已。 但一说到婚事,周蕊儿就异常的抵触,因为她不想嫁人!在她的心中也只有周皓才能成为她的夫君,可是周泌万万不会答应的!他答应周蕊儿住进周府的理由就是让她与周皓隔绝,这样周皓永远都不会想起前事,那他也会安然无恙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蕊儿也在渐渐地长大,这也使得周府的人不得不面对这个严酷的问题:周蕊儿是走还是留,都必须早做打算! 第四百一十七章 心事重重 于是一些消息也断断续续的从周府里传了出来,为的就是要周蕊儿早做准备!现在周老夫人问起,也迫使得周蕊儿不得不直面问题,想像之前那样含糊过去怕是已不可能了。 所以周蕊儿这次从老夫人处回来就显得心事重重,凳子还没坐定,元意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姐姐回来了,怎么见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因为她见周蕊儿愁眉不展,一定是从老夫人处听到了什么。 哪知周蕊儿听到元意的话却轻叹了一声,当做没事一般:“没什么,我就是早上起得晚点。”听周蕊儿这么说,元意却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端倪:“姐姐,不是吧!我看你有心事,何不说出来。” 其实从周府中传出来的传闻元意多少都知道一些,而且周蕊儿的事情也是她的事情,即使周蕊儿不说她也会去做的,所以她这一次来问,就是要解开周蕊儿不便开口的疑团。 果然,当元意一问起,周蕊儿自然就说无事了,但再遮掩得好,也难掩她眼中的忧郁,因此元意就紧追其后:“姐姐,我今天听到老祖宗处的红儿姐姐在说事。” “说事,红儿说了何事?”周蕊儿听元意说老祖宗的贴身丫鬟在说事,那一定是府中的大事! “红儿说,外面有很多世家子弟都托了媒人来跟四小姐说媒,而且周老爷的书房里已经堆满了拜帖,但是周老爷都压了下来,对外谎称四小姐已经有了去处,那是要进宫选秀的!” “什么,进宫选秀?!”听到这句话,周蕊儿也吃了一惊!心说为何要进宫选秀,难道周泌早有将她抛弃的打算了? 自从住进了周府,周蕊儿就时刻提醒自己,周泌所说的话绝对不可全信!果然,现在元意听到的消息,八成就有了周泌想要反悔的意思! 如果周泌想要抛弃周蕊儿,一方面就是急于将周蕊儿出嫁出去,而另一方面就只有走入宫之路!因为周蕊儿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这对讲究联姻的世家来说是最为忌讳的,所以入宫才是一条最为便捷的通道。 听到这里,周蕊儿再回想起周老夫人今日对她所说的那番话,顿时就豁然开朗起来:“难怪今日老祖宗跟我说了很多有关定亲的事情,八成是他们想将我嫁出去了!” “可不是嘛!既然周大人他们已经有了决定,那姐姐呢,难道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刚开始周蕊儿还没察觉,现在既然已经领悟了,那元意也有话要说了:“如果姐姐不愿意,大可以去跟周大人说!要是他不听,姐姐就离开这里吧。” 因为寄人篱下的生活终究都不会长久,一味看着别人的脸色,还不如自个出来。 而周蕊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一想到要是自己出来,周皓就永难再见了!所以一提到这些,周蕊儿就愁上心头:“元意,我还不能决定!要是我走了,哥哥怎么办?好不容易度过了这几年的安稳日子,我可不想再次给打破了。” 见周蕊儿无动于衷,元意可是干着急:“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不主动出击,难道要等着他们对你任由宰割吗?到时主动权不是在你手上而是到了他们的手中,由不由你都未必说得通了!” “还是容我想想吧。”见元意如此焦急,周蕊儿也只能以好言相劝,毕竟元意听来的消息并不准确,如果周泌早有打算,那周老夫人也不会说出那番试探的话来,因此周蕊儿坚信周家还没有到要赶走她的地步。 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想到这些,周蕊儿还是认为多到老祖宗处去走走,只要能说动老祖宗,那她就有希望了。 结果周蕊儿的这一天就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可外人怎么说,能打动人心的终归在周泌和周皓父子的手中,只要周皓坚持,那周泌也会拿周蕊儿无法。所以天一亮,周蕊儿就到了周皓的房外。 “哥哥可曾起来?”见周皓的房门掩着,周蕊儿也不禁朝着里面呼喊了起来,谁知她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周皓的回应? 于是周蕊儿推门而进,却见周皓的床上鼓着大被褥,好像还没睡醒! “哥哥,起床了!”见到这睡虫,周蕊儿是又好气又好笑,只一手就将被褥给掀了起来!谁知这被褥下放着两个枕头,周皓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到这,周蕊儿也愣住了,心说周皓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可就在她犹疑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声的嬉戏声:“二弟,你看着这鸟儿多漂亮,蕊儿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原来周皓早就跑了出去,只是他跑出去的目的却是跟着二弟周昉在外面游山打鸟!而周蕊儿还好心来看他,却被周皓给作弄了一番,所以这口气忍不住就爆发了出来:“哥哥,你在干嘛!一大清早不温习功课,却跑到外面游山赏水!” 而周皓和周昉正在玩的兴头上,冷不防被周蕊儿给一顿训斥,也慌了手脚:“蕊儿,你,你怎么来了?!”说真的,他们哥俩谁也没有想到周蕊儿会来!既然被撞见了,那就直接将手中的东西给她便是了。 于是周皓上前,将手中的一个小竹笼给周蕊儿递了过去:“蕊儿,别这么凶吗!今日我和你二哥去了山后的那片竹园,看见了这么一个小东西,我想你应该喜欢它的。 只见小竹笼里有一个‘噗呲噗呲’挥动着翅膀的阴影,让周蕊儿见到立马就变了脸色:“哥哥,你就知道玩,难道将蕊儿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还有二哥你,你不知劝告哥哥,还一起荒废学业,是不是应该告诉父亲才是啊!”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们不是荒废学业,我们只是去后山看看了,千万被告诉父亲啊!”一听到周蕊儿要去告状,周昉也慌了,心说周蕊儿今日怎么了,一开腔就咄咄逼人,好像什么都跟她过不去似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夜长梦多 虽然周昉做出了解释,但周蕊儿并没有罢休,还是气冲冲地朝着周皓发火:“哥哥,你就不说话吗?跟着二哥这样玩闹是不是很开心啊?!”终于,周蕊儿将怒气抛向了周皓。 谁知周皓却装做了一脸的无辜样:“蕊儿,别这么大的火气吗?现在时辰还早,夫子都没到学堂,我们怎么去努力啊?” 原来周皓是抓住了夫子还没开课的这个时间来狡辩,让周蕊儿也毫无办法!所以责备无效,周蕊儿也一赌气跑了出去! “大哥,蕊儿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她神情怪怪的,肯定是心里有事了。”见周蕊儿赌气跑走,周昉也莫名不已?因为往日的周蕊儿可不是这般模样,一见到他们必然是礼让有加,谁知今日会变成这样? 对周蕊儿的突变,周皓也有此同感,既然连二弟都说了,那他也不妨去问问!于是周皓抛给周昉一句,“我去问问蕊儿。”顺势也追了过去! 前面的周蕊儿走得急如星火,完全都没有在意后面紧追而来的周皓,还全靠他喊了一声,周蕊儿这才止住了脚步。 “蕊儿,你走这么快干嘛!快停下来,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后面的周皓赶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见周蕊儿停下了脚步,也疾步上前。 “哥哥,蕊儿有些话要对你说说。”现在四周没有旁人,周蕊儿就将心中憋闷许久的话吐了出来:“我听说外面有很多媒人再给周府提亲,而父亲也有意将我出嫁出去!要是父亲接受了媒人的提亲,哥哥你会答应吗?!” 这句话周蕊儿本不愿意说起,但介于现在紧张的形势,她必须清楚周皓的想法,如果他舍不得她,就一定会阻止这门亲事的! 可是周皓并没有周蕊儿想象中的那般激动:“蕊儿,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原来周昉在茶亭饮茶时就听到了有关提亲的消息,所以从茶亭一回来,周昉就将提亲之事告诉了周皓,就是想让周皓出个主意,如何才能拖延此事。 而周皓闻言也是焦急不已,但是他并没有发言权,毕竟周蕊儿是自己的妹妹,父母媒妁之言也是很难违背的,除非他们能另想他法。于是几个早晨周皓兄弟都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讨周蕊儿的提亲之事。 现在周蕊儿说起,周皓也不得不直面回答了:“蕊儿,我知道你很心焦,但提亲未必是件坏事,你也可以去见见那些世家公子的。”因为提亲归提亲,最后裁定的还需经过父母,所以这其中就有了很大的回旋空余。 但周蕊儿却没有想到,只一味的想着提亲的事情,再加上又没有出主意的人,她自然是焦虑不安了:“哥哥,你竟然说的如此轻松,那是根本没将蕊儿放在心上了!”她好心找周皓倾吐心声,却被他如此怠慢,看样子周皓是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了! 所以周蕊儿说着说着竟也哭出了声来:“哥哥,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全然不将蕊儿放在心上了!还枉为蕊儿平时对哥哥这般好……” 想起自己对周皓的情意,可周皓的态度却模棱两可,怎能不让周蕊儿伤心。 结果周蕊儿一哭,倒是将周皓给逼出来:“蕊儿,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不将你放在心上,只是父母媒妁之言是难以违背的。”周皓也知道这媒妁之言的重要性,一面是周蕊儿的不愿意,一面却是自己的不能违背,所以要想在其中择一个法子,就只能按着父母的话去说。 那就是在这些世家子弟中去找,既然有这么多人来提亲,那良秀不齐的就肯定有!这接下来的只要将这些世家子弟一一比较,就会被删除一长串的人选来。最后剩下的人也不过三四,再拿这些人与自己比较,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周皓想着在最后的阶段出手,这样用世家子弟与自己比较,父亲也会说不出理由,而那些世家子弟也没有了可以再争辩的资本。如果此法行不通,最后只能是周蕊儿做出强烈的抵触,兴许还可以拖延下去。 这也就是周皓和周昉两兄弟这两天想出的择中之法!就是父母之言不能违背,既然有外人前来提亲,那就没有理由可以劝退,否者得罪的将是一大帮的世家子弟,而这后果也是周家承担不起的。 当周蕊儿得知了周皓的想法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哥哥早就想到了!”因为周皓说的也不无道理,外面那些蜂拥而来的提亲者的确不好拒绝,如果不能推脱就只能一家家的进行比较,这一比较就能将推脱的空隙留出来了。 所以周蕊儿听罢,这才破涕为笑:“哥哥真是坏,有了好主意为何不早点告诉蕊儿,还让蕊儿误会你!” “不是啦,只是蕊儿你不给我解释的时间。”之前周蕊儿一直都是怒气冲冲的,周皓也没来得及与她详说,现在周蕊儿的怨气终于消散,周皓这才大叹无辜! 幸好误会都解除了,周蕊儿又恢复如常了:“哥哥既然有了想法,那何时行动呢?”周皓既然说的如此好,那周蕊儿就想他早日实施,以免他日夜长梦多。 但周皓似乎还没有做好所有的准备:“蕊儿,你等等,这事情都要父亲决断的,如果他老人家不答应也是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呢?”一想到决断权在周泌的手中,周蕊儿又皱眉了,因为她了解周泌的脾气,他是巴不得将周蕊儿撵走的,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周泌哪能不用? 可即使她焦急,也不能将真相告诉周皓,这就是周蕊儿最大的一个软肋! 她与周泌两人之间遵守的承诺不能打破,一旦将真相告知了周皓,那又将变成一个天翻地覆的修罗场,所以周蕊儿很担心,一方面想知道周皓的真心,一方面又要保守之前的约定,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结果这样的心思又让周蕊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元意还焦急的等待着,见周蕊儿回来了,就急着问道:“姐姐,你问了没有?” 第四百一十九章 粉墨登场 “问,问什么。”周蕊儿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元意问起,也颇难开口。 可元意不明所以,依旧追问道:“就是媒人的事情,姐姐到底有什么想法啊?!” “想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本来周蕊儿还对退亲的事信心满满的,结果听到周皓的那番话,眼前也顿觉迷茫了起来:亲是退不了的,唯一可行的就是找出这些提亲者的优缺点! 但一想到这事,周蕊儿也是忧烦不已:“我跟哥哥说了求亲者的事情,可他并没有反对!还对我说退亲的种种不好,到时得罪了那帮世家子弟,难做的反而是周家!” “公子怎会这样想?他明明平时对姐姐都是关爱有加的,怎会到了这节骨眼上反而向着外人说话了?”听到周蕊儿的解释,元意也愤愤不平,心说连周蕊儿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那还不如她亲自去过问去! 于是元意也赌气道:“姐姐,你别着急!既然你拉不下脸面,那妹妹就为你出这口气去!”说着,元意返身欲走,而周蕊儿想拦也根本拦不住! 就这样,元意气鼓鼓地寻着周皓去了!而周皓呢,还真的将自己的计划当做了一回事!他趁着父亲外出之际,跑到书房中将那些来求亲的拜帖都看了一遍! 原本周皓就是过目不忘的,当他看到这些拜帖后也不觉的笑了:“父亲也是的,这些世家之弟都是庸俗之辈,难道父亲能看得上他们?即使过得了父亲这关,蕊儿也不会甘心的!” 因为周皓与这些人中的几位都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以这些人的形象来参与求亲那实在是不敢偶同了!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一个个大老粗似的,以这些的人选,光叫出名来都可以吓跑一干人了! 所以周皓见着只摇头,胸中也有了跟父亲争辩的底气,只要他抓着这些人的优缺不放,那父亲就不可能不考虑到周家的形象,再接下来就可以以此为推托了。 就在周皓高兴之余,周昉也跑进了书房,见周皓手中拿着那些拜帖,立刻就明白了:“大哥,你也是为了蕊儿而来的。” “是啊,没想到二弟也来了。”见周昉匆匆而来,周皓一看便知,果然是兄弟同心,做什么都一目了然!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周昉也不再遮着掩着了:“想必大哥已经看过了那些求亲者的拜帖了,那大哥有何打算?” “打算,这个我不好说?因为我不知道父亲的决定是什么,但这些求亲者都是碌碌无为之辈,也根本配不上我家蕊儿!” “甚好,大哥说得甚好!”听到周皓的这番评议,原本还忧心忡忡的周昉瞬间就有了底气:“如果大哥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兄弟就可以去向父亲提,到时父亲顾及脸面也会酌情考虑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找父亲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周皓想即刻就对父亲提出自己的建议,而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周昉的响应,于是兄弟俩就奔着前厅而去。 而周泌还在前厅烦恼着,他也是一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拜帖而发愁,只因为求亲者众多,又多是达官显贵,想退哪一家都不好开口?可当周泌正皱眉时,周皓两兄弟来了:“父亲,我们正找您来着。” “你们兄弟俩不去学堂,跑来这干嘛?”周泌见周皓兄弟俩风尘仆仆的,像似有大事发生一般。 “父亲,现在街坊邻里都在传给蕊儿做媒求亲的事情,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一见面,周皓就对父亲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而周泌先是一愣,转而也皱眉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这么快,这本该不是你操心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因为周泌并不想周皓知道,还想瞒着他,谁知消息传的如此之快,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 果然,周皓根本没有在意父亲的话:“父亲,那些求亲的拜帖我都看过了,如果您让蕊儿嫁这样的人,那真是委屈了蕊儿,也辱没了我们周家的名声!” 结果周泌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起来:“放肆,你怎可这样说话!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毛都没有长齐就来议论我吗!”周泌之所以这样生气都是因为周皓的话太直截了当,也不顾及家长的颜面,所以才令他大发雷霆! 见父亲恼怒,一旁的周昉就赶紧改言道:“父亲,大哥也是一心为了蕊儿好!您想想这么多的世家子弟来求亲,那好的坏的一定夹杂其间,如果我们不仔细,疏忽了,岂不是耽误了蕊儿的青春。” 介于父亲的气恼,周昉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也引得周泌不住的点头:“是了,还是昉儿说的对!你们想想这些世家子弟,得罪了哪一家都不好!但是要退了这门亲,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为父也是一筹莫展!” 原来周泌早就有了退亲之意,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哪知周皓听到却应声而道:“父亲,其实这事很简单的!既然有这么多的人选,那我们也不能辱没了他们的名声,只要在府外搭个台子,然后再列出招亲的规矩,就不怕将他们淘汰掉!” “什么,比武招亲啊?!”当周泌听到这句,也为之一怔!虽然这是下下策,但似乎也没了更让人心服口服的法子!如果是比武招亲,那这些人都排在同一水平上,优胜劣汰也个个看得见,而最终的求亲者就只有一个,所以也不会生出任何不服气的想法。 于是周泌采纳了周皓的建议,在周府外搭了个台子,并对外公布为比武招亲! 哪知此消息一传出,顿时就让街坊邻里一片哗然:‘这周家究竟在唱哪出戏啊?怎么弄出个比武招亲了?’‘可不是嘛,周家这要跟谁比武?就那些世家公子,我看个个肥头大耳的,别说比武了,跑上一圈都有可能瘫在地上的?!’ 结果一说到‘比武’,街坊们都在看笑话,因为他们也摸不清周家究竟在干嘛,但是用‘比武’来应付世家公子,肯定是‘刷’得又好又快,于是一场好戏就这么粉墨登场了。 第四百二十章 一场闹剧 第二日,巳时刚过,周家就在府外张贴了告示,而那告示上的所书内容就是有关求亲拜帖的事宜,大致的内容就是说感谢这些前来求亲世家子弟,但是介于人数众多,大家也想经过一个公平的竞争,所以周家举行求亲赛,只要能过关的子弟才有求亲的资格! ‘原来是这档子的事情!’当看到这张告示,街坊四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周家一直不见动静,原来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既然周家发话出来要举行求亲赛,那看热闹的人自然是不甘其后了,所以众人纷纷向周家求证,何时开始竞赛? 哪知周家什么准备都还没开始,原以为众人不过是来看看,谁想来凑热闹的人更是一山望比一山高,这也迫使得周家不得不匆忙拿出应对之策! 结果三天后,周家的府外果然搭建了一处高台,就是为了求亲赛而准备的,虽然仓促了些,但也算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至于那赛事的规则,却让人看得几乎掉了下巴! 因为这求亲赛的规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仅五花八门还古灵精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嬉戏,谁知这嬉戏中却暗藏着众多的规则! 而打出这些规则的却是周府的当家人周老夫人! 要说这周老夫人,众人自然是没得说的,但是周老夫人能想出这么多的规则,也让众人一头雾水:‘这老祖宗估计是在府里闲的慌了,所以才想出这么多古里八怪的规矩来,我看这些世家子弟八成没几个可以过的?’ 对于周老夫人所设的这些规则众人皆不看好,甚至更有人放出话来:‘与其让那些求亲者像一群无头苍蝇似的乱哄哄,还不如早点过了这场比赛,到时剩下的人才是拥有求亲资格的。’ 也的确,周家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而求亲者想挤走旁人也需要这样的效果,所以规则一出来众人皆没有意义,那么比赛就此开始了! 实际周家出规则并不是周老夫人,却是她身后的军师周蕊儿!因为周蕊儿也知道了求亲者是不能拒绝的,但是争到最后的人选就是那么一位,所以对于人数多少的比例自然就要好好的规划。 因此周蕊儿毛遂自荐,向周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既然周家已经将亲事做的这么大,那周蕊儿也没有理由将自己置身其外,只有好好的进行掌控,才能争取到属于自己的胜利! 另一方面周蕊儿又求助于周老夫人,想借周老夫人的名义定下规则。而老夫人又是极爱凑热闹的,一听到周蕊儿的这些计划,自然是点头了,所以求亲赛的规则就这么定出来了! 至于里面的条条框框,实在不敢让人偶同。 其中就有:让求亲者背着盖头巾的新娘子围着小池塘跑上三圈,只要鞋子不被跑掉就算赢了!还有的就是投壶游戏,这个达官贵人间都会这手,如果不会的,那也没有面子再混贵族圈了! 最后还有一条就是贵族们都喜闻乐见的,不过那赛事极其的刺激,估计没几个人敢上,因为那比赛不是别的却是马球赛,而马球赛也足以对得起周家和各位世家公子的身份了! 但这些规矩一出,还的确吓傻了一帮人!大家还以为周家列出的是一般的嬉戏比赛,谁想最后竟然升级成了马球赛! 这也让那些好事者无不打起了退堂鼓,心说这周家不过就是为了嫁女,谁想还弄出这么要死要活的比赛,要是将自己的性命给搭上,实在是不值得! 结果那十条规矩一出,果真是吓跑了一半人,这也让看台上的周蕊儿看得忍俊不禁:“老祖宗,您看看,这些求亲者都是什么人?!我不过就是小试牛刀,他们就跑了!所以说这些人哪有什么真心啊?” 周蕊儿的最后一句故意说得非常大声,就是要说给周泌来的,也让他知道随便应付婚事的后果,结果周泌听到自然是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还想借着这次求亲打发了周蕊儿,谁想事情会演变这样,就是你想怎样糊弄都已不可能了,因为民意的走向最终迫使得你不得不认真起来! 不过最后的对手就只有一位,只要能打败周皓才有对四小姐求亲的资格,而周蕊儿就是算到无人能及,才这么大言不惭。 所以周泌一开始就误判了,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周蕊儿给玩得团团转,之后的那些比赛也不言而喻了,就如周蕊儿预想的一样! 世家公子们纷纷落败,因为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哪里能背的上新娘?即使换上一个体重很轻丫鬟,他们也跑不动,更别说跑上三圈了,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还有投壶的更是笑话百出,有的人的箭头不知投到了哪里,竟然将身后人的鞋子打穿,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差错!更有甚至连自己也投了过去,所以看戏的人真是怀疑到了人生,这是平日里一向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怎么一到了技艺上会变得如此差劲? 于是比来比去,人数越来越少,最后淘汰成了三位,也让在场的人等不免唏嘘,原来求亲还真的需要一场对比,如果不比较,还不知道这些人的优胜劣汰,但剩下的那三个人已经瑟瑟发抖了。 因为他们没有料到会有马球赛,而马球赛又是十分激烈又刺激的,弄不好就会断了手脚闪了身,所以还没等最后一赛上场,三人就不见了踪影! 结果这个场景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原来人可以这么无耻的,求亲不过就是一句玩笑,当你认真来时,别人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场闹剧就此而终,虽然有人叹息不已,但周蕊儿却很高兴! 因为这个结果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要不是当初周皓提出来,她还真想不到,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误会了周皓,所以赛事一完,周蕊儿就追着周皓道歉去了:“哥哥,蕊儿当初误会你了,你如何想到让那些求亲者进行比赛的呢?” 这是周蕊儿一直想不通的,难道周皓有先见之明不成? 第四百二十一章 山丛水复 哪知周皓听到却笑了起来:“蕊儿,别这么紧张吗!其实事情是很简单的……” 于是周皓便将自己看过求亲拜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因为我预先看了一遍拜帖,其中的几位又是我碰过面的,所以我想连这样的人都可以去求亲,可想这中间的水分有多大?如果不让他们现形,那岂不是委屈蕊儿了。” 直到现在,周皓才显露了自己的真心!原来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自己不便插手求亲的事宜,只能从旁做出提醒,而当时的周蕊儿急于知道他的答复,这才误会了周皓的好意,现在真相大白了,周蕊儿也感到无比的惭愧。 “哥哥,要我怎么说你呢?如果哥哥是关心蕊儿的,应该让蕊儿知道你的心思,否者这样的误会还会有下次和下下次!”周蕊儿提醒周皓,就是要让他早日表出自己的心迹! 可是周皓并没有理会,也许是失忆的原因,他还真的将她当做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了:“蕊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担心,哥哥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 尽管周皓给了周蕊儿一个响亮的答复,但周蕊儿的心中却是另一番的无奈:他只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并没有说出让她耐以信服的真心话来。 于是周府四小姐的求亲赛就此而终,虽然四小姐没有选上一户好人家,但是她的亲事也由此提上了日程。之前周府并没有重视,现在通过这次求亲赛周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开始认真的为四小姐寻找匹配的人家了。 看到这情景,周蕊儿也愁上了心头,之前原以为求亲会不了了知了,谁想一波刚去一波又复从而来,而这次更是被周家给提上了日程,即使她不愿意,周家也会有理由强行执行的! 所以周蕊儿非常担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想个法子拖延过去,而她能求助的人就只有周老夫人了,所以周蕊儿又跑到了周老夫人处央求了起来:“老祖宗,求您帮我想个法子,蕊儿不想出嫁,只想待在您的身旁。” 而周老夫人一听此话,即刻就明白了周蕊儿的心思:“蕊儿,你不要这样,女孩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即使躲过了今日也躲不过明日,何况岁月无情,与其人老珠黄,还不如早做准备。” 其实周老夫人是看得很开的,她就是想劝周蕊儿不要只取一瓢,能放弃才有更好的选择。 但周蕊儿不会答应老夫人这样的要求:“老祖宗,蕊儿今生只认一个人,如果他不能醒来,那蕊儿就永远这样等下去。” “哎,你何苦啊!”见周蕊儿如此固执,周老夫人也只能哀叹道:“你要知道周家的婚事都是要看门第的,能不能有助于周家。像你这样没有靠山背景,怎能成为我周家的媳妇?如果你执意这样,那周家就只能为皓儿娶亲在先了。” 原来周老夫人是看得很清楚的,但凡有利于周家的,周泌才能点头,所以周蕊儿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让周皓娶亲在先,这样既可以让周家得利,也不会让周蕊儿感到难堪。 哪知周蕊儿一听此话就哭了:“老祖宗,蕊儿是不会答应您的要求的!我只要哥哥一人,可是您却将哥哥让给他人,那蕊儿怎么办?蕊儿不会甘于其后的!” 说完,周蕊儿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因为老祖宗的答复太让她失望了,原指望周老夫人会帮她一把,谁想得来的结果却是这样! 因此周蕊儿悲愤万分,哭着就跑了出去!她现在真想把真相告诉周皓,一旦周皓得知了定会带她远走高飞的!可理智又告诉她,万不得已之下不能这样,一旦守约打破了,之前的悲剧又会席卷而来。 所以周蕊儿进退维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就在此时,周府里又传出了一个消息,这回是从长安城里的集贤殿传出来的! 不但是个好事,还是个天大的好事! 因为府里的二公子周昉参加了集贤殿的应试。 前几年周昉就有了参加应试的想法,只是介于自己的技艺,周昉还没有达到参赛的资历,通过这两年磨炼,他的笔法也越画越好,甚至都有超越的潜能。 这让周泌十分看好周昉,并让他参加了县里的初始,结果周昉一画成名,画卷即刻就被集贤殿选了进去,这次只差殿内试画了,也就是说周昉进入集贤殿的前路已经铺平,差的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罢了。 因为只要进入集贤殿,也就是为入宫铺入了康庄大道!玄宗喜好玩乐与绘画,只要入了宫,得到了玄宗的赏识,那么将来的仕途就会平步青云了,这也就是无数的官家子弟争着抢着进入集贤殿的原因! 通过此次的初试,与周昉一起比试的画生们的技艺不是庸俗就是草包,唯有周昉才是正正经经的比过,所以他的画卷立刻就得到了审考官张萱赏识,马上就批示了下来。 当得知了周昉入选消息的周家自然感到无上的荣光,不仅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还为周昉准备了起来。 “昉儿,你此去长安也不必为父多说了!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在宫中如何生存下去,只要你不惹事,也不会有麻烦找到你的。”对于这个二儿子,周泌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周昉做事圆滑,也不会强出头,相比周皓,人也安静又老实。 但就是因为周昉太过安静,又令周泌放心不下:‘他这么爱安静,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宫里都是些财大气粗的世家子弟,周昉能跟他们混在一起?’ 不安的情绪困扰着周泌,也迫使着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既让周皓陪伴周昉的左右,这样周昉既能安心的呆在集贤殿中,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周泌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也看到了周皓的举止正常,这两年里周皓没有再犯过病,整个人也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只要不将前事告诉他,他就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周皓做事冷静,通过这次的求亲赛就可以看得出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 侥幸 为了让周昉早日踏上仕途,周泌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并极力保证周昉安然进入集贤殿,可这个前提就寻找有个保护人,而冷静又沉着的周皓自然就是父亲的不二人选了。 所以第二日,周泌将周皓两兄弟都唤到了花厅,并公布了周昉入选的事宜:“想必你们两兄弟已经知道了昉儿入选集贤殿的事,现在为父要听听你们的打算。” 周泌在此公布的意义就是想看周昉是如何计划的,结果周昉就那么的说了出来,无外乎都是些老调重弹的旧话,所以周泌也懒得听了,转而问向了周皓:“皓儿,你认为昉儿独自出行长安如何?” 哪知周泌的话刚问完,周皓就应声答道:“不妥,昉弟生性柔弱,我怕他一个人到了长安之后,那些豪强子弟会欺负他!”果然是兄弟同心,周昉平时不经意的点点滴滴周皓都看在了心里。 而周泌听到这个答复也满意的点点了头:“皓儿,你如此留心也不简单,既然你担心昉儿在外受人欺负,那为父就让你陪昉儿去一趟长安,如何。” 原来周泌就等着周皓的这句话,而周皓听到也欣然接受:“父亲,我原意陪同二弟去长安,反正我也没有到过长安,正好可以去看看。” 周泌刚开始听到还十分的高兴,谁知听到周皓的后半句话却也沉下了脸来:“皓儿,你陪昉儿只是去集贤殿应试,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因为周皓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如果稍不留心,又想起了前事,那就不妙了! 之前周泌极力推崇周皓一同前往,现在听到周皓的答复,反而又担心了起来,所以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了主意。 可周皓却是信心满满的,见父亲变了脸色,也莫名了起来:“父亲,你怎么又犹豫了?之前不是说好的吗,让我陪同昉儿去长安的!” “为父是答应了你,但是为父怕你玩心太重耽误了应试!”见周皓如此执着,周泌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结果周皓听到立刻就向父亲启誓道:“父亲,我向您发誓,一定不会负了昉儿的应试!” “那就好,皓儿说过的话就要守信,为父也是看重了你这点才相信你!既然大事已定,那你们兄弟就去准备行囊吧。” 最终,周泌答应了周皓,让他陪同周昉前去长安,而周昉闻言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父亲,有大哥陪在我身边,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不过三五日我们就会回来了!” 这里周家两兄弟为了去长安而欢天喜地,殊不知他们的背后却有人在暗地担忧:“为何他们还要去长安,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个牢笼,何苦又要回去呢?” 因为担心的人是周蕊儿,早就有元意告知了她周泌举荐周昉前去长安的事情,而周蕊儿一听到周泌将周皓也要叫了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周泌需要一个保镖,而周皓自然责无旁贷了。 虽说这是周皓应尽的义务,但在周蕊儿看来确是一件让人忧心的事情,她担心周皓重回长安会引发记忆复苏,到时她不在他的身边,周昉如何能制得住? 尽管这个担忧存在,但周蕊儿也没有理由去反驳周泌的决定,毕竟这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唯一可用的就只有去叮嘱周昉,让他尽量留意住周皓的一言一行。如若迫不得已,就只能用上鬼面人当年留下的龙延香了。 这束龙延香周蕊儿一直珍藏着,也就是当初周皓重伤的头几个月才用到,后来周皓的身体慢慢的康复了,周蕊儿也停了这龙延香。 因为周蕊儿觉得不能用药物长时间的去麻痹周皓的身体,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迟早都要面对现实的,而且时间也过去了这么久,说不定长安的那些人早就将他给忘掉了。 抱着这些侥幸的心理,周蕊儿决定让周皓陪着周昉前去长安,并在临走前叮嘱了周皓兄弟一番:“哥哥,听说你要陪着二哥前去长安,路上一定要小心,事情做完早点回来。” 见周蕊儿担心,周皓也安慰道:“蕊儿,哥哥一路上一定会注意的,只要事情一弄完,我马上就回来!” 虽然周皓回答得如此爽快,但周蕊儿依然不忘了对周昉嘱咐道:“二哥,你也知道大哥的为人,他好打抱不平又好意气用事,到时你可要看住他啊!还有哥哥每晚睡觉时,一定记得点上这束香,有助于安眠的。” 尽管周昉不知周蕊儿是何用意,但他还是收下了周蕊儿亲手送上的那束香。于是第二日,周皓两兄弟远赴长安而去。 但是这一走就过去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既没有周家兄弟的一封信,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只急的周蕊儿日思夜盼,不知远在长安的周皓发生了何事? 又过了半个多月,周家兄弟终于长安赶了回来,但是一进门就惹得周泌满肚子的不痛快,还朝着周昉大骂了起来,那激烈的程度堪比父子间的决裂了! 而周泌父子的争吵自然也引起了全家的注目,大家都不清楚这俩父子究竟为了什么闹得水火不容?最后反而是周皓将这背后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原来周皓两兄弟到了长安之后,应试还算一帆风顺,而且周昉也得到了张萱的点拔,很快就可以进入集贤殿成为初级的画生了。所以这个好消息一经传来,周昉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人也放松了起来。 “大哥,我们已经来长安一段时日了,每天不是忙着应试就是等发榜,现在榜也发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到外面去乐一乐了?!”其实周昉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因为等成绩,他才不会这般老老实实。 而周皓也是同样的想法,见周昉榜上有名,也认为是大家应该放松的时候,所以两兄弟就约了同考的一些画生同游长安西市。 这长安城中分为东、西二市,东市因为靠近三大宫和皇城,又以达官贵人消费的奢饰品买卖为主,所以一般的平民百姓更喜欢去普通人消费的西市游玩!那西市聚集了西域各地的胡商,并以各类的曲艺杂耍而著称,甚至美酒与胡姬比比皆是,更是不少文人墨客流连往返的必经之地! 而现在周家兄弟来到了这里,纯粹的去猎奇看个新鲜,结果一路逛下来,竟然忘记了回去的时间,眼看着西市的宵禁将至,两兄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恰好此时,周昉发现了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姬馆,于是就对周皓说道:“大哥,我们也不用急着回去了,干脆去前面的姬馆躲躲,熬过天亮再说吧!” 一听说去姬馆,周皓也犹豫起来:“二弟,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父亲知道,保不定又会责骂我们了?” 见周皓胆小怕事,周昉则是一个劲地劝说道:“大哥怕什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让父亲知道?而且我们难得来长安一趟,人不风流枉少年,大哥你这么犹豫,就当在那喝喝茶吃点点心好了!” 最后周皓经不住周昉的软磨硬泡,还是跟着他进入了姬馆。谁知这一去,便是牵扯到三人的前尘往昔与风流轶事。 当时的长安城中有不少闻名遐迩的姬馆,其中又以平康坊和靖恭坊最为出名!而周昉他们看见的姬馆却是其中的靖恭坊,这靖恭坊中有一位绝色的佳丽,新近才夺得花魁的称号,更是长安城中无数青年翘楚的心中至爱,而这位花魁的艺名却叫:夜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夜来 这位叫夜来的花魁不过才二八的年华,却生得明眸慧眼、顾盼神飞,凡是见过她的世家公子没有不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即使是这样,那花魁夜来还坚守着一个不成文的准则,就是卖艺不卖身,也只有她看得上眼的,才能进入她的厢房,否者都被她的护卫给棒打了出去! 哪知越是这样的无情,就越引起了世家公子的青睐,所以在她厢房前排队的简直是数也数不清了! 而周家兄弟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不过是为了避免金吾卫的宵禁,才不得不跑进了靖恭坊!但此时的靖恭坊早就是歌舞升平了,一些畏惧宵禁的人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而另一些人则是在靖恭坊中继续寻欢作乐! 这时周家兄弟来到了靖恭坊,也被里面的妈妈给迎了进去:“哎呦,我说这两位公子,深夜来访可是稀客啊!不知两位公子看上了哪房的姑娘?” 结果妈妈这一问,周家兄弟顿时就傻眼了:“妈妈,我们都是初来长安城,也不知道这里有哪些姑娘?”说着说着,面薄的一位就脸红了起来! 而这位妈妈一见,立刻就明白了这两位不过都是些生手,只要随便找上两个歌舞妓就可以应付了,于是她即刻叫出了两个舞妓前来侍候!谁知这两位公子哥却是一个个难侍候的主,不是挑剔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完全没有中意的意思! 这也让妈妈不禁犯了愁,心说这两位究竟是个什么人物,都挑了这么好的姑娘给他们,他们还挑三拣四,难不成就是一个穷酸?! 虽然还未见这两个公子拿出银两,但他们的言行举止已经给妈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说两位公子,既然进了靖恭坊,就要守这里的规矩!而且我都给你们引荐了两位极好的姑娘,你们还挑剔什么呢?” 这里妈妈见他们不满意,脸上可是一百个的不高兴!哪知其中的一位长相斯文的公子却当着她的面反驳了起来:“我说妈妈,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说叫了两个极好的姑娘给我们,可是我见她们都是五大三粗的肥婆,别说跳舞了,恐怕连五音都唱不全吧?!” 原来这说话的是却是周昉,周昉本来主攻就是仕女图,但凡画仕女图的都是些眼光挑剔又极富清高的人,所以这妈妈所选之人自然是入不了周昉的眼了! 结果那妈妈听到这番话,几乎是气得面红脖子粗,登时就站了起来:“你,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不识好人心!老娘给你选了这两位姑娘都已经不错了,难不成你还要天上的天仙不成!”看样子周昉的言语激怒了妈妈,要是周昉再顶撞下去,后果就不堪了! 所以一旁的周皓就赶紧劝道:“二弟,你就别挑了,反正不过就是这一晚,将就些吧。”其实周皓无意与那妈妈争执,他不过是陪着周昉到这靖恭坊里看看,到时天一亮就走了,所以留不留宿根本不重要。 然而周昉却是当真的,他见周皓一味的妥协,反而还生起气来:“大哥,你怎能这样想呢?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是要寻开心的!如果你面对着这两个丑陋不堪的舞姬,你还能喝的下酒坐得住吗?!” 原来周昉早就不乐意了,但妈妈听到这话却冷笑了一声:“你们嫌弃这个也好,有胆子就去叫花魁!我们这靖恭坊的花魁可是天下的绝色,要是你们能入得了她的眼,老娘就无话可说,否者用棒子打死你们都活该!” 这不,为了跟周昉斗气,妈妈可是将靖恭坊的头牌都拿了出来,心说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死定了,就等着打死收尸吧! 因为这花魁的眼光极高,连宫中的权贵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这两个不知底细的外来者,定是不会入了夜来的眼的,到时肯定会被护卫给打了出来! 所以妈妈的话语中充满了鄙视与嘲讽,哪知周昉听到还真的杠上了:“好啊,那小爷我就受教了!我就是要看看这花魁是何许人等,敢如此蛮横?!” 妈妈越是这样说,周昉就越偏不信!因为只有耳闻目睹了才能相信事实的真相,否者一切都是妄谈! 结果妈妈听到也只有气得翻白眼:“好吧,既然公子这么受教,那我就去给你引荐吧!”反正她也不想再看到那个小子的那副臭脸了,等会被打出来还不是哭着喊着来求她,所以妈妈等着看这两个小子的好戏! 而周皓听到这番话也犹疑不定:“二弟,还是不要任性了,这花魁未必会搭理我们。”因为他担心周昉不知高低,一旦放言出去,到时人财两空不仅失了面子,还闹出了争斗可不好了! 但周昉却固执己见,根本不听周皓的劝告:“大哥,你就是胆小,前怕虎后怕狼的!我在家时没见你怕过什么,怎么现在一见美人就害怕了呢,难不成你是怕蕊儿说吗?” 为了说动周皓,周昉可是将周蕊儿也给搬了出去,结果周皓听到倒是无话可说了,因为周昉说的的确让他无法反驳,好不容易来靖恭坊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因此无奈之下,周皓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来到了花魁的厢房之外,而早前厢房外的那些驻足者早就被妈妈给赶走了,就听地妈妈一改常态,轻声细语地对着里面的花魁唤道:“夜来啊,这外面有两位从外地来长安的公子,他们想进来见见你。” 妈妈好意让夜来开门,谁知里面的夜来可是脾气不小,立马就回绝了起来:“妈妈,你也是知道的,我从不接来路不明的旅客,即使再多的钱,我也不消用。”夜来这话明摆着就是拒绝了了两人的约见! 可是周昉并不死心,见花魁不见自己,也在外面叫屈道:“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还没有见到我们,怎么就回绝了呢?难道是你自认为高人一等才藐视众生吗?!” 结果这句话果真就引起了里面的愤慨:“无耻之徒,为了见本姑娘不惜说出这么下作的话来!如若见了又要如何?到时不如我的意,你还不如自寻无趣!” 第四百二十四章 棠棣之花 为了打消周昉的兴趣,里面的夜来可是丑话说尽,但是这样非但未能制止住周昉,反而挑起了他的兴趣! 反观周皓倒是默默无闻的待在一旁,听到夜来不愿意,倒是主动的退了出来:“姑娘,我们是慕名而来,你既然不愿意见我们,何不如弹一曲琴曲呢?”周皓的意思就是尽管你不愿意,但我们也是远道而来,与其败了兴致,还不如弹一曲琴曲给我们听。 此话一出,周昉自然不高兴了:“大哥,你怎么这么谦让,我们好歹也要见一见这花魁的面啊!”周昉满腹牢骚,只怨周皓话说的太快了! 谁知周皓听到却一脸淡然道:“二弟,你既然这么想看你就进去好了!我就在外面待着,我只想听一听琴曲。” “大哥,你真是不知风雅!”见周皓如此固执,周昉也连连叹气,心说这个大哥真是一个榆木脑袋,在家里时哪有这等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里周昉为着周皓的愚钝而叹气,哪知里面的夜来听到了也莫名起来:“这位公子,想要见花魁我一面的人几乎是不计代价的,可是你为何不愿相见呢?”她很好奇这个不为美色而动的外乡人? “那是因为美不在表面,只有情操高雅,堪得上棠棣之花的才算的上我的心中之美。”结果外乡人对于夜来的疑问,却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此话的涵义就是你虽然堪比花魁,但是内心的美却远比棠棣之花中的知己要遥远的多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外乡人的答复,里面的夜来也生起了气来:“公子是认为我夜来是个轻浮之人,不配与公子谋面!既然公子这样想,那夜来就弹一曲琴曲随了你的心愿!” 这夜来本是日日被权贵们捧在手上的心头肉,哪里经得住这般的奚落,所以她赌气弹琴,就是要让外面的那个外乡人听听,她到底配不配的上那棠棣之花中的士为知己?! 于是夜来拿过一架焦尾琴,放在几案上弹奏了起来!只听得那花房里面环佩叮铃,一会声音低沉微弱,一会又余音袅袅、悦耳至极,高昂处如珠落玉盘、潺潺流水,低落处却是余音袅袅、悦耳至极,只听得周家两兄弟张目结舌,半响都没缓过神来。 “大哥,此曲只为天上有,因该是西域的飞天姬乐!”周昉听了半天,只觉得乐曲非常的新奇,都是府中从未听过的! 可是周皓的却没有说话,似乎整个人还没有从琴曲中脱离出来! “大哥,你怎么了,还没清醒吗?!”见周皓这幅模样,周昉脸几乎都是丢尽了,赶紧又在周皓的肩上拍了一把:“大哥,快点醒醒啊,再不醒来就要被那花魁笑话了!”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周皓猛地一怔,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二弟,你叫什么啊!我不是没有听到你的话!” “那你怎么这副模样呢?”听到周皓的辩解,周昉认为他是自欺欺人。 但接下来的解释却让他目瞪口呆,因为周皓是这样说的:“刚才你不是说这琴曲好似西域的飞天姬乐,所以我就去想因该用哪一副画来形容呢?” ‘天呀,他的想象完全脱离了常人的预见!’听到周皓的解释,周昉这才恍然大悟:“那大哥你又想到了哪里呢?”周昉想他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早点进去看看这花魁,而且他和自己都迫不及待了! 哪知周皓的性子比他还稳:“你别催我,我正想着,马上就要好了!”因为就在周昉说话的时候,周皓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无数美丽的画面,就在那一瞬之间,他突然喊了起来:“我想到了,就是那副画了,可以用它来形容这位姑娘!” “大哥,你,你到底想到什么了?”见到周皓大叫,周昉也迷惑不解,心说大哥在家时从未有过这样的异常,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可周皓并没有停下来,还对周昉催促道:“快给我准备纸笔,我要记下来,否者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大哥,你到底想起什么?”见周皓手舞足蹈的模样,周昉也是一头的雾水,但终究经不住周皓的叫喊,还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摊在几案上。 于是周皓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绘制了起来;只见雪白的宣纸上一条条彩带飞舞,花雨之下一位伎乐飞天显现于莲座之上,她半裸着酥胸,全身戴满了佛家的各种璎珞,正怀抱琵琶面对着观众! 原来这就是周皓头脑里想出来的!当周昉看到这幅画时,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大哥:虽然他的画技并不如自己出色,但是他的想象却恰到好处的设想出了刚才的那首琴曲,也许这幅画的主角正是里面的那位花魁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周昉二话未说,就将这幅画让小童给送了进去! 结果里面的夜来一看到此画也吃了一惊:“外面的公子,缘何要画此画?!”因为她也十分不解,为何那个外乡人会想出这样的飞天伎乐图? 见夜来不解,周皓就在房外娓娓道来:“那是因为我在一年前在山中的一处庙宇中见过一副飞天伎乐图,当时我觉得她绘制优美,就记在了心中!哪知今日听到姑娘的琴曲,顿时就让我想起了当日之画,这才画了下来!我想能弹出此琴曲的人一定也和这伎乐飞天相差无几吧。” “原来这才是公子的心中话,你画此画不过想抛砖引玉吧。”听到外乡人的解释,里面的夜来终于抿嘴一笑打开了房门:“那就请公子进来吧,见见你心目中的飞天究竟是怎生模样?” 只听到‘嘎吱’的一声,花房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来,只见她身着一袭红裙,头上挽着坠马髻,胸前戴着一颗烁烁发亮的东珠! 这正是不改不朽的容貌,谁难过、谁对错,由不得谁说分晓!因果之间,迷雾重重,都将过往终缠绕。 第四百二十五章 花间煮酒 看到这位少女,周昉的眼睛几乎都直了:原来天底下还真的有这么风流又妩媚动人的女子,不仅姿容妖娆,连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不一样的魅力! 所以当那花魁一出花门,周昉即刻就被她的风姿给吸引住了:“夜来,你就是夜来姑娘吗?”还没等她自我介绍,周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可是那夜来并不领情,她之所以出花门,完全是冲着之前的那张画出来的!她在花房中见到这飞天伎乐画得如此的流利,就说明这画者应该是一位技艺高超的贤者,而且他所说的话也正合她的心意,因此夜来才出花房看看。 哪知夜来一出来,迎头便于周昉遇上:“你,你就是那飞天伎乐的画者吗?”夜来急于知道伎乐图的真相,但这一问无疑于给周昉迎头一棒!他欢天喜地的去迎接夜来,谁想她一出口说出的却是这话,无不让他颜面扫地! 所以周昉的脸色骤变,随即将脸给别了过去:“那飞天伎乐图不是我画的,是我大哥画的。” 正当周昉心灰意冷之时,身后的周皓却急抢一步说道:“你胡说,这飞天伎乐图就是你画的!还有之前说的那些棠棣之花也是你说的!只是因为你面皮薄,所以才不敢说起罢了。” 原来周皓为了让周昉顺利见到花魁,可谓用心良苦!之前的说辞都不过是他演出的一场戏,这样既可以吸引住花魁,也可以随了周昉的心愿! 而周昉听到这番话,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弟呢,就是因为小弟面薄,才不易开口吗!”既然周皓有成人之美,那周昉也接着演了下去。 但夜来听到也皱眉了:“原来是夜来误会公子了,那就请公子入房吧。”原来夜来的话一向都是一诺千金,从未失言的,既然自己之前已经做出了许诺,那她就让他们进入自己的花房,这还是她来靖恭坊后第一次招入自己中意的客人! 这里周昉兴高采烈的走了进去,可一进门,他就发现身后的周皓并没有跟来:“大哥,你还待在那里干嘛,快进来啊!” 周昉记得周皓之前还跟自己说的好好的,谁知转一个身他就变成了这样,实在让周昉百思不得其解? “二弟,我不想进去了!我乏的很,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原来此刻已过了子时,周皓陪着周昉逛了一大圈早就疲乏不堪了,之前要不是为了帮周昉圆了心愿,他也不会如此积极!现在周昉的心愿达成,他自然就退却了。 可周昉却不甘了,心说这个滑头大哥干的好事,他引得别人出来,却将我推出去,到时被人识破我两面都不是人,所以即使你愿见,也要拉着你! 于是周昉不管周皓愿不愿意,还是将他给拖进了花门:“大哥,好歹我们兄弟都是共患难同出进的,做兄弟的哪可能将你落在外面,想睡觉也要找个舒服的地方啊!” 结果周皓还是被周昉给拉进了花房,一进花房,两兄弟顿时就被里面的香气给吸引住了!果然温柔乡中满是沁人心脾的清爽的之气,即使之前的疲惫也会因为此地芬芳而一扫困顿! 当雕花灯笼燃起来时,夜来也吩咐丫鬟端来了各式的果品和茶点:“两位公子深夜来访,夜来这里有礼了,不知两位从何而来?要在长安城中待多久呢?” 一番客套之后,夜来就问起了两位的由来,这也是靖恭坊对每一位客人的必来之问。因为只有了解到客人的家世,才能断定客人所来靖恭坊的次数,以及对所喜欢的艺妓的留恋程度! 一般中意的客人都会多次的关顾,甚至为喜欢的艺妓赎身换取自由,而不喜欢第二天便不会见了踪影,即使像夜来这样的头牌也免不了询问这样的俗事。 但周家兄弟哪里知道,特别是周昉一见到夜来的面,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夜来姑娘,我们都是陇西的世家子弟,这次是来长安应试的,不几日就要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夜来就恭贺公子早日高中啊!”听到周昉的介绍,夜来随即斟上一杯葡萄酿,送到了周昉的面前:“公子,夜来还不曾知道你的大名,不知该如何称呼你?”说着,夜来的纤纤玉指已经攀上了周昉的颈脖。 看到夜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如葱般的玉指正挑动着自己慕名的心弦,周昉整个人都呆住了:“夜来姑娘,我叫周昉,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二郎吧,因为我在家是兄弟排行中的老二。” “二郎,这个称呼好,那夜来今后就叫公子二郎了!二郎,今夜你我相识一场,就将这杯葡萄酿喝了吧。”听到周昉的称呼,夜来高兴就又往周昉的杯中倒满了葡萄酿。 而周昉见夜来如此看重自己,当然是得意洋洋了,所以只要夜来一倒酒,他就满饮入肚,结果几杯下来,周昉也被喝得头晕目眩、满脸通红了:“夜来姑娘,我不能再喝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周昉强撑着困意,好不容易将面前的这杯葡萄酿喝完,谁知夜来又斟了一杯上来!这一次还没等他抬手,整个人就‘扑通’的一下,滚到了几案之下,呼呼地睡了过去! “喂,二郎,你才喝了三杯,怎么就不行了?”见周昉倒地,夜来也拍拍手站了起来:“外乡人,就凭你这油嘴滑舌就想捞本姑娘的便宜吗,你真是做梦啊!”原来夜来在葡萄酿中加了手脚,就是让周昉早点睡去! 现在周昉呼呼大睡,夜来自然就神气活现了:“蒙木扎,去,将这两个家伙都给我扔出去,就凭这两个穷小子,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吗!” 说着,夜来拂袖而去,可是当她的仆从蒙木扎来扛人时,却突然叫了起来:“小姐,你快过来,你看这人是谁!”只听得蒙木扎连喊带叫的,整个人都处在癫狂的状态! 而前面的夜来听到蒙木扎的喊叫声也顿觉不妙:“蒙木扎,你大呼小叫的干嘛!这都夜深了,大家都要睡觉啊!”本来她也劳累了一天,也想早早入寝了,谁知还是被下人给缠住了手脚! 但那蒙木扎才不管那这些,就直接将人给抱了过来:“小姐,你看,他是谁,他还活着!”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眷思念 夜来因为夜深困顿提前离席,可走时却被仆从蒙木扎给叫住了,正当她发火之际却见蒙木扎抱着一个人跑了过来! 结果夜来不看则以,一看就哭着跪了下来:“公子,怎么是你,真是让我想得好苦啊!”原来这夜来不是旁人却是当年牛肉面馆老板的女儿芳小姐! 当年周皓失踪之后,芳小姐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寻找着,可是整个长安城中哪里都不见周皓和周蕊儿的踪迹,后来芳小姐家的牛肉面馆经营不善,老板不仅将面馆抵押出去,还将芳小姐也送进了靖恭坊。 自此,芳小姐变成了靖恭坊的头牌,后来她又遇到了流落在外的蒙木扎,于是两人就以主仆的名义生活了下来,但是寻找周皓的行动却一直都没有停顿,只要是遇到从外地来的客商,芳小姐都会从那些人的身上打听有关周皓的消息,不想今日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现了! 实在是太让人出乎意料了,这是夜来想都不敢想的,她曾在多少个日夜里为着周皓而抽泣,如果她当时能果断一些,周皓也不会离开了,也不会不明生死了,现在让她想起这些恍然如梦一般! “公子,你这两年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不敢待在长安呢?”面对周皓的突如而至,夜来的心绪仿佛还停留在昨日:想当初的周皓,眼神里充满了悲愤与哀怨,问他心中事,他始终都不愿说出,最后还是自己想尽了办法将他送到了上华阁,谁想周皓最后还是离开了。 当时芳小姐得知周皓离开消息,几乎是哭着跑了出去,怎奈自己的父亲阻挡,终究还是未能如愿,现在见到心中期盼之人,夜来自然是感慨万分,手也禁不住抚上了周皓的脸颊:“公子,这是上天眷顾,让我们再次相逢,夜来从此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夜来说着,抬头望向了头顶的一轮皓月,那月又圆又大,仿佛一面圆镜,正倒映着地上人情百态。 就是这一夜,夜来将两位从长安之外而来的公子留宿在了自己的房中,并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当做花钱给了妈妈。 那妈妈见到沉甸甸的一枚金叶子也不由得喜笑颜开:“姑娘,真是恭喜你啊!遇到这么好的俊公子,应该留他们多住几日才是……” 由于得到了花钱,妈妈也就不再多问,指望着这两位财神爷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财富,所以她将夜来房前的那些驻足者都赶了出去,只一门心思的侍候着周家兄弟。 等到了第二日,周皓这才从软玉温香中清醒过来,可一睁开双眼,就见自己躺在软被之中,周身的衣物也被换尽,而他的身边正睡着昨夜的那位花魁——夜来! 顿时间,周皓被吓得翻身而起:‘怎么回事,我昨夜究竟怎么了?’这心里直觉得‘扑通’乱跳,头也是一个劲的晕沉不已! 可他一番动静,却将一旁的夜来给吵醒了:“公子,你醒了。”只见夜来惺忪着双眼,雪白的酥胸也露了出来。 “夜来姑娘,不要起来!”看到身旁的夜来,周皓一张脸羞得通红,连话都说不全了:“我,我昨晚怎么会在的这里?” 周皓记得自己昨晚不过就是喝了一杯酒,当时夜来还在跟周昉调情,但是他的眼皮已经困顿不堪了,看着看着就伏在几案上睡了过去,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完全不知? 但夜来怎会饶过周皓,见他害羞,便‘呼’地一下从被里钻了出来!只见她薄衫蔽体,一股的馨香也扑面而来:“公子,你既然醒来了,那就让夜来侍候你吧。” “不,千万不要过来!请姑娘告诉我,我昨晚究竟怎么了?!”见夜来朝自己而来,周皓也吓得赶紧后退! 可夜来见到这情景却笑了:“公子,你难道记不得芳儿了吗?芳儿跟公子是至交,你怎么这样惧怕芳儿啊?” 听夜来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胡话,周皓也一度认为是不是昨晚他们三人都喝过了头,意识还没清醒过来? 所以周皓慌乱之间只顾着在寻找自己的衣物,完全都没将夜来给放在眼里:“夜来姑娘,我从来都不认识你,我不过是第一次来的长安,怎会与你相识?”听他的口音不像在说谎,更像是在错乱中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然而夜来哪里肯定信?见周皓不愿与自己相认便拍手朝房外喊去:“蒙木扎,公子醒来了,快将他的衣服取来。”原来昨晚嬉戏得太晚,周皓睡去之后,夜来便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榻上,而后又将他的衣服洗净,今早才让蒙木扎润干。 现在周皓叫嚷嚷的到处找衣服,夜来便让门外的蒙木扎拿进来。 而蒙木扎一听到夜来的叫唤,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心说已经两年未见到周皓了,现在因该是他们再续前情的时候!谁知他一进房门,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感觉! 只见周皓躲在墙角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你,你是不是叫阿蒙的,你肯定知道我昨晚是最早睡去的!我记得你也在花房外的……” 见到周皓这幅模样,蒙木扎之前的兴奋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周皓此刻表现出的言语与神态完全跟一个路人一般,根本就不是旧识的模样了! “小姐,公子怎么了?他不认识我了吗?”听着周皓的胡言乱语,蒙木扎将疑惑抛给了夜来,结果夜来也摇头道:“公子根本不记得我们了,他不应该是这幅表情的,我不知道这两年里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见夜来说得如此的感伤,蒙木扎即刻就反驳了起来:“不会的!公子会想起我们的,我记得当初御医曾给公子做过手术,让他丧失了记忆,后来有一个叫曹霸的将军将他给治好了,我们可以去找他,将公子恢复记忆!” “不,不要恢复!”听蒙木扎说要将周皓的记忆恢复,夜来顿时就打住了:“不要恢复他的记忆,难道又要他回到悲惨的过去吗?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见的我们,难道就不能守住这美好的一瞬吗?!” 原来夜来并不想让周皓恢复记忆,但听到这番话的蒙木扎也无语了:“小姐,你为何这么执着?据我所知公子的最爱是蕊儿小姐,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见到她而已。” 他提醒夜来不要再深入周皓的情感之中,但夜来却不让,她自小我行我素惯了,哪容得他人的指点:“蒙木扎,现在你给我住口!要不是你当初所做的蠢事,公子会落得这幅田地吗?!”既然蒙木扎阻止她,那夜来也以他当日刺杀周皓的事情为要挟! 这一下,蒙木扎也被说得无可奈何了,原来看似柔弱的芳小姐却有着强硬的一面,只要是她中意的喜欢的,就决不许任何人再染指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算计 花魁夜来为了与周皓再续前缘,情愿放弃为他诊治的机会,就是想与周皓独享现在的时光。 可是周皓却不明白,他听着夜来和她的仆从说了一大堆令人费解的话,而且她们还将他误认为了另一个人,弄的周皓好不尴尬。 “夜来姑娘,我想你们是弄错了!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而且我对姑娘也只是耳闻,真正想结识姑娘的却是我的二弟,但是他人到哪里去了?”临到现在,周皓才恍然想起周昉,只是周昉并不在这房中。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周皓的话音刚落下,房外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大哥,你在房里吗?”原来是周昉在房外! 而周皓听到也匆忙地回应着:“二弟,我,我在房里!”但还没等周皓将话说完,那周昉已经破门而入了! “大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啊?!”面对衣冠不整的周皓,周昉是一脸的惊异之色!但让他更为惊奇的是夜来也在这里,与周皓同样的衣衫凌乱?! 看到这情景,多少都会让人产生别样的臆想,那周昉自然也不会放过了!他记得昨夜最后与夜来对饮的就是自己,而周皓早就伏案而睡了,怎么还会进了夜来的房中,这真是让人大惑不解?! 见周昉狐疑的目光,那夜来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周公子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夜你兴匆匆地跑进来倒头便睡,谁知后半夜酒劲一上来,吐得我满床都是,后来你又糊里糊涂将这位公子也拉了进来,现在反而说不知道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周昉原本还迷惑不解,可是当夜来一说出实情,周昉整张脸都臊红了,“夜来姑娘,真是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醉成这样?!”初来时周昉还想兴师问罪的,现在听到夜来说出的真相顿觉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 反而是夜来并没有责备于他,还好言相抚道:“周公子,你就不要自责了!现在天也亮了,我们何不继续开怀畅饮呢?” 原来夜来早就猜透了周昉的心思,刚才见他负气而来,定是要找周皓的不是的,所以她干脆将计就计,编出了这么大番的谎话,既让周昉当了真,也不会让他两兄弟生出间隙来!结果周昉信以为真,果然羞愧难当,再也不提昨晚之事了! 看周皓两兄弟重新和好,夜来也暗自窃喜,原来周家兄弟都是耿直之人,根本也没有在意这话的前后,所以夜来继续做戏,又吩咐蒙木扎重新换上了一桌新的菜肴! 这次的菜肴相比昨晚的更为丰盛,还配对了浓度较低的果酒,席间夜来又是高歌又是起舞,惹得周家兄弟流连往返! 于是这一闹就是三天,这三天里夜来对待周家兄弟简直是情至意尽、衣不解带,而夜来的深情也深深地吸引住了周昉,甚至还对夜来发下了重誓:‘夜来,只要我回来家里,一定会筹钱为你赎身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原来周昉已经被夜来的情色所迷,甚至到了夜不食寐的地步! 而夜来期望的也正是周昉的这句话,她想利用周昉的深情为自己赎身,那自己就可以跟随着昉到达周家,这样永远都不会离开周皓了! 夜来的想法甚好,但这样的算计也让蒙木扎深为忧虑:“小姐,你何苦作贱自己呢?既然不喜欢昉公子,为何又要求他赎身?” 记得蒙木扎当初就是最恨对情朝三暮四的人,所以才误伤了周皓,现在想来此事蒙木扎依然十分懊悔,可是夜来现在却步入他所不耻的勾当之中,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可是夜来并没有反悔之意,还怒指蒙木扎道:“蒙木扎,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当初伤害公子,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要保护公子,如果我不能待在他的身边,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夜来是对周皓付了真情,任凭你蒙木扎如何相劝,她都不会回头了!而蒙木扎听到也无可奈何,他似乎看到另一个与周蕊儿旗鼓相当的女子,也看到将来必然相争的一幕!但他却束手无策,也只有默默地守在一旁,避免错事的再次发生。 于是又过了几天,周家兄弟这才启程返回陇西。临走时,夜来对两人念念不舍,感动得周昉痛哭流涕:“夜来,你等着我!我一回去就对父亲说去,他一定会接纳你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临别时,周昉对夜来放出豪言,说一定会来接她的,这也使得夜来深信不疑:“公子,夜来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听到夜来含情脉脉的寄语,周昉感动得几乎眼泪都要落了下来!因为他长这么大以来,还真的没有哪个女子对他付出深情,而这位夜来可谓情投意,正合他的心意,所以这样的美娘不娶入家中更待何时? 所以周昉兴匆匆地赶回了家中,结果一进门,就对周泌说出了为夜来赎身的事情!哪知周泌听到非但没有答应,还勃然大怒起来:“你这个畜生,在外不干好事,就专门去惹那些闲花野草!你当那些青楼里是些什么好人,她们都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周泌本就是高门大户,祖上也都是武官世家,哪里容得下周昉的这般败家!之前周皓就是因为包庇了周蕊儿而被周泌打得半死,后来周皓出逃,才惹出了一连串的惨事。 现在周皓好不容易回来了,周泌也不想家中再节外生枝,原以为家中会就此安稳下来,谁想周昉又惹出了事情,实在让周泌出乎意料! 周昉原本是周泌特别看重的,因为周昉较为本分,又讨人喜欢,也不会像周皓那样做出让人激烈又冲撞的事情来,所以周泌才让他远赴长安应试集贤殿,就是想让他在宫中讨个偏职,也好光中耀祖。 第四百二十八章 纸包不住火 谁知周昉的任性打乱了周泌计划好的一切,不仅不按照他编排的戏码出牌,还要花钱去赎一个青楼舞姬,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因为他们周家几代以来还没有出现过如此败家的不肖之子,虽然周皓之前也曾忤逆过家长,但他也不过是为了庇护周蕊儿! 而周昉这次完全就是自作主张,非但对周家没有半点的利益好处,还会让周家蒙上羞辱,所以周泌听说气得几乎都要吐血了:“你这个蠢才,你去长安时,我是怎么告诫你的:一旦应试一过就尽早赶回来!可是你偏不信还在长安玩了这么久,还惹上了一个青楼女子!” 这里周泌气急败坏,那里周昉却据理力争道:“父亲,不要这么说夜来,她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她待我极好,也从未失过身,如果我不帮她一把,难道要看着她凌落风尘吗?!” 看着儿子执迷不悟,周泌也气得咬牙切齿道:“你管她凌落风尘,长安的各大坊间有几万的青楼女子,你管得完、看得尽吗?!现在你给我收住心去,好好的准备进宫吧!” 见父亲反对,周昉也哭着央求道:不,父亲,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知道父亲最疼我的,而我至小从来都是听您的话的,所以求求您答应我这个要求吧,让我娶了那个夜来吧!” “不行,迎娶那个青楼女子,我不会同意的!即使你母亲连同老祖宗都不会答应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周泌好心让儿子迷途知返,谁知周昉不领情,还跟他讨价还价起来,结果周泌一动怒,决定让周昉彻底断了那青楼女子的心思! 可是父亲的粗暴也刺激了周昉,竟然拿周皓来做了对比:“父亲可曾还记得大哥?!当初大哥为了蕊儿几乎豁出了性命,可是父亲您呢,非但没有成全大哥,还让蕊儿流落在外,所以说父亲是个冷酷无情,毫无信义而言的人!” 面对父亲的指责,周昉并没有虚心的接受,反而还打出了周皓的牌,让周泌无言以对! 因为周皓一直是他胸中的一块心病,周皓本应是周家最好的可塑之才,却沦落成了这般,让周泌欲哭无泪!所以周泌放弃了周皓,重拾周昉,就是想走出另一条的仕途之路,可现在周昉却反了过来,比周皓还有过而不及。 这样的态度也怔住了周泌,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却反过来反噬你一口,能不让你寒心吗!因此震怒之下的周泌当场就给了周昉三个狠狠地耳刮子:“闭上你的狗嘴,你这幅德性连你大哥的十分之一都不是!如果不是皓儿的变故,我也不会倚重于你……” 结果这番斥责之下,周昉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原来他在父亲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而是他大哥的替代者,如果周皓没有发生变故,父亲也不会看重他!原来在父亲的心里,家世与功业才是自己的全部! 听到这番话之后,周昉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之前意气奋发的朝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对周泌的憎恨与仇视:“父亲,你既然不答应我,那我也不去长安了,与其辜负了夜来,我还不如放弃这次应试!” 说到最后,周昉决定用应试来作为要挟的底线,可周泌依然没有答应,反而冷冷地说道:“昉儿,你竟然用应试来威胁为父,我真是看错了你!” 说着,周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一出门便对下人斩钉截铁道:“从现在开始,将这门给锁了,是谁来求情都不许放昉儿出来!要是周昉儿跑了,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本来周泌还看好周昉的,想他年纪轻轻就考入了集贤殿,那将来保不准还会飞黄腾达! 可是从长安回来之后,周昉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满门心思都扑在了那个青楼女子的身上!这还不算,他还想利用周皓的事情重蹈覆辙,所以周昉的种种迹象让周泌大失所望,与其抱着这个不成器的庸才,还不如放弃的好! 于是周泌令人锁了周昉,不再放他出府,也好让他断了对那青楼女子的心思!而且对外周泌还封锁了一切消息,因为这毕竟是周家的丑事,前面已经有个笑话,现在再冒出一个,周家列祖列宗的脸都快给笑话完了! 所以这一次周府上下都是严阵以待,生怕再冒出什么纰漏来! 但是纸包不住火,即使掩饰再好,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自从周昉回来之后,周蕊儿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只知道周昉做了错事,惹得父亲不高兴了,但私底下周蕊儿也疑惑不已:“哥哥,二哥究竟是哪里惹得父亲不高兴了,为何要被父亲给惩罚面壁呢?” “那是因为。”听到周蕊儿的询问,周皓也是左右为难,因为周泌严厉交待过,不许他将周昉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周皓只好守口如瓶。 可周皓越是守口,周蕊儿就越感兴趣:“哥哥,你和二哥是不是在长安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被父亲责罚呢?”哪知周蕊儿一开口,就让周皓漏了馅:“不是啊,其实就是逛了下青楼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二哥受到了父亲的惩罚都是你做的好事,对不对?!”结果周蕊儿一惊一吓,周皓也彻底露了口:“都不是啊,我根本没有唆使二弟,完全都是他自作主张!”于是周皓就将他们俩人在长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而周蕊儿听罢也是张目结舌,心说这个周昉怎么能干出这种傻事?!周泌是极要面子的,当初周皓也是为了搭救自己才被周泌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周昉又重演旧戏,周泌能不生气吗! 因此周蕊儿也叹气道:“我说这就是二哥的不是了,父亲让他去长安应试,他反而去青楼求欢,这要放到任何人的家里,也都不会答应的。” “是的,蕊儿的话我也是这样对二弟说过,可是他就是不听!好像还真的对那个叫夜来的动了情,要知道人一旦动了真情,就是有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说和 “这如何是好啊?!”听罢周皓的解说,周蕊儿这才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为周昉的将来担心起来:“二哥如果执意闹僵下去,必定会受到父亲重重的责罚的!” 因为之前的周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事例,但是周皓不同于周昉,他有武功的底子,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而且遇事也沉着冷静,所以他才能从吐蕃将周蕊儿给找回来! 反观周昉各方面都不如周皓,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在外生存的能力,平时都是在父母以及兄长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所以遇事极其的不冷静!虽然暂时跟父母又哭又闹,但过不了几天说不定又会回心转意了呢? 想到这里,周蕊儿也提议道:“这样,我去看看二哥,问问他是个什么想法?如果他气消了,愿意回头的话,那父亲也用不着关着他了。” 毕竟高压之下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对于这一点周蕊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于是她专程去了趟书房,就是要跟周泌谈谈周昉的事情。 而此时的周泌还在气头上,只因为周昉的固执让他束手无策!平时他又最疼这个儿子,几乎是打不得骂不得,现在这个儿子竟然为了自己的喜好与他做对,全然不顾周家的威望,真是让人荒唐透顶了! 但就在周泌郁闷之时,周蕊儿来了:“父亲,蕊儿有些话想跟您聊聊。” 其实在住进周府的这一年里,周蕊儿极少与周泌相见,不是逢年过节也难有几个照面!只因为周蕊儿一直记着周泌的恨,所以她不愿与他碰面,而周泌也是心知肚明,要不是为了周皓,他也不愿意看到周蕊儿。 哪知今日周蕊儿却突然而至,反而让周泌好奇了起来:“蕊儿,你来找我有何事啊?”因为周泌见周蕊儿行色匆匆,显然是有事而来。 “既然父亲问起,那蕊儿也不妨说了。”于是周蕊儿就将周昉的事情抖落了出来,结果周泌听到脸色也为之一沉:“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些事情,难道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周泌想本来周蕊儿就跟他抱有积怨,现在周昉出事,周蕊儿可算是看到笑话了。 但周蕊儿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父亲,我不是来看笑话的,因为有哥哥的前车之鉴,我更不希望二哥也步入这样的后尘,因为它的代价远远大于个人的设想!”通过这几年的颠沛流离,周蕊儿也饱尝了世间的百态,所以她更希望生活在一个平和又安详的大家庭里。 “你有这样的想法固然好,但是昉儿却执迷不悟:他看不透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味的只知道眼前的好,还跟我讨价还价,能不让我生气嘛!”周泌想起与儿子的争执,真是一言难尽! 可就是这为难处,却被周蕊儿给提了出来:“父亲,我知道您为了二哥的事而气恼,如果你们中间有人说合的话,说不定二哥就可以回头了呢。” “为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对于周蕊儿的提议,周泌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个周府里面竟也找不出说合的人选! 如果让周老夫人和妻子去说合,必定事倍功半。因为她们都是平时宠爱周昉的,只要一听到他受的不好,就会指责周泌的不是了!而周皓呢,一个丧失了记忆的人,怎能说服于他人? 所以周泌想来想去都找不出能说合周昉的人选,可这个时候周蕊儿却自告奋勇的插了进来,实在让周泌刮目相看:“你能让昉儿回心转意的话,那为父真是高兴得了不得,只是昉儿能不能听进去,就难以断定了。” “那父亲为何不试试呢,让我去说合二哥。”既然周泌已经抛出了橄榄枝,那周蕊儿也顺势接了下来,结果周泌很快就答应了,这也是在他一筹莫展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于是周蕊儿即刻就赶往了周昉的住处! 此时周昉的住处还被下人们看管着,一听到四小姐到访,也都纷纷退了出去:“四小姐,你来得正好!二少爷还在里面闹脾气,你还是进去劝劝他吧。” 原来周昉在自己的住处乱发脾气,不是砸桌摔凳就是拒绝饮食,闹得这些下人们也无可奈何,所以他们只得求助于周蕊儿。 而周蕊儿听到这些也自然明白了个中的原由:“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在二少爷不会有事的。” 当把下人们劝退了之后,周蕊儿则是直接走进了周昉的房中:“二哥,你在哪里?”只见周昉的房中一片凌乱,桌椅板凳被摔得一地都是! “蕊儿,你怎么来了?”见周蕊儿突然到此,周昉也惊奇不已! “二哥,我是听到了你的事情,特意来看看你的。”周蕊儿见周昉一脸憔悴,显然是吃不好也睡不着。 可是周昉听到周蕊儿的问候却摇头了:“你不要来看我,你一定是父亲派来的,对不对!”其实周昉早就想到了,因为这个家中,能说得起事的就只有周泌,而其他的人也都是宠着他的。至于周蕊儿,她更因该向着他的心意才对! 然而周昉却想错了,周蕊儿非但没有向着的意思,还当起了说客:“二哥,我不是父亲派来当说客的,但是我认为你的行为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这样,那你又想怎样?”听到周蕊儿这句,周昉顿时就气恼了起来:“蕊儿,你要知道当初你跟大哥不也是这样,要不是父亲的阻拦,你们早就好事成双了!可是现在你却认为我的不对了?!” 周昉想不出当初这么激烈的周蕊儿现在会变得如此温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是你没有经过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你大哥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但是我不能再让他这样拼命了,与其那么惨烈还不如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原来这就是周蕊儿心中所想的,她并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只求能守在心爱人的身边。 第四百三十章 临危受命 谁知她的好意却被周昉给曲解了:“蕊儿,这就是你现在想的吗?当初你跟大哥爱得如此轰轰烈烈,还枉为我以你们为傲,谁想现在的你反而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周昉之所以说出这些气话,是以为周蕊儿会与他同心,谁想她并没有认同,还帮着父亲来劝导于他,这怎能不使得周昉生气! “二哥,你误会我了!正是蕊儿有过那些惨痛的教训,所以蕊儿才珍惜现在的一切,也不想让二哥步入像蕊儿那样的后尘。” “算了,你走吧,你也算个可怜人,我不想再跟你争论下去了。”说来说去,周蕊儿还是那番话,也令周昉厌烦了起来,所以他充耳不闻,只想早点打发走了周蕊儿。 见说服不了周昉,那周蕊儿也只能放弃:“二哥,你既然不愿听从,那蕊儿就只能离开了!但是二哥今后该怎么办,总不能老是困在这房中吧?” 既然劝说无效,周蕊儿也不想再费口舌,只是这周昉今后的路终究都是要他自个走下去的,旁人再多的扶持也会枉为嫁衣裳,所以周蕊儿才说出了那句话,就是要周昉正视现实。 不过周昉还真的听了进去,只是他并没有朝着周蕊儿铺设的道路上,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下去! 因为此时的周昉还未能从情结中解脱出来,即使旁人说尽了好话,他也未必听得进去!相反的,周蕊儿的那句话还提醒了周昉:今后该怎么办,是不能再困在这房中的,既然有过周蕊儿的先例,那自己也不妨去试试自己的自由! 结果当天晚上周昉就冒出了事情来,再夜深人静、大雨瓢泼之时,他跑出了周府,再也不回来了! 当时发现周昉不见的是一个下人,那个下人见周昉的房中少了不少贵重的东西,一时慌张就想找周昉询问,谁知房中的各个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周昉的踪影!这下那个下人才觉大事不好,赶紧禀报给了周泌! 但是当周泌跑来之时,也觉得回天无力了,因为周昉早就走了多时,尽管周泌派出了府中所有的人去寻找他,但方圆几里还是不见周昉人迹! 而周昉的失踪也像一条恶咒笼罩在整个周府之上,之前是周皓的出走,弄得周府上下不安!现在又轮到周昉了,更是紧跟着周皓的后尘! 所以周泌是又恼又悔,伤心的是自己平时多么疼爱的宝贝儿子就这么跑了,而且还是无影无踪,要是他真的想不开结果了自己的话,那他岂不是白忙乎一场了! 因此周泌心中的这个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派出的一波波人,回来的都是说没有音信,也不知周昉去了哪里?但周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方圆几里找不到周昉,那就说明他跑去长安了,为了那个青楼女子甚至连家都不要了! 这是周泌最不愿意想到的,但无论如何都已经发生了!可是令他更头疼的是,谁能顶替周昉,进入集贤殿,这才是关系到周府上下的关键! 虽然时间可以拖,周家可以为周昉找各种延迟进长安的借口,但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周昉早晚都要进宫的!因此一想到这些,周泌就头疼了;‘到底要谁去顶替周昉,形势也宜早不宜迟。’ 于是第二天,周泌将周皓兄妹都叫了去:“想必你们都知道昉儿的事了,这也是让为父颇为头疼!” “父亲,你要是头疼,就让孩儿再去寻找吧,说不定二弟就藏在某处,等口粮用尽他自然就会出来了!”见父亲忧心,周皓也好言相劝道。 可是周泌听到却摇头了:“不必了,他要是想藏起来,你是找不到他的!现在为父担忧的是,集贤殿怎么办?这是周家好不容易挣来的一个名额,要知道多少世家子弟争着抢着就是想以此而入宫,可是周家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能不让我心疼吗!” 说到周昉进入集贤殿,周泌可是一个劲地顿足捶胸!因为他很早就计划好了自己儿子们的仕途之路:之前周皓有进宫的机会,却被周蕊儿给耽误了!现在好不容轮到了周昉,却又被青楼女子给耽误了,如此循环下去,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了! 不光是这些,周家也会因为拒绝皇榜而遭到皇帝的唾弃,所以周家再怎么不济,都要填上集贤殿这个名额! 所以现在的周家可谓风雨飘摇之时,为了周家的安危,周泌也不得不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蕊儿,我知道你不喜欢长安,但是为了我们周家,我只能求你了!”说着周泌突然单膝跪倒在了周蕊儿的面前! “父亲,您怎么能这样?!”面对父亲的跪倒,周蕊儿和周皓也是震惊不已,慌忙将周泌给搀扶起来! 可周泌非但起来,还跪在那里不动了:“周蕊儿,我要你帮我,你是否愿意?!如果周家垮了,你跟皓儿就没有了容身之处,就再会颠沛流离,所以你想想把,是帮还是不帮?” 原来周泌跪下是有理由的,因为他觉得周蕊儿是可以替代周昉成为进入集贤殿的人选的!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周蕊儿有着深厚的画功,技法也与周昉不相上下,这样就可以混过集贤殿的初考,挤入画生之中,那周家就没有拖累了。 但此话一出,周皓第一个不愿意了:“父亲,您怎么能让蕊儿去顶替二弟呢?万一被发觉了该怎么好?!”首先周蕊儿是个女子,其次集贤殿都是男生聚集的地方,周蕊儿别说进去了,不消一会就会被看出马脚! 所以周皓很紧张,极力央求父亲能收回自己的话!可是周泌一旦说出就不会再放弃了:“周蕊儿,你可想好了,周家的好就是你的好,覆巢之下无完卵。” “父亲,你不用求我的,我既然是周家的人,也会为周家尽一份力的。” 面对周泌的央求和胁迫,周蕊儿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因为周泌说的没错,如果周家倒了,那她和周皓又要颠沛流离了,好不容易才换来的安宁日子就会不复存矣。所以周蕊儿不能拒绝周泌的央求,也为了周皓,她只能临危受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偷梁换柱 为了周家的安危,周蕊儿答应了周泌的请求,决定去长安顶替周昉在集贤殿的名额。 但即使这样,周泌依然不放心!只因为周蕊儿是个女孩儿,进入男人成堆的学府是极其的困难,不光言行举止有约束,连生理上都要十分的小心!如果不是周昉失踪了,周泌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蕊儿,集贤殿与皇宫内院十分的亲近,据我所知张萱与一些大家都是里面的博士,你们的所学都会由他们教授;而一些技艺高超的画生就会被博士推荐到皇宫内院,得到圣上的赏识,所以周家的名誉就在此一举了!” 原来周泌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临到走时还不忘了对周蕊儿提醒道,就是要她记住为周家服务的宗旨。 而周蕊儿又是最痛恨的这些条条框框的,为了一个所谓的名誉,完全就没有人性,还把她当做工具一般,所以她听到周泌的话也默不作声,只当做是耳旁风,他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吧! 然而一旁的周皓却忍不住了:“父亲,你难道真的让蕊儿去长安吗?她一个人独行,如何能完成您交待的大业?”因为周皓刚从长安城回来,是再清楚不过集贤殿里面的情况了,要想让周蕊儿住进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首先是吃住,就有种种的不方便,你待上几天还可以勉强度日,但是时间一长,就会露馅了! 所以周皓试图阻止住父亲这种疯狂的决定,但周泌却是认真的,一旦决定的事是不容悔改的:“皓儿,你既然这么担心蕊儿,那你就跟着蕊儿一起去报集贤殿!你们兄妹之间多少都有个照应!但是为父警告你,不许你透露出蕊儿的身份,凡事都要为蕊儿挡着!” 最终,周泌打消了一切的障碍,极力促使周蕊儿前去长安! 见木已成舟,周蕊儿也只能点头道:“哥哥,这是父亲对我们的期望!我们唯有做好,才能对得起周家的这份殊荣。” “可是蕊儿,这皇宫里面,稍有不慎就会。”见周蕊儿执迷不悟,周皓也只能连连叹气!哪知周蕊儿听到反而还安慰他起来:“哥哥,这有什么好怕的,蕊儿也不是没有扮过男装,只是你忘了吧。” 因为两年前,周蕊儿和周皓就曾经住过华清宫一段时间,至于皇宫里面的情景周蕊儿也是大致了解的,只要自己不惹事,不遇到以前的对头,就会平安无恙,所以周皓的担心并不需要挂在心上。 可周皓听到还是愁眉不展:“你执意要去,我终究是不放心的!还好父亲要我看护你,这也了却我的疑虑。” 就这样,周泌一旦决定了之后,周蕊儿和周皓马上就开始了打点行囊,而且周皓还给周蕊儿提前演练了一个男子应有的谈吐与坐卧,至于其中的一些微小的细节,到时都有周皓为其挡着。 而元意听说周蕊儿要去长安,也嚷着要跟随其后!周皓无法,只得又加上了小元意一个!毕竟她们都是女孩子,如果周皓有不便之时,那她们之间就可以相互照应了。 于是三日后,一辆马车准时从周府行驶了出来,大家只当是周家的二公子远赴长安,谁想其中却被偷梁换柱,至于周泌的计划能否成功,就只能看天意了。 但周蕊儿并不介意这样的决定,只要离开周府,要她做什么都可以,而周昉的事情就为她提供了一个大好的时机,所以周蕊儿何乐而不为。 可是周皓并不清楚这些,他为周蕊儿时刻提着一个醒!因为她是女孩儿,混迹在男人堆中,就要千万分的小心!而且周泌临行时还交待过,要他注意朝堂上的事情,不要轻易的与人交结。 因为周泌担心涉事不深的周皓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而且他们离开内宫已经二年多了,谁知道这其中局势又会发生了什么变化?要想明哲保身,就不要轻易的拉帮结派,唯一可信的倒是皇太孙的一派。 所以周皓谨遵父命,事事都小心翼翼,这让周蕊儿看着无不感到碍手碍脚:“哥哥,不要老是这么板着脸吗,多无趣啊!”打周蕊儿她们一出周府,周皓就愁眉深锁了。 “那是因为我想着你去长安的事情,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年都要住下去了!” “难怪你愁眉不展了,你要是天天想着这些事情,那我们都不要活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透口气,为什么不快快乐乐的,还要压抑住自己吗?!” 对于周皓的忧虑,周蕊儿完全就是另一副开心的模样,她才不管明日怎样,只要守住每日的自由自在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 于是一路上周蕊儿走走停停,不是去采花就是打野味,求的就是让自己全身心的快乐!如果他们早早地到了长安,那最后的自由就没了。 但就在他们打打闹闹之时,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兵戈之声! “蕊儿,前面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听到这些声音,周皓的第一感觉就是让周蕊儿赶紧躲好!可周蕊儿偏是不听,还狡辩道:“哥哥,这声音这么远、这么急,就说明人家只着迷自己的事情,不会顾及到远处的!” “虽然你说的有理,但做主的是我,我不许你胡来!元意看好你姐姐,我到前面去看看!”听到那阵阵急促的兵戈撞击的声音,周皓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必须到前面去看看,如果前面有盗匪出现的话,那他们的马车就只能绕道了。 于是周皓从马上抓起自己的鹿角弓就跑了过去! 哪知离兵戈声音越近,惨叫声也越清晰! 等周皓跑到就近之处时,这才发现原来前面原来是一个以多欺少的场景:一帮不知是哪里的蒙面人正在追杀另一帮客商模样的富甲子弟! 显然那帮蒙面人手段卑劣,这帮客商处处不敌,不时有人被刺倒地,眼看着客商的护卫越来越少,就要濒临绝境了,忽然从原处飞来一箭,正中一蒙面人的头部,那蒙面人登时就扑倒在了地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 故人重逢 这一下,无故飞来的箭矢怔住了其他的蒙面人,待他们慌忙寻找射箭人时,又有两支飞羽箭从远处飞来,正中蒙面人的咽喉! 前后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蒙面人就顿失了三人,也严重的打击了其他人的战势:“什么人,到底是谁!是好汉就不要躲在背后射冷箭!”面对不知名的杀手,蒙面人试图用激将法将其逼出! 可是他们的算盘却打错了,就在这些蒙面人高喊之时,又有接连的飞羽箭从远处射了出来!依旧是一箭毙命,只要是被飞羽箭射中的,蒙面人无不毙命,而且射手都朝着蒙面人的头颈致命处射去,说明这个射手是个神箭手,要想制服此人就要比飞羽箭更快的速度! 所以为了保命,蒙面人终于找到了飞羽箭的飞行轨道,而那射箭人都藏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小子,你胆敢暗算你爷爷,那就拿命来吧!”看到大树后的阴影,蒙面人都叫嚣着,拿着刀冲了过去!但还没等他们靠近那棵大树,又有接连的飞羽箭射了出来,这次的飞羽箭非常的密集,不是两支就是三支,可见射箭人也到了危急的关头! 即使这样,依那飞羽箭依然是箭箭命中,眼看着蒙面人越来越近,扑倒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最后奔到大树旁的就剩下三、四人了!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大树后一声大喊,那个射箭人终于跳了出来,原来是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看他的穿戴普普通通,不像长安人士,倒像路过的赶路人。 但他射杀了这么多蒙面人,剩下的蒙面人势必不会罢休的!因此这些蒙面人都举起了手中的刀,恨不得将这年青人给大卸八块! 谁知这年青人不慌不忙,转起了手中的鹿角弓,只狠狠地一弹,就有一道强劲的力道射向了众人,结果那些蒙面人猝不及防,纷纷被弓弦弹出的气道射倒!一些人被伤了脸面,而另一些则是被弹到了眼睛,抱着头满地打滚! 见四个蒙面人倒地,年青人则抓起了他们落下的刀欲砍将下去,可这时却被远处的那些客商给叫住了:“义士,请住手,放过这些人吧!他们也是受命于他人,就留他们一条命吧!” “好,既然有人为你们求情,那你们就快滚!”其实年青人也不愿再杀生,只是之前自己身单力薄,他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杀手锏,现在既然有人为这些蒙面人求情,那他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剩下的蒙面人抱头鼠窜,这一场路遇的袭击也就此结束了,可当那些被袭击的客商看到这个好心的年青人时,却愣住了:“你,你是周皓!”只见为首的一个客商是位锦衣公子,他看见搭救他们年青人一个健步就跑了过来! 而年青人还没有认出面前的锦衣公子,等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年青人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日在寺庙中的贵公子!” 原来这被蒙面人劫杀的就是当日在寺庙中留宿的贵公子! 这贵公子说起来还跟周皓有着一面之缘,那日周皓被狗熊击伤后就是贵公子将他给搭救了回来,虽然事后周皓被周蕊儿给带走了,但那日贵公子的和颜悦色却给周皓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现在两人旧日重返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周皓,你这一年跑到哪里去了?为何当日不辞而别?!”面对周皓那日的突然辞别,贵公子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可周皓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有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这次来此地是为何?”贵公子见周皓孤身一人,不免担忧起来。 但周皓却信心满满道:“我这次是陪二弟去长安的,可能今后都要住在长安一段时间了。” “这样啊,那周兄住在哪里,到时我也好去拜访你!”听到周皓说要住在长安,贵公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然而一说到住处周皓就皱眉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集贤殿了!我二弟考入了集贤殿,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要陪着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啊,那周兄就是来对了地方,我在集贤殿认识人,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来找我吧!”说着,贵公子将腰带上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周兄,小弟多次蒙你相救,这个就作为答谢吧!只要周兄在集贤殿遇到困难,就可以拿这个玉佩来找我。” 听到周皓说要住往集贤殿,贵公子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甚至将自己的随身玉佩都解了下来,只望着周皓日后能听命于他。可是周皓根本没将贵公子的话当做回事,只认为施以援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之后贵公子所说的那番话也不了了之了。 而周蕊儿还在远处焦急的等待着,听周皓说要到前面看看,哪知这一走就不见了踪迹,半响都不见回来,就在周蕊儿心急如焚之时,却见周皓提着一个食盒跑了回来:“蕊儿,我回来了!” 见周皓安然无恙,周蕊儿悬起的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哥哥,你说去去就回,怎么过了这么久都不见你的踪影啊!”虽然周皓平安无事,但他的任性妄为也引起了周蕊儿气愤! “蕊儿,哥哥就知道你会生气的,所以哥哥特意带了一些小点心回来,你和元意一定喜欢吃的!”见周蕊儿撅着嘴,周皓便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了:“哥哥刚才搭救了一队过往的客商,所以领队的客商作为答谢,就送了这一食盒的点心!听说都是宫中的茶果子,很可口的,蕊儿就来一块吧!” 为了让周蕊儿高兴起来,周皓便拿出了一块小点心,喂在了周蕊儿的嘴旁:“尝尝吗,这可是比家里的好吃十倍了!还有元意,你也过来尝尝,里面有你喜欢的酪樱桃!”这种酪樱桃其实是一种甜品,就是以奶酪浇到鲜红的樱桃上,再辅以琥珀色的冰蔗浆,其口感之美,简称为“酪樱桃”。 第四百三十三章 感恩流涕 为了不让周蕊儿和元意担心,周皓特意拿了一盒客商送的宫廷点心来犒劳她们,结果这一招还真的灵便,周蕊儿和元意看到小点心后就信了周皓所说的话。 只是这个先例开不得,为了一路的安全起见,周蕊儿也不再让周皓离开自己半步了:“哥哥,我们这一路是赶路要紧,而世上有很多难以预料的突发,你是帮不完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她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要周皓以大局为重,因为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周家而想的,如果其中有谁发生了意外,都会为周家带来不可意料的后果,所以周蕊儿是万分的小心! 而周皓听到这番话也知趣的点了点头:“蕊儿,你说的都对,都是我不好,有些忘乎所以了,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 见周皓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一旁的元意也拍手叫好道:“这就对了,皓哥哥是最听蕊儿姐姐的话的!不过皓哥哥拿回来的小点心还真的很好吃,我到了长安之后还有口福吗?” “你就是嘴馋,长安的小吃何止这些,到时你三天三夜都吃不完的!”听到元意一个劲地说着吃食,周蕊儿可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们三个人的误会解除后,又重新坐上了马车,直奔长安而去!这之后的一路上倒也十分安稳,再也没有突发的事情发生了。 再说那位被周皓所救的贵公子,一回到长安之后,即刻就赶往了兴庆宫:“皇爷爷,俶儿回来了!”一进宫门,贵公子就直奔玄宗所居的殿宇。 “俶儿,皇爷爷听说你西巡的路上发生了事情,怎就不见你告急呢?”玄宗见到贵公子的到来也十分的高兴,可是闻听他路上遭到蒙面人的劫杀倒也非常的关注。 “皇爷爷,俶儿这路上的确是危急万分,就在俶儿要放出告急的烟火时,却有人从旁助了俶儿一把,这才转危为安。” “哦,还有这样的喜事,但不知助俶儿的人士谁,他又是哪里人士?”听到李俶说起这一路上的经过真是有惊无险,但庆幸的同时玄宗也对那位施以援手的义士产生了好奇! 结果你猜李俶是怎么回答的,他就直截了当道:“皇爷爷,你猜是谁救的我,就是那日在山上救过俶儿的周皓!那日之后周皓无故失踪,俶儿以为再也找不见他了,谁知他今日就冒了出来!而且他不日就会到达长安,住进集贤殿中。” “什么,是周皓,他来长安了吗?!”听到李俶说是周皓搭救的他,玄宗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好,很好,他终于到长安来了!这回他要是再进宫,就不许他再走了!” 要知道玄宗等待周皓的消息也是望穿秋水,之前不是因为种种的耽搁与误会,周皓也不会逃出了华清宫。所以玄宗一直深感愧疚,现在听到周皓复从归来,玄宗就不会再让他重蹈复辙了。 而李俶也看出了玄宗眼中的欢喜:“既然皇爷爷喜欢周皓,那俶儿就讨个赏,将周皓归为俶儿的属下吧。”因为李俶一直很赏识周皓,要不是那场意外,周皓早就跟随他左右了。 但这个关头上玄宗又犹豫了起来:“你见到周皓时,他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的表情,好像从未认识过俶儿。”听玄宗问起周皓见面时的表情,李俶也纳闷了,不知玄宗是何意思? “如果他不认识你反而不好了。”听到李俶的原话,玄宗不禁皱了眉:“正因为他不认识你,所以才有胆子返回长安。要是他认识你,恐怕一步都不会再回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听到玄宗的解说,李俶也深感震惊,他不明白玄宗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之前都是朕的错,朕太看重名誉了,导致他接连深受打击,最后还因此失去了记忆,后来朕又强行恢复了他的记忆,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所以他要是想起曾经遭受的一切,必不会出手相助你的。” 原来玄宗担忧的是这个! 当李俶听闻也恍然大悟:“皇爷爷,周皓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将私心记恨在心中的,何况他已经救了俶儿多次,即使他心存怨恨,俶儿也会化解的!” “你要是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如果你想收服周皓成为你的属下,那就不要揭开他的过去,与其烂在肚子里,都不要再说出来。”见李俶一副望眼欲穿之像,玄宗也郑重的告诫道,因为他也担心周皓一旦想起了过往之事,那就会变成万劫不复之时。 就这样,李俶领命退下,待李俶走远之时,玄宗又吩咐高力士从龙武军中唤人前来。等龙武军中的人到达时,玄宗令他上前听命:“郑三,朕知道你这三年来一直过的不舒心,现在朕给你个差事,就在集贤殿住下来,等着你的旧主周皓吧。” 一听到‘周皓’二字,郑三的眼眶就湿润了起来:“圣上,周皓他还活着吗?”起初他还不敢相信这话,待玄宗点头后,郑三方才如梦初醒。 “当初要不是周皓未能接回芫儿,朕也不会发下这么大的脾气!虽然你极力的劝阻,但朕还是做错了,所以朕也一直没有再安排你的职位。现在周皓回来了,你就在守在他的身边,不要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臣遵旨。”见玄宗对周皓深情满满,郑三也再次磕头致谢,因为这一次的谕令真是有所不同,不仅赦免了周皓的过往还让他重新保护周皓,可见玄宗的心中一直有着他的位置,所以郑三无不感恩流涕。 于是周皓的事情终于得到了一个妥善的安置,但是周皓的人呢,还一直迟迟没有到长安。 因为这一路上,周皓和周蕊儿走走停停,两人都是因为不愿过早的进入集贤殿而拖着时间,就想着等到最后一刻再进,所以这时间就晚了很多。 第四百三十四章 担待 等待到最后一日,周皓和周蕊儿这才慢腾腾地赶到了集贤殿!但见周蕊儿一副男装打扮,头上缠着青色的头巾,身上穿着一领淡青色的翻领胡服,腰间还系着一根佩玉的蹀躞带,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小女儿的作态。 原来周皓与周蕊儿早在两日前就到了长安,但为了适应集贤殿的生活,周皓特意带着周蕊儿在长安的西市逛了一圈,不光是要周蕊儿记住街上那些年轻男子的举止,还让她挑选适合自己的男装,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周皓兄弟这才姗姗来迟。 “蕊儿,你可要记住了:进入集贤殿之后你就不再是周蕊儿了,而是我的兄弟周昉,无论发生了何事,你都是周昉!”临近集贤殿之际,周皓又再三告诫周蕊儿,千万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而周蕊儿听到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哥哥,昉儿知道的!哥哥尽管放心,昉儿不会拖累到哥哥的。”虽然周蕊儿不知道集贤殿的境况如何,但她已经拿出了十足的准备。 就这样,周家兄弟来到了集贤殿,而那些报考的画生大多已经登名录用了,剩下的也都是路途遥远或者其他原因晚到的,不过在录取名册上周昉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只见名册上写着一个名为‘韩干’的画生,他也是此届刚刚被集贤殿录入的!而周昉一见到这个名字就叫了起来:“难不成他是那个在华清宫御马房中的韩干吗?” 因为这个韩干与她有过不少的交情!当初不是因为韩干接纳了他们,周皓兄弟才得以藏身在御马房中,虽然后面不辞而别,但周昉依然记住了他的好!现在韩干也进入了集贤殿,周昉自然是高兴了! “哥哥,我刚才在名录上看到了一个熟人了,要不我们就跟他同处一室,做起事来多少也方便啊!”看到着周皓为了寻找合适的住处而发愁,周昉忍不住说出名册的人来做提议。 但周皓听到却是一脸莫名:“熟人,我什么时候听说你在集贤殿有过熟人了?这个熟人可靠吗,他会不会是登徒子……” 结果周皓听到周昉的话,满脑子都是不好的设想,因为他已经记不得当年的事了,所以对周昉说出的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报以怀疑的态度,让周昉听到也是哭笑不得:“哥哥,你也太多心了,那个韩干是个老实人,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险恶。” “不行,我不能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一定要见见这个韩干才行。”尽管周昉说破了嘴皮,但周皓还是不相信,他非要见了韩干之后,才能确定这人值不值得他们深交?也因为周昉的原故,迫使得周皓不得不小心谨慎。 哪知说曹操曹操到了,这里周昉和周皓正在议论着韩干,那里一个粗衣布衫的青年扛着大小背篓走了进来:“谁在议论咱啊,咱身上有味道,不跟人搭伙的!” 此言一出,果然是豪气冲天!可周昉一见,眼睛都亮了:“韩兄,还记得小弟吗?当年我在华清宫中跟你有交结的!” 一听说是小弟,韩干的眼睛都直了:“小弟,我啥时候有过一个小弟?”听着面前这个俊秀少年的话,韩干想了好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你还是那么一丁点的小屁孩,现在你长高了,脸也变白了,我还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当年的周蕊儿在华清宫时也是一身男孩的装扮,只是那时的她刻意将脸上涂满了污泥,让人见着总是脏兮兮的,因此韩干见着也一时没有认出来。 现在旧人相逢,韩干自然是喜出望外了,但冷不防的他望见另一个英武的青年正横眉怒目地望着自己,不免慌张道:“小周啊,他是谁,怎么像跟我有仇似的?!” “啊,这个吗,说来话长了!韩兄还记得当日我那失忆的哥哥吗,他现在已经长成了这样,但是过往的事情还是一概不知,所以请韩兄多多担待了。” 原来这青年就是自己当日救助的人,当韩干得知原由之后这才如梦初醒,但听到他们之前在议论自己,也不觉得疑问道:“我见你们风尘仆仆,难道也是来报考集贤殿的吗?” “是啊,我已经被集贤殿录用了,只是韩兄已经有了师傅,为何还要来集贤殿呢?”周昉记得韩干当初在华清宫中就是为了画马而进的御马房,而且他的师傅就是曹霸,却不知他为何要弃师重考? 谁知这一问,韩干却叹息道:“不瞒你说,我当初是有师傅的,后来师傅跟我说,你与其一个人瞎画还不如博采所长,研学其他的画技。我听到师傅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师傅的意思就是要我不光在画马上有建树其他各面也因如此,所以我又报考了集贤殿。” “原来是这样啊,韩兄真是高才!”听到韩干的解说,周昉也不禁伸出了大拇指,还对一旁的周皓瞟了两眼:“哥哥,这位就是韩兄了,他可是一位志向高远的隐士!” 周昉说着这话,其实就在在打脸周皓,你之前还说人家是登徒子,可人家却是胸怀大志! 而周皓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明白了周昉的话里有话,即刻就对韩干拱手道:“韩兄,既然小弟与你相识,那我们兄弟二人就与你同处一室如何?” “什么,同处一室?!”周皓的话才说完,韩干的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那里是其他人都不愿去的,你们要来吗?” 其实说到这个住处,一是周皓为了顾忌到周昉的身份,不愿与其他男子同处。因为统房的宿舍一般都有八至十人居住,这肯定是行不通的!而单间的宿舍又价格昂贵,周皓也付不起,想来想去也只有找着韩干那间无人居住的房了。 可韩干一听到周昉他们要来就摇头了:“不妥,不妥,你们千万不要来!因为那个地方不好,正对着前面的校场,早早就有禁卫前去操练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煞费苦心 “不是吧,韩兄你不是一个人住,难道还和多人同住?”见韩干将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似的,周昉也是一头的雾水,心说这韩干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当初在华清宫时可没见他有多小气?难道是几年不见,人的性子都变了? 因为韩干的推辞,让周昉产生了狐疑,除非她亲眼看到,否者是不会相信韩干的这些托辞的:“韩兄,不如这样,我们先去看看你的住处,要是不合适的话,那我们就另找他处,如果可以那我们也将就了。” 见周昉执意要去,韩干也只得点头:“好吧,小周既然这样想,那我也不难为了,你们就跟着我去看看吧。”说着,韩干领路上前,周家两兄弟就在后面跟随。 只见韩干在集贤殿的画院中转来转去,最后走上了一座荒废的小院,在那里站了下来:“就是这里了,我现在就暂住在这栋别院里。” 其实这栋小院像四合院一般大小,内有天井并三、四间的厢房,刚好够住四人,只是这小院的后门正对着禁卫的校场,每天天还没亮,小院中的住客就会被对面的禁卫给吵醒,听到他们的操练声! 而这些住客又都在家懒散惯了,那经得住这般吵扰,所以不过睡了半天就搬走了!久而久之,其他的画生也都知道了这里嘈杂的环境,也都不愿意再入住此地了。 “原来是这样啊!”得知了真相的周家兄弟方才恍然大悟,其实这栋荒废的小院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是靠近校场而已。而且小院居高临下,不仅视野开阔,还依山傍水,实则一个令人休闲的好去处。 所以周昉看罢也点头称道:“哥哥,这个地方不错!不仅景色优美,采光又好,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在参观了小院之后,周昉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可韩干还在犹豫中:“小周,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看着这里挺安静的,等过会时间就吵吵嚷嚷了!” “没关系啊,等他们吵的时候,我们不都正好在画院学画吗?”周昉想着,这些禁卫的操练时间其实是跟他们错开的!当他们去画院上课时,这些禁卫们开始操练,等他们从画院回来后,这些禁卫们自然就会回去,所以与他们的作息时间并没有多少的冲突! 前面那些从这搬走的画生可能是因为受不了早起的骚扰,因而才搬了出来,却正好被周家兄弟给捡到了一个便宜,所以周皓二话未说就定看来下来:“既然二弟说好,那为兄也原意住在此地,只是这里的厢房看着破旧,还需要弄些陈设来。” 毕竟是周昉住在此地,即使韩干是周昉认识的熟人,周皓依然不放心,在对整栋小院看过之后,拔腿就往外走了出去! “哎,小周,你大哥是不是不满意啊?他就这么闷不作声的走了?”见周皓拔腿便走,韩干也显得非常的尴尬,心说这位要是不满意就早说嘛,何必当面做个闷葫芦呢? 可周昉听到却‘嘻嘻’的笑道:“韩兄,别紧张,我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其实他心地善良,有很多话都没说出来而已。” “是喽,你大哥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我干嘛跟他计较?”听到周昉的劝解,韩干这才幡然醒悟!不过不一会,他们俩人就见到周皓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师傅,你帮看看这个门窗结不结实,要不要再按上一扇推门?还有这栋小院太冷了,能不能砌个暖炕啊……” 看到周皓带着一帮人返回,韩干也吃惊得几乎合不拢嘴了!因为周皓哪里是不愿意,这纯粹是带了一帮人来装修房子,只要是不合他心意都,全都给改道了! 所以韩干见着也很是震惊,心说这小周还说他大哥脑子不正常,我看他大哥脑子比他好使!这房子只要他能想到的,全给你变了! 结果,事情预料的果然如韩干所想的一样!不出两日,小院就来了个大变样:不仅修复了天井、门窗,还增加了暖炕和推门以及沐浴的汤池等等,几乎跟画院外的旅馆是同出一辙,可想周皓为了周昉习画想方设法的改变这里的环境,也是煞费苦心。 而周皓的心意,周昉早就看在了眼里,他为了她破费这么多的钱财,不外乎就是能让她安心,所以周昉见到自然是动容在心了:“哥哥,你对我的好,昉儿都会记下的!现在我们然已经在画院之中了,那哥哥就不要再破费了。” 听到周昉的言语中有多少的责备之意,周皓也无所谓道:“昉儿,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方便,只要你与那个叫韩干的少接触,哥哥就放心了!” “什么,你这话也说得太让人生分了!”韩干好心好意的让周家兄弟来看自己的住所,谁知这位二话不说将房子给装修了,还道出了他的不是,因此韩干听到这话之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在周昉还是通情达理的,一见韩干不高兴,就立刻劝慰道:“韩兄,别往心里去吗,我哥哥就是一个直肠子,难道将话憋在心里对你又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你哥哥说他好像对我有偏见,我好像占了你便宜似的!” 听着周昉的劝慰,韩干的心中稍稍好受些,但依然不忘了将自己的憋闷给说出来:“我好歹也是个男人,用不着与你们交结,如果你们认为我不好,我大可以搬出去,这里就让给你们好了!” 结果韩干越说越委屈,甚至都有了想搬走的想法! 这一下,周昉也落下了脸,冲着周皓就责备了起来:“哥哥,这都是你的不是了!韩兄本来就在帮我们,你却误会人家还要逼着人家搬走,你说要不要跟韩兄致歉?!” “致歉,我错哪里了?我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他就受不住了,那昉儿还要在这常驻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天天面对着他这个拉长脸吗?!” 听到周昉责备自己,周皓自然也不服气了,他为周昉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长久着想,如果韩干是个别有用心之人,就会沉不住气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意无意 但周昉却不认同周皓的说法,她认为他这么议论韩干纯粹都是出自自己的偏见!而韩干还曾经跟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周昉了解韩干的为人,也断然不是周皓心中所想象的那样。 可是说归说,遗失了记忆的周皓怎能再听从周昉的话,即使她极力的为韩干辩解,他的心中还是存疑:“昉儿,你就不要再说了!好是好,坏是坏,只要住久了,自然都明白了!” 反正周皓已经叫了一帮工匠来装修房舍,只要能看得见,他都叫人给糊上了,即使韩干再想怎样的折腾,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周家兄弟就在这小院中住了下来!一旦食宿有了着落,那就是他们该入学的时候了,于是第二日,周家兄弟跟着其他新来的画生来到了集贤殿中。 其实这集贤殿又称为集贤殿书院,是唐代收藏典籍之所,也就是官立的书院,主要的职能是为政府修书,类似于近代的国立图书馆。开元十三年,唐玄宗召集张说和学士们设宴饮酒,并趁着酒兴当众宣布:“朕和众贤士在这里饮酒欢乐,宜更名曰集贤殿。” 从那之后,集贤殿书院除了负责收存各类图书典籍之外,还向向朝廷负责推荐贤才以及读书治学等等的任务,一时间人才济济、盛况空前,而集贤殿画院也是在书院的基础上为朝廷培养绘画的人才而设立的。 因为大唐上下都缺少不了书画这门技艺,绘画不光能为宫廷中的帝王和后妃们服务,还能为西域的各国王公使臣服务,上至权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例外的都会运用到绘画! 绘画在那个时代等同于当今的人们所使用的手机,记录下了世间的万物以及人的生老病死,所以这么精细又复杂的技艺,自然是经过了层层的选拔而存留于世的,其间集贤殿画院又在这中间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因为它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国家画院,画院中不光有画山水景物的,也有画人物仕女的,甚至还有画各类飞禽走兽的,都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大画家,也为日后的国画历史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现在,周家兄弟报考了集贤殿画院,在他们心中画院也只是一个为了进入宫廷仕途的一块跳板,却不知在日后,一颗烁烁着亮的慧星正在画院中冉冉升起。 本届进入集贤殿画院的画生虽说只有三百名,但实际能堪当大任的也就是寥寥的数十人。大部分都是权臣以及富甲子弟的作陪,也就是那些有钱人为了能为自己在仕途上某个好官位,就托人考入集贤殿,再等到三考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宫廷了! 再之后,这些人通过宫中关系为自己某得官位,所以画生也是最快晋升职位的跳板,人人而羡慕的好职业。 当然这些周家兄弟自然不明白了,因为他们初来乍到,也不清楚这官场的作为,可无数的小动作却在画生中流行了起来。 “喂,仁兄,需要报个名吗?”才入院第一天,就有个画生抱着自己的画卷挨个座位的问了起来,这让周昉见到也颇为好奇:“他抱着自己的画卷问来问去是要干嘛,难道是要人来品议的吗?” “不是了,这里面是有规矩的。”见周昉不明白,一旁的韩干则是小声的解释道:“你没看他都往那些富家子弟的面前晃悠,其实他就是一个托,帮那些富家子弟代考的!谁家想要考试、想要上课的就看他的画是不是画的好,如果中意了,就定下那人再给上成倍的酬劳。” “还有这样的啊!”听到韩干的介绍,周家兄弟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那他们还来这里学什么,不就是出钱买学籍吗?” “那你们就不知道了,一些人想走当官的捷径,但他们又不想通过科考,所以就走画生这条路,只要被考过的画生,被宫里看得上,那他们就仕途有望了,所以来不来上课都无所谓,只要挂着一个名就行了。” “岂有此理,怎么会是这样!”听罢韩干的解说,第一个不服气就是周皓,他原以为集贤殿中都是人才荟萃之地,谁想从韩干口中说出的却是这些秽语污言,实在是打破了集贤殿在他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哎,你也不能全然这么想!“见周皓气愤,那韩干又赶紧劝解道:”虽然这些画生的行为令人不齿,但还是有些他山之人!比如说我吧,我就是敬仰画院中的师傅们,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将来我也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在画院中留下我的名!” “嗯,韩兄的这句话我爱听,我就是佩服像韩兄这样的人,志向高远!因此哥哥也要向韩兄看齐啊!”听到韩干的话,周昉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却惹得一旁的周皓直翻眼:“你就佩服他,认识还不过两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因为在周皓的心中韩干就是一个话唠,与他认识不过两日,周昉就如此的信任他,实在令周皓刮目相看?!而那韩干呢,除了这张嘴皮子话多外,就没有了其他建树,所以短时间内,周皓是难以接受的。 无时不刻的提防着,在还没有了解全韩干这个人之前,他也不会全信周昉的话。因为周昉的为人太好说话,只要听得顺耳的她就将就了,但就是这个顺耳成了周皓的大禁忌,他要想着他们身边的这些人,是不是真心与他们相处,还是别有意图的? 所以周皓一堂课下来也没给韩干一个好脸色,而那韩干要不是顾忌到周昉的面子早就撒手不干了,但是一想到单纯又善良的小周兄弟,他又咬咬牙坚持了下来:‘我权当顾着小周的面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傻子,啥也记不得了,我跟你去计较什么,还是弄壶酒灌醉你得了。’ 于是,一堂课一下来,韩干就行动了起来,他不知从哪弄了一壶烈酒,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喂,小周,哥哥弄了一壶好酒,想不想尝尝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韩干拿着那壶酒在周昉的面前晃来晃去,也惹得周皓一把就将他给分开了:“你想干嘛,我兄弟不喝酒的,你要喝酒酒找别人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九霄云外 “喂,你这人好无趣啊!”见周皓阻拦,韩干也没好气道:“我这是找小周喝酒,又不是找你,你急什么?!” 本来韩干还好心好意的想请周家兄弟喝酒,怎知周皓不解风情,不仅将韩干给拦住了,还说出了那么多过激的话,实在让韩干的心中五味杂陈。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韩兄也是一片好意,哥哥也不能辱没了人家的好意啊。”见韩干与周皓因为一壶酒起了争执了,一旁的周昉就赶紧的劝解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画生之间的一起普普通通的情意往来罢了,谁想周皓竟会回得如此的干脆,惹得韩干一脸的不悦。 “小周兄弟,既然你大哥说你不会喝酒,那我就算了,只可惜了这壶好酒,还是当年我留存给师傅用的!”因为当年在华清宫时,韩干就曾为曹霸寻找宫中久藏的好酒,而这点也是周昉有目共睹的,所以她才会向着韩干并替他辩解。 但周皓却不知道,他不能忍受周昉的变心,为了一个素不相识外人,她就对他喋喋不休起来,如果今日向着她的,那明日、后日就会有更多的事情冒出来,到时他想拦都拦不住了! 所以周皓听到周昉的话,越听就越不是滋味,索性一把将那酒壶从韩干的手上给夺了下来了:“好,韩兄既然这么想让我兄弟饮下此酒,那我就替我兄弟为你干了这杯,明日我也来请韩兄饮酒!” 说着,周皓拔开壶塞,冲着嘴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喂,你可别喝完啊!那可是高度的烈酒啊!”看到周皓不顾死活的饮法,韩干可是吓得一头大汗! 他原本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一下,谁想这个周皓还真的不知死活,抓起酒就是一通海饮!这要是不会喝酒的,立马就会醉倒在地了! 因为此酒不但度数极高,还被韩干放了一些料!当初他就是料定周皓会为了周昉而强出头,所以才赌了一把,谁想事情的发展果然就如韩干料想的一样,周皓第一时间就饮上了此酒!然韩干没有想到的是,周皓不仅逞能,还几乎将一壶酒给喝完了! 这一下,韩干被吓得大惊失色,慌忙拽住周昉的手就劝道:“小周兄弟,你这位大哥怎么这么生猛啊,一壶酒就这么给他喝完了,他不会有事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见韩干惊慌失措的表情,周昉也一脸的狐疑,因为她见周皓喝完那壶酒之后并没有显现出身体上的不适应,反而还好端端的坐在座位上! “不是吧,他平时在家中是不是酒量很好啊?”见周皓的脸上并没有产生出自己想象中的状态,韩干也是满脸的纳闷?心说这酒不但是高度的烈酒,里面还有后宫的宝贝龙涎香粉,这可是他特意弄来的,就是想来整治一下嚣张的周皓,谁想他竟然没有一点的变化? 于是韩干又诚惶诚恐的坐了半节课,半节课后,周皓的脸上终于起了变化,无缘无故的通红了起来,简直跟被火烧过了一般。 所以这种状态下的周皓自然忍受不住了,慌忙向师傅告了假,谎称自己身体不适,早早回宿舍去了!而周昉见周皓身体不适,也急着随他回去,却被周皓给制止住了:“昉儿,不许跟着我,我回去休息片刻就行了!” 说完,周皓已经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教室,直奔自己的住的小院而去! “韩兄,你快跟着哥哥过去!我感觉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见到周皓离开,周昉也急在心中,可周皓又不愿她跟着,似乎心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周昉就只能求助韩干了! 而韩干还求之不得,他见周皓过了这么久才酒劲发作,正心中疑惑不解,幸好周昉求助于他,他也好跟在后面看着究竟,于是韩干满口答应,一个健步也追了过去! 可周皓走得飞快,一转出教室就不见了踪影,急得韩干踮起脚尖满世界的寻找! 因为此时的周皓不仅是头晕目眩,浑身也在发热发烫,似乎还寻找大量的冰块和冷水来降温,所以周皓本能似的朝着有水的地方跑了过去! 他记得书院中好像有个小池塘,如果实在来不及的话,就不妨跳进池塘里洗个冷水澡来降温。于是周皓在书院中东拐西拐,冷不防的望见了前面有一片绿泽,想也不想的跳了下去! 结果这一跳,吓坏了身后了韩干,飞也似的跑了过去:“喂,周皓,快上来!你怎么跳河里了,快上来……” 韩干为了追上周皓,一路小跑四处寻找,课哪里都不见他都踪影,幸好韩干的鼻子灵敏,情急之下也只有闻着酒味去找!谁知当他看到周皓时,却见他跳到书院里洗笔河里去了! 这一下,韩干可是慌了手脚,一路狂奔就追了过去!因为那洗笔河是连同书院外的护城河的,如果周皓跳下去,不沉到底就会被河水冲到外面的护城河去!所以韩干才紧张了,不仅死命的呼喊,还想尽一切办法去营救周皓! 可是此时的周皓却什么都听不进了,满脑子都已经被烈火燃烧的酒劲给控制住了,他只想着快速地降温,好好地去睡一觉,至于四周的什么呼喊声,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结果这么飘啊飘,一浮一沉的,周皓也不知自己被浮了多久,最后感觉有双温软的手将他给拉了上去,而他也疲惫得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等他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只觉得身旁的床褥与铺盖似曾相识,好似自己用过一般。 但此时此刻,他的耳旁却想起了一个让人熟悉的声音:“公子,你回来了,不曾想我们又相见了。” “怎么是你,夜来,你竟然在这里!”听到这个声音,周皓幡然醒来,却见夜来待在他的身旁,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日复一日 可周皓看到夜来恍然如梦一般:“夜来姑娘,我,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说起。” 本来周皓应在集贤殿画院之中,谁知他与韩干赌气,豪饮了一壶烈酒,结果酒劲上来,他也东摇西晃的不知所以了?当时周皓只记得自己扑入了一汪水泽之中,浑身顿时就凉爽了起来,至于之后发生了何事,他就迷迷糊糊的毫不知情了? 现在,周皓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夜来的处所之中,实在让他震惊不已!反倒是夜来,却没有丝毫的错愕:“公子,你是何时来的长安啊,为何这么的不小心,掉在了河中?” 其实搭救周皓上岸的并不是夜来,而是她的仆从蒙木扎,当时蒙木扎正在靠近靖恭坊附近的小河边担水,谁知从远处飘来一团灰乎乎的东西,那蒙木扎看见感到好奇,便淌水过去观瞧!谁知这一看不要紧,几乎吓得蒙木扎跌进了河中! 因为那灰乎乎的不是什么东西,却是一个人,而那人正是夜来朝思暮想的周皓! 这一下,蒙木扎将周皓翻身捞起,索性周皓只是晕厥了过去整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蒙木扎将周皓带回了靖恭坊,这才有了刚才的戏码。 但夜来见到周皓时,却是非常的不解:“蒙木扎,你是在哪里见到公子的?他怎么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因为当初,夜来曾托周昉为自己赎身,就是想跟着周昉进入周家,哪知等了将近一个月了,周家兄弟依旧了无音信,所以她的期盼之心也渐渐的破灭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周皓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难道就不是天意吗? 见夜来问起,那蒙木扎却皱眉道:“我在靖恭坊的小河边担水,望见远处飘来一物,谁知翻上来却是公子!当时我还以为公子溺水了,幸好他脉象平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从他口中流出了一股很浓厚的气味。” “有这样的事情!”听到蒙木扎的解说,夜来的脸上也闪出了惊异之色,“让我来闻闻,到底是什么气味?!”说着,夜来俯身朝着周皓的嘴旁嗅了一下,结果她的脸色也变得绯红了起来:“这是靖恭坊的那些客人们的惯用的龙涎香,错不了,就是这种香味。” “什么,龙涎香!公子怎么会用上这种香?我见到他时飘在水中,而且口鼻中还有酒气冒出来!”听到夜来说是靖恭坊的客人们常用的龙涎香,蒙木扎也紧张了起来! 要是周皓也是靖恭坊的客人的话,那他救他岂不是多此一举了!可是按照周皓的秉性,他还不至于如此的放荡,所以这落水的原因真是让人扑朔迷离,也只有等他醒了才能问个清楚。 于是那之后夜来又是替周皓替换湿衣,又是煮醒酒茶,直忙了一宿,才让周皓清醒过来。可是周皓醒来时,却无言以对,因为他记得当时离开靖恭坊时夜来的嘱托,而今看到夜来真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但夜来看到周皓醒来却非常的高兴:“公子,夜来日思夜想的,就是盼着两位公子早点回来将夜来脱离苦海,现在公子返来,是不是来接夜来的呢?” “不,夜来姑娘,不是这样的。”见夜来满心欢喜地望着自己,周皓一些话到了嘴边又欲言又止了,因为他不敢将真相告诉夜来,夜来对周昉报以厚望,还指望他将自己接出靖恭坊,谁想周昉竟然会跑了,要是自己讲这个真相说出,夜来还会承受得住吗? 所以周皓思前想后,非常的担心!而另一边,夜来却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住的催促道:“公子,你还犹豫什么,就说出来吧。” 看着夜来对自己殷切的目光,周皓终于咬了咬牙说道:“也好,这事情早晚你都会知道的。”因为他已经来到了长安,至少要在这集贤殿画院待上个两三年,所以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夜来都会发觉真相的,与其瞒着,还不如早点告诉她为好! 因此周皓一咬牙说道:“夜来姑娘,我实不相瞒了,我兄弟周昉已经失言了,他不会再来了,因为他已经出逃了!” “出逃,周公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听到周皓说出出逃二字,蒙木扎也甚为不解? 于是周皓就将他们离开长安城后,返家一事都说了出来,最后说到周昉离家出逃,周皓也惭愧不已:“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昉弟就是面皮太薄,承受不住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傻事。” “算了,我看你们周家都是这一号的人,说什么山盟海誓,其实都是一丘之貉!”见周皓愧疚,一旁的蒙木扎可是怒气冲冲,想当初周皓也是这么解释为何抛弃周蕊儿的,现在又轮到周昉了,还是步入了前者的老路。 因此蒙木扎听到自然是异常的悲愤。可夜来听到却是心中暗喜:‘这下可好了,我也用不着去周家了,反正周皓要待在长安城中,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呢。’想到这,夜来不禁问道:“那公子此次而来是赴夜来之约的吗?” 夜来误认为周皓为了帮周昉还情而来的靖恭坊,哪知周皓听到却一个劲地摇头道:“不是的,夜来姑娘,我其实是帮着我二弟而来的!”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所以周皓又将自己此来长安的目的说了一遍,甚至将周蕊儿也说了出来! 结果夜来听到周蕊儿冒名而来顿时就变了脸色:“公子,你说你的妹妹蕊儿来顶替你二弟的位置是不是?!”刚刚她还满心欢喜的,但是当周皓一说出周蕊儿时,夜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夜来没有料到周蕊儿会来,要是周蕊儿来了,那她该怎么办?一时间,各种想法充斥着夜来的情绪,甚至连想说的话都忘记了! “夜来姑娘,你,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认为我父亲这样的武断不好吗!”见夜来脸色苍白,周皓以为她也被父亲的这个惊天计划给吓倒了! 哪知夜来听到脸色又迅速地复原了,还赔笑道:“不是,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可怜,可怜一个女孩儿要为此而付出,要是公子原意,我希望与你妹妹见上一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寻找 “与我妹妹见面?”听到夜来的恳请,周皓先是一愣,转而又犹豫了起来:“这个恐怕不太好吧?因为我来到靖恭坊昉儿还不知道,要是她再起了误会,就再难解释了!” 的确,连周皓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来到的靖恭坊,要是被周昉误会他去了青楼,那他的面子该放在哪里,所以周皓也是左右为难。 但绕来绕去就甩不开一个问题,就是周皓怎么落的水?之前夜来只顾着与周皓叙旧就忘了这事,现在问候的话也说完了,夜来自然就想起了此事:“公子,你是如何落水的,怎么又会飘到小河里去了?” “唉,这事啊,我也是觉得蹊跷得很!”见夜来不解,周皓就将今日在画院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时我只顾着饮酒,丝毫也没怀疑那个韩干,现在想来会不会是他在酒中做了手脚?!” “就是他做了手脚!”听周皓说起那个始作俑者,一旁的蒙木扎就咬牙道:“我之前闻见公子的口中就吐着靖恭坊的客人们常用的一种龙涎香的味道,难不成那个韩干是故意的!” “什么,是龙涎香的味道!”听到蒙木扎说起,周皓整张脸即刻就变得通红起来:“这个混账韩干,竟然在酒里放这个!他之前还想让昉儿喝下,真是不安好心!不行,我要尽快回去,否者昉儿就会遭到他的毒手了!”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那周皓就更加担心身处画院中周昉的安危,要是周昉也被韩干给迷惑了,那他就是以死谢罪也抵不住,因为这个代价远比他受伤还要重要! 想到这些,周皓翻身起来,可夜来见到就匆忙拦下:“公子,你才醒来,不要这样急躁,有什么好商量!” “商量,我没时间商量了!昉儿还在画院里面,要是她也被那个韩干骗了,我无法对父亲交待的!”见夜来要阻止自己,周皓说什么都要出去! 所以蒙木扎见到也只能点头道:“小姐,你就放手吧。公子对于自己的妹妹是比心肝还要疼上三分,你要是不让他回去,他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关于周皓对周蕊儿的情谊,蒙木扎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不让周皓回去,他有可能又会冒出之前的顽症来,这也是蒙木扎所担心的,因此他要夜来放手:“小姐,你要是不放心就由我护送公子回去,顺便修理修理那个韩干!” 一提起那个韩干,蒙木扎就气得牙根痒痒,心说这个混账东西,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来暗算周皓,要是被他给撞见了,非打他个屁滚尿流不可! 于是夜来让蒙木扎驾车送周皓返回集贤殿画院,而画院里面也被闹翻了天! 因为周皓落水,韩干抢救不得,只得四处寻找救兵,待找了人手过来,那周皓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韩干被吓得惊恐万状!心道自己不过就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谁想周皓逞能落成了这个后果,要是他真的溺水了,那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所以韩干手忙脚乱地跑了回去,见着周昉就哭了起来:“小周兄弟,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你大哥会是这个样子啊……” 那里周昉还在教室中焦急的等待着,之前见周皓突然离座,问他什么事情,他又不愿意说起,因此周昉只能拜托韩干帮照看着,谁想这两人一走就是一个时辰,等韩干慌慌张张跑回来时告诉她的却是周皓落水的事情! 一时间,周昉难以接受,之前周皓还是好端端的,怎么一会就落水了呢? “你告诉我,我哥哥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喝了你的那壶酒?!”猛然间,周昉想起了韩干送上的那壶酒,而周皓就是喝过酒之后才发生了事情! 面对周昉的质问,韩干真是百口莫辩,但既然自己做出了蠢事,就要敢于承担,所以他就将在酒中放了龙涎香的事情说了出来! 结果周昉听到自然是火冒三丈了,劈头盖脸冲着韩干就是一顿暴打:“你这位仁兄,枉费我对你如此的敬重,还做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见周昉暴怒,韩干也哭丧着脸哀求道:“小周兄弟,不管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只求你快想个法子吧,你大哥我真的找不到啊,我也不知他会飘到哪里去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韩干也紧张得满头冒汗! 听到韩干的哭诉,周昉也算稳定可怜心神!她之前只顾着朝着韩干发火,却忘了正事还没有做,所以现在冷静下来即刻就问道:“你带我去哥哥落水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哥哥的踪迹呢!” 于是两人三步并两步朝着周皓落水的那汪水泽跑去!而此时水泽之上早就布满了小舟,因为有人落水,所以画院的管事就唤来守门的杂役撑着小舟于水泽上寻找,可是众人找了几圈,还是不见周皓的踪迹? 如果有人落水,即便是溺水,尸首也会浮上来,不可能找了半天都不见踪影,除非是顺着水流飘了出去? 就在打捞人思考之时,周昉和韩干跑来了:“怎么样,人捞上来了吗?!”他们见水泽上有四、五条船,想必多少都有些收获吧! 但是此言一出,打捞人也摇头道:“我们都捞了一个时辰了,但是这水里什么都没有,连根腰带都没捞上!你确定你哥哥是落在这水里的吗?!”说到最后,打捞人反而冲着周昉和韩干质问了起来! “如果没有,那你们也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说不定哥哥会被飘到别处去了!”既然打捞人都承认此地一无所获,那周昉也没有必要再停留此地寻找了:“这片水泽通往何处?它的四周有暗河吗?我们要不要在它的下游去寻找啊?” “暗河倒是没有,可它的下游通向护城河,水道都有几里,光我们这几条船根本不够用,除非调来护城河的水军,兴许还能找到。”对于这个少年的要求,打捞人觉得是天方夜谭,因为那根本行不通,也没有人力物力可以办到。 第四百四十章 三人行,必结拜 所以打捞船都停在了原处,就在周昉和韩干焦急之时,从远处却传来周皓的呼喊声:“昉儿,我回来了!” “哥哥,你回来了,你没有事啊!”见到周皓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周昉不禁喜极而泣,一个健步就扑了过去:“哥哥,韩干说你落水了,真是吓死我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这里周昉为着周皓的意外生还而疑问,而周皓身后的蒙木扎已经等不及了,快步上前一把就将韩干给抓在了手上:“是不是你这个泼皮搞的鬼,你害得公子落水,我不打你个屁股开花不可!” 蒙木扎的话音还没落下,拳头已似雨点般地砸在了韩干的头上,直打得韩干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眼见得蒙木扎的拳头越发的凌厉了,一旁的周昉也忍不住了:“蒙木扎,不要再打他了!他已经知错了,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周昉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见到见蒙木扎护送着周皓回来,虽然他之前因为刺杀周皓而不被周昉原谅,但周昉见到他痛打韩干的表情时,说明他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冒失鬼了,依然对周皓怀着主仆之谊。 因此这样的人因该予以宽恕,周昉这才说出了那番话,就是要提醒蒙木扎,你之前也曾犯过与他同样的错误! 结果蒙木扎听到这番话也住了手,尽管他满脸怒容,但依然将拳头放了下来:“姓韩的,你记住,这是昉公子在求我,你要是下次再敢动皓公子一根寒毛,我必然将你扔到河里去!” 要知道蒙木扎的秉性可是说一不二,他也极恨那种在人前朝三慕四、两面三刀的人,此次要不是有周昉在旁求情,他必然不会罢手的! 而韩干已经是悔不当初了,他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哭诉道:“小周兄弟,我对天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做此事了,要是再犯,天打雷劈……”其实韩干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冲动才干了傻事,现在又有周昉为他求情,韩干自然是感恩戴德了。 所以这场闹剧总算转悲为喜了,但一回到小院,韩干就开始打理行囊,这让周昉见到也不免问起:“韩兄,你为何收拾包袱啊?” 可周昉这一问就点到了韩干的痛处:“小周兄弟,我实在没脸再见到你了,我还是打点行装回家算了,这画院我也待不下了。”因为此事已经在画院中闹得沸沸扬扬,韩干自觉面上无光,也不好再待在画院之中了。 但周昉却一把将他的包袱给扔到了床上:“跑,跑什么!韩兄就是这样面对我们兄弟的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兄弟欺负你,将你赶出去!难道韩兄就不能像从前那样跟我们好好的相处吗?” 因为周昉很在意与韩干的友情,之前在华清宫时他们那么的艰苦,要不是有韩干收留他们,他们还不知要流落到哪去,所以即使韩干犯了错,周昉依然记着他的好,不让他走。 结果韩干听到又痛哭流涕起来:“小周,你真是好人,不记恨我,那我们结拜兄弟得了!从此后大家都是一条心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怎样?!” “结拜,为何要结拜?”刚开始周昉还想挽留住韩干,谁想韩干却说出要与她结拜的事情,顿时就让周昉愣住了! “就是让我们兄弟的情谊更近一层了!其实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多一个兄弟不好吗?”见周昉犹豫,韩干又将周皓也给拉了过来:“对了,我知道小周你什么事情都听你大哥的!这样好了,你大哥也算一个,从今后他说过的话我统统遵守就是了……” 一说到结拜,韩干的话像连珠炮似的说的没完,只说得周昉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去应对了? 幸好周皓还是个明事理的人,既然韩干说道结拜,那他也毫不犹豫道:“好,结拜就结拜,多一个兄弟就多一条大道,有什么不好的呢!” 于是三个人即刻拿来香烛与纸笔,各自在红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生辰与姓名,再相约到一尊神像座下,摆上贡品,结拜起来:“我周昉、我周皓、我韩干愿与之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就这样,韩干与周家兄弟结为了异性兄弟,这也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所成,至于将来会变成怎样,命运的车轮已经无法阻止了。 而兴庆宫内,榻上的玄宗正在听着从集贤殿画院内传来的禀告:“圣上,昨日周皓在画院中落水,有幸臣发觉,公子已经安然无恙。” 听到周皓落水,玄宗也颇感不平:“怎么回事,你都已经守在他身边了,怎么还会冒出这些疏漏?!” 见玄宗发怒,那人也慌忙请罪道:“都是为臣疏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公子自个贪杯所致。不过有了此事后,臣相信再也不会有波澜了。” “波澜,那是还没有到!宫里的那个二世祖一直嚷着要去画院,朕是一直压着不放,要不是贵妃不给朕好脸色看,朕也不会答应了他的请求,所以今后你长点心吧,他们几人不要闹出乱子来就万事大吉了。” 原来玄宗只所以如此重视周皓不光是有自身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所谓的‘二世祖’还没有到,他提前让护卫预警,就是防止周皓与尚未见面的‘二世祖’的冲突。 而护卫听到那‘二世祖’之后,也不由得满头大汗,匍匐跪地道:“圣上,臣记下了,一定不会让公子再起冲突的。” 其实护卫的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心说这玄宗是故意给他出难题!原来玄宗早就料到有此一天,所以才将他派去周皓的身边,现在看来这个预见是早晚都要发生的! 而那位‘二世祖’不是别人却是杨靖!杨靖既是杨国忠和贵妃的侄子,在人前自然是前呼后拥、不可一世了,但他却迟迟不愿授官,也不愿科考,为的就是想逍遥在外。 因为杨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在人前的威望也不过是仗着叔叔杨国忠和贵妃的面子,如果杨家失势了,那他什么也没有了。虽然做官来得好听些,但一旦有官位在身,自己就身不由已了,还会被授人与把柄,所以他就以歪就歪,寻着由头天翻地覆,这样宫里也去不成,科考也考不了,整把自己变成了问题少年。 为此杨国忠和贵妃也是操碎了心,幸好这一年杨靖转了性子,终于也答应上学了,所以贵妃就央求玄宗,让杨靖重回集贤殿。 可杨靖之前在集贤殿中有过劣迹,想回去恐怕也是不可能了,因此玄宗琢磨了片刻,决定让杨靖去集贤殿画院,这也算是个步入仕途的一个尚好捷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左右为难 于是杨靖就这么来了! 第二天一早,当画院的画生们来到教室上课时,却发现自己的座位改变了! “怎么回事,我的座位不是第一排当中者吗,怎么会调到最后一排了?”“是啊,我也是第一排当中的,怎么会调到后三排了?”画生们见到自己的座位被调,纷纷疑惑不解,可他们原本的座位上却有一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毫不顾及这些人的感受。 结果有人气愤难平,冲上前去就想给那人教训一下,谁知一看到那人的容貌时,画生就吓得慌忙退让了:“啊,原来是杨公子在这,难道杨公子也来上学了?!” “是啊,贵妃娘娘要我来画院习画!怎么,你们不欢迎我吗?”看着这些画生大眼瞪小眼地望着自己,杨靖也没好气道。 哪知此话一出,这些画生们顿时就没了脾气,还恭恭敬敬地依附道:“没事,没事,杨公子来画院习画自然是好事,我们能成为至交同窗大伙还求之不得呢。” 见这些画生们都没了脾气,杨靖也得意洋洋道:“那就好,我杨靖也不是那么爱强出头的人,只要大伙将来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好了……。” 毕竟杨靖也要在画院习画,所以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在这时,周昉和周皓三人也来到了教室。 脚刚一踏进教室的门坎,周昉就察觉到了教室里的不对劲:“哥哥,平日里教室总是闹哄哄的,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啊?” 不光是周昉察觉到了不对劲,连韩干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你们看,今天的座位怎么调了?还有我们的笔墨纸砚都被扔到最后一排去了!”原来韩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和周皓兄弟的笔砚都在最后的一张课桌上,分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 “谁在这里大声喧哗!”听到后面韩干的议论,前面的杨靖自然也不服气了,待他转过身来,却刚好与周皓兄弟迎面相迎,结果四目相对,顿时就让杨靖愣住了:“怎么是你,你这个丫!” 眼看着仅差一字,杨靖就要揭穿了周昉的身份,周昉赶紧接住话反驳道:“我怎么了,我跟哥哥来画院习画用的着你管吗!要是你还当我们的情谊在,就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 “好,既然大家都到了画院,那我们就是同窗了,今后有什么慢待的尽管说!”原本杨靖还想揭穿周昉身份,谁知却被周昉给抢了先!而且来画院之前,贵妃也再三强调过,不许杨靖再闹出事端,所以杨靖也只能遵从贵妃的意愿了。 但是周皓的气却没有消,他见这人气焰嚣张,不仅占住了别人座位还将他们的笔砚也扔了出来,因此这个理一定说下去:“公子,你好霸道,你占了别人的位置还将我们的东西扔出来,让我们坐在哪里?!” ‘真是不知死活。’见周皓上前理论,杨靖也白了一眼,这要放在平时他就让人大打出手了,可今日有周蕊儿在场,又有贵妃的忠告,这杨靖既不能发火,也不能打人,因此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仁兄,这样好不好?既然我有错在先,那就请几位仁兄与我同坐,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什么,与你同坐?!”见这人如此嚣张,韩干也不由得向后退了退,可周昉却迎头痛击道:“坐就坐,怎么了,这么好位置何乐而不为啊!” 因为周昉知道杨靖的诡计,就是因为自己怕他,杨靖才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如果自己退让了,那今后就会处处受制于杨靖,所以她要反击! “好,真是难得!那我今后就要请教了。”本来杨靖还想气一气周蕊儿,哪曾想周蕊儿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真是让杨靖始料未及! 不过话既已出,杨靖还真的想跟她玩玩,毕竟这是一个接触周蕊儿的绝佳机会,如果相处好了,贵妃娘娘那说起话来也有底气了,因此杨靖就这么答应了!而这位‘二世祖’的话谁敢不听,于是众画生又纷纷让出了自己的座位,让周昉三人坐了前。 于是这场本来就高潮迭起的喧闹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去,实在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杨靖转了性情,还是看上这位新来的小画生了?’刚开始这位个头矮小又廋弱的小画生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重视,但经过这场事件之后,众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瞧瞧,真是看不出啊!这个小周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讨得杨公子的欢喜了,他还真是个人物啊!”“可不是嘛,我听说他是陇西周泌家的二公子,也是个精通诗词曲艺的人物,这杨公子不是刚好这口,俩人一拍即合了!” 由于周昉得到了杨靖的宠爱,四周画生们的目光也随之改变,原本都不闻不问的,一下子都阿谀逢迎了起来:“小周,明儿画院放假,跟我们去平康坊喝一盅吧!” “不去,我明儿有事,不能作陪你们了。”见这些人的言语都不怀好意,周昉恨不能从这些人的眼前飞过去!但众人可以拒绝,唯独有一人的邀约却难以拒绝,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杨靖! 杨靖见到周昉的第二日便对她发出了邀约,要她去靖恭坊喝酒,结果周昉接到这个邀约,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如果不去,必定会被杨靖记恨在心!但是去了,又要想着法子去应付杨靖,实在让周昉左右为难。 而周昉的不舒心也被周皓给看在眼里,他见周昉一回到住处就将自己关在房内,不知发生了何事? 所以周皓叩门相问:“昉儿,快开门!我见你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有事憋在心里啊?!” 这周昉正为着杨靖的邀约而犯愁,突然听到周皓叩门,也不得不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啊,哥哥,我没有什么事情。” “那你就开门,让为兄进去看看。”周昉越说没事,就越让周皓担心,他不听到周昉说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罢休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冤家对头 周昉因为杨靖邀约之事而烦恼,殊不知周皓却急在了心头! 因为他在家时从未见过周昉有过关门闭户的习惯,一定是今日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所以周皓就在门外猛敲房门,就是要逼着周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而周昉本来就为着杨靖的事情心烦意乱了,现在周皓又在外胡乱敲门,就更令她坐立不安了:“哥哥,不要再敲门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进来说吧!”最终,周昉还是将房门打开,并让周皓走了进来。 “昉儿,你有什么事情,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中?”一见面,周皓就急不可待,直接将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那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见周皓问起,周昉也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原委道了出来:“就是今日来画院的那个杨靖,他说要在明日请我去靖恭坊喝酒。” 结果此话一出,周皓就火冒三丈起来:“喝酒,这个杨靖也不知天高地厚,他凭什么要你去喝酒?非亲非故的,你也答应了他?!” 因为在周皓心里,这个杨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一来画院,就将画院里面弄得天翻地覆,不仅将这些人的座位打乱,还强行让他们陪坐,要不是当时有周昉在场,周皓恐怕早就轮上一拳了!所以当周昉说出杨靖邀约时,周皓自然不服气了! 可周昉却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周皓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而不知深浅,但杨靖的这个人情,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应付的!其一是为了周皓的安全着想,其二就是不能得罪杨靖,毕竟他们还要待在画院之中,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起了争执,那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即使周皓发怒,周昉也只能劝解道:“哥哥,你也不要剑走偏锋,毕竟那杨靖是有来头的,如果我强意拒绝反而不好!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躲得过初一又能躲得过十五吗?” 周昉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刺耳,但也不无道理。 “难道你的意思就是要去了?!这个杨靖有什么好的,你非要攀上他吗?”尽管周昉说的有理,但周皓还是不乐意周昉前往:“如果你执意要去,那我也随着去,他总不好连我也拒绝吧?” “可是哥哥。”一听到周皓也要去,周昉还真的犯愁了,如果杨靖一旦揭破了周皓的底细,那她该怎么办?尚若不让周皓前去,日后他计较起来还是要闹出情绪的!所以周昉思前想后,还是认为此事不妥! 但俩人理论来理论去,门外的韩干却忍不住了,一推门就走了进来:“我说是什么屁大的事情,不就是喝趟酒吗,犯的着这么争来吵去的!如果周皓兄弟是害怕的话,那也算我一个,怎样?我也陪你们喝酒去,要知道我可是论酒的高手啊!” “对呀,韩兄是个论酒的高手,我怎么就给忘了!”全靠有韩干提醒,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因为周昉记得韩干在华清宫时就有喜欢收集名酒的嗜好,如果有韩干陪同,那真是万事大吉了。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整装待发往杨靖的所说的靖恭坊而去! 而杨靖早早就在靖恭坊外等着,却见周昉三人慢悠悠而来。 “周昉,我不是只邀你来喝酒的吗,你怎么还带着两人?”看着周昉身旁的周皓和韩干,杨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因为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周皓,可周昉偏偏还将周皓也给带来了,这不是循着机会让他难堪! “杨兄,别来无恙啊,这两位都是我的兄长,有酒喝难道不要跟谈得上交情的人来分享吗?”对于杨靖的疑惑,周昉则是一笑了之。 “算了,既然来的都是客,我也没什么好理论的了。”既然周昉都将人带来了,那杨靖也只有硬着头皮接纳了,所以三人都走进了靖恭坊,并随着侍者来到了一个包厢之中:“各位,这可是杨公子花了大价钱盘下的包间,等会你们就会有艳遇了!” 侍者笑眯眯地说着,一拍手既让下人们将菜肴和各类的点心茶果都端了上来,席间还有西域的各类佳酿,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各位,稍作。我这去去就来,等会各位就会见到大惊喜了!”见布置完毕,侍者也离席而去,但临走时却也给在座的各位留下了一个悬念。 “大惊喜,什么大惊喜?难道是好吃好喝的,还是美人呢?”听到侍者留下的话,韩干可是口无遮拦的说了起来。 但杨靖听到却捂鼻道:“哼,就知道吃喝,难道你是一头猪不成!”本来他就讨厌外人到来,而韩干还说出这么不知礼数的话,更令杨靖反感了! 幸好周昉眼疾手快,一见杨靖皱眉就赶紧劝道:“杨兄,既然是请小弟来喝酒的,那今日就给小弟一个面子,让大家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吧!”其实周昉是话里有话,暗示杨靖不要再发作了,今日就给上她一个好脸面,让大家痛快而归。 所以一脸不悦的杨靖也不得不放下了脸面:“既然周昉小弟如此顾及兄弟之谊,那今日就要多喝几杯啊!”他既然接受了周昉的情,那自己做什么周昉就要接受了! 可这句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周皓已经做不住了,“杨兄,我兄弟不善饮酒,喝酒的事就由我代劳了!”因为周皓见杨靖不怀好意,一个劲地要周昉接受这个接受那个,与其让周昉难堪,还不如让他来应付杨靖! 因此周皓主动站了出来,可杨靖一见到周皓出马就怒了:“你,你凭什么为周昉挡酒!我请的是周昉并不是你!”只因为见到周皓,杨靖满肚子的怨气,心说这周皓真是个跟屁虫,哪都能见到他! 本来杨靖跟周皓就是一对冤家对头,要不是有贵妃娘娘的忠告,杨靖恐怕早就开打了!而现在周皓又得寸进尺,自然是引起杨靖的分外不满了! 所以他双拳紧握,急予发作之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公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舞芳华 听着这个声音像似黄莺在鸣叫让人舒心悦耳,待杨靖转过身去却见一位带着珍珠面纱的红衣舞女站在他的面前:“公子,小女子惊扰到你了。” “你是何人,为何而来?”此时的杨靖正在火头上,忽然撞见一位素不相识的红衣舞女,未免让人手足无措?! 而那位红衣女子见到杨靖的慌张,反而是从容道:“公子,小女子是苏妈妈的女儿。妈妈闻听杨公子光临靖恭坊,特令小女子来向公子献舞一场。” “原来是苏妈妈叫来的,那你有何本事,就尽管拿出来吧!”原来杨靖也是靖恭坊的常客,一听到是苏妈妈介绍的,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一二。 因为杨靖曾跟靖恭坊的老鸨苏妈妈提示过,只要遇到年轻漂亮又有才艺女子,都叫到他定的包厢内,而今苏妈妈果然应了承诺,唤了一个年轻的舞女过来,所以杨靖收敛住了怒气,转而平心静气了起来。 见杨靖消了气,那舞女也赔笑道:“杨公子,光看我一人跳舞多无趣啊!我们何不边吃边饮别助兴!”说着,只见她一拍手,几个小童就将各式的铜锅给搬了上来。 “这有羊肉火锅,还有煎羊排以及马奶酒等等,公子何不边看边享用。”看着这些美味佳肴,红衣女子浅笑盈盈,一边斟酒一边把盏到了杨靖的面前。 看着这陈红的美酒,杨靖只接过一饮而尽:“嗯,这话不错,我爱听!殊不知姑娘的芳名叫什么,要些什么赏赐?”听到这红衣舞女的话,杨靖只觉得耳根软软的,别提多舒服了。 “公子,小女子名唤夜来,今日特意为公子以及诸位起舞的。”见杨靖心情大好,红衣舞女也从他的身边跑开,跳到了房间的中央! 随着一阵阵紧凑的鼓点声想起,舞女手上的银铃也幡然而转,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银铃声,又一阵悦耳的琵琶乐从屏风后响了起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原来那唱词却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大诗人李白的清平调!只见舞女一边起舞一边低声吟唱:“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歌声婉转动人,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激荡着人的心脾,而听过她的歌声的人无不平心静气,深怕自己的一个粗喘惊扰到了这美妙的歌声。 随着琵琶声骤起,舞女手中的银铃也幡然响起,紧接着一根红绸带从她的手中幻化出多种的形态,或飞或舞,并伴随着鼓乐与琵琶声升腾在她的四周! “这是飞天伎乐!”当看到这一幕,座上的周昉竟然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因为眼前舞女的舞姿形态跟她曾经看过的那面墙上的壁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而周皓也注意到了:“是的,她就是在模仿飞天伎乐图,没想到我上次说过一次,姑娘竟然领会了。”原来周皓上月来长安时,曾对夜来脱口说出飞天伎乐。 当时他只是觉得夜来的舞姿与飞天的模样颇为相似,没想到夜来竟然上了心,待周皓走后,她就一直琢磨那飞天的舞姿,最后竟然融会贯通,自成了舞姿,所以才有了这飞天伎乐。 现在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这妙曼的舞姿吸引住了,此舞女不仅能歌善舞,还善于运用诗词韵味,并将李白的清平调用自己的意境较好的表达了出来,无不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待一曲舞罢,好些人还没从舞姿中清醒过来。 “杨公子,请醒醒。”见杨靖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夜来就拿着酒壶又斟上了一杯:“既然公子喜欢这舞,那就多喝几杯了。” “嗯,你说的真好,这话我分外的爱听。”听到这银铃般的笑声,杨靖接过夜来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酒是什么酒,如醇香的蜂蜜,既甜又辣。”才喝了一口,杨靖就觉得口中微甜,越喝越想饮。 “这酒叫‘相思香’,专为那些痴情的人而备的,要是公子喜欢,夜来就多奉公子几杯。” “好,我多喝几杯就是了。”趁着酒兴,杨靖翻起了夜来的珍珠面纱,只见夜来的面庞面如皎月,而杨靖见到却吃了一惊:“你,你竟然长得如此相像!”原来这女子长得竟然跟他熟识的人几近相同,所以杨靖才感到分外错愕! 然而不知不觉中那‘相思香’已经入了脾胃,最后杨靖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至于其他的几位呢,夜来都依次给他们斟满了‘相思香’,除了周昉之外,众人都逐渐睡了过去。 等众人鼾声大起时,夜来这才摘下了自己的面纱,对周昉笑了起来:“妹妹,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芳儿姐姐!”看到夜来的真容,周昉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靖恭坊内她竟然看到了芳儿,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见周昉一脸的疑惑,夜来也叹了口气:“想来你一定很吃惊,我怎么会来的这里?其实我是有说不出的苦衷,而妹妹你,这几年都跑到哪里去了?”至于周昉,她才是夜来询问的重点,因为周皓丧失了记忆,所以夜来想要了解到他的过去就只能向周昉打听。 而今日她听苏妈妈说杨靖要来靖恭坊宴请画院的人,为此夜来就留了个心眼,特意央求苏妈妈让她来服侍杨靖,结果苏妈妈满心欢喜让夜来前来。 谁想夜来一到包间就撞上杨靖大发脾气,还险些对周皓动粗,所以夜来就想到了‘相思香’,决计用酒来灌醉他,也好为周皓解围。 结果事情的预料入夜来想的一样,杨靖不禁醉倒,连同周皓以及其他人都醉倒了,所以这个天赐良机夜来就想到了周昉,她想从她的口中问到一些有关周皓的事情。 而周昉自然将夜来当做自己的好知音了,之前在面馆时,她们就情同姐妹无话不说,所以夜来一经问起,周昉就将这几年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原来妹妹与公子过的如此艰辛。”听完周昉的叙述,夜来也只抹眼泪。 第四百四十四章 欢心 “要是当初妹妹能告诉我们身在何处,也不会变成这样了。”虽然周昉和周皓的遭遇令人叹息,但夜来仍不忘了再续前情。 可周昉听到却摇头道:“当初告诉姐姐又能怎样?我们依然逃脱不了世人的愚弄,也只有离开长安,哥哥才能活下去!但是现在,我们又回来了,虽然我不愿意再看到这些丑恶的面孔,但又能如何?” 周昉说白了,就是自己也身不由已,他们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的十字路口上。 “算了,妹妹就不要再想那些伤心事了,既然回来了,何不开创一番新的面貌!”见周昉说的郁郁寡欢,夜来也从旁鼓劲道:“你只有站在高位上,才不会有人欺负你,否者又会变成从前的模样,所以妹妹还是想想吧。” 尽管这不是周昉原意听的,但夜来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自己没有权位,没有靠山,到头来还是沦为他人的玩物,所以周昉的眼下也只有快速的成长起来,才能护佑自己。 因此周昉也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以前一切都是无知的!现在我想通了,一定要进宫,一定要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识,这样哥哥就能安然无恙了,那些想打哥哥主意的人就会忌惮了!” “对,妹妹这样想最好了!只要向前,那些人才不会再欺负你!记住了,只有博得官位,那些人才不敢再动你。”见周昉终于领悟了,夜来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因为她知道只要周昉一旦进了宫就再也不会脱身了。 稍作之后,夜来唤来了仆从,将在座的几人都喂下了醒酒汤,并用马车将杨靖送回了府邸,而周皓等人也被她一一送了回去。 只是杨靖回到了家中,酒劲尚未醒来,等完全苏醒时,已是第二日了。 “靖儿,听说你昨日去了靖恭坊,并在那里喝得大醉!”才一睁开眼,杨靖就见到杨国忠坐在自己的床边,语气也十分的严厉,可见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醉酒的事情。 “叔叔,是侄儿不好,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见叔叔发怒,杨靖也只好垂头致歉道。 可杨国忠并不解气,还大发脾气起来:“你说说你,要我怎么说好!你一进画院就将别人的桌位给调了,还跑到靖恭坊里去喝花酒,要是给贵妃娘娘知道了,又要教训了!” 本来杨靖的毛病就成了贵妃娘娘的一块诟病,现在好不容易说动了玄宗让杨靖重回集贤殿,要是他再不收敛收敛自己的臭脾气,恐怕又要惹玄宗生气了,所以杨国忠才会分外的紧张。 哪知听到此话,杨靖非但没有求饶,还笑了起来:“叔叔,你不必为侄儿担心!今日侄儿去了靖恭坊,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你发现了什么?”杨国忠见杨靖满面笑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于是杨靖就娓娓道来:“今日我在画院中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这个人你猜是谁?她就是贵妃娘娘念念不忘的周蕊儿,但是她今日却变成了周泌家的二公子周昉,虽然我不知道她这是为何,但贵妃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原来杨国忠一直没忘为贵妃娘娘寻找周蕊儿之事,因为他知道贵妃喜欢这个知事的女孩,所以他一直留意着,现在听到杨靖说看到了周蕊儿,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这个事不错,要是贵妃娘娘知道了,保不定会在圣上面前为你多美言几句的!” “算了,我可不想沾上这个女孩的光,这个女孩是个带刺的玫瑰,随时都会让人扎手!”听到叔叔想以此事为邀功,杨靖立刻就摇头了:“我自己的事情另有出处,今日我在靖恭坊中遇到一个绝色!叔叔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话到这里,杨靖才引出了玉来:“我看到了一个跟贵妃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能唱会跳,那真真是个绝色!” “放肆,你莫要再说出口了!”结果杨国忠听到,一个巴掌就朝着杨靖扇了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杨靖被扇得目瞪口呆,顿时就呆在了那里:“叔叔,你为何要打我?!” 因为他想不通,为何自己说出了一个与贵妃长相一样的女孩,却令叔叔如此的反感?而杨国忠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他,却在这件事情上发怒了,实在让人百思不解? 见杨靖惊愕,杨国忠也只能叹气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都不知深宫都规矩!你要是在外访了一个跟贵妃一样的女孩,这要传到宫里去,贵妃娘娘会怎样想?要是被圣上知道了,他会不会临幸呢?即便被圣上知道了,说不定第二日就是这女孩的死期了,所以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跟其他人提起了!” 听到杨国忠的这番话,杨靖这才大梦初醒,原来杨国忠想到的是深宫的禁忌,一旦这个女孩被人知道,就会威胁到贵妃的位置,紧接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所以杨靖的这个艳遇非但是好事还是一个祸患! 而杨靖闻听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对杨国忠叩首道:“叔叔,侄儿知错了!再也不会闹出那样的笑话了。” “好了,叔叔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只要看牢了那个周家的女孩,将来步入仕途就有望了!”杨国忠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杨靖与周昉好好相处,只要讨得贵妃的欢心,将来的仕途就一帆风顺了。 这里杨国忠叔侄在计划着将来的仕途,而周昉却还被瞒在鼓里,当他们第二日回到画院时,却被告知画院来了个全面整顿! 当时周家兄弟和韩干面面相窥,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画院里的画生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教室外,而教室外正有金吾卫们挥动着大棒在做惩戒! 看到这番情景,周家兄弟也慌了神,匆忙向一旁的画生询问原由?结果其他的画生说画院中有几个画生寻衅闹事,还将人的腿给打折了,这事传到了圣上那里,因此震怒,特意换下了一个主博,现在正在严惩那些闹事的画生。 “原来是这事。”当问明原由,周家兄弟这才转危为安,心道这新来的主博真是新官上任,上来就是一顿猛打!可是当他们看到主博的面孔时却愣住了,原来这主博不是别人却是张萱。 第四百四十五章 新官上任 张萱为何来到画院当主博,其实有着说不得的原因。本来张萱在内宫担任着首席画师,可是有一天玄宗突然宣召,将他给唤了去!当时张萱以为玄宗是让自己为贵妃画画,谁想玄宗将他叫来说的却是另一起事情。 原来集贤殿画院这届的画生被冒出出了不少的事情,不是打架斗殴就是旷课连连,只因为众画生中有不少的皇亲和达官的子弟,所以原来的主博不敢管也管不了,最后闹出了大事,被打人的父母告上了皇状,也惹火了玄宗,这才将张萱给唤了来。 而张萱听到此事也直摇头:“圣上,这画院的秩序从来都是个弊端,只因为那些画生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背景,所以才无法无天!如果您不能狠下心来,早晚还是会发生那些事的!”张萱说着,好像对此事都习以为常了。 哪知玄宗听到却反问起来:“听你的意思,就是要朕狠心,如果消除了这些弊端,那画院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如果消除了弊端,那画院必然会人才辈出、蒸蒸日上!”听玄宗这么问,张萱也如实答道。 “既然连张爱卿都这么认为,那朕真的该反省一下了!”听到张萱的提议,玄宗也抚须道:“那就请张爱卿替朕去管教管教这些世家子弟,限你放下内宫的活,即刻去画院担任那里的主博,三个月内还朕一个清清白白的画院来!里面要是有顽劣不化,强出头的,统统给朕赶出去!” 玄宗说出如此愤恨之话,可见画院之事已经引起了众怒,所以张萱也不敢怠慢,即刻就放下了手中的事,赶往了画院,待他问过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之后,果然是大杀四方,毫不留情起来,当即就将几个闹事的画生给痛打了一顿,还将那些冒名前来的也给赶了出去! 结果这一下,画院里果然都老老实实了,也不再像往日里那般喧闹和散漫了,大家都诚惶诚恐,深怕再轮到自己受到惩罚。 而那张萱呢,已经高高上座,正拿着一本花名册挨个点名。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迅速整顿画院的秩序,否者玄宗那里实在不好交待!于是三百画生恭恭敬敬的站成一排,挨个被张萱点名签到,等张萱点到周家兄弟时,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他见到周皓的名字也在画生之列! 原本张萱是批示周昉的录取书,可是现在却冒出了一个周皓来,实在让张萱纳闷,心说这周皓不过是个武夫,怎么也会掺合进来了?但是张萱既然已经点到了名,也不得不再见一面了,所以他叫了周家兄弟的名字,结果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那两个熟悉的面孔! 顿时间,张萱的神色变得异常的震惊,但介于四周的画生,他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直到点名完毕,他才将周家兄弟给留了下来:“周皓、周昉,你们这两兄弟是如何进来的!” 临到现在,张萱这才弄懂了玄宗为何让他来画院当主博的意思,感情有周家兄弟在这里!可是这对兄弟已经不是他当初的选定,完全变了人! 所以张萱是又气又急,冲着周家兄弟就发起了火来:“你们胆子也真够大,放着好好的家不待着,硬要跑到这龙潭虎穴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张萱发火,周昉也只能劝慰道:“张师傅,我们知道您很生气,但是这情有可原,我们也不得不这样做。“ 于是周昉就将二哥从家中逃脱一事说了出来,待张萱听罢也只有叹气道:“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了,幸好是我当这儿的主博,等你们经过三月的月考之后,就赶紧离开画院!”张萱这样说就是不想周昉的身份被人揭穿,待三个月后,他就可以让周家兄弟回家了。 哪知周昉听到却不服气:“张师傅,为何要我离开?我来画院就是想进入内宫,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识的!” “可是你却是个女孩儿,画院还没有收女弟子的先例,你怎可胡来?!”听到周昉的申辩,张萱也是吃了一惊!虽然之前他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也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性别就摆在这里,是万万不可冒犯的! 见张萱不答应,周昉则是立刻跪倒在地:“张师傅,求求您了,我也是逼不得已,要是二哥在的话,我根本不会介于这个位置,何况我父亲还在四处寻找二哥,一旦二哥回来,我即刻会从画院中退出来的!” “好吧,我们也算有缘,你就暂时这么待着吧!但是记住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连我也保不了你!”经过周昉的再三央求,张萱终于同意她留在了画院之中,但前提是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否者即使是主博的张萱也很为难的。 而周昉一听到张萱应允了,自然是高兴得跳了起来:“张师傅,您的话我记下了,只要您留下我,什么都好说!”其实她是最喜欢跟着张萱的,因为张萱性情温和,也好说话,何况他曾经多次搭救过周皓,也算得上一个至交了,所以张萱说的话,周昉自然都答应了。 等到了第二天,张萱给新的画生们来了一场训示:“不知道我来之前,师傅们都跟你们说过什么?” 结果这一问,画生们都面面相窥:“说什么?不外乎就是告诉我们宿舍在哪里,食堂在哪里,还有何时上课、下课。” “原来是这样!”当张萱听到气得几乎要吐血,心说难怪玄宗要他来此整顿,肯定是早就听到了画院的画生如此的懒散,现在看来也果真如此,跟好吃懒做没什么区别! 所以张萱一拍桌案,气愤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集贤殿的画院不是除了吃就是睡的地方,这是个除去接近天子最近的地方,从明天开始你们都要跟我去做功课!卯时起都去校场集合,谁要是漏了,小心我棒子伺候!” “天啊,张主博这是要干什么?!”一听到张萱的训话,在场的画生们一片哗然,心说这张萱卯时要我们去校场干嘛,喝西北风啊?还棒子伺候!(卯时:既早上5点)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试炼 只因为张萱的一番话,吓得画生们心惊胆战,但他们又不敢反驳,只得这么认命下去,所以 第二天一早,这些画生们就陆陆续续的来到校场。 只见头顶一片漆黑,夹杂着点点的星光,再加上四周的冷风一吹,人就越发的显得稀疏! “这个张萱到底再想什么?这么大早就将我们叫起来,这不是要冷死我们吗!”好些个还没睡醒的画生一看到空荡荡的校场就犯困,嘴里也忙不迭地的骂了起来。 而张萱呢,像没事一般坐在校场的太师椅上,不仅戴着官帽,还穿着斗篷,连太师椅上都放着两个暖垫,自然是风雨不进了,所以这些画生们见到无不议论纷纷。 但不一会他们就变了脸色,因为他们看见张萱的身后站着两个金吾卫,而这两个金吾卫的手上正拿着两根大木棒子,可见张萱所说的话是真的,他还真的拿着大棒子来了! 看到这一幕,好些个画生被吓得面无人色,就差坐在地上了!而张萱见到也笑了起来:“你们都怎么了?大白天里,一个个大活人还被吓得坐地上吗?!”既然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张萱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今日,是本主博第一次与你们训话!之所以选在卯时,就是让你们清醒点,因为这集贤殿画院不是一干吃白饭的地方,要你们早起早到都是为了你们日后好,如果有谁当耳旁风的,我定当不饶!”随后,张萱拿起了花名册,逐一点起了名来!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看看画生中还有那些违纪不听从的,结果还真的有些自命不凡的人! 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人,张萱点过名后即刻就让金吾卫将那些不来的画生从宿舍中拖了出来,拉到校场就是一顿猛打! “我再三叮嘱过,今日务必要到校场,可是就是有些人不听!那好,今日我张萱就给大家做榜样了,今后再有不来的,棒击加倍,再逐出画院!” 好家伙,张萱这番话可像一颗炸雷,顿时就在画生们的心里闹开了花,更有人顶撞了起来:“张主博,您这是官威压人!之前的主博都没有让画生们这样做,你为何要另立名目?!”说白了,就是有画生反对他这样的做法,认为他根本没有根据和理由来逼迫他们! 哪知张萱听到却微微笑道:“你们是信不过主博我对不对,那我今日就给你们演示一番!”张萱说着,即刻令金吾卫拿过一个背篓过来!只见那背篓中装着木板和纸笔以及竹筒和砚台等物。 那些画生们见到此物也甚为不解,心说这张萱拿这些画画之具干嘛?因为他们入学时,画院已经给每人分发了一套绘画用具,现在张萱再发下来岂不是多余了。 可就在画生们狐疑之时,张萱又说了起来:“这背篓里装着的都是你们常用的绘画之具,现在我叫出一人来背着这背篓绕着这校场跑上三圈!” “什么,跑操?”当听到张萱的这句话,这些画生们这才恍然大悟,甚至有些人都笑了起来:“原来这么大早将我们叫到这里,就是想让我们跑操啊!”本来画生们对张萱还有些忌惮,但是当听到这句话后,举止又轻浮了起来。 而张萱却当没事一般,只叫住了一个笑得最欢的画生道:“你出来,你认为这跑操很可笑的话,那你就跑来试试!”说着,两个金吾卫不由分说的将那个画生从人群里拖了出来,直接就给他背上了那个背篓! 当背篓被架上肩膀的那一刻,那个画生哑然了,因为他没想到这个看似轻松的背篓却是如此的沉重,起码也有个一二十斤! 而这位公子哥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所以他就想将背篓卸下来,谁知手一动金吾卫就在旁边督促道:“不许放下,你要是违令就等着棒打!” 一听到棒打,那画生背起背篓就跑了起来,可是一圈过后尚且可以,等到了第二圈已经气喘吁吁了,再到第三圈那背篓的重量仿佛又加重了十斤,只累得那画生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张主博,我,我再也跑不动了!你就是把我打趴下,我也跑不动了。” 旁人还当他偷懒,但近前一看,才知道这人的脸也白了,一身的大汗淋漓,连带着双腿也在地上抽搐不已,可想他平日里是极少做运动的。 这一下,众画生都哑口无言了,看似极轻松的一件小事,放在他们眼中却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那个背篓已经重新回到了张萱的身旁:“怎么了,各位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现在怎么都哑巴了?不就是让你们背着这背篓跑上三圈吗,怎么个个都怕了?”张萱见这些画生们之前还有不服气,现在反倒像拔了毛的鸡似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所以说你们欺软怕硬!我之所以让你们这样,就是要试炼你们一下,没想到一试就露出马脚了!” 看到这帮画生,张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他们自作聪明,笑的是这帮画生还当这画院是玩的地方,根本每当回事,所以今日张萱就要将他们的感官给彻底改过来! “我之所以要你们这样,就是为了能胜任日后宫内的生活!俗话说内宫有三种人最为辛苦:一是礼仪的武士,二是内宫的宫女和太监,三就是画手和乐师!这三类人没有超长的体能和毅力,是无法完成宫内各种繁复的仪式与接待的。” 原来张萱之所以这样做,都是按照内宫严格的标准来进行的。而他所说的那三类人都是内宫中长时间辛苦站立的三种人,这三类人中有守门和礼仪的武士,他们都是身穿厚重的盔甲而不能轻易乱动的,其次就是那些宫女太监,有些都在皇帝跟前也是不能乱动的,再次就是画手和乐手。 一旦遇到什么大庆和接待也是几个时辰站下去,一动也不能动,所以这些人都要具有超长的体力。 第四百四十七章 耳目一新 反观刚入学的这帮新生,连人家的一点皮毛都未能粘上,光是这小小的三圈校场就让人跑得大口喘气,将来还怎么进宫伴驾? 所以张萱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只是想通过这场小小的测试弄清楚这些画生的体能,再优胜劣汰进行良选,结果出来的成绩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因为张萱又以同等重量的背篓让场上的画生们都背着跑了一遍,除了四分之一的人,其他的都是不合格的!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了! 当张萱看到这个成绩时,也只能大口叹气,因为场上不合格的都是那些达官的子弟,他们都是托了关系才进的画院,所以有几个是真才实学的? 尽管这个成绩让张萱大为不满,但值得他庆幸的是周家兄弟却早于其他人到达了目的地,反而让在场的一众人等刮目相看!因为周家兄弟在府中一直勤于锻炼,而这小小的三圈自然是难不倒他们的了! 但是达官的子弟们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服气了,于是第二日,一份份的告状信就递到了玄宗的案前。 “这些都是些什么奏折?”当玄宗看到这些奏折时,也大为纳闷,心说怎么都是画院的事情?可当他看罢之后,才觉得这些人真是又可气又可笑!原来这些奏折都是来弹劾张萱的,说他初入画院弄得新生们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还是让玄宗将张萱换下的好!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看罢这些奏折,玄宗也觉得啼笑皆非,心道这张萱是自己将他调到画院中的,就是想板正画院一贯懒散的作风,谁想张萱一到任就被人家给攻击了,说他坏的理由还是各种各样! 所以玄宗就将这些奏折给扔到了火炉里,还对高力士说道:“从今后只要看到画院里说张萱坏话的奏折,都给朕烧了!”其实他也很反感这些人的做法,不就是跑个圈整顿一下吗,就弄得这些人载声怨道了,可想这些人平日里的行为也好不到哪去。 于是弹劾张萱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而张萱既得了玄宗的口谕,自然是不敢半点的懈怠,不出一周,就将整个画院给弄得规规矩矩。 对于那些不合格的画生,张萱是能劝退的就劝退,不想走的也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总之此次事件之后,整个画院还真的对张萱服服帖帖了。 “小周,你说这自打那张主博来了之后,这画院里的人好像都规矩了。”见画院恍然一新,韩干也忍不住对周昉讨教了起来。 “是的,平日里画院里人总是吵吵嚷嚷的,现在可是清静得多了!”对于韩干的说辞,周昉也表示认同。 “可是我怎么就听到那些画生们在议论,他们说这么安静必不是好事!因为有很多人的家长都给皇帝陛下写了告状信,他们还想弹劾张主博,可是皇帝陛下硬是没有动张主博,你说奇怪不?” “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到韩干说的传闻,周昉的心中也是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韩兄,你也去相信这些道听途说的话?要是让你回到之前那个乱糟糟的环境中,你原意吗?” 对于韩干的疑惑,周昉则是用反向的观点来应答,结果韩干也摇头道:“不愿意,我也不想回到原来的环境中,这样的清静反而会让我多学些东西。” “所以说,有了比较画生们都会逐渐的安分下来,毕竟大家都是抱着学有所成的心理来的,而那些混日子过的人自然是不舒服了,只要张主博多待在画院一天,他们就会多生出一份烦恼来。” “的确是,小周兄弟说的没错,张主博多待在画院一天,好吃懒做的人就会多生出一份烦恼来,所以我们还是多多期盼着张主博留下来的好。”听到周昉那样的解释,韩干竟然被感动地五体投地,也念起张萱好来。 可即使这样,周昉的心中还是有一丝隐隐不安。她并不是认为张萱的教学方式有什么不好,只是这样会引起与张萱和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对立,早晚都会引火烧身的。因此下午一下课,周昉就找到了张萱:“张师傅,我有些话想问问您。” “周昉,你有事吗?”见周昉犹豫的眼神,张萱也甚为不解? “我只是想问问。因为我听到其他的画生说有些画生的父母给皇帝陛下写了弹劾信,说张师傅对他们不好,所以我担心张师傅会不会受到牵连?” “原来是这事。”听到周昉的疑惑,张萱也笑了:“我来画院之前,圣上就已经很忧烦画院之事了,可想他也不希望看到一个乱糟糟的画院,所以不论我怎样做,只要能让画院耳目一新就是好事!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 “嗯,我听张师傅的,但是您也要小心。”尽管张萱说的底气十足,但周昉的担忧依然没有隐去,因为她也知道张萱的努力,只是这个世道并不是一个人的能力所为,所以也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的完成学业,早点入宫才是正理。 因此周昉又返回了宿舍,而张萱早就将她的担心给看在了眼底,因为他也知道周昉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他,而他的主动权却掌握在玄宗的手中,玄宗之所以让他来画院,当他看到周家兄弟之后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玄宗是为了照顾周皓兄弟而委派他而来的,所以他的任务就是要清除画院中一切能阻碍周家兄弟上进的杂音,让他们安然的经过月考再进入宫中,到时不用他请辞玄宗都会将他调回内宫的。 这也是张萱长期在玄宗身边的心得,只要能了解到君王的喜好,那自身也能安然无恙。所以那些人的弹劾信根本不足以撼动张萱的地位,而张萱依然在画院中我行我素。 这一天,张萱为了考核画生们的基本功,又给大家出了一个难题:“本主博今日让你们试炼一下。” 结果一听到试炼,就吓得一帮人跳了起来,大家还以为张萱又要大家去跑了,所以大家都想回避。 第四百四十八章 忌惮 哪知接下来,张萱并没有要画生们跑操的意思,还将这些画生们给虚惊了一场。 “我听闻你们都是上个月入学的,这样算来你们已经在画院待满了月余,所以我想考考你们的技艺如何?” “考技艺?”听到张萱的话,画生们可是面面相窥,心说我们进画院的时候也没有说要考什么技艺?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在入院时已经通过了画院的考核,所以一些托关系的画生也自认为万事大吉了,谁想张萱一上来就让大家考核,顿时就让这些画生们愁眉苦脸了。 “怎么了,你们都不愿意吗?”见众画生一副苦瓜模样,张萱也气恼了起来:“我不过是摸摸你们的底,也好针对每个人因材施教!可是你们却这幅态度,实在令为师失望!” 见张萱气恼,下面的周昉也忍不住了:“张主博,您试炼众人的技艺是件好事,为什么大家都不敢做声呢?难道大家是因为自己的技艺不好害怕挨骂吗?如果是这样想法,那还为何来画院习画呢?” 面对众画生的敷衍,周昉可是一语直击要害! 只因为当初画院中的画生们疏于管教,也就养成了懒散的习性,现在张萱突然的改变,自然是无法与这些人产生共融了,所以当他们听到周昉的话时,仍免不了阵阵的嘲讽:“周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这么赞成张主博的话,那你就去试试好了!” 反正下面的人都无动于衷,既然有爱冒出头的周昉说了第一句,那大家都等着看好戏了! 而张萱还求之不得,见周昉敢于第一个尝螃蟹,张萱还暗自庆幸!因为他了解周昉的技艺,要试炼她,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只要周昉过了关,其他的人也都会陆续跟上了,所以张萱就叫了一个在画院中打扫的杂役上来。 “其实我的试炼很简单,就是要你们对这位打扫画院的大叔画一副全身画,只要画好了,就将画交到我这来。” “就这么简单吗?”起初画生们还不相信,但见到周昉拿着纸笔和凳子坐了下来,大家也都慢慢的相信了,原来周昉不过是将画纸夹在木板上,再取了一截烧焦的木炭在纸上画了起来! 可是他的画法与大部分的人相左,大部分的画生都是用毛笔沾上墨汁作画的,然而这位却用木炭作画,难道是装穷没有笔墨吗?所以当周昉一动笔,就引起了身后不少画生的鄙夷:“瞧,就他一副穷酸相,还想画出什么好画来?!” 尽管四周都是一众不怀好意的目光,但这并没有阻止住周昉前进的步伐。而他手中的那截不起眼的木炭,其实是经过他特制的。因为周昉曾经是个出色的素描手,虽然到了大唐,但仍然忘不了过去手速,所以今日手痒,他又将那截炭笔给拿了出来。 只见那画纸上,不过寥寥数笔就将一个人的轮廓给勾画了出来。再接着,从头面五官,再到一个人的身躯四肢,都由那截木炭给灵巧的展现了出来!就像大街上变戏法的,一不愣神,就将一个大活人给变了出来。 最后全画完成,打扫画院的大叔也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画纸上。 “还真是奇了,这么不起眼的一截小木炭竟然能画出一个大叔来!”对于周昉的画,还没分出好坏,大家都惊叫了起来! 因为周昉的画法是这些画生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仅凭一截小木炭就能将人的体貌还原,似乎众人都不能办到!但是周昉已经出列了,那接下来的画生们也只有拿起画笔了。 于是,每个人都照着周昉的模样坐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执毛笔,还用墨汁,但完成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 有的纸张被墨汁给涂得乌七八糟,通篇都是黑色,并不见一点的人影。还有的人不知在画什么,张萱说要画人物,可人家就偏画一个乌龟上去,弄得大家都纳闷?更有的人,观察力和技艺都不是一个等次,画着画着还可以将人画成‘猪’的,这也实在令张萱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画院的画生都是这个级别?!’当看到这些画作时,张萱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画画的原因,原来这些人都是混日子过的,有真才实学的还真的没有几个,难怪玄宗让他来画院整顿,可想玄宗也不想让自己的脸上无光。 在知晓了这些画生们的技艺之后,张萱也发话了:“之前本主博对你们不甚了解,现在看过你们的画后,真是觉得一言难尽!我不知你们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画院,如果以这种画作去面见天子,你们的结局应该不要我去说了。” 此次张萱的话说的十分沉重,就是想喊醒这些迷迷糊糊的画生,如果是想来混日子,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而那些自认为可以赶走张萱的人,见张萱依然稳坐着宝座,也不禁慌了手脚!如果张萱不走,那他们今后的日子就意味着不能再混饭了!现在张萱已经测试了他们的体能和技艺,那接下来肯定会动真格了! 所以这些画生们也窃窃私语起来:“那个张萱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弄这个,明天又弄那个,是不是想把我们都赶跑啊?!”“别说,看他的情景好像是这样!听说上次大家的联名信都未能告倒他,难不成是圣上喜欢他,所以就这么迁就了!” “可不吗,要是他多待在一天,大家就没好日子过,所以要想个法子才行!”“对,想法子!”为了能赶走张萱,一帮画生都达成了默契,可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能赶走张萱,似乎都不可能。 不过有个画生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大家:“你们怎么都忘记了,这画院中不是有个‘二世祖’吗,他好像这几次的试炼都没有来,张萱也没有说什么,可想他也是忌惮那个‘二世祖’的!” “对呀,我们怎么就把那个‘二世祖’给忘了呢?!”听到这个画生的提醒,众画生顿时醒悟起来,因为那个‘二世祖’不是别人,却是杨国忠的侄子杨靖! 第四百四十九章 意味深长 杨靖之所以没有来参加张萱的考核,全是仗着杨国忠的面子,而且他又有贵妃娘娘作为后盾,所以自然不将张萱放在眼里。 本来杨靖来画院习画也不过是个借口,而杨国忠又怕他在画院中闹出什么事端,对他在画院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他安分着不出事就行了! 所以杨靖来不来画院无所谓,也没有人敢管他!但是他这样的标榜却成了那些别有用心人的榜样:“既然杨靖都敢不用考试,那我们怕什么?我们何不去联合杨靖,一起将张萱赶走!”最终,这些人想打着杨靖的牌子做起不耻芳勾当。 于是从考核一结束,这些人就跑到了杨靖的宿舍中告急起来:“杨公子,快救救我们啊!”刚一见到杨靖,这帮人就痛哭流涕起来,把个杨靖看得措手不及:“哎,你们都是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嚎啕大哭啊?!” 杨靖见他们个个垂着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杨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都快在画院里面待不下去了!”见杨靖不明所以,那些人便将张萱来画院的情况给说了一遍,直说得众人咬牙切齿、义愤难平! 可那杨靖,权当没事一般,待这些人讲完之后,他反而哄堂大笑起来:“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你们都是为了张萱的考核而烦恼啊,哈哈哈哈……” 结果杨靖这一笑,反而将那些画生们给怔住了:“杨公子,你不同情我们,为何还发笑?!”对于杨靖的作为,众人是实在不敢偶同。 “那是因为你们太小题大做了!你们想想,连弹劾信都未能调离张萱,那就足以见得张萱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可想圣上只是拿着张萱作为幌子,实际他是想改变画院的!如果你们还不收敛的话,那真的要撞到刀口上了!” 其实杨靖已经从这些画生中听到了群起攻擊的意思,他们之所以跑到自己的宿舍中来,无非就是想仰仗自己的关系赶走张萱! 但杨靖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画院还要通过张萱的保荐,才能得到玄宗的首肯,所以这样至关重要的人物怎么可能给赶走?所以那些人的央求无非是天方夜谭! 至此,杨靖才说出了那番话,的确让人意味深长。 “原来杨公子看得如此的透彻,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本来这些画生还一头热血的,谁知杨靖却给他们当头一棒,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因为杨靖也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玄宗不喜欢张萱,早就因该将他调离画院了,可是张萱至今还在这里,足见玄宗对他的信任,如果他们再胡作非为,说不定被赶走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想到事情的后续,众画生也后怕起来,纷纷起身告辞。 看到众画生悻悻然而去,杨靖也在后面开怀大笑:“真没想到,这些人还有害怕张萱的时候,真的是奇了怪了!”杨靖只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张萱以往在自己的印象中都是唯唯诺诺的,现在他怎么敢得罪这些达官子弟,一定是有个坚实的后盾! 为了弄清楚这后面的原因,杨靖还真的跑回了画院,就是想一见真伪,“张师傅,近来可好啊?!”冷不防的,杨靖出现在张萱的书房外,倒把张萱给惊了一跳:“杨少爷,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杨靖都没有来画院上课,张萱还以为他又到哪里游玩去了。因为杨靖待在画院里不是睡觉就是闹事,所以面对这样的‘二世祖’张萱也颇为头疼,他不来画院反而让张萱安心,可是这会杨靖不请之来,倒让张萱不明白了? 见张萱一脸的犹疑,杨靖却笑着说道:“张师傅,别这么看着我,我来您这不过想问问。” “你想问什么?”听杨靖话里有话,张萱也皱起了眉头。 “就是有关画院的事情,我听闻您在画院里‘大开杀戒’,吓得这些画生们叫苦连连,所以我在这里恭贺张师傅了,但不知您身后的那位高人是谁?” “原来你小子是想试探我啊!”听到这话,张萱总算明白了杨靖的意思,可即使杨靖问起,他也不会说的:“杨少爷,你就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只要安然度过三个月,将来就会一片坦荡了!” 原来张萱早就计划好了杨靖学业,只要他平平安安的过完三个月,不管他学不学习,仕途之路都已经写好了。 可是杨靖却不服气,他最讨厌被人来计划他的人生!这样毫无自由,被人给刻意的贴上上进的标签,这也是他迟迟不愿为官的原因。 一旦当上了官,杨靖就再也不是自由身了,一辈子都得活在那些礼教的桎梏中,还得强颜欢笑,那其实根本都不是自己,而是家族的一个傀儡! 因此现在的生活杨靖很满足,也不想逾越过去,但是皇帝陛下的心思他必须弄清楚:“张师傅,我只是想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他将你派到画院里来,不会单独为了我的事吧,他一定是为了什么人而来的。” 杨靖果然是不简单,别看他平时一副桀骜放荡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一语惊人! 当张萱听到这些话时,也不禁吃了一惊:“杨少爷,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很好奇杨靖一向不问世事的,今儿怎么会关心起自己来了? “那是因为圣上一向不看好我,让我来画院也不过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所以我想知道圣上所关心的到底是谁?!” ‘原来杨靖已经料到了!’听完这段话,张萱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杨靖有知之知明,他跑来问自己无非也是求个心理安慰吧。 “杨公子,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只要上好每堂课,希望迟早都是自己的!” “呸,我才不要什么希望!我最讨厌成为别人的附庸!”结果杨靖听到不喜反怒起来:“我只想知道圣上将您派到这里来是不是为了周家兄弟?!如果是对的,您就不再说了!” 原来杨靖想用言语逼迫张萱说出真相,而张萱听到果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也就是默认了杨靖的猜测。 而杨靖得知了这个真相后,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可想他被真相的背后气得情绪大乱:“果然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到了,圣上对他们这么好!而我呢,他就是一味的责备,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 第四百五十章 风起云涌 因为玄宗对自己的不公,让杨靖产生了情绪,所以他迫切的想知道玄宗的想法,结果张萱的缄默也就证实了杨靖的猜测:原来玄宗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而让他来到画院,也不过是为了周家兄弟陪读罢了。 当获悉了这个真相,杨靖一时间也难以接受,原来自己这么的努力,到头来还是被玄宗给看扁,相反那周家兄弟,却一直被玄宗给捧在手心里! ‘难道这就是命吗?!’想到这些,杨靖觉得越来越不满,甚至对周家兄弟妒恨了起来。 “杨少爷,你还好吧?”见杨靖的眼神突变,一旁的张萱也紧张了起来!谁知杨靖听到却大言不惭道:“张师傅,您是不是也在看低我,认为我一无是用对不对?!” “没有啊,杨少爷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听到杨靖的问话,张萱也倍感奇怪,心说这杨靖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要是他生起了妒忌之心,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张萱也是万分的懊悔,要是早知道杨靖有变化,他也不会默认玄宗为幕后了,可是这一切已经太迟了!随着杨靖的情绪起伏,谁知道改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此时的张萱也是战战兢兢的,可就在他为杨靖担忧的时候,杨靖却又冒出了一句:“张师傅,您也别多想了,我也不会再惹事了。只是我不服,凭什么圣上就眷顾那周家兄弟,那我呢?如果我有超越周家兄弟的本事,圣上是不是就会回心转意了?” “啊,这个嘛。”悉知杨靖这话,也根本不是张萱可以回答的。因为杨靖的所想都在钻牛角尖,他一味的以为只要自己超越了周家兄弟,那就能重获玄宗的宠爱了,所以面对这样的疑问,张萱也是左右为难。 “杨少爷,世上有万千的道,你为何只取一瓢呢?如果不能发挥自己的所长,再怎么的用劲也是徒劳。而圣上只是看准了各人的所长,如若你也能尽其所长,圣上一定会高兴的!” 对于杨靖的执拗,张萱也只能好言相劝,所幸杨靖还没有执迷不悟,一听这话也拱手道:“嗯,我知道了,多谢张师傅的教诲。”说罢,杨靖也转身离去,可他今日的突兀到来也实在张萱惶惶不安。 ‘这个杨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见杨靖的言行举止前后矛盾,张萱也为周家兄弟担心起来,何况杨靖还没有表露出威胁的倾向,他也不好插手去制止,因此就只能等着,期盼不要有大事发生。 而杨靖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张萱多虑了。 虽然杨靖从张萱那得知了真相,也备受打击,但他争强好胜的心态也没有因此而减弱!自己与周家兄弟的交手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每次杨靖都是输得一塌糊涂,所以要去报复还要掂量掂量。 ‘既然圣上与贵妃娘娘都这么喜欢那周家兄弟,那我又何必与他们结仇呢?’想到大家都在同一画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事情闹大了谁也不好过,到头来受罚的还是自己,因此杨靖决定改变自己的策略。 而且杨家也需要周家兄弟的相助,记得来画院时,杨国忠还对杨靖千叮咛万嘱咐过,就是要他与画生们和睦相处。而他也怎么可能去违背自己的诺言,所以妒恨之火终被杨靖给熄灭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杨靖的迎头而上,因为他要在同等的线上超越周家兄弟,重博玄宗的宠爱。 ‘既然连张萱都说了各尽所长,那你们就等着吧,谁最先入宫谁最早得宠!’为了一句气话,杨靖不惜改过重来,就是想让玄宗对他刮目相看,可事情的发展又会如他所愿,这些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反观那周家兄弟对杨靖的想法完全被瞒在鼓里,他们每日照常上下课,照常的习画,只是张萱自打对画生们考核了之后,也分出了三六九等。 就是将技艺好的画生们归为一类,另一类水准良秀不齐的也归为一派,只是这些人如果求上进的他还可以带带,要是还是与往日一般光景,那他也不必强留这些人于此了。 其实张萱早就有了兴利剔弊的想法,只是自己一时下不了手,现在玄宗发了话,那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而那些带头抵触张萱的画生,自从从杨靖那回来之后,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因为杨靖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们:这次是有玄宗作为后盾,如果他们想挑事,那就是自取灭亡,所以杨靖的此番话下来,也让众画生服服帖帖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赶不走张萱,但众画生心口的这口怨气却难以发出,于是他们要找个机会,好好地修理一下张萱,但这个出头人不能是自己!因为他们胆小卑微,不敢对张萱硬碰硬,除非找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结果找来找去,他们都一致喊了起来:“对,就只有他了!从今后我们都拜他为大哥,他不能不管我们的!” 众画生口中所说的‘他’不是别人,实则还是杨靖!因为杨靖有强有力的家庭背景,这是张萱所忌惮的,所以他们可以利用杨靖达到他们心中的目的,于是各派的势力终于在画院中风起云涌了。 再说这画院里,自从张萱对众人试炼可之后,每人的水准也了然于心。于是张萱根据这些人的优缺点开始了自己的课程,首先要让这些人熟悉绘画的类别。 而绘画也分为多种,有画山水的,有画人物的,还有画飞禽走兽和杂件的,当这些画生经过了短暂的研习之后,就会选取自己上手的继续专一。待三个月之后等待他们的不仅是考核还有划分类别的准备,而玄宗最为喜欢的人物山水以及马匹自然都是张萱的首选了。 因此从现在开始就要训练这些画生们的观察力,只有强有力的观察才能记住一个事物以及一个人的神态与动作。而在古代,绘画的技法一般很难涂改,那就更要造就一个人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水滴石穿、胸有成竹,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转变 为了培养这些画生们的观察力,张萱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其中就有对人物和动植物和绘制,只有不断的进行练习,才能让这些初学者记忆深刻并提升自己的技艺,所以新生们就分为了三组,各自练习了起来。 要说第一组成员则是技艺上乘又观察极好的,张萱就安排他们入宫或是在接待外国使团的宴会上,观察那些宫女以及使团成员的言行举止。 因为这些初学者早晚都要经过考核进入内宫的,而进入内宫的第一件事也就是张萱要他们现在练习的琐事,与其将来临场出丑,还不如现在多看看多练练。 第二组的成员则是被张萱派往了御马监和太府寺丞,这里有皇家豢养的贡马,以及各国、各州府和私人进献的飞禽走兽! 其中太府寺丞里就有很多的鹦鹉、犀牛、白鹿、孔雀和犬马等等,只要是能博得皇帝和贵妃喜欢的,各级官吏都不惜投其所好,献媚皇帝,所以太府寺丞更像一个动物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 而去这里的画生能画得一样动物就不错了,因为那些动物都是灵动的,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至于最后的那组画生吗,就不用多说了,因为这些人都是不知上进,画技又水,还成天扯皮的人,所以张萱也懒得再搭理他们,只是简要的将他们派往了御花园,凑个数而已,至于他们想不想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所以三组成员一经定下,又引起了众画生的议论:“张主博,为何要将我们这样拟定?!”其中一些人看到这个分配,心里又不爽了!因为他们只瞧着名录上的地点,前者不是进宫就是游玩,何其的潇洒,相比最后的这些人都是在御花园,心中肯定不服气了! 只不过张萱听到这些怨言非但没有发怒还从容自如道:“你们都有异议是不是?但请问各位,你们这两次考核的成绩如何,敢不敢报出来?” 张萱这一问,这些画生们果然还心虚了,因为他们的成绩的确不好,更没有敢报出来资格,虽然嘴上说不出,但是心中却是颇多的怨言。 看到这一张张抱怨的面孔,张萱可是处之泰然:“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第一组都是这两次考试绝佳的,我让他们进入内宫就是要锻炼他们的观察力,其间万一遇到圣上巡视,还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至于第二组的,就是技艺稍逊的,所以我让他们去了御马监和太府寺丞,这里有各国各地进贡各类飞禽走兽,但也未必好画,因为这些兽类都是灵动的,能抓住其中的五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那组的自然就不用我多说了,我也知道你们都不服,可是你们的技艺就摆在这里,要你们画这也不好,画那也不成,难道去御花园画个花花草草还不愿意吗?” 结果张萱的最后一句,反倒引起了众画生的一阵发笑!因为张萱说的没错,一开始众画生还以为是张萱刻意为之的,现在听到他的一番解释,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张萱是根据各人的所长来分配的,而这些的练习不仅可以提助每个人的观赏和应变能力,还能加强他们的技艺,实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可是却被他们给为误会了。待张萱的解释一出,自然引起了众画生的笑场,至于后面的那些人也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了,谁要他们自己的技艺不佳。 而这场议论最大的收获者却是张萱,他见众画生对他颇有不服,但经过这场解释之后,众人的态度也有了改变。可想画生们并不是不想学好的,只是内心还有做好调整,一旦他们都沉淀了下来,就会全然接受他了。 所以张萱并不急,只在耐心的等待着这些画生们的转变。 再说周昉,她见自己和周皓都被张萱分到第一组,刚开始她还有些抵触,后来听到张萱的话这才暗之庆幸,原来张萱是因人施教,并不只是针对她个人而言。可是周昉并不愿意进宫,担心会遇到宫中的旧人,要是被他们给撞见,真不知如何开口了? 因为她找到张萱,支支吾吾起来:“张师傅,第一组的人一定都要进宫吗?” “周昉,你怎么了?”见周昉说起话来欲言又止,张萱还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见张萱问到自己,周昉刚想说出口话又退了回去,因为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好?如果自己说不愿意,张萱会不会小看自己? 所以周昉在张萱的面前踌躇不决,而张萱见到也开解道:“周昉,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关于第一组的人选都是我因人而异的,你刚才也见到了,那些画生们都多有不服。” “不,不是的,张师傅。”一听到张萱说画生们不服,周昉就赶紧摆手,她生怕张萱也认为她对他的分配不服,可自己不说出来终究也无法让人明白她的心事,于是周昉吞了吞口水道:“张师傅,我担心的是万一进宫遇到了宫中的那些旧人该怎么办?” “这个啊。”一听此话,张萱也皱眉了!因为周昉确实说的没错,她之前在宫中也闹出过不少的事情,万一遇到那些故人,不免会引起人家的指指点点,周家兄弟自然不用说了,就怕其他的画生们听到,再转回来问东问西,就不好收拾了。 其实谣传大可不必在意,关键在于非议,就像一种病,一旦沾上了就脱不了身了,所以周昉才跑来向张萱请教。 张萱听到则沉吟片刻道:“周昉,你虽然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我这次可以为你解围,但之后呢,你又能靠谁?”张萱的意思就是要周昉勇敢的走出来,如果不能面对就不能解脱自己。 尽管周昉这次是通过张萱的关系而不必进宫,但张萱仍然派了她一个任务:就是去熟悉城防的布置,既然不进宫就去城门口吧,反正都是要画画,画谁都可以。 但听说周皓却莫名不解:“昉儿,你为何要张师傅更改我们进宫的路线?”因为他们跟第一组的画生都是同一时段的,可刚一转身,周昉就求张萱给改了过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生气 “哥哥,其实也没什么的。”见周皓问起,周昉则慢悠悠道:“因为进宫很麻烦的,你想想啊,我们这么多人跟着进宫,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待在哪里?要是遇到一个误事的,就会被折腾很久的,所以你别听着进宫很响亮,其实根本干不了什么正经事情!” “不会吧,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听到周昉的介绍,周皓也是半信半疑:“原本张师傅不是说好的吗,让我们待在第一组跟着大家进宫,你这样突然的改变,那些学长们会不会有异议啊?” “不会的,哥哥你就放心吧!”见周皓一脸的担忧,周昉则是劝了又劝:“你想想啊,我们这么多人去,个个都争着好位置,你要是退下来人家还求之不得,所以哥哥去不去别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听到周昉的这番话,周皓也频频点头:“如果大家都一窝蜂的挤去,的确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我们退出又能去哪呢?”说白了,周皓就是对这次进宫一直念念不忘,因为他也想去凑个热闹,看看宫内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那我们可以去城楼啊!”为了安抚周皓的好奇之心,周昉便将另一个去处说了出来:“这是张师傅介绍的,他说要是你们不喜欢进宫的话,可以去城楼处自习,倒时还可以跟着第二批的学长进宫!” “是这样啊!”听罢周昉的介绍,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进宫并不是只是一次,之后还有多次的机会!如果是这样的安排,那周皓也没有必要跟着大部队去凑热闹了。 所以周家兄弟即刻收拾行囊赶往了城楼口,可就在画院的门外与同时出去的韩干遇上了:“韩兄,你也出来了!”周昉见韩干背着个行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是啊,我也出来了!可是我没你们运气好,没机会进宫了。”见到周家兄弟,韩干可是大吐苦水:“其实我也想跟你们进宫的,只是张主博这样分配,我也不好去反驳了。” “韩兄,没事的,其实你去御马监和太府寺丞不是很好的,那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可以玩啊!”见韩干一脸的忧郁状,周昉则是嘻嘻的笑了起来:“韩兄,其实我们也不进宫了,我们去城楼处。” “不是吧,你们不进宫,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啊?”听周昉这样说,韩干也大为诧异?! “我们只是不想去凑热闹,其实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能观察敏锐就行了。”对于韩干的不解,周皓则是开诚布公的答道。 “嗯,不错,高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听到周皓的话,韩干也不住的点头,“要是我有仁兄一半的领悟,也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好了,韩兄,你就别再唠叨了!快些走吧,到时将御马监和太府寺丞的趣闻说来给我们听听啊!”为了打发掉难缠的韩干,周昉可是一个劲的催促着,最后韩干也不得不恋恋而去。 看着韩干远去的身影,周皓也说出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话来:“我看韩兄也是不想去御马监和太府寺丞的。” “那是自然了!韩兄喜欢跟我们在一起,要是他跟那些人呆在一起保不准人家又会取笑奚落他了。”看着韩干落寞的身影,周昉也对他表示了同情:“但是张师傅已经拟定了下来,难道你也想改吗?”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不过是为了你,我去哪里都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皓提高了声调,扛起了行囊就往前走去! “哥哥,别走啊,你是不是生气了!”见周皓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周昉则是快步地跟了上去! “我没有,只是你在这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听到周昉在身后喊,周皓还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那也没关系啊,什么时候到不是我们说了算吗?哥哥你又急什么啊?”见周皓的举止反常,周昉则是一个健步就挡在了周皓的前面:“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如果你不想去我就再去跟张师傅说去。”与其让周皓将想法憋在心里,还不如让他主动说出来。 哪知周皓看着她却深呼了一口气:“呼,我没事,只是你做什么都太任性了,你不顾别人的想法想干什么就是什么,那要是真的进了宫,那该如何是好?” 原来,周皓虽然生气,但还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只是周昉一直耍着小孩子的脾气,什么事情都想我行我素!而内宫又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地方,怎能容得你的小性子,所以周皓不但生周昉的气,还为她的将来而忧心。 而周昉悉知了之后,这才懊悔的将头垂了下来:“哥哥,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其实周皓说什么都是为了周昉着想,如果周昉多一点的耐心,也会听取了。 可是路已经走了出来,就没有再回头的理由了。 “算了,昉儿,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会坚定的走下去的,只是这前路在哪里,我们都是一片空白。”看着周昉急切的目光,周皓也扶住她的肩安慰道:“记住下一次,不要再去求张师傅了。你求一次尚可,要是多了,人家也会厌烦的。” “嗯,我知道了,只是哥哥下次也不要生气了。”见周皓回心转意,周皓的脸上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好了,我们快走吧,要是再拖下去就快到午时了!”说着,周昉一把拉起行囊就朝着城楼处跑了过去! 就这样,周家兄弟脱离了第一组画生,去了城楼处写生,而其他的人则是照旧,只是到了现场并没有如画生们想象中的那般新奇。因为进宫是件十分繁琐的事情,光是安保就费了不少的时间! 而且画生们又不是什么王侯将相,自然要经过那些金吾卫的百般检查了,等你检查完毕,再到现场已是午时了。 这会这些画生们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又在城门口挨上了许多的时间,再等到这会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可是人还没坐定,张萱又发下了话来,要他们统统躲在屏风后面。 第四百五十三章 表现 “为什么啊?我们走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进了大殿,张萱却要我们躲在屏风后面,这不是在玩我们吗!”刚一听到张萱的布置,众画生即刻就不愿意了! 可张萱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还镇定自如道:“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在哄你们?” “是啊,张主博一张口就可以将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只可怜了我们这些学子,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钻!” 因为这些画生都是抱着浓厚的好奇心来的,他们原以为进宫就是像游山玩水一样的轻松,谁知一进了宫门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原来还有如此多的繁琐之事,等张萱再次提起时,画生们自然都不高兴了! “这是你们初来,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我也不责怪你们,可是你们不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犯禁!”面对画生们的抵触,张萱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结果这一说,那些画生们还都火了起来:“我们怎么就犯禁了,我们真是不服?!”因为张萱只知道动动嘴皮子,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众人都不服气。 见此光景,张萱则是走到了大殿上:“因为你们是初来乍到,根本都不清楚这宫内的陈设。之所以让你们在城门口接受检查,都是因为要错开这早朝的时辰。你们想想,殿内的官员们一上午都在早朝,如果你们冒然的进来,是不是犯禁了?!” 这一说,画生们还果真愣住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这大殿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上都有金吾卫的巡视,为何这个早朝的大殿就没了守卫呢?那是因为金吾卫们已经得到了通知,他们得知有一批画生要来大殿,才如此的轻松放行。而我让你们躲在屏风后面,其实都是画院的规矩。” “画院的规矩?画院还有这号规矩吗?”听完张萱的描述,画生们还越来越弄不明白了:“时辰要晚到,走路不能急速,现在连人都不能露出正脸来了?”本来他们还满心欢喜的上得了朝堂,谁想来到这里却遇到了这么多的臭规矩,将来还怎么让他们再待下去? 所以众人的臭脸一致转向张萱,是他将他们领到的大殿,至少他也要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 但之后张萱的回答却让众人皱起了眉头,原来张萱并没有说错,只是说话还如现场演示来的真实,也只有看到了才能明白张萱所做的苦心。 原来早朝的大殿并不是画生们的专属场所:一是时间不够,二是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位置。想想画生有几十人,而大殿上的官员也有二三百人,所以就给张萱出了一个难题,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出现在朝堂上! 要是出位不仅会引起皇帝的震怒也会引起官员们的嘲笑和讥讽,如果是一对一的摆张桌子和凳子,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张萱想来想去就只能在大殿的两侧摆上一排屏风。摆上屏风不会占用大殿的位置也不会引起官员们的不爽,而这些画生们也可以近距离的得到观察。 所以,这就是张萱所知的答案,而众画生听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萱果然没有骗他们,只是这过程过于复杂化了。 现在芥蒂已解,张萱又说道:“那你们都到屏风后面去看看吧,找准自己的位置。午饭之后,会有一帮宫女和太监前来,到时你们就在这屏风后慢慢领会吧。” 张萱之所以这样说,主要还是介于众画生都是新手,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只有让他们熟悉了,才能将观念慢慢地改换过来。 而这一次,众人对张萱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因为大家的肚子早就快饿得不行了,一听到午饭,大家都欢呼了起来! 就这样,一众人等待午饭过后,又小憩了一会才重回大殿。而大殿内果然就如张萱所说的一样,来了百余人的宫女和太监,他们都按照官员们所站的位置站定,众画生则站到了屏风后进行观察。 原来距离这么近,还是有多少的偏差的,当画生们站定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观察有多么的费力! 虽然是近距离,但他们也只能通过屏风中的一个个空格向外望去!可是这么多的人,身高长相、衣服穿戴都有不同,当面对面时,还真把众画生的眼睛都看花了! 没有选取的对象,没有一致的目标,那眼神就只能四处乱窜!再加上人物众多,有些画生一会就吃不消了:“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张萱有说过明显的目标吗?” “没有啊,我们没有听到他说要画哪一位的宫女和太监?”听有画生问起,众人也纳闷了?如果张萱指明了某一个目标大伙兴许还好过些,可是这样的漫无目的,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此看着看着,有些人也干脆坐在了地上,再加上又跑了一上午,所以一些人也泛起了困来,当张萱走近他们时,这些画生还浑然不知。 “喂,你们就这样睡在地上吗?”见一些画生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张萱也叹气不止。 反而是那些画生们还一个劲地抱怨道:“张主博,我们都站了一上午了,都困死了,还不能让我们回去吗?!”原来这些画生们当初那股兴奋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随着时间的加长,他们也视这个功课为累赘,还不如回到画院中睡自己的懒觉好! 所以张萱看到这帮画生也只有直摇头,心道这帮人中就没有几个可以称道的,他们个个懒散成性,怎可进得了朝堂?通过这一次的试炼,张萱也算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本性,他们害怕辛劳,又不知刻苦,这样将来如何成事? 现在第一组的已知成绩,就看第二组和第三组的画生如何表现了? 结果,第二组和第三组的画生也很快传来了消息,果然大家都大相径庭,你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也都和张萱想的一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 无功而返 那第二组的画生到了御马监和太府寺丞之后,也根本没有了作画的心思,而是只顾着与那些动物们嬉闹,不是逗犬就是嬉鸟,还有些人就差点弄出祸端来! 有一位画生没见过波斯进贡的大狮子,结果他不分轻重的去搅扰它,弄得狮子暴跳如雷,差点没将那个画生的脑袋给咬下来!而另一个画生呢,觉得南亚诸国进贡白鹦鹉和五色鹦鹉甚为稀奇,就忍不住偷了一只揣在袖子里,幸好被来巡视的张萱看出了端倪,及时放出了鹦鹉,否者这个画生的脑袋也早搬家了! 于是第二组的画生也无功而返,但除了一个另类,那个叫韩干的画生倒是准时的交出了成绩,不过他整个人一直待在马厩里,弄得浑身一股的腥臊味,让谁都不愿意与他亲近。 至于最后那一组的画生,倒是没有什么事端冒出来,可是成绩却没有一份,这也令张萱颇多的疑惑?最后随行的太监告诉了张萱一个事实,那就是为何这一组的画生们会如此的安然无恙?因为他们根本都没在用心画画,而是全部都跑去一个偏殿逗蛐蛐去了! “原来新来的画生都是这样的一帮人!”当得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张萱没法不发火,但他又发不出来! 因为这些有问题的画生本就不是真正来画画的,他们也不过仗着家世和关系来画院混日子,所以你再怎样的责备和惩治都是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放宽心。 眼看着这帮画生劳而无功,张萱也只能暗地里空悲叹,心说像画生们这样的成绩怎敢拿到玄宗面前,别说三个月了,恐怕连一个月不到就会被驱逐出画院了!但这也怨不得他人,只能说这些画生是咎由自取,既然玄宗已经发下话来,那也怨不得张萱不狠心了。 所以张萱即刻又手书了一份名录,准备交到玄宗的案前,只因为他也实在忍无可忍了,如果不能将画院的这些杂草拔出,画院就永远是一滩死水! 可就在这时,突有门童来报,说画生周皓和周昉两兄弟前来求见! 此刻的张萱正在心烦之时,一听到周家兄弟来访,即刻就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而周家兄弟也早从门童那听到了画生的事情:‘你们最好还是少提画生们的事情,大人正在气头上,还不知怎样发落这些惹是生非的主?!’ 一听到门童的话,周家兄弟也顿觉不妙,心说自己不过就是与这些画生们分开了半天,怎么就会冒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 于是周家兄弟抱着忐忑之心走进了书房,可才一进去,就感受到了里面的怨气!只见书房里面画纸被扔了一地,还有些画纸不是被撕碎就是被揉成了一团,可见当时张萱的火气有多大了! 所以周昉也战战兢兢地问道:“张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将画纸给撕碎了?”周昉不问还好,这一问却将张萱的怒火给勾了起来,“我能不撕碎吗,你们都看看这些人画的都是什么!”说着,张萱一伸手就将案前的一张画纸给递了过去! “如果是敷衍至少也要支吾得过去,可是你们看看这些画生画的,连应付都懒得了!” 原来这些画纸上不是大空白就是随随便便的画上几个圈,比上邻家三岁的孩童还不如,难怪张萱会大发脾气! 见到这些拙作,周昉也忍不住对张萱安慰道:“张师傅,请消消气,不要再跟这些画生们一般见识了。” “不是我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而是这些人自作聪明,他们殊不知三个月之后圣上会亲临画院,到时这些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原来圣上要亲临画院,那张师傅不如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画生们,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收敛。”既然所有的原因都在画生的身上,周昉也认为张萱应该将事实告诉给他们。 可是张萱却摇头道:“不妥,要是告诉他们,之后圣上又不来,那他们岂不会怨恨于我。”因为这三个月后的事情并没有一个准信,所以张萱也不愿担此风险。 “那张师傅又是一个什么决断呢?”见这也不妥,那也不妥,周昉也不由得反问了起来。 结果张萱一听到这话就皱眉了:“是啊,是个什么决断,实在让我伤神费脑!”而此时张萱也正是为了此事而犯愁。 见张萱愁眉不展,周昉则是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就知道张师傅是为了面子,因为这些画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张师傅也得罪不得,但是这样的成绩又怎能经过月考,所以张师傅还是让这些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什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也是赞同这样的做法吗?”听到周昉说起,张萱的眼前顿时亮了起来:“可是这样做,那些画生们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其实张萱早就想将这些画生赶出画院了,但因为他们父母的势力,他迟迟不敢决定。 不过之后周昉的一番话却让张萱看到了出路,因为周昉是这样说的:‘张师傅,您既然不敢得罪那些人的父母,那就将这些画生的父母请到画院里来,然后再让这些画生们为自己的父母作画,我想这些画生们再放肆,也不会违逆自己的父母吧。’ “原来是这样!”当听到这番话,张萱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因为周昉说的没错,正是因为这些画生父母平时的惯纵才让他们养成了目中无人的习性。也只有将他们的父母唤来,当众揭穿他们的恶习,兴许才有改过的机会,到那时再驱逐出去也不迟。 所以张萱对周昉的建议怦然心动,很快就手书了众多的邀请信,邀请这些画生们的家长来画院一聚,就是来观摩众画生的技艺。而那些家长们得到了张萱的邀请信之后,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更迫切的想来看看自己的儿子的学技如何? 结果众家长都不约而至,但那些画生们却被吓得如坐针毡,心说张萱怎么将自己的老爹给请来了,还让大家画各自老爹的画像,这要是一上画,那老爹非得气死不可! 第四百五十五章 防不胜防 因为画生们对各自的水准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再画自己的老爹,那就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平时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害怕自己的老爹,只因为老爹是自己的金主,要是因为画院的事情而断了供的话,那就不得了! 所以这帮子画生现在头疼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张萱要叫咱们的老爹过来,要是老爹瞅见了我们的成绩,那该如何是好啊?!’私下里,这些画生们都抱成一团,正在商议应对之策! “怕,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叫咱爹来吗,要是我们做的好,老爹自然就不会怪罪我们了。”“可是我们这个水准,能让爹满意吗?” 虽然有人说只要做的好就不会有事,可是更多的人都将重点放在了做的上面,因为他们都是画得不全的,这样的水准哪能引起家长高兴? 但就在大伙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有了,你们不都是大户吗,只要肯花银两,哪有画不来的成绩!”此言一出,顿时就让在座的人等醍醐灌醒了! 因为他说的没错,以前也是有画生出钱买画充作成绩的,而且非但没有人去揭发,还鹏程似锦,所以这一次大家依然沿用这个法子,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了。 于是小会一结束,在座的画生们都忙碌了起来,大家不是抱求那些画画画得好的高手,就是出钱到画院外买画,只求在短时间内尽快完成任务! 而张萱呢,依旧是不紧不慢,他只等着那些画生的家长们陆续到来。结果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等到了一个节庆日,家长们终于姗姗而来了。 这一下,画院里热闹了起来,画生们不是跟家长叙旧,就是向家长们炫耀在画院里的成就,一时间满足感真是异常的强烈! 可是周家兄弟和韩干的家长却没有来,这也引起了众画生的议论:“喂,小周,你老爹怎么没来啊,是不是怕你老爹看到你的怂样,所以才没叫他老人家来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画生们故意将周家兄弟的老爹给提了出来。 但是周家兄弟并没有为此恼火,反而还神情淡定道:“老爹来不来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画得好,就不怕没成绩!”其实他们早就得知了这帮画生背地里的德性,不过就是使了两个臭钱,才让自己变得得意洋洋的,要是真的给拉到现场,还说不定谁碾压谁呢? 所以周家兄弟也根本没将这帮人给放在眼里,本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也犯不着去劳驾那位周大人,而且周昉也一向看那周大人不顺眼,就让张萱将那封邀请信给免了。而韩干是父母早逝,所以也没有家长前来。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朗之日,家长邀约会如期举行了。首先是张萱对各位家长的客套话,然后又对各位画生在画院中的表现赞扬了一番,最后说到了各自的成绩,并让画生将自己在画院中的习作都发放到了家长的手中。 而这些家长们见到自己孩子的习作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纷纷自夸了起来:“怎么样,我家孩儿画的不错吧!”“是啊,要是有这样水准进宫指日可待了!” 可就在家长们议论纷纷时,张萱却做出了这样的一个表率:“各位大人,张萱有个不请不请,既然各位的令公子在画院中的表现让令位交口称赞,那何不让令公子们为在座的各位画上一张画像呢。” “嗯,张主博的这个说法很好!也可以让我们看看小儿的现场发挥了!”结果张萱此话一出,即刻就得到了家长们的一致反映,正好他们也想看看自己宝贝的画作。 然而张萱的这句话却吓傻了一朝人,‘怎么回事,张萱怎么会想起让我们现场作画?!’这是众画生谁也没有料到的?!大家原以为张萱就是将自己的老爹叫来,反映一下自己在画院中的表现,谁知临时却冒出了这么一折,实在让众画生防不胜防。 但话既已出,众人也没有任何后悔药可吃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尴尬而上!于是一张张的画纸和笔砚都摆了上来,而这些画生呢,不是拿着笔发呆就是拿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最后时辰到,令家长们看到也是震惊不已! “我儿,你究竟再画什么啊?!”其中的一位家长见到自己的儿子在纸上画了一个像肥猪似的圆球,令人大惑不解? 可这位画生却理直气壮的解释道:“父亲,因为你很胖,所以我就用圆球来拟画您了。您看这样不是很好看吗?” “这样好看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儿子说这幅画中的圆球就是自己,还说很好看,但这位父亲却怎么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唯恐被其他的家长看到给笑话。 而且笑话的也不是这一家,眼看着众多的画生都露出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不是将自己的老爹画得样貌难堪,就是干脆停笔不画,这与之前的画作简直就是一个天壤之别! 所以众位老爹都愣住了,自己的孩儿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呢?要知道自己大老远的跑来一趟,就是来见证自己孩儿的成就的,哪知孩儿却给他们呈现出了这样,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孩儿,快点画啊!之前画得如此之好,现在也不能逊色啦!” 结果,不论众老爹怎样的催促,画生就是不再画了,因为他们也画不出什么了,水准本就是这样,再画下去也只能令家长们蒙羞,所以这张画像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家长们弄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孩儿之前的画作这么的漂亮,等到了画自己时却是如此的丑陋?所以家长们将一致的提问都抛向了张萱,事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个时候,张萱才神色诚恳道:“众位大人,你们就不要再难为令公子了,因为他们根本都画不出你们的画像,而之前给你们看过的那些习作也不是他们所画,却是他们花钱雇人画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 焕然一新 “什么,雇人画的!”闻听此言,家长们无不震惊,原来自己这么幸苦的跑来一趟,看到的却是他人的仿做! 这一下,家长们之前的高兴顿时就化为了乌有,并将目光都转向了张萱:“张主博,您为何要这样说?那之前您为何还要对我们的孩儿大加赞赏?!”因为现在的事情的确有些混乱,在一众家长还没弄清楚事情之前,都把责备抛向了张萱。 而张萱早已料到,面对众家长的不解,他则是一字一句道:“之前我在诸位的面前大加赞赏令公子,是因为他们今日的表现。难得今日令公子们都是规规矩矩的,要放在平时,他们早就闹翻了天!” 既然家长们问了起来,那张萱也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我不将诸位大人请来,那诸位就永远不会知道令公子们在画院中的表现!我也知道诸位是望子成龙,巴不得爱子能跳上龙门,可是这些爱子们在画院中惹是生非,荒废学业,即使诸位将他们宠上了天,也成不了龙。” 完了,从后宫首席大画家的口中竟然说出了这么让人难堪的话来,无不让在座的家长们面上无光!本来他们还想问问张萱为何这般,现在听到事情的原委也没有了再敢争辩的底气。 原来自己的孩儿在画院中竟然是这种表现,枉费了自己平日里的辛劳,所以一些家长忍不住伸手去捶打自己的不孝子,可张萱见到却制止了他们。 “诸位,我请你们来并不是来教训自己的爱子的,而是要他们明白来画院的意义!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如果这次之后依然不悔改的话,那就请诸位将令公子领回去吧。” 现在张萱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要这些画生们明白好好学习的重要性,否者就没有下次了!而这些家长们听到也都感恩戴德,反过来对自己的爱子耳提面训,就是要他们记住张萱的教诲,不要再在画院里胡作非为了。 于是这之后,画生们果然都收敛了,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害怕自己的老爹,如果自己再不长脸的话,就要被赶回老家了!而他们出家里出来就是朝着向往的宫廷生活而去的,谁又愿意被赶回老贾,所以此次之后,画生们果然都痛改前非了。 因为不改也没有办法,之前他们也看到了,张萱做起事来可是毫不留情,不仅可以跑死你,也可以用大棒子吓死你,所以这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要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过些,那就老老实实的遵守吧。 所以这几个回合下去,张萱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画院给整肃干净,彻底的焕然一新了!而玄宗闻听也大为惊奇,并将张萱给唤了去:“张爱卿,听闻你在画院中大杀四方,可有此事?” “大杀四方?”结果张萱听到也愣住了:“圣上,张萱可没那个能耐,但是这些画生们再不管教的话就要废了。” 于是张萱就将画院中的种种事情都说了出来,而玄宗听到也不由得捧腹大笑:“哈哈,张爱卿,可有你的!不过你这是瞎胡闹啊,演演戏就将这些画生给吓得半死了,真是佩服!” 其实玄宗调笑之余,也在暗自称赞张萱:‘果然有一手,要是早将他调往画院,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了!’玄宗感叹之余,忽然想起了周家兄弟,也不由得问了起来:“张爱卿,那周家兄弟在画院中的表现如何?” “这个嘛。”只因为张萱都忙着禀报画院的事情,一时间倒将周家兄弟的事情给落下了,所以他赶紧补充道:“圣上,那周家兄弟果然与其他的画生不一般。其他的画生直管玩乐,不过他俩还好,都是规规矩矩的,甚至这次的家长会都是小周想出来的。” “小周,哪个是小周?”听到张萱说起小周,玄宗也好奇不已,于是张萱又解释道:“那小周就是周昉,只因为他与好友结拜,别人称之为小周。”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听爱卿所言,这个小周倒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如果他有潜质,爱卿就好好培养吧。”说到这里,玄宗又想起了一人,猛然又向张萱问道:“那那个周皓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来玄宗心心念念的还是周皓,而张萱早就深谙朕意,自然是不会错过周皓的任何细节了:“圣上,周皓一切安好,以目前的这个样子,就能安然的回到宫中了。” “听卿这么说,朕也放心了,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之前的才情与抱负都给废了。不过有一失就必有一所得,卿回去吧,好好看护这个孩子,一定要将他完完整整的送到朕面前来。”出于对周皓的愧疚,玄宗一直想给他做出补偿,所以再三交待张萱一定要护佑好周皓。 于是张萱领命而去,可张萱前脚刚走,后脚贵妃就从玄宗身后的屏风后转了出来:“圣上,您刚才与张画师的一番话臣妾已经听到了,您为了他人可是呕心沥血,但是我们自家的孩儿呢——杨靖,您却连问都没有问一下?!” 也难怪贵妃提醒,玄宗压根都没将杨靖给记在心里,之前要不是有贵妃的求情,他也没想到会让杨靖重返画院,所以现在贵妃说起来,玄宗的确有些皱眉了:“哦,是朕忘记了,不过朕也没有听到张萱说杨靖的什么不好,估计他也是安然无恙的。” 本来是玄宗的一句无心之话,但在贵妃听来却是极其的刺耳,因为他重视杨靖,也根本没想起他,所以才会如此的敷衍,相比那周家兄弟,玄宗却将他们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所以贵妃听到自然不服气:“圣上,您根本就是忘性!哪有自家的孩儿不记,反而念叨他家的!” “贵妃,莫要生气!”见贵妃妒恨,玄宗慌忙安慰道:“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啊,改天朕一定去关心他去。” 第四百五十七章 飞来横祸 见贵妃生气,玄宗赶紧在一旁安慰,因为他也没想到贵妃既然会在后面旁听,而且还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可能是因为自己平时没有多多的关注杨靖,所以贵妃才有了如此之大的怨气! 现在见贵妃发火了,玄宗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可是贵妃依旧不依不饶道:“不行,圣上,待您转个身就会将今日之事给忘记了。”因为玄宗只记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和事物,至于其他的他倒是一概不管。 而贵妃又待在玄宗身边经年了,所以对玄宗的秉性也是一清二楚,他现在说出这些安慰之话也不过是哄哄自己,等过了天明就又会被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说皇帝喜新厌旧,那都是有真凭实据的。 “贵妃,不要这样嘛,杨靖的事也是朕的事情,你看张萱都没有说他什么,这就说明他在画院里过得很好啊,如果你强行去打搅他,反而显得你多虑了。” “是这样吗,原来臣妾还想着圣上不会想起了,没想到圣上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切的。“虽然事后玄宗有所补偿,但贵妃依然嘲讽道。 再说玄宗听到没有发火,还呵呵的笑道:“呵呵,贵妃就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妒恨了,想想杨靖他吃穿不愁,身后又有高门大户,犯不着与那些一介白身去计较。反而是那些没有身份又无地位的人一句问候就可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原来玄宗并不是没有在意杨靖,而是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多加关注!那杨靖生在大户,吃穿用度都不愁,反倒是那些平民谁去关注? 这一下,贵妃听到也只能干瞪着眼,她似乎从玄宗的话语中听出那么一番意思,如果再争执下去,惹怒了玄宗反而对杨靖不妙,所以贵妃也只能愤恨的咬了一下唇。 “既然连圣上都说了,那臣妾就替杨靖谢过圣上了。只不过靖儿待在画院中已有了月余,圣上不去看看,难道连点赏赐都没有吗?”这贵妃明摆着还是要一争高低,既皇帝你只关心那周家兄弟,那拿什么来补偿我家杨靖呢? 而玄宗早就听出了贵妃的意思:“好,贵妃既然说了,那朕就赏笔墨纸砚一副,让贵妃你代劳而去。” “嗯,这才是圣上的心中话。”听到玄宗的赏赐,贵妃即刻转怒为喜,并朝着玄宗欠身行礼:“那臣妾这就去画院了。”其实她也想早点赶去画院,看看杨靖在那待得如何,是不是真的如张萱所描绘的那帮画生一样? 于是贵妃就风风火火的赶去了画院,可是当她来到画院之后,却见杨靖像没事一般坐在靠椅上听着小曲。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见贵妃突然而至,杨靖也连忙从靠椅上翻身而起。 “杨靖,哀家还以为你出事了!现在看到你如此的悠闲,哀家也算放心了。” 结果杨靖听到贵妃娘娘的话,也大吃一惊:“我出事了,贵妃娘娘何出此言?!”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怎么就会出事了? 见杨靖大惑不解,贵妃就将张萱觐见玄宗的事情说了出来:“你瞧瞧,那周家兄弟有啥好的,为何圣上对他们一直念念不忘呢?所以你也要加把劲,一定要让圣上记起你才是,否者姑姑是白了这份心!” 贵妃之所以要说出这事就是要敲打杨靖一番,让他时刻记住如何去取悦玄宗,如果不努力上进的话,宠爱会迟早被那周家兄弟给抢去的! “嗯,姑姑,靖儿知道了!”面对贵妃的教诲,杨靖自然是铭记在心了,但即使这样,心中还是免不了搭起了一个疙瘩,那都是因为周家兄弟而起的! ‘凭什么他们受圣上的宠爱,那我算什么?我这么辛苦跑来画院,难道就是来做一个陪衬的吗?’ 待贵妃走后,杨靖陷入了深思之中,本来他还与周家兄弟相安无事,可是贵妃这一来,又在耳畔说了这么多,无形中就激起了他心中久违的怒火。 当初要不是有周家兄弟的强出头,他也不至于被赶出国子监,沦落到画院里来,要是最后连画院都待不下了,那可真成了一个十足的笑话! 所以杨靖越想越气愤,甚至忍不住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周家兄弟,我这么谦让你们。要是你们不知进退,那也休怪我无情了。“ 本来杨靖无意与他们一争高下,可是现在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也不得不全面考量了。如果一味的放任周家兄弟下去,那受损的不是旁人只会是自己,因此从现在开始,与他们划清界限为好。 结果此想法一出,即刻就得到了画院中那些画生们的拥护:“杨公子,你总算出来说句话了,要知道我们大家多想有个领头人,而偏偏杨公子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在画院中整臂一呼,没有人不会响应的!“ 其实这些人早就对周家兄弟不满了,正因为周家兄弟来到画院而打破了这的规矩,所以画生们深恶痛绝,巴不得有个拿的起事的站出来与周家兄弟对抗,而杨靖就是他们的最佳人选! 现在杨靖表露了想法,自然就受到了画生们的呼应了:“杨公子,不满你说,我们早就对那周家兄弟看不上眼了!你看看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的子弟,哪里比得过我们都是豪门大户,所以想这样的人就应该被赶出画院!” “对,应该被赶出画院,否者这个天下就不是我们的了!”随着画生们的情绪高涨,一场争斗也在所难免了。而杨靖,本不该发生的事,临到最后还是被强行给改了道,所以针对周家兄弟的诡计也开始了。 但想恢复画院以往的状态,张萱就是一个最大的障碍,所以没过几天,张萱终于出事了! 一日,韩干风风火火地跑来跟周家兄弟告急道:“小周,不好了,张主博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见韩干满头大汗的跑来,周家兄弟也莫名不解,因为张萱刚才下课,从画院出去也不过是半柱香的工夫。 可就是这半柱香的工夫,也足以让人致命了。 只听得韩干大叫道:“是啊,张主博才出了画院的门,刚刚步行到朱雀大街,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匹疯马给撞倒了!” “什么,张师傅被疯马给撞倒了!”听到这句话,周家兄弟顿时就站了起来:“那张师傅有性命之忧吗?!”猛然听到张萱出事的凶讯,周家兄弟也慌了手脚! “幸好那疯马被巡街的金吾卫看见了,张主博才幸免于难,但手脚都被折了,现在正在家中躺着呢。” “还好还好,真是吓死我们了!”听到张萱险中求生,周家兄弟也松了口气:“那我们都去看看张师傅吧,不知他何时才能重返画院?“ 尽管张萱来到画院的时间并不长,但他雷厉风行的作风的确让画院耳目一新,可刚刚开了个好头却惨遭不幸,不免让对他报以好感的周家兄弟唏嘘不已,所以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去张萱的家中探望他。 于是三人买了些果品来到了张萱的府上,而张府早就门庭若市了。一听到张萱被疯马撞伤,朝中的同僚以及画院的画生以及家长们都统统过来探望,而张萱只推说自己尚在昏迷之中,谢绝了一切的来访,直到周家兄弟出现时。 张萱发话了,让下人让他们进来,而下人谨遵口令,让周家兄弟和韩干走了进去。当他们走近张萱的卧房时,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膏药的味道,等见到张萱后,他也的确伤得不轻。 只见张萱的脸上一片青肿,不仅嘴角被挂了花,连左臂和左腿都被缠上了绷带和夹板,可见他的伤势来得之猛! 所以周家兄弟和韩干一见到就赶紧近前慰问道:“张主博,您这伤得不轻啊!” “是啊,人老了,手脚都不灵活了,而且今日出门又没看黄历。”张萱说着也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原以为会带着你们学满三个月的,现在看来已不可能了。” 虽然张萱的境遇让人叹息,但周家兄弟依然勉励道:“张师傅,不要气馁,您不过是受了一些小伤,不日之后就会康复的,我们大家还等着您的授课,请您快些好起来吧!”尽管张萱伤及了手脚,但他的右手还是完好如初,所以经过调养,还是可以重回画院的。 但是张萱听到却摇头道:“虽然我有意,但圣上未必再会应允了?”因为张萱之前在画院中的那些举措,想必已经传到了玄宗的耳中,再加上这一次的横祸,说不定玄宗就会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所以将来画院是个什么样子,张萱都未必说了算? 当听到张萱这句话,周家兄弟也沉默了,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张萱,但还是为他而鼓励:“张师傅,无论您到了哪里,依旧是我们最好的师傅,所以我们也不会落了功课,一定会参加月考的。” 听到周家兄弟的保证,张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平时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来我这里问问,反正我也是闲着,指导一二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周家兄弟和韩干从张府探望之后,这才辞别而出,但一出张府,心中却涌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谁会来接替张萱的位置?而张萱离开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第四百五十八章 惊天地动鬼神的人 就在周家兄弟为了自己的学业担忧的时候,画院果然就来了通知。因为张萱被疯马所伤,所以玄宗闻知只能从内宫中又调了一名画师前往画院,哪知这名画师来到画院,却吓倒了一朝人! 因为这位画师不是别人,却是当代赫赫有名的画圣:吴道子! 当听到这个人物,整个画院都震惊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吴道子的大名,这位画师不仅善画人物,还善于从复杂的物体形态中吸收精髓,加以创新,使起人物气势磅礴,活灵活现,甚至世面上还流传着这位画师的众多传说! 有传言说:某日吴道子去拜访一位僧人,谁知这僧人对他极其不友好,所以吴道子气愤之余便在僧房的墙壁上画了一头驴,结果这天晚上,他画的驴变成了真驴,并把僧房搅了个乱七八糟,弄得僧人十分狼藉。最后僧人只都得去恳求吴道子,请他将墙壁上的画给抹掉,后来吴道子将画给抹掉,僧房也相安无事了。但画上的驴变成了真的,却被人们给传得神乎其神。 还有一件事,一日吴道子来到鸡足山的金顶寺,住宿的那天晚上他画了一幅《立马图》,当画即将收尾时,吴道子忽感身体不适,便去禅房休息,结果第二日他下山时,便把那幅未完成的图给忘记了。 之后金顶寺禅师看到那副《立马图》,也深感惋惜,因为画上的马尾还没有画,虽然画上马少了马尾,但活灵活现的,像要从画上跳下来一般! 于是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第二日山下却有农人跑来状告禅师,说寺院有一匹秃尾马在糟蹋自己的庄稼。可禅师百般辩解,说寺院里没有马匹,最后大家也一无所获,不过禅师却忽然想起那幅《立马图》! 于是众人都来观瞧那副《立马图》,结果农人们见到那画上的马也大吃了一惊,纷纷指证就是那匹马天天在夜里糟蹋庄稼! 那禅师闻听大怒,指着画上马大骂道:“畜生,留着你害人,不如送你到火塘里去!”哪知此马一说这话便跪了下来,两眼还流出了泪。而农人们看着也甚为惊奇,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这匹无尾马。 通过以上的几件事情,大家都可以知道吴道子的功底如何,他的人物不光传神,还有惊天地动鬼神之说,坊间还传言吴道子因为嫉妒他人的才干,妒杀了画师皇甫轸,而后画出了一副《地狱变相图》,此画画尽地狱中的厉鬼,以及火海刀山,极其的恐怖异常,以警示世人不得作恶,否则死后将下地狱受尽折磨与痛苦!所以看到此画的人无不被吓出一身冷汗,甚至有屠夫都看罢改行的,可见此画的震撼之力了。 所以画院的画生们一听到是吴道子来了,不是被吓得浑身哆嗦就是赶紧告假,因为这位画师他们可是惹不起,如果他们违逆了他,说不定第二天自己就会大祸临头了!因此一时间,画院中人人自危。 可周昉听到这件事却不理解了:“他们都怎么了,我看见好多的画生都扛着包袱告假回家,难道他们都不学画了吗?” “不是不学画,是他们怕惹不起!”见周昉不解,韩干则是笑着回答道:“因为来接手张主博的是吴画师。” “吴画师是谁?”听韩干说的这么有兴致,周昉也接着问道! “就是大名鼎鼎的画圣:吴道子了!” “原来是吴道子啊!他现在人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一听到吴道子,周昉登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这个人物她再熟悉不过了!吴道子几乎是白描画的鼻祖,他善于画白描人物画,而且极少着色,但人物依然刚劲生动,甚至衣带都如风动一般,特别是他画的《送子天王图》和《八十七神仙卷》都成了现代美术院校教学的范本! 所以周昉一听到吴道子的大名,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她恨不得即刻就去看看这位大画家,也好讨教于他! 但韩干听到却连连摇头:“不是吧,我听到吴画师有副锐利的眼,可以将人给看穿,你要是去找他,凶多吉少吧?”大概韩干也被那些传闻给吓傻了,所以说什么都不让周昉去! “韩兄,你怕什么啊?!”见韩干被吓得唯唯诺诺的,周昉就一个劲的呵呵而笑:“算了,我跟大哥去,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消息吧!”说着,周昉一挽周皓的胳膊,俩人就出了教室。 “昉儿,你确定要去拜访吴画师吗?”见周昉兴致极高,周皓也犹豫道。 “是啊,难道哥哥不想吗?”虽然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周昉还是关注了周皓的疑虑。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也听到吴画师的那些传闻,说他有鬼神之力,现在大家都害怕他,都避之不及!” “哈哈,连哥哥都信了,这就说明吴画师的影响力有多深啊,我们不去拜访更待何时?!”面对周皓的疑惑,周昉才不管那些,更是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因为她知道,这位大画家更是自己心目中的一道光,一定会照亮自己的人生的! 于是周家兄弟就这么来了,等他们见到吴道子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如传言中的那么凶狠,反而和善得多了。 “你们,你们两个是从何而来的?”那吴道子见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两个少年,也泛出了疑问? “吴师傅,我们是画院的画生,是慕名而来的。”见吴道子不解,周昉第一个就做出了介绍。 “原来是新届的画生,你们叫何名,我还尚未给你们授课。”听到是画院的画生,吴道子也来来兴趣:“只是我听闻画院的画生们都害怕于我,不屑与我为伍。” 原来吴道子也听到了画院中的传闻,可是周昉听到这番话却笑道:“没有啊,我没有害怕吴师傅啊,我觉得这才是显示了吴师傅的独到之处,只有如此深厚的功底,才能令人敬畏!” “嗯,你小子说是说的没错,就不知你的功底如何了?”既然敢来与自己会面的,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画生了,所以吴道子也有了要考验他的想法。 第四百五十九章 门神 “见过门神吗?”冷不防的,吴道子从口里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倒把周家兄弟给说愣了:“门神,是不是逢年过节在大门上贴上的神将?” 要说贴门神在中国是历来的一个风俗,而周家兄弟自小就对那些流传的神将们耳熟能详了, 却不知吴道子为何要说起这门神之事? 只听到吴道子侃侃而谈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门神,那就在这纸上画下两位门神吧!” 这里吴道子说的倒是轻巧,可话一出口就难倒了周家兄弟:“什么,要我们画门神?!这,这也太难了点吧?”其实说到门神,大小孩子多少都有印象,可是让他们画下来,就要另当别论了。 门神不同于一般的人物画,是画在大门之上,起到驱除怪、镇守家宅的作用,平时看看倒是可以,但是要将这些门神画下来,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因为画门神需要深厚的绘画技艺,否者画出的神像浮于表面,根本没有一点威吓的气势,连画者本人都看不下去,那就更不能惊骇鬼怪了。 所以吴道子的话一经说出,就把周家兄弟给吓住了!他们心说这吴师傅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考题?要说画其他的什么人物,山水和动植物他们都还可以信手惦来,可就是这门神实在不好画来。 “怎么来,之前你们还信誓旦旦的,这会怎么都不吭声了?”见来的两个小画生一听到画门神即刻就不支声,慌张得连吴道子见到都觉得好笑。 可是难画就是难,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那周昉也只能退出了:“吴师傅,您出的画题太难了,我实在画不出来,只能交白卷了。” “嗯,你这个小子还算实诚,但不知这位能不能画得出?”见年少的画生已经拒绝了,吴道子转而问向了另一个高个的年轻画生。 结果这个画生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能不能画得出来?” “那就是能画了!你不画出来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画不画得好?”虽然这个画生的言辞有些胆怯,但吴道子还是鼓励他将自己的想法画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不适应的胆怯,关键在于自己如何去克服,如果不去面对,就会失去一次绝好的机会! 而这一次周皓却把握住了:“那我就听吴师傅的,我试着画画门神。”但周昉听到却一把将他给拉住了:“哥哥,你行吗?画门神画不像会闹笑话的!” “可是昉儿你为何不画呢?你平时不都是画的挺好的吗。”面对周昉的劝说,周皓也发出了疑问? “那是因为。”说着说着,周昉的脸也发红了:“那是因为我记不住门神的样貌,不知道怎么去画啊!”其实周昉也没有什么很前牵强的理由,只是她从来不记这些,哪有门神的印象? 可是周皓听到却笑了:“原来昉儿是为了这个而担忧,那哥哥就助你一把吧!你只管画,我在旁边提示你。”因为周皓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旦他见过的,就难以忘怀了。而那门神还是他半年前在庄上的时候见过的,至今都记忆犹新。 现在吴道子提出门神的试题,他自然帮周昉责无旁贷了,所以两兄弟即刻就铺好了纸笔,在纸上画起了画来。 只见纸上显露出了一个黑髯虬须,眉发耸立,并身着大红官袍的魁伟大丈夫来!这位大丈夫面目皆黑,手举宝剑,一副凶神恶煞之势! “嗯,这张画还有些眉目。”当周昉画完,吴道子则站在一旁细细的点评道:“只是这线条都是断断续续的,人物也太过瘦弱,没有一点大丈夫的气势,可想你平日都是以仕女画为主的吧。”通过对此画的鉴赏,吴道子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瑕疵,并根据这些瑕疵很快就断定此画生的水准。 而周家兄弟听到也无比的震惊:“吴师傅这么快就看出了此画的弱项,真是让学生佩服啊!” “哪里啊,我只是要看看你们的笔法如何,如果你们不画出来,我又如何知道呢?还有这位画生,虽然不见你的笔迹,但是我可以断言你的记忆力不错,竟能将画副记得丝毫不落!” 说着,吴道子从书架上拿过了一副画卷来,展示在周家兄弟的面前:“其实我一年前画过这样的门神画,后来给好友们拿去贴在大门上了,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竟然将这幅画给默记下来了!” 当看到这幅画,周家兄弟也愣住了!原来这是一副《钟馗捉鬼图》,钟馗是当世驱鬼捉鬼的神将,广为人们传颂,所以犹以门神居多。而周昉曾经也见过不少的门神,但是就是记不起他们的穿戴,故才犹豫不决,幸好有周皓在旁提醒,她才如约画了出来。 现在俩人看到这幅《钟馗捉鬼图》时,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吴师傅是别具慧眼,一眼就可以看出我们兄弟的资历,真是令学生佩服了!” “哪里,有你们这样爱上进的学生,才是我当师傅的福气!”虽然这两个画生资历尚浅,但吴道子相信不久的将来,必然是他们有所作为的时候! 所以吴道子与周家兄弟相谈甚欢,直至许久方才离去。 而周家兄弟一回到住处,韩干就忍不住问了起来:“喂,小周,你们去吴师傅那里怎样了?”他见周家兄弟许久都不见回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好啊,吴师傅是个很好的人,还喜欢跟我们讲评的。”听韩干问起,周昉就将去吴道子那里的拜访经过都说了出来,而韩干听到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被他给吃了呢?!” 要知道谣言猛于虎,而韩干就是听从了那些画生的谣传,这才对吴道子产生了畏惧,还以为他是个会吃人的鬼怪呢? “哈哈,韩兄也变成这样了!我们当初也是听到你的话,所以才对吴师傅产生了误会,现在真相大白了,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还是安心的好好用功吧。” 既然张萱无缘成为他们的师傅,那周昉也不得不另选师傅,毕竟他们都要经过三个月后的大考,那才是决定你去留的生死时刻。 第四百六十章 生理期 不过画院的画生们却被新来的吴师傅给吓得半死! 头一天大家来上课,突然发现教室的大门处有些怪异,好像大门上贴了两张什么?结果画生们近前一看,几乎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只见大门处贴着两张凶神恶煞的门神,这门神不仅身材高大,气势如虹,甚至连双目都炯炯有神,让那些胆小的画生见到都不由得退后了三步:“我的天啊,这是谁贴的门神画?那门神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让人怪胆寒的!” 那是因为这些画生平时一向懒散惯了,现在突然看到两个穷凶极恶的门神站在大门处盯着自己,能不让人恐惧吗?所以那些胆小的无不捂着脸拼命的向前跑,可是到了教室之后,又一张门神画挂在教室的中央,顿时就让众人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门神像呢?”看着这些横眉怒目的门神像,画生们都心神不宁,只因为这些门神像画得太真实了,远远望去就会让人的眼前产生错觉,恍然那些门神从画上走下来一般! 结果时间一长,画生们的胆怯后遗症都爆了出来,至少有三、四个画生被吓得语无伦次,当场倒地的! 而这个时候,他们恐惧的人也出场了:“你们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脸色苍白,像被鬼给附身了一般!” 原来是吴道子出场了,可是他见到这些画生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模样,也甚为好笑。 “吴师傅,您能不能将大门和教室内的这几张门神画给揭下来,我们看着他怪寒颤的!”见吴道子满脸堆笑,众画生也赶紧央求道。 哪知吴道子却神情淡定道:“揭下来,揭什么揭?你们不知道这画院里阴气甚重,所以画院上上下下才会有诸多的事情发生,上至主博、下至画生都难以幸免,所以我才贴了这门神画祛除邪气,可是你们却要我揭了,难道就不怕邪气入侵吗!” “不是吧,我们这画院里阴气甚重,难道有女人吗?”听到吴道子的解释,画生们也面面相窥:“不过吴师傅说的也有理,画院里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难道跟正不胜邪有关吗?” 见这些画生们议论纷纷,台上的吴道子也干脆一声怒喝道:“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多想了!想想如何完成学业才是正事,如果一味的无所作为,三个月后画院里也不会再容那些无用之人了!” 本来吴道子在内宫中好好的待着,要不是听到张萱出了事故他也不会被玄宗调来画院,可是当吴道子听到画院中的众多荒唐之事时,也不由得皱了眉:心想这画院果然是一帮混世魔王霸占着,要是不能服众,老师依然会被调走,所以要让这帮魔王服服帖帖,就只能用狠法子! 所以吴道子一上来,就将自己的《钟馗画》给贴了出来,结果效果立竿见影,这些画生们果真都老实了起来,可见大家并不是不能通情达理的,而是根本没有人去做过这些,但吴道子却做到了! 打那次谈话之后,画生们都规规矩矩了起来,上课也没有再敢打瞌睡的了!不光是这样,下课后画生们也不敢再在教室中逗留,只因为他们都害怕那张《钟馗画》,甚至有人传言连画院中的老鼠都不见了! 一时间,画生们闻之人人自危,再也不敢调皮捣蛋了,于是勤学之气也慢慢的养了起来。 但是此事在周家兄弟和韩干的心中却被笑话了许多天:“你们说好笑不笑?这位吴师傅一来到画院,立马就让那些人安份了起来,这让张师傅真是有过而不及。” 听到韩干在议论吴道子和张萱,一旁的周昉自然不乐意了:“韩兄,你怎么能这样比较呢?张师傅与吴师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张师傅主攻仕女图,自然性格就温和一些;而那吴师傅主攻的却是工笔人物,言行举止又洒脱不羁,所以画出来的画才让人望而生畏!” “不错,周昉儿说的是!之前张师傅就是太过于温和了,所以才每每被那些画生们抵触。现在吴师傅来了,直接将那《钟馗画》给挂出来,倒是没有人再闹事了。”对于周昉的说法,周皓也表示认同。 可韩干却不乐意了:“你们都一个劲的再说张师傅的好,但我看这个吴师傅特太邪门了,说了一通什么画院里阴气太重的话,这不是再吓唬我们吗!要说不好就直截了当吗,何必还吹嘘什么邪气太重了……” 总之,韩干就是对吴道子的那篇说辞而不满,而周皓忧心的却是那个‘阴气太重’的说法。事后,周皓拉着周昉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谈道:“昉儿,这些日子你要加倍的小心啊,万一给那些画生们看出了你的破绽,他们就会有理由了!” 其实周皓的这些话周昉早就想到了,在刚一进画院时候,她就时刻的留意着四周的变化,以防自己发生什么不测!可是将近一个月快要过去了,一切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虽是如此,依然让周昉担心着,因为她不是害怕外表被人发现,而是担忧自己的生理期! 来画院之前是冬天,还是下雪天,那时周昉可以穿很多的厚衣服。可是现在冬天已过,春暖花开都快将近立夏了,要是这个时候遇到了生理期,那就会露出马脚了! 所以开春之后,周昉就一直在计算自己的生理期,但日期已经过去一周多了,却仍然不见动静?而这个时候了又传出了吴道子的那些话,实在让周昉头疼得很:“哥哥,要是哪一天我真的露出了不适,那就只能靠哥哥想法子了。” 既然无法预料到将来,那周昉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而周皓听到即刻就将她的嘴捂住了:“昉儿,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管外面是怎样的风言风语,周皓只关切周昉一人,也是他的全部。 第四百六十一章 意外之外 但周昉依然坐卧不安,尽管她已经顺利的进入了画院,并成为了其中的一位画生,可自身的限制以及吴道子的那番言论也让她倍感压力,还有画院中的那些画生们正对鬼怪之说不可终日,而她这个时候要是来了身理期,就会被那些人落下口实了! 明知道那都是一个荒诞的假设,但周昉还是慎之又慎,深怕自己露出一点点的破绽来,要是暴露了:对己不利,对家族不利,更对吴师傅不利了! 那吴道子为了能严肃画院,这才编出那么严重的谎言,如果被周昉给破了戒,那整个画院都会被人沦为笑柄了。 所以周昉是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但身理期还没来,其他的事情反而到了。 在吴道子调任画院的主博之后,终于迎来了画生们的第一次写生,而这一次的写生是模仿玄宗在骊山狩猎时的情景,要画生们依次跟随。 “这一次的骊山写生是模仿圣上狩猎时的情景,不一定要你们按着什么东西去写生,但是你们要熟悉进宫的程序,以及骊山和华清宫的布置,将来很多时候圣上都会叫你们进宫伴驾的,所以大家都要上心了!” 这一次,吴道子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众画生怎样,但短短的几句话已经让画生们感到了莫名的压力,那就是自己要经常进宫伴驾。 画生们之前总以为张萱对自己过多的严厉,现在看来在吴道子的门下还不如在张萱的门下,可是事已至此,是没有后悔药能改变的。 所以这些画生们只能强打起精神,背起包袱前往骊山,可这一去,比之之前的又幸苦了一倍。 画生们跟着引路的小黄门从这座偏殿跑到那座偏殿,又翻越了几个山头,最后到达目的地都没几个人了!大部分的人不是在半山腰喘气,就是爬不上山了,所以到达山上的也就是几个身体素质好的画生。 其中就有韩干,韩干的身体一向健硕,而且当年他也在华清宫中住过不少的日子,自然对骊山的路径了如指掌了,可是他上得山来却没有见到周家兄弟?因为刚上山时周家兄弟是与他并排而行的,哪知转过了一座小峰,就不见了他兄弟俩的踪影? 韩干起初还以为他们就在半道上,不一会就会赶上来的,谁知等了许久都不见这俩兄弟到来,而后面的那些画生们也都陆续到来,最后就剩下了这俩兄弟。 “奇怪了,这小周兄弟哥俩怎么还没有到呢?我明明看到他们就在小峰处的,离这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可这俩人怎么还没来呢?” 见周家兄弟不到,韩干还向其他的画生们询问,结果大家也有说在小峰处见到这兄弟俩的,至于他们为何没上来,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这没道理啊,明明之前大家都看见了小周他们,为何迟迟不上来呢?”听到画生们的解说韩干也莫名不解?心道自己之前看见他们哥俩还好端端的,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情?总之韩干放心不下,只好沿原路找了过去。 正当韩干原路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却看见周皓背着一人缓缓而来! “小周,你们怎么了?!”还没等周皓近前,韩干眼尖,一下就将周皓背着的人给认可了出来!原来周皓背着的人是周昉,看他的模样好像是身上受了什么伤? 而韩干平时又跟周昉情同兄弟,一见周昉受伤,忙不迭的的就跑了过来:“小周,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才不过分开了一会,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只见周昉的衣裤上有大片的血污,估计是腿部或者臀部受伤不轻。 见韩干兴匆匆跑来,周皓第一时间就制止道:“哎,你别过来!我兄弟被滚落的山石砸中又跌落在树坑中所以才受了伤,你要是风风火火的又让我兄弟伤上加伤怎么办!” “啊,周皓,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小周伤到了哪里,要不要紧,我没有别的其他意思啊!”见周皓紧张,韩干连连地摆手! 可周皓却一点情面都不留下,还朝着他怒喝道:“走,滚一边去!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看着他痛苦你就很自在了吗!” “周皓,你误会我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小周怎样了?”见周皓对自己发脾气,韩干也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周皓背上的周昉反而缓缓地说道:“韩兄,你就回去吧,替我向吴师傅告个假,就说我身体有恙,先回画院了。” “好,好,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去找吴师傅去,你们路上可要当心了!”见周昉的脸色苍白,韩干也认为周昉伤得不轻,急忙转身往山顶跑去! 那韩干前脚一走,周皓背上的周昉反而长长地松了口气:“哥哥,这路上全靠你了,要没有你的相助,我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周昉说着,语音中显带着哽咽之声。 但周皓却安慰道:“昉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只要下了山,出了宫,就不会有事了。”其实周皓看着周昉受伤,心中比谁都急,因为这伤不是落入树坑中造成的,却是他一手造成的! 原由都要从他们途经那座小峰时说起,当时他们与韩干同行,后来周昉感到体力不支便渐渐的落后了,所以周皓让韩干先行,自己则陪着周昉渐行,谁知两兄弟走着走着,周皓就感到不对劲了。 “昉儿,你的外袍上怎么了?!” “我的外袍怎么了?”听周皓对自己急切的叫唤,周昉也感到纳闷:“是不是外袍上掉落了什么东西啊?”见周皓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周昉也赶紧提着袍子转了一圈,可是衣袍上并没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哪知她这一转,周皓还更加叫得欢了:“不是衣袍上落了东西,是你的后面,你的后面!快点将衣袍撩起来看看!” “我的后面?!”见周皓叫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周昉也顿感不妙,慌忙跑到一棵小树后脱下了外袍,结果外袍上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红艳艳的血迹,而且还越来越多!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发火 “哥哥,怎么办,我来月事了!”见到自己的衣袍上被污染了大块的血渍,周昉可是急得一个劲地朝着周皓喊了过去! “昉儿,你怎么了?!”听到周昉的呼喊声,周皓也匆忙赶了过来,可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哥哥,我的月事退后了,却不想在今日这个时候来了。”看到周皓焦急的目光,周昉也红着脸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可换的衣物,我怎么才能下山啊?” “没事,昉儿不要担心,哥哥会帮你想办法的!”为了安抚情急中的周昉,周皓赶紧将自己的外袍给脱了下来:“现在要想遮人耳目的话,就只能铤而走险了,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一听到周皓说有办法,周昉即刻就回应了起来:“我没事的,只要哥哥能帮我脱困,我什么都受得住!” 见周昉答得如此的肯定,周皓也捡起了地上的一截粗树枝:“那昉儿就闭上眼睛,只消一会就会没事了!”说着,周皓已经将手上的粗树枝给举了起来,只听得周昉一声惨叫,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而她的外袍上显然又多出了一块巨大的血渍。 原来周皓为了遮人耳目,不得不在周昉的身上制造一个新的伤口,这样不仅可以混淆旁人的视野,也可以帮助周昉脱困,只是让人担心的会有一些痛楚生出。 但为了周昉,周皓也顾不得这些了,举起粗树枝就朝着周昉的身下打了下去:结果又一个伤口在周昉的身下出现,并完美的将原来的那些血渍给遮盖了过去! 当周皓刚刚做完,就瞧见韩干兴匆匆地从远处跑了过来,所以周皓说出了那番解释,竟让韩干信以为真了:“那小周兄弟就多多休息了,我这就去告诉吴师傅去。” 韩干对周昉的受伤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就跑到吴道子的身边,将周昉受伤之事告诉于他,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跑远了。 见韩干走远了,周昉这才松了口气:“哥哥,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我担心待得越久,就越会引起他人的关注!” 因为周昉清楚画院那帮人的口角,整日里无事最喜欢刨根问底,这下韩干跑回去肯定会对他们大肆宣扬,到时那些好事者就会跑回来看热闹了,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好事者到来之前离开此地! 而周昉的心思也是周皓所想,他恨不能立刻飞下山去,早点让周昉摆脱这些困扰,可两人才走到半山腰,就听到后面画生们的喊叫声了:“小周兄弟,你在哪里?要不要我们来帮忙啊……”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听到这些喊叫声,趴在周皓背上的周昉也叫起来:“哥哥,我们怎么办,还要往前走吗?” 本来下山之路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可是周皓顾忌到周昉的伤处,不敢加快脚步,因而脚程也慢了下来,现在听到身后那些画生们的喊声,周皓也焦灼不已:“昉儿,实在不行我们就躲起来,只要等到这些人走过一切都好办了。” 周皓所说的也是无奈之举,但就在这走投无路之时,他猛然看到了路旁有辆马车,便冲着那辆马车跑了过去! 而韩干呢,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山顶时,免不得引起了一众画生的嘲笑:“韩干,你到底怎么了?跑上跑下的是不是很好玩啊!” 面对这些人的嘲讽,韩干可是没有过多的为自己申辩,而是一股脑的将周昉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才没有你们这么好玩,小周兄弟在半山腰受伤了,我现在要赶到吴师傅那去告假去!”韩干说着,一拔腿就从这些人的身边跑了过去! “都什么事情啊?谁受伤了?”见韩干如此着急,众画生也议论了起来,但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同:“那个小周怎么会受伤了?我见他脚步轻盈,连个蚂蚁都踩不着,这样的人也会受伤?” 听到韩干的话,第一个提出异议的就是杨靖!因为杨靖也跟着周家兄弟一路,只不过到了半山腰就不见了周家兄弟的踪影,现在韩干说起周昉受伤了,杨靖也倍感意外! “那是我亲眼所见的,我看见小周的腿上流了好多的血,现在他大哥正背着他往回走,估计这会快走到山脚了吧。” 这不过是韩干的实话实说,哪知他的话还没说完,杨靖就发起了火来:“什么,你说小周受伤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之前你干什么去了,他到底伤得重不重!” 杨靖说着,一把就将韩干的衣领给揪了起来,吓得韩干连连摆手道:“杨公子,慢着,慢着,你别朝着我发火啊!我什么都没做,我看到小周时已经是那样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跑去看看啊!” 韩干也不知道何故?自己不过是将原话带到,谁想会激起杨靖这么大的怒火,所以韩干恐慌中赶紧挣脱了杨靖的束缚,因为他不知道杨靖对周昉的关切。 在画院中,杨靖一直关注着周昉的一举一动,只因为她是自己家族得利的一个把柄,所以杨靖是不可能让周昉受到他人的半点欺负甚至是一丁点的伤害的! 可是就在这会,她消失于他的视野之中,传回来的却是周昉受伤的消息,所以杨靖不能接受的!要是周昉受伤不能画画的画,那他就要因此受责了,所以杨靖担不起这个险,这才发起了火来! “快带我去看,小周究竟在哪里?!”为了找到周昉,杨靖甚至不惜对韩干粗口起来,而韩干见到他这幅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也吓得抱头道:“杨少爷,你就放过我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小周好不好!” 于是韩干带着杨靖直奔半山腰,而其他那些好事的画生们也紧跟其后,他们就是想来看看热闹,同时也好奇杨大少爷怎么会那个小周这么紧张起来? 就这样,一行人直奔半山腰而去,而周皓背着周昉又行走不远,所以很快就听到了他们的喊声! 第四百六十三章 疑惑不解 “昉儿,我要放你下来躲躲,那些人就快赶来了!”闻听远处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周皓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健步就奔向了那辆停在路旁的马车! 而杨靖这边,当他们赶到周家兄弟停顿过的地方时,却不见他们的踪迹,可想他们已经走远了。 “杨公子,你们看这里没有小周他们,应该是下山了。”不见周昉的踪影,韩干也只能劝阻道。 但杨靖却不相信:“不对,你说小周受伤了,周皓还背着他,那他们能走多远,顶多不过一里多路,你就不想再找下去了吗!”见韩干不想再往前走了,杨靖又发起了火来! 结果韩干惧怕他的威吓,也不得不屈服道:“好了,好了,杨公子,我们再找找就是了,你也不要发这么的火啊!” 只因为杨靖有着强劲的背景,所以韩干平时也不敢得罪于他,尽量与他保持着一段的距离。但在寻找小周的这件事上,韩干也认为杨靖做得有些过了,平时毫不关己的两人,突然一下就关心了起来,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韩干是不明白,但杨靖心里却清清楚楚,他不能让周昉在他眼皮底下出事,即使有事也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他驱使着众人继续往前寻找! 可走了将近二里地了,还是不见这俩人的踪影,所以众人也纳闷了:“韩干,你不是说小周受伤了吗,但为何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们呢?按理说周皓背着他的兄弟也不可能走远啊,那为何就不见人呢?” 找不见周家兄弟,众人也众说纷纭,然而最着急的还属杨靖,“这个小周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忽然之间,一股不妙从心而起,顿时就让杨靖改变了主意:“我们现在沿路返回去,他们一定还在道上,肯定有什么要瞒着我们的!” “对,肯定有什么事情!”“平时见这个小周就扭扭捏捏的,这也忌讳、那也忌讳,说得条条框框比个女人还多,现在怎么不见他强出头了,一定有事情!” 经杨靖这一提醒,众画生也叫嚣了起来,甚至平时看周家兄弟不顺眼的那些人也跟着瞎起哄了,所以一行人又顺着原路找了回去,而韩干又身单力薄,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哪知又找了一圈,依然还是没有周家兄弟的身影!这一下,杨靖被急得手足无措,要是周家兄弟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那贵妃娘娘那里肯定会受到责备的! 还有的就是,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杨靖的心头:‘如果周家兄弟跑了怎么办?’ 这个预想是有可能的,按照周昉以往那种刚烈的性子,她要是对周遭不满意的话,是可以做出那种不顾死活的决定的!所以这种构想在杨靖的头脑里窜来窜去,也迫使得他一定要找到周家兄弟,如果实在寻找未果的话,那他就不惜动用金吾卫了。 谁知在这个时候,有个画生喊了一声:“这四周都不见一个人影,谁知道这周家兄弟跑到哪里去了?不过你们看那前面停着一辆马车,我们去问问车里人,如果有人看见的话吗,也好让我们少跑点路啊!” “是啊,跑了这么久,我们的腿都快跑断了!找个人问问,总比瞎跑要好!”听那画生说起,众画生也纷纷赞同,只因为他们都忌惮杨靖,也不得不跟在其后,现在总算有人说句话了,大家自然都跟着响应了! 于是有人很快就跑向那辆停靠的马车了,“请问里面有人吗,可曾看见过一位受伤的少年经此路过?” 结果这人喊了两声,就听到马车里面传出了一声懒洋洋的斥责声:“你是什么人,竟然打搅了我的好觉!我都待在这里半个时辰了,谁也没有看见,你要是再来问我,我就叫小黄们打你出去!” 只见马车里面斜躺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少女,头戴碧玉花冠,披着一件百花团绣的斗篷。 “啊,对不起,恕是我冒昧了!”见到这位宫装少女,那个画生吓得退了出来,心说这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否者不会有那身华丽的打扮的,所以他拔腿就朝着杨靖跑了过去:“杨公子,不用再找了,这里也没有人,估计他们已经下山了!” “什么,也没有人,这不可能的!”听到那画生的回话,杨靖恨不能上前就揣上一脚,幸好那个画生早有提防,上来又解释了一番:“你不信就去问问那马车里的人,我看那估计是哪家的妃子的銮驾,总不能将她们的话也不相信吧?” “我就是不信,你们这帮蠢蛋在这里等着!”听着画生的话,杨靖气冲冲地就跑了过去,而韩干见他满脸的怒气,生怕他又发起了火来,也跟着追了过去! “杨公子,你慢点,别这么大的脾气,你会吓着人家的!”见杨靖满脸涨红,韩干可是一路赶一路劝,可杨靖哪里肯听,恨不得立马就跳进那马车里! 可才一到马车边上就被里面的人给喝住了:“谁家的小子,还不予本宫站住!”而这一声喊,倒是将杨靖给定住了:“你,请问尊驾是哪位娘娘?!” “本宫是谁与你何干?倒是你竟敢这样冒犯本宫,就不怕本宫到圣上那参你一本吗!”见杨靖毫无退却之势,里面的娘娘也发起了火来! 但杨靖依然不甘心:“娘娘,杨靖冒犯了,杨靖只求见上娘娘一面足矣。”听杨靖的口气就是要里面的妃子现身,否者他是不会甘心的! 结果这句话才说完,里面的妃子就‘呼啦’的一下冲了出来,扬手就给杨靖来了一个恶狠狠的巴掌:“你敢冒犯本宫,这就是你的教训!”只见那妃子杏眼圆睁,一张利口恨不能将他给撕碎了! 而杨靖看到她的杏眼,也不由得捂着脸退了出来:“好,我杨靖就给娘娘一个面子,我们走!” 见杨靖转身欲走,身后的那些画生们也都纳闷了:“杨公子,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因为他们糊里糊涂的跟着杨靖跑了好大圈,现在杨靖说走就走了,连个解释都没有,不禁让这些画生们疑惑不解? “走就走,还需要理由吗!”可是回答他们的却是杨靖一脸的阴沉。 第四百六十四章 安然 杨靖之所以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他熟悉那双眼睛,虽然马车上的那位妃子出言不逊,但她那一巴掌的确打醒了他,因为宫装骗不了别人,也只能是骗骗像他身后的那群傻子,因此杨靖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这一趟寻找就这样徒劳无功了。 而马车上的妃子究竟是何人,其实就是换回了女装周昉。之前周皓和周昉走投无路,只有躲进路边的马车内,谁知这马车上空无一人,又见放着一些女子的衣服,显然是哪宫娘娘的御用之车。 看见马车上空无一人,原本抱着期望的周家兄弟未免有些失落,但后面的呼喊声将近,他们也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决定了。 “昉儿,我驾马车送你出去。”周皓见这有辆空车,也不由得打起了马车的主意。 怎知周昉听到却慌忙摇头道:“哥哥,你不能这样,万一启动马车会引起那些画生的注意的,到时我们谁也走不脱了!” 因为时间紧急,而画生们又即将将至,周皓这个时候突然驱动马车无疑就是给了画生们一个明确的暗示,所以周昉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那我该怎么?昉儿,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理论了!”见周昉又不愿意这样又不原意那样,周皓可是焦急万分! “哥哥,莫急,这马车里不是有现成的衣物,我不如换成女装试试。”眼见周皓为自己心急火燎,周昉猛然想起了车中的衣服,不由得拿了起来。 “昉儿,这合适吗?”其实周皓也看到了这些衣物,只是这衣服金丝银绣,又太过华丽,也不知是哪位宫人留下的? 这让周昉见到才不管你那么多,见有好衣服,更是毫不犹豫的穿戴了起来:“哥哥,请你回避一下,我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一会就好了。” 于是周昉将马车中的宫装换上,又用衣袖中的脂粉将自己修饰了一番。待她刚刚做完,韩干就赶到了车前:“请问里面有人吗,可曾看见过一位受伤的少年经此路过?” 一听是韩干的声音,周昉差点没笑出声来,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她还是沉着应答,结果韩干信以为真,慌忙跑了回去;之后杨靖也跑了过来,也就发生了刚才演出的那段戏码! 为了打消杨靖的疑惑,周昉不惜给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结果杨靖竟然相信了,也不再对周家兄弟找寻下去了! 所以当杨靖一行人一走,周昉就差点瘫倒在了马车中,等周皓将他带回画院时,已经是深夜了。 “哥哥,我不能这样回去,这样回去会引起他们的注目的!“尽管周家兄弟之前已经逃过了一劫,但周昉心理和生理上的超负荷是难以在画院中再待下去的,如果不能将之前的戏继续演完,他们同样是无路可去! “那我们能去哪里?”见周昉的脸色一片黯淡,周皓也知道她承受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不适,所以他要为她脱困,安然无恙才行! 索性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去处:“对了,我们可以去靖恭坊,可以去找夜来帮忙!”这个关键时刻,周皓突然想起了靖恭坊的夜来,也只有她那里才是一个安全之所,所以周皓连想都没想抱起周昉就赶往了靖恭坊。 等到靖恭坊时,夜来也吓了一跳!只见周家兄弟两人浑身血迹,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人欺负你们了吗?”见周家兄弟站在门外,夜来第一时间便将他们让了进来! 可才一进门,周皓就急嚷道:“夜来姑娘,快帮帮她,她流了很多的血,再不止血就不好了!”因为这一路上,周皓可以感觉到从周昉身上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所以他也担心,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失血而亡? 听着周皓这样喊,再看到周昉的表象,夜来也被吓得六神无主,慌忙就将周昉带入了房中,等一番收治了之后,夜来这才气喘吁吁地打开了房门:“周公子,我真是被你吓死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你给弄成这样的?!” 因为她见周昉来了月事,不仅这样,旁边还伤了一处血流不止!待她问她这伤是从何而来的,周昉又闭口不答,所以这个原故很容易就让人误会了:“是不是周皓弄伤你的,他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啊?!” “不是的,姐姐,你误会他了。”面对夜来的误解,周昉也是诸多的无奈,奈何自己的身体所限,也只能期盼着这段时日能够尽快的过去! 事后,夜来才从周皓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周昉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夜来听到也不住的叹息:“唉,你们何苦这样呢?整日里躲躲藏藏的,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其实她也为周昉的遭遇而哀怜,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这全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造成的。 而周皓听到也不是不想:“其实我早就劝过昉儿了,但是她就是不听,还争着这口气,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自己。”这一路上,周皓为着自己的鲁莽行为后悔不已,尽管那是不得已的,但他依然为此而揪心。 “好了,公子,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昉儿在我这休养几天吧,到时我们会送她回去的。”为了安慰周皓,夜来也不得不好言相劝,最后周皓将周昉留在了靖恭坊,自己则返回了画院。 因为这一天周家兄弟过得太难堪了,不仅在山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连下山也让人不声不息的,所以周皓再不回画院的话,就会被人识破了,因此周皓这才急着赶回! 但周皓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跑回画院的住所时吗,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一片嘈杂之声:“周皓,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只见为首的一人,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而周皓定睛一看,不是旁人,却是杨靖! 第四百六十五章 毁衣之罪 杨靖在山上找不到周家兄弟,便直接返回了画院。他想周家兄弟是不是已经安然回到了住处,谁知杨靖跑回画院,依然没有见到二周的影子。 这一下,杨靖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要是周家兄弟还没返回的话,那就一定是出了事!之前在山上,杨靖遇到的那个在马车上的嫔妃,眉眼之间多少都与周昉有些想像,所以恍惚间杨靖也有了犹豫:‘这个嫔妃怎么长得这么像那个周昉呢?’ 事后,杨靖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待他重返原地时,却见一群宫女和太监正围着那辆马车!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围在这里?”见这里人头攒动,杨靖也好奇的上前问道。 但见其中的一个太监在不住地抱怨道:“不知是哪个混蛋,将广平王妃新制备的喜服给糟蹋了,还弄得到处都是血迹,现在掌事的已经通报了金吾卫,很快就能找到这个混蛋了!” 原来现在的马车已经空无人一,之前那个所谓的嫔妃早已不知了去向?只剩下马车里一堆被血迹污染的衣服,至于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和花冠倒是一件没有缺少,只是王妃的喜服由上百位绣娘精心制成,稍有差池就会株连九族! 所以这些宫女和太监们才如此的紧张,他们不知是谁穿了王妃的衣服,还弄成这样,除非找到这个犯事者,否者大家都要被遭殃! “什么,这是广平王妃的车驾?!”当杨靖听到这番话,脸色‘刷’地就变了:“赶紧去将那掌事的叫回来,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个太监正满面愁容,一听到杨靖说知道犯事者了,即刻就跑去通报了掌事! 而掌事的得知了详情,也迅速的跑来与杨靖会合,他本想从杨靖口中得知犯事者的一些情况,哪知杨靖却告诉他:“我知道这犯事的人是谁了,他就在画院中,你叫金吾卫随我来!” “好,杨公子,我这就叫金吾卫随你去!”掌事的正愁着不知如何去拿获犯罪者,这里却突然有了知情的人,所以掌事的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于是金吾卫跟着杨靖来到了画院,而杨靖一回到画院,首先找的就是周家兄弟的住处!可是他们已经下山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回到住处。 所以杨靖就守在画院的门口,等着周家兄弟回来,要是他们还不回来的话,那就说明真的是从骊山跑了! 但这个的结局是杨靖最不希望看到的,他不想周家兄弟从长安跑出去,如果是那样对谁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腿在别人的身上,任他怎么去想都无可奈何。 幸好到了傍晚时分,周皓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周皓,杨靖一把就将他给拽住了:“你还有脸回来,你知道你们闯了多大的祸吗?!现在金吾卫满世界的寻找你们,还不快将实情跟我道来!” 杨靖想从周皓的口中问出原由,这样也好凭借自己的关系为周家兄弟脱罪,谁知周皓却挣脱了他的抓拽,“我做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跟你说什么。” “你这个笨蛋,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跟我嘴犟!”见周皓任意妄为,杨靖也一拳打了过去!本来他还想为周家兄弟开脱,谁知没说动周皓,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所以杨靖怒起,一挥拳就想打过去!谁知此时却有金吾卫拦了过来:“杨公子,别动怒,这种人不知好歹,由我们金吾卫去收拾吧!”说着,几个金吾卫架起周皓,转身就往画院外走去! 见周皓被金吾卫带走,一旁的韩干也叫了起来:“哎,你们要带他去哪里?”这金吾卫不明不白的就将人给抓走了,韩干看在眼里可是急在心上! “他做了什么好事,自然要送去广平王府了!”而那些金吾卫们才不管你这些,直接推搡着周皓就出了大门。 于是周皓被带往了广平王府,而广平王正在气头上,自己为王妃定制的喜服却被人给无故的糟蹋了,所以广平王怒从心起,发誓要抓到这个犯事者! 很快,不出半天的时间,犯事者就被金吾卫给押了回来,现在正在大堂上。 “本王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王妃喜服的主意!”当广平王兴匆匆地赶到大堂时,却愣住了! 因为金吾卫们押来的所谓的犯事者却事他认识的一个熟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周皓! 见到周皓被押,广平王也一脸的莫名:“你们可曾查过,弄脏王妃衣服的却是这人?” “启禀王爷,弄脏王妃衣物的元凶就是此人,而且他也亲口承认了。”见广平王不明白,金吾卫也只好如实禀报。 “那好吧,你们将此人押到花厅去,本王要亲自审问他!”既然金吾卫拿获了元凶,广平王自然要好好审问一番了,于是周皓又被带到了花厅。 但到了花厅,广平王马上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说要单独审问这个犯者!而随从们听闻王爷要亲自审问他,也都只趣的退了出去。 所以这诺大的花厅,就剩下了广平王和周皓两人。 面对周皓做出的好事,广平王可是怒不可遏:“周皓,你可知罪,为何要将王妃的衣服给污染了?!”广平王想你要做什么,甚至偷走衣服都可以,但为何要污染它,还要留下来,这岂不是来打本王的脸! 看到广平王的愤怒,周皓却无言以对:“王爷,我不是有心这样的,可是错事已经发生了,我也无话可说。”因为周皓的确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而且那是情况紧急,也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 “你这个笨蛋,难道就没有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吗?!我不相信这事是你干的,你要女人的衣服干嘛,你是不是替他人脱罪?!” 见周皓不愿说出事实,广平王也发起了火来!现在唯有周皓说出真相,他才能网开一面,否者这毁衣之罪,传到玄宗的耳中,那就不得了啦! 但是这个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任凭你广平王怎样的追问,他就是不说! 最后广平王见到也只有叹气道:“周皓,你要我怎么说你,为何老是不开窍呢?你只要说这事不是你干的,那什么都好过了,我也可以不追加你的罪了!但是你却什么都不说,要我怎么办?”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复原 因为涉嫌到毁坏王妃衣物,周皓被押往了广平王府,可是当广平王审问他时,周皓却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这让想为他开脱的广平王也颇为为难。 “周皓,我知道你是为别人顶罪的,如果你能说出原委,本王也可以网开一面。”为了让周皓开口,广平王试图减轻毁衣服者的罪行,可是周皓依旧没有说出实情。 那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将周昉供出来,如果说毁衣是周昉所为,这一切都完了,所以现在周皓只能将这些罪行往自己的身上揽。 但即便这样,广平王也不相信周皓的所说!因为周皓的做法太不合常理了,他一个男子要这些衣物干嘛?何况衣服上还沾染了大块的血渍,可是周皓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的伤痕,所以这些不寻常的表现难以让广平王信服。 然而就在广平王为难之时,下人忽然来报,说有人自称是毁衣者前来投案自首! “什么,有毁衣者来投案自首!”当听到这个消息,广平王的眼前顿时就亮了起来:“周皓,我就说嘛,这一定是你替别人顶罪的,现在都有人找上门自首了!” “王爷,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我做的,怎么还会有人来自首?”听到广平王的话,周皓也大惊失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来投案自首的人一定是周昉! 想到这些,周皓一头直冒冷汗,心说这个周昉在干什么?明明她已经置身其外了,为何还要掺合到此事中来?! 可就在周皓莫名不解时,周昉已经跑到了花厅:“广平王殿下,请听我一言,哥哥不是毁衣者,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这其中是有隐情的!”听到门外的呼喊声,广平王随即招手让随从将门外的人给放了进来。 结果这自首者一进花厅,广平王就恍然大悟了:“你,你不是当日那位小。” 这里广平王的话还没说完完,那个自首者就打断了他的话:“广平王殿下,虽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也是我迫不得已的,所以毁衣之事是我所为,并不是哥哥做的,求殿下放了哥哥吧!” 原来毁衣之事是这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的所为,当广平王听到少年的述说,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可周皓为何甘愿为少年顶罪,实在让广平王想不通? 但是周皓见到周昉到来却变得异常的紧张:“昉儿,你为何要来,这明明就是我做的,你为何要来掺合!”本来此事都是周皓计划好的,一旦周昉搅进来,就逃不出去了,所以周皓才焦急万分! 然而周昉听到却摇头道:“哥哥,昉儿怎么能让哥哥一人受累呢,这都是昉儿一人所为,必不会连累到哥哥的!” “愚蠢,你以为你来自首就能了解此事吗?你完全都不明白,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没有好运了!”听到周昉说得如此轻快,周皓也是干着急!他本想为她脱罪,可她却傻头傻脑的跑来,完全不计后果,这让他如何去开脱? 所以周皓是又气又急,但一旁的广平王见到可是怒不可遏:“你可知罪!你干下这毁衣之罪却让旁人为你顶罪,你可知这顶罪的后果!” 见周皓两人为了这件事争来抢去,一旁的广平王多少也知道了些其中的原委,但想为他们开罪,仍然需要一个让人折服的说法,因此他发起了火来! 一见广平王火起,周皓赶紧跪下赔罪道:“殿下,这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不管他的事情,求您网开一面放了他吧。” “不是的,殿下,这事是我做的,不管哥哥的事情!” 见周皓抢着承认,周昉也急了起来,但广平王听到却大喝了一声:“打住,你们都在说是自己所为,可你们想过没有?这件衣服是皇家的贡品,即使你们承认了是自己的所为,但谁又能补偿这衣服的损失呢?!” 的确,这百花团绣衣不仅是金丝银绣,还是集上百位绣娘的心血而成,这说毁就毁了,总要让人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听广平王的口气似乎一定要追责,否者难以弥补这衣服的巨大损失! “殿下,这衣服是我弄毁的,但我有办法做一件新衣服!”见广平王要追责,周昉赶紧抢话,试图赶在周皓说话之前将罪行揽下,但广平王却发出了疑问:“你说你有办法做一件新衣,请问你认识姑苏的哪位高人,又有何法可以补救?” 对于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子的说辞,广平王实在难以偶同? 果然,周昉一听到广平王的问话就支支吾吾了起来:“我,我不认识什么高人,但是我有其他的法子!” “其他的法子?难道你会金银错,还是会金丝银绣?” “不,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有法子制一件新衣。”对于广平王的疑问,周昉再一次的证明了自己的观点:“我,我不是有意毁坏那件衣服的,但是我有办法弄的跟原来的一样好!” “笑话,弄得跟原来的一样,这就是你的骗话!你一不认识绣娘二不会那些做衣的本事,你拿什么进行复原?!”听完周昉的解释,广平王第一时间就认为他是个骗子,一无技能二无人员,就是动动嘴皮子耍赖罢了! 但周昉听到大喊起来:“殿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那好,你说出来用什么法子,如果可以将衣服复原本王可以宽恕你,要是你骗人的话,本王说话算数的!”既然这个小子如此的吹牛,那广平王也给他一个机会! “殿下,其实做衣服很简单的!不就是复原吗,如果做出的衣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是不是也可以的?”在复原之前,周昉突然向广平王问起了一个问题。 而广平王对他的询问也倍感奇怪:“如果你可以达到与原来衣服同样的效果甚至超出了原样是可以的。” “那就请殿下给我一匹上好的丝绸!要素白的,还要各种的染料以及一些金银粉末。”既然广平王答应了,那周昉也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而这些需求广平王也一一悉准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幸运 于是周昉所需的绘画颜料以及一些绸缎都摆了上来,而周皓见到也直冒冷汗,心说周昉究竟在干什么?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干这个又能干那个,要是做不出来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眼看着周昉在广平王面前班门弄斧,周皓就加倍的紧张,怎奈自己对制衣一窍不通,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昉束手无策。 可周昉并没有周皓想象中的那般无知,等绸缎铺设完毕之后,周昉就用毛笔沾染着染料在绸缎上绘制了起来。 “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见少年的制衣方法与常人的大为不同,广平王也倍感好奇,但周昉并没有因为四周的议论而停止手上的绘制,因为她要做一件与常人不同的衣服,而这件衣服的灵感却是来自日本的‘和服’。 和服是日本的国服,起源于中国的三国时期,后来经日本遣唐使将唐代的朝服带回日本并发扬光大这才演变为了和服,其中又以女式和服的艳丽缤纷而大受女士的欢迎,所以周昉就想以日本和服的样式来制作这件衣服,反正两者都是同出一源,只不过在制作上有所出入罢了。 如果要按原样复制的话,既没有时间也找不到刺绣的匠人,因此周昉就想在绘制上做文章,而日本的和服也是在绘制上闻名中外,往往一件和服上大面积的绘制各种祥瑞的图案,既落落大方也昭显了穿衣人的举止和涵养,为此绘制和服也是一项考验人技艺的艺术。 所以周昉在绘制和服之前都要打好腹稿,在面对一匹珍贵的绸缎时,必须想好要画些什么,否者笔锋一下,就难以修改了。 而绘制的图案无外乎都是一些风花雪月以及四季鸟兽的图案,再加上周昉之前看过的那件百花团绣,即刻就在头脑中画了出来! “有了,我就这样画!”忽然之间,周昉来了灵感,即刻用笔沾起染料在绸缎上绘制了起来! 只见一圈圈的水波在绸缎上展开,水波上是一只只高飞的白鹤,白鹤顺着祥云、树曼展翅于旭日之上。而旭日祥云下却是漫天的飞花与鹤同舞,好一派祥和又喜瑞的画面。特别是那些白鹤,个个活灵活现,犹如飞出天际一般! 结果广平王看到这幅画也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这是将画画进衣服中!”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更难以相信他会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做好一件衣服,现在看来却是可能的,因为他是将画画在绸缎上。 这样不仅可以减少了制作衣服的流程,还可以让衣服的颜色和图案更加的生动夺目,甚至在广平王第一眼看到画时就喜欢上了它,可想王妃看到这件衣服后也一定会喜欢的! 所以当画画毕,周昉将绸缎献到了广平王的手上:“殿下,这就是小人的衣服了。虽然未能复原出之前的图案,但是我想让裁缝按照王妃的身材做出一件衣服是可以的,至于衣服的式样我已经画在图纸上了。” 而广平王看到这匹绸缎也啧啧的不住称赞道:“你果然不同凡响,光是这式样就是整个长安城中独一无二的!别人家别说绘画了,恐怕多是金丝银绣的!” 因为衣服的制作是广平王亲手操办的,所以他清楚这一制作流程。而这个少年却打破了这个规则,让衣服的式样与图案更加的生动自由起来,说不定穿上之后还会带来一股流行之风!于是广平王接到绸缎之后即刻就让下人送到了裁缝师那要求裁缝尽快做出新衣! 可想广平王对这件新衣是极为满意的,而对周家兄弟的追责也自然放弃了,所以周家兄弟得以轻松走出了王府。 但之前的遭遇还令周皓心有余悸:“昉儿,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在绸缎上画出图案来当做衣服,而且还令广平王大受欢迎?”看着周昉画出的图案让广平王喜欢,周皓就一直大惑不解? “那是因为所有的衣服都离不开绘制。哥哥你看那些绣在衣服上的复杂图案,其实最初也是画上去的,只不过刺绣比绘制来得更大气和更厚重。而我又没时间去做新衣,就只能画了!所以我向广平王要了一些金银粉来加重画面的庄重,但愿王妃会喜欢这些了。” 毕竟穿衣的人不是自己,所以周昉对自己的成绩也有些担心,可周皓却将她给一把搂住了:“昉儿,不要再去想其他的,刚才的你真是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莽撞的事了。” 本来周皓已经做好了替周昉顶罪的决定,谁想周昉自己跑来,让他也措手不及,幸好周昉技高一筹这才化险为夷,否者周皓也无能为力了。 可周昉听到却深为感动:“哥哥,你才是吓倒了我!你不吭一声的走了,还为我去顶罪,要不是韩兄跑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所以哥哥今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其实今日真是有惊无险,本来已经无路可走的周昉在周皓的护佑下竟然逃出天生,如果不是老天的眷顾,想必她也不有如此之好的好运。 而周皓听到却爱怜道:“昉儿,我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刻,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只求你能平安无事,虽然这次你能平安混过,但下次呢?你不可能每次都能如此的幸运。” 的确,周皓说的没错,周昉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辛运。而周昉才聚集起来的一点喜悦顿时就被周皓的提醒给击散了,她要不是在周皓的护佑下,根本不可能脱困,所以自己要尽快的参加月考,早点进宫就能以绝后患了。 周昉和周皓在路上各诉衷肠,却不知他俩的情景却被远处的杨靖看到! 杨靖本以为周皓被押往广平王府就能被顶罪,一旦周皓被顶罪也能在他面前少了一个障碍,何况周皓是自己承认的,也不关他任何事情。但为了证实一下,杨靖也来到了王府,怎知看到的却是周昉在王府中大声叫屈,甚至还为周皓脱罪! 最后那老好人广平王竟然还接受了周昉的那匹绸缎,将周皓给无罪释放了,所以杨靖心中的这个郁闷是难以释怀的!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除去周皓的机会,可是就这么的给化解了,实在让人想不通? 结果郁郁之下的杨靖也尾随其后,一直跟着周家兄弟步出王府,谁知见到的却是这么一番缠绵悱恻的情景,因此杨靖心中的烦闷真是让人难以释怀。 第四百六十八章 赴宴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跟来。”看到周家兄弟俩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杨靖就越发的显得落寞,只怪自己太过于痴心,才会被人连番的愚弄。 现在周家兄弟走了,杨靖也算彻底看清了:“周家兄弟,你们给我记住,从今往后你们也别想在画院里混了!”只因为他见不得周家兄弟的戚戚我我,看见他们缠绵无形中就会对自己造成强烈的隐射! 所以杨靖怒气冲冲地跑了回去,这一晚,他辗转反侧,再也难以入眠了。 而周家兄弟呢,经那次‘毁衣事件’之后,兄弟俩非但没有被赶出画院,还得到了广平王的诸多赏赐,所以一时之间也引得众人的刮目相看:“这两兄弟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就这么让广平王给放了出来?” “可不是嘛,听说那个小周用白绸缎画了一件华服,博得了广平王的欢喜,这才开恩放了他们。”“原来是这样,可见这兄弟俩还是有些手段的,否者怎能引起广平王的欢心?” 对于广平王对周家兄弟的赦免,画院中的众人可是众说纷纭,以至于什么样的想像都有,但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而画院中的画生们也由最初的抵触到最后完全的接纳吴主博,因为他们的反抗和无理取闹都没有用的! 最后经手的还是吴道子,与其继续懒散下去,还不如规规矩矩的研习画技,何况三个月的月考马上将至,到时吴主博发狠起来,真的会将那些无用之人给赶出画院的! 一想到这些,画生们也为自己的将来战战兢兢,无不改掉往日的懒惰,发愤图强起来。 眼见得又一月中将近,靖恭坊的夜来却突然派人送来了请帖,邀约周家兄弟前去靖恭坊赴宴。 “夜来姐姐什么事情,怎么专门派人送来请帖?”看到蒙木扎带着做工精细的请帖前来,周昉也发出了疑问? 可蒙木扎却笑着回答道:“因为明日是小姐的生辰,现在小姐又是头牌花魁,自然会引得那些达官贵人的注目!而小姐又厌倦那些礼数,所以就想请公子们前去。” “哦,我知道了,定是夜来小姐厌恶那些权贵,但又没有理由好拒绝,所以就请我们了,对不?”那韩干听到蒙木扎的回答,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他对夜来一见倾心,巴不得有理由多去几趟靖恭坊,而这个时候机会就来了。 但周皓听到却有些皱眉了:“明日是夜来姑娘的生辰,我们这样空手而去恐怕不太好吧。”因为他不知道蒙木扎来得如此突然,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哪知蒙木扎并不介意这些:“公子,小姐说了,不要你们任何礼物,只要人来了,博个乐子就行!” “那好吧,我们明日一定到达。”见盛意难却,周皓也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第二日,周家兄弟与韩干草草收拾之后相约去了靖恭坊。谁知一到靖恭坊的大门,就被门外的人潮给吓住了!只见门外人头颤动,大呼小叫的全是来给夜来贺寿的公子哥! “小周,我没有看错吧,前面那几个不是画院的画生,他们也来靖恭坊了?”看到前面的人潮,韩干一眼就瞅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而不光是韩干,连周昉也看见了:“我还看到杨靖了,他也进靖恭坊了!”看来蒙木扎说的没错,凡是跟夜来有过交往的达官贵人都来了! “那我们还是回去算了。”见到门口被那些公子哥们堵塞,周皓也有了即刻离去的想法,本来他就不善于交际,现在又看到这些豪强显贵,就越发的厌恶起来。 恰好这时蒙木扎从小门处走了出来:“哎呀,公子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啊,快点随我来,小姐都等不及了!” 原来夜来早早的就在花厅等待了,可一直不见周家兄弟前来,这才派了蒙木扎去前门观瞧,结果蒙木扎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的周家兄弟,忙将他们给拉近了小门:“公子快些走吧,小姐一大早就盼着你们前来了。” “不是吧,我看见杨靖也来靖恭坊了。”虽然蒙木扎说夜来期盼着他们前来,可周昉就是不相信。 “那是自然了,有些达官贵眷是免不的,所以才让公子们来坐镇了。”见周昉不满,蒙木扎也道出了夜来的无奈。 “既然是这样,那蒙兄还是往前带路吧。”听到夜来有难处,周皓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依然跟着蒙木扎而去。 于是三人来到了花厅,只见里面一片歌舞升平,早到的贵公子们早已坐定,而夜来正忙着为他们一一斟酒,一见周家兄弟到来,马上就迎了出来:“周公子,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要罚酒一杯啊!” 夜来这里是说客气话,可座上的那些公子们却都不屑一顾,因为这周家兄弟并不是什么名人,也引不起他们的注目,反观周家兄弟倒是认得在座的不少人。 “哥哥,你看居中的那个胖子,好像是高力士养子小高闻!”看着席上居中的那个大胖子,周昉一下就想到了此人,因为那小高闻也是画院的新生,平日里也是对众画生呼来喊去的,所以周昉也十分反感此人。 但席上不光有高力士养子小高闻,还有杨国忠的侄子杨靖!特别是杨靖,一见到周昉一双眼睛就盯着不放。 所以周皓见到这些人也皱眉道:“昉儿,我们来的都不巧,席上有这号人,都是说不到一处话的,只要赶紧敬了酒,我们就走吧。” 见周皓有了去意,近前的夜来也急了:“公子,怎么才来就要走呢?起码要吃顿便饭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夜来吧。”她心心念念的念叨着周皓前来,谁知他才到就有了去意,怎能不让夜来寒心。 而周皓听到此话也懊悔起来:“夜来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屑与这些人就坐,并没有要嫌弃你的意思。”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欢而散 “那就给我一个面子吧,来的都是客,说什么也要饮下几杯啊。”见周皓面带难色,夜来也只有好言相劝。 而周昉见到也劝道:“是啊,夜来姐姐说的没错!今儿是好日子,我们都是来为你来庆生的,所以一定要多喝几杯!”说着,周昉赶紧将周皓给拉到了席位上,生怕他再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来。 “哥哥,今天是夜来姐姐的好日子,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直管喝酒就是了。”为了安抚周皓,周昉再三的劝慰道。 好在周皓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三两句就让他定下了心来:“昉儿,你不要再说了,我留下来便是了。” 一听到周皓说要留下来,夜来就满心欢喜:“这就是了,公子在这里稍坐,我等会拿些好酒过来。”说着,夜来转身朝着主宾席走去。 只因为那主宾席上都坐着一些达官贵人,为了应酬,夜来也不得不上前一一斟酒:“高公子,请饮下夜来的这杯水酒。”首先是高力士的养子小高闻的席位,夜来为其斟满了一杯满满的葡萄酒。 而那小高闻见到更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夜来:“我的小美人,今儿是你生辰,你猜我为你带了什么?” “是什么啊,公子说的这么欢喜,一定是好东西了!”见小高闻财大气粗的模样,夜来也只有跟着附和道。 结果小高闻听着高兴,一拍手就让下人将礼物给端了上来:“你们看,这是我给夜来姑娘准备的礼物:一顶南海的南珠宝冠,还有一件长白山的狐裘!” 说着,小高闻的下人将这两件礼物展示给宾客们观瞧,只见这两件宝物在众人的面前烁烁生辉,无不引得在场的宾客们一片称赞之声! 见财大气粗的小高闻拿出了自己的礼物,旁边的杨靖也自然不甘示弱了,随手就令人将一顶金制的鸟笼给拿了出来:“夜来姑娘,我知道金银对你都是身外之物,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个小家伙博你一笑!” 杨靖说着,令人打开了鸟笼,只见里面跳出了一对蓝绿双色花纹的鹦鹉,那对鹦鹉边飞边舞,还不时的叫唤着令人好听的鸣叫声。 “哇,这可是琉球国稀有的鹦鹉,杨公子果然豪气啊!”一见到这对鹦鹉,在座的一些人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心道这个杨靖也是一个腰缠万贯的主,他的礼物也跟小高闻的不相上下,所以我们的也不能弱下去! 于是这场喜宴就成了各大豪门的比阔场,自小高闻和杨靖之后,在座的主宾们也都一一拿出了自己必备的礼物,可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更为了压住对方的气势而不惜投下重金,所以在座的诸位也被看得眼花缭乱。 等到了周家兄弟的席位上,众人就傻眼了!因为周家兄弟根本都没必备什么礼物,拿的也是在市场上匆匆买来的一些寿桃! 周皓想夜来生辰献上寿桃寓意福寿连连,所以他就买了一篮鲜嫩欲滴的寿桃,谁想这主宾席上的都是大富,他拿的那些寿桃根本都排不上档次,所以当轮到自己展示时,周皓也忐忑不安起来。 “昉儿,这些人怎么都盯着我们啊?”看这些公子哥们个个摇着折扇,正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周皓的心中也惶恐不安。 可一旁的周昉却推了他一把:“哥哥,不要怕!他们是有钱,但有钱也不能当饭吃!我们直管献出自己的礼物,一表心意就行了!”因为周昉也看不惯那些有钱人的嘴脸,他们的礼物固然高贵,但远没有平常之物来的亲切。 所以周皓就提着那篮寿桃来到了场子的中央:“我给夜来姑娘带来的是一篮新鲜的寿桃。” 哪知他的话刚一说完,就引起了在座的众人的嘲笑:“哈哈,就一篮桃子还来这充数吗!”“是啊,这人也不知从哪里的,竟然连这样的东西也拿得出手!” 那些人不仅是嘲笑,甚至连各种恶毒的比拟都说了出来,让场上的周皓一时难以招架。因为他没有什么背景,也拿不出一件贵重礼物,所以与这些人相比自然是相形见绌了。 可就在这时夜来走了过来,并从周皓的手中接过了那篮寿桃:“公子,有劳了,你的寿桃我很喜欢,它比不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但却是我最能接触得到的,最能享受到的美味。”言下之意,就是夜来中意这份礼物,比那些公子哥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结果席上的那些人一听到这话都不服气:“喂,夜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我们送来的礼物都比不上这个乡巴佬的吗!” 见席上的人都起了争执,一旁的妈妈赶紧过来解围:“各位公子,你们误会了!夜来怎能嫌弃你们的不好,今儿是她多喝点酒,说了一些胡话,现在我就让她给各位公子赔罪!”妈妈生怕得罪了这帮达官贵人,连连让夜来为其赔罪。 可是夜来却不服:“妈妈,明明就是他们势利,反而还要我去赔不是吗?”见也来不愿意,妈妈可是急了:“不是了,夜来你想想我们这靖恭坊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些达官贵人的赏脸吗,你要是将他们都得罪了,谁还来啊?” 为着靖恭坊的长远,妈妈拉着夜来好说歹说的,就是想让她回心转意,而夜来听到这些,也不得不为了当下而低头:“好吧,妈妈,跟他们说,为了赔不是我原意跳一支舞。” “好,这就对了!”见夜来答应了,妈妈可是满面笑容的,即刻就唤来了乐师,在花厅上摆上了器乐,而那些公子哥们一听到说夜来起舞,也都改了脸色,目不转睛起来:“夜来,快,快起舞,跳的好的,本公子大大有赏!” 见到这些人的嘴脸,场上的周皓也好不气愤:“这些都是什么人?根本不把夜来当回事!”本来他就不想来到这种地方,要不是夜来的再三请求他也不会留下,可是留下来却看到这番让人不堪的场景,心中自然气愤难平了。 第四百七十章 气愤难平 还好周昉在一旁看着,她见周皓的脸色不对就赶紧将他给拉回了席位:“哥哥,千万不要生气,再怎么看不过去都要忍着!今天是夜来姐姐的生辰,她也不想因为你闹得大家不欢而散吧。” 因为周昉一直在看着周皓,她见他满面怒气,定是受不住席上那些人的嘲讽,要是周皓隐忍不住发生了争执那就不得了! 席上的那些人都是有权有势之人,而周家兄弟又没有强有力的背景,所以周昉想着就只能忍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不过是一杯水酒,喝完了再走也不迟。 这就是周昉之前所想的,她本以为献上礼物再说一番恭贺之词就可以了,谁想这席上的权贵都是势力之人,对周家兄弟献上的礼物极尽冷言冷语!而周皓又是个耿直之人,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尖酸刻薄。 因此一番言语下去,周昉也很是担心,生怕他发起火来,会不顾及颜面!要是被打的是他们还尚可理解,但要是打伤是那帮人,那他们就很难摆脱干系了。 所以周昉在席上一直诚惶诚恐,眼见周皓有一丁点的变化就赶紧的拉住他!幸好周皓还是个有理智的人,一听周昉的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没能从夜来的身上移下来。 那是周皓察觉到了夜来的不安,在这热闹的花厅上,虽然有众多的达官贵人来献礼、来捧场,但在周皓的眼中他们都是一头虎视眈眈的狼,紧盯着夜来这头涉世未深的小羊羔! 看着夜来为那些人斟酒,周皓的心中就感到一片的彷徨,想起夜来以往对二弟的付出,他的心中就愧疚不已。要是他有能力的话,也不会让夜来在这种场合看人的脸色了! 所以这宴席上因为一个女子勾起了不少人的心事,但心事最重的还属杨靖! 说到杨靖,他是应邀而来的,未曾想却在这里见到了周家兄弟,而之前对他们的不满也就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怎么哪里都有周家兄弟的身影?’杨靖想着现在不是在画院,可竟然在靖恭坊中都能见到周家兄弟!如果是周昉他尚可以理解,但是周皓,他是万万不能退让的!本来杨靖就对周皓有一肚子的怨言,现在两强相遇更是怒火中烧! 可是有周昉在场,他又不好直言发火,因此想来想去就只有打身边人的主意,而那个肥头大耳的小高闻就成了杨靖最好的目标! “高公子,我敬你一杯!”见小高闻两眼直盯着夜来,杨靖就在一旁笑道。 而小高闻听到杨靖前来敬酒,也转头回敬:“杨公子,怎么了,你是见不得我对夜来的好吗?!”这小高闻平时就喜欢沾花惹草,又喜欢争风吃醋,一见杨靖来敬酒,自然就疑惑了? 哪知杨靖非但没有生气还含蓄道:“哪里啊,高公子,我哪里敢跟你比,我对夜来一向敬重,只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有些人,什么人?”一听到有些人,小高闻的两眼就放光了:“你说说是那些人,敢跟我小高闻去抢吗!” “那在下就不知道了?你看看席上有哪些人的眼睛直盯着夜来的,想必也不安什么好心吧。”见小高闻一紧张,杨靖就朝着周家兄弟那边奴了奴嘴。 结果小高闻一听到,脸色都变了:“杨公子,还真是你说的!”因为他也看见了,那周家兄弟一直盯着夜来,特别是那个献寿桃的小子,直愣愣的眼神简直让人生厌! 看到这情景,小高闻越看越不是滋味,一把就将夜来的手给拽了起来:“夜来,你告诉我,是我对你好,还是旁人对你好?!” “高,高公子,你这话是何意啊?!”冷不防的,小高闻突然冒出这句话,也让一旁的夜来措手不及! “那就是本公子不对你好了!”见夜来不回答,小高闻又得寸进尺道:“难怪你不理我,是不是心中早就有相好的了——”原来小高闻的嫉妒心极强,眼中也根本容不得有半粒的沙子,一见夜来迟迟疑疑,就更断定了自己的设想! 而夜来见到小高闻发火,也慌张不已:“高公子,你误会了,夜来怎么敢,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夜来见小高闻发火,也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可小高闻哪管这些,夜来越是示弱就越证明她心中有鬼!所以他怒火中烧,抬手就给了夜来一个恶狠狠的巴掌:“贱人,你敢欺骗本少爷,这就是你的教训!” 只听得‘啪!’的一声,夜来被打倒在地:“高公子,你,你误会了,夜来没有,没有啊——”虽然被打,但夜来还是一个劲地哀怜求饶道,只因为这小高闻她得罪不起,纵使自己有什么委屈都是忍让着。 但这一巴掌却惊动了在座的人,之前他们见小高闻挥金如土,为夜来制备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却不想一转眼便拳脚相加,可想小高闻的心胸狭窄,但他的背景深厚有着干爹高力士做依靠,谁也不敢去得罪,所以一众人等只有白眼看戏,根本就不顾那夜来的死活。 “哼,看你下次还敢!”见无人敢言,小高闻就越发的得意,又朝着夜来的身上踢上了两脚!可这个时候,小高闻突然觉得身子一空,像被什么给吊了起来:“你这个恶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女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是谁,你敢对本公子说这样的话!”这里小高闻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蓬隆’的一声,整个身子给重重地甩了出去,直撞到墙角的屏风! 就听到‘哎呦’的一声哀嚎,小高闻四脚朝天的趴在地上,而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硕大的鼓包! “哪个混蛋给我站出来,敢打本少爷我的,我干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捂着流血的头,小高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呼喊道,只希望能快点知道那个不要命的凶徒!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就将他给拎了起来:“看好了,死胖子,打你的人是我,别以为你有个干爹就会怕你,我可什么都不怕!” 说着,那人一扬手将个酒瓶砸到了自己的头上,顿时一股血洒满了脸面,也让人看不清了原貌。 第四百七十一章 惊雨夜来 这一下,在座的贵宾们全呆住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小高闻会遭到旁人的毒打! 因为小高闻的干爹是当朝圣上的宠臣高力士,这下连高力士的干儿子都被人打了,可想这人不是背景深厚就是一个疯子! 所以四周的人见到无不上来抢救,结果人还没到小高闻的身前,就被那个疯子给打得抱头鼠窜!而且还不止这些,那个疯子更拿着破酒瓶直指众人:“你们跟这个死胖子都是一伙的,如果不想挨揍就滚,否者我连你们一块打!” 结果众人听到这番话,顿时都闹开了花,心说这个疯子这么厉害,我们这么多人都被他打趴下,还是早点跑为好! 反正出事的是小高闻,跟他们也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众人抓起衣服蜂拥而出,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花厅里的人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但那小高闻却没有跑走,因为身体过胖,又受了人一顿狠揍,现在直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死胖子,你下次还敢不敢了!”见到有气无力的小高闻,那个疯子又扬起了自己的拳头!结果小高闻见到,‘呜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放过我吧,我的爷、我的祖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见疯子举拳,小高闻吓得连连哭饶,但那人依旧没有松手:“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知错了?!”“爷爷,我是真的知错了!我这里有大把的金银,随便你拿,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依了你!”见那人不肯放过自己,小高闻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哪知那人听到却不屑一顾:“呸,谁稀罕你的臭钱!你给我去夜来那赔礼道歉去,当着她的面说,要是你还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那人一拽小高闻的头发,硬把他的头发给拔下了一把,吓得小高闻又哭嚎道:“好了,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放手了!” 就这样,小高闻被逼着向夜来赔礼道歉,而夜来见到小高闻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高,高公子,你被这样!”见小高闻奔着自己而来,夜来就连连摆手道,哪知那个疯子见到可是一把就将小高闻给拽了过来:“死胖子,你说过的,言而无信吗!” 听到这句话,吓得小高闻伏地便拜:“夜来姑娘,求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会打你了!”“要是你言而无信呢!”见到小高闻求饶,那人又踢了他一脚,吓得小高闻又喊了起来:“没有下次,要是我言而无信就变成太监——” 好了,为了保命,小高闻连太监也说了出来! 而那疯子听到也松开了手:“这可是你自个说的,现在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要是你食言,就如同这个酒瓶!”说着,疯子将手中的酒瓶朝着地砖上砸去,顿时就成了一堆砾粉! “我,我知道了!”见到那堆砾粉,小高闻可是惊得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跑去,不消一刻就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现在花厅里的人已经作鸟兽散,除了夜来和老鸨以及周家兄弟几人,几乎都跑光了!而那老鸨见到这幅狼藉场面,更是伤心得不得了:“这怎么好啊,你这个疯子将人都打跑了,我靖恭坊还怎么做生意,我要报官去!” 老鸨哭喊着,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跑去! 看着老鸨跑走,夜来也深感不妙,慌忙拿起一些碎银子塞在了那人的手中:“公子,你快跑,不要再回来了!你打了小高闻,他不会放过你的!” “没关系的,我的脸花了,他看不出我是谁的!”见夜来紧张,那人连忙劝慰道,可夜来依旧要他离去:“不要再说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里夜来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门外一片嘈杂之声:“那个疯子在哪里,快给我抓住他!” “快,哥哥快走吧,不要再说了!”听外面的喊声将至,周昉抓住那人的手就拖了出去:“从这里跑,不要再回画院了!”“那你怎么办,我不能扔下你啊!”见周昉要自己逃走,那人也急了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打人的不是我,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只是哥哥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为了让那人走,周昉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就这样那疯子在众人面前逃之夭夭,等小高闻叫人来时,早就不见了踪影,所以小高闻这个气,又让人将靖恭坊给乱砸了一通,可是人没抓到,仍然不能为靖恭坊脱困。 于是小高闻将一纸诉状告到了大理寺那,一时间大理寺派出了众多的捕快,四处拘捕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子,可是无名无姓又无容貌,也让捕快们犯了愁,幸好有人投了匿名信,这才让捕快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画院的一个画生,这个画生真是雄心豹子胆了,连小高闻也敢打,真不要命了!”在得到了凶徒的详情之后,捕快们迅速地包围了画院,缉拿周皓! 哪知周皓自从靖恭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捕快们也只有拿住他的兄弟周昉进行询问,可是周昉也是一问三不知,最后捕快无法,只得拿了周昉回大理寺交差。 这一下,周家兄弟的事简直在画院里闹开了花!谁也没想到那个在靖恭坊将小高闻打得半死的竟然是那个平时不拘言笑的周皓,这真是令人跌破了眼镜! 平时这个周皓斯斯文文的,谁想在靖恭坊竟然犹如神助,不仅是痛打了小高闻,还将一众人等也打跑了! 所以一时之间,跟小高闻有过过节的人无不幸灾乐祸,甚至对周皓还钦佩起来!而周昉虽然没有参与的斗殴,但也犯了包庇之最,因此大理寺卿欲治罪与她:“周昉,你快些说出周皓的下落,否者就要挨上皮肉之苦了!” 大理寺卿见他细皮嫩肉的,就连番的吓唬他,谁知周昉却不吃这套,你越是说的严重,他还越不服气了:“大人,我哥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这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我如何知道他去了哪里?” “放肆,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见周昉不说,大理寺卿欲对他大刑伺候,可就在这时,杨靖却赶到了堂下请求道:“大人,周昉他的确不知。画生当时也在场,这都是他大哥一人所为,请大人放过他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有滋有润 周昉因为周皓行凶被其连累为大理寺缉拿,好在杨靖出面力保,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虽是这样,大理寺卿仍然没有免除对周昉的嫌疑,所以周昉被暂时羁押在大理寺中,只等着拿获了周皓再将其释放。 可是周昉抱着必死之心,根本不与大理寺卿合作,所以大理寺也得不到周皓的任何线索,一时之间,这起当堂行凶案就这么悬而未解了。 但小高闻就不服气了,而且他的干爹高力士也不高兴,自己的干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还找不到人,所以这口气自然要发泄了! 于是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上都张贴了缉拿周皓的告示,而且还列出了重金悬赏,至于那惹事的靖恭坊,自然也被关停了! 还有那遭人恨的夜来,也被送进了大理寺中,所以一朝打闹,倒是惹得了长安无数男子的心疼!他们只愿那该死的凶徒被早日拿获,这才好放那惹人爱怜的夜来早日回来! 而这起事件不光是靖恭坊受到了牵连,甚至连画院也受到了牵连! 一大早就有众多的金吾卫来到画院四处搜查,可是一顿翻箱倒柜之后一无所获! 那些画生们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这些金吾卫们对他们也不放过,不仅是个个盘问,还搜查他们的住处,一来二回这些画生们也被弄得不甚其烦,心说这个该死的周皓跑了就跑了,何必还来连累我们! 所以这事情被翻来覆去的弄了几次,弄得人人惶恐、心力交疲,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周皓的任何消息,这也让大家对他彻底死了心,大概周昉早就听到风声,逃离了长安城了,但是他的兄弟还在大理寺中,他也竟然跑得这么安稳? 面对这性格迥异的周家兄弟俩。众人可是众说纷纭,还暗自替那位在大理寺中受累的周昉而担忧。却不知真实的情况却是:周昉在大理寺中非但没有受到迫害,还过得有滋有润的。 就说头一天,周昉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起初他还担心那些狱卒们会欺凌自己,谁想半天还没过去,他就从普通牢房中被换到了特质的单间!这个单间不仅有炉火,床铺也非常的整洁,门窗还向着光亮的地方,可想都是有意而为之的。 所以周昉也莫名不解,还对看守自己的狱卒询问道:“狱卒大哥,我为何会被换到这个特质的单间?”而那狱卒却嘿嘿笑道:“周公子,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这儿是杨靖公子特意招呼过的。而且大人还接到了圣上的手谕,所以就委屈公子在这待上两天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狱卒的解释,周昉也暗自庆幸,原来周皓并没有被大理寺抓住,否者她也不会待在大理寺中,可是他们要将自己关多久,难不成是为了诱捕周皓而想的? 尽管自己安然无恙,但为了周皓的安危,周昉不得不绞尽脑汁,幸好这时韩干前来探望,也给她带来了一些消息:“小周,我来看你来了。”几日不见,韩干可是消瘦了一圈,虽然他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但看着周昉被抓他也无能为力。 反倒是周昉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模样:“韩兄,你来了,现在画院里是一副什么样子了?”才一见面,周昉非但没有对韩干大吐苦水,还关心起画院的日常来了! 所以周昉的询问也让韩干大为吃惊:“小周,你不是被吓傻了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韩干原以为周昉见到他会抱头痛哭,谁想他这么精神,一点都不害怕?! 见韩干不解,周昉也只能将详情说出,而韩干听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担心是有原因的,可是他们不放你回来就是因为你哥了!” “所以我才问你画院的情况!”见韩干还不明白,周昉又解释了一遍,结果韩干听到却连连叹气:“画院还有什么好的,就是因为找不到你哥,他们天天来画院找一遍,弄得人人都没心思上学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韩干的述说,周昉也暗暗高兴:“那就说明他们还是找不到我哥,那韩兄可知我哥的消息吗?”现在四周都没有可信之人,唯有韩干才是周昉可以倚重的人。 哪知韩干听到一把就将他的嘴给捂住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现在还敢说你哥!”“我就是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了?”韩干稍不留意,周昉就挣脱了出来,还继续的发问道。 但是韩干却咬了咬唇,犹豫起来:“你哥,他其实有来找过我的,甚至想来大理寺救你出去,可是我没敢让他来。” “千万不能让他到这来!”一听到韩干这么说,周昉当即就阻止了起来:“告诉我哥,我好着呢,只是他自个要注意,不能再待在长安城了!”为了周皓的安全,周昉觉得他还是离开了长安的好。 “你要你哥走,但是小周你呢,你自个怎么办?!”见周昉不顾自己的安危,韩干也忧郁道。 “我没关系的,只要我在这,我哥哥就没事!要是我被放出来来,那就说明他们抓住我哥了!”为了打消韩干的疑惑,周昉说出了这其中的原由,但韩干还是心存顾虑:“小周,你这样为那哥着想,值得吗?” 韩干本以为这句话会引起周昉的重视,谁知周昉却理直气壮道:“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哥哥就是我的一切,没有哥哥就没有了我的今天,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哥哥,拜托韩兄你了!”说着,周昉几乎要对韩干下跪了。 而韩干听到也大受感动:“小周,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下你哥,只要我在就一定会保护好你哥的,但是你自个也要保住好自己啊!”面对血浓与水的兄弟情,韩干感概万分,即刻就离开了大理寺。 却不知韩干的身后早有人盯着:“杨公子,韩干已经出去了。”“好,你跟着韩干,看他去了哪里,跟什么人会面,即刻告知于我。” 第四百七十三章 归属 原来韩干来大理寺的一举一动都在杨靖的掌控之中,而周昉的安排也是杨靖刻意留意的,他知道周昉跟周皓的兄弟情谊,所以只能通过旁人去了解周皓的下落,而韩干的到访就为杨靖带来了机遇。 一听到韩干说知道周皓的下落,杨靖马上就行动了起来,即刻让人跟着韩干看他去了哪里,跟什么人会面。 而韩干从大理寺出来之后,就风风火火地往回跑,因为他一心只想着周昉吩咐的事,全然不顾了四周!等出了大理寺,他就朝着西门外一处废弃染坊跑去,到了那染坊的门口,韩干就匆匆地叩门道:“兄弟,我回来了,快开门!” 只听得染坊的门‘嘎吱’的一下,里面的人露出了半个脑袋,一下就将韩干给抓了进去:“韩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真是急煞我了!” 因为韩干是午时从染坊里出来的,可都过去了几个时辰,还不见其返回,所以周皓担心韩干是不是在大理寺中露出了马脚,再则就是韩干也被大理寺给盘问了! 这里周皓正心神不宁之时,染坊外终于传来了韩干的呼喊声,所以周皓马上就将他给拉了进来:“韩兄,昉儿究竟怎样了,他在大理寺中还过得下去吗?!”还没等韩干开口,周皓就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小周他,他没事,他好好的,还向我问你的情况。”见周皓焦急,韩干就将从大理寺中见到的情景都说了出来。 结果周皓听罢不禁流下了泪来:“都怪我,是我不好才害了昉儿。” “算了,算了,你就别说后事话了,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见周皓悔不当初,韩干也只有规劝,但现在首要的事情并不是懊悔,而是要周皓离开此地! “小周在大理寺一切安然无恙,你知道为何这么安然,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抓到你,所以你是去自首还是逃离此地,就请尽快做出决定吧!” “我,我要是去自首,那他们会不会放昉儿回来?”听韩干这么说,周昉的眼神中立刻就流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色。 哪知韩干听到一把就将他给拽住了:“你傻啊,你要是去自首,小周就白用功了!小周交待我,一定要让你平平安安的,所以你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出城吧。” 为了完成周昉交待的任务,韩干也是拼上了自己的全部,不惜到西市去找胡人商队,只要谈好价钱,那些胡人商队都会暗地帮人偷运一些东西甚至是人员,所以韩干才会这么晚返回,就是一路帮周昉筹措如何离开长安城。 而周昉悉知了韩干的计划后也大为感动:“韩兄,真是谢谢你了,那昉儿今后就要多靠你的照顾了!”想想自己今后就要亡命天涯,说什么都对不起牢中的周昉。 但韩干听到却皱眉了:“周皓,你就别犹豫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小周就没事,否者小周会怨恨我一辈子的!” 说实话,韩干也不想搅和周皓的事情,但他也不想看着周昉受拖累,所以才答应了下来,只要帮周皓逃离长安城,那小高闻也毫无办法。 因此韩干现在的首要就是要安定周皓的心,要是周皓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那韩干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现在好好睡一觉,然后到外面躲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到时谁都不记得了。” 为了让周皓安心,韩干又说了一番的劝慰的话,但此时的周皓已经心乱如麻,哪还能听得进这些话:“韩兄,我知道那的好意,可是我这样走了,昉儿怎么办,那不就是做实了我的罪过了吗!” 因为周皓心存愧疚,担心一旦自己走了,那周昉就会替代自己顶罪了。 “不是这样的,周皓!”见周皓犹疑不定,韩干可是急了:“昉儿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谁都看得明白!要是你去自首,昉儿又能救得了你吗?所以只有你逃走,昉儿才能安心!何况昉儿有本事,又讨人喜欢,要是哪一天张主博回来了,那昉儿就没事了。” 原来韩干早将画院的人情世故给摸了个透彻,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援助周昉。正是因为韩干看到了周昉身上的发光点,也断定到他将来必有大成之时,这才答应帮助他。 而周皓听到这番话后方才稳定了下来:“那好,周皓听韩兄的,昉儿就拜托韩兄了。”虽然周皓对周昉念念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一早,晨雾还没散去,韩干就匆忙跑来:“兄弟,准备好了吗?我来接你了!” “韩兄,我来了!”一听到韩干的声音,周皓背起行囊就走出了染坊,于是韩干领着周皓来到了西市:“周皓,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胡人商队,他们今早就出城门,只要你出了长安城,去哪里都可以。” 为了安定周皓,韩干又拿出了一些散碎的银两塞在了他的手中:“等找到了去处,就要写信回来告诉我们。” “会的,我一定会的,昉儿就拜托你了!”面对韩干的好意,周皓感动万分,拿起行囊就朝着韩干所说的那队胡商走去。 “唉,我总算做了件好事。”看着周皓远去的身影,韩干也连连叹气,心道自己对周昉也不辱使命,所以等天一亮,他也返回了画院。 可哪曾想,韩干联系的这队胡商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并没有对韩干承诺,而是做出了相反的事情!因为杨靖早就派人跟着韩干,一听到韩干的计划就找到了那队胡商,更以超高的价钱贿赂了他们,所以这队胡商的任务就是带出周皓,并在中途结果了他。 因为杨靖想独占周昉,而周皓就是一个惹事的障碍横在他们的面前,只要周皓在,那周昉就永远不可能为杨家左右,所以除去周皓,那周昉就属于杨家了。 这就是杨靖恶毒的计划,为了杨家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的手段。 第四百七十四章 手起刀落 为了能将周昉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杨靖不惜借用靖恭坊的打人事件,将周皓推上绝路,而周皓对此还一无所知。 当他跟着胡人商队出了城门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商队并没有走上之前商议好的平坦官道,而是走上一条并不熟悉的羊肠小道,所以周皓也大为不解:“请问领队的,我们这是要走上哪里,难道不是你们之前所说的洛阳吗?” “去洛阳?公子恐怕你有所不知,我们原本计划是要走洛阳道的,可是中途忘记了一件货物,所以要先到一个小镇将货物装上再转回洛阳。”对于周皓的询问,商队领队就以装货为由将此事给敷衍了过去。 于是周皓跟着胡人商队走了一程又一程,眼看着就要到达商队所说的那个装货小镇了,领队却对全队下达了休息的命令:“各位伙计,我们已经离开长安城很远了,大家也走了这么久,是该休息一下了。” 一听到领队的发话,商队的伙计们即刻就停下了脚步,拿出食物和酒水享用起来,而周皓也拿出了自己的干粮,就在他准备享用的时候,领队的却找到了他:“公子,想不想跟我到前面的小镇去?” “为何去前面的小镇?”听到领队的邀请,周皓也倍感奇怪,可是领队的却笑着回答道:“公子,你被误会了。因为我是胡人,汉话说的不太流利,所以就想请个会汉话的人随我一同去店铺拿货,而且同去还有酬劳的。” “原来是这样。”听完领队的叙述,周皓也打消了自己的疑惑,但想到随同还有酬劳,立刻就答应了领队的邀约,于是领队的驾着一辆马车,带着一个伙计和周皓奔赴了小镇。 可是马车才走了一段路,车上的伙计就喊了起来:“老板,停下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唉,都什么事啊,你要去就快点!”领队的听到伙计的叫唤,只好停住了马车让伙计下来。 哪知伙计这一走就久不见回来,让车上的周皓也泛起了疑问:“领队的,你的伙计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真的犯病了?” “没有的事,我那伙计生强力壮的,哪有什么病啊!倒是你,我看你命不久矣了!”领队的说着,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刺周皓! 看着这疾如闪电般的匕首,周皓大惊,慌忙躲避!谁知他刚躲过领队的匕首,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公子,对不住了,其实我并不是闹肚子,而是为你挖埋尸坑去了!” “什么,埋尸坑!”当周皓发觉时,为时已晚,自己的前胸后背均被那领队的和伙计插上了匕首,而匕首入内,一股酥麻的感觉顿时遍布了全身,让周皓‘扑’的一下栽了下去! 眼前是昏昏沉沉的,口舌也火烧火燎,更痛苦的是颈脖上好像有根绳索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在栽倒的那一刻,周皓本能的做出了自己的挣扎,可是他的神智已经不甚清楚,只有越来越激烈的痛感在自己的身上放大,以至于他喊不出声来! 眼看着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也冷到了冰点,突然一声呐喊将他从昏迷中给喊了过来:“周皓,快醒过来!再不醒,就永远活不成了!” 听到这喊声,周皓倍感亲切,像似曾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眼前一片昏黑,即使他使劲地睁眼也看不清喊叫的是何人,只听到他又厉声呵斥起来:“你这个蠢才,这几年来就混成这样,对得起我的栽培吗!要是你还是这么浑浑噩噩,我真的因该一刀就结果了你!” 听到这句话,周皓赫然失色,只觉得脑中被什么给刺中了,又酸又涨,双手也不由得捂住脑袋左右翻滚起来:“你是谁,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到底是谁——”随着脑中的疼感加剧,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也浮现在了周皓的眼前! “你这个骗子,枉费我和母后的一番心血,终究将我们给抛弃了,那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一生都不得安宁!”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屹立在山巅之上,她满面怒容正盯着周皓,恍然地狱中的厉鬼一般! 而另一面,一家几口有老有少的站在熊熊燃烧的房舍中,眼神也是死死地盯着周皓:“公子,你忘了红儿的一家了,我们拼了性命保护你,可是你呢,你什么都没错,白活了这一世!” 那一家几口被焚于烈焰之中,临死前的呼号声却震彻天地让人为之胆寒! 可这还不是最让人可怖的一幕,在最后的画面里,周皓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那里有成片的尸骸,有断头的,有被火焚的还有被水淹的,各种各样的死尸堆积在一处,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腐臭味! 看到这些尸骸,周皓再也待不住了,试图拔腿逃离此地,可是他一动,那些死尸都追了过来:“公子,不要抛下我们,你答应过我们的,一定要送我们回家乡的,你不能食言啊——” 听到这些喊叫声,周皓被吓得浑身冒汗:“你们是谁,你们究竟是谁,为何都要缠着我?我到底干了什么,为何你们都要缠着我——”一面是惊慌失措,一面是心存恐惧,但无论他怎样的奔跑,这些鬼魅如影随形,无不一分一厘的刺入他的身体刺入他的脑中! 随着剧痛的加速,周皓的脑中也如炸弹一般‘蓬’的一下化为了乌有,所有的一切也化为了无形,周皓整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当中。 ‘我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当他醒来,种种的疑问纠结在心中和头脑中,甚至还在为梦中的情景而后怕,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耳畔却传来了一个小童稚嫩的声音:“公子,你可算醒来了!身中两刀,还是将军的药好,将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听到这小童的话,周皓大惑不解,也询问起来:“你,你说你的将军救了我,那将军是何人?”| 结果那小童听到周皓的话,脆生生地应道:“我家将军是右武卫将军哥舒翰。”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别样的风景 “什么,是哥舒翰将军!“一听到小童的话,周皓整个人都震惊了! 因为这哥舒翰在当时几乎是大名鼎鼎的文武将军,不仅能征惯战,还多次击退并打败吐蕃的来犯,深得玄宗的赏识,所以周皓经常从父亲的口中听到有关哥舒翰的一些事迹,也甚是仰慕,现在听说是哥舒翰救了自己,这才惊愕! 而那小童见到他一副吃惊的模样又笑了:“瞧你慌张得,我们将军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啊?” 见小童发笑,周皓也赶紧解释道:“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我不是害怕,而是不清楚为何将军会救了我?” 既然周皓已经清醒了,那他就要弄清楚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处,而那些刺杀他的人又在哪里?如果这些都不明白,那他岂不是苟活于世了! 所以周皓急于知道自己昏迷后的一切,但这样的焦躁却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年青人,怎么这么急躁?世上有多少人都想拜在老夫的门下,可是你却没有想念,相反的却想着自己的事,可见你的私心很重。” 听到这番话,周皓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朝着那声音的出处望了过去,只见烛光的后面隐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形来!那个身形虎虎生威,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可抵挡的威严。 这里周皓终于死里逃生,而远在长安大理寺中的周昉却过着一番让人难以想象的生活。 周昉每日辰时就醒了,但醒来之后就无事可干。 因为大理寺卿既不审讯她,也不给她定罪,就只羁押着她,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所以时间一长周昉也腻味,碰着狱卒就问:“狱卒大哥,你们那个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回去啊?我每天待在这里无所事事,简直是烦闷死了!” 而那看管的狱卒每日都朝她的牢房中运送物品,什么软榻、烤炉、书架,几乎将她在画院住所中的物件都搬了来!这还不算,还增加了国子监中的厉代的画卷,这让周昉看到也泛出了疑问,心说这大理寺卿是什么意思?将我住处的东西都搬了来,难不成想关上我一辈子? 所以周昉看到这些往牢房中增加的物件,每每都是心神不宁,但狱卒听到总是报以一个诡异的微笑:“周公子,你不用担心的,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过不了多久?’狱卒越是这样说,周昉就越忐忑不安,虽然她身在狱中,想着自己的自由,但一旦有了自由,那就意味着周皓被抓获了,所以周昉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待在这里好。 可是有一天狱卒终于不再往牢中送物件了,也让周昉慌张了起来:“狱卒大哥,今天怎么不见送东西来了,难道是我哥被抓住了吗?” “什么啊你这么想你哥被抓住吗?”一听到周昉的话,狱卒的脸上可是泛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要是你哥被抓住了,那我们还往牢中送什么啊,所以你就别东想西想了,待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吧。” “什么,待在这里过日子?!”听到狱卒的话,周昉的心里可是沉了又沉!因为她已经在大理寺中待了十多天了,要是周皓一直没有下落,那她真的要把牢底坐穿了吗?!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她付出的代价可大了。 怎知狱卒听到这话却哈哈大笑起来:“周公子,瞧你吓得,我们这的人可没有害你之心,你就当我们都是你兄弟吧,有什么要差遣的就尽管说!” 但是周昉越听这话越玄乎:“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大人整天关着我干嘛,又为何天天往牢里送东西?!” “啊,原来是这样啊!”见到周昉的紧张,狱卒也拍头道:“其实这都是大人吩咐的,小的最近也在忙,不过现在都做完了,公子要在这闷得慌的话,可以去外面行走行走。” “什么,可以去外面行走行走?!”听到这话,周昉恍然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整个人都愣了:“大哥,你不是说笑吧,我待在这牢里,如何行走啊?” 见周昉被吓成这样,狱卒也笑着站了起来:“周公子,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我家大人根本没打算关你,也只不过做做样子而已。他将你调入这间牢房,其实是别有深意的。”狱卒说着,突然走进墙壁的一侧,使劲地一推就显现出了一扇暗闭的小门。 “怎么这里还有一扇小门!”看到这扇门,周昉的眼前顿时就亮了起来! “其实这扇小门的后面就是大理寺的后门处,公子你要是闲的慌了,可以从这里出入到外面,只是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可以外出,但是千万不能跟外人随意接触,还有每日必交一卷画稿回到画院,以备三个月后的大考。”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听完狱卒的叙述,周昉整个人都兴奋得跳了起来!原来画院保留了她的学籍,而大理寺还是给了她一两个时辰的放风时间,如果她掌握得好,还是可以回到画院听课的。 所以周昉听到这番话,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当天下午,她就在狱卒的护送下回到了画院,而韩干看到披着斗篷蒙着脸的周昉时,也吃惊得不得了:“小,小周,你怎么出来了?”他记得周昉明明就在大理寺的牢中,怎么转个身就跑了出来? 看到韩干的莫名,周昉也长话短说,将自己可以自由出入大理寺的事实说了出来,而韩干听到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大好,如果你能这样,我也放心了。只是你别张扬,画院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非捅到上面不可!” “嗯,我知道的,今后就要韩兄多费心了,每日的课时也都要告知我……” 就这样,周昉与韩干之间达成了默契,韩干负责画院每日的课时通知,而周昉也准时到达,只是她不敢露面在课堂之上,悄悄躲在门外偷听,时间一长就被吴道子发觉。 而吴道子又怜悯周昉的遭遇,故在课后为她补习,因此周昉每日的时辰都被排得满满的,不是回到画院中补习就在大理寺奋笔疾画,久而久之就有些狱卒前来求画了:“周公子,我们见你画得这么好,能给我们画两张画吗?”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一传十十传百 “好啊,你们想要我画什么样的画?”见有狱卒来求画,周昉也欣然接受,于是一些狱卒就说出了求画的理由:有些是为自己求画,有些是为家人以及心上人求画的,而周昉都一一答应了他们的央求。 就这样周昉忙乎了一个晚上,五六张画稿就这样完成了,等到了第二天拿给那些狱卒时,没有人说不好看的,结果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让整个大理寺人尽皆知了!大家都听说有个会画画的画生,画得人物无不惟妙惟肖,于是都冲着周昉而来。 而周昉也有求必应,一是自己平时闲着无事,二是可以通过画画锻炼自己的技艺,可是时间一长看管周昉的狱卒也提出了建议:“周公子,我见你的画功也不错了,何不用这个技艺为自己攒点银两呢。” “攒取银两,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有些担心。”听到狱卒的建议,周昉也显得颇为为难。 因为她也不是不想用画功为自己攒钱,只是当初学画时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除非自己真的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不得不靠此技艺来糊口了。 再次就是周昉也不知道该画些什么,这世面上的人都喜欢哪些画,如果有个投其所好的人在前面迎领着,说不定自己就会顺手得多了! 而那狱卒也看出了周昉的心思,见她犹豫不决,也支招道:“公子,其实很简单的!我在朱雀大街上认识一家画店的老板,如果公子按照那家老板的需求提供画稿的话,说不定就有高的酬劳了!” 听到狱卒这么说,周昉还是有些迟疑:“这样可以吗?我担心的是,怕画稿画出去没有人要怎么办?” “那好办啊,公子这画技是没得人说的,随随便便画点什么都会有人要的!关键是要找对人,如果能攀上什么达官贵人或者富家公子,那画就值千金了!” 就在周昉踌躇之时,狱卒又开导道:“公子就不要犹豫了,联系卖画的事情,我会为公子去跑的,公子只要安心作画就是了。” 最终,周昉被狱卒说动,答应了卖画之事,因为她也需要一笔钱,一是为了自己正常的开销,除此就是为了周皓! 周皓自从逃离了长安城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信!当初对韩干说好的有了安身之处就会回信告知,可是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周皓的回信,这让周昉也很是焦心!如果周皓还是没有音信回来,那她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找寻,所以筹措资金就变得首当其冲了。 因此周昉必须自立起来,当初她的身旁还有周皓呵护着,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什么事情都要经过自己的考量了,所以她答应了狱卒的提议,决定为自己开拓一条谋生之路。 很快,不到半天的时间,狱卒就跑回来回话了:“公子,大喜啊!我将公子的画带到画店去,那画店的老板很是喜欢,还开出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价格,四六开怎么样?如果画卖得好,价格还可以调上去……” 对于狱卒的回应周昉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狱卒的所有要求,一心一意的绘制了起来!于是画幅就从当初的花鸟草虫发展到山水人物,再从个人肖像发展到了春宫图。 至于那春宫图,狱卒是这样建议的:“公子,要说什么画最攒钱,就数春宫图了!如果你能画出来,那价格就是翻上又翻了!” 可是周昉听到这话羞于启齿:“大哥,你这么热心的劝我画春宫图,这样不太好吧?”因为这春宫图绝非人人都可以画的,而像周昉这样面薄的人自然也不想了。 但是狱卒依然不死心:“公子,你要是放弃了真是一大损失啊!如果你拉不下脸面,可以用画名啊,我保准不会说出去的!” 为了让周昉答应,狱卒可是说尽了好话!可是周昉依然吞吞吐吐:“大哥,我不是不想画,只是我还年轻,都没有经历过那事,你要我去怎么想啊?” 其实说到这春宫图,周昉的心里就如小鹿般的‘蓬蓬’乱跳!虽然她知道这图的概况,但终因面薄还是推诿再三。 但那狱卒可是不遗余力道:“公子,你要是脸薄可以画一种美人图,当初这长安城中有一副美人图名噪一时,博得众人的争抢,后来这幅画被人买走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至今长安城中还有不少人对此画念念不忘的。” “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美人图啊?”听狱卒说起,周昉对此也颇感兴趣,于是狱卒就说出了那副画的由来,结果周昉听罢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样的画竟然还博得了这么多人的青睐!” “那是自然了,那些没有得到此画的人更是想尽其法让人仿制了不少那样的画,所以公子只要画出那种图也可以名噪一时了。” 对于周昉的惊讶,狱卒更是鼓励她去仿制,其实他哪里知道,他所说的那副美人图其实就是周昉当年所画的,也就是那副梅妃的木板画! 当初周昉还没进画院时,为了结交梅妃,献上了一副即时而做木版画,后来被梅妃丢弃,又被其下人拿到世面人拍卖,最后被安庆绪购得送到了杨国忠府上,所以狱卒一说出这画的原由,周昉的脸都变了。 因为她没想到世人对这幅画如此的留念,这本该是她的即兴之作,谁想却勾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遗憾,现在狱卒说起真是让人往事不堪回首!但既然世人都认可了自己的作品,那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好拒绝了,于是周昉答应了狱卒的建议,改画了‘美人图’。 这里周昉在狱卒的提议下做起了卖画的营生,结果她的美人图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无不被人抢购一空,买家都说那画中的美人有神韵,喜怒哀乐近在眼前,甚至还有买家尝试着将自家的美人推荐上去,以求一副美人图。 于是画店的老板干脆做起了美人生意,每日央求周昉为其画上美人图。一时间,坊间求画者络绎不绝,更是挤破了脑袋! 第四百七十七章 故人见 但是好景不长,这事很快就被杨靖给知道了!因为求画者接连不断,所以一些买家就将画幅放到市场拍卖,结果有人趁机起价,一时间物以稀为贵,惹得整个拍卖行里议论纷纷。 还有一些人为了逢迎权贵,就买了此画送到了杨国忠的府上,结果杨国忠看到了此画,不禁泛出了诸多的疑问来:‘这画虽然画得粗俗、不堪入目,但人的韵味却能从骨子里表现了出来,也不失为一副好画。但这样的画要是送到宫里,恐怕就。’ 就在杨国忠考虑之时,杨靖突然从门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叔叔,您正巧在这,侄儿有事找您!”只见杨靖的手中拿着一个卷轴,像似一副字画。 可是当杨靖看到书房桌案上放着的美人图时,也愣住了:“叔叔,您这幅美人图是从哪里得来的?” “哦,这幅画啊,是一家布店的老板送来的,我正想找你来品评一番,看能不能送到宫里去。”见杨靖问起,杨国忠就脱口而出。 哪知杨靖听到却迅速展开了自己手中的卷轴:“叔叔您看,我今天也得到了一副美人图,但与您桌上的这幅美人图是不是有几分像似?!” “什么,像似?!”一听到杨靖这么说,杨国忠也紧张了,慌忙将这两幅画做了比较,结果还真的如杨靖所说的一样,这两幅画中有许多的像似之处! 比如美人的面孔与神韵都不相上下,不同的则是她们的衣着和背景以及颜料的着色。就好比同一面貌的一个美人被穿上了不同的衣服,站到了不同的背景上,恍然变成了不同地域的两个人,如果没有看过像似的,是很难将这两幅画加以区分的。 “原来是这样,真是气煞我也!”当得知了真相的杨国忠顿时火气,转身就想将这美人图给撕了,却被杨靖给及时止住了:“叔叔慢来,待我查清了此事再毁了此画也不成!” 原来不止是杨国忠感到被人给欺骗了,连杨靖也有了这种被戏弄的感觉。早在几天前他就在市面上听到了一个传闻,传说市面上有人出售美人图,而且价格也非常合理,于是很多人都去买,杨靖听到也觉得非常的新奇,最后也买了一副给自己赏玩。 所以当他拿回来献给杨国忠看时,却发现了一副与自己买的几近相同的美人图 这一下,杨靖也感到了这幅美人图的不寻常,如果画者以这种小聪明达到以假乱真的话,也不失为一个人才,可是如此大规模的流通下去,就没有了画的珍贵,所以要制止这种行为,就有必要找到这个自以为是的画者。 于是杨靖向杨国忠建议道:“叔叔,侄儿去将这个画者找来为我所用。”而杨国忠听到也即刻拍板了:“好,你去将这个画者找来,不管他出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在对画者的事情上,杨家叔侄都是一样的口径,怎知当杨靖查到画者的身份时,却大跌水准,原来这画者不是别人,却是周昉! 当得知了真相之后,杨靖再也坐不住了,一溜烟地跑到了大理寺,责问起周昉来! 而周昉呢,还埋在画堆之中,自从美人图出售之后,买家就接连不断,所以周昉也天天赶工,为自己多挣些银两,哪曾想杨靖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见面就将她桌上的画稿都给撕了:“画,我看你去画!原来你想钱想疯了,骗都骗到我头上了!” “你,你干嘛啊,干嘛撕了我的画啊?!”见杨靖来势汹汹,二话不说就撕了画,一旁的周昉也急了,因为这是她每天的辛苦所画,都是为了寻找周皓而准备的,谁知杨靖一来就就给毁了! 但杨靖并不服气,还愤恨道:“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为了让你脱困,我费了多少力,就是不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害,好跟我入宫为贵妃娘娘解忧。可是你呢,不知进取,还干起了这档子营生,真是作贱!” 看着这些画稿,杨靖越说越生气,随手将桌案也掀了,笔砚也砸了,弄的一地的墨汁四溅! 而周昉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你干嘛,你干嘛毁了这些?你是见不得我的好,对不对!我在这里被人关着,暗无天日,你就希望一辈子关着我,关到我死了对不对!” 眼见得心血被毁,周昉伤心欲绝,指着杨靖就骂了起来,甚至将撕烂的画稿搓成球砸向了他的脸庞:“你走,你滚开,你这个伪君子,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要我死,那我就死在这里得了!”周昉叫骂着,最后抱着画稿放声大哭起来! 看到周昉大哭,杨靖这才感到后怕,但是事已做出,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所以杨靖见劝解不住,只得从牢里走了出去。虽然他追悔莫及,但也难挽回周昉的心了。 所以杨靖一路郁闷,心说这个周昉就是一个死心眼,自己之前所做算是白费了,好不容易才跟她达成的协议,现在看来几成废棋,要想挽回她的心,恐怕只有另想他法了。 但就在杨靖郁郁不得志之时,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女音:“杨公子,请救救我!” “你,你是谁,何人在叫?”听到这声女音,杨靖顿时止住了脚步,只见昏暗的烛光下映出了一张如花的面容,只是在牢房中这张面容满脸泪痕还沾满了污垢。 看到这如花的面孔,杨靖登时就想了起来:“你,你不是靖恭坊的夜来姑娘吗!”“正是小女,想公子还记得小女,求公子救小女出这牢笼吧。”只见夜来梨花带雨,为了自己不惜向杨靖跪了下来:“杨公子若救得小女,小女定当厚报!” “好,就凭夜来姑娘的一句话,我杨靖一定救你出这牢笼!”见到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杨靖顿生一计:与其让这个美人在牢中受苦,还不如收为己用。因为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夜来,那时在靖恭坊见到她第一眼时,就惊为了天人,所以这样的美人,一定要好好的利用。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一睹芳颜 再说宫里的贵妃娘娘,不知何故,突然小恙了几天,这可急坏了宫外的杨国忠!他闻听贵妃病恙,不知是何原因,于是就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宫中,结果得到的真相却让贵妃难以启齿,因为她的这个病不大不小,纯属富贵病。 要说富贵病无外乎就是现代社会所说的:便秘、肥胖、高血脂、冠心病、糖尿病等等,可在当时的朝代内宫中却流行着几种别样的富贵病。 这些所谓的富贵病其实就是由相思、焦虑、恐惧和嫉妒组成,为了名誉和权利不惜制造出根本没有的病种来,因此受感染和病发的人就会为此而丢了性命,这就是起病者的希望所成,他们无孔不在,甚至可以搅动整个朝堂与国运。 而贵妃究竟犯上了什么病,其实都出在了容颜上面。 因为玄宗喜欢贵妃,甚至在贵妃还是寿王妃的时候就强行将她给纳入了后宫,这样杨贵妃一朝得势全家沾光,自己也引起了无数人的眼红与憎恨! 她们妒忌杨玉环的好运,为何没有生在自己的身上,要是将杨玉环除去甚至赶走,那宠爱岂不又是自己的了,所以这种嫉妒的偏激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不确定的理由来,而最简单的就是下毒了。 下毒可以不绝于形,可以在饮食、玩物,最常使用的器皿之中,只要放上一些,经年累月就会慢慢地呈现出想要的效果了。 所以杨贵妃这次的小恙来势凶猛也并不是偶然的,医官们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最后断定在贵妃常用的一种香粉之中,这种香粉可以美白,每日贵妃都往脸上涂抹多次。 可她却不知这美白的背后却是多剂量的铅粉的作用,长时间的使用下去就会出现头痛、头晕、贫血、月经不调等等的症状,等她察觉到身体不适时,已经是病态了。 一日,贵妃娘娘晚起,只因为前一日玄宗在内宫中摆宴,贵妃又多饮了几杯,所以才睡至日上三竿,等她起床重新梳妆打扮时,却发现自己的脸色一片的昏黑,心道是不是自己昨晚喝得过多了才一脸的倦容,因此贵妃唤来了宫女为其沐浴。 哪知贵妃沐浴之后重新梳妆却发现自己的脸色还是一样!看到这,贵妃担心了,慌忙用香粉和胭脂为自己打妆,她希望通过化妆术来掩盖住自己脸上的不适,谁知这一画妆不要紧,反而更加重了自己脸色的状况,甚至还冒出了众多的红斑来! 这一下,贵妃吓得跌落了手中的铜镜,一个女人要是毁了容颜那就意为着什么,而像她这样位高权重的贵妃,更是千百人中的梦寐以求,所以贵妃赶紧对外宣称自己小恙,婉拒了与玄宗的见面,暗地里则向杨家告急,宣杨国忠进宫。 当时杨国忠听说贵妃小恙也很是着急,因为他还不清楚贵妃的病情怎样,当他看到贵妃的容颜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了,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如此之差?!” 要知道杨家的辉煌就靠着贵妃,一旦贵妃出了什么事,那杨家就难以为继了,所以当杨国忠见到贵妃时自然是心急如焚了:“娘娘,御医们可曾看过!” “看过了,但是御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们只是初断这香粉有问题,说我是铅粉中毒。” “不可能,这帮庸医在胡说!”一听到说是香粉中毒,杨国忠就大骂了起来:“这香粉明明就是我亲手调制好给娘娘用的,难道是我有意加害娘娘吗!” 因为杨国忠早闻宫中的妒忌之心,所以贵妃的一切御用都由他亲手操办,可不曾想还是让贵妃中了招,因此杨国忠的心中也是十万火急! 可就在这时,有小黄门突然从前殿跑来传来了玄宗的口信:“贵妃娘娘,圣上要小的来问问,贵妃娘娘可好了,今日是召见西域各使节的日子,不知娘娘还能否参加?” 原来今日是玄宗与贵妃召见西域各国使节的日子,而这个节骨眼上偏偏贵妃出了小恙,所以玄宗也派了小黄门前来探望,如果贵妃还是有恙在身,那就只能缺席召见使节的仪式了。 但杨国忠听到小黄门的禀报即刻回了话:“请公公给圣上传话,说贵妃娘娘已经大病初愈,会与圣上共同主持召见使节的仪式的。” “那就好,贵妃娘娘,小的这就回圣上去。”听到贵妃说大病初愈,小黄门高兴得抱着拂尘就走了! 可小黄门这一走,却愁坏了病中的贵妃:“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出得去?!” “不出也的出!妹妹,你要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要是你不出去,他们就会千方百计的打听出来,到时受苦的还不是你!”见贵妃畏惧,杨国忠就说出考虑其中的厉害! “可是我这个样子如何见得了人?”虽然杨国忠说的没错,但以贵妃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无法如愿。 然而杨国忠还是坚持道:“妹妹,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直管在这里好好的静养,至于仪式那里我一定不会耽搁的。”说着,杨国忠疾步跑了出去!因为杨家的生死攸关在此一举,而杨国忠是断不会让杨家失势的! 一个时辰之后,杨贵妃盛装准时出席了玄宗召见西域使节的仪式。在仪式上,杨贵妃梳着高髻,戴着金凤冠,穿着华服,一派国母的气势。 而那些西域的使节也都是远道而来,他们闻听贵妃娘娘有着天人的容颜,都想一睹芳容!殊不知此刻的贵妃娘娘却戴着珍珠面纱,让人浮想联翩,于是就有人上前恳求:“天朝的贵妃娘娘,闻听您是帝国的第一美人,能否摘下您的面纱,让我一睹您的芳颜。” 结果这个使节的话音刚落,其他的使节也竞相道:“是啊,贵妃娘娘,我们都是从其他小国而来,也想见一见您的尊容,哪怕一面也心满意足了!” 这里玄宗听到这些使节的央求也很是得意:“贵妃,看在他们远道而来的份上,就满足一下他们的期望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惊心动魄 看到众位使节真挚又热诚的目光,贵妃终于点头回应道:“好吧,臣妾谨遵圣意,满足这些使臣们的心愿。”说着,贵妃芊手一扬,摘下了脸上的珍珠面纱,露出了里面美艳的面容。 “哇,这就是圣人的贵妃吗,真是天人之姿啊!”当看到杨贵妃的容貌后,这些使臣们无不张目结舌,为贵妃的容貌所倾倒。 而贵妃满足了这些使臣的愿望之后,又将珍珠面纱缓缓戴了回去:“各位使节,贵妃知道你们抱着崇敬之心而来,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可以从这副画卷中一解你们的心愿。” 贵妃说着,忽然向身旁的小黄门招手,小黄门立刻就从手中展开了一卷画卷,展示在各位使臣的面前:“各位使臣,这就是贵妃娘娘的画像。” “哦,果然神似贵妃,异常的相像啊!”见到这幅画像,使臣们更是瞪大了眼睛,只见画卷里面的贵妃云鬓高耸,一身的华服,雍容的仪态下漫步闲庭,举手投足间无不处处显示着优雅又动人的身姿。 虽然这是一副后宫的闲时图,却较好的体现出了贵妃的面貌与精神,让人的眼前也为之一亮!所以当那些使臣们看后,也都竖起了大拇指:“真像,这幅画画得太像了,简直与贵妃娘娘无一不二!” 当看到贵妃的容颜时,使臣们已经惊为天人,再看到这副画后,使臣们甚至分不出了虚实,所以就有人问道:“请问贵妃娘娘,这是哪一位高人的所画?” 听到使臣们的称赞声,贵妃娘娘也颇为得意道:“这幅画其实是宫中第一画师张萱所画,如果使臣们还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找张画师,他那可有不少的佳作!”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稍后我们一定去拜访那个张画师!”一听到贵妃说画像是张萱所画,使臣们都跃跃欲试起来!因为他们见贵妃的画像画得如此的逼真,也想去张萱那为自己画上一副肖像画! 于是这场西域使臣们的接见仪式就变得既兴奋又热烈,甚至使臣们来此最初的初衷都改变了,而杨贵妃自接见仪式结束后就返回了内宫中。玄宗只当她大病初愈不易过于操劳,还要贵妃回宫多多的休养。 岂不知这位贵妃一离开了大殿就长长地舒了口气:“我的天啊,真是吓死我了!”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杨靖却叮嘱道:“你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了,在路上尽量不要说话,等回了宫,你想怎么说再怎么说!” 前面的贵妃听到杨靖的话顿时就闭了口,因为她根本不是贵妃娘娘本人,却是一个与贵妃长相像似的替身罢了,而这一切的真相都要从杨国忠从宫中出来说起。 当时杨国忠从贵妃处得知玄宗要与贵妃一同接见西域使臣的消息,很是慌张!但是碍于贵妃的颜面,他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对贵妃安抚道:“贵妃娘娘,您稍安勿躁,先答应了圣上的传话,其他的事情就由为臣去想办法!” 就这样,杨国忠就从宫中疾步驰出,为的就是为贵妃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但是杨国忠一路想,也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幸好杨靖待在午门处,一见杨国忠过来也急问道:“叔叔,贵妃娘娘究竟得了什么病,有大碍吗?!” 因为早间,他在府中见到杨国忠匆匆进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也跟着杨国忠到了午门,现在见杨国忠回来,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 “大事,真的是有大事!”听到杨靖问起,杨国忠也连连的跺脚:“这定是宫中有人指使的,就想置我们杨家于死地,所以才弄出了这么多事来!”于是杨国忠就将在贵妃处看到的病况都说可出来! 结果杨靖听到也大吃一惊:“叔叔,你要是揽下这事情可是欺君之罪啊!我们从哪里去找治病的良方?!”因为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内,他们根本找不到对症的良药,即使找到了,还要先验方,才能试用,所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杨国忠却厉声道:“不能完成也要完成!因为这是杨家的命数,难道你要看着杨家因此而毁吗,所以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了杨家的命数,杨国忠可谓拼尽了自己的全部,这让杨靖看到也颇为感动!怎奈事出突然,即便他有这个心,也很难找到那立竿见影的良药,所以杨靖转念一想不由得说了出来:“叔叔吗,我们与其这么被动,还不如另想他法。” “另想他法,难道你又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这也是杨国忠逼不得已的话,如果他有其他的办法,也不会急成这样了! 哪知杨靖听到却点头道:“叔叔,这个你就放心吧!给侄儿一个时辰,一定会还你一个全新的贵妃来!”说完,杨靖打马朝着杨府驰去! 而他的法子是什么,却是一个偷天换日之术!也只有这样,才能为贵妃娘娘解忧,才能为杨家脱难! 因为早起,杨靖曾去大理寺中探望周昉,却在出大理寺时意外的遇到了那个叫夜来的女子。本来杨靖与她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夜来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美貌与歌喉让宾客记忆犹新罢了。 但杨靖记下的不光是这些,还有夜来那与贵妃娘娘极其像似的神韵!当他见到她第一眼时,还差点将她给错认成了贵妃娘娘,所以在出大理寺后,杨靖留了一个心眼,决定帮夜来脱离苦海,离开大理寺。 于是第二日,夜来被大理寺无罪释放,也如愿以偿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但作为被交换的条件,夜来会无偿的为杨家而服务。 所以杨靖从宫中一出来,就直奔靖恭坊而去,而夜来得知了杨靖此来的目的之后也是慌得不得了:“杨公子,这样的事情夜来可是做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行,你不做也得做,因为你的性命已经跟杨家绑在一起了!”见夜来慌张,杨靖更是抽出了腰刀插在了夜来的桌上;“你要是今天不去,那本少爷就划花你的脸让你一辈子都见不了人!” 结果,在杨靖的威逼利诱之下,夜来不得不屈从,并就跟着杨靖进了宫。幸好她生性聪慧,不过杨靖的几句话,就让她记了下来。所以在大殿之上,夜来凭借过人的表演,圆满的演出了贵妃这一角色。 当时夜来因为面妆浓厚且又带着珍珠面纱,所以玄宗也没当回事,只当贵妃大病初愈,需要多多的休息,所以夜来得以安然身退,当她步出了大殿,这才发觉身上已经浑身汗透!原来刚才的那一幕是多么的让人惊心动魄,幸好自己反应及时,否者早就身首异处了! 第四百八十章 如临大敌 这里夜来为着自己的表演而庆幸,但是杨靖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你不要高兴得过早了,现在暂时不要回到靖恭坊去,宫里随时都需要你,所以你还是待在贵妃娘娘的寝殿里为好!” “为什么啊?!”结果夜来听到杨靖的这番话,脸色都变了:“杨公子,你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只是要我这一次充充娘娘的替身而已,怎么又反悔了呢?!”因为夜来之前也不知道,而是到了大殿才知道这里的情况,要不是她沉着冷静,早就穿帮了! 但杨靖并没有松口:“夜来姑娘,我看你也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否者在大殿上不会表演得如此收放自如,所以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千金难得,何必再回到靖恭坊那样龌鹾的地方。” “但是公子,我只是一介平民,没有像贵妃娘娘那样的容光,还是放小女回去吧。”见杨靖不放自己,夜来也只能苦苦的哀求道。 可是杨靖却追上来一把将夜来的手给擒住了:“夜来,你是我从大理寺里救出来的,你非但没有报答我,还口口声声的要回去!现在贵妃娘娘仍然在病中,所以你还是好好的收起心,否者被砍头的不光是自己,也会连带着整个靖恭坊,你还是想想之后的后果吧。” 原来杨靖用整个靖恭坊作为要挟,而夜来一听到这席话自然也不敢乱动了,因为从她戴起那顶凤冠起,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既然大家都是绳上的一根蚂蚱,那就只能演好自己的角色。 “好,杨公子既然说了,那夜来就留下来。但杨公子也要守信,一旦贵妃娘娘病愈了,就放夜来回去。” “好,我一言为定。”面对夜来的苦苦央求,杨靖终于点了点头,但私下里根本放过她的意思:这个女子有着与贵妃像似的容貌,又心细如发!如何从世上找到另外一个,恐怕连老天都不会如愿了。 就这样,为了贵妃为了杨家,夜来被杨靖留在了贵妃的寝宫之中,随时为了贵妃的应急之需。而且杨靖还不止这些,为了不让周昉在外面闹出事端,也借用贵妃之名将周昉召入了宫中,这样周昉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也不会胡作非为了。 于是这么一天,杨靖带着周昉来到了贵妃的寝宫:“周昉,你可是听好了,能把你从大理寺中提出来的,全靠了贵妃娘娘的慈悲,所以你要怀着感恩之心。” ‘呸,感恩之心,你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听着杨靖的话,周昉的心中也在暗暗的叫骂,尽管她对杨靖的行为所不齿,但对贵妃娘娘还是抱以好感的,因为当日贵妃娘娘也曾多次帮助过她和周皓,这份恩情周昉至今还记着。 “但是你今日带我入宫,究竟为了何事?”见杨靖如此的劳师动众,周昉也揣测一定有什么大事。 果然,当杨靖听到也只是诡异的笑了笑:“其实没什么事情的,等你到了贵妃娘娘那就知道了。”说着,杨靖疾步而行,与之前的所说的话完全不一致! 就这样,周昉跟着杨靖来到了贵妃的寝宫,可是一到寝宫,周昉就察觉到了里面不一样的气氛! 只见宫内宫外如临大敌一般,不仅加强了守卫也加派了众多的宫女和太监,所以周昉见到也泛起了疑问:“杨靖,这寝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个个神情肃穆?” 见周昉不解,杨靖只是加快了脚步,并微微笑道:“你想错了,这宫里一向如此,哪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快点跟我走吧。” “好吧,你想怎样说就怎样吧。”虽然杨靖的嘴上一如既往,但周昉的心中还是觉得不安心,似乎越是安静就越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等到了贵妃的寝宫,又经过了重重的盘查,周昉终于见到贵妃娘娘。只是这贵妃娘娘躺在一扇屏风之后,有什么传话也是经杨靖传出,“周昉,你可来了,真是让本宫好等啊。” “贵妃娘娘,有何事要吩咐周昉吗?”听到贵妃娘娘的声音,周昉也莫名的诧异,因为贵妃的声音满是嘶哑与期待,像似等待了许久一样! 就在周昉纳闷时,杨靖又插话了:“周昉,当初贵妃娘娘施恩于你,现在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表现,难道贵妃娘娘要我做什么事情吗?”听杨靖这一说,周昉已经猜出了一二。 “其实也不过是一些举手之事,我听说你在画院里曾受过张画师的钦点,所以就让你在这为贵妃娘娘画上几张画。只因为这是要送给西域的使节的,不能有半点的马虎。” “什么,要我画画!”听到杨靖这话,周昉这才恍然大悟,但很快又不解道:“我听说内宫中的画像都是张师傅亲笔的,但是现在怎么不见张师傅前来,却让我这个还没入门的画生来画?” 尽管周昉之前也曾为宫中的嫔妃画过几张画,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入驻了集贤殿,所以也要按画院的章程才行。 哪知杨靖听到不禁勃然大怒起来:“周昉,你真是不知好歹!让你来为娘娘画画,是你的殊荣,你却说出这么多的条框来!要不是你的画与张画师的十分相像,我也不会叫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一句,周昉总算明白了杨靖框她进宫的目的,原来就是想让她来画画,可是这宫里宫外的情景如临深渊一般。 见到周昉迟疑不定的表情,屏风后的贵妃娘娘也坐不住了:“靖儿,就告诉她实情吧,反正她也不是外人,早晚都会知道的。” “可是贵妃娘娘。”见贵妃娘娘发话,杨靖也只能作罢,“这是贵妃娘娘允诺的,你就近前吧。” 听到贵妃娘娘的吩咐,周昉只好近前,哪知当宫女们将帘子拉开之后,映入周昉眼帘的却是另一番的情景:只见贵妃的脸上涂满了厚厚的一层膏药,让人看不清面容。 但周昉见到却颇为吃惊:“贵妃娘娘,您的脸上怎么了?” “这都是别有用心的小人弄的,有些人想置本宫于死地,但本宫还要好好的活着,所以只能借你的画好好的进行反击!” 第四百八十一章 同命鸟 ‘原来,事情是这样!’结果贵妃的一番话让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周昉如梦初醒,想抽身都来不及了。 因为贵妃的意志如此的坚定,而周昉又曾受过贵妃的恩惠,所以她不可能推脱掉,只能替贵妃达成所愿。于是周昉留在了寝宫之中,但贵妃娘娘满脸的病容,也让周昉难以动笔:“贵妃娘娘,您现在还在病中,让我如何为您作画?” 见周昉犹豫,杨靖却在一旁解释道:“这个无妨,你直管用心作画,自有人替代贵妃娘娘。”说着,杨靖一拍手,从布帘后缓缓地走出了一位身着华服的嫔妃。 “周公子,别来无恙啊。”那嫔妃见到周昉,不禁深施一礼,可周昉见到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了:“夜,夜来姑娘,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她,夜来姑娘生得与娘娘如此的相像,正是为你作画最好的替代者!”见到周昉的吃惊样,杨靖则是抓住她的手安抚道:“你看,连老天都为你安排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可人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靖这明着对周昉进行安抚,实际是变相的绑架了她,知道她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得不从。 而周昉见到这个架势已经明白得清清楚楚了:“好,贵妃娘娘,我一定会将画画好的,但是小的喜欢一个清静地,希望娘娘给我一间小舍,让我好好的作画。” 见周昉答应了,贵妃娘娘即刻点了头:“周昉,你的要求本宫准了,本宫准你去梨花亭作画,谁也不许打搅你。” 于是周昉与夜来去了梨花亭,安安心心的做起画来。这个期间,梨花亭里的闲杂人等一概剔出,只留下了周昉与夜来。哪知宫女们前脚一走,周昉就关闭了房门,一头扑入了夜来的怀中:“芳儿姐姐,真是想死你了,不知你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记得那日在靖恭坊中,周皓因为路见不平打了欺负夜来的小高闻,结果小高闻叫来了金吾卫,逼得周皓不得不逃出了长安城。 可是周皓逃走也累及到了周昉和夜来,而大理寺为了拿住周皓,故此将周昉和夜来羁押,要不是因为贵妃有事,她们恐怕仍然待在大理寺的牢房中。 所以旧事重提,夜来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哀伤:“妹妹,你与我相见也许是天意,要不是我生得这张脸,哪还能站在这里?但不知周公子怎样了,你有他的音信吗?” 自从周皓从靖恭坊跑出去之后,夜来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今日故人相见,她就越发的惦念了。 但周昉听到却面露愁容:“我也不知哥哥去了哪里?那日韩师兄说他帮哥哥逃出了长安城,哥哥一旦有了落脚处就会回信于我们,可一晃半个多月都过去了,还是没有,我也很是焦急。” “天呀,但愿老天能保佑周公子安然无恙!”见周昉摇头,夜来也紧张得直落眼泪:“妹妹,现在这宫中就只有我们俩人最亲密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心连心,否者那杨靖会翻脸无情的!” “是的,杨靖那个小人,当初他害得哥哥如此凄惨,这个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我们一定要坚强起来,他就无机可乘了!” 对于夜来的担忧,周昉也表示赞同,因为杨靖将她们留在宫中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们,一旦目的达到,谁知道会做出什么龌鹾的事来? 因此周昉觉得有必要与夜来联成一片,这样既能保护自己,也可以相互依存。所以她们明里以称为主宾,暗里却以姐妹相称,这样画了将近半个月,也终于将贵妃图给画好了。 当贵妃看到画时,也不由得发出了啧啧的称赞声:“本宫真是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有这个潜力,待日后还有可能超过你的师傅!说吧,你想让本宫赏赐你些什么?” 由于画入人心,贵妃对周昉的画作也大为满意,甚至都有了赏赐的意思。 而周昉听到也认为机会来了,登时就跪倒在了地上:“贵妃娘娘,周昉不求什么赏赐,只求您能大发慈悲,开释我的哥哥。” 周昉想借贵妃高兴之时,为周皓开脱罪行,但贵妃听到却不惑不解:“你的那位哥哥又怎么了,他不是跟你在画院中吗?” 听贵妃这么说,可见她根本不知画院中的事,于是周昉就将发生在靖恭坊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结果贵妃听罢也震惊不已:“这个高力士真是坏了本宫的大事,但本宫现在也不便于出面,只能待日后在圣上那里为你哥哥开释了。” 其实贵妃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碰掉遇到自己的非常时期,所以周昉所求之事也只能延后了。但既便如此,周昉也很是感激,因为周皓终于得以昭雪,这还是靠了贵妃娘娘的一份功劳,可周皓究竟去了哪里,却始终得不到音信。 就这样盼了又盼,想了又想,直到周昉顺利的经过了月考,正式的进入内宫之中,却依然没有周皓的消息。 这样又过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从宫中传出消息,说吐蕃又大肆兴兵,终于让玄宗按耐不住了:“这个吐蕃又来犯我,这次不给他个颜色看看,他怎知厉害!” 其实玄宗早就有了想伐兵之意,自从远嫁的金城公主去世之后,大唐与吐蕃的联谊就已经断绝了,此后大唐与吐蕃的边界纷争不断,最后终于到了玄宗该做出决定的时候,所以玄宗派出了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带兵攻伐吐蕃,并试图拿下吐蕃的战点石堡城。 因为这石堡城关系着大唐与吐蕃的胜负,所以玄宗十分的慎重,特意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而这位哥舒翰将军也不负所望,经过一番浴血奋战,终于攻破了石堡城,让吐蕃敬畏而害怕,于是求和于大唐。并上表称“甥世尚公主,义同一家。”此次后两国复修旧好,暂停了兵戈。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捷 历史上的石堡城是个座落在山岗和河谷阶地上小地方,在城(甘肃临潭新城)西南七十里,今羊巴城,半在山上,下临洮水,三面险绝,惟西南一路可通,因其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而声名大作! 因为石堡城有着峻峭的石壁做为天然屏障,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所以这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优越的地势,自然就成了唐朝和吐蕃两方争夺的对象,并为此进行了长达27年的战争。 唐开元十七年,朔方大总管信安王李衣韦攻下石堡城,改名为振武军。但在天宝元年,石堡城又被吐蕃夺去。后来唐军的几次争夺都没有成功,唐玄宗也对此耿耿于怀。之后唐玄宗派王忠嗣攻打石堡城,但在攻伐打上,王忠嗣认为石堡城地势险要,即使拿下来,也会死伤无数将士,与其用生命换一座城池,很不值得。 所以王忠嗣被贬,玄宗很快提拔了他的手下悍将哥舒翰继续攻伐石堡城! 天宝八年六月,六万唐军人向石堡城发动进攻,而吐蕃也做足了举国而守的准备。 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唐军不是被山上的弓弩手射退,就是遭到滚木雷石的痛击。最后哥舒翰急了要拿攻城的两个先锋官杀一儆百,结果两人要求宽限三天,之后的唐军不顾代价,在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后,石堡城终于被拿下了。 这一仗,哥舒翰一战成名!唐军擒获吐蕃败将四百人,牺牲数万。尽管如此,石堡城之战对河陇地区产生了很大影响,从根本也改变了唐蕃双方的战局,吐蕃在这里丧失了攻势,而大唐则不再局限于防守,而是向对方展开全面进攻!之后的三四年时间,哥舒翰相继克复了洪济、大莫门等城,收回了“河西九曲”之地, 当哥舒翰收复石堡城的消息传到长安之后,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沸腾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位声名大振大将军,甚至还编出了攻伐石堡城的皮影戏四处演绎,一时间满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观影者。 “姐姐,姐姐,快看看我这个皮影画得好不好?”内宫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拿着一个皮影在幕布上摆弄着,而她的身旁站立的却是穿着一身胡服的周昉。 经过一年的磨炼,周昉经过月考终于成功晋级进入了内宫,并得到了张萱的提点,正式成为了贵妃娘娘身边的御用画师,而这一切的结果都是源于她的执着。 因为贵妃需要一位能为自己打算的御用画师,而周昉的身份就恰到好处的为贵妃提供了便利。再则周昉为了打听到周皓的消息,不得不利用到宫中的耳目,所以她们之间互为利益,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存在了下来。 但这个存在很快就因为一件事打破了,而这件事就是‘石堡城’! 哥舒翰攻下了石堡城后,不仅向长安报喜,还顺带为玄宗带去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铭城公主已经被救回,现在正在返回长安的途中! 结果玄宗闻听此消息不禁大喜,即刻就派人一路护送而回,可想玄宗对铭城公主的宠爱比自己的子女还有过而不及! 而坊间对此事也沸沸扬扬,百姓们都言传玄宗对过世的金城公主胜过自己的姐妹,所以她的女儿自然也成了万千宠爱。 不过金城公主的儿子大家就不敢恭维了,自金城公主过世后,她的儿子成为了吐蕃的新赞普,但并没有延续与大唐的交好,而是迫不及待的展开了战争,要不是有这次‘石堡城’的惨败,恐怕连铭城公主也不会送回,所以老百姓一说到吐蕃旧事,每个人都是五味杂陈。 不过宫里的玄宗可不想这些,他现在想的就是早日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铭城公主’,这铭城公主又名李芫,年幼时曾到过长安觐见,所以玄宗至今还记得她年幼时的模样。一听到她回来,就让宫人将她的旧殿改换一新。 而贵妃听到也表示要做些慰籍来,因此她将周昉召道殿前道:“周昉,你可知圣上将铭城公主的旧殿改造一事。” “贵妃娘娘,圣上将铭城公主的旧殿改造一事已经人竟皆知,您现在说起又是为何?”其实周昉早在几天前已经知道此事,并不是玄宗修整旧殿的事情,而是铭城公主被接回的事情! 当周昉听到铭城公主被救回之时,也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救回铭城公主一直是周皓的夙愿,为此他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一晃多年过去了,周皓却依然未能如愿,现在周昉听到铭城公主被救回也不禁喜极而泣:‘哥哥,你不用再内疚了,现在公主已经回来了,你也快些回来吧。’ 周皓一直以自己未能接回铭城公主而耻,现在公主返回,说不定就是一个良好的转机,所以周昉也暗暗祈祷周皓早日归来。 见铭城公主一事已经人尽皆知,那贵妃就改言道:“周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替本宫去探望一下公主吧,本宫听闻她在吐蕃过得清苦,如若有什么需求的,尽管说出来……” 原来贵妃娘娘是想让周昉做她的先行官,既然铭城公主是玄宗的心头肉,那她这个做贵妃的多少都要有所表示了,所以她想派周昉前去看看,看看铭城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即刻再填补上来。 而周昉听到也应诺道:“周昉遵旨,等公主归来,我即刻就去探望!” 其实从吐蕃到长安还有几个月的脚程,只怪玄宗与贵妃都过于心急,才这么忙不迭第的,等铭城公主到达长安的那一天,长安城内外可谓热闹非凡,大街上都挤满了前来观望的民众,而那铭城公主就坐在华丽的香车之中,任由六匹雄健的大宛马拉入大明宫。 眼见得车外是如潮的人群,车内的铭城公主却是另一番的滋味:“我没想到重回长安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目,这恐怕是母后也没有想到的。” 见公主忧伤,车旁并行的一个护卫却劝慰道:“公主,这些百姓都是慕名而来,他们只是想看看您的盛世容颜,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呵呵,盛世容颜?你瞧我一头的白发,还说什么盛世,只不过是一个苟延馋喘的老妇罢了。”瞧着外面的景色,公主却说出了心中的话。 第四百八十三章 喜极而泣 因为铭城公主历经了多年的战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又娇宠的公主了。 而且那日自从周皓走了之后,铭城公主的内心就心如死灰,虽然当时还有赞普和恩兰的劝慰,但她的心中却再也掀不起半点的情感波澜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铭城公主心中最后的一点情愫也被熄灭了,等待着她的则是每日的青灯与古佛。 直到有一天,她的寂静世界被打破了,大唐终于对吐蕃发起了征伐,而吐蕃也集合了全国之力镇守石堡城,新的赞普甚至将铭城公主也请上了石堡城,名为坐镇,实为唐军的进攻而设下的人质。 可在唐军进攻的初夜,却有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石堡城,跳进了铭城公主所居的住所。 “你们是何人?!”当时铭城公主对突然闯进自己处所的几个黑衣人甚为吃惊,可还没等她再次开口时,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已经奔赴到她的跟前,单膝跪了下来:“公主,是我来接你回去了,让你受苦了!” 说罢,黑衣人摘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了里面白皙的面容,而铭城公主见状,几乎是流下了泪来:“周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 原来,爬上石堡城闯入铭城公主住所的黑衣人并不是旁人,而是铭城公主一直心心念念中的周皓!而周皓为何会来到石堡城,都要从那日他在哥舒翰的军营中醒来时说起。 那日周皓遭到同行的胡商的暗算,所幸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并被路过的哥舒翰将军所救,所以周皓被留在了哥舒翰的军营之中,尽管他的伤势日渐好转,但是整个人依旧郁郁不振。 而哥舒翰看过他的伤势之后,也没有介意他的身世,只是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时间一长,周皓也就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只称自己父母双亡,又遭到强盗打劫才惨遭不幸。之后哥舒翰怜悯他的身世并将周皓收为义子悉心培养,直到玄宗开始攻伐石堡城为止。 “父亲,我听说您已经接受了圣上的谕令,真的要攻打石堡城吗!”当周皓得知哥舒翰征伐石堡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向哥舒翰求证了! “是的,这石堡城是圣上的一块心病,他是一定要拔掉的!”面对颜皓(周皓的化名)的询问,哥舒翰也斩钉截铁的回道:“明日你就要随我回军营了,看看有什么准备的,今晚就给圣上递一个折子。” 哥舒翰提醒颜皓做站前准备,可颜皓的神情早已游离在外:“父亲,您要是去征伐吐蕃,千万记住帮我找一个人,一定要将她给平安完整的带回来!” “你说什么啊,皓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儿女情长吗?!”见颜皓说起小儿女之事,哥舒翰也纳闷了,因为颜皓平时从未向他提起自己有过什么爱恋之人,怎么一听到征伐吐蕃,他反倒紧张了起来! 但颜皓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见哥舒翰犹豫,不禁双膝跪了下来:“将军,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隐瞒了,其实我不叫颜皓,我的真名叫周皓,是因为……”于是周皓就将自己被人陷害逃离长安城的整个经过都说了出来,还有他跟李芫的缘由也说了出来。 这让哥舒翰听到也震惊不已:“照你这么说那公主就处在危险的边缘了!如果唐军攻伐,公主势必会处在两难的境地!” “是的,一旦攻伐,大唐与吐蕃的联谊就彻底断裂了,那公主的生死也无人挂念,岂不是让公主白等了!所以我恳求将军上书圣上将公主接回来。” “不行,不能上书!”见周皓急于接回公主,哥舒翰立马就制止道:“攻伐是圣上决定的,他不会因为一个公主而停下来!而且让圣上知道了,只会加速公主的死亡!试想想,一个为国赴义的公主是不是给了圣上出兵最好的理由?” 结果这句话,顿时就让周皓听得冷汗淋漓:“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受苦吧!” “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到了阵前就会有法子的。”见周皓心急如焚,哥舒翰也只有耐心的劝慰了。就这样,天宝八年周皓跟随哥舒翰征伐石堡城,但石堡城山高地险,唐军的进攻也颇为艰难。 而周皓到了战场也一直没闲着,为了摸清石堡城的地形,派出了多路的探子,最后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说石堡城的中央有一处重兵守护的居所,传言是铭城公主的住地,因为赞普要安抚石堡城的守军,所以让铭城公主坐镇那里。 “什么坐镇,都是骗人的!”当周皓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喜出望外,喜的是终于知道了李芫的所在,但是那有重兵围绕,强攻也实在不易,所以他想夜袭石堡城,顺便将李芫带出来。 可是这个计划却遭到了哥舒翰的否定:“皓儿,你也太大胆了,想想那石堡城的地势如此陡峭,你如何上的去又如何下的来?!”正因为石堡城的地势险要,唐军才屡屡受挫,所以周皓一经说出就遭到了哥舒翰的否定。 但周皓还是哀求道:“将军,我已经别无他法了,只有救出公主才能让您心无旁怠,所以就请您下令吧!”周皓之所以这样紧迫,一是担心战事吃紧,二是担心李芫的安全;一旦李芫被吐蕃军挟持,那将馅哥舒翰于两难的境地,所以他要赶在战事开打之前救出李芫。 而哥舒翰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答应了周皓的请求,并允许他带领自己的精锐救出李芫。于是在万籁寂静的夜里,周皓一行人身着夜行衣爬上了石堡城,并来到了李芫的住所。 当李芫见到到来的周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周皓,你终于来了,知道我有多傻吗?我每日喊着等你、等你,喊到头发都白了,可是你还没有来?现在你来了,却发生了战事,让我如何得脱?” 见李芫担忧,周皓也喊了起来:“公主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周皓也在所不辞!” 周皓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往日不同于今日,往日他颠沛流离,而今的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甚至还有强有力的后盾,所以他没有理由再放弃李芫! 第四百八十四章 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但是李芫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周皓以前对她说过太多并没有兑现的话,以至于李芫已经放弃了回去的信心,而现在周皓的突然出现,简直就让人跟做梦一样! 所以李芫对周皓的回话抱着迟疑的态度:“周公子,你走吧,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之前你费了这么大的周张都未能将我带走,现在就更不能了!” 因为此时不同于往日,现在大唐与吐蕃的联谊已经破灭,大战就迫在眉睫了!而周皓此刻前来,无异于白白送死! “公主,请相信我,这次一定会功成所愿的!”为了能说服李芫,周皓已经在所不惜了,但是李芫依旧没有行动:“算了,周公子,你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感谢你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忘记我,请把我的感恩带回给长安的圣上吧。” 为了保护周皓,李芫断然拒绝了他的好意,甚至还让他离开这里! 而周皓听到却五味杂陈,他养精蓄锐这么久,就是要等到接回李芫的这一天!可真正见到了李芫,她却说出了这么多让他伤心的话,所以周皓也心有不甘:“公主,不要说了,你就是不相信我!但我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为了能让李芫安心,周皓已经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然而李芫还是无动于衷:“你不要再说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的生死不要你操心,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芫示意周皓尽快离开,但周皓没有带走李芫哪肯先走,所以他一揽身就将李芫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公主,如若你放不下,那周皓就只能失礼了!”既然无法说服李芫,那周皓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 哪知周皓还未将李芫带出门,四周就传来了喊杀声:“公主莫怕,莫将来救你!”只见为首的一人砍刀门外的唐军护卫,径直闯了进来! “恩兰,怎么是你!”见到那人,李芫立时叫了起来,但恩兰已经站到了她的对面:“公主,恩兰说过的,恩兰会保护你的,也不会让你离开吐蕃的!” 为了安抚李芫,恩兰极尽好坏,可是面对周皓,他的眼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杀机:“周皓,这么多年了,我还当你死了,你怎么就活过来了,还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要知道恩兰一直赞普指定给李芫的夫婿,但是李芫却碍于为母守孝,迟迟都不予恩兰见面。现在周皓的到来,也彻底激起了恩兰心头的怒火:“原来公主一直守身如玉就是要等着废物!他无德无能如何能配得上公主!” 看到周皓,恩兰的心头久久都未能平静!想当日他曾到长安觐见玄宗,见到了当时被打入死牢中的周皓,原以为那时的周皓不是被砍了脑袋就是一蹶不振了,谁想现在他还是来了,还是要把李芫给带走! 所以恩兰怒从心起,说什么都不会让周皓将李芫带走的! 想到这,恩兰一剑当胸贯来,直刺周皓的心胸!而周皓正抱着李芫,完全没有回手的机会,所以他灵机一动,右脚朝着地上的圆凳踢去! 只见那圆凳向上一飞,正中恩兰刺来的长剑,于是这次的危机就这样被周皓给巧妙的化解了! 那恩兰见刺杀不中自然是勃然大怒了:“诡计,你以为你耍小聪明就能躲得过我吗!”虽然周皓暂时躲过了恩兰的刺杀,但恩兰的长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则是继续变幻了招式朝着周皓刺来! 而周皓也不会坐以待毙,只因他没有闲暇的功夫来与恩兰纠缠,因为怀中的李芫才是重点,只要将李芫安全带回唐营,那一切都大功告成了,否者误了时机,就会成为千古罪人!所以周皓只顾着往外跑,完全没有在意恩兰的追杀! 但李芫见着则是胆战心惊:“周皓,快将我放下来,否者你会被恩兰杀死的!”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恩兰眼中的杀机,而这个非常时刻就更为恩兰带来了刺杀的绝好理由,所以要想周皓脱险,就只能将自己放下来。 可周皓不会的,他好不容才得来的机会,怎肯再放弃:“公主,不必再说了,要让周皓放弃你,只有等到我死了!”眼看着山壁的绳梯越来越近了,周皓也加快了脚步! 但恩兰哪里肯让,见赶不上周皓,就随手抛出了一支蝴蝶镖,朝着周皓的小腿射去:“周皓,无论你跑到哪里,公主都是我的!” 只听得一声闷哼,周皓跪倒在了地上,还险些将李芫摔在了地上! “周皓,你不要紧吧!”见周皓受伤,李芫惊恐万状,急欲来查看周皓的伤势,却被周皓给硬生生地挡住了:“公主,不要回头,我说过一定要将你平安带回去的!你要是回头了,我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了!” 因为周皓知道这一切都是恩兰使出的诡计,要是他停下来,就无法带出李芫了,而成功近在咫尺,他可不能因小失大了,所以周皓忍着疼,依旧向前跑去! 在周皓接近山壁之时,留守的唐军终于发现了周皓,并冲上前及时挡住了发了狂恩兰,可是杀红了眼的恩兰哪里还计较得上这些,只一招就将最后的几个唐军砍到在地! 眼看着恩兰越来越近,李芫也浑身哆嗦起来:“周皓,快放下我吧,恩兰已经追来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我不会放下你的!就算以前乃至今后,我都不会放下的!”听到李芫的话,周皓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情景,同样是那一幕,他带着李芫急行在山巅之上,可是那时的他也是因为一时之错而丧失了机会,所以这一次绝不能再错过了! 而这一幕同样再现在恩兰的眼前,想当年他也是竭尽全力的阻拦周皓,并将李芫留下了下来,因此这一次他也相信能留住李芫:“公主,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与他之间究竟选择谁,如果公主还不能决定的话,那就由臣下来为你做个决定吧!” 虽然恩兰这话说的很刺耳,但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因为他知道周皓对于公主的重要性!这么多年公主一直守身如玉,就是还怀着对周皓而来的憧憬,如果他今天将这一切都打破了,那公主就会悔恨他一辈子乃至更久! ‘不管她恨也好、骂也好,她是一定走不回去的!’看到惊惶中的李芫,恩兰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就见他取下背上的大弓,弯弓搭箭直射向远处的周皓:‘公主,不管你怎样想,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义无反顾 恩兰为了阻止周皓带走李芫,不惜对他下了杀手,可就在恩兰的箭射出的那一霎那间,也听得山边的一声箭啸,一支箭从恩兰相对的方向射来,正穿在恩兰射出的箭头上,就听得‘咣当’的一声,两支铁箭‘齐刷刷’地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恩兰惊愕不已,但让他更震惊的是从山壁的灌木中跳出了一个人来,正弯弓搭箭地对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公子的,所以我就守在这里,看大将军你的箭快还是我箭快!” “蒙木扎,怎么是你!”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周皓和李芫同时都叫了起来,因为这个刚才施救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昔日李芫的部从蒙木扎! 说到这蒙木扎,自从跟周皓回到大唐之后,因为周蕊儿之事误伤了周皓,自此他再也没有脸回到周皓身边了,虽然之后跟着夜来暂且栖身,但他但心无时不刻的想着回到周皓的身边,特别是周皓带着周昉回到长安城之后,蒙木扎就跃跃欲试了。 可好景不长,周皓又因为搭救夜来被迫逃离长安城,眼看着周皓再度背井离乡,蒙木扎也坐不住了,所幸夜来不是一个固执的女子,见蒙木扎归心似剑也劝慰道:“蒙木扎,如果你想寻公子尽管去,我不会强留于你的。” 而蒙木扎听到这话无意于马放南山,即刻就循着周皓的足迹追了过去,也恰巧碰到那胡人商人对周皓的暗算。 于是蒙木扎抬手就击杀了那胡人商人和他的随从,并将昏迷中的周皓放到了路人途径的大道上,直到周皓被路过的哥舒翰的兵士救起,蒙木扎方才离去;之后蒙木扎又混入哥舒翰的军营中当了一名兵士,并一直跟在周皓的身边暗暗保护他。 这一次,周皓随着哥舒翰征伐吐蕃,深夜攀上石堡城,蒙木扎就感到了今夜的不寻常,虽然他不知道周皓的计划是什么,但据他的观察,周皓定是有什么难以言语的重大任务,所以蒙木扎也暗暗的跟了过去! 之后的情景也果不其然,在蒙木扎等待了不久,周皓就抱着李芫跑了出来,而他们的身后却是那个一路叫嚣着的恩兰,所以在这个危急关头,蒙木扎毫不犹豫的射出了一箭,结果这箭犬牙交错,刚好撞上了恩兰的那一箭,让危机给彻底的化解了。 眼看着仇人即将殒命眼前,却被蒙木扎给救了下来,这能不让恩兰暴跳如雷:“蒙木扎,你这个小人,当初我就应该将你宰了!” 恩兰说着,搭箭欲射向蒙木扎,可他的箭还没射出,就被对面的蒙木扎给射落了弯弓:“恩兰大将军,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公主手下的第一射手!” 原来蒙木扎当初的箭术跟恩兰不相上下,只是介于那帮贵族的议论不得不屈居名下,现在他跟随的是周皓自然不再顾忌身份了。 而恩兰见一击不中再击更次,心情也是极度的焦躁:“公主,回来吧!你要是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护佑你了,难道这里就没有一点让你留念的地方吗!” 因为恩兰知道李芫这一去将再也不会回头,而他也将永失所爱! 尽管恩兰极力的想挽回李芫的心,但李芫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恩兰,放过我吧。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只是将你当做我的大哥,而且我待在这里只会成为两国的拖累,只要我走了,你们就可以放心的厮杀,谁也不会亏欠谁的了!” 其实李芫早已看淡了自己的人生,打自己一出生就成为了母亲身旁的一个累赘,平常人家出生的孩子可以得到父母的所爱,可她呢?只能成为父母与贵族或者大唐谈判的筹码,所以李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只想离开这里过着一个平常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现在,周皓终于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哪怕前面是条死路她都义无反顾了。 但恩兰不甘心,他与李芫青梅竹马,相处了十几年,到头来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心情可想而知了:“公主,你要是不听臣言,执意要走的话,那就受恩兰一箭吧!” 这是逼不得已的,也是万般无奈的,只要他还有情愫,就难以跟李芫藕断丝连,所以恩兰想到了这招,就是逼李芫坦明自己的归属。 而周皓听到即刻反驳道:“恩兰,你真是好狠心啊!既舍不得公主还想害她,真真比禽兽还不如!” 面对周皓的谩骂,恩兰却冷笑道:“那你又怎样,你还不是时刻躲在公主的裙裾底下,跟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你——”听到恩兰的奚落,周皓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起来,因为恩兰说的没错,周皓一直一事无成,要不是他再三犯错,李芫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所以周皓被恩兰说得无言以对,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在恩兰的眼中永远都是被别人挡在身后的。 可这时李芫却从周皓的手中跳了下来:“恩兰,如果是我欠你的,你尽管向我搭箭,我不会怪你的。就算你想射死我,我也心领了。”李芫说着,缓步向恩兰走了过去。 见李芫朝恩兰走去,周皓慌得在后声嘶力竭:“公主,不要去,你会没命的!”想当初,这一幕也是发生在他的眼前,可是今日往昔又重演了! 因此周皓欲追上李芫,可他还没迈步就被蒙木扎给强行拦住了:“公子,你不能去,你看周围!”原来就在他们与恩兰对峙的同时,四周的吐蕃兵已经围了上来,现在他们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这面山壁了。 所以李芫这才毅然决然的面向恩兰,如果能拖住恩兰,就算她死也要让周皓活着,何况周皓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真的来吐蕃带她走了,至此她也心满意足了。 “恩兰,射吧,这一箭之后我们谁也不亏欠谁了。”面对杀气腾腾的恩兰,李芫摊开了两手,随时等着他的一箭! 面对李芫的绝情,恩兰已是泪流满面:“公主,这是你说的,那就怨不得恩兰了。”说罢,恩兰弯弓搭箭,直射李芫! “不,不要——”眼见得利箭飞来,身后的周皓悔不当初,他奋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到头来仍然逃不脱命运的厄运,与其让李芫死,那还不如让自己死了!想到这,周皓挣开了蒙木扎的束缚,飞身朝李芫翻了过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握手言和 只听得‘咣当‘的一声,周皓和李芫都扑倒在了地上,而那支恩兰射出的利箭也斜斜地插在了山石上! 原来恩兰并没有朝李芫射箭,却是向着李芫相反的方向射箭,大概是箭射出的最后一刻,恩兰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见到自己没有受伤,李芫和周皓也大惑不解:“恩兰,你射又不射,究竟是何意?”因为刚才恩兰还信誓旦旦的,很难保证他下一箭是不是复从射来?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时,恩兰却开口了:“公主,赎刚才臣下之罪,刚才恩兰的那一箭只不过是想试试那个周皓,看他是不是真的以心待公主,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了。所以臣也放心了,公主你走吧,从此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原来恩兰并没有要伤害李芫的意思,早在半个月前,恩兰就被赞普给特殊关照过:‘恩兰,你是我最信任的大将军,我也知道你一直钟情于皇姐,可是这个时候你也见到了,大唐与吐蕃即将开战,皇姐待在这里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那赞普想怎样,难道公主不是您的至亲之人吗?’听到赞普的话,恩兰也感到了背脊上一片的凉意。 ‘我知道你喜欢皇姐,可皇姐早就心有所属,所以我给一个机会,不要让自己后悔了。’面对犹豫中的恩兰,赞普并没有强求于他,而是给了他一个很宽裕的条件,让他去决定李芫的去留。 所以当李芫跟着周皓逃跑时,恩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只是在最后一刻终于醒悟放过了李芫:“公主,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离开,可是我要是杀了他你同样会心死,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放了你。” 说到这里,恩兰难掩满脸的心酸,继而放眼投向了周皓:“小子,你的命是公主给你的,要是今后你胆敢辱没了公主,我同样会要了你的命!”说着,恩兰朝周皓掷去了一剑,示意他快走! 看见恩兰掷剑周皓意会,翻身抱起李芫就朝着山壁跑去,现在他们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不能保证在唐军总攻之前将李芫带出来,那他们就没有回去的希望了!所以周皓抱起李芫赶到了山壁的绳梯旁,并顺着绳梯滑了下去。 幸好赶得及时,当周皓和李芫到达山底时,唐军已经发起了总攻,这一场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当唐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拿下了石堡城。 而石堡城里早已死伤殆尽,身为大将军的恩兰看到败绩已定,也不得不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赞普,恩兰对不起您,石堡城已经被唐军拿下了,就让恩兰命殒于此吧。”说着,恩兰欲举剑朝着自己的颈脖抹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到‘当’的一声,他的长剑被远处的一长槊击中,跌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长槊,恩兰吃了一惊!因为这长槊是唐军的武器,可就在他震惊之时,长槊的主人发话了:“恩兰,不要做傻事,休战吧!这是公主给赞普的书信,她希望大唐与吐蕃继续修好,不要再征战下去了。” 听到这声音,恩兰定睛一看,原来站在他眼前的是一身顶盔掼甲额的周皓!而周皓为何又复从回来,只是要救下危机中的恩兰,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恩兰死去。 以恩兰这种自负的性格,不是被唐军杀死就是自缢身亡,所以脱离了危险的李芫第一时间就叮嘱周皓,要他赶到恩兰的身边,制止他的行动!于是周皓又跟着唐军冒死爬上了石堡城,幸好恩兰还在,周皓这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但恩兰却不理解,周皓理应是他的敌人,却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解救了他:“你为何要救我,我并不想欠你这个人情。” 见恩兰执迷不悟,周皓也只好叹息道:“恩兰大将军,我敬重你,在吐蕃是你护佑了公主,本来我们之间没有一点的仇怨,为何要兵戈相见,难道就不能止戈为武、握手言和吗?” 其实周皓是对恩兰心存善意的,只是恩兰这人太直接也太走极端了!幸好恩兰还没有到犯浑的地步,在听了周皓的话后,毅然收起了长剑,“对,你说的很对,我们为何不能止戈为武呢?要是我死了,就没有人去护佑赞普了。” 想到个人的生死,恩兰想到更多的却是赞普的安危,如果他一个赞普身边的近臣死了,那就会给那些贵族们一个胁迫赞普的机会,所以他不能死,还要回去护佑着赞普。 至此,石堡城一战让吐蕃看到了唐军厉害,也不得不从新握手求和,而唐军之后也逐渐收复了“河西九曲”之地。 现在,李芫返回了大唐,并即将到达梦寐以求的大明宫了,所以李芫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周皓,你看我的脸有什么变化吗?我的衣服好看吗?”为了早日看到玄宗,李芫不惜在脸上和身上穿戴了各种不同的衣服。 但周皓看到却摇头道:“公主,我觉得你最初穿戴的衣服就很好,何必这样造作自己呢?”其实李芫身来就是一个美人儿,并不需要什么穿金带银的显示。 但李芫听到却皱眉了:“我,我不是不想,可是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皇帝舅舅见到一定会认不出我的。”其实李芫最担心的就是玄宗的态度,而且她与玄宗分别将近十多年了,谁知道玄宗还会不会记得住她? 面对李芫的忧心,周皓则是劝慰道:“公主,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早日见到圣上,只会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好,我即刻就去见皇帝舅舅,但是你呢,你也去吗?” “我,我不知道。”见李芫问到自己,周皓却无语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回避她的理由来,可是此刻他又怎能再回去? 只因为醉打小高闻的那件事,一直让周皓耿耿于怀,而他现在也不过是以一个别名回到长安城,要是见到了那些故人,还真的不好回避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好事多磨 因此当李芫询问周皓是否回宫时,周皓却含含糊糊了:“算了,公主,莫将还是不要去的好,就在这宫门处告辞吧。” 说着,周皓欲催马而去,却被李芫给一把拉住了:“慢着,本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你怎能就走了?”因为这一路上周皓对她关照有加,而李芫有什么询问的周皓也都有问必答,哪知快进大明宫了,周皓却畏首畏尾了起来。 所以李芫甚为不解,心说这个周皓是怎么了,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一看到宫门就拘束了起来,难不成他是怕宫里的人议论吗? 看着周皓阴晴不定的表情,李芫就猜测到他是不是顾忌到她皇家的身份而不敢进宫,但即使这样,周皓仍然是搭救她的第一功臣,说什么都不能被人遗忘的! “周皓,你不能走,跟我入宫去见皇帝舅舅吧。这一次你付出了这么多,我都会为你求舅舅封你一个官职的。” “不行,公主,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周皓无德无能,怎能再讨要官职,你还是放过我吧,就当从未见过我。”周皓说完,撒开缰绳,拍马就往宫城外跑去!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看着周皓远去的身影,李芫也很是纳闷?只因为她根本不知周皓在长安城中犯下的事情,而周皓呢?自打从吐蕃归来之后,他就归心似剑了!因为他急于知道周昉的消息,所以也没来得及跟李芫详谈,径直就拍马而去了。 等到了集贤殿,周皓就跑进了画院,逢人就问周昉在哪里?可那些画生都说周昉已经不在画院之中了,如若寻他只能进宫去找。 结果周皓听到这话也吃了一惊,心说我摆脱了李芫就是不想进入宫中,哪知周昉却在宫中,这让我如何是好?就在周皓左右为难之时,猛然间他看见了远处一个令人熟悉的身影,立时就赶了过去:“韩兄,请留步!” 原来周皓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人,而这个人就是相助过他的韩干,立刻就让周皓喜上眉梢。 而韩干听到喊叫声还没明白过来,只见前面一个将军冲自己匆匆而来,待那人走近了,韩干还是一脸的懵懂:“你,你是何人,为何唤我?” 因为此时的周昉模样大变,不仅是穿戴着铠甲还续了胡须,再加上一路的风尘,连皮肤都晒黑了,所以韩干看了半天都没认出周皓来。 见韩干发懵,周皓可是一把就将他给拉到了僻静处:“韩兄,我是周皓啊,昉儿到哪里去了,快告诉我!” 听到这一句话,韩干这才如梦初醒,抱住周皓就哭了起来:“周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真是想死我们了——” 于是之后,韩干就将周昉进宫的事情简要的说给了周皓,而周皓听到这番经历也悔不当初:“真是我的过错让昉儿遭了这么大的罪,现在我如何才能见到昉儿?!” “确实不好见啊。”听周皓说要见周昉,韩干也皱眉了:“现在昉儿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连我都难得见上几次,因为那个杨靖老像个跟屁虫似的盯着昉儿,让我难以涉足。” “原来是这样。”听到韩干的叙述,周皓也愁眉不展,“我现在是以颜皓的身份返回长安的,而公主也尚未知道此事,要是她将我身份透露,那我又不得不离开长安城了,所以在我一定要见到昉儿!” 为了不给周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周皓决定继续沿用颜皓的名字,但之后他就只能跟着哥舒翰离开了长安城了,所以在走之前他要见到周昉安然才肯罢休。 而韩干自然乐意助其达成心愿了,于是周皓前脚刚走,韩干后脚就跑进了宫中:“昉儿、昉儿,大好事情!”此时的周昉正准备前往午门处去迎接铭城公主,一见韩干兴匆匆跑来,也大惑不解:“韩兄,啥好事情,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铭城公主啊!” “不是、不是!”听周昉一说到铭城公主,韩干慌忙摇头:“是其他的事情,比公主的事情更大!”谁知韩干还没有说完,铭城公主的车仗也到了,金吾卫们即刻就将与之的闲杂人等给赶了出去,所以韩干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很快,铭城公主的车仗到了午门口,迎接的官员们也送上了玄宗的慰籍;之后,周昉代表贵妃迎铭城公主入大明宫中。 而这位铭城公主一见到周昉的模样却笑了:“周昉,你何时改名了?你这身模样倒叫我差点认不出了!”原本铭城公主就与周昉相识,只是现在的周昉改换了男装又换了别名,也让公主一时难以识别了。 但女子终究是女子,一个照面就让人原形毕露了! 见铭城公主询问自己,周昉也颇为尴尬:“公主,往事尽在不言中,现在我只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侍郎,而圣上与贵妃娘娘正盼着你早日回宫呢!”为了避免自己说错话,周昉只得将话题往玄宗与贵妃处拉。 谁知周昉刚一说完,铭城公主就笑嘻嘻地对着她说道:“周昉,你可知今日还有个惊喜!” “什么惊喜?”见铭城公主笑容满面的,周昉就觉得心里发慌!因为她了解铭城公主的秉性,只要她口中说出的好事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可就在周昉忐忑之时,铭城公主又叫了一声:“瞧你吓得,是周皓回来了,你们马上就能见到了,现在我先回宫了,待会再找你回聊了!” “什么,是周皓回来了??”还没等周昉反应过来,铭城公主的车仗已经疾速离去,而周昉听到吓得差点没坐在地上! ‘怎么是哥哥回来了,为何哥哥不来找我?’见公主远去,周昉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因为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周皓的消息,可今天突然从公主的口中说出,也让周昉惊愕不已! 但紧接着好事变成了坏事,周昉还没回味过来,一旁的韩干就匆匆跑了过来:“坏了、坏了!这个公主大大咧咧的,一定是要将周皓说个清清楚楚才是,那他就根本进不了宫了!” 原来韩干想赶在铭城公主入宫前将周皓之事告知周昉,也好为周皓隐瞒身份,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铭城公主给捅破了,所以之后对周皓又将是一番无尽的麻烦。 第四百八十八章 相见何亦难 但事已至此,韩干也无可奈何,只得劝慰周昉道:“小周,你赶紧跟着公主入宫吧,如果她说漏了嘴,你就撒个谎圆过去。” 韩干想,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所以他让周昉尽快赶往大明宫,幸好李芫还没正式与玄宗会面,只在汤池中稍作休整,待沐浴梳洗后方才见得玄宗。 等周昉赶回宫中已是入夜时分了,而李芫也启程前往了玄宗的设宴之地,只因为玄宗要为李芫接风洗尘,故而又准备了不少时间。 所以等周昉赶到汤池时,李芫已经走了。而贵妃身边的小黄门也在四处寻找周昉,一见到周昉待在汤池就喊了起来:“周侍郎,快些去前殿,贵妃娘娘正找你呢!” 原来贵妃之前让周昉代自己去迎接铭城公主,可公主都已经入驻大明宫了,还不见周昉回来,因此贵妃也有些埋怨了:“这个周昉跑到哪里去了?本宫就要她去接一下公主,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你去,将这个小子给我唤回来!” 由于奉了贵妃的旨意,小黄门四处寻找周昉,终于赶在了宴会开始之前找到了他,而周昉见到小黄门的第一句话却是问铭城公主到了没有,结果小黄门如实的回答说公主刚到宴会厅。 这一下,周昉发疯似的跑向了宴会厅,因为她不能让铭城公主与玄宗见面,至少在她赶到之前!所以这一路上周昉整个人简直如离铉之箭一般,见了前面有人阻挡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就把人搡开推倒! 而她的举止也引起了不远处的杨靖的关注:‘这个周昉究竟怎么了,平日见她文文静静的,今日怎么这么毛毛躁躁?!’因为杨靖也在贵妃的宴前之内,谁想却在长廊上遇见了周昉,但还没等杨靖开口,周昉已经跑远了。 等周昉赶到宴会厅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而李芫也刚好从御花园漫步而来,一见到周昉的模样倒是纳闷了:“周昉,你,你这是怎么了,满头大汗啊?” “公、公主,我、我没事,我奉旨前来的。”见到李芫不解,周昉也只能苦笑道,可这会她已经看到玄宗的依仗了,定是贵妃也随行而来了。 果然,在一片锦绣罗盖之后,玄宗与贵妃隆重登场了,先是一番对李芫的寒暄,之后才各自落座,而周昉也很知趣的站到了贵妃娘娘的身后,因为她现在是以御用画师身份入席的,随时都可能被贵妃传唤,所以李芫那里她根本插不上话,也只能将机而行了。 于是宴会准时开始,一开始是梨园的隆重歌舞,之后才是一系列的菜肴端上,然后又是玄宗和贵妃的安抚与赐酒,再后又是李芫的回敬,这一来一回竟然就花去了半个多时辰,等真正开席时已快戌时了。 可一旁的周昉却惴惴不安,心说这个宴会怎么这么久,如果吃得越久,那玄宗与贵妃聊的家常就会越来越多,倒是李芫早晚都会露馅的! 但她越紧张,就越出事情,这里宴会才刚开始,那里高力士就喊了起来:“圣上,右武卫大将军哥舒翰到了!” 而玄宗听到不禁大喜道:“快,快将大将军请进来,朕要好好谢过他!”只因为哥舒翰是拿下了石堡城并搭救了李芫的恩人,所以玄宗才将哥舒翰请入了宴会中,就是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这位功臣。 结果这位大将军就这么来了,但是他也将自己的随员带了来,而这位随员不是别人却是周皓! 周皓本来不会入宫的,但是哥舒翰接到玄宗的邀请,说什么都要带上周皓!因为玄宗是为答谢哥舒翰救了公主之恩而来的,可是哥舒翰认为自己并没有出半分之力,功劳全在周皓身上,因此也把周皓给拽了过来。 而周皓见推辞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跟上,私下里却让哥舒翰为其身份掩饰,而哥舒翰却含含糊糊的应了过去,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宴会厅。 当李芫见到周皓时,整张脸都绯红了。可周昉看见他时,却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认出来。因为周皓满脸虬髯,再加上一路风尘,整个人是又黑又瘦,即使亲近的人也一时难以认出。 但周皓却一眼认出贵妃身后的周昉,虽然周昉身着男装,可整个人精神焕发,出落得越发姿颜秀丽了!怎奈这大庭广众之下,周皓也没有办法与她相认,只能等待时机再说了。 可之后周昉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首先是这位公主,一见到周皓到来已经情不自禁了,好在还有那位大将军,一番寒暄了之后就又是敬酒。 李芫为了答谢哥舒翰的搭救之恩,主动为其斟酒,而玄宗听到也非常的高兴,并趁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芫儿,你在吐蕃如此辛苦,现在回到大唐了,是否要舅舅为你找上一门好夫婿。” ‘天呀,皇帝果然说出了这话!’听到玄宗的话,周昉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她一直观察着李芫,却见李芫对着周皓含情脉脉!现在玄宗说出了这话,那李芫就肯定会提到周皓了,所以周昉情急万分,生怕李芫不假思索就开了口! 但她越是紧张,言行就越引起他人的注目!这宴会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芫以及哥舒翰还有玄宗和贵妃的身上,唯独有一人却注视着周昉,而这人就是杨靖! 杨靖跟着周昉到了宴会厅,但落座之后他就觉得周昉的举止有违于平时,虽然宴会上人员众多,可是周昉却是一个七上八下、坐卧不安的人! 见到她这副模样,杨靖也十分费解,心道她今日究竟怎么了,在这宴会上犹如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很快,杨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他见到了哥舒翰,不仅是这样,还见到了一个让他畏惧的身影,这个身影即使改变了面貌、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出来! 可席上李芫的目光与周昉的目光交织着,即使杨靖想去发难也不好开口,因为他不能伤了贵妃娘娘的颜面,如果他站出来揭穿周皓,那贵妃娘娘一定会责骂他的! 但看着周皓春风得意的样子,杨靖又咬牙切齿,所以眼睛扫来扫去,一下就瞟到了在宴席上大吃大喝的小高闻,顿时就计上心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欺君之罪 “喂,小高兄啊,你怎么还在吃啊?!”见到吃得满脸是油的小高闻,杨靖忍不住凑了过去。 “怎么了,杨兄弟,这小羊排这么好吃,你不想来一块吗?”看杨靖对自己笑容可掬,小高闻也十分热情的邀他来就坐,谁知杨靖一坐过来就连连叹息道:“小高兄,我真是佩服你啊!你还坐得如此的安然?!” “为何这样说,这席上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不吃难道要让我浪费吗?!”听杨靖话里有话,小高闻也停下了手中的小羊排。 见小高闻不知所以,杨靖就故意高声道:“唉,我只是为小高兄感到叹息,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还吃得这么舒心!” “什么,仇人就在眼前?杨兄弟你不是说笑吧?”听到杨靖这番话,小高闻整个人都坐不住了,两眼也在席上寻找了起来:“什么仇人,到底是谁!” “小高兄,你朝哥舒翰将军那边看,那个满脸虬髯的年轻将军像不像那日在靖恭坊打你人啊?”结果杨靖的这句话,刺激到了小高闻的神经,顿时就呆在了那里:“像,真的是像,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他!” 见小高闻咬牙切齿的模样,杨靖也暗暗窃喜,心说小高闻已经被成功的挑逗了起来,那接下来就差着一把火了,所以他继续煽风道。 “小高兄,我也知道你很冤,想当日那个小子打得你满身是伤,躺在床上下不来,我也是很是不平!可是今日,这个小子却以功臣的名义来到席上,还博得公主的青睐,要是小高兄再不抓紧的话,就恐怕再也没有申冤的机会了!” 结果杨靖的话还没说完,小高闻‘蓬!’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直奔周皓而去! “小子,你害得我好苦啊,今儿我终于抓住你了!”冷不防的,小高闻从内侍丛中蹦了出来,直扑站在哥舒翰身边的周皓! 而周皓正看着对面的周昉,被小高闻突然撞来,真是猝不及防连人和酒水都摔到了地上! 只听得‘鹏啦’的一声,几案摔碎,杯盘也跌了一地!而这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在座的所有人:“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但还没得周皓开口,那小高闻已经扯住周皓的衣服冲着玄宗哭诉了起来:“圣上,请给我做主啊!这个贼子当初将我打伤,后来逃离了长安城,让臣下一直无从寻找!现在这个贼子又以功臣的名义上进了宫,所以请圣上名断,还臣下一个公道!” ‘完了,什么都完了!’听到小高闻的一番话,周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她算来算去,就是想赶在李芫之前制止一切对周皓不利的可能的发生,哪知却偏偏漏掉了这个小高闻! 要知道小高闻跟周皓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被他看出来,那周皓一定会逃不掉的!而她去阻止的话,那就间接的证明了那人就是周皓,所以周昉心急如焚也使不出半点劲来! 这席上同样震惊的不光有周昉还有玄宗和贵妃一干人等,但李芫不相信那个小高闻的话,即使周皓有什么不是,她也会铁定保住他,所以第一时间李芫就做出了反驳:“放肆,你这个臣子怎可在圣上面前大声喧哗!这个将军可是救本宫的功臣,怎容得你的污蔑!” “公主,你是被他给骗了!要是我有证人,他就无话可说了!”见公主不相信,小高闻又转向玄宗哭诉了起来:“圣上,请给臣下做主啊,圣上——” 反观玄宗,此时已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因为今晚原本就是玄宗和李芫团聚的喜庆之宴,谁想会冒出小高闻这出戏! 本来玄宗大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席上还有诸多的大臣以及请来的各国的使节,要是宣扬出去,皇家的脸面就挂不住了,所以小高闻的案子不接也得接。 于是玄宗极其不耐烦道:“小高闻,你且说说缘由,为何要指证他?”见玄宗开了口,小高闻就将那日在靖恭坊发生的事情都倒了一个遍,甚至连周昉也给指了出来:“对了圣上,那日在靖恭坊还有他,他也在场的!” 这一下,小高闻的矛头直指向周昉,席上的周皓也慌了手脚:“圣上,不要听他乱言,根本没有那回事!”现在现场已经够乱了,周皓眼看着自身难保,但他还是要阻止小高闻对周昉的伤害! 而远处的周昉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含着泪看着他,现在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唯一的求助就只能寄托在李芫的身上了,所以周昉将目光投向了李芫,而李芫根本不用她求助就站了出来:“圣上,不要听这人的一派胡言,他纯粹是在诋毁这位将军,请圣上明断!” 见李芫跟自己狡辩,小高闻可是放出了一句狠话来:“公主,你不要被这个贼人骗了!他现在易了容让人察觉不出,等刮了他的胡子,谁都认得出来!” 结果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愕然不止,而玄宗听到这句话也坐不住了,即刻吩咐金吾卫道:“去,将他的胡子刮了,看看他的真容是谁!” 于是两边的金吾卫上前,不几下就将周皓脸上的虬髯给刮了个干干净净! 而露出了真容的周皓顿时就让在场的人哗然一片,甚至连宫女们也倾慕不已:“原来这个人长这样,真是英武俊秀、仪表不凡啊!” 可玄宗看到却显出了满脸的怒容:“周皓,原来是你。你这么久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有脸回来!”原来玄宗想起了周皓之前的誓言,可这么久以来周皓都渺无音讯,以至于玄宗都要放弃了!然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周皓又了冒出来,怎能不让玄宗气恼! “圣上,求您放了我哥哥吧!他不是有意的,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求您放过他吧!”见玄宗龙颜大怒,一旁的周昉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跪倒在了玄宗的面前,如果她再不求情的话,周皓就没命了! 但是龙颜震怒,即使周昉求情,也抵不住周皓的欺君之罪,何况这席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周皓最终以欺君之罪被剥夺了军籍,并被关入了大理寺中。 第四百九十章 忿忿不平 这里周皓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了解,但宫内的夜宴却闹得众人不欢而散!本来玄宗与贵妃都信心满满的想给铭城公主来个盛大的欢迎宴会,谁想中途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时间龙颜震怒,新的、旧的以往种种的不是与欠账都被玄宗给记了起来,所以周皓无言以对,他即使有再高的军功业不足以弥补以往的那些过错,何况小高闻这一闹已经是众人皆知了,甚至连皇家的脸面也给丢尽了。 现在周皓被关在牢里,什么生与死,荣华与富贵都跟他无关紧要了,只是他之前还站在喧闹的宴席上,酒温都未褪尽就被人从高处给打入了低谷,实在是世事无常,所以周皓想到这些也不禁落下了泪来。 但这个时候,牢门外却传来了微微的呼喊声:“哥哥,我来看你了!”周皓听到喊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周昉来了。 “昉儿,你怎么来了!都是我不好,又让你受累了!”看到周昉,周皓隔着铁栏一把就将她给抱进了怀里:“昉儿,都是我不好,原本我今晚就想来看你的,谁知却发生了这种事。”看到周昉,周皓纵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了。 可周昉并没有嫌弃他,还为周皓打气道:“哥哥,不要难过,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而且公主也在为你求情,还有哥舒翰将军,他们都坚信你罪不至死,所以哥哥不要灰心,只要在牢中好好的待着,就不会有事的。” 为了安慰周皓,周昉极尽好话,而且她与周皓大半年都未曾相见,即使心中有多么的不舍都要忍着,而周皓听到此话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吧,哥哥的这条命就交给昉儿了,但是昉儿也要小心啊。” “嗯,昉儿记下了,哥哥也早点休息吧。”看着周皓一脸的倦意,周昉也知他身心俱疲,于是留下了一些自己亲手做的吃食,转身走了出去。 但周皓看着这些精致的小吃,却咽不下去。其实从早上忙到晚间,他的腹中早就空空如也,本来还想从席上捞点口福,可现在却闹成了这样,弄得自己胃口全无,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小高闻,他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一晚的遭际,周皓是越想越后悔,又止不住留下泪来! 哪知此时,牢中又有人来来:“公子,你还好吗?夜来来看你了。” 听到夜来的声音,周皓慌忙抹去眼泪,抬眼望去:只见牢门外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她朝他疾步而来:“公子,都是我拖累你了!” 原来今夜夜宴上的事情已经被众所周知,而夜来听到周皓的事情更是震惊不已!想当初要不是有周皓的帮忙她早就被小高闻所辱了,所以这一半的罪责都出在她的身上。现在周皓被关,夜来自然责无旁贷了,因此她改换了行装来到了大理寺中。 谁知周皓见到她却不愿再见:“夜来姑娘,你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周皓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愿牵连到任何人。” 现在的周皓已是心乱如麻,可偏偏在这时还有个夜来跑来,人家都是巴不得将祸事抛开,但这夜来还偏不信了:“公子,我知你是好人,但夜来也是受过公子恩惠的人,怎能让你在这受苦!等明日我会去求贵妃娘娘,还公子一个公道的。” 说完,夜来捂着脸跑了出去,因为此事都由她而起,而她再待下来也是无颜面对,所以只能悔恨离去。 而周皓望着夜来远去的背影,再想想晚上为他而来的周昉等人,心中却是说不出的个中滋味:“昉儿、夜来姑娘,还有公主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周皓该如何偿还啊?”想着这些,又累又困中的周皓终于进入了梦乡。 但这个夜里,凡是参加宴会的主宾们心情都不好!特别是玄宗与李芫,一个好面子一个又好求情! 玄宗因为周皓的事情而搅了喜宴,自然是怒不可遏了!但李芫呢,眼看着自己的情郎被人污蔑被人抓走自然也是怒发冲冠、愤愤不平了! 从宴席上一回来,她就跑到了玄宗的寝殿为周皓求起情来:“皇帝舅舅,请您放过周皓吧!他再怎么不是也是无心之过啊,何况他费尽辛苦将芫儿从吐蕃救回来,难道您就这样知恩图报吗?!” 为了给周皓求情,李芫甚至不惜跪在了玄宗的寝殿外,也弄得贵妃好没面子:“圣上,您还是看看这个孩子吧,你看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子来求情,您还是通融一下吧。” 听到贵妃的话,玄宗还是一脸的阴郁:“娘子,你也看到了,今晚的宴席上谁对谁错,难道还不明白吗?” 其实周皓的功大于过玄宗是再清楚不过得了,只是事情被闹得如此之大,玄宗也下不来台面。 如果他当场释放了周皓,在场的人都会认为玄宗偏袒周皓,而周皓之前也的确犯下了过失,功归功、过归过,都不能混淆一谈的,除非有什么事情引发了转机,才能赦免周皓的罪过。 所以周皓的案子是个烫手的山芋,无论任何人的求情都不能放下,唯有从头审起方才有一线生机。而贵妃是局外人,哪里晓得这其中的玄妙,等听了玄宗的一番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圣上早就有了决断,可是芫儿深陷其中,哪里知道圣上的苦心。” “那就让她跪着吧,夜里风凉,娘子给她多送些衣物去。”玄宗说完也倒头便睡,其实这一晚着实闹得人心焦,宫里如此而宫外也是一样。 那哥舒翰将军从夜宴上回来之后,同样也是愤愤不平:“这圣上是如何想的?虽说周皓之前犯过过错,但他说什么也是我的属下,也该由我来管教,可这圣上不由分说就将人给绑了去,这也太。” 哥舒翰的怨气还没吐完,营外的蒙木扎可闯了起来:“将军,我听说公子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容小觑 蒙木扎从跟随哥舒翰的护卫口中得知了周皓被抓之事,一时间义愤填膺,直闯中军帐而来! 而哥舒翰将军也在气头之上,一听蒙木扎的询问,即刻就将在宴会之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结果蒙木扎听闻大骂不止:“这个混账小高闻,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那日公子打他也不过是教训教训他,哪知他竟然记仇到现在!” “是啊,老夫也见到那个小高闻了,一身横肉根本上不来台面!可是就是这样的小人最易坏事!”哥舒翰在宴席上见证了小高闻这个小人无耻的嘴脸,但让他不解的是像小高闻这样又胖又蠢笨的人怎么就会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自己的仇人? 这个反转是哥舒翰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周皓的过往周皓也曾向哥舒翰提及过,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周皓还专门续起了胡子,按理说事隔了这么久,他又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理应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否者周皓也不会在宴席上停留了这么久。 所以哥舒翰认为宴席上一定有周皓曾经的仇家,借用了小高闻的身份而演出了这出戏!而蒙木扎听到也如梦初醒:“对,将军您说的对!这宴席上一定是有跟公子过不去的仇家,否者那个死胖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一层,蒙木扎迅速向哥舒翰求证当晚宴席上所坐的宾客的名单,于是哥舒翰跟他一一道来,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哥舒翰初到长安不久,所知的也是主宾席上的玄宗和贵妃等人,至于远处就坐的那些长安贵族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而蒙木扎听到也只能深深叹气:“都是我疏忽了,要是今晚我陪着公子前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说到这里,蒙木扎怎能不咬牙切齿:“虽然公子被入了狱,但那个小高闻也别高兴得太早,我现在就去找他,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不可,你千万不要去做这种蠢事!”见蒙木扎意气用事,哥舒翰一把就将他给拽了回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冲动闹事只会加重周皓的罪过,所以你还是收起心,给我老老实实的过这晚吧!” 只因为今晚周皓的事情实在闹得沸沸扬扬,哥舒翰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与其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似的乱闯,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的研究研究出路,所以哥舒翰制止住了蒙木扎不必要的冒险行动。 但即便这样,蒙木扎也心口不服,思虑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便召集到了与周皓亲近的那些同袍们,联名写了一份请愿书,历数了周皓自从军以来所立的功绩,希望皇帝陛下能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周皓。 结果哥舒翰看到这份请愿书也愣住了:“这都是你们的诉求?!”因为他没料到一晚上的功夫,蒙木扎竟然联名了军营中大部分的军官为周皓求情,可想周皓在军营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哥舒翰就拿着军营这份请愿书进了大明宫,想昨日的情况一片混乱,他一个大将军也插不上足,但经过这一晚,又有这千军将士的请愿书,料想玄宗看在袍泽的份上应该有所留情。 尽管这样,那蒙木扎依然没有松懈,还是萌发了找小高闻的由头,因为他也知道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暴力也可以疏通问题,如果能让小高闻撤销了对周皓的起诉,那周皓就可以平安归来了。 想到这一条,蒙木扎更是不遗余力的展开了行动。 再看宫里,玄宗为了周皓之事头痛了一晚上,而那李芫更是因此害上了风寒,先正召御医前去探病,所以玄宗得知后也后悔不已:“真是没想到芫儿的身体这么柔弱,早知这样就应该送她回宫了!” 见玄宗对李芫染病有责备之意,贵妃也抱屈起来:“圣上,您这话就是臣妾的不是了?”“那是自然了,朕当时还要你多送衣服过去的!” “可不是嘛,臣妾当时是送了衣物过去,可公主早就伤心欲绝了,即使臣妾送再多的衣服也止不住公主伤心的泪啊!您想想公主哭上一个晚上,就是再好的人也受不住啊。” “原来是这样。”听闻实情,玄宗也有了悔意,而那贵妃就继续劝解道:“圣上,其实那个周皓也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不过就是个酒醉失手,如果那个小高闻能够和解,这事不就大事化小了。” “话虽如此,但这事朕绝做不来,否者群臣会认为朕偏袒一方。”其实贵妃所提的建议玄宗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越是有功绩、越是有名声的人就越难赦免,只因为四周有群臣与百姓的目光,让玄宗也难以决断。 哪知这个时候哥舒翰进宫了,并为玄宗带来了军营袍泽的联名书,而玄宗看罢也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周皓竟然有这么多的拥戴者,看来这些袍泽可是一股不一般的力量啊!” 见玄宗有些动容,哥舒翰也趁机进言道:“是啊,圣上!周皓在营中与同袍一向交好,而同袍也都为他的事情而鸣不平,说圣上这样对待有功将士,真是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请圣上三思。” 听到哥舒翰的话,玄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哥舒翰此来是当说客的,不过这说客倒是有不容推辞的理由,所以玄宗也应声道:“好吧,既然周皓有如此的人缘,那就让朕考虑一下。” 既然周皓有广大袍泽的求情,那玄宗也不妨来个随水推舟,只是主因还尚未解决,如果那个小高闻能主动放弃对周皓的起诉,这事就可以圆满解决了。 谁知玄宗正想着,就有小黄门来禀报了,说小高闻正在殿外求见! “正好,朕正找他!”一听到小高闻到来,玄宗喜形于色,即刻就将小高闻召进了殿内!哪知玄宗还没开口,小高闻就哭丧着脸求道:“圣上,求您赦免那个周皓的罪过,我情愿与他和解!” “什么,和解,朕没听错吧?”听到小高闻的一番话,玄宗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记得昨晚这人还信誓旦旦的,怎么一个晚上就变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可限量 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蒙木扎找到了他,小高闻眼看着蒙木扎带了十几个手持木棍的彪形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就慌了神:“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高闻原以为这帮人是要来寻仇的,哪知为首的一人却笑嘻嘻地朝他笑道:“高公子,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想跟你算算帐。” “算帐,算什么帐?”一听到算账,小高闻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但对方可没有他这么着急,一招手就让那些大汉将一叠的手札给拿了上来:“既然高公子不清楚什么账单,那我就跟你念念吧:正月初八,高闻去吉庆赌坊输一千两银子,立此借据。三月二十日,高闻去靖恭坊寻衅,打坏桌椅古董计价八百六十两。还有四月二十六日,高闻途径靖江酒坊,与人争执打坏酒坊陈旧一缸计价两千两,还有。” “别说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这里蒙木扎还没将手中的账单给念完,那里小高闻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把就想将账单抢过来! 谁知对方早就有了戒备,还没等他抢到就将账单给收回了手中:“高公子,没想到啊!你这么光鲜亮丽的人物,背地里竟然干了这么多缺德的事情,要不要让这些记账的人都去大理寺说一说啊?”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去!”一听到说要发动记账的人去大理寺告发,小高闻整个人都瘫软了:“大爷,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不要拽着这些账单说事。” 原来小高闻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物,平日里仗着自己干爹的高力士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为,不仅大肆挥霍还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而蒙木扎为了帮周皓,不惜借用了军中的同僚,将小高闻在外做的事情以及欠下的巨款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凭着这些借据,蒙木扎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去跟小高闻讨价还价,结果小高闻不得不从,之后就有了跟周皓和解的戏码,而玄宗听到和解也很高兴,但事情未免来得太过离奇,总归要有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于是玄宗省去了一切的流程,直接给大理寺下旨,维持对周皓的原判,只是惩处改为了对伤者的银两补偿。还有的就是周皓的冒名之罪不能恕,但谅他有救助公主之功,将功抵罪,只判为杖责五十,充军三十里。 这就是玄宗旨意,权衡了利弊之后,终于给出了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而周皓经过此次的判决之后,也再也不用背着冒名东躲西藏了,所以当判决宣布了之后,众人也都松了口气,只是听到周皓还要被杖责,还要被充军不免又怜悯了起来。 “贵妃娘娘,圣上不是说要轻判哥哥的吗,为何还要将他仗责还要充军呢?” 面对玄宗的判决,周昉提出了自己的异议,可是贵妃却说道:“周昉,圣上这旨意看是很严厉,其实都是给外人看的。也因为周皓之前的确有冒名之罪,所以圣上不得不罚他,至于那充军实则就是一个幌子。” 为了安抚周昉,贵妃对她和颜悦色,但关键的地方贵妃却避而不答了,反而令周昉惶惶不安:‘为何贵妃娘娘不说那充军的事情,难道这里面还有玄机吗?’ 而同样不解的还有李芫和蒙木扎,李芫尚可有贵妃对她详加解释,但蒙木扎就没有这么好理解了:“将军,这皇帝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那个小高闻已经提出和解了,为何公子还要被杖责还要被充军?!” 蒙木扎对玄宗的判决表示严重的不满,但哥舒翰却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意的,“蒙木扎,你就没有看出圣上对周皓那份判决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听哥舒翰说判决上有玄机,蒙木扎即刻就兴奋了起来。 “其实再明白不过的了,这里圣上说对周皓将功抵罪,就意味着保留他的军籍。虽然杖责不过是形式而已,但那个充军也没有标注是何地,而我们所在的军营不就是刚好在皇城的三十里之外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差点被弄晕了!”听罢哥舒翰的解说,蒙木扎这才恍然大悟:“要是这样就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他兄弟去!” 说完,蒙木扎拔腿往周昉的住处跑去,只想将这个喜讯早点告知,谁知他在路上却被人给叫住了:“蒙木扎,你给我站住!” 而蒙木扎听到喊声也惊讶不已,等他回过头时,却见是以前的旧主夜来。 “夜来姑娘,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夜来,蒙木扎也倍感尴尬,只因为当初他为了寻找周皓而不告而别,现在遇到旧主自然是心存愧疚了。 但夜来见到他却很从容,不仅没有责备他,还询问了他回来的经过,而蒙木扎也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只是说到周皓的时候,也哑语了。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解释,只知道夜来一直青睐周皓,如果她知道周皓的判决一定又会寻死觅活了,所以他还是少说的为好。 尽管蒙木扎吞吞吐吐,但夜来依然很大度,还宽慰了蒙木扎一番才让他离去。可蒙木扎前脚一走,夜来就跑去了一家胡人酒肆告急道:“公子,你所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但请你告知我周公子的境况,他究竟有性命之危吗?” 听到夜来的求助,那胡人酒肆的主人却笑了起来:“夜来,你终于想通了,那我就告诉你周皓的判决,皇帝保留了他的军籍,只是杖责他让他返回原队罢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眷属,让公子逃过了一难!”听闻此消息,夜来难掩脸上的喜悦,禁不住对那酒肆的主人道起谢来:“公子,多谢你的相助,之后夜来还会有事相求的,但不知公子有何相求?” 凡事都是有求必有应,而夜来对他人的求助,自然就要付出对等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尚未定论。 因为那个公子并不需要,他只是看中了夜来这个人,这个可以活动于宫中的人,一旦得到玄宗和贵妃的重用那将是不可限量,所以他要好好的呵护这个有利的棋子:“夜来,我没有什么相求的,只是要你记住,我安庆绪一旦有事相求,那将是不可限量。” 第四百九十三章 操之过急 当日夜来夜探大理寺,为了搭救周皓,不惜去巴结认识的权贵,可却在回来的路上与安庆绪不期而遇,而安庆绪是在无意间瞥见夜来的容貌,顿时就惊为了天人! ‘想不到这世上有这么跟贵妃相像的女子!’当看到夜来时,安庆绪几乎将她与杨贵妃错认为一人,所以敏捷的安庆绪即刻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能将这个女子收归己用,那将来一定能大展所长! 因为安庆绪看重是这个女子与贵妃像似的长相,而他这个人又最会笼络人心,所以不几句话就将夜来给拉了过来。 而夜来正在为周皓之事四处奔波,一见有好心人帮衬,自然就答应了下来,等她将自己所求的事情告知安庆绪之后,安庆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夜来姑娘是为了这件事情四处行走。” “是的,安公子,我与那周公子一向交好,今见他蒙难,自然想救他出牢笼了。可是我又没有熟人,又不知这官场的规矩,所以很是头疼!” 听到夜来的诉求,安庆绪却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的,夜来姑娘,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这个人是最见不得美人落泪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怎能伤心呢?所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如愿的。” 为了让夜来宽心,安庆绪可是说尽了好坏,但夜来听到还是心存犹疑;“安公子,我知道这帮忙不是白帮的,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银两,能不能写个借据宽限一下。” 原来夜来误认为安庆绪的帮忙是冲着金钱而来的,谁知安庆绪听到却大义凛然道:“夜来姑娘,你真是太小看安某的了!我要是冲着钱而来又何必跟你唠叨个半天!” 为了打消夜来的疑虑,安庆绪装作好人的模样,果然让夜来放松了警觉,感恩戴德起来。之后,安庆绪又按照约定,准时给夜来传来有关周皓的消息,而夜来得知后就对安庆绪越发的信赖了。 所以当夜来向安庆绪询问有关的所求时,安庆绪拒绝了,并说将来一旦有事相求,那将是不可限量,这也好比将夜来当做手中的一枚棋子,当到所需时再用,而夜来自认为遇到了一个好人,再三感谢了之后方才离去。 可是夜来前脚刚走,安庆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原来这些女人都围着他转!’ 因为夜来的原故,安庆绪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有关周皓的事情,结果打听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不光是夜来,甚至连周昉、贵妃、李芫都在为周皓想办法,这让安庆绪听到自然不高兴了,心道自己就不因该答应这个夜来,要不是为了将来,那个周皓的生死他才犯不着去管呢! 所以安庆绪对周皓之事耿耿于怀,但介于父亲交待的大事,他才不好发火。 再说周皓那边呢,自从接到了玄宗的旨意之后,大理寺就迅速做出了裁断,第二日就将周皓给撵出了大理寺,不过当周皓整个人出来时,已经是一个血人了。 为了给众人相看,大理寺可是下了重手,不几下就将周皓给打昏了过去,甚至连杖责的次数都懒得记录,不过周皓那血淋淋的模样也的确吓倒了一朝人,特别是李芫更是呼天喊地:“这大理寺是怎么做的,为何将人打成这样!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眼看着自己的情郎倒在血泊中,李芫自然是不服气了,又气呼呼地朝着大理寺卿发了一顿脾气方才离去。 而周昉呢,见李芫离开,就赶紧将周皓送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这马车里有干净的衣服和伤药。还有蒙木扎和夜来也趁着这个间隙,赶来帮忙,于是众人合力将周皓送至三十里之外的哥舒翰军营中。 现在周皓的一切刑法已完,从今日过后他就是自由之身了,虽然发肤受创,但还是值得的,而这些的努力也离不开那些关心和爱护他的人,所以当周皓安定了下来,周昉也对众人表示了感谢:“谢谢大家的帮忙,要不是有你们的帮助,哥哥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实话,当时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周皓被人诬陷、被人抓走,当时那个无助周昉至今都还记得。 可夜来听到却对她安慰道:“昉儿,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太记在心上了,还是想想将来吧?现在公子已经回来了,你们打算今后怎样?” 结果夜来的这句话,顿时就惊醒了梦中人!因为周昉还没有想到今后的事情,当初要不是因为被周皓所累,她也不会被杨靖要挟入宫了,现在周皓回来了,她的确该好好琢磨一下今后的事了。 然而蒙木扎听到却打起了哈哈:“周公子,急什么!现在皓公子伤成这样,还是让他将伤养好再说吧。” 听夜来的话有些超之过急,蒙木扎也不由得劝解了起来,因为周皓的事情才刚刚的稳定,谁知道那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要是明日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对谁都是一个打击,所以现在还是观望着好。 于是周皓就在哥舒翰的军营中住了下来,不几日的功夫周皓也渐渐的恢复了原状,只是哥舒翰并没有归还他的职位,依旧让他在军营中待着。 这样时间一长,周皓也按耐不住了:“昉儿,不知这哥舒翰将军是何意思,他不恢复我的原职,就整日让我待着,这让我的心都要生老茧了!” 但周昉听到却不以为然:“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哥舒翰将军让你待着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的身体刚痊愈,又能做什么事情呢?所以还是待着好。” “怎么了,你也说这样的话,真是气死我了!”一听到周昉的唠叨,周皓自然不愿意了! 因为当初周皓返回长安就是想干一番大事的,其中就有想将周昉带走的意图,谁知中途冒出个小高闻,也彻底打乱他的计划!现在的他无兵无职,更何谈之前的宏图大志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顺水推舟 这里周家兄弟两人正说着,蒙木扎突然从账外走了进来:“公子,你们说什么呢?”他从账外听到帐内周家兄弟的议论声,故而走了进来。 “就是我哥说他闲得太慌了,想找点事情做。”听蒙木扎问起,周昉也应声而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认为公子还是不动为好,刚才脱离了牢狱之灾,说什么也要大吃大喝几天才对吧!” “你说什么啊,就知道吃吃喝喝!”结果周昉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撅起了嘴巴,她原以为蒙木扎会说出什么好主意,哪知说出来的就跟没说一样,直搅得周皓直闭眼:“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别说了,让我静一静吧。” 与其看着他们争来吵去,还不如自己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于是周皓谢绝一干人等的探访,一心一意的闭门自修起来。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三天后军营里又来了一位稀客:“周皓,我可找着你了!”当那位稀客来到周皓的住处时,周皓也吃了一惊:“俶殿下,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稀客不是别人,却是广平王李俶,而李俶为何会来到这里,都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日李俶从宫中得知铭城公主从吐蕃返回,甚至惊喜,所以他也想去午门瞧瞧这位远道而来的妹妹,后来李俶见到了李芫,又听说玄宗要在殿中为李芫接风洗尘,也甚是高兴! 李俶原想在宴席上与这位妹妹结识一下,谁想宴席吃到一半,就发生了周皓的事情,弄得大家不欢而散,而李俶的计划也就此搁浅了。 后来李俶又听说李芫为了周皓不惜向玄宗求情,甚至跪在了殿外还染上了风寒,所以李俶认为机会来了,就带着礼物来探望李芫,结果两人相谈甚欢,也成为了知己。这其间,李芫向李俶述说了有关周皓的事情,这才让李俶恍然大悟! “原来妹妹早就与他相识了!不过周皓为了你的事情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据李俶所知周皓因为之前未能接回李芫而被玄宗重重的责罚过,甚至还留下了阴影。 所以李芫说起此事时,李俶也颇为同情:“我记得我当初见到周皓时,就想将他收为自己的属下,可是他一直没有答应。” “他没有答应?有这么好的差事,周皓理应接受的,难道他有别的打算吗?”听到李俶的解说,李芫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管他之前是什么样,但现在必须听我的,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妹妹,你说的甚好,就看他愿不愿意了?”见李芫如此倾心周皓,李俶也笑了起来:“以他这个样子,没名没份是难以在长安立足的,如果你想圈住他就将他留在宫中,如果你想嫁他就让他在外面建功立业,如何?” 为了打消李芫的念头,李俶可是给出了两条建议,哪知李芫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哥哥,我不要他去什么外面,我只想他在我的身边,哪怕远远的看着都好!” “那好吧,当哥哥的我一定会圆你这个希望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看着李芫望眼欲穿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李俶也愿意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于是李俶就这么来了,在征得了玄宗的同意之后,李俶将周皓的军籍调入了宫中的禁卫之中,这样李芫就可以时时的看到周皓了。 而周皓对此还一无所知,原以为李俶来探望自己是出于好意,可李俶到来也并没有说明什么,只是一味的劝慰他保养好身体,恢复体力再说,之后又优哉游哉的离去了。 所以众人看到李俶这样的闲人,也甚是疑惑:“这俶殿下跑来这干啥,就是一番甜言蜜语就完了?”众人看不出李俶有什么目的,一个闲散王爷,平日里就无所事事,只知道寻花品酒、吃喝玩乐,也看不出有什么胸怀大志,想必来一趟也是出于玩心罢了。 因此李俶前脚一走,后面众人就议论了起来:“这个王爷跑来这干啥,凑热闹玩吗?看他带来的美酒就有一大车,难不成周兄弟靠着这几坛美酒就可以发迹了?” 看着这李俶带来的美酒和食物,众人的脸上也纷纷显露出了鄙夷,弄得周昉也好不自在:“你们都是怎么了?当初我哥跟你们不是挺好的嘛,为何他现在落了难,你们都是这个表情?” 周昉就营中的士兵对周皓的态度表示不满,但周皓却挥手道:“算了昉儿,由他们去说吧,将殿下送来的酒食都分给营中的将士吧。”因为他现在已是白身一个,如果不能跟营中的士兵好好的相处,那今后就更难立足了。 这让周昉得知也不由得怒目相对:“哥哥,你就是太好心了!凭什么这样待他们,可是人家怎么对你的,你都看到了!他们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只是把你当个笑料而已!” “那我又能怎样?如果连这里都呆不下去了,那我就只能走了。”其实周昉的话周皓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想等着,等着拨云见日的那一天,如果真的等不到,就只能离开这里了。 可周昉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住得越久,她就越发的觉得这里的士兵们不怀好意:个个以一种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给吞噬了一样。 也许是她的神态和细嫩的皮肤勾起了这些士兵们对女人的遐想,所以周昉很是担心,深怕自己被他们看给看穿了,要不是因为周皓的原故,她可能早就走了! 但是现在正是周皓的心情低落时,她也不好再对他开口了,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将那一坛坛的好酒拿到了营帐外:“喂,各位兄弟快过来,这是我哥哥的送给大家的好酒,大家都来喝啊!” 这里周昉一吆喝,士兵们都跑来了:“什么,有好酒吗,在哪里啊?”“在这里,还有很多在车上,大家要喝都去车上拿,这都是我哥哥送给大家的!”为了对士兵们表示善意,周昉可是很卖力的倒出了几坛的好酒,顿时就吸引了一大群的士兵而来。 “喂,小兄弟,看不出你个子小力气还是很大的,要不就将这些酒坛子都开了,在这里尽兴喝个够!”看到周昉面红耳赤的模样,就有好事者上来起哄了,吓得周昉慌忙推搡道:“闪开、闪开,我不会喝酒,你们要喝酒你们自个去喝!” 周昉想推开这些嬉皮笑脸的士兵,可那些士兵一见周昉这样就更聚拢了过来:“怎么了,周兄弟?不过就是一坛酒吗,你怕个啥,还扭捏成个女人的模样,也太不够意气了,是不是兄弟们!” “是,不够义气,去灌他,灌他个够!”结果有好事者一怂恿,那些士兵们都躁动了起来!一时间,他们步步紧逼,几乎将周昉逼到了墙角。 第四百九十五章 迫不及待 可就在这危急之时,就听到有人一声大叫,一个人影从士兵们的身后冲了进来:“你们这些人真是昧着良心,公子好心赏你们美酒,你们却还要欺负人家,根本不配这身军服!”说着,那人一把将周昉从人群中给拽了出来! 等周昉缓过神来,这才发现救她的是蒙木扎!原来蒙木扎碰巧从这经过,当他看见一帮士兵围着周昉起哄时,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他趁那些士兵们还没发觉时,就将周昉给救了出来。 而周昉经历了这次惊吓之后,还心有余悸:“蒙木扎,这次可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到周昉一脸的愁眉不展,蒙木扎也直言不惧道:“公子,你也真是的,明知这是男人堆的地方,你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幸好我来得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跟你大哥交待呢!” 蒙木扎责备周昉做事太过轻率,也容易轻信于他人,一旦事败,就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所以周昉听到也倍加懊悔:“好了,蒙木扎你也不要再说了,以后我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我一定叫上你!” “算了,我的小祖宗,我可不想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听到周昉说下次,蒙木扎可是连连的摆手,但同时也对周昉刚才的举动疑惑了起来:“你之前究竟犯了什么事情惹得那些当兵的围着你?” 见蒙木扎不解,周昉就将周皓赏酒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蒙木扎听到也连声叹气:“这个公子就是心肠太软,什么都为人着想,可又有多少人真正为他着想呢?” 听到蒙木扎的叹息,周昉自然不服气了:“蒙木扎,你为何这样说哥哥?难道要哥哥学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就好了!现在哥哥才脱了牢狱,你非但不勉励他,还说出这些丧气的话来,就是不安好心!”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我去瞧公子去了。”见周昉一路反驳,蒙木扎争执不过就赶紧推说探望周皓去了。 结果两人你追我赶还是来到了周皓的住处,而周皓还坐在房中闷闷不乐,见周昉两人到来就说道:“昉儿,我想通了,还是你说的对,待在这里终究不是个事,还是离开的好。” 周皓想着自己又没有职位,又无所事事,还不如早日离去的好,反正玄宗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行,他也算是自由人了。 “那好啊,哥哥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了!我现在就去准备行装,助哥哥早点离开!”见周皓终于醒悟了,周昉也高兴得拍起了手来!于是三人一合计,决定趁着夜色走出哥舒翰的大营,这样他们就能天高任鸟飞,再也不用回来了! 因为长安是他们的伤心之地,周皓为了能救回李芫不得不屈从家族的意愿送周昉入宫,现在李芫已经回到了长安,那他的使命也结束了,也可以带着周昉回家了,所以现在的周皓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中了。 而周昉的想法也亦是如此,她见周皓终于摆脱了那些繁文琐节,回归了自我,那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再想那些什么利益、什么家族的荣耀,只要过得安稳自在就行了。 于是三人趁着夜色跑出了哥舒翰的大营,并朝着家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春风荡漾、芳草兮兮,充满了和谐又安稳的气息。 见到头顶皎洁的明月,周昉就发自内心问了起来:“哥哥,你离开了长安,今后要到哪里去,又要做什么呢?” “我,我还没有想好。”对于周昉的提问,周皓只觉得一阵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心上觉得他再也不会跟周昉分开了。 而蒙木扎对于这两人的情愫早就看不下去了:“喂,我说公子,你就不能大胆一点吗?好不容易离开长安城了,就不能去其他地方吗?到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就再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哎呦,蒙木扎,你真是好坏啊,就不能带着你出来!”听到蒙木扎的话,周昉的脸顿时就烧红了起来,恨不得一脚就将这个耍嘴皮子的从马上踹下去! 哪知蒙木扎机灵得很,一见周昉发怒拍着马就跑前头去了,只留下了周皓和周昉一人一骑漫步原野上。 想着蒙木扎刚才所说的话,周皓也颇多的感慨:“昉儿,蒙木扎说的没有错,我们好不容易离开长安城了,就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之前我亏欠你的太多,这回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你。” “好啊,哥哥想怎样补偿我?”听到周皓的耳语,周昉的脸就变得更红了。 “我们去那边,那边有处林子,谁也不会发现我们。”说到这里,周皓拍马朝着右边的一处小树林跑去。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小树林中,只见这里寂静安宁,正是休憩的好去处。于是周皓下了马,将毯子铺在了草甸上:“昉儿,快过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是吗,我着就过来!”听到周皓的呼唤,周昉整颗心如呯呯乱跳的小鹿一般,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现在在这个夜深人静之时,所有的情愫都迸发了出来!从急急地宽衣解带,再到轻柔的耳鬓厮磨,两人许久的相思都随着浮风化作了绕指柔,最后终于在一声长长的渴求下释放了出来。 但就在两人沉沉睡去之时,耳畔突然响起了喊杀声:“杀啊,快烧了这些,快将这些都付之东去!”只见重重的殿宇之上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他手持着利刃一路砍杀,无数的人倒在他的刀剑之下! 而周昉看见也慌了手脚,捂着脸就叫了起来:“你,你是谁,你为何要杀了他们?!”只见眼前一片火光,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呼喊之声。 但那个大胖子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举着剑继续道:“你怕什么,要知道挡我路着,都是死路,难道你也想吗!”说着,那个大胖子提剑直奔周昉而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可置信的你情我愿 “昉儿,你怎么了?快醒来啊!”就在周昉惊慌失措的时候,猛听到耳畔有人在大声的呼唤,顿时就将她从昏昏沉沉中给拉了出来! 结果周昉睁开眼时,这才察觉到原来是一场噩梦,刚才她所看到的那些不过都是梦中的情景罢了。 可是周昉心有余悸的模样也引起了周皓的紧张:“昉儿,你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才因为周皓两人都沉浸在爱的欢愉之中,所以都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谁知还不到一个时辰,周昉就在梦中呼叫了起来,似乎整个人也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所以周皓才将她唤醒! 但醒来的周昉依然如惊弓之鸟一般,浑身都在不停的哆嗦着:“哥哥,我刚才做噩梦了,看到了很多让人害怕的场面。” “昉儿,你是白日里想多了才会做噩梦,现在哥哥就在你的身边,你也再不用害怕了!”见周昉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周皓就一把将她给拥进了怀里:“等下哥哥去给你弄些好吃的,再给你压压惊,你就不会害怕了。” 周皓说着,欲起身而去,却被周昉给拉住了:“哥哥,别走,你哪里都不要去,我害怕,我害怕再失去你了!” “昉儿,你在说什么话啊,现在都天亮了,你还害怕吗?!”见周昉一直沉浸在惊惧之中,周皓也笑了。 原来他俩经过一夜的欢愉,早就日上三竿了,而周昉听到这句话这才如梦初醒:“什么,都天亮了!”待她回顾四周,果见身边的野花烂漫,林间的小鸟也鸣个不停。 所以见到此景,周昉也十分尴尬:“哥哥,容我想一想,只是我脑子乱糟糟的,都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那你就不要急,在这里好好想,等哥哥打到猎物回来,你再告诉我。”见周昉一脸的倦意,周皓只道她没有睡好,又好言相劝一番这才离去,可步子还没走出多远,又被周昉给叫住了:“哥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轻率了,这样离开哥舒翰将军的大营好吗?!” “什么,昉儿,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听到这句话,周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记得昨晚上周昉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跟自己走出去,再也不回长安了,谁知才过了一个晚上周昉的想法就变了,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见周皓一脸的困惑,周昉就解释道:“哥哥,你想过没有?要是你这样走了,那哥舒翰将军怎么办,他会不会受到皇帝陛下的责备?” “昉儿,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听到周昉的解释,周皓这才恍然大悟:“哥哥之前也想过,但想想哥舒翰将军是皇帝陛下的有功之臣,陛下也不会因我的事而责备将军的。还有像我这样的小人物,皇帝陛下不会挂念的,所以我还是走吧。” “可是哥哥,我还是觉得有些担心,我们这样不辞而别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有人纠察起来。” “昉儿,你到底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听着周昉的话,周皓越来越觉得不像之前的她,说起话来畏首畏尾了。 但就在周皓困惑之时,周昉又做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决定:“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我们这样冒然离去,皇帝陛下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哥哥又要逃亡了。” 然而这句话,周昉已经完全不能认同了:“昉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的要跟哥哥一起逃出去的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想法都变了呢?难道昉儿对哥哥的付出也是假的吗?!” 本来男女之情就是一个你情我愿的故事,而周皓也自知周昉对他的情谊,本就是忠贞不渝的俩人,因为这次的事件好不容易才聚在了一起,如果错失这个的机会,就再也难以如愿了,所以周皓不放弃之前的想法,一定要让周昉回心转意! “昉儿,你好好想想,哥哥说的对不对?如果这一次我们不能走出来,今后就再也难有机会了,而且回去你又能怎样?难道还要混迹在那些臭男人之中吗!” 听到这些,周昉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沉重的忧思,因为周皓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能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回去又能怎样,依然会成为那些权贵们掌控的一颗棋子,相比之下,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自己所需要的。 可是想到这些,周昉又摇头了:“不,哥哥,我们不能这样!如果我们走了,那我们之前的奋斗都完了,哥哥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回来,不就是为了能和昉儿团聚吗!而昉儿的努力也是为了哥哥,因为昉儿想成为宫廷的首席画师,就像张师傅一样,一旦有了名望别人才会尊重你才不会轻视你,否者我们又会沦落成以前的那样。” “原来是这样,看来哥哥是想错了,昉儿已经变了,变得连哥哥都看不出来了!”听到这番话,周皓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原来在他不在周昉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周昉的心态已经变了,变得追逐名利与声望而活。 而周皓一无所有,就根本不能满足她的所需,所以周昉才说出这么令他刺耳的声音来。 “好了,昉儿,这是你心中所想的,我也不责备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声:昉儿可曾真的爱过我,那昨晚的那段情难道不是你的真心吗?” 说出这句话,周皓觉得困难重重,如果周昉不爱他就不会在昨晚对他付出真情,可是今日的做法又违背她的意愿,让周皓难以辨别她的真心。 结果周昉听到却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道:“任凭哥哥怎样去想吧,我还是我,只是周昉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周蕊儿了,我们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听闻这句话,周皓只觉得万箭穿心,一把利刃直戳自己的胸膛:“原来是这样,都是哥哥太愚昧了,太一厢情愿了!如果昉儿认为那个世界好,你就回去吧,哥哥不会阻拦你的。” 现在的周皓已经伤心欲绝,恍然认为周昉已经弃他而去,如果是这样,还不如随了她的愿。 第四百九十六章 心灰意冷 因为周昉的变故,周皓的出走计划最终失败,还没等他扭转过来,哥舒翰等人就赶了过来:“周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们一顿好找啊!” 原来,自从周皓一行不告而别之后,就有看护的士兵报告给了哥舒翰,当时哥舒翰还不以为然,心想既然周皓走脱了,那还不如成全了他这个心愿,放他而去。 谁知此事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就有传令官从宫里而来,并给哥舒翰宣读了玄宗的诏书!诏书的意思就是玄宗已经赦免了周皓所犯的罪过,念起搭救铭城公主有功,晋升为铭城公主的内宫宿卫统领。 这让哥舒翰听到也慌了手脚,因为他还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玄宗将周皓充军三十里,虽然贬到他军营中,但也没说明周皓的去留,所以哥舒翰就认为玄宗根本不会在意周皓这个小人物的生死,就那么将他给放跑了。 怎知人家前脚刚跑,这玄宗就改变主意了,还连生了两级,弄得哥舒翰也手忙脚乱的:“圣使,你先回宫禀告圣上,说周皓不日就会返回宫中复职,请铭城公主稍等片刻。” 但那圣使听到却不耐烦了:“大将军,我今日来就是想将那周皓带回去的,你却要我先回宫,究竟是何意啊?!” 原来催着圣使带周皓回去却是李芫的主意,李芫因为宴席上的事情一直愧对周皓,所以她想趁此机会将周皓早日带到身边,这样周皓就再也不会受到他人的伤害了。而玄宗早知李芫对周皓有意,所以也默认了李芫的做法。 可是哥舒翰却为难了,因为周皓已经跑了,他拿什么去应付玄宗?于是哥舒翰就编出了种种的理由,说周皓的棒伤未愈,请延缓时日回宫,而那圣使竟然也相信了,就这么带着哥舒翰的书信回去了。 结果圣使前脚一走,哥舒翰就派出了大队的人马四处找寻起来,如果他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周皓一行,那今后就再也难以找到他们了! 所以哥舒翰军营几乎倾巢而出,但他们找遍了方面几里山地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可就在他们即将返回之时,一个士兵却发现了躺在大树上睡觉的蒙木扎,登时就报告给了哥舒翰! 而哥舒翰正在无计可施之时,现在听说找到了周皓的随从,自然也不会放过一毫一厘了:“蒙木扎,你的主子跑到哪里去了,他现在在哪里?!” “我,我主子啊。他,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吧。”见哥舒翰一脸的焦急样,蒙木扎也有些心慌了,并指着四周的小树林比划了一圈,因为他也不知道周皓去了哪里?不过他载着周昉,两人一定也走不远。 于是一帮人又朝着这片山林地毯式的搜寻,终于在一片小树林中看到了周皓的身影,还没等周皓两人反应过来,士兵们就已经将他们的出路给封死了。 见周皓安然无恙,哥舒翰也松了口气:“周皓,你这个晚上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老夫我担心了一宿!” 而周皓见到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也大为惊愕:“将军,您兴师动众而来,难道是圣上又改变主意了吗?”周皓以为玄宗又寻到了他的什么事端,故而派出大队的人马来捉拿他! 可是哥舒翰听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周皓,瞧你紧张的样,这回是你走好运了,你已经晋升为了铭城公主的内宫宿卫了。” “什么,内宫宿卫?!”听到这句话,周皓只觉得耳畔不可思议,但自己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本来他可以和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谁知就是一念之间,错失了良机。现在,即使他再有通天的本事都无可逆转了。 于是,还没等周皓反应过来,哥舒翰已经不由分说的吩咐两边的士兵给周皓换装,并被十分礼貌的请上了马车。至于周昉和蒙木扎两人,也被哥舒翰给请入了马车中,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同样是贵妃娘娘所看中的棋子。 所以一行人风驰电掣地往皇宫赶去,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就被宫中的使者给追上了:“哥舒翰将军,你们的行程怎么如此之慢,公主都等不及了!” 原来从军营返回的圣使如实告知了公主周皓的实情,让李芫闻听也大吃一惊,以为周皓伤情加重,逐又派使者前来探望,幸好两队人马在中途相遇,也少跑了些路途。 “好了,圣使,本将军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我就将周皓交与你给公主复令吧!”见有使者前来,哥舒翰也大松了口气,即刻拨转马头返回了军营。 见哥舒翰离去,蒙木扎也跃跃欲试道:“小姐,你现在跟公子跑还来得及,快走吧!”蒙木扎见哥舒翰走了,这就是一个他们跑走的大好机会! 哪知周昉听到却摇头道:“蒙木扎,不要说了,我不会再走了,我要回到宫中,成为像张师傅那样的人。” “不是吧,小姐?你昨晚还口口声声的说要跟公子逃离长安的,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改主意了?”面对周昉的拒绝,蒙木扎也觉得不可理喻,一定是周昉与周皓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还想再听下去时,周昉却闭口了。 反观周皓那边,马车被护卫们围得像个铁通似的,别说逃了,连近身都难了。 所以三个人又回到了长安的宫中,而李芫早就在宫门外守候着了,一见周皓的马车到来就嚷了起来:“周皓,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是担心死你了!” 这里李芫热情似火,那里周皓却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还未及李芫上前,就对他礼遇道:“公主,周皓多谢您的提拔,但我们身份悬殊,还是让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 周皓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回到宫中,怎奈大兵压境,他也不得不屈从,再加上周昉的反悔就更令他心灰意冷。现在回到宫中,他也不过是为了周昉的意愿,而他真正的热情已经在周昉反悔的那一刻熄灭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决裂 眼看着自己出走的计划破灭,周皓也不得不跟着使者回到了宫中,可是面对李芫的热情,周皓却显出自己的冷漠,这让李芫见到也老大的不痛快。 “周皓,我知道你心里充满了怨恨,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所以现在将你调来宫中担任宿卫,也算给你一个补偿了。” 李芫以为周皓会因为职位的晋升的而感谢她,哪知周皓听到非但没有高兴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那就多谢公主了,臣下一定不会负你所望的。” 周皓说完,转身欲走,却把满心欢喜的李芫给愣在那里:“周皓,你给我站在,你究竟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如你的意了,这样面待本公主吗?!” 李芫见周皓对她的话完全没有欢喜之意,就说明他对新的职位有任何的兴趣,如果是这样她也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是周皓并没有告诉她,而是自顾自的走了。 这里周皓惹得李元一肚子的郁闷,而那边的周昉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周昉刚一进贵妃的寝宫,就见夜来气冲冲地直奔自己而来:“周昉,你真是我的好闺蜜!平日我待你如亲生姐妹,可是你呢?话都不说一声就带着公子跑了,现在还有脸回来!” 当听到这些话,周昉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道夜来是怎么得知他们的行程的?当时也就是自己与周皓三人密约,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夜来的耳朵里? 所以面对夜来的呵斥,周昉也显得极其的被动:“夜来姐姐,你,你不要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跑啊,这不已经回来了吗。” “是啊,你们是回来了,但是你们这一次实在让我痛心!要知道我为了公子之事也付出了多少,你就是这样报答问道吗!” 面对周昉的搪塞,夜来更是怒目相对:“好了,从此后我们的情谊也到此为止了,你走你的路、我也走我的路,但是公子的心我一定要得到的!” “姐姐,你不能这样,你一定是误会了!请听我跟你解释!”见夜来气鼓鼓而去,周昉也急得抓耳挠腮,她想跟夜来解释原委,可夜来根本不听,而她们的情谊也因为这事而产生了冲突。 要知夜来为何发如此大火,都是因为得到了安庆绪的消息。自从上一次安庆绪告知了夜来周皓在大理寺的动态之后,夜来就感恩戴德,并将安庆绪的所求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之后对于回赠,安庆绪又陆续将周皓在哥舒翰军营中的消息一一传回。 后来,当夜来得知周皓与周昉从军营中逃出之后,心态就彻底失横了:“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要知道为了周皓的事情夜来也曾努力过,甚至还遭到了那些权贵们的调戏与白眼。可周昉他们呢,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就这样跑了,让谁听到都不会不舒服的! 面对夜来表情的急剧变化,安庆绪也表示了关心:“夜来姑娘,我觉得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难道周皓的逃走与你有什么瓜葛吗?” 这里夜来正是委屈之时,一听到安庆绪的关切,自然将腹中的不满全盘托出了:“那是安公子的不知,其实我与那周公子有一段不情之缘,只是那周昉夹在其间,一直未能如愿而已。” 结果安庆绪听到这话也大为诧异:“夜来姑娘,你且将这事情说来,看看安某能否帮得到你!”其实安庆绪说出这话是别有他意的,因为他也想掌控住周昉! 要知道之前周蕊儿就是安庆绪手中的一个棋子,要不是途中冒出了周皓,他也不会痛失了周蕊儿,所以安庆绪时刻等候着,就是要夺回对周昉的掌控。而现在这个夜来的出现,就是对安庆绪扳回棋局最好的契机。 所以听到夜来抱怨,安庆绪自然不会放过了:“夜来姑娘,听到你的遭遇我也深感同情,你为了那周家兄弟做了这么多,可是他们连一句像样的感谢话都没有,根本就不是将你当做贴己人。” 听到安庆绪此话,夜来也倍感伤心:“安公子说的是,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周家公子都在宫中任职,而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宫女罢了。”想起这些不公,夜来就暗暗垂泪。 可是安庆绪却笑道:“夜来姑娘,我对你的遭遇表示不满,为什么付出的人却没有回报呢?”“那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如果小女子我有这个能力的话,那周公子早就委身于我了。”听到安庆绪这话,夜来也表示出自己的无奈。 “那好,我安庆绪是最见不得人家受苦的,特别是夜来姑娘你!像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就因该找上一位如意郎君,所以我决定帮你夺回周皓的心!” “是吗,安公子真的可帮我?!”听到安庆绪的话,夜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是的,我安庆绪与你一言为定,只要你将周昉交给我,你就一定可以得到周皓的心!”就这样,安庆绪利用了夜来的妒恨,与她达成了君子协议,并为将来祸乱埋下了不可估量的祸根。 再说周昉,自从回宫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为她之前没有答应周皓的请求,以至于周皓最终没能走脱,所以周昉也愧疚于心,觉得没有颜面再去面对周皓,所以一连几日都将自己关在了寓所之中。 所幸贵妃娘娘并没有责备她,因为贵妃这几天都在忙于另件事情。而周昉也听到宫中在传言说有位大人物要远道而来,这人不仅深得玄宗的青睐,还很会交好众人!特别是贵妃娘娘,更是接连收到他进献的礼物! 这些礼物不仅有当地的物产,还有那人征伐各地珠宝美玉,甚至连某个小国王妃的后冠都被他给觐献了出来,而那人更是声称贵妃娘娘为母后,所以贵妃听到甚是高兴,自然要预备一场为那人庆祝的接风仪式了。 所以宫中都在忙着接风宴席,也无暇去顾及周家兄弟的死活,只是等到了宴席的那一天,贵妃叮嘱周昉一定要到席,绝不可错过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左右为难 听到贵妃的吩咐,周皓也非常诧异,心道今日宫里究竟来来一个什么大人物,要贵妃如此的注目吗? 不止这些,周皓还听宫女们说这个人可是大有来头:因为祖上是康居国的粟特人,后来随母改嫁而改换了汉姓,之后那人又从一个生意人变成了镇守边关的武将,并平步青云得到了玄宗的赏识,现在更成为了营州都督和平卢节度使。 而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安禄山!当听到这个人名时,周昉的脸色都变了,“什么,是安禄山来了,贵妃娘娘怎么会去接待他啊?!”因为安禄山这个人名在周昉的心中简直是如雷贯耳! 只因为周昉在曾经的现代社会中知道安禄山的历史,那也是她学校历史课的必考课题。因为安禄山这个人狡诈凶残不仅迷惑了玄宗也迷惑了整个大唐,最后导致了整个唐王朝的衰败。现在周昉听到安禄山到来,就代表着唐王朝开始步入了衰败的周期。 但一想到日后那些战火连天的场景,周昉就很紧张,她觉得有必要做些事情,哪怕是一点点能阻止历史进程的事情,她都要做,所以这次宴会就显得极其的珍贵了! 而今日又是杨贵妃认安禄山为‘干儿子’的日子,本来两人在宫中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有一日康居国向大唐进献了一批舞女,这批舞女能歌善舞,其最大的本事就是善跳胡旋舞,跳起舞来左旋右转不知疲、人间物类无可比。 本来康居国的舞女们想在玄宗的面前一展所长,并博得玄宗的青睐,谁知玄宗并不领情,根本不看重这些康居国的舞女,反倒是宫中的宫女们喜欢上了那种热情又奔放的胡旋舞,即刻就风靡了整个皇宫内院,后来贵妃也得知了此事,更也学着跳起了胡旋舞。 虽然贵妃也是个跳舞的行家,怎奈胡旋舞并不是中原人的专长,反倒是那安禄山闻及了此事,在玄宗和贵妃的面前献毕了此舞。当一曲舞毕,安禄山的舞姿也让世人刮目相看,甚至也博得了贵妃的好感,所以种种的圆滑,促成了安禄山现在的宠之位。 当然这段历史周昉也不甚了解,她也只是从宫女们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那杨贵妃是对安禄山宠爱有加,不仅亲自为他主持了‘洗儿礼’,还让宫女们把安禄山像婴儿一样后用巨大的襁褓包起来,再用彩轿抬着,招摇过市。至此后,安禄山被杨贵妃和玄宗等人呼为了“禄儿”。 而这一幕荒唐的戏码还真的被周昉瞧见了,只见肥头大耳的安禄山泡在汤池中,周围是一众服侍和与他调笑的宫女,而汤池的上端就坐着贵妃与玄宗,很显然他们都乐意见到安禄山这个胖子在汤池中打滚的闹剧。 但周昉却很厌恶,头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大胖子在汤池中恬不知耻的向着宫女们玩笑,一看到这个场面周昉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所以她不敢近前,只是站在内侍后面远远的看着。而与她有同感的还有些人,就是汤池上坐着李芫与李俶两兄妹。 李芫与李俶是被贵妃邀请而来的,因为他们是皇家子弟,又是玄宗比较亲近的皇子自然需要捧场了。但周昉看见李芫与李俶两人的表情极不正常,眼里也有说不出嫌弃,还有李芫身后的周皓,更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虽然自己有愧于周皓,但一见到他这幅神情,周昉的心中也满是凄凉,心道周皓一定还是生她的闷气,否者两人不过才几步之遥,何以以这幅冰冷的面孔相对? 想到这些,周昉的心中不免心烦意乱,可就在这个时候,贵妃发话了:“周昉,周昉何在?”原来是贵妃在召唤,周昉一听到声音,即刻近前道:“贵妃娘娘,周昉在此。” “原来你躲在这里,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见到慌慌张张的周昉,贵妃有些埋怨道:“本宫近来少有看到你的画作,不如这样,就以那汤池中的安将军做样,画一张画给本宫看看。” “什么,画汤池中的安将军吗?!”听到贵妃这句,周昉整个人都愣住了,心说贵妃为何要叫我?为何要我去画那个安禄山,这不是在难以我吗! 想到这道旨意,周昉整个人都不好了!其实这也是贵妃有意为之的,因为她早就看见周昉了,只是周昉这个人太不懂事,一来到汤池就躲在内侍中,也不尽快跑来向她问安,所以她要给周昉一个教训,看她下次还知不知道礼数了。 果然,周昉一听到要为安禄山画画就局促不安了起来。一是因为画这样的大胖子并不是她的专长,而且她又极其的讨厌那个安禄山,所以这样的状态下是没法去动笔的。 “怎么了,周昉,你是不满意本宫的吩咐吗?”见周昉无动于衷,贵妃也竖起了眉毛,要是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违逆的话,今日恐怕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些,周昉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圈的冷汗,要是她接下了贵妃的旨意,那就意味着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就在周昉左右为难之时,忽听听到有人向贵妃进言道:“贵妃娘娘,请赎臣直言,周昉不善画男子,这也是他无法回答娘娘的原因。” 原来向贵妃进言的是对面的周皓,而周昉的紧张早就被他所见。周皓见周昉犹豫不决,料定是她画不出来才如此搪塞,如果他不帮她那今日就难逃一劫了,所以周皓大着胆子说出了那句话! 结果贵妃听到非但没有谅解,还恼怒了起来:“大胆周昉,你合着旁人来欺骗本宫吗!要是你画不出男子,那当日那荔枝图呢,你又是如何画出来的!” 一听到这‘荔枝图’,周昉更是震惊不小!原来贵妃并不含糊,当日那副荔枝图她依然记得,如果周昉没有那个本事她如何将她召入宫中,可见周昉是在撒谎,并不想遵从她的旨意而已。 现在贵妃动怒了,即使有周皓护佑,也无济于事,所以周昉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贵妃娘娘,不是臣不愿意画,只是这现场作画,多有阻碍。” “那你说来,倒让本宫我见识一下。”听到周昉这话,贵妃心说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于是周昉就轻咳一声,娓娓道来:“贵妃娘娘,这不是臣不愿意画,而是画沐浴之图多有不便。首先是沐浴时间的长短,如果画上一副好画,长则一整天的时间,这对安将军和贵妃娘娘都是吃不消的,特别是像安将军那样的大胖子长时间泡在汤池中也不好。所以要画画就只能按臣个人的意愿,抛弃常规——速成。” 第五百章 故弄玄虚 “速成?!你这是个什么画法?”听到周昉的解释,贵妃也大为诧异?!她原以为周昉会为推卸责任而编出其他理由,谁想会说出这种话? 见贵妃不解,周昉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个画法是恨简单的,不费时也不费力,只消片刻的功夫就可以完成了,不过我要征得安将军的许可,看他愿不愿意接受?” 周昉说完,即刻转向安禄山,询问他是否接受:“安将军,现在贵妃娘娘要小臣为您作画,不知您是否愿意。” 结果那安禄山听到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也怪,作画就作画吗,为何还说出这么多的条框来?!”因为头一次,安禄山见到这么一个谨小慎微的小画师,不就是一副画,犯的着人前人后的问来问去? 所以周昉这一折腾,贵妃娘娘也烦了:“周昉,要画就画吧,少说些废话!”因为今日不同往昔,今日在场的不仅有贵妃和玄宗,还有玄宗的诸位皇子以及远道而来的安禄山,要是这个时候周昉因此而耽搁了,那就是砸贵妃的颜面了,所以贵妃也有些担心。 但担心归担心,周昉还是做出了与常人不一样的举动:只见周昉快速地朝着汤池外跑去,不消半柱香的工夫就将画具给拿了过来。 只是这些画具与常人的有所不同,中间有宫女们雪白的团扇,还有折成方块形状宣纸以及两块白木板。 拿着这些画具,周昉又对安禄山问道:“安将军,不知你喜欢我手中的哪件画具,好让我定夺。” 看着周昉手中拿着的这些东西,安禄山也疑惑不解:“小子,你拿着女人的扇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把我画在扇子上?” “是的,安将军猜的没错,我正有此意。”听安禄山的话,周昉也点头道,可安禄山听到却老大的不痛快:“可别,我可不喜欢女人的东西,你还是挑那块木板吧!” 其实安禄山也不知道周昉的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他故弄玄虚做的有些过了,现在还有这么多的人看着,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周昉可是悠闲自在,根本没将这些当做回事。就见他放好了画具,并拿起了一块白木板和一支又黑有细的木炭做起了画来。 只余寥寥的数笔,周昉就在白木板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接着由简而易,又在人形上画出了头面以及躯干,再接后人的容貌到衣着四肢的细化,最后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动态画。 此画虽然没有工笔画画得那样的大气与工整,但却充满了诙谐与幽默。说的实在些,就是用炭笔的白描画出了安禄山一个胖人精髓,也只有如此简易的笔法才能完整的再现出一个胖子应有的风采! 所以当众人看到这幅画时,也都捧腹大笑:“像,还是真的像!果然这个小画师的技艺与常人的有所不同啊!”因为大家的笑点并不是这幅画与真人有多少的像似,而是画上的胖子的确好笑,诙谐的动作才是戳中了众人的笑点。 本来今日就是贵妃就是对安禄山的‘洗礼日’,大家也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来的。之前众人已经看了一出闹剧,现在这幅简笔画就又更加重了众人的笑点,各种嘲讽与嬉笑声可是铺天盖地而来。 反观那位安禄山,还真是沉得住气,见到这么多人的笑话,非但没有生气也哈哈大笑起来:“贵妃娘娘,这小子的这幅画虽然不尽人意,但能博得娘娘的一笑也很不错,所以就请贵妃娘娘将这副画赏赐给儿吧。” 还没等贵妃发话,安禄山倒是主动的向贵妃请求起来,结果贵妃一高兴,立马就答应了安禄山的请求:“好吧,本宫就将这幅画赏赐给你,望你好好的收藏起来。”于是这场汤池闹剧终于以这样的形式收场了。 事后,安禄山穿戴完毕,走至周昉的跟前:“小画师,我听说你的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你会画出那样的画?!”言语中,安禄山的表情充满了诡异与冷笑,让周昉看见也寒战了起来:“安,安将军,小臣不是有意的,请您不要见外。” “哪里,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可是求之不得哪还有埋怨的意思!等改天,老夫有请小画师来府上做客如何?”忽然之间,安禄山向周昉提出了邀约,实在令周昉出乎意料:“安将军,这样不太好吧,小臣职位卑微,实在不敢恭维。” 对于安禄山的邀约,周昉企图谢绝,却被安禄山给打住了:“小画师,不要这么早就急着拒绝,安某人有的是耐心,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吧。” 结果,安禄山非但没有答应,还将周昉的主动权给套了进去,这样周昉的退路也给阻断了,不得不面对安禄山的答复。 等她回到内宫中,宫中可是到处都流传着她的笑话! 就是周昉给安禄山画的那副画,现在都成了宫中人人的笑点,贴别是那些宫女,一见周昉回来都围了上来:“小周画师,听说你在汤池大展风采,可否也为我们画一副画啊?”“是啊,听到你还得到了贵妃娘娘的赏赐,那也给我们露一手啊!” 面对这些蜂拥而来的粉丝们,周昉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哎,姐姐们,今儿就饶了我一次吧。我今儿还有事,改日再说吧。”“不行,你又想骗我们,每次都说有事,今儿我们可不能饶你了!” 见周昉搪塞,宫女们可不依,但就在这时,宫女们的身后突然有人大喊起来:“周昉接旨,公主召你偏殿接驾!”原来宫女们的身后站着的是周皓,周皓见周昉被这些宫女们围住,故而大喊了起来! 而周昉正愁着有人为自己解围,一见周皓到来,自然是喜出望外了,“姐姐们,现在公主找我有事,我可走了。”就这样,周昉轻松的从宫女们的包围中脱身而去。 但周皓可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一到僻静处,就将她给拦了下来:“昉儿,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去巴结安禄山,你就不怕他对你下手吗!” 第五百零一章 颜面 冷不防的,周皓说出如此的气话也不禁让周昉愕然起来:“哥哥,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信任昉儿吗?” 当时在汤池中的情景周皓也是看到的,虽然他极力为周昉辩解,可也无能为力,幸好周昉转危为安,周皓这才松了口气。但之后,他又见安禄山围着周昉闲聊,这才产生了警觉! 因为周皓担心周昉涉世不深,而安禄山又是老奸巨猾的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给利用了,所以周皓才趁着这个机会警示周昉。 可周昉听到却满腹的委屈:“哥哥,你说的那些话昉儿明白,但昉儿跟安禄山之间也不过是一般的交往,你也用不着这样的担心吧。”周昉心说,当时的情景你也是有目共睹的,为何就偏僻说我的不是呢? 周昉虽然心里不服,但嘴上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些争执给说出来,反而是周皓听到周昉的话就更加憋不住了:“昉儿,你是不知道。我早在哥舒翰将军那就得知了安禄山的旧事,他这个人不学无术,是凭借生意人的坑蒙拐骗起家的!他现在这么亲近你,就是在利用你!” 周皓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因为周昉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万一她被别人欺骗或是侮辱了,那就是对他最大的笑话和打击,所以周皓时刻都要瞪大眼睛,但这样关心放大下去就是过度了。 “哥哥,昉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要走怎样的路,自己清楚得很。”面对周皓的关切,周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结果话还没说完,周皓就发怒了:“好,昉儿长大了,不再需要我这个哥哥了,那我就走!”说着,周皓拔腿便走,甚至连李芫嘱咐的邀约都忘记了! “哥哥,你慢着,回来啊!”见周皓气冲冲而去,周昉也深感后悔,待她急起直追时,周皓早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了落寞中的周昉。 看着周皓离自己而去,周昉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因为她不明白周皓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自己也不过跟安禄山说了几句话,这也是她刚刚踏入社交圈的一个起点,如果想成为一个有名望的画师,结交各种人物都是在所难免的,相比之下周皓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 想到这些,周昉也对安禄山的邀约摇头了:“我到底去不去安府,要是哥哥知道肯定又会生气了!”以刚才周皓对安禄山的态度,他是断然不会让她去的。 就在周昉犯难之时,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人的发笑声:“我说这个嘴尖牙利的丫头怎么了,原来是满肚子的委屈啊!” 听到这声发笑,周昉自然不乐意了,再待她细看时,却发现安庆绪早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周昉,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安公子。”看见安庆绪,周昉也不禁皱眉了,心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本来不想面对的,现在也不得不直面了。 而安庆绪是怎么来的呢?都是安禄山从宫里回去之后说起的。 自打安禄山被周昉画过一次画之后,就成为了宫中人士的笑点。宫中的人不会体谅这画画得有多像似,而是注重那画的质量!就是那画有多打动人心,就有多大的谈资,久而久之,大家一说到安禄山就会想到那块胖子画。 所以安禄山听到也很是烦恼:“我这次进宫本想讨贵妃和皇帝的欢心,谁想却弄巧成拙,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笑话!” “爹爹,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的烦恼,倒是说与孩儿来听听。”见安禄山长吁短叹的样子,安庆绪也凑近了跟前,于是安禄山就将发生在汤池的闹剧给说了出来,结果安庆绪听罢也不由得捧腹大笑:“原来是她啊,怪不得爹爹也拿着没办法!” “庆绪,你如何知道此人,倒是说来听听。”见安庆绪熟知周昉,安禄山也想知道这其中的经过,于是安庆绪就将周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早年间,这个周昉也不过是儿手下的一个婢女,谁知阴差阳错,竟然让她混到了当今的位子上。” “真是奇人,如果不是巧遇,为父业不相信这个事实。”听完周昉的故事,安禄山也似有所悟道:“既然她有这样的能耐,那庆绪就应该好好的结交,而贵妃娘娘这边也需要这样的人。” “父亲,庆绪知道了。”基于这样的目的,安庆绪来到了宫中,也不巧看见了周家兄弟的争吵,待周皓走后,他这才姗姗而出。 可是周昉看到安庆绪却异常的反感:“安公子,原来是你!你不在府中却专门来偷窥别人的事情,不知你安着什么心?” “什么心,我可是一片好心啊,我见你受委屈,担心的不得了!可你却说我安着什么心,这也太计较了吧!”见周昉质问自己,安庆绪可是做出了委屈状:“我刚从父亲那听说那敢了一件了好事,现在可是众人皆知让父亲高兴得不得了,所以父亲也问你何时来府上做客?” 原来绕来绕去,都脱不了跟安家都干系,这让周昉听到也皱眉了:“拜访啊,最近周昉都有贵妃娘娘的事宜,也脱不开身,还是改日吧。” “慢着,你说脱不开身,也要给我一个确切的日子,否者父亲会不高兴的!”见周昉推三阻四,安庆绪也生气了。 谁知这个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宫女的喊叫声:“周画师,铭城公主正等着你,你怎么还不到啊?!”原来之前周皓就是来传话的,哪知与周昉争执倒是将此事给忘记了,现在李芫又派宫女前来催促。 而周昉见到还求之不得,“安公子,你看公主现在找我,我也不好答复于你,还是改日再说吧。” 说着,周昉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咬牙切齿中的安庆绪:“周昉,你给我记着,这个颜面我迟早要讨回来的!”说完,安庆绪也拂袖离去,因为他气愤的是周昉这样的小女子不知实物,想他安家是什么人物,到时她会自动跑回来求他的。 第五百零二章 人情如纸 因为有宫女的传唤,周昉借机摆脱了安庆绪的纠缠,来到了铭城公主的殿宇:“公主,是你有事召见周昉吗?” “是的,周昉,我回大唐之后还没有好好的与你交谈过。”见到周昉到来,李芫也热情的招呼着周昉坐下:“我不知道现在该怎样称呼你,我记得以前的你叫做周蕊儿,为何现在又改了名姓?” 听到李芫的询问,周昉也显出了满脸的无奈:“公主,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不是人人都能说的清的,而且我现在是以男儿的身份入得宫中,所以以后还要仰仗公主的庇护了。” “原来是这样,看你的情景也是个可怜人,而我在这里又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你以后就常到这里走动了。” 听到周昉的解释,李芫也唏嘘不已,反正自己在宫中孤零零的,也愿意周昉常来伴驾,于是周昉也点头应诺了,这样两人又商谈了良久这才分别而去。等周昉走远了,李芫才将屏风后的周皓唤了出来:“别干站着了,昉儿已经走了,我也看不出她与之前有什么变化?” 原来将周昉唤来李芫的殿宇全是周皓的主意,周皓担心周昉被安禄山蒙骗,所以想请李芫护佑周昉,而李芫听到也乐意相助,只是她不明白原本感情深厚的两兄妹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情淡如水了? “周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说昉儿变了?变得势利又阿谀逢迎,我看她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你多心了。” “错了,公主!你不了解昉儿,她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的!而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她什么都不懂,还要去巴结那些权贵,一旦落入他们的掌控中连我都无能为力了。” 听到李芫的话,周皓也急了,因为他无法跟李芫去解释清楚,在一般人的眼里也许周昉是规规矩矩的,但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渴望与期盼,而这个宫里更是容不下如此单纯的她了,所以越是待上一天就越令他忐忑不安。 可周皓又无法去说服周昉,就只能寄托于李芫的相助了。 看到周昉焦急的表情,李芫自然是心知肚明了,“好了,周皓,你也不用担心的。昉儿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在外也闯荡了这么久,想必她的鬼主意比你我的还要多呢。” 因为李芫与周昉也相交了许久,也知道周昉的为人和底细,所以她劝慰周皓不要过度的担心,这样反而会让事情事半功倍,而周皓听到这番话后,心情这才稍稍的松懈了下来。 再说那安庆绪,自从在周昉那碰了一鼻子的灰后,就郁闷不已,所以一路上也唠叨个不停:“这个周昉,真是气煞我也,不就是仗着有贵妃的撑腰吗,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安庆绪这里气愤不已,突然听到有人的轻唤声:“安公子,你可好啊?” 原来安庆绪只顾着一路生闷气,全然忽略了路旁两侧的情景,而夜来刚好由此经过,就看见了怒不可遏中的安庆绪,所以才打断他的自语。 而安庆绪看到夜来也大为惊讶:“夜来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公子,小女子是从旁经过,看见公子满脸怒容,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安庆绪问自己,夜来也如实的答道。 结果安庆绪听到也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夜来姑娘明事理,想那周昉就不会那这般想了。”于是安庆绪就将周昉拒绝自己的邀约给抖落了出来,而夜来听到也大叹不服:“安公子说的是,想那周昉不就是仗着贵妃娘娘的宠爱,公子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呢?” “我不是想与她计较,只是像她这样人恃才傲物,这才是让人可气!”本来安庆绪就一肚子的火,经夜来这么一说就更加的气愤难耐了,而夜来听到反而微微地笑了:“安公子,夜来托你多次的帮忙无以回报,现在就刚好趁此机会为公子出口怨气了!” “噢,听你这么说就是有办法了!”听到夜来的话,安庆绪顿时就变了脸色:“你倒说来听听,究竟是何主意!” 安庆绪本来就对周昉的狂妄抱着诸多的不满,现在猛然听到夜来说有好办法,自然是喜出望外了,于是两人一合计,一条毒计浮于眼前。 而夜来为何会倒戈于安庆绪,都是因为周昉的不周。本来夜来倾心于周皓,谁想周昉一声不吭的就带着周皓逃出了大理寺,这让夜来也极度的恼怒,想她平时对周家兄弟几乎是尽心尽力! 可周昉呢,根本就不顾她的感受,现在返回内宫也是不闻不问,所以人情如纸。 反观周皓,原本热情如火的一个人就这么的冷漠冰霜了,因此夜来认为不值得,认为周皓应该抛弃那个反复无常的周昉选择她,但是周昉的存在就如同横在他俩中间的一根刺,只有将这根刺拔除了,她才能拥有周皓,而安庆绪的这个事就是一个上佳的机会,夜来自然不会放过了。 再说宫中,自从安禄山的‘认母’事件之后,就慢慢的趋于了平静,而集贤殿画院又经过了几次的大考,终于完成了玄宗交付的任务,将一批画师送入了宫中,其中就有周昉和韩干。周昉的仕女画法自然是不用人说,而韩干却凭借着对良驹的青睐博得了玄宗的赏识,自此也进入了宫中。 “韩兄,恭喜你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同朝为官了。”见韩干到来,周昉也非常高兴,可是韩干听到却皱眉了:“见你这么高兴,其实我一点的兴趣都没有!进宫有什么好,一堆的臭规矩,还没有平日里自由自在。” “哎呀,韩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下有多少的学子想进宫都不成,你韩兄还这么的不屑,实在是令小弟失望啊!” 听到韩干唠叨,周昉也在一旁打气道,结果韩干听到也不得不接受了现实:“算了,小周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得不安心了,不过我明天要去看看师傅,已经很久都没给他老人家送酒了,小周你去吗?” 原来韩干一入宫就想到自己的恩师曹霸,也想借此机会去探望并告诉曹霸自己的好消息,而周昉听到也如梦初醒:“糟糕,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之前曹将军多次帮过哥哥,我都没有去感谢他,明天我也跟你去!” 于是第二天,两人带上了礼物来到画阁探望曹霸,谁知到了画阁,这里早就变了模样,画阁中群像安在,却早就没了画像人。 第五百零三章 青春易逝红颜老 “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在哪里,韩干回来了,我给您带好酒来了!”韩干记得曹霸平时最喜好美酒的,现在他特意带着西域的好酒来孝敬曹霸,可是他喊了几圈,也不见曹霸的身影。 “韩干,我看这个画阁荒废了许久了,会不会曹将军已经离宫了?”见曹霸没有回应,周昉也楼上楼下找了一圈,结果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空寂之地,当初的床榻与桌椅等物也都不见了踪影,可见曹霸早就不在此地了。 “那师傅会去哪里,要走也留个口信给我。”听着周昉的话,韩干也觉得纳闷,心道曹霸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原故? 可就在这两人议论时,一个小黄门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喂,你们两个半夜跑到凌波阁里来干嘛,别将这些功臣给弄脏了!” 原来是画阁值夜的小黄门听到画阁里有人走动的动静,特意跑来查看,结果就遇上了这两位。 “哎,公公,那可知道这画阁中的曹将军到何处去了,他是不是画完画回家了?”一见到这个值夜的小黄门,周昉就忍不住问了起来。 哪知这个小黄门听到这番话却摸头道:“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要去问问高总管才知道。不过我好像也听师傅说起过,那个曹将军恃才傲物又不愿接受圣上交待的任务,又顶撞了安大将军,所以被圣上赶出宫了。” “什么,被赶出宫了?!”一听到这个消息,韩干和周昉也傻了眼,心道曹霸这么一个爽快又热心的人怎么会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等他们还想追问曹霸的下落时,那个小黄门再也不知道了,所以周昉两人也只得悻悻离开。 “真是想不到啊,师傅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圣上给赶出宫了呢?”一想到往日与曹霸相处的日子,韩干就不甚怀念:“现在师傅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何处找他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张师傅一定知道曹将军的事情,我们去问张师傅吧!”见韩干一筹莫展,周昉恍然想起了张萱,张萱是玄宗身边的红人,他一定知道曹霸的下落,于是两人直奔张萱的居所。 当张萱见到周昉和韩干来访也大惑不解:“你们两个怎么了,跑得气喘吁吁的,难道又惹祸事了?”在张萱的印象中,周昉跑来请教自己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这一次他却想错了。 “张师傅,我们去了凌波阁一趟,但却没有看到曹将军,有个小黄门告诉我们说曹将军忤逆了圣上,被圣上给赶出宫了,所以我们想来问问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这事。”听完周昉的询问,张萱也皱眉了:“这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圣上要曹兄修缮华清宫中的一扇画阁,但曹兄拒绝了,他跟我说这是圣上的耍的手段,要他做完这件事就又会加派另一件事情,这样他就永远回不去了。后来他又听说圣上重用了安禄山,就更为不满了,所以诸如此类最后逼得曹兄跟圣上吵了一架,也被圣上赶出了宫。” “原来是这样。”听完张萱的描述,周昉两人也唏嘘不已:“想曹将军这么豪爽的一个人,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让人惋惜啊!” “是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日你风光之时谁会想到日后的情景,所以你们两个也要记住了,朝堂之事切不可议论,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见周昉两人初来乍到,张萱也提出了自己的忠告。 但周昉两人听到还是心有不甘:“唉,曹将军被赶出宫,他这么喜欢酒,一定郁闷死了!”“是啊,师傅最喜欢开玩笑了,现在想说笑话都没人听了,还有那些小姐姐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周昉两人从张萱处出来,想着曹霸平日对自己对好,不禁一路惆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叫骂声却从不远处的梨园里传了出来:“起来,你这个小妮子,连个舞都跳不好,今晚就别睡了!” 原来前面是梨园的歌舞坊,歌舞坊不仅规模庞大,也承受着玄宗对内、对外的各种活动与仪式,少则是几十人的歌舞,多则的则是上百和上千人的群演。 这其中各种服饰富丽堂皇,不仅铺张浪费也劳民伤财。而众多的歌舞伎入宫之后,就再也没了自己的自由,所以她们也同那些深宫的宫女一样,只能眼看着青春易逝、红颜枉去。 “韩师兄,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可以帮帮那歌舞坊的姐姐。”听到梨园里的叫骂声,周昉终于忍不住,想站出来阻止,结果韩干听到也应声而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韩干本来还纠结在曹霸的事件中,现在猛然听到周昉的话,突然有了一个发泄的突破口,自然是在所不惜了,所以两人赶到了歌舞坊中!只见里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一众妙龄的舞女正被她们的师傅训斥着,而这些舞女们还穿着薄如蝉冀的纱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喂,你这个师傅,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徒弟在寒风中发抖呢,你真是太冷酷了!”看到这情景,首先不甘的就是韩干! 而那舞蹈师傅却不惑不解:“喂,小子,你从哪里跑来的!要知道这是圣上钦定的教坊,你要是误了事可是吃罪不起的!”本来歌舞坊的师傅还想体罚这些不听叫徒弟,谁想从外面跑来了两个不知名的小子,还险些坏了规矩。 谁知其中的一个俊俏的小子却说道:“师傅,你教训徒弟固然是好,但这些徒弟都是要跟贵妃娘娘伴舞的,要是舞中出了什么差池,想必第一受惩就是师傅您了吧!” 本来自己的徒弟就应该由自己管教,谁想冒出这么两个愣头青来这里捣乱,顿时就把那个歌舞师傅给惹火了:“你们究竟是谁,敢来这里胡闹,就不怕我叫金吾卫去!” 看这位歌舞师傅如此的嚣张,不仅不听劝还想叫金吾卫,韩干登时就不干了:“喂,你这位师傅也是的!想发火也要看人,你可知跟你说话的是何人,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小周侍郎:周昉是也。” “什么,小周侍郎!”听到韩干的话,歌舞师傅也傻了眼,因为这个小周侍郎在宫中几乎无人不知,只因为那天汤池中安禄山的那幅画,至今都被宫中人传得津津乐道,所以那歌舞师傅听到周昉的大名也吃惊不已! “你就是小周侍郎,想不到如此的年轻有为,幸会啊!既然是小周侍郎为你们着想,那师傅我也放你们一马,都歇息去吧。”既然有周昉做好,那歌舞师傅也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放过了这班舞女。 第五百零四章 自有妙算 于是舞女们都卸了舞衣,歇息去了。而周昉与韩干见大功告成也欲离去,谁想刚迈开步子,就被几位舞女给叫住了:“小周,你还记得我们吗?” 只见舞女中有五、六位舞女朝着周昉走了过去,这让周昉见到也惊愕不已:“你们,你们不是曹将军的美姬姐姐吗?!” 周昉觉得这些舞女似曾相识,定睛一看都是熟识的旧人,因为她们不是别人,却是当日在曹霸画阁中美姬! 还没等周昉开口,这些美姬们都跑了过来:“小周,太好了,总算又见到你了!周公子,他怎么不在你的身边,他还好吗……”旧友相遇,众人的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弄得周昉也措手不及。 “姐姐们,你们都慢点、慢慢说。”好不容易,周昉才从人群中钻出来,又从新选了一个僻静处,这才将这些美姬们的事情弄清楚。 原来当日曹霸被玄宗驱逐宫后,就没有再回画阁。往日曹霸接受玄宗赏赐的这些美姬,也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后来遇到了周皓,为了给他治伤才留下她们。 现在周皓走了,美姬们自然也没有了用处,所以曹霸出宫之后,她们又回到了各自的宫中。只是各宫又陆续来了新人,而她们又都是皇帝赏赐给臣子的姬妾,也就没了再利用的价值,因此一些人被分到了洗衣坊,而一些容貌较好的则被分到了歌舞坊。 听罢她们的遭遇,周昉也不甚感伤:“原来姐姐们的命运如此凄凉,想当日有曹将军在时,谁敢像这样欺负你们!” 结果这些美姬们听到就越发的伤心了:“是啊,小周,当日我们在画阁中是何等的愉悦,可是现在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只有像过眼黄花一般,等着病死老死了。” 想到日后的日子,美姬们也流下了无奈的眼泪,因为曾经的她们都是以妙龄的年龄入得宫中,一旦得宠就会飞上高枝,反之就会沦落成泥化为土,而宫中就是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高高的贵妃身后就是无数女子为之付出的青春年华。 看着这些美姬们伤心,周昉也动容道:“姐姐们,你们不要难过,当日是你们救助了哥哥,现在也该是我报恩的时候,请你们联系还在宫中的其他姐姐,写上一份名单给我,让我去想办法。” 一听到周昉的话,美姬们也止住了哭声:“小周,你真的能帮我们吗?”因为她们对周昉的话有些不可置疑:“这宫中调配各宫的宫女都要经过贵妃娘娘和高总管的允许,你能做的吗?” “虽然我做不到,但是我也想试试,总比什么不做都好吧。”为了安抚美姬们,周昉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这才让美姬们放下了心来。 事后,当周昉和韩干从歌舞坊出来,韩干也产生了疑问:“小周,我虽然知道你心好,但是你答应了些姐姐的事情,未必好办?”因为韩干也知道这宫中的人事变动,而周昉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他哪有这个能力? 哪知周昉听到却朝着韩干眨了眨眼睛:“韩兄,我知道你信不过我,这事要放在从前我肯定也办不来,但是今日不同往昔,我自有妙算!” “啥,你自有妙算?!”听到周昉这句话,韩干惊得几乎要笑出了声来:“吹牛吧,就你那几两肉,还有什么妙算,保得住自己就不错了!”很显然,韩干根本就不相信周昉刚才许下的那些承诺。 这让周昉见到也气急败坏道:“韩兄,你真是没脑子!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家,我要是没那本事为何还要她们的名单,那岂不是白白哄她们一场吗!” 听到这话,韩干这才豁然开朗起来:“是哦,你要是没本事,犯不着要她们的名单的,那就是你有办法了,那就快告诉我啊!还有到时要介绍几位姐姐给我认识一下……” 忽然之间,韩干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地缠着周昉说出办法,其实这也是周昉的无奈之举,因为她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去疏通高总管,唯一可行的就是可以借助刚回到宫中的李芫的力量,让她留下这批宫女。 因为周家兄弟有恩于李芫,李芫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接受的,只是这话她不便与李芫提起,最好还是由周皓说起才行。于是第二日,周昉就拿着名单来到了李芫的殿外,而李芫见到也非常高兴:“周昉,你今日有空来了,是不是想跟本宫嬉戏的?” 李芫以为周昉无事前来,谁知周昉听到却改口道:“公主,周昉今日来此是想找哥哥说些私事,请公主行个方便。” “原来是这样。”听到此,李芫也唤出了周皓:“周皓,昉儿来找你,说有事要跟你商量,那本宫就去花园去,等你们商量完了再来找本宫。”尽管李芫一直暗恋着周皓,但平日里她还是十分通情达理的。 见李芫去了后花园,周昉就走近了周皓,可周皓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此去‘汤池事件’已经过了数日,他依然不愿再去面对周昉:“昉儿,你来这干嘛?你不是已经攀上了权势熏天的安家,还来找我一个小小的护卫干嘛?!” 一句未完,周皓欲转身而走,却被周昉给拦住了:“哥哥,我知道你恨我,还在生昉儿的气!但这次昉儿找你是有要事,如果你不帮这个忙,我就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周昉将那份名单给拿了出来:“哥哥,你还曾记得当年在画阁中的那些美姬姐姐,她们救助过你,可是现在她们落了难,你说要不要帮忙?” 听到这句话,周皓也疑惑不解:“昉儿,你倒是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在周皓的追问下,周昉就将画阁中美姬们的境遇都说了出来,之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才拟定了这份名单。 而周皓听罢也点头道:“昉儿,你这次做的没错,当初她们救了我,就因该知恩图报,现在我将这份名单拿给公主,想她也会理解这个中的情愿的。” 因为周皓也理解宫中的人事变动是周昉不能撼动的,唯一可以变通的就是求助李芫了,而李芫初来乍到,又是新修缮的殿宇,自然需要大量的宫人,所以周昉的想法可行。 果然,当周皓拿着那份名单求助李芫时,李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还将这些宫女分派了一些简单又轻松的工作,结果这些宫女们闻知无不痛哭流涕,对李芫的服侍更是尽心尽责。 第五百零五章 想入非非 由于周家兄弟的帮忙,之前赏赐给曹霸的美姬们才得以得到了善待,所以那些美姬们不甚感激,便私下里设宴款待周家兄弟。 “小周,我们姐妹为了答谢你们的帮,特意在水榭亭摆下了一桌水酒,你们下值了可要一定来啊!” “姐姐,你们这么破费,恐怕不太好吧。”见美姬们热情如火,周昉也觉得怪难为情的,可她的话才一出口,就被那些美姬们给打住了:“不行啊,小周!你明日一定要来,我们可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的!还有公子,我们也很想念他啊……” 由于美姬们与他们分别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故人重逢自然是道不尽家长里短了,而周昉推辞不过也只有点头了:“那好,我们明日就在水榭亭见。”听到这句话,美姬们这才高兴而去。 于是第二日下值之后。周家兄弟就如约来到了水榭亭,而水榭亭里早就被布置一新了,美姬们也摆上了一些当日里周家兄弟喜欢的菜肴与果品,足足摆满了一大桌子! 看到这些美酒佳肴,周家兄弟也感慨万分:“姐姐们,你们还是忘不了昔日之情,连我们爱吃的菜肴和果品都记得这么清楚。” “公子,你就不要犹豫了,要不是你们的帮忙,我们姐妹哪还有重逢之日,所以做这些吃食都是我们乐意的,现在大家又都坐在一起了,因该开怀畅饮才是!”见周家兄弟触景伤怀,众美姬也纷纷劝道。 可就在大家把酒言欢之时,周皓却愣住了,手中杯也顿住了:“我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在座的各位是否还能记得?” “公子你想起了谁?我们姐妹不都在这里了,难道还有漏下的人吗?”听闻周皓的话,美姬们也愣住了。 哪知周皓听到这话却流下了泪来:“你们可曾还记得红儿,那个喜欢穿红衣的小宫女。”“红儿,我想起了,就是那个爱笑的小宫女的,她之前不是和公子跑出宫了吗!”“是啊,我们到处都找不见她,所以猜测红儿一定是回老家去了。” 听到美姬们的议论,周皓的神情却显得越发的悲戚了:“其实红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那日红儿为了帮我,特意将我送出了宫闱,后来她又将我藏到她义父家中,谁知后面有刺客杀来,红儿一家都为此罹难了。所以现在我一看到你们大家,就为红儿而伤心。” 周皓此言一出,顿时就将在座的所有人都吓住了:“什么,红儿死了,公子你不是在吓我们吧!”美姬们还记得昔日那个活泼乱跳的小女孩,怎么说没一下就没了,当周皓说起时,美姬们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周皓已经忍不住了,想起当日在红儿家中的惨景,他就不甚伤悲:“是真的,红儿就倒在我的眼前,她流泪的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要不是因为我,红儿也不会死了……”说着、说着,周皓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起来! 而一旁的美姬们见状也慌了手脚:“公子,不要伤悲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她们想劝慰周皓,可是周皓越想越感喟,一场喜宴瞬间就变成了悲剧。 可是周昉却直截了当道:“哥哥,不要伤心了,红儿姐姐既然为了你而付出,你因该珍惜才是!如果这般自暴自弃,又有何种面目再去面对这些姐姐?” 因为这一路上,她和周皓所见的死亡与杀戮多得不可胜数,如果周皓因一时的挫折而沉沦下去,那真是对不起为他们而献身的那些冤魂了,所以周昉才说得如此的决绝! 哪知这一语未毕,亭外就传来了一阵的鼓掌声:“说的好,本宫就佩服这样的决断!如果你还沉浸在往日的失策中,那就不会有本宫的今天了!所以周皓你要抛弃曾经的过去,忘掉那些失败,重新振作起来,保护幸存下的我们,才是对得起那些已逝的英灵!” 原来说这话的是李芫,李芫听宫女们说画阁的那些美姬们在水榭亭设宴款待周家兄弟,出于好奇她也赶来观瞧,谁知却刚好碰上周皓所述的伤心事,后来她又听到周昉的劝慰,不禁鼓起了掌来。 “原来是公主殿下来了。”见李芫不请自来,亭中的人也都纷纷让出了座位,可是李芫却走近了周皓的身旁,安抚了起来:“周皓,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的身旁,谁也不会伤害到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振作,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 听到这一席话,周皓动容得满眼是泪,可周昉看到却是说不出的心酸,因为李芫已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李芫现在是玄宗宠爱的公主,自然有能力去保护周皓。 但是周昉自己呢,身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皓再次被抓走而无能为力,所以这种惆怅与失落尽收了眼底,而她心爱的人正一步步远离她而去,至少她知道李芫对他的爱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是这份情皇帝陛下又会允许吗?尽管李芫想入非非,但现实很快就击倒了她。 某一日,玄宗忽然将李芫召入了内殿中,李芫以为是玄宗平日的闲话,谁知说着说着玄宗就拿出了一本名录,让她来观瞧了:“芫儿,你自从吐蕃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舅舅给你布置的新宫是否喜欢?” “喜欢,芫儿当然喜欢了!宫内的布置、饮食、人员都对芫儿好,芫儿哪有不满意的!” 见李芫说好,玄宗又进一步道:“既然芫儿喜欢,舅舅也就不多问了,但是芫儿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你母亲又走得早,所以你的婚事还是要舅舅操心的。” “不嘛,皇帝舅舅,芫儿不想嫁人,芫儿只想待在舅舅的身边。”当听到玄宗的一席话,李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玄宗今日召见她就是为了她的婚事而来的,可是李芫早就心有所属,怎能再答应玄宗的要求。 但玄宗却很热情,拿出一本名录,将朝中公卿家的公子都选了个遍,不仅是这些,还将西域各国的王子也选了个遍,结果李芫连看都没看,就推辞走了,这让玄宗见着也很是纳闷:“力士,你来说说,这芫儿是不是不喜欢朕给她选的夫婿,怎么连一眼都瞧不上呢?” 第五百零六章 无中生有 玄宗好心为李芫做媒,可李芫连个正眼都没瞧上就匆匆而去,这也使得玄宗有失颜面,所以他向高力士请教道。 而高力士因为自己的干儿子曾被周皓殴打,至今都忿恨不平,因此他一听到玄宗的不解即刻就答道;“圣上,那是你有所不知。” “不知,难道芫儿还有朕这个当舅舅的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高力士说‘不知’,玄宗也对李芫产生了兴趣,于是高力士又解说道:“那是因为公主的殿中有个英武的护卫,公主除了吃饭、睡觉,无事就跟那个护卫待在一起;日子一长,公主还稀罕其他的男子吗?” “怎么会是这样?!”听到高力士的这番话,玄宗也为之惊愕!因为他万万没想到李芫瞧不起名录的理由竟然是由一个护卫而起,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见玄宗不信,高力士则继续道:“圣上,起初老奴也不相信,但有一日圣上将西域进贡金丝玉带送与公主,哪知第二日就有小黄门看到公主的金丝玉带到了那护卫的身上,所以老奴想是不是公主已经有了爱慕之人了。”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当玄宗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再也坐不住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芫儿怎么可能跟一个护卫,这要让她死去的母亲知道了,一定会怨恨死朕了!” 因为金城公主的早逝,玄宗已经深感内疚,现在又听到李芫移情于一个护卫,自然是按耐不住了,:“力士、宣朕口谕:说宫中遗失了金丝玉,只抄查芫儿的内宫,一旦查到藏匿金丝玉者,即刻带到朕这里来!” 看来扑风捉影的事情已经给玄宗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要尽快的查清此事! 于是高力士就带着金吾卫来到了李芫的宫中,而李芫又恰巧到了李俶的王府,内宫中没有了坐镇之人,所以那些金吾卫就将宫女和太监赶到了一处,四处搜查了起来! 很快,在一番翻箱倒柜之后,金吾卫就找到了遗失的金丝玉,交到了高力士的手中:“高总管,您看这是不是圣上所说的金丝玉?”只见金吾卫们献上了一条晶莹剔透的玉带,而高力士见到也大为感叹:“是的,正是这条金丝玉带!你们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是从公主的宿卫周皓房中找出来的,但他人不在,跟着公主去了俶殿下的府中。” “原来是这样。”听到金吾卫的叙述,高力士也皱眉了,因为李芫和周皓都不在宫中,尽管查到了金丝玉,也没有一个对证之人,所以他只能先将金丝玉带回去与玄宗复令:“你们留几个人在内宫中,等周皓一回来,就说圣上召见他,切不可将金丝玉的事情告知他!” “高总管,莫将等遵令!”听完高力士的指令,金吾卫即刻就行动了起来,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李芫和周皓回来,直到晚饭过后李芫才姗姗而回。 原来李芫去李俶府中小聚,这一聚就坐至了晚饭,而李俶又喜欢与周皓闲谈,等宫人把盏灯烛之时两人才知道到了晚饭时刻,所以众人又是一番推杯换盏,直到脸色微醺才离了王府。 可是一到内宫,周皓就觉得宫中有些异样:“公主,这宫中怎么不点灯啊?”而李芫见到也应道:“是啊,平时宫中一片灯火辉煌的,怎么今日这般节俭了?” 听到周皓的疑问,李芫也觉得有些怪异,不仅是宫中不点灯,连嬉闹声都没有了,要放在平时这宫里宫外早就打闹成一团了! “是不是我们今日出游,那些奴才们都放肆了,所以喝酒打闹醉过了头!”最后李芫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随口就说了出来! 但周皓听到差点没将喝进肚中的酒水呕出来:“公主,没有的事情,宫人们再放肆也不会饮酒作乐而耽误了您的圣驾。” “也是啊,本宫量她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但是这宫里黑漆漆的,本宫进去还怪寒碜的。”听到周皓解释,李芫也觉得宫人们没有这个胆量,可是这么长时间不出来迎接,也未免有违常理了。 就在李芫与周皓议论之时,内宫中忽然燃起了一片火光,并迅速地朝着宫门外移动而来! “公主,您回来了!”等那对火光近前,李芫才看清是一队手持火把的金吾卫:“你们来此做甚,难道是宫中失火了吗?” 见李芫发问,金吾卫马上就做出了解释:“公主,这宫中一切安好,只是您还没有回来,那些宫人们都不能做主。” “奇了怪了,什么不能做主?本宫还以为宫中失火了呢,连个灯都不点上,疑神疑鬼啊!”听到金吾卫的解释,李芫的心中就有气,心说平时这些宫人们不是挺闹腾的,怎么我今儿前脚一走,她们都老实了起来? 李芫正想着,宫人们也姗姗来迟:“公主,小的们来晚了,小的们这就给您沐浴更衣去。”“是啊,本宫都要困死了!今儿去俶哥哥那喝了很多酒,我也乏了。” 还没等宫人们近前,李芫就急不可待的跑向了兰香池,而她身后的周皓见状也欲回到自己的住处,可脚步还没迈开就被那些金吾卫给拦住了:“周皓,我们等你已经很久了。” “等我,你们有事吗?”听金吾卫说等自己良久,周皓也纳闷,谁知金吾卫又说道:“不是我们找你,而是圣上唤你。” “圣上唤我?”听到此话,周皓也是一头的雾水,心想是不是周昉又闯祸了,最后闹到圣上哪里要我去开脱?带着种种的猜测,周皓不得不跟着金吾卫离开了内宫,结果这一走,晚上就在也没有回来。 而李芫呢,因为疲乏和醉酒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汤池中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所以困顿中的李芫也好一肚子的怨气:“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不叫醒本宫!还有周皓去哪里了,他也不叫醒本宫!” 李芫在这里满腹牢骚,可是宫人们一听到说周皓,都不敢吱声了。 第五百零七章 风云突变 因为金吾卫走的时候,曾经给那些宫女们下了封口令,就是谁也不许说出带走周皓的事情! 紧跟着的就是李芫的内宫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带走了周皓,并从尚宫局中分派了几位德高位重嬷嬷前来,一位是负责李芫的起居,另两位则是负责宫中的纪律! 一时间,稍有不顺眼的宫女和太监,嬷嬷不是杖责就是给撵出了内宫,弄得宫中人人自危,无不谈虎色变! 而这一切李芫还被瞒在鼓里,等她酒醉清醒时,嬷嬷们已经守候在她的床头了:“公主,今后切记饮酒过度,于己于身都不好。” 看到这些嬷嬷陌生的面孔,李芫也莫名不解:“本宫不过就是喝醉了这一次,今后再也不会了。”可她说着、说着,就觉得四周好像与平日有所不同了:不光是房中的家具布置变了,连经常为她梳洗的贴身宫女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她不认识的一众年长的宫女。 “嬷嬷,你们都是从哪而来的,为何本宫房中的陈设都变了?” 听到李芫的询问,嬷嬷们都答道:“公主,这是圣上意思。圣上说公主的宫中陈设混乱,宫女们又疏于管教,所以特意吩咐奴才们来伺候公主。” “还有这样的事情,皇帝舅舅也未免太费心了吧。”听到这些嬷嬷的话,李芫也不知道应该说好还是坏,总之看到她们一脸严肃的模样,李芫的心中就不自在。 很快,一番梳洗之后,宫女们就为李芫送来了早膳,但李芫还没吃上两口,一位嬷嬷就拿着一本手札在李芫身边念叨起来:“公主,圣上说你久居番外,不甚了解中原的礼仪,所以特令奴才们为公主讲解孝经和烈女传……” 看着嬷嬷们手中一叠的手札,李芫也被吓得颜色大变:“什么,要我记这么多吗?!”要说这些什么孝经和烈女传,她不是没有读过,只是根本都用不上! 但是那些嬷嬷们才不管,一见李芫厌烦了就催道:“公主,您是贵人之躯就更应该注重自己的言行仪表,以免被一些有心之徒落下了口舌……”结果这顿早膳李芫非但没有吃好,还听到了一大堆的训例,弄得脑袋几乎都要炸了! “嬷嬷们,你们就不要在我身边再念叨了,我可吃不消了!”最后,李芫也听烦了,试图离她们而去,却被那些嬷嬷们给拖住了:“公主,您不能走!要是您记不下这些,圣上会责罚我们的!” “什么,圣上竟然为了这事责罚你们?!”当听到这句话,李芫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在李芫的印象中,玄宗是个仁慈又友好的长辈,但是这件事未免也做得太让人过分了! 虽然李芫口中不服气,但最后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等她听完了这些训例,整个人都头晕脑胀了:“不行,我要去找皇帝舅舅去,每天听这些嬷嬷们念经,非得将人逼疯不可!” 可这个时候,李芫忽然想起了周皓,因为周皓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他熟记了这些什么章程,那她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所以李芫即刻就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去将周护卫叫来,就说公主有事找他。” 哪知李芫吩咐了一遍,那宫女却没有半点的动静! “你快去啊,待在这里干嘛?!”见宫女无动于衷,李芫也急道,最后还是那宫女小心翼翼的答道:“公主,不是奴才不想去叫周护卫,而是奴才不知周护卫现在何处?” “什么,你竟然不知周护卫身在何处?!”听到这句话,李芫差点没将吃进肚中的早膳给吐出来,因为这宫女说的也太离谱了!要知道周皓整日都看护在自己的周围,就算是个瞎眼的也能够闻得到周皓的气味! 所以李芫越想越不服气,干脆自己起身去寻找周皓!哪知当她跑到周皓的住处,却见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被褥和箱笼都被翻得一地都是,连双靴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见到这情景,李芫也大惑不解,冲着房内就喊了起来:“周皓,你在哪里,快出来!你房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可无论李芫怎样喊叫,周皓都没有出来,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去了哪里,干嘛像躲着我一样?!”见寻不到周皓,李芫也只能从房中出来前往别处寻找,可依旧一无所获。待她再询问其他宫人时,那些人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虽然也有个别的宫人被叫住的,可她们也不知周皓去了哪里? 这一下,李芫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定是周皓发生了什么事情,否者她叫了他这么多声,他不可能不出来的!还有的就是,昨晚她与周皓回宫时,李芫明明记得周皓就在自己的身后,所以她坚信周皓依然在宫中,可能因为其他的事情而躲着她! 因此李芫发动了宫中所有的宫人合力去寻找周皓,结果一帮人找了几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李芫感到期望渺茫,也不得不派人去唤周昉前来。 而周昉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什么,哥哥在宫中消失了,这是否太离奇了吧?!”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消失,这要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何况李芫又是最倾慕周皓,她怎么可能会让周皓消失呢? 带着诸多的不解,周昉随着宫人来到了李芫的宫中,而此时的李芫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见周昉到来更是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周昉,快告诉我,你哥哥是否在你那里!” “没有啊,我哥哥根本都没有来过!自从那日水榭亭的小宴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哥哥了。”见李芫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周昉也惊愕不已! “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从昨晚我从俶哥哥那回来之后,你哥哥还在这宫中的,可是我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他,还发现他房中一片凌乱,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第五百零八章 嫌疑人 “哥哥如果跟公主同时回来,那应该还在宫中才对。”听到李芫的解说,周昉也甚为不解,既然周皓跟李芫同时回来,那就没有理由再出宫,何况两人回来天色已晚,又都是酒醉了之后,所以周昉认为周皓更不会出宫! 但周皓的房中一片凌乱,这又说明了什么? 看着这个无人的现场,周昉陷入了沉思之中,依照李芫的所述,周皓应该是昨晚走进了房中,可是这房中一片凌乱,倒不像是强人打劫。 对于一般的打劫,盗匪不外乎是抢人钱财和贵重的东西,可是周皓的月银都完好的堆在那里,甚至连包银的布条都没有解开! 至于其他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零散的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和鞋袜等物了,但就是这些普通之物,却也未能幸免于难,全部被扔在地上,连双袜子都被拽得东一个西一个的! 所以周昉看到这些也深锁眉头,她隐隐地觉得周皓的失踪有些不同于寻常,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没就没了,一定有什么原因!而这房中的物件,说不定就能提供一些佐证。 因此周昉就向李芫问道:“公主,你说昨晚跟哥哥从俶殿下那喝酒回来,那哥哥可曾喝了什么酒?还有你们回来之前宫中可曾来了什么人?再有的就是公主和哥哥最近有不有与人结下仇家?” 对于周昉的不解,她一连向李芫抛出了几个问题,弄得李芫都自顾不暇了:“哎呦,你倒是说慢点的,本宫都快记不住了!”因为李芫也没想到,周昉竟然会向她提出这么多的疑问来! 见李芫不解,周昉也只有说出了原由:“那是因为我在这房中没有闻到一点的酒味,如果哥哥饮过酒,就一定会留下,可是为何没有呢?当初公主来看房时,房门可曾掩住?” “是啊,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听到周昉的话,李芫顿时就叫了起来:“我记得周皓最晚只饮了一些青梅酿,这是俶哥哥府上自酿的,度数虽然不高,但是味道却是极其的酸冲,不加蜜水调和真让人难以下咽!现在这房中倒是没有一点那青梅酿的酸冲味!” 说到这里,李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惊呼不已:“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回宫之前,好像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公主快说啊!”听到这里,周昉似乎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曙光! “我记得回宫时,宫内一片漆黑,我当时还问周皓,为何宫中不点灯?这要放在平时根本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后来呢,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后来,后来忽然出现一队手持火把的金吾卫!”这个时候李芫猛然想来起来:“是的,是一队手持火把的金吾卫!我当时还问他们为何而来,是不是宫中失火了?” “那他们是怎么说的?”听着李芫的描述,周昉也觉得真相就快明目了! “但他们只是跟我解释说这宫中一切安好,只是我没有回来,那些宫人们都不能做主。” “就是这些吗?!”听着李芫的话,周昉也觉得这回答太不可思议了?那些金吾卫究竟为何而来,怎么就可以用宫人不能做主来打发李芫呢? 看着周昉焦急的面孔,李芫也觉得自己口误了,慌忙解释道:“那之后,我就头晕得厉害,也不顾不得这么多了,但是我想周皓一定是回到他的房中了。” ‘算了,这问就跟白问一样。’听着李芫的解释,周昉是又气又好笑!气的是这李芫跟一个没头脑一样,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那些金吾卫? 但从李芫的话中周昉也察觉到了一个不妙的讯息,就是金吾卫曾经来过,至少李芫走后周皓直接面对的就是那些金吾卫!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闯入一个公主的宫中,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权利吧。 所以周昉的最后的一个疑问才是至关重要:“公主,我想问问,您和哥哥最近都与何人结下仇怨吗?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没有与什么人结下什么仇怨啊?”听着周昉的这句话,李芫也在收肠刮肚的往回想,可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又想到了玄宗举办的那场夜宴上,但是那也是为了迎接她的返回而举行的夜宴,周皓由此被揭穿身份,这事情谁都知道。 因此李芫认为周皓的失踪不会因这件事而起,但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事呢? 排除了这条线外,李芫又陷入了冥想之中,她尽量朝着其他方面去想:“再往前那就是周皓让我接收那些画阁美姬的事情,本宫自认为没有做错,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想不出了。” “算了,公主也是尽力了。既然这段时间公主与哥哥没有与人结仇,那我们的重点就要放在那对金吾卫身上,他们深夜来此究竟何意?还有一点就是谁调动他们而来的?”周昉想着,只要紧咬着这两点,周皓就一定会找回来! 结果李芫听到也倍感振奋,于是周昉又商议一番,这才匆匆而去,因为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寻找周皓了,只要去问问当日的禁军,有哪些来过李芫宫中的,那就一目了然了!只是她不认识这些禁军,不知该向何人问起? 犹豫之间,周昉又在路上徘徊了起来,不过一会她就别人给叫起了:“喂,你在这干嘛?!” 听这声音,周昉即刻就想起了那个冤家:“杨公子,怎么总在路上遇见你。”本来周昉的心中就疑虑重重,现在忽然撞见杨靖,立刻就将他划为了嫌疑人! 因为杨靖与周皓有过仇怨,这是周昉没法相信的事实,可是他为何要出动金吾卫去绑架周皓,这倒是周昉想不出的?他没有理由再去绑架周皓,而且周昉已经在贵妃的宫中的效力了,所以杨靖的动机也让周昉琢磨不透? “喂,你干嘛啊,这样傻呆呆的站着?”看着周昉看自己的表情怪异,杨靖也忍不住笑了,谁知周昉听到却冷不妨的冒了出了那么一句:“杨公子,我想问问你,你认识禁军的总管吗?” “哎呦,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啊?看你今天木木的,不会是生病了吧?”听着周昉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杨靖也紧张了起来:“如果你想找禁军的总管,我可以带你去找陈玄礼将军。” “那好,现在就带我去!”一听到杨靖这话,周昉心中的迷雾顿散,视野也开阔了起来。 第五百零九章 假戏真做 于是杨靖就带着周昉来到了陈玄礼将军所管辖的禁军处,但到了禁军的所在杨靖却跟周昉说道:“你不能这样冒然进去,这里是禁军的所在,没有圣上的旨意你是进不去的!即使你进去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你。” “那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傻站着什么事情都不做吧!”周昉原以为到了禁军的所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谁知依然是什么都不能做,这也使得周昉沉不住气了! 但杨靖却没有就此罢休,还在劝慰道:“你别急,我们进去总有个由头才行。”说到这里,杨靖忽然笑了起来:“对了,你不是站在这里吗,如果由你出面充当一下宫中的宫人,那事情不就解决了。” “什么充当,你倒是说清楚点?!”听到杨靖这话,周昉也疑惑不解,心说杨靖这个小子到底想出了一个什么主意,说的如此的轻松? 之后,她才从杨靖的口中得知,原来想向陈玄礼将军询问金吾卫的事情,就必须摊出些真凭实据的由头,否者谁会搭理你这个小小的侍郎,所以杨靖才会想起充当宫人的这招:“|随你说是哪宫的宫人,只要能瞒得过去,如果你露了馅,我再帮你收尾。” 好了,杨靖已经将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昉也不得不努力了,因此她又演练了一番,这才忐忑不安的进入了演武堂。 很快,就有禁军将周昉带到了陈玄礼将军的跟前:“将军,这个小侍郎有事找您。” “小侍郎有事找本将军?”一听到这话,陈玄礼也纳闷了,心说什么小人物有这个胆子来找本将军?但就在他大惑不解的时候,小侍郎来了。 只见眼前的这个小侍郎又瘦又小,冲顶不过是十四、五岁,连个毛都没长齐,所以陈玄礼见着连正眼也懒得瞧了:“说吧,你是哪宫的,跑来这里找本将军何事?!” 结果他的话才说完,那个小侍郎就战战兢兢地说道:“陈、陈大将军,小的是铭城公主宫中的,只因为昨晚有禁军来宫中打坏来公主的酒缸,所以公主今日特令小的前来询问此事,还有如何赔偿?” “什么,禁军打坏了酒缸,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本将军怎么不知道呢?!”一听到这个小侍郎的述说,陈玄礼也感到异常的蹊跷,心说打坏公主酒缸这么大的事情,禁军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还是待我问问再说吧。 由于小侍郎说的绘声绘影的,陈玄礼也将这话信以为真了,即刻就唤人将昨晚前去李芫宫中的禁军都叫了过来:“喂,你们都过来!这个小侍郎说你们昨晚在铭城公主宫中打坏了公主的酒缸,现在人家正等着你们的赔偿呢!” “什么,我们打坏了公主的酒缸?这不可能啊,将军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结果这些禁军一听到这话面面相窥,无不抱屈起来:“我们昨晚没有见过什么酒缸啊,何来的打破?” 因为他们也不明白,自己连见都没有见到的东西,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破了?可是这帮人叫屈的表情却是周昉需要的:一连八个,都是在同一时间表露出了自己莫名的表情,说明这些人就是昨晚到达李芫宫中的人。 因此接下来,周昉再继续的推波助澜:“虽然你们没有直接打坏公主的酒缸,但是你们却连带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问你们,在公主还没回宫之前,你们在公主宫中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们也没做什么啊,不过就是搜了。”一听到小侍郎这话,禁军中有人口快,立刻就将昨晚的事情抖了出来,幸好旁边有人提醒,那人又住口了:“我们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等着公主回来。” “不对,你们一定是做了什么!”刚才眼看着真相就要被捅破了,禁军们的狐狸尾巴又缩了回去,这怎能不让周昉心急如焚! 所以她因地制宜,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你们是想不承认对吧?那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昨晚你们在公主的宫中不知何为?还不点灯,致使公主回宫之后,碰到了酒缸,你们说这是不是犯下了大不敬之过?!” “什么,竟然是这样的事情!”说了个半天,这个小侍郎简直将众人都说晕了! 原来周昉为了套出禁军的口供,就干脆自编了一套剧情,在李芫提供的片段上又加入了自己的戏码,如果有人追查下去就会经过李芫,而李芫也会为她挡下一阵的,所以周昉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而那些禁军哪知这其中的玄妙,一听到是李芫自己打破了酒缸,也都大叫冤枉起来:“冤枉,将军,小的们实在冤枉!昨晚小的们是奉命而去,因为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就让那些宫人熄了灯,却不知公主这时回来……” “算了,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既然都做了就要承认!“听到这些禁军叫屈,陈玄礼也看不下去了,登时就打断了他们的话:“小侍郎,你就直说吧,公主要你来究竟为何?”看样子,陈玄礼是早就知道李芫要找上门来的。 但周昉却不急于一时,因为现场每个禁军和陈玄礼的表情都尽收她的眼底!那些禁军也不过是一些小喽啰,能够调动他们的也只有陈玄礼! 可刚才陈玄礼的口气,好似知道李芫会找上门来似的,所以周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再问也是徒劳无功。 “既然大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小的也直言了:公主要小的来,就是要他们赔偿宫中的酒缸,再写上一份保证书,保证下次来宫不许再毁坏宫中的财物……” ‘原来,原来这个小白脸跑来这里就是要保证书的!’当听完这个小侍郎的这番话,陈玄礼这才恍然大悟,即刻就让这些禁军写下了保证书,至于那酒缸赔偿的事宜,小侍郎还要回复李芫定夺。 第五百一十章 赌注 这里禁军向小侍郎交付了自己的保证书,哪知那小侍郎一出了演武堂,立刻就变了脸色,这让不远处的杨靖见到也嘲讽不已:“我说周昉,平时怎么就没看出你那么有本事,将个演武堂的禁军耍得团团转?!“ 因为周昉在里面的表演杨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原以为周昉还需要他的帮忙,现在看来她根本都不需要,光是周昉的那张利嘴就足以将死人说成活人了!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从周昉刚才的表现上来看,她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果然,当周昉听到的杨靖的褒奖之后,也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杨公子,怎么了,难道你不满意我刚才的表现吗?” 周昉自认为刚才戏码点到为止了,这样既可以让那些禁军感到不安又深信不已。其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后面的那些事情就是逢场作戏! 因为演武堂中的陈玄礼极其的高傲,连副正眼也未能瞧得上周昉,这才促使得周昉当机立断,绕过陈玄礼向那些禁军讨要保证书,只要她拿到这些禁军的名单,就可以打听到周皓的下落了,所以周昉才这样的神色自若。 “杨公子,既然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我们就此作别吧。” “喂,你这个人变起脸来可比翻书还快啊!”一听到周昉告辞,杨靖就不乐意了,原本好心来帮她,谁想这个人一点情面都不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立马就翻脸! 所以杨靖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但现在的周昉只想早点确定周皓的下落,哪有这么多的时间与他纠缠,“杨公子,你的相助周昉他日定当回报!现在周昉有事,先告辞了。” 不管杨靖是什么想法,周昉可是说到做到,扭头便走,这也使得后面的杨靖无不气急败坏:“小丫头片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就这么胡乱的敷衍本公子!你要是今后还有事求我,我就叫你王八!” 这里杨靖可是大发雷霆,但那周昉根本不忌惮这些,还没等杨靖的话说完,她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只落得杨靖一个人还在原处唉声叹气。不过他见周昉走得如此的匆忙,即使不曾与他说起原由,他也猜得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然,周昉一出了演武堂,不是赶往李芫的内宫,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她的住处有蒙木扎在那等着,而返回李芫那只会令众人疑神疑鬼,因此周昉决定自己去查,即使自己不出面,也好过被李芫给闹到贵妃或者玄宗那。 而蒙木扎早就迫不及待了,一见周昉回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小姐,你到禁军那是否知道公子的下落了!”“没有,我没敢问下去。”见蒙木扎问起,周昉也只能实话实说。 但蒙木扎一听到这话可急了:“小姐,我就说误事吗,还以为你跑去那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现在看来还不是一样!”蒙木扎急的是周昉心口不一,之前说的好好的,临到现场却什么都用不上了! 然而周昉并没有气馁,还信誓旦旦道:“蒙木扎,别急!虽然我没有问到哥哥的下落,但是我却得到了昨晚来公主宫中那些禁军的名单,只要我们通过这些人的口,就会知道哥哥的下落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人的名单?!”听到周昉的这番话,蒙木扎也愣住了,因为他不明白周昉究竟在演哪出戏?为何不直接去打听周皓的下落而是要从这些禁军的口中打听? 其实这也是周昉的迫不得已,自从她接到了李芫的告急之后,就觉得事情的不寻常?周皓既然是玄宗指派给李芫的护卫,那就因该得到了玄宗的充分认可。可是为何无缘无故的失踪,连禁军都不透露一点消息呢? 不仅是这样,周皓又没背景又没权势,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危险,再加上陈玄礼那傲慢的表情,都迫使的周昉对上层人物产生了不信任,即使你真的有事相求,人家也未必会真心告诉你,所以答案与真相还是需要自己去找。 “蒙木扎,你现在就按照这名单的人去打听,看看这些人的家在哪里?找出其中有软肋的人,然后去接近他,最好用酒套出他去李芫宫中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用酒是我的强项!小姐就等着我的消息了!”听到周昉的计划,蒙木扎这才云开雾散,拿着名单就跑了出去! 见蒙木扎离去,周昉也没有闲着,则是跑回了李芫那,向李芫陈述演武堂的事情。谁知周昉到了李芫的宫中,却不见李芫,则被宫人告知李芫去了玄宗的偏殿,至于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这么巧,公主去了圣上那?”见李芫不见,周昉也泛起了疑问? “是圣上忽然召见的,至于是什么事情,小的们就不知了?如果小周侍郎想问的话,就等公主回来了。” “算了,我还是改日再来吧。”听着宫人的话,周昉庆幸自己之前的准备,即使没有李芫的相助,她也可以凭借蒙木扎的帮忙探到周皓的消息,所以现在一切的赌注都押在蒙木扎的身上了。 而李芫呢,自从被玄宗召去,也心神不宁,因为她不知玄宗为何召见自己?只知道刚到偏殿,不见玄宗,也不见小黄门一个人影,只有一颗心在心上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但在李芫惶惶不安之时,玄宗来了,“芫儿,让你久等了。”只见玄宗背手而来,除了一副不怒自威的尊容,更少了平时的和蔼可亲。 “皇帝舅舅,今日唤芫儿来有何事啊?”见玄宗阴沉着脸,李芫也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知玄宗开口就直白道:“芫儿,皇帝舅舅平时可曾疼你?” 听玄宗这么说,李芫也纳闷了:“疼爱啊,皇帝舅舅平时最宠爱芫儿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都给芫儿,皇帝舅舅是除母后最爱芫儿的亲人了!” 可是玄宗听到李芫的话非但没有高兴,还发起了火来:“既然芫儿知道舅舅疼你,那为何要将舅舅送你的金丝玉带送与别人!”玄宗说着,突然从袖中掏出了一条玉带扔向了李芫! “舅舅,没有这事,这是一场误会!”当看到这条金丝玉带,李芫也被吓得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周皓的失踪肯定与这条金丝玉带有关! 第五百一十一章 蓬壁生辉 其实事件的起因都是在几天前,当时的李芫前往玄宗的寝宫问安,而玄宗又正巧收到一批西域诸国进贡而来的美玉,正赏玩间,李芫姗姗而来了:“皇帝舅舅,在看什么好东西啊?!” 李芫见玄宗的面前摆满了一大盘晶莹剔透的石头,也甚为好奇! 而玄宗见到李芫到来,即刻就将她唤到了面前:“芫儿,你快过来瞧瞧,这里可有不少的好东西!”玄宗正对这些西域的美玉爱不释手,现在李芫来了,也可以为自己鉴赏一番! 于是玄宗就将那些美玉如数家珍的介绍了起来:“你瞧这支发簪,是一块青玉雕琢的青凤。这一串项链则是黄金镶嵌红宝石而成,还有这些手串则是各种明贵的宝石和玉石合成,还有这些各种的玉器,你要是喜欢,就捡几件去!” 面对李芫,玄宗可是格外的大方!可是李芫,并没有投其所好,虽然她贵为公主,但也不是那种贪恋又吝啬的人,所以看了一圈之后,李芫也只捡取了两件令自己心仪的器物:一件是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小香炉,还有一件则是一条金丝玉镶嵌的玉带。 “芫儿,你为何只拿了两件?”看到李芫的收获,玄宗也大为不解,哪知李芫却解释道:“皇帝舅舅,这个小香炉我是想祭拜母后用的,它小巧玲珑正适合放在我的案头!至于这条玉带吗,芫儿就不告诉舅舅了!” “原来芫儿还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啊!”听到李芫的解释,玄宗这才恍然大悟,但又感于李芫的孝心,特意又赏赐了几件玉器与李芫,这才让她离去! 所以赏赐给李芫的那条金丝玉带,玄宗格外的记忆犹新,只当李芫是别有他用,哪知李芫的真正用途却是为了送人! 因为李芫见那条金丝玉带晶莹剔透、温润滋泽,握与手中如水一般清澈寒凉,所以李芫见到这条玉带,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如果这条玉带佩在他的身上,一定会蓬壁生辉! 当李芫从玄宗那回来之后,马上就唤来了周皓,而周皓还不知所以,以为李芫是将去玄宗那的见闻说与他听,谁知说到最后,李芫竟然拿出一条玉带来:“周皓,你看,这条金丝玉带好看不?”只见李芫拿着那条玉带洋洋得意! 而周皓一见是李芫喜欢的东西,自然也附和道:“公主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好看了,我看这做工精细,来历一定不菲吧!” 见周皓说的如此真切,李芫也高兴道:“看不出你还是个行家啊,这可是西域国进贡给皇帝舅舅的,我就瞧着它与众不同,所以就向皇帝舅舅要了下来,当时舅舅还夸我好呢!” “既然是公主心仪的东西,那一定是物有所值了。”见李芫如此喜欢,周皓也点头道,谁知李芫的下一句却改了口风:“周皓,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条玉带?”她面带害羞的说着,脸也渐渐地变红了。 “这是公主喜欢的。”见李芫这样的激动,周皓也如实的说道。 哪知李芫听到脸色却越来越红了:“周皓,你知不知道,我向舅舅要了这条玉带,其实是想送给你的!当日你救我出吐蕃,我没有什么好表谢意的,就拿这条玉带送给你吧!” 这里李芫是满心的欢喜,可是周皓听到却几乎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什么,这是公主专程向圣上讨了送给我的?!”李芫的解释简直让周皓不可想象,敢拿这么贵重的礼物送予他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所以这么贵重的礼物,周皓是万万都不能接受的:“公主,周皓无德无能,不能接受公主馈赠,你还是收回去吧!” “为什么啊,周皓,你为何不接受我的心意?!”本来李芫还满心欢喜着,现在忽然听到周皓的拒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而周皓看到李芫表情,也自知说错了话,但话既然说出了口,也没有再返回的余地了!所以周皓将腰间的玉佩给拿了下来:“公主,其实我有一块类似于那条玉带的玉佩,只是这玉佩跟我甚久,也舍不得弃下。” 只见周皓交给李芫的是一块烟云缭绕的玉佩,那玉佩雕琢成麒麟式样,英武非凡。 看到这玉佩,李芫即刻就明白了周皓的心意:“我知道了,这是蕊儿送给你的是不是!”原以为是自己的一片好意,谁知却错付了心迹,直看得李芫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但周皓却面色淡然道:“这是蕊儿在一方寺时送给我的,那时她的父亲逼迫她寻玉,后来她的父亲身死,所留的财物也全部散尽,所以这块玉佩就是她的全部期望,哪怕它又小又不值钱我都不会舍弃它的。” “我知道了。”听完这话,李芫转过了身去,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因为她明白即使她再怎么的用心,周皓都不会听从于她的,而且她伤心之时,周皓已经走了。 看着周皓远去的身影,李芫似有所悟道:“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强求你,可是这是我心意,再怎么你也要收下来。” 明知道周皓不愿意,李芫还是做出她的决定,趁周皓不在房中,悄悄将玉带塞在了他的衣服中。因为李芫想着,只要放在那里,周皓无论如何都会接受的,而且他也没有再退还的理由了,谁知这却成了金吾卫们来抄查证据! 当时金吾卫们将周皓唤走,周皓还满腹狐疑,等他们将玉带展示在他的面前时,周皓却愣住了!这明明是李芫的玉带,怎么就会跑到自己的衣橱中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衣服中怎么会有这条玉带?” 见周皓辩解,金吾卫们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判断:“你说你不知道,但是我们八个人同时都翻阅了你的房间,唯有你的衣底下藏着这条金丝玉带,要知道这可是圣上前日才赏赐给公主的,你要是觉得冤枉,就亲自跟圣上解释吧!” 既然已经人赃俱获,那金吾卫就不由分说的将周皓扭到了偏殿,而玄宗正等在那里,一听到玉带找到了,立刻就来了情绪:“你们快说,这玉带究竟在哪找到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警告 “圣上,这玉带是从一个护卫的衣橱里找到的。”见玄宗一脸怒容,金吾卫们就将抄查的经过说了出来,结果玄宗听罢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原来,原来是这样!’ 玄宗记得当日,李芫向自己讨要玉带,似有钟情之意,便一口答应了她。原以为李芫会将玉带送给自己指派的那些公卿子弟,哪知事后高力士却告知自己李芫将玉带送给了一个护卫,当时玄宗还不大相信,便指派了高力士去查办此事。 结果真相很快就出来了,当得知玉带落于一个护卫之手之后,玄宗的心理遭到了巨大的落差,一股厌恶之感也油然而起:“你们去问他,这玉带是否是在公主处得到的,如果查实乱棍打死!” 不知为何,玄宗忽然下达了这样的口令,也让在场的金吾卫吃了一惊:“圣上,请三思!尚若这玉带真是公主所赠的话,那属下该如何处置?”因为金吾卫们见玄宗的脸色突变,显然他的口谕也是在盛怒之下发布的! 但玄宗并没有改变初衷,依然要那个护卫的口供,于是金吾卫们匆匆返回,手持着棍棒就到了审讯室! 而周皓看着这些金吾卫手持棍棒也顿觉不妙,但还未及他开口,金吾卫就将他压倒在了地上:“圣上要我们来问你,那条玉带是如何从公主处得到的,如果有一句谎言,立即杖毙!” 当听到这句,周皓的心中恍然大悟,登时就喊了起来:“冤枉,臣根本不知这条玉带?原本公主是要送与臣下的,但臣下已经有了,所以不知公主为何又送了过来?” 听到这个护卫的口供,金吾卫也感到蹊跷:“听你意思就是你有了这样玉带,而公主不信又送了你?” “是的,公主玉带上的玉与臣身上所佩戴的玉是同一种的玉质,所以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周皓说着,慌忙将自己的玉佩解了下来。 而金吾卫们见到这块玉佩,的确与玉带的玉佩质地相仿,因此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于是众人又将实物与玉带一起交予了玄宗,等待定夺。 “你们是说他不承认吗?”当玄宗听到审讯的结果,自然是极为不满了! “圣上,是因为属下见到那护卫身上的确有一块与公主的玉带类似的玉佩,所以属下们也认为这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谁知玄宗见到这块玉佩非但没有考虑还大发雷霆起来,一把就将玉佩给砸到了地上:“什么破烂玉佩,也想拿这种次料来哄骗朕!不过打死了他,芫儿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你们去告诉他:想证实自己的清白就领二百棍子!要不就领五十棍滚出宫去,从此再也别想见到芫儿!” 这一次,玄宗可是铁了心了,之所以这样震怒都是因为李芫! 因为李芫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对公卿的子弟冷嘲热讽,而对着护卫却是这样的钟情,所以玄宗是不能接受的,连皇家的颜面也大打了折扣,因此玄宗要改变过来,要让李芫重新走上正常的轨迹。 于是金吾卫们领旨回来,当周皓听到这个判决之后心也凉了半截!因为这根本都不是对与不对的事情,而是玄宗的一句话,他要你活便活,他要你死也活不过三更! “好,既然这是圣上旨意,那臣接下,领五十棍,再也不入宫了。”面对玄宗打出的两条路,周皓只能选择后者,如果他想证明清白,那就是死路一条。 见周皓接下了后者,金吾卫们也如他所愿,结果一顿棍棒劈头盖脸而下,还没到一炷香的工夫,周皓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了。 之后玄宗又让人将李芫唤来,当李芫看到那条玉带时,同样是震惊不已:“皇帝舅舅,这条玉带怎么会到了您的手中了?”李芫见玄宗阴沉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玄宗早就看出了李芫的那点小心事:“芫儿,舅舅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些公卿公子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嫁入这些公卿家又有势力和财富,今后谁会忤逆你?要是你随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那受苦的将是别人。” 玄宗说着,突然让人推开两边的屏风,赫然出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周皓:“这个人,他偷了你的玉带还不承认,要不是舅舅发现的早,恐怕早就闹出笑话来了!” 这算是玄宗的严重的警告,但李芫一句都没听进去,当她看到周皓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皇帝舅舅,您杀了他?!”因为她不敢相信,玄宗这样和蔼又仁慈的舅舅怎么可能对她的恩人下得了手! 所以李芫不由分说的跑了过去,一下就把周皓的头给抬了起来:“周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将那条玉带放在你衣服里,要是你死了,我该怎么办……”看到周皓浑身血糊糊的模样,李芫越想越感伤,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个不停。 见到李芫伤心落泪,玄宗的自尊心也稍稍有了些安抚,可毕竟李芫的年纪还小,让她见到这样惊悚的场面也太过严苛了,但圣意已决,是没有什么能改变的。 “芫儿,别哭了,他还没死,如果你想他活着,今后就再也不要见他了,否者下次见到他的就不是一个完人了!” 听到这话,李芫立马站起了身了:“舅舅,我不许您杀了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许您这样对待他,如果您再伤害他,芫儿也不活了!”见玄宗如此狠心,李芫也发誓道! 结果玄宗见到这个情景也进退两难,他原以为打了那个护卫就会让李芫屈服,谁想李芫非但未听,还由此威胁起来,所以玄宗听到也皱眉了:“好吧,舅舅放过他,但是芫儿也要听舅舅的,不许再跟他见面了,否者被别人拿住把柄,对谁都不好。” 为了安抚李芫,玄宗终于退了一步,而李芫也听从玄宗的话,选择了公卿子弟,就这样‘玉带风波’平息了下来,周皓也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内宫已经回不去了,玄宗念他救助过公主,将他打发到陈玄礼处思过去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失落 再说周昉,因为拿到了金吾卫的名单,很快就让蒙木扎前去打听,结果蒙木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周皓的消息给打听了回来。 “小姐,我已经打听到公子的消息了!”一进门,蒙木扎就紧皱着眉头,像有大事发生了一般! “你快说啊,哥哥究竟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这里周昉早就迫不及待了,不管蒙木扎得到是什么,她都要知道! 于是蒙木扎就说道:“前几日,公主被皇帝叫去,当时皇帝想让公主选取公卿家的公子,怎知公主连正眼都没看上。后来皇帝听高力士说公主将御赐的玉带送给了一个护卫,当时皇帝听到就不高兴,即刻就派了高力士带着金吾卫前去抄查公主的内宫,结果还真的从周皓的衣橱里翻出了玉带……”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到蒙木扎的描述,周昉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为周皓担忧起来:“皇帝说哥哥偷了玉带,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哥哥从来不会贪图那些金银珠玉,即使是公主的所赠。”因为周昉了解周皓的为人,是断然不会做出那种小人之事的。 “可皇帝不会相信,原本皇帝是想给公主指婚的,突然闹出这种事情,不仅颜面上不好看,声誉也受到了影响,所以皇帝老儿的一腔怒火都撒在了公子的身上!不光打了公子,还让公主去看,这下公主被训得老老实实的,之可怜了公子受到了连累再也回不到内宫中了。” “回不到内宫了?皇帝到底是怎么决定的,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吧!”听到蒙木扎的描述,周昉也被气得咬牙切齿:“不就是一条玉带吗,想哥哥当初拼了命才救回的公主,难道连一条玉带都抵不上!” 周昉说起相救李芫的经过,真是越来越替周皓而不值,想当初玄宗的许诺说得比蜜还要甜,但事后却翻脸无情,变得比翻书还要快,所以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好拥戴的?! 想到此事,周昉是越想越郁闷,一股怨恨也由心而起:“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哥哥,不能再让他待在那里了!” 说着,周昉就想往陈玄礼处跑,却被蒙木扎给拦住了:“慢着,小姐,千万不要去!现在公子刚捡回一条命,你这样风风火火地跑去,万一将事情闹大了,那皇帝老儿一发怒不就将公子给‘咔嚓’了!” 其实蒙木扎是想让周昉冷静处事,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当周昉听到这才静下了心来:“对,你说对没错,我现在不能去闹!一闹就会被皇帝给抓住了把柄做实了公主的事情,但是哥哥受的这份委屈我不能忍!忍、忍、忍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压根就不想再待到这个地方了!” 说白了,只因一时之错,而铸成了现在的后果,要是周昉当初能毅然决然的跟着周皓离开,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了,所以周昉追悔莫及,即使现在有心也使不出劲来,但周皓那里她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的! 于是周昉跑去了俶王府,向李俶哭诉了周皓的事情,而李俶听到也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当初推荐周皓去李芫的宫中的都是李俶的主意,现在听到周皓被打,李俶多少也担了些责任。 “这样吧,我去看看你哥哥,有什么事情本王会替他说清的。” 见李俶仗义相助,周昉也感恩流涕:“那就谢谢俶殿下了。” 第二日,李俶去了陈玄礼的禁军,并通过自己的关系见到了周皓,此时的周皓并没有被解禁,也因为挨了一顿棍棒被打得起不了身,当看到李俶到来时,也面露了惊愕:“俶、俶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我从你兄弟那听到你的事情,真是过意不去。要不是我的举荐,你也被不会惹上这种麻烦了。” 看着周皓浑身缠着纱布躺在一块铺盖上,四周却连一件像样的卧具都没有,李俶见到也未免心酸:“圣上对你的判断是什么,他为何要将你留在陈玄礼将军处?” “不知道,我不知道圣上是怎样决议的?但他不许我再回内宫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这些人又会再用我吗?不会了,一个被圣上嫌弃的人,谁也不会再用了。”想到自己的结局,周皓似乎已经看到了没有光明的未来。 见周皓说得如此感伤,李俶也赶紧安慰道:“你别再乱想了,你还年轻,先养好身体再说吧,我到时还会来看你的。”之后,李俶又说了一些劝慰之话,这才离去。 但周皓已经心灰意冷了,自从在殿上被玄宗棒责了之后,周皓就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拒绝了李芫的馈赠,那玉带还会出现在自己的衣服中?如果是有人别有用心的栽赃陷害,那那人图的是什么呢? 这是周皓想不通,而自己又无权无势,对任何人都够不成威胁,且不说自己费尽了辛苦才带回了李芫,却被一条玉带将功绩给抹得干干净净,所以以前的意气奋发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这种落差在周皓的心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甚至让他怀疑起了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如果将来还是这样任人宰割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回来了! 结果懊恼与担忧缠绵于心,再加上身上的伤痛,使得周皓噩梦连连,竟然发起了病来,一连几日都说起了胡话。 眼前依然是冰冷刺骨的雪天,只是这雪天已经没有了一丝的阳光,到处都是冰封的堡垒。周皓站在那雪莹莹的山上,却看到了一队队从雪地上通过的人群。这些人拉家带口,面带哀伤,不知何往? “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往何处去?”见到这些行进中的人群,周皓拦住一位老人问道,但那老人却哀伤道:“我们能去哪里,家也毁了、村也毁了,连长安都毁了,我们还能到哪里去?” “什么,长安毁了,这是不可能的?长安城不是好好的健在吗,怎么可能毁了?!”听到老人的话,周皓感到不解,等他再问时,这些行进的队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刀山血海和满地尸骸。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交易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这满地的血腥与残肢,周皓吓得失声大叫,不禁在慌乱中幡然而醒了。 ‘原来是场梦。’当周皓醒来,发现四周一切如故,也没有他眼中所见的那些血腥的画面,只是经过这番惊吓,周皓再也睡不着了:‘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些恐怖的场景?’尽管他知道这是场噩梦,但心中景象依旧难以抹去。 最后周皓想来想去,因该是这两天所遇的事情让他心生了感触,之前他也梦过类似于这样场景的噩梦,那是他被刺客追杀时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但是最近总是梦见这些血腥的场景,周皓的心中也惶惶不安:‘这些梦究竟要告诉我什么,难道我的身边又要发生厄运了?’ 周皓回想起从吐蕃回来之后的经历,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不仅大起大落也福祸相连,虽然这都不是他所原意见到的,但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已经错失了最佳的良机!当初要在哥舒翰的军营中逃走的话,也不会变得这般凄惨了。 回忆往昔,周皓也只有连声叹气,现在即使他有了这个心,也没法跑走了,因为身体所限,再加上四周还有那些金吾卫看守着,他根本就如笼中鸟一般!况且他被关在这,也不知外面的情景怎样,所以种种的担惊困扰着周皓,也让他难以入睡。 谁知这个时候,营帐外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你还好吗?” “是夜来吗?”听到这个声音,周皓感动得几乎要哭出了声来,想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前来看他,也真是不容易了! 果然,来访者就是夜来!当夜来看到周皓时,也哭着扑了过去:“公子,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了?!”想周皓从吐蕃回来还不过月余,就经历了生离死别,眼看着前途稍有起色却又被打入了谷底,所以夜来看到也为之伤心。 但周皓却强忍欢笑道:“夜来,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只是你冒然来看我,万一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 可夜来听到,第一个就不愿意了:“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要不是我来看你,还会有谁来关心公子?!” 夜来话里有话,明着说无人来关心周皓,实际就是暗讽了周昉等人,平日里鞍前马后的,到了关键时刻,就不见一个人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结果周皓听到这话,也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房,想平日自己最关爱的也就是周昉了,如今自己落了难,她果真不再来了!因为自从‘汤池画像’那件事情之后,周昉就跟他产生了间隙,现在自己出了事,周昉自然不愿再顾及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当夜来再提及此事时,周皓也不想再听了,可夜来依然不服气:“公子,你不愿听我也要说!想想公子回到长安所遭受的这些,我都替公子不平,难道公子就要这样任人宰割吗?!” 怎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周皓:“住口,我的事情不容他人乱议!”眼见得夜来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周皓也呵斥了起来!因为此事还没有定论,连他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怎样,夜来就在这里胡乱的非议,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夜来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继续道:“公子,你就是太心善了,什么事都忍着,倒头来害的还是自己,如果现在有人能帮你,你还会选择吗?”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听着夜来的话,周皓觉得像个遥不可及的传说,现在谁还会来帮他?就说李芫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能顾及到他?想到这些,周皓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夜来,你走吧,既然我无事了,你就不要再来了。” “不,公子!你将我的话听完再撵我走也不迟。”夜来没想到周皓这么的固执,明明是一个身心俱创的人,还要装的无所畏惧! “那你想怎样?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你甘心了吧!”见夜来不走,周皓也怒目相向,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也不惜将这个与他没有关联的夜来激走。 可是夜来见到却哭了:“公子,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夜来为了公子不惜赌上一切,如果公子不听完我的话,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原来夜来此行是别有目的的,她自从听到周皓出事之后,就心急如焚,但自己又身轻言微,自然做不了什么事情,因此她又想到了安庆绪,如果去求安庆绪,周皓就一定会得救了! 于是夜来跑去相求安庆绪,哪知安庆绪得知却皱眉了:“夜来姑娘,本公子已经帮过你不少次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帮的这个人值得吗?” 听到安庆绪的疑问,夜来的心中也为之一紧!这定是安庆绪察觉到了她对周皓的关心而产生的怀疑,如果夜来说喜欢的人是就是周皓的话,安庆绪会不会因此而要挟呢? 所以夜来举棋不定,但越是这样的焦虑就越证明了自己对周皓的关系,因此安庆绪见到也笑了:“夜来姑娘,你就不要再装了,喜欢一个人就明说嘛,但是这利息就是要加倍的!” 见安庆绪肯帮忙,夜来自然无所顾忌了:“安公子,只要您能帮我救出周公子,夜来整个人都是您的了!” “爽快,我安庆绪就喜欢夜来这样爽快的人,既然我答应了你的事情就会帮到底的!”于是安庆绪接受了夜来的求助,并帮她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当夜来得知了之后,这才混入禁军中来探望周皓。 而周皓得知了夜来的计划后,也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夜来说的就是他迫切想要做的,就是逃离这里,跑出长安城,从此再也不回来了! 虽然之前周皓有种种的顾虑,但是经过此事后,周皓也彻底看清了玄宗的面孔,一切都是假仁假义,最后所拖累的还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如走! 第五百一十五章 出尔反尔 因为李芫的‘玉带事件’使得周皓备受打击,甚至萌生了逃跑的想法,而此时夜来的鼓动,就更加剧了周皓的决定:“夜来,你是想让我离开这里。” “是啊,公子,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走的好。”见周皓已经心动,夜来就继续道。 “只是,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虽然周皓有想法,但是以目前自己的状况,根本就是无法走脱,所以周皓想来也只能望洋兴叹。 但夜来并没有放弃:“公子,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只要你下定了决心,夜来就能让公子安然离开。” “真的吗,你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当听到夜来的话,周皓也高兴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如果夜来所言属实,那他还真得感谢她了! 于是,夜来就将自己来此的计划跟周皓说了一遍,直说周皓目瞪口呆,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夜来,你说你今晚就来接我走,这不是真的吧?!”忽然之间,夜来对自己说出这么一个详实的计划,几乎让周皓的眼前感到一片空白! 是因为周皓还没有做好出走的准备,但夜来已经迫不及待了:“公子,就不要犹豫了!你再思索下去,只会丧失了良机,所以你还是早些决定吧!” 对于夜来的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周皓正处在命运的低谷,经夜来这一劝解,立刻就改变了方向:“好,这回我听你的,今晚我就走。” 其实周皓早就有了离去之意,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与人员罢了,而夜来却为他提供了一切可以令人解脱的途径,那周皓自然愿意离开了。 见周皓被说服,夜来也喜不自禁:“那好,公子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去。”说着,夜来匆匆走出了营帐,因为接周皓离开的马车就在距此不远处,而夜来只等着周皓的决定,现在见周皓点头了,夜来马上就去回复接送的人。 不一会,夜来又复从回来:“公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走!”虽然夜来说话算话,但周皓也担忧道:“那营帐外的守卫呢?只怕他们看见不会让我走的。” “没事,公子请放心,营帐的那些人都已经帮公子处理好了,只要公子走就是了。”见周皓犹疑不定,夜来又继续补充道;最后终于,周皓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答应跟夜来离开这里。 于是夜来就搀扶着周皓离开了营帐,走上了预备好的马车,而马车也堂而皇之的离开了禁军的驻地,一切的一切都看似进行得非常的顺利,谁知马车才行进了半里路,周皓就动摇了起来:“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夜来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为什么啊,公子?你刚才不是跟我说的好好的吗?你不是要离开长安城吗,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对于周皓的变故,夜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她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这里,要是周皓出尔反尔,那对夜来将是沉重的打击! 见到夜来惊愕的表情,周皓却坚定道:“夜来,我不能跟你走,要是我走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公子,你还想着以前吗?你之前做了这么多,得到的又是什么?而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却犹豫不决!”明明都已经成功了,夜来却不知周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那是因为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昉儿怎么办?难道要让我弃她于不顾吗!” 原来,原来周皓的心中记挂的是周昉!当听到这句话,夜来整个人都石化了:“公子,夜来为了你做了这么多,可是你呢?你没有一点点为夜来着想,却还想着那个周昉!难道她又来看过你,又能为你做出一点事吗!” 的确,夜来一想到周昉就来气!那个周昉没有出过一点力,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的半个身影,更别说能为周皓付出了! 但周皓听到却不乐意了:“夜来,我不许你这样说昉儿。她没有错,她没有来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要是我走了,就会拖累到昉儿,而我之前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那你就是要忍了,就算人家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无所谓了,是不是?!”听到周皓的无所谓,夜来再也忍受不住了。 “是的,夜来,我是这样想的: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连累到任何人,也多谢你来帮我。只是我这个人太愚笨了,只想守住那一亩三分地,并不贪图其他的地方。”见夜来的不解,周皓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而且我答应过昉儿的,一定要看着她成为大画家,要是我中途跑了,那岂不是言而无信了。” “是啊,言而无信。公子知道对昉儿要言而有信,那对夜来呢?却一直朝三慕四,没有一句承诺过的。”想到周皓的解释,夜来伤心得流下了泪来:“公子,夜来一直都仰慕公子,希望得到公子的爱恋,可是公子呢?一再敷衍夜来,怎能不令夜来伤心!” 临到现在,夜来终于对周皓摊开了心扉,可是周皓却无言以对:“夜来,我不是你所爱的人,天下有这么多的好男人,你何必只取一瓢呢?”对于夜来的爱慕,周皓不是没有过,只是周昉在他的心中不容置疑,而其他的人就根本不能再放下了。 说到这里,周皓突然从车上翻身跳了下去:“夜来,我不能跟你走,你回去吧,此后再也不要来了!” 为了打消夜来的念头,周皓狠心做出了这一步,而夜来见到也伤心的痛哭了起来:“公子,你就这么狠心吗,难道心中真的没有一点夜来的影子吗?!” 尚若周皓这次离去,恐怕就难见面了,但周皓并没有回头:“夜来,周皓如果欠你的,只有下辈子偿还了。” 说完,周皓连头也不回就走了,根本不顾自己的伤痛,也不顾了夜来的情感,只余下了悲痛中的夜来:“周昉,都是你!要不是你,公子就不会改变心意!还有公子,你错付了人,我恨你们,我恨这一切——” 面对情感的付出,面对恋人的抛弃,终将夜来逼上了绝路,也开始了自己的疯狂反击。 而周皓自打夜来的马车上下来,就往原路赶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刚才的失误也只是一时的犯错,如果他走了,今后就再也见到了蕊儿了,所以无论今后再怎么的艰苦,他都要咬牙撑下去! 第五百一十六章 选择 可周皓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后面追击而来的金吾卫们给围住了:“大胆周皓,你竟然从禁地跑了出去!” 因为周皓的失踪被金吾卫察觉,即刻就报到了陈玄礼那里,而陈玄礼听到周皓跑了,也吃惊不已:“什么,周皓跑了,不可能吧?!”他见周皓伤处未愈,仅凭个人的力量是根本走不脱的! 所以陈玄礼在金吾卫的指引下赶去了周皓的住处,果见被褥还有余温,可想周皓才离开了不久,连随身的衣物都没有带上! 但即使这样,周皓也离不开逃跑的嫌疑,因此陈玄礼带着金吾卫就追了上来,结果不一会就在路上遇到了返回的周皓。 看到周皓衣冠不整,陈玄礼也发出了质问:“周皓,你深夜离开营帐,究竟为何?” “陈将军,我只是想透口气,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见金吾卫团团围住自己,周皓也面不改色道,可是这样的回答却让人难以信服。 陈玄礼见周皓满头是汗,衣服上也满是汗水和血水的痕迹,可见他一定是经过了什么剧烈的运动,所以陈玄礼也厉声道:“本将军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理由,违禁期就不许乱跑,否者就要罪加一等,你可知道?!” 陈玄礼所说的那个条例周皓自然是知道的,他赶得这么匆忙就是不想让那些金吾卫发现,谁想还是弄巧成拙了,因此当陈玄礼说起时,周皓无语了,只得承认道:“周皓无知,但凭将军处罚。” 见周皓认错,陈玄礼只一个眼色就让四周的金吾卫近前,抓起手枷给周皓套了上去!其实陈玄礼也并不想把周皓怎样,因为他知道周皓不过是玄宗为了对李芫施压的一个出气筒,只要做做样子就没事了。 谁想这周皓忍耐不住竟然跑了,还好他迷途知返,否者玄宗追究起来就要罪加一等了!所以陈玄礼只是让金吾卫们将周皓枷住,其他的一切还是照旧。只是有了这次的逃跑,看守周皓的护卫又多了一层,现在内外交困,周皓的住地恐怕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了。 这里周皓被再次陷入囹圄之中,而被他背弃的夜来却一直苦等着,她看着周皓返回又被金吾卫们带走而无能为力,气的是周皓这个人太愚笨了,恨的是周昉已经占据他的整颗心,唯有铲除了这个障碍,她才能赢得周皓的心! 而夜来口中这个对周皓不闻不问的周昉,究竟值得她憎恨吗?事实是,周昉不仅来看过周皓,还就在他们的身边! 当晚,当夜来来看周皓时,周昉也来了,只是她见到夜来先入,也不好意思冒然进去,只权当为他们放风站在账外,可是当她听到夜来要帮周皓逃离时,心上也吃了一惊! 同时蒙木扎也提醒道,告诫周昉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小姐,如果你想得到公子还来得及,否者就会被夜来姑娘抢走了!”因为蒙木扎早就知道夜来的心意,她是一直对周皓耿耿于怀的。 但周昉听到却犹豫了,她理解蒙木扎的想法,自己的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如果一松手就会被别人抢走了,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本来进宫就非周皓所愿,现在他被琐事缠身,周昉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他被人打压、折磨,所以这份苦楚也是难以形容的,与其让他待在这里不快乐,还不如放他自由。 所以当周昉听到夜来的计划时,也几乎默认了她的行动:“蒙木扎,让哥哥走吧。哥哥是为了我而待在宫里的,如果这样的痛苦,还不如让他跟夜来姐姐走。”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要是你放弃了,公子就回不来了!”见周昉一让再让,蒙木扎也叹息道,但此后周昉再也没有了回应,可当他们转身离去时,怪事却发生了:但见周皓从夜来的马车上跳下来,径直往原地走去。 “小姐,你看公子回去了!”见到这情景,蒙木扎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而周昉见到却是满含着热泪:“果然,哥哥的心还是向着我的,我并没有看错他!”只是这好景不长,周皓又被金吾卫给追了回去! 当看到这一幕,远处的周昉也感到后怕,原来周皓根本就没有自由,他也不过是玄宗手中的一颗棋子,想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就只能靠自己了!想到这里,周昉也决定施展自己的力量了。 “小姐,你想怎样?”蒙木扎见周昉闷闷不乐,一定是聚集了不少的心事。 “我在想皇帝如何才能放过哥哥?”听到蒙木扎的问话,周昉也无奈道:“要想皇帝转意就只能去求公主,但公主一定不会顺从皇帝的意愿的!” “的确,公主的性子刚烈,你要逼着她选择她死活不会,这样就又会连累公子,所以这条道小姐是行不通的。”听到周昉的回答蒙木扎也皱眉了。 “但是行不通也要行,目前唯一能解决的就只能这样!除非我去弄到那本皇帝陛下给公主的夫婿名录!” “什么,小姐要那本名录干嘛?!”听到周昉这句话,蒙木扎反而愣住了? “我就是要查阅这些人,看看有不有能取巧的地方!”见蒙木扎不解,周昉也笑了,而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逼不得已,因为她曾经在历史课上听到老师说过的一些唐朝公主的轶事! 就是所谓的唐朝公主都有一嫁再嫁的习俗,例如:太平公主就有多次嫁人的历史,而公主的出嫁无外乎就是与别国联姻,或者与功臣、权贵联谊,保证其皇室的地位,只要符合其中的一点就可以了。 而且唐朝的公主向来自由而奔放,即使成了婚,也有毁约或退婚的,所以像李芫这样的,只要能理解了这婚姻的诀窍,那就万事大吉了!所以周昉才急着要玄宗给李芫的那本夫婿名录,而蒙木扎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后,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两人直奔李芫的内宫而来! 再说李芫,因为夫婿之事一直茶饭不思,但一想到周皓因此受累又伤心不已,谁知这个时候周昉来了,一见李芫就跪了下来:“公主,求您救救哥哥吧!现在哥哥又被加强了守卫,连谁都见不到了,如果公主不早做决定,那哥哥就会被永远困在那里!” 周昉故意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就是让李芫做出自己的选择!可李芫听到这些却哭了:“昉儿,我不是不想救那哥哥,只是我不愿意嫁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这些人有什么好的,都是一帮纨绔子弟!” 第五百一十七章 居心 “是的,我当然知道了!”一听到李芫的话,周昉也急了:“我知道公主不愿意,可是你不做出选择,就会让哥哥受累,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哥哥为你而死才甘心吗!” 由于情绪激动,周昉连死的话都说了出来! 而李芫听到自然是吓得面色苍白了:“不会的,周皓不会死的,不会的!”其实李芫很在意周皓的生死,只是自己也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所以选婿的事情拖而又拖,殊不知时间越长就对周皓越有危险! 所以周昉等不及了,一个劲地催李芫做出表态:“公主,你如果不想嫁人,那我也有一法!”“什么法子,你快说来!”见周昉有主意,李芫即刻转悲为喜起来。 “那就请公主将圣上的‘选婿名录’给我瞧瞧。” “你要看这个,是为了何事?”一听周昉要选婿名录,李芫也诧异不解? “那是因为,只有了解了这些选婿的人选,公主才能脱离苦海!至少能应付得了圣上,否者哥哥何时才能出来?”周昉这话是说得再明白不过的了,现在就要看李芫是如何的表现? 于是李芫就将那本‘选婿名录’给拿了出来,而周昉拿到名录就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边查阅一边与蒙木扎研讨,结果两人翻阅了一宿,直到天明这才将名录看完! 原本这本名录都是长安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卿子弟,无外乎都是权倾朝野的世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远在封地的藩王子弟,再除外就是西域诸国的王公公子了。 所以周昉就将这些人分外了三类:首先是西域诸国的人选,这些人可以很明显的排除在外!因为玄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才接回李芫,他断然不会再让李芫离开自己,而李芫也不会再离开自己的亲人了。 除去这一项,还有藩王的子弟以及公卿子弟。放到远处,那些藩王的子弟都是在远地的苦寒之地,皇帝不愿意,李芫也不会同意的,因此所有的集中点都圈在了长安城中的这些公卿子弟的身上! “赵福,这个人是大匠作的公子,年方二十,生得姿容出众,好品貌,其次是博学多才,现在是集贤殿的一个翰林。”看着这几百号的人物,周昉随便就点出了一两个,“蒙木扎,你说说我们怎能在短时间内区分这些人物?” “小姐是怎么意思?”听到周昉的话,蒙木扎也七了疑问? “所谓的这些人,无外乎就是三六九等,但是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只能表面的看着这些人的介绍!要去查对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精力。” “是的,小姐说的没错,我们根本分不出人来核对这些人,这少说也有两百号人!”对于周昉的皱眉,蒙木扎也表示理解,尽管他们已经拿到了选婿名录,但依然是个老大难。 可周皓那里却不能拖了,再拖下去对谁都是伤害!所以周昉也咬牙道:“无论如何,都要查清这些人,不管用何种手段,我都要他们的详细资料!” 说到这里,周昉忽然想起了什么提笔写了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如果再将这些人细分,是不是就容易找了!” 只见周昉在纸上写了一些似如高矮胖瘦和貌美以及丑陋的对比:“我现在列出一些条框,例如:高的、矮的、年轻的、年长的、貌美的、丑陋的以及其他的等等都写在上面,然后你就按照我列出的这些,将这些人对号入座!” “不是吧,你分的这么细!我,我怎么怎么去查啊?”周昉说的好听,但蒙木扎一见到这密密麻麻的字迹,整个头都大了! 而周昉一见到他的表情就笑了:“蒙木扎,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并没有说要你一个个去查啊!” “那你写这么大版干嘛,不要我去查,难道要别人去查吗?”听到周昉的解释,蒙木扎反而越来越糊涂了,但周昉的话并没有因此停止下来:“蒙木扎,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这件事光你我之力是不可能去完成的。” “那你想怎样?”见周昉并不慌乱,蒙木扎也疑惑不解? 但此刻的周昉却将一个小布包给拿了出来:“蒙木扎,这是我这个月的月银,如果将这些发给五十个乞丐,想必他们一定会将名录上的这些人全部打听出来,而且还会找出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你果然胸有城府!”蒙木扎见周昉不慌不忙,原来她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于是蒙木扎就拿着这些银两和名录行动开去,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蒙木扎就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了。 “小姐,事情果然如你所料一样,有很大的出入!”通过周昉的银两运作,蒙木扎找了一帮乞丐来帮忙,而那些乞丐得到了这么多的银两,自然是费心费力了,将蒙木扎所知的都查得一清二楚,所以蒙木扎才匆匆地跑回来告知。 “这些公卿子弟,有一半的人都是滥竽充数,品貌及简历与名录上的都不符!” 蒙木扎说着还特意点出了周昉曾提到过的那个大匠作的公子赵福:“就说那个叫赵福子弟,什么生得姿容出众,好品貌?还博学多才,都是骗人的!没啥品貌,吃喝嫖赌都有,至于博学都是花钱雇人买的……” “原来是这样!”听完蒙木扎的描述,周昉也感到震惊,但之后的事情更让她不堪入目,原来这名录上的这些人都是带着二副的面孔,越是写得极其美好就越是品行不佳!但为何品行不端的人就能上得了选婿的名录? 对此,周昉也是大惑不解:“你说这一半的人都是品行不端者,那为何皇帝就能看上呢?”“这个还真的不好说?我猜皇帝早就有了人选,这些人可能都是做陪堂的。” “对,陪堂的!你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对比就不会有最后的赢者!”蒙木扎的话突然提醒了周昉,因为她想起了当初周皓去吐蕃时的情景。那时周皓为了能接回李芫,化妆成回纥使臣去参加比赛,而现在的这个名录又跟当初的情景何其的像似。 于是周昉又将这些人区分了出来,最后选定了其中的十人作为李芫的待定夫婿,并根据这些人的家世背景作为评判,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所有的人选都不符合李芫的标准! 当听到这个结论,蒙木扎被气得几乎坐在了地上:“我的天,小姐你不会看错吧?这可是三百号人啊,你就大笔一挥将这些人都排除了?难道他们都是皇帝为了做陪衬而选上的?!” “至少是这样,我已经对他们都做了对比了,适合李芫的不可能没有被留下的,但是这些人的背景不是对冲,就是家族手握兵权的,你想想皇帝陛下会不顾及到这些人吗?” “照小姐这么说,我似乎懂了,但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公主没有半点好处啊?”既然是为了演戏,那玄宗的居心又是什么,这让蒙木扎非常的不解? 第五百一十八章 最后的人选 “是啊,我也弄不懂?!”经过这几日的奔波,周昉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心力,且不说休息,连正常的饮食都耽误了。 “姐姐,别想了,先吃点东西睡一觉吧!”看周昉如此操劳,一旁的元意也劝慰道,因为她见周昉整日都埋在周皓的救助中,长此下去,整个人都会垮的。 “是啊,小姐,此事就暂时这么放着吧,反正我们也知道了名录中的人选,大家都不过是皇帝老儿的一颗棋子,真正有用的恐怕还要看皇帝和公主。”见周昉沉迷此事,蒙木扎也劝说道。 但周昉听到却摇头道:“我知你们的好意,但我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个份上,难道还要罢手吗?”周昉的意思就是要一查到底了,但仅凭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办到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那这本名录就没有必要再查了。” “没有必要查了?”听周昉这么说,蒙木扎也愣住了:“难道小姐又想到了其他的?” “是的,既然这都是皇帝的一个局,那我们就不能被皇帝牵着走!要是皇帝有了人选,那这朝中有谁最近被皇帝提携、眷顾过?甚至有大量赏赐的,这就是我们的重点,如果有这号人,那就是确定无疑了。” “原来,这就是小姐想到的!”听到周昉这番话,蒙木扎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尚若找到了这样的人,小姐又该如何?” “容我去想想。”听到蒙木扎的提问,周昉也皱眉了:“如果这是皇帝拟定的,那对谁有意?我似乎看不出任何的好处,公主嫁了不愿嫁的人,而皇帝却得到了什么?” 周昉这样想下去,似乎进入了一个没完没了的怪圈了,所以她也点到为止了:“算了,听元意的话,我不再想了,睡觉去!” 熬了一个通宵,如果再这样强撑下去,周昉整个人都快瘫了,因此周昉让元意去贵妃娘娘那告假,说自己偶然风寒,需要静养两天,而元意意会,逐赶去贵妃那告假去了。 可是周昉在休憩中却难以入睡,自己的头脑中一直被那个皇帝选中的人而迷惑:‘究竟谁才是皇帝看上的人,如果找到了他哥哥就没事了,可是公主又会情愿?’ 反转李芫,周昉一百个肯定她不会愿意,所以自己最后的出路还是要在那本名录上找,即使是违背皇帝的意愿,也只能这样。 谁知想着想着,周昉就进入了梦乡之中,再加上这几日的辛劳,她很快就鼾声一片了!可是睡梦中,周昉并没有安然,而是又梦到了前段时间的那个惊骇之梦:眼前出现了一片火光的长安城,在大明宫的最顶端,一个胖硕的武夫正挥舞着刀剑大杀四方…… “啊——”看到这情景,周昉被再次惊醒,虽然是重叠的剧情,可这骇人的画面却久久让人难以忘怀! “姐姐,你可是醒来了,见你在梦中一直乱叫,我还以为你害病了呢?”见周昉醒来,元意也关切道。 可周昉还沉浸在噩梦中难以自拔:“不知为什么,我最近老是做那些令人恐怖的噩梦,难道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好了,好了,姐姐就不要乱想了!你最近太忙碌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要多吃点东西,多喝几付茶就好了!”元意跟周昉正说着话,忽见门童前来禀报,说公主闻听周昉染病前来探望! 结果元意一听到李芫到访就撅起了嘴:“姐姐,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根本就不给人一点安生!” 见元意如此厌烦李芫,周昉也叹息道:“算了元意,你也不要这样说人家,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她不来找我们还能找谁帮忙。”周昉想这事也怨不得李芫,其实李芫也是受害者,如果她们不能抱成团,谁还会来帮助她们? 周昉正想着,李芫已经走了进来:“周昉,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只见眼前的周昉一脸的倦意,不仅眼底泛黑,连脸色都变得异常的苍白了,所以李芫见到才甚为吃惊! “那是自然了,我家公子为了公主的事情熬了几个通宵,再强的人也会变成这样了!”见李芫惊讶,元意第一个叫屈了起来! 而李芫听到也甚为懊悔:“周昉,有劳你了,可是你也犯不着这样的辛苦,要是病倒了自己,我也会难受的。” “好了,公主,幸苦也是暂时的,我这几日已经弄清了一些事情。”见李芫在场,周昉就将自己几日来调查情况给说了出来,结果李芫听到反而更加不安了:“照你这么说皇帝舅舅就是有意的,那他也不能不顾我的感受啊!” 想想自己的心爱之人还在羁押之中,而玄宗却在这里大张旗鼓的选婿,李芫一听到这个就极其的厌烦,恨不得将那本名录登时给烧了! 见李芫此刻的情绪与自己感同身受,周昉就劝解道:“公主骚安勿躁,你要是沉不住气哥哥怎么办?所以还是请公主随了皇帝的意,只要你点个头,哥哥就会被放出来了。” “但是我不愿意啊。”一听到周昉这话,李芫也咬唇道:“你是知道我心意的,为何要我去答应不愿意的事情!” “不答应也只有答应,唯有公主答应了,我才能知道皇帝的想法!如果想走捷径的话,那就只有从公主这里出发!” 这就是周昉想知道最终人选的迫切方法,排除了一切的查找,就最直接的接近于真相!因为只要李芫答应了皇帝的要求,那皇帝就会安排李芫与人选的会面,那么真相就大白了,所以周昉才鼓动李芫去答应皇帝的要求。 虽然是不情之请,但又是最直接的!其次就是走回老路,继续对皇帝看中的人选进行查访,但就是费时费力,也只在李芫不同意的情况下才能付诸行动!所以周昉想了几套方案,就看李芫是怎么想了? 最后,李芫还是择取了周昉之前的建议,主动向玄宗回复选婿的事宜,因为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心爱人在饱受折磨,但前提是名录上的人一个都没有看中! 当得知结果的玄宗却不动声色,果然又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个人选:“芫儿,你既然看不上名录上的这些人,那舅舅也不为难你,现在朝中就有一个好男儿,不知你愿意否?” 第五百一十九章 苦口良药 “好男儿,不知是谁?”听玄宗这么说,李芫即刻就警觉了起来! 记得自己来偏殿之前,周昉就曾提醒过:‘要是公主拿不定主意,就跟圣上去说:说你对名录上的人选都没有看重!这样圣上听到就会抛出他中意的那个人选,那么我们就能知道是谁了。’ 于是李芫谨记周昉的提醒,一到玄宗那就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意,而玄宗还果真言听计从,一听李芫不满意就又抛出了自己的人选,结果当李芫听到这个人名时,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舅舅,为何是他,为什么是这个人?!” 因为答案来得太突然,几乎超出了李芫的想象,虽然李芫也曾想过朝中的世家子弟,可是这个人却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因为他不是别人,却是安禄山的次子安庆绪! 对于这个结果李芫也曾意料到,但是安庆绪这个人太过于让人熟悉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李芫所看透,可就是这么一个剔透的人怎么会被玄宗给看上的,实在让李芫想不通了? 所以李芫极力的排斥了起来:“皇帝舅舅,我不喜欢安庆绪这个人,我不要选他做夫婿!”如果是其他的人选李芫尚可以接受下去,但偏偏是安庆绪这个人左右圆滑、投机取巧,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也是李芫所不齿的地方。 但是玄宗并没有妥协,反而安慰李芫道:“芫儿,舅舅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你好吗。你想想这安庆绪是安禄山的次子,安家现在是人气正旺,朝中和边境许多地方都需要安禄山的把持,如果你和安家结了亲,那就在舅舅的呵护之下还不好吗?” “可是芫儿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名声和人品都不好,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变心?”听玄宗说的这么好,李芫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反驳! 但玄宗还是苦口婆心道:“芫儿,人是不可以去想象的,你没有去接触他怎么才能知道他的好处?而且舅舅就要封他为鸿胪卿了,到时你们都住在长安,不必担心什么奔波之苦了……”总之,玄宗在极力的吹捧安庆绪,不管李芫愿不愿意,他都已经定下了! 而李芫听到自然是不乐意了,甚至在玄宗的面前哭闹了起来:结果一个执意,一个又倔强,两方强强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了,最后的结果又转嫁到了他人的身上。 当天晚上,玄宗又要金吾卫将周皓提到了偏殿,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十板子将周皓给打晕了过去,尽管在场的人都颇有微词,但谁也不敢上前劝说,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皇家的事情,也只有李芫和解了,才能消除玄宗的怨恨。 可这消息还是传到了周昉的耳中,她一听到周皓再次被打,当晚就赶了过去,只见周皓不省人事的躺在被褥上,原先已经痊愈的伤口又被全部打烂,看得人浑身作痛! “陈将军,哥哥难道又犯事了吗?为何又挨了打?!” 见周昉追问,陈玄礼只有叹息道:“我闻你与公主交好,我这就向你提个醒,如果公主不能答应圣上的要求,那你哥哥恐怕就要命不久矣了。” ‘原来,这就是真相吗!’当听到这句话,周昉整个人都懵了,想不到玄宗这样的残酷无情!周皓好歹为了救出李芫也出生入死过,可玄宗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不顾,甚至要置周皓于死地,所以这个真相让周昉不能接受! “圣上就这么无情,难道我哥哥又是坏人吗?我哥哥曾经这么仰慕圣上,希望能为大唐效力,可是圣上又为他带来了什么呢?!”说到这里,周昉泪流满面,甚至看向了昏迷中的周皓,她想此刻的他也有着她同样的不甘和不屈! 然而陈玄礼听到却摇头道:“你也许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圣上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想法,如果没有牺牲还何谈天下的太平?” “可是我不管,哥哥也是一个人、一条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圣上枉死!我一定要救他,我要去见圣上,要他放过哥哥!”不管陈玄礼怎么说,周昉都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出周皓,否者这事就像一根刺插在她的胸口,永远都不得安宁! 但周昉的冲动并没有成功,还没等她迈出步子,就被两旁的金吾卫给制止住了,随之而来的是陈玄礼的警告:“本将军跟你说过的,圣上是不会见你的!你只有去求公主,现在还来得及。” 说白了,陈玄礼就是一个说客,现在趁着周昉在场,直接摆明了厉害,就是让她传话于李芫!而周昉救人心切,也只有跑去求助李芫了:“公主,求你救救哥哥吧,否者他会被皇帝给打死的!” 听到周昉的话,李芫也惊了一跳:“你快说周皓怎么了?他到底怎样了!”于是周昉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陈玄礼的警告都说了出来,而李芫听到也哭了:“这是皇帝舅舅再压我,因为我没有同意他的人选,所以他就不高兴了。” “那皇帝选的人究竟是谁!” 看样子真相已经明了,正是玄宗可遇不可求,所以才急着让李芫做出决定。 “是安庆绪。周昉你说的没错,皇帝舅舅果然是很中意他,甚至还想给他安排官职,就是想将他留在长安。” “怎么会是他。”听到这个人,周昉整个头皮都发麻了,“皇帝真是蠢啊,天下这么多的人,为何选择了安庆绪,他知道这个人吗,日后会引起大乱的!”不知是激动还是气愤,周昉口无遮拦,甚至连‘大乱’也说了出来! “周昉,你没事吧?!”李芫见到周昉癫狂的表情,在震惊的同时只见周昉的鼻中流出了浓稠的血液,而整个人说着说着就倒在了地上! 等御医探过了她的病,李芫这才放下了心来。 “公主,她不过是气血两虚,只要休养几日就没事了。现在臣开个方子,给她调养一下。”见李芫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御医即刻就开出了救急的药方。 可李芫看到这副药方却犯了难:“周昉,你为了公子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了!可是本公主呢,却连一己之力都没有出过,是不是太自私了?”看着昏睡中的周昉,李芫似有所悟道:“好了,既然连你都能做得出来,那本公主难道又做不到吗?我会随了你的意的。” 当晚,李芫来到了陈玄礼处,这是她第一次来探望周皓,本来有无数次的机会以及千言万语的,可是一见到周皓浑身是血的模样,李芫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究竟美好的都要离她而去,如果要了他就会加剧这株花的枯萎,如果舍了他,说不定来年还能再见到,想到这里李芫终于对陈玄礼开口了:“陈将军,去跟皇帝舅舅说吧,就说芫儿已经同意了,求他放过周皓吧。” 而陈玄礼听到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臣遵旨,即刻就去禀报圣上。” 第五百二十章 如释负重 由于李芫的应允,玄宗马上就做出了回应,很快就将周皓给平安送回了住处,而周昉见到劫后余生后的周皓,也不禁百感交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现在的周皓虽然还不能活动,但人已经清醒了,见到面前的周昉,也疑问了起来:“昉儿,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因为当时的情景异常的混乱,周皓根本不知为了何事,就被玄宗给押到了偏殿,然后就是金吾卫不由分说的一顿暴打,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是如何出来的,至今都是满脑的糊涂? 但周昉听到却哭了:“哥哥,不要再问了,今后我们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了。”通过这件事,周昉已经对玄宗感到了失望,她曾经仰慕的皇帝也不过如此,而这个宫闱中处处都充满了构陷与利用,所以她还是觉得离开的好,至少周皓不会被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了。 可周皓却不愿离开,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时,他是不会走的:“昉儿,告诉我,我是怎么离开禁地的?”当时周皓被金吾卫打得满口是血,身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根本走不脱的。 而周昉见着他焦急的面孔,自然就明白了他口中的疑问:“哥哥,是公主救的你。因为公主允诺了圣上指定的夫婿,所以圣上将你释放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这本该是周皓早就想到的结局,虽然自己无力去阻止,但他仍然记挂着李芫的终身幸福:“那公主的指定的夫婿又是哪一位?” 结果周昉听到这话顿时就无言了:“哥哥,不要再过问了,你还是将身体养好吧。”自从周皓从吐蕃返回之后,就没有过过几日舒心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从鬼门关中将命捡回来,就因该好好的珍惜才是。 因此周昉避而不答,但越是这样就越加重了周皓的狐疑:“昉儿,快说啊,你难道有什么瞒着我吗?!”见周昉不说,周皓就更加紧张了!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圣上给公主指定的夫婿不是别人,却是安庆绪。” “原来是他!”当听到安庆绪三个字,周皓眼中的迫切顿时就消散了,因为自己没有力量去与那种权贵公子匹敌,但李芫嫁与安庆绪这样的人,实在让他心有不甘! “不行,公主不能嫁给安庆绪,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辜负公主的!我要去劝公主去!”想着天真活泼的李芫,一股愧疚之感就附上了周皓的心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李芫就不会答应玄宗嫁与安庆绪了。 所以周皓的心情异常的纠结,甚至还想去劝说李芫收回成命,但周昉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去了:“哥哥,放弃吧,你是不能改变的!公主她自有命定,而你只是小人物,如果连命都没了,谈何将来?” 的确,这是周皓不能改变的事实,当周昉说出这些话时,周皓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还能有什么用?赶去李芫那无外乎是劝说她改变立场,可是接下来的依旧是自己被打得半死,甚至还要更糟,反反复复都没有一丝的改变。 想到这些,周皓原先的一点激情骤然散去,整个人又复从扑倒在了床上:“那我又能怎样,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送入他人的怀抱吗!” “哥哥,这是我们不能决定的,天下有这么多的事情,你哪能管得完,我们还是走吧……”见周皓情绪激动,周昉也在苦苦的规劝,但周皓还是不由自主,就这样一直闹到了一宿,方在精疲力竭的睡去。 见到沉睡中的周皓,蒙木扎也叹了口气:“公子终于睡去了,他这个样子待在这里早晚都会出事的。” “是啊,哥哥的心中放不下公主,公主越是对他好,他就越内疚,如果不能说出,这比死了都难受!”周昉是了解周皓的心意的,现在即使是安抚了他,也难保日后他会不会改变? “那小姐的意思就是要顺着公子了?”听周昉这么说,蒙木扎也很是为难。 “这本不是我情愿的,但为了哥哥,我也只得这样了。” 面对周皓的两难,周昉也道出了自己的无奈,本来周皓与她可以有个完美又幸福的将来,谁知这万恶的深宫将他们美好的计划给彻底的打落。如果逃避,那接下来的就会继续的失去,甚至更多,所以周昉决定站出来,守住他们本应该得到的那一方净土。 而蒙木扎也看出了周昉的意思:“小姐,你说吧,你到底要怎样去做?” “我要去查出安庆绪这个人的短处,要想皇帝收回成命,就必须找到安家的几项罪证,这样皇帝就不能去逼迫公主了!”这看似帮李芫的一条妙计,其实也是周昉为周皓而讨的公道,一旦她手中握着安庆绪的软肋,那她就可以在玄宗的面前为周皓昭雪了。 这一下,蒙木扎听到为之一振,即刻就采取了行动,而周昉也想起了安禄山曾经对自己邀约的事情,尽管自己有过推辞,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于是周昉决定往安府去一趟。 于是两天后,周昉带着礼物前往了安府,但迎接者却是安庆绪。那安庆绪见到周昉,皮笑肉不笑道:“周昉,听说你哥哥还在病中,不过我还是感谢他,促成了我与公主的好姻缘。” 安庆绪这话可是开门见山,直戳痛点,气得周昉半响都没说出话来:“安公子,我会替哥哥传达你的问候的,可是我素闻公主性情刚烈,你这位做驸马的可要当心了!”虽然周昉言语上杀不死安庆绪,但至少在话语上可以杀一杀他的威风! 哪知安庆绪听到非但发怒还笑了起来:“那正好,我这个人就喜欢性情刚烈的,还正合我的口味了……”安庆绪这里自顾自的说着,但周昉连正眼都懒得瞧他,直接迈步进入了安府! 而此刻的安府正宾客盈门,朝中有不少与安家交结的官员听到安庆绪与公主联姻之事,纷纷来府道贺,一时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当安禄山见到周昉来时,果真是大喜过望:“稀客啊,稀客!想不到小周画师竟然来到了府上,快请上座!”只见安禄山一拍手,下人们就端来了桌椅和茶具,待一番寒暄之后,安禄山自然是问到了周昉的来意。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甘冒不韪 “安将军,周昉曾经说过要来拜访于您,今日得空终于来到府上。”见安禄山问起,周昉就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仅打消安禄山的疑问,也让他非常的高兴,顺便还将周昉介绍给了在座的其他嘉宾,于是这场拜访持续到深夜这才散去。 等周昉回到住处,也颇为得意:“蒙木扎,我今天可真是大有收获!”周昉在这里沾沾自喜,可蒙木扎听到却是一脸的焦急:“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我今天可算寻到大事了!我去安禄山的府上,见到好多朝中的官员,这些人阿谀逢迎,肯定跟安禄山有什么瓜葛!” 见蒙木扎焦急,周昉还以为他为她而担心,谁知蒙木扎却说道:“小姐,公子走了!在小姐去了安府之后,公子就留下了一封信不辞而别,连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这怎么可能?哥哥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他怎么可能走了?!”一听到蒙木扎说周皓不辞而别,周昉整个人都慌了! “小姐,是真的!大概是公子听到了你要去安禄山那,他忍不住了!”见周昉不明白,蒙木扎赶紧将周皓留下的书信拿了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这封书信,周昉满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因为周皓的这封书信哪里是留言,分明就是一封诀别信,那是因为在周昉离开了住所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当时周昉看到周皓再次被责打愤而不平,逐说出了要前往安禄山府邸找出安庆绪的短处,这样有了把柄李芫就嫁不了安庆绪,也可以为周皓鸣不平了! 于是周昉兴匆匆而去,但她的一席话却被周皓听在了耳中。当时的他浑身疼痛难忍,也只是趴在床上假寐,可是当周皓听到周昉的计划时,也不禁吃了一惊,心说周昉要干嘛?她这么冒冒失失而去,非但没有探得半点的消息,还会被安庆绪发现的! 所以周皓心急如焚,在周昉走了之后,趁着蒙木扎打盹之际就翻身起来,可他还没走出住所,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人给叫住了:“周皓,不许走!”只见这人身材魁梧,还生得一脸浓密的虬髯! “曹将军,怎么是你?”当周皓见到此人也不由得大叫了起来,因为来者不是别人却是曹霸! 而曹霸为何来此,却也有许多不得以的苦衷:“周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因为公主你被拖累,我想你心中一定不甘的,如果就这么轻率的走了,真是不值。” 听到曹霸话里有话,周皓也急问道:“曹将军,我曾去过画阁找您,可是小黄门说您被圣上赶出了宫,这又是为何啊?”他觉得今日曹霸突然到访,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当曹霸听到周皓的询问也附耳道:“周皓,你随我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于是周皓就跟着曹霸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曹将军,我很想知道当日您是怎么被圣上赶出宫的,难道您是什么地方忤逆了圣上?”对于曹霸的出宫,周皓是满头的露水。 而曹霸却直言不讳道:“周皓,本将军也不瞒你了,其实这都是我自愿出宫的。” “自愿出宫,难道这事与圣上有关吗?”听到曹霸的解释,周皓还是迷雾重重,原来料想曹霸的被贬是事出有因的,现在看来反而是另一回事了! 但就在周皓不解时,曹霸则是继续说道:“其实这都是跟安禄山有关,当时安禄山被圣上封为平卢节度使,后来又封为了御史大夫,只因为这个人遇事圆滑,懂得迎合、贿赂朝中的官员,后来又拜贵妃为母,所以就更深得圣上的宠幸了!但是他背地里却干着许多不可告人的勾当,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做得事情自然会被别人知道,所以……” “原来是这样。”当听完曹霸的叙述,周皓整个人还没有被醒悟过来,只觉得曹霸与玄宗之间在编织着很大的一个局:“照曹将军的意思,圣上是非常的倚重安禄山,但为何又忌惮他呢?” “那是因为他手握着兵权,如果他有十几万的重兵在手,那将是一个忌惮!何况现在朝中不止有安禄山还有将近十个节度使,他们个个都手握着兵权割据一方,如果各自做大对圣上都是一种威胁。” “所以圣上就要安抚他,甚至不惜将公主嫁给安庆绪!”听到曹霸的话,周皓终于了玄宗的意思,为了家国和统治,联姻就是最直接的明了办法。 “是的,圣上就是这个意思,何况总有官员上奏说安禄山造反的事情,圣上也不甚其烦,如果多给他些赏赐,将宗族子弟嫁过去,那他也不会再有反心了。” “可是公主,她就这样嫁了自己不情愿的人,难道又幸福吗?”尽管周皓知道了这个结果,但还是于心不忍:“我不能苟同圣上的做法,公主费尽了辛苦才回到大唐,可一回来却让她再次回到不快乐的地方,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初衷。” “所以你就是不同意了。”见周皓一脸的激愤,似有甘冒不韪之意。 “那我就给那一个机会,从公主订婚到迎娶还有一段的时间,尚若你能找到安禄山图谋不轨的凭证,那公主的联姻就可以就此作废,但这事是冒着断头的风险的,不知你敢不敢?” 说来说去,原来曹霸的身后有着这么一个惊天的计划:“当日圣上故意将我逐出宫去,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人选与时机,如果你愿意就加入,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但周皓听到却义无反顾道:“曹将军,我愿意!不管那是什么,只要为了公主,我甘愿去!” 因为周皓此刻的心中早已被李芫所填满,当他听到李芫被逼嫁给安庆绪时,早就不顾生死了,现在只要找到安禄山谋反的证据,那李芫就可以解脱了,所以周皓连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曹霸的要求,这才给周昉留下了一封信。 结果周昉看到泪流如注:“哥哥,你真是个傻子,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她这么费心费力的为着他奔走,可到头来周皓却为着李芫走了,完全不顾了她的想法! 所以周昉伤心至极,而蒙木扎见到也只能劝道:“小姐,我这就去将公子追回来!” “算了,你不要去了,哥哥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而且我们遇到是安禄山。”说着说着周昉突然叫了起来:“这个历史是不会再重演了!”因为她熟知这段的历史,既然历史的车轮已经发动了,那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置身其外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未雨绸缪 周皓为了阻止李芫嫁给安庆绪,最终答应了曹霸的邀约,加入了玄宗指派的龙武军中,为了获得安禄山谋反的罪证而拼命! 而周昉呢,在得知了周皓离去的消息也无力制止,因为他们每个人都陷在历史的棋盘中,没有进退,就只能向前! “既然哥哥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我也要做些事情。”周昉联想起自己几日来的连番噩梦,忽然觉得应该做些事情了! “那小姐想做什么?”见周昉突然改变了主意,蒙木扎也甚为惊奇! “我不想再管其他人的事情了,在哥哥还没有返回之前,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将宫中所有的仕女、衣饰以及建筑和器皿都临摹一遍!” “什么,你要将这些都临摹一遍?我没有听错吧!”冷不防的,周昉忽然说出这句话,顿时就将蒙木扎给吓呆了! 因为你说说故事蒙木扎尚可以相信,但是这临摹画,还要将这么多的人物和东西都临摹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蒙木扎听到大为惊讶,甚至认为周昉不可理喻,是不是周皓的离去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刺激才萌发了这样的想法? 但周昉却是认真的,她见蒙木扎疑惑不解,就长话短说道:“这都是我个人自愿的,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并不是他人强求的。” “可是小姐你为何要这样?这宫里不是有大把的画师,那些人、那些景物和衣饰不都摆在那里,你为何要去操那份心啊!”虽然是周昉自愿的,但蒙木扎不明白的是她做这些究竟有什么用处? 可蒙木扎的这句话却说到了周昉的心坎上,她的确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做,她只是想抢时间,抢在周皓送回安禄山谋反的证据回来之前! 因为在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美好和平静的,一旦周皓回来,就会发生未知的变数,到时她将面对无力而改变的历史,这长安城内所有的一切都会毁于战乱的烟霾之中,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只能用笔记录下眼前最美好的时刻! 尽管这种行为不能被人理解,但她也只能这样做了!于是第二日,周昉就联系到了长安城中最好的纸制作坊,求取大量的上乘绘图用纸。不光这样,周昉还订购了一些纸板以及绘画的绢布,都为了将来的异变而做准备。 而宫中呢,依旧歌舞升平,依旧是高官们的相互攻击,杨国忠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而迁怒于安禄山,而安禄山又仗着贵妃与玄宗的宠信不甘示弱,所以这两人一见面势同水火,矛盾也一触即发! 反观周昉一个人却做着与他人截然不同的事情,置身于度外,只是这个时候杨靖却时常的跑来,走动得多了:“周昉,我见你天天都在摆弄这些宣纸,到底要做什么?” 杨靖见周昉将这些宣纸都齐整地放在一个大木夹中,不知是何意? “我只是想将这些宣纸都保存好,将来是大有用处的。”见杨靖最近都是围着自己转悠,周昉也不甚其烦:“杨少爷,圣上不是拟派了你官职,你为何不去赴任啊?” “不就是一个鸿胪卿吗,这有什么好的!”哪知杨靖一听到拟派官职,脸上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那个鸿胪卿不是圣上也给了安庆绪,我去那干嘛,难不成还要看他的脸色吗!” 原来鸿胪卿在唐朝是掌管着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以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的四品官,即:古代的外交官,相当于现代的国务院办公室主任。 本来杨靖已经接受了玄宗的拟派,但之后又听说安庆绪也受封了鸿胪卿之职,再加上杨靖素来就与安庆绪不合,所以他就借口推脱不去!与其在鸿胪寺与安庆绪争吵,还不如跑到周昉这一求安宁。 但周昉却很不理解,一个少爷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转在宫里吃喝玩乐,现在年纪虽轻终究不能总在长辈的庇护之下! 所以周昉也嘲讽道:“杨公子说的是,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有当丞相的舅舅,又有当贵妃的姑姑,还愁什么将来!只是你不看看那安庆绪,他不也是有威震一方的爹,可是人家倒发奋,有了官职立马就报到去了!” 听到周昉的讥讽,杨靖也讪笑道:“算了吧,周昉,我还不知道那安庆绪是怎么得到那鸿胪卿之职的,不就是仗着公主驸马,否者你哥哥早就将他比下去了!” 原来李芫之事众所皆知,而杨靖又是最喜热闹的,所以他的这番话就是有意说给周昉听的!而周昉听到自然是怒发冲冠了:“杨靖,你什么意思!是想取笑我还是想取笑我哥哥!” “好说、好说,别动怒!”见周昉一言不合既发火,杨靖也慌忙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其实我就是不想让你多管闲事,你既然知道我跟安庆绪不合,那就睁着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我也不喜欢鸿胪卿那个职位,还不如多走走多看看,只是你整天弄这些要干嘛?” 见对杨靖劝说无效,周昉也只有叹气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这些都是绘画的上好用纸,我打算将它们集结成册,便于携带和保存。而且我最近都要忙上一段时间,还要拜托杨公子在贵妃娘娘身边多美言几句,说周昉最近都不能去伴驾娘娘左右了。” 怎知杨靖听到反而乐了起来:“原来是这事,那好说,我明儿就去娘娘那给你告个假!只是看你这么忙,要不要我来帮忙啊?” 结果周昉一听到杨靖来帮忙即刻就摆手道:“算了吧,你来帮忙?你不来捣乱我就千恩万谢了!”因为这个杨靖一直来都是不学无术,只要有他在你就别想做事情了! 因此周昉对杨靖的帮忙很是排斥,可是杨靖第二天还是来了,不光是自己来了,还带了四、五个仆从过来:“我已经跟娘娘告了假,娘娘听到也支持你的做法,还特意让本少爷来帮助你,怎样?” 原来杨靖为了想待在周昉的身边,还不惜借助了贵妃的名义,实在让周昉拒绝不得。 “那好吧,杨公子既然这么乐意,那周昉也只能悉心接受了。”既然杨靖赶不走,那周昉就只能跟他周旋下去,反正他带来不少人,正好都可以打下手,于是周昉就在宫中展开了自己的宏图计划。 第五百二十三章 博艺赛 周昉首先对宫中的画卷都查阅了一遍,其次对那些历朝的名家画卷,只要是人物的,她都截取了下来,因为周昉深知自己的能力,面对这么多浩如烟海的名作,是无论如何都临摹不完的,所以她只能精益求精。 但是周昉这么大的动静,不免引起了其他人的非议! 一日,贵妃娘娘在宫中设宴,请的是宫中的画师与乐师,大家齐聚一堂,都在议论贵妃娘娘这次设宴的主题,大概是踏青将至,贵妃娘娘突然来了兴致! 果然,宴席才开了不久,贵妃娘娘就发话了:“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宫中执笔、奏乐的翘楚,现在阳春三月正是郊游的好时节,所以本宫也想请各位发挥你们的特长,好好的在这三月间献出你们的佳作!” 原来宫中每年的三月都要举行一届博艺赛,旨在激发各画坊和乐坊的匠人,选出新的名家,所以贵妃才设下了宴席,而在座的宫人们听到,自然是反响踊跃了:“娘娘,不知今年的主题是什么?博得头筹者又能得到什么赏赐……” 见大家反响踊跃,贵妃也抚扇笑了:“其实命题很简单,旨在大家踊跃参与,就是将自己历年的作品都参阅一遍,选出好的、或者是另作一副交付,再交予集贤殿进行选评,至于那奖赏只有等到选评之后才能公布。” 尽管贵妃说出了博艺赛的流程,但有些人还是产生了异议:“原来是这样,但是今年的规程怎么变了?往年都是由高主管说出一个命题的,可是今年倒变成在座的各位参阅自我了?” “可不是嘛,今年的流程不仅变了,还变得像某人一样,要靠查阅去发迹了。”听见有人异议,更有人打起了小报告,而有心人一听,自然就明白是谁了!现在还有谁靠着查阅去发迹的,就是那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周昉了! 因为周昉的大动静几乎惊动了整个画院,光是帮他搬取画卷素材的就有一二人,还不包括那些分文别类的,整理画具的,甚至连杨国忠的外侄也跑去帮忙了。 所以大家一听到贵妃的话,很自然就想到了是为周昉而做的捷径,也只有他最近都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因此贵妃才会出了这个命题。 结果这阵风很快就传遍了在座的各位,而周昉也在其中,她不明白为何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望着自己,让人芒背在刺,最后周昉坐不住了,找了个理由离席而去。 但一回到住处,蒙木扎也发起了牢骚:“小姐,那看看在座的那些人,个个恨不能将你给吞了似的!他们到底求的是什么?不就是个博艺赛吗,难道就没人敢拿出真才实学了?” “的确是这样,就是因为小周太另类了,所以就挡了这些人的道了。”蒙木扎正说着,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发话了,抬眼一看原来是韩干提着一个酒葫芦走了过来。 “原来是韩师兄,你怎么也不喝酒了,这么早就离席了?”周昉知道平时的韩干是最喜欢喝酒凑热闹的,今日的举动倒有些反常了。 “喝酒,喝什么酒啊!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满耳朵都是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再坐下去自己都快要被说没了!原来韩干也是个仗义之人,他最见不得他人对周昉的说三道四,因此也离席而去。 只是最近周昉深出简出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于是韩干扶额道:“小周,你要想打住这些人的猜疑,那就得拿出一些本事来,否者他们今天说你傍着贵妃娘娘,那明日就会又道是仗着你哥哥的军功没完没了,所以你要参加这届的博艺赛,博得个头筹才是!” “对,博得头筹,这样就能杀杀那些嚼舌根人的威风了!”对于韩干的相助,蒙木扎可是一百个的拥护! 但是周昉听到却皱眉了:“博艺赛,在座的那些都是元老,像我这样的小字辈怎敢?”因为当时的情景周昉也是见到的,本来那些元老们就对自己不满了,要是自己还参与那他们不就更有话题了! 所以周昉也犹豫不决,但韩干听到却愤愤不平道:“小周,你怕什么,你以为就你参加吗?我也要参加,杀一杀他们的威风!”本来韩干就一肚子的怨愤,现在见周昉畏首畏尾的,自然是不高兴了! 结果周昉听到这些也大为感动:“那好,小周听韩师兄的,我也去参加博艺赛,韩师兄也要努力啊!” 于是两师兄弟又谈论了一番这才散去,可是韩干走后,周昉却皱眉了:“韩师兄这是要将我拖下水,可是我哪有时间?”现在周昉一门心思都在整理临摹画卷上,要她分出精力去参加博艺赛,也实属不易。 但蒙木扎听到可急了:“小姐,就不要游离不定了!这是为你好,你想想你要要是博得了头筹,是不是对公子也有利啊!” 猛然之间,这句话醍醐灌醒,顿时就将周昉给点醒了:“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我博得了头筹,那些人就不会再对我另眼相看,也不会对哥哥说三道四了,所以我要去参加!”于是周昉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但是她的原计划却一直没有停滞下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画坊中的人和乐坊中的人也相继拿出了自己的作品,只是周昉还一直没有动静,也令她的身边的人为之焦急。 首先坐不住的自然是李芫了:“周昉,我听说你参加了博艺赛,为何至今都不见画稿出来呢?”而蒙木扎听到也只有努嘴道:“是啊,公主说的是,我家这位公子就是位慢性子,你急他不急。” 其实蒙木扎也有过多次劝阻的,只是周昉熟视无睹,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只见周昉笑盈盈道:“公主,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等改日我为你做幅画如何?” “作画,好啊,好久不见你作画了!”本来李芫是来说正事的,谁知却让周昉岔开了话题,也跟着周昉走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簪花仕女图 但周昉为何要说出作画一事,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收集素材着想的,因为她要翻阅大量的画稿和实物去增加自己的临摹素材,如果直接给贵妃和公主以及其他的嫔妃作画的话,就可以减少不少的流程和时间了。 因此周昉对自己要作画的人都做出了选择,首先以李芫为开端,而李芫听到自然是高兴了,所以周昉即刻就铺好了宣纸,做起了画来。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气候温和,百花竞放,淑女们都穿着艳丽的纱裙,带着花冠,活跃于春天的百花园中,而公主李芫自然也少不了,她本来就是妙龄之期,又身份显贵,穿着与佩戴自然与其他的宫女有所不同了。 特别是当李芫听到周昉要为她作画时,又精心装饰了一番,最后呈现在周昉面前的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只见李芫带着高髻,浓密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粉欲滴的荷花,那粉荷下闪耀着摇摇欲坠的金步摇,再下面披着一件白花格子纱衫,纱衫下束着一条朱色的斜格长裙,最后一条绘有粉色和青花枝纹样的紫色帔子搭于前胸和手臂之上。 而李芫的手上拈着一枝红花,她的右手略向上举,眼神安详遐思,似注视着新折下来的红花,至于她的身旁不光有一只抬腿欲行的丹顶鹤,还有一位仕女,那位仕女身材娇小,发髻与服饰也与李芫有很大的不同。 只见这仕女梳成用红缎带束在一起的双十发髻,手执长柄团扇,团扇上画着红花绿叶的牡丹,格外亮丽的醒目!再看她的穿着,一袭朱色菱角纹的斜领裙,腰间只用一条白色圈花的纱带,在腹前打了个结,头上既没有配饰身上也没有更多的璎珞,显然与前者有很大的不同,但 神情却是安祥又若有所思的。 当周昉画完这幅画,几乎吸引住了李芫身边的所有人:“你们快来看啊,周侍郎画得可真像啊!”面对周昉笔下的李芫,宫女们都发出了一致的肯定! 而李芫见到也是惊叹不已:“周昉,想不到你的画技这样的娴熟,屈居于内宫之中真是委屈了你!”因为李芫从未让别人为自己画过像,虽然在吐蕃时她就听说过周昉的画技,但今天亲眼见到也纯属首次。 尽管周昉年轻,但娴熟的笔法已经透出了老道,不仅可以将人物写实,更能从神态与举手投足间窥现出一个人的神韵,也就是说她笔下的人是活的,甚至能看出她的所想所思。 所以李芫见到真是爱不释手:“周昉,我真是难以见到这样的我,你就将这幅画留在我这吧!”哪知周昉听到却将李芫给打住了:“公主,这可不行啊!你要是喜欢画,改日我有空再为你画,但是这副就不行了。” “为何啊,你不是专程为本公主而画的吗?”面对周昉的拒绝,李芫也发出了疑问? “那是因为我想拿这幅画去参加娘娘举办的博艺赛。”面对李芫的不解,周昉也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原来她想赶时间,就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好参赛的作品。 因此周昉现学现卖,在为李芫画像的同时,就计划好了自己的下一步,尽量做到一笔到位,没有任何的修改。 所以李芫知晓后也不得不放弃了:“原来是这样,但是我觉得这幅画是真的画得好,几乎跟我照镜一般,只是我不明白我身后站着的那个持扇女子是谁?” 因为李芫见自己的身后还画有一个女子,只是那个女子的穿着与发饰与自己的有着明显的不同,甚至太过普通了。 “那个女子吗,她只是宫中的一个普通宫女。”面对李芫的不解,周昉很快就给出了解答:“公主你看,那女子的衣着与发饰是不是与你身边的宫女相仿。”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周昉的解说,李芫这才恍然大悟,果见那女子的穿着与发饰跟自己身边的宫女是一样的!原来周昉还有这份心思,不仅画了尊贵的公主还将她身边的宫女也画了进去! 这样李芫身边的那些宫女们见到也大为惊叹:“太好了,周侍郎!改天我们一定请你喝青梅酿!”因为这些地位卑微的宫女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将自己画进画中,虽然不知那画中人是何人,但一见人物已经令自己兴奋不已了! 所以周昉这一趟,不仅做了画,还收获了不少的好名声,甚至还接到了很多宫女的邀约,为其作画,而周昉接到也都来者不拒,只是他的要求希望宫女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打扮出自己最靓丽的一面! 当宫女们听到自然是雀跃不已,她们只当自己在深宫中遇到了一位知己好人,却不知周昉的心思。 因为周昉知道山雨欲来时,当那阵狂风雨袭来时,这宫中所有的一切绚烂都将泯灭,既然不能去制止时间,就只能保存下众人最美好的一刻! 这里周昉在积极努力着,但他的善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闱,以至于蒙木扎都堵在了门口:“公子,不要在接那些宫女的邀约了,我看你分身乏术,连睡觉都没时间了!那博艺赛怎么办,还不到十天了!” 看着周昉不慌不忙的样子,蒙木扎真替周昉捏一把冷汗,心说这个周昉是怎么想的,根本都不紧张?! 而蒙木扎哪里知道其实周昉早就胸有成竹了,关于博艺赛的作品是不需要准备的,只要能当场画出,即兴而已!但是蒙木扎老是这样催着,周昉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表示了:“好了,蒙木扎,你就不要唠叨了,我去准备就是了!” 为了让耳根清净,周昉又拿着宣纸跑了出去,原画稿上已经画了两个人物,那接下来再补充几位人物工整对仗就可以了,哪知周昉走着走着,却突然被一个小黄门给叫住了:“小周侍郎,娘娘在唤你!” “娘娘在唤我?”听到小黄门的召唤,周昉也惊了一跳,心说这个时候怎么被娘娘撞见了?结果他举目一望,却见贵妃娘娘与几位贵妇人正站在对面的拱桥上! 原来周昉一路匆匆的模样早就被拱桥上的贵妃尽收眼底了,而周昉最近的事情也让贵妃略有耳闻,今日看见自然少不得问话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杨家姐妹 “周昉,本宫见你形事匆匆的,这要到何处去啊?”既然周昉已到近前,那贵妃娘娘就不客气了。 “娘娘,小臣这是去准备博艺赛的素材。”见贵妃问起,周昉也只有实话实说了,哪知他的话音刚才落下,贵妃身边的一位贵妇人就问道:“周昉,你可是那位在汤池为安禄山作画的画师?” “正是在下,请问这位夫人是?”见这位贵妇人问起,周昉也应声而道。 谁知这位贵妇人听到反倒用钦佩的目光点头道:“果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妹妹的御用画师,何不介绍于我们姐妹,也为我们画上几张画像啊!” 原来这位贵妇人是冲着周昉的名声而来的,自从上次‘汤池画像’之后,周昉已经在宫中人人皆知,现在又传出他为众嫔妃和宫女画像,所以拥有爱美之心的人谁不想拥有一张周昉的所画之像。 而贵妃身边的这些贵妇人不是旁人却是深受玄宗宠幸杨家三姐妹: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与周昉搭话的也就是贵妃的长姐:虢国夫人。 这杨家三姐妹被玄宗赐以住宅,封为国夫人,并承恩泽,势倾朝野,甚至连十宅诸王和百孙院的婚嫁,也都由她们两人介绍,所以朝堂上下,没有不畏惧杨家兄妹的。 现在这虢国夫人就在前面,周昉哪有拒绝之理:“既然夫人这样赏识在下,那就让在下为您和几位夫人画像吧。” “甚好,甚好。”听到周昉如此说,虢国夫人还求之不得,于是贵妃即刻就让宫女们端来了桌椅,让周昉为三位夫人进行画像。 而周昉也根据每位夫人们的着装和仪容,分别画出了三张画像,这画像中的贵妇人有的手拿拂尘,有的玩蝶、有的逗狗,神态各异,服饰也极尽奢华,一看便知是人上之人。 但周昉画毕,三位夫人看到也爱不释手:“周昉,可否将这画像送予我们。”因为三位夫人对画已是仰慕已久了,可是周昉听到却摆手道:“夫人,请听周昉一言,周昉是想将夫人们的画像拿去参加博艺赛,待赛事结束,再送与夫人们也不迟。” “原来你还有如此打算!”当夫人们听到也都恍然大悟:“这样也好,也可以让众位见到我们姐妹的风采了!” 于是众夫人放过了周昉,径直与贵妃游玩去也,可是贵妃临走时却对周昉皱眉道:“周昉,等会本宫有事唤你。”只因为有三位夫人在这,贵妃也不好与周昉作答,等远去之时,一个小黄门就匆匆跑了过来! “周昉接旨,着贵妃娘娘口谕,要你画上一张娘娘的画像与三位夫人的画像一同参与博艺赛!” 原来贵妃见到三位夫人的画像,心中自然是产生了嫉妒之情,所以走时也下了口谕,着令周昉为其画像,当然周昉接到也不敢怠慢,回到住处即刻就画了起来! 眼看着博艺赛近在咫尺,而周昉还不慌不忙的,这也惹得蒙木扎抓耳挠腮:“公子,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焦急,这比赛都快到日子了,你拿什么画出来参赛啊?!” “别急啊,蒙木扎,我自有定论!”见蒙木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周昉也笑了,要是她告诉他早就有了准备,那他会不会再唠叨了呢?所以周昉就是不说,看着蒙木扎干着急。 结果这日子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还有几日就到了博艺赛的开赛之时,蒙木扎终于坐不住,打算为周昉提升自己的实力:“公子,我看你就是没有这个想夺魁的心!你看看别人,早一个月前就做好了准备,什么纸张、颜料都是用最好的,连画都早交了!可你呢?” 蒙木扎说着也只有干叹气,因为这一两个月里他已经说过了无数次,可这周昉就是不听他的话,恐怕唯有等着周皓回来才能扭转局面!但是周皓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信,不知去了哪里,也没有往画院的住处投上一封家书,令人不明所以? ‘算了,远的管不了,还是先管好近前的吧!’既然周皓有任务在身,那蒙木扎也只能看住周昉,让她对比赛上点心,于是蒙木扎就跑出了住处,为周昉想主意去了! 很快,跑出去的蒙木扎就为周昉带回一人来:“周昉,你看我为你带谁来了!”周昉见蒙木扎一副兴匆匆的模样,一定是有什么好事! 果然,蒙木扎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后就走出了一人:“妹妹,许久都未见你了,不知你最近都在忙些啥?”听声音者柔和温软,可见是熟识之人。 “夜来姐姐,你怎么来了!”而周昉一见到来人就迎了上去,原来是夜来来了。 但夜来为何而来都是蒙木扎去央求的,因为蒙木扎担心周昉交不出画稿,这才去央求夜来帮助周昉作画。本来夜来因为周皓之事对周昉起了间隙,经不住蒙木扎的相求,也同意了帮忙之事,这才来到了画院的住处。 然而周昉对此事尚不知晓,但她见夜来前来也很高兴,禁不住与夜来卧膝长谈起来:“夜来姐姐,很久都未与你好好的聊过天了,今天就在我这小住吧。” 因为夜来自进宫之后,周昉都少与她碰面,一是怕与他人撞破身份,二是忌讳宫中的口角,现在夜来独自出来,周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了。 “是啊,妹妹,我们很久都未能这样了,不知公子回来了没有?”见周昉房中并没有他人,夜来也疑问了起来。 可是周昉听到却面露忧伤之色:“哥哥嘛,自从他不辞而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信,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好了,我们就不要再说什么伤心事了,我难得出来,就让我们好好欢愉一下吧!”见周昉低头不语,夜来赶紧岔开了话题,又拿出了一些宫中做的点心,这才恢复了如常,之后周昉又请客吃饭,众人吃到半夜这才尽兴。 临到酒醉之时,周昉突然发话道:“夜来姐姐,我给你看一副画。“周昉说着,将自己连日来画的仕女图一一展现在了夜来的面前。 第五百二十六章 崩溃 “天呀,妹妹,这都是你画的吗?!”当看到这些画像,夜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画像上的女子一个个神态端庄、肌肤细腻,恍然从天宫中走出来一般! 要说周昉的画像,夜来平日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一次的画像几近仿真,衣饰与装扮也与宫中的一模一样,可以说就是照着某些人绘制出来的! 因而夜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贵妃:“妹妹,你这些画像都是贵妃娘娘的吗?” “不然,这其中有贵妃娘娘的,还有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的以及公主的。”见夜来惊讶的模样,周昉也含笑道:“不知姐姐看到了这些画像,作何感想?” “像,简直太像了!几乎可以从画中看到这些娘娘的所思所想,如果你拿这些画像去参加博艺赛,恐怕没有人可以匹敌的!” “哎呦,姐姐你这是在吹我啊!宫中那么多大师,画功比我好的多了去,我甚至连张师傅的皮毛都未能粘上,就不要说‘与人匹敌’四字了!” 其实周昉是知道自己的水准的,当朝人物画堪称第一的也就是吴道子那样的画师,而她不过是学了点仕女画的皮毛,要是这样的画也敢跟人匹敌的话,就要被人笑破大牙了! 所以周昉很谦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点成就而沾沾自喜,但夜来听到眼中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妹妹,你就不要推辞了!画固然画的好,但人也要休息啊,要是每天这般忙忙碌碌的,还没等到赛日人就支撑不住了!” “是的,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安寝去。”听到夜来的劝导,周昉马上去洗漱,做好入睡前的准备,可是这时夜来却穿起了斗篷告辞道:“妹妹,我回宫去了,今夜我不能待在你这。” “为什么啊,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又要走了!”见夜来突然要走,周昉也不让了! 哪知夜来却劝解道:“好妹妹,我今日是告假而来的,你也知道这宫中的规矩,我要是不回去必定会被总管罚的,等改日我有空了,再来见你不成!” “好吧,姐姐说要走便走吧,只是我这画中还缺了一位人物,不知可否让我在画中画下姐姐。”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听周昉说要为自己作画,夜来也显出了难为状:“现在天色已晚了,要画还是改日吧。” “姐姐莫急,我一会就为你画好了!”见夜来急着要走,周昉迅速将画纸和笔墨都铺好,提笔为夜来作画起来。 “其实我早就想为姐姐作画了,只是最近一直没有得空,又忙着为那些娘娘们作画,所以我就只能放着,不过我在这些画中还留着空位,只等着为姐姐填上。”原来周昉早就做好了腹稿,只等夜来哪一日到来画上便是。 结果夜来听到也大为感动:“既然妹妹这样用心,那姐姐也不能推辞了,于是夜来重新坐下,让周昉为其画像,却见周昉在给她看过的那些画像中拿出了一张画稿,润笔直接在原画上画了起来! “妹妹,你怎可在画稿上修改啊?!”见周昉如此唐突,夜来也惊了起来!可周昉却微微笑道:“姐姐莫急,你看这画中还有空位,我便是将你画在这贵妇人的身后!” 只见周昉在那玩蝶的贵妇人的身后勾勒出了一位红衣宫嫔的形象,这位宫嫔身材娇小,头插海棠,脖子上戴着云纹金圈,身着朱红披风,从远处漫步而来。 “这,这是。”当看到这幅形象,夜来也愣住了!因为画中人的装扮似曾相识,而周昉却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姐姐,你难道忘记了吗?上月时,贵妃娘娘曾让你试穿了一套新衣,当时姐姐穿上优雅又端庄,着实让我羡慕不已!” “原来是这事啊!”当周昉说起,夜来这才恍然记起:“妹妹不说,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连梦中都想穿的一套新衣,不想却被妹妹画在了画中。”想想当日的情景,夜来也是唏嘘不已。 “好了,妹妹已经画毕,那姐姐也告辞了。”既然周昉已经如愿,那夜来也起身告辞。 就这样,夜来辞别而去,等她走远了,周昉才返回房中安睡,可是等她遁入梦中之时,一个身影却从外走了进来! 黑夜中,只见那个身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却从手中放下了一个小竹筒,抛到了周昉的床上!顿时间,小竹筒里扬起一阵白色的粉末,覆上了周昉的口鼻。 见到此,那个身影并没有停止下来,还附近周昉的手臂,从随身带的瓷瓶中放出了一条三寸来长的蜈蚣来:“周昉,你就好好的睡吧,这一觉会还清我们所有的恩怨的。” 说到这,那个身影突然转向桌上的画稿,忿恨道:“就算你再投机取巧、巧言令色又能怎样,只要我稍稍毁了这画,那你什么都不是了!”说是此那时快,那个身影突然端起桌上的墨盒朝着桌上的画稿泼去! 霎那间,墨汁透顶,几乎染遍了桌上的所有画稿,这才让那人满意而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蒙木扎起来发现了端倪,不论自己怎样敲门周昉都没有开门,等他推开房门看时,却见周昉已经昏迷不醒了,不仅是人昏迷了,连整个右手掌都肿得如萝卜般大小!还有那书桌,一片狼藉,周昉的画稿更被扔得满地都是! “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看到这幅情景,蒙木扎被惊得张目结舌!因为他从未见过这幅情景,周昉那些为之珍爱的画稿已经被墨汁染得面目全非,这别说拿去参加比赛了,甚至连看都看不得了! 所以蒙木扎见到此景几乎是当场崩溃了,一把就将周昉给抱了起来:“小姐,快醒醒,你这到底怎么了——” 就在蒙木扎心急如焚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昉儿、蒙木扎,我回来了!”当蒙木扎听到,赫然叫了起来:“公子,你总算回来了,快救救小姐啊——” 此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第五百二十七章 兵乱 周皓为何此时回来,都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时的周皓,尽管才离了囹圄,却依然对李芫的婚事心有不甘,所幸他被曹霸提点,毅然踏上了寻找安禄山谋乱的道路,结果周皓不看不知道,这一查找立马就发现了诸多的隐患! 首先是安禄山身兼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的节度使。在这三镇中,安禄山掌握了其中的兵力、财政与民力,并以胡人治胡(就是委任胡人打击境外的番地,并吞并其邻地),不断的壮自己,其中又以鞠仁兵为安禄山部从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支劲旅。 当时有汉人将领在安禄山的部队中不断的遭到排挤,甚至莫明的失踪,在周皓到达之后,有些人都对他吐露过对现状的恐惧:“周侍郎,听说你从长安来,那就为我们为圣上带个口信吧。” 那些将领看见周昉时面露悲色,似有难言之隐。 但周皓见着却有诸多的疑问:“邓将军,你们请起,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要是不便的,也可以托我带给圣上。” 虽然周皓这样说了,但是那些将领依然无动于衷,整场接风宴上也不过是平常的寥寥数语,待散席之后,才有一人走到了周皓的面前:“周侍郎,圣上喜欢这青金宝石,我这有把胡人做的青金石的配刀,你就帮我献给圣上吧。” 只见那人将腰间的青金石的配刀解下送予周皓,之后头也不回地的走了!看到这情景,周皓也异常的诧异,心说这些人个个面容愁苦,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可在席上为何又不说出口呢? 就在周皓狐疑之时,第二天突然传来了噩耗,随行的兵士传来消息,说昨日与周皓赠刀的那位将领忽然身染重疾,暴毙于家中! “这怎么可能?!他昨日还跟我说过话,神情也很正常啊!”听到这个噩耗,周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等他跑到灵堂时,果间那将领已经躺在了棺椁中,没有了一丝气息。 看他的遗容,一片平静,既没有争斗也没有创伤,像似在无知无觉中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人已逝去,所有的疑问也无从查起了,所有周皓也只有叹息道:“邓夫人,请你节哀吧,如若府上有什么难处的,请尽管说出来。” 那邓夫人听到不禁含泪道:“周侍郎,老爷身前只有一个遗愿,就是将小儿带到天子脚下,如若侍郎办到,妾身也心满意足了。” “那好吧,我会将令公子带到长安去的。”见邓夫人楚楚可怜,周昉也一口应诺了下来,于是邓夫人即刻就整理了行囊,让爱子跟着周皓返回长安。 可是周皓此行尚未有收获,还折损了一员大将,此刻让他离开,实在不明不白,所以周皓想延续几天,顺便查查那邓将军的死因,哪知半夜里突然火起,有兵士来报说邓将军家起火了,烧塌半个府邸! 听到这句话,周皓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说这也太不寻常了,怎么前有邓将军的暴毙后又有他家的着火,这要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的!所以周皓抓起衣服就往邓府赶去,可还是晚了半步,整个邓府一片狼藉,邓夫人也葬身于火海中,只遗下了公子一人。 面对这样的惨况,周皓说什么都不能相信,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周皓这里思忖良久,而那邓将军的手下也陆续到来,还有一些鞠仁兵也跑来了,他们见邓府火起,非但没有帮忙,还四处翻阅起来! 就见其中的一人看着一块地砖大喊起来:“你们快过来,快看,这里藏着很多的小金鱼!” 原来胡地有人喜欢用金子做成金饼和金鱼充作自己的财富,可是这些鞠仁兵看到这些金鱼不禁大怒起来:“原来这个邓将军私藏了这么多的金鱼,快看看他其他地方还有不有!”于是这些鞠仁兵四处翻找,果然又在废墟中找到了大量的金银! 这一下,这些鞠仁兵们群起愤怒,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邓将军的手下:“你们这些汉人,都是骗子,克扣我们的军饷,还不发给我们,要不是这次的火难,我们还不知道这里藏着这么多的金银!” 这些鞠仁兵说着,更是横眉怒目,统统拔出了手中的弯刀:“弟兄们,你们说私吞军饷者该怎么办!”“杀,杀了这帮狗官,杀了这帮汉人——” 这也许是周皓没有料到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邓将军手下的那些亲兵全部毙命!而这帮鞠仁兵还没有解气,更是将弯刀指向了其他的汉人将领!这一下整个晚上一片火光与喊杀声,将整个小镇也包围在了恐怖之中。 等天亮时,所有的汉人将领以及他们的亲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甚至连他们的坐骑与狗都未能幸免,而周皓看到这一切几乎是气得浑身颤抖:“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难道他们不是你们的同袍吗?!” 面对这样的无端杀戮,周皓难以容忍!可是那些鞠仁兵却用一种藐视的眼光看着他:“小子,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滚回你那皇帝老儿的地方,顺便告诉他的贵妃娘娘,我们这里很好,不需要什么汉兵,我们只要钱!” 在火光中,这些鞠仁兵对周皓进行着肆无忌惮的羞辱,要不是他是长安而来的侍郎,恐怕也是地上那些人的情景了,因此周皓不得不选择离开,纵使他心有不甘,但这里的一切印记都被人强行的抹去了,再待下去就只能是性命之忧了。 所以周皓带着邓将军的遗腹子离开了小镇,当他们来到远离小镇的偏僻之地时,邓公子却哭了:“周侍郎,可还带着我父亲赠予圣上的青金石的配刀。” “有,在我这里!”听公子要刀,周皓马上从腰间取下了佩刀,哪知邓公子拿到却将那佩刀狠命的一拔,卸下了刀柄,并从里面拔出了一张卷得细长的手札来:“周侍郎,这就是我父亲要对你说的话,希望你能将它带到皇帝陛下那去。” 第五百二十八章 风尘仆仆 原来邓将军送给周皓的青金石配刀中暗藏着玄机,不仅有警示,还有指出留书的地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等周皓找到留书之地时,这才弄清了邓将军的死因,而小镇中连同与他一起遇害的那些亲卫们,其实都是死于一场早就准备好的阴谋。 因为安禄山要夺权,他在掌控了三镇的兵权和财政之后,就计划着将部从中的所有汉人将领全部换掉,换成自己的鞠仁将领,如果那些汉人将领不听从的,就是邓将军那般的下场,不是意外暴毙就是暴尸于荒野之上,这也使得镇中的汉人将领人心惶惶! 曾有人向玄宗投书报警,却被安禄山收买的那些官吏反诬为误告,这也使得玄宗大怒不已,甚至还连连斩杀了几个上告的官员,而唯一能和安禄山抗衡的却是权倾朝野的杨家兄妹。 那杨国忠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想把安禄山踹下来,可玄宗为了借助安禄山的势力,不闻不问,只睁一只眼闭一眼,所以就酿成了现在如此的祸患! 而周皓看罢邓将军的留书之后,这才清楚了玄宗为何要将李芫嫁与安庆绪的原由,纵然是皇帝的用心,他也绝不能让李芫嫁给安庆绪! 于是当日晚上周皓就骑着快马赶回了长安,途中再次与曹霸会合,而曹霸得到的消息也与周皓的如出一辙,甚至还有安禄山私造兵器,大肆招兵买马的证据!这一下,安禄山谋乱的证据已经坐实,而长安城中还在歌舞升平,浑然不知大变将至! 所以周皓直奔兴庆宫而去,但在见玄宗之前,周皓还是去了一趟李芫的偏殿,因为他担心李芫已经嫁给安庆绪!幸好这一切还没有发生,宫人告诉他安家也不过是定亲,所有的程序都要等着立秋之后才能举行。 当周皓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还没有发生,不知公主现在又在何处?”他去了李芫常往的花园,却没有看见她,而宫人听到却叹息道:“公主去了长生殿,她将金城公主的灵位安放在那里了。” 原来自打周皓被逐出内宫之后,李芫就郁郁寡欢,一想到自己要被嫁给安庆绪就满腹惆怅,所以她借着祭拜母亲将灵位安放到了长生殿,也是为了避开难缠的安庆绪,谁知这个时候周皓却来了。 只见李芫跪坐在蒲团上,虽然是闭目诵经,但她的眉目紧锁,似有什么难言之事。 见到此,周皓不敢近前,生怕李芫撞见又会生出不必要的误会来,何况他还没有去觐见玄宗,被金吾卫发现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周皓犹豫半天,只能远远的看着李芫,未敢近前。 可李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地转过了身去:“周皓,是你吗!是你在门外吗,为何不进殿来?!”其实李芫早就察觉了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满是汗腻和尘土的气味,这与宫中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是格格不入的,何况能知道她在长生殿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果真,当李芫转过身去,见到了殿门外那个让她熟悉的身影,只是那个身影一直躲在殿门外,不敢近前。 但是李元忍不住,一骨碌就追了出来:“周皓,是你回来了吗,为何要躲着我啊!” 见李芫追了出来,周皓又向后面的灌木丛中躲去,最后实在无路可躲了,周皓也只能回复道:“公主,请不要近前了!这对你对我都是好!” 听到这,李芫终于止住了脚步,可她依然无法看到他的正脸:“周皓,你出去了这么久,到底干嘛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难道你不知道安庆绪就要和我定亲了吗!” 李芫急着向周皓询问缘由,却被周皓给一语打住:“公主,我不会让安庆绪与你定亲的,请相信我!但是从今后我不能再与公主见面了,请公主保重!”说着,周皓头也不回地跳出了灌木丛,径直往殿外走去! 这让李芫见到也流下了泪来:“周皓,你为何要跑!我不过想见你一面,难道这个奢侈都没有吗!”李芫为情而伤心,可她却不知道,周皓才离开长生殿即刻就被金吾卫给叫住了,因为自打他一回到长安城,整个行踪都在金吾卫的掌控之中。 而玄宗闻知自然是不高兴了,“周皓,难道你没有长记性吗!朕说过不许你再见芫儿的,可是你!”说到这,玄宗也不想再说了,他见周皓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副任打任罚的姿态。 因为周皓觉得无论自己怎样去解释,玄宗都不会听的,而且自己是偷跑去看的李芫,玄宗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与其自我申辩,还不如闭口好。 所以周皓沉默不语,只等着玄宗作何处罚。然而玄宗并没有这样做,他见周皓急着去见李芫,那就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因此玄宗放过了周皓,并缓和了之前的口气:“见你风尘仆仆的,在外面逛了一大圈,难道就没有什么收获吗!” “有,圣上我有!”一听到这话,周皓立刻就将随身而带的佩刀以及留书都拿了出来:“臣与曹霸将军游历了平卢、范阳、河东三镇,发现了三镇中的诸多疑点!这都是安禄山所经营的范围,他私自调换当地的守军,甚至全部换上自己的鞠仁军,而那些原守军不是意外的失踪就是暴毙,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所以臣想请圣上三思,公主应不应该嫁给安庆绪?!” 虽然这是周皓的直抒心意,但在玄宗听来就是一种禁忌,他竟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就差一点玄宗就可以唤人砍下他的头颅!可就在这时,玄宗身后却有人搭话了:“圣上,请息怒,还是看看周皓传回来的消息吧。” 原来在玄宗的身后站着一人,只是有屏风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而玄宗经人提醒,也迅速想起了周皓呈上来佩刀和留书,结果这一看不知道,看到了还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五百二十九章 以假乱真 因为留书上清楚的记载了有关安禄山在平卢、范阳、河东三镇所犯下的种种劣迹,这使得原先对安禄山充满好感的玄宗也不得不深锁了愁眉:“这么看来安禄山是早就有了反心了,那他还派他的子侄们送来礼物,这又是为何?!” 玄宗想起安庆绪前日还为自己送来了一头西域的白骆驼,要是安禄山有了反心,犯不着让自己的子弟送上贡品,何况他的二个儿子都在长安任职,甚至连大儿子都娶了宗室的公主,所以你说安禄山反叛,玄宗还犹疑不定? 但在这时,玄宗身后的人却开口道:“圣上,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将那安庆绪唤来问问,如果他不敢前来,那就是心中有变!” “对,你说的甚好,就依你的计策行事!”一听到身后人的建议,玄宗马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毕竟这是一件大事,玄宗也不得不查! 果然,前去唤人的小黄门很快就做出了回复:“圣上,奴才刚才去那安府,安府的管事说节度使忽然身染重疾,安公子已经于昨日返回了范阳。” “什么,他竟然走了!怎么连一声都不吭呢?!”听到这话,玄宗也老大的不高兴,心说这安庆绪纵然家中有事也因该知会一声,而且他昨日上午还来过宫中觐见自己,但安庆绪压根都没有说出安禄山病重的事情,因此此事很值得人质疑? 于是玄宗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即使找不到安庆绪,他也向范阳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希望安庆绪能返回长安,否者安庆绪与李芫的婚姻永远都只是一个问号? 而周皓已经不管那么多了,他费尽心力终于不辱使命,也让玄宗对安禄山起了疑心,当他从宫中回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昉,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在她的身边,不知她过得可好? 可是当周皓回到画院的住处时,却见了蒙木扎大声呼救的情景:“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快救救小姐吧!”只见周昉昏睡在床榻上,不省人事! 一见到这个情景,周皓一把就将周昉给抱了过来:“昉儿这是怎么了,她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啊,她昨晚还好端端的,怎么一早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见周皓问起,蒙木扎也急得抓耳挠腮! 所幸周皓并没有忙中出乱,他一面安抚蒙木扎,一面提议道:“你先别慌,赶紧去找个大夫过来,至于有什么人问起,千万不要说起此事!”因为在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周皓觉得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蒙木扎依计而去,而周皓也没有放松自己的警惕,他查看了一遍周昉的身体,发现她的右手掌特别的肿大,不仅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还流水流脓,弥漫着一股腐坏的味道。 “昉儿,你的手怎么了?”看到这一点,周皓也提上了心,借着光亮处细细的查看,发现周昉的右掌的虎口下有几点笔尖大小小孔,还有的就是周昉的枕头下横躺着一条已经压扁的蜈蚣! 看到这条三寸来长的蜈蚣,周皓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周昉是因为被蜈蚣所咬,那现在的症状就是中毒的初期,如果抢救及时的话,才会苏醒过来! 所以周皓拿出了自己的酒壶,用上等的烈酒为周昉清洗伤口,再用小刀划开伤处,挤出伤处四周的脓血。所幸这时大夫到了,待查看了周昉的伤势之后又是鱼腥草和蒲公英捣烂了外敷,又是口服蛇咬药剂,这才让周昉苏醒了过来。 等大家忙乎了半天也快到了午饭时分,周皓这才让蒙木扎送大夫出门,自己则在房中照料病中的周昉:“昉儿,我才离开你多久,你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看到面色苍白的周昉,周皓的眼中也满是怜悯之情,哪知周昉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问周皓:“哥哥,今日是几号了?” “今日是月中十五号,怎么了,你有事吗?”见周昉一副焦急之色,周皓的疑问道。 怎知周昉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从床上给跳下来:“完了,这真是要命啊!明日就是评选之日了!” “怎么了,昉儿,什么评选啊!你现在毒性都未解,还不能乱动啊!”见周昉如此激动,周皓一般就将她给按了下去:“好好的在床上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有什么事情哥哥为你担着!” 但周昉说什么都不肯:“哥哥,这事你做不来的!这是昉儿参加博艺赛的比赛,昉儿还有半天的时间准备,哥哥快帮昉儿整理一下桌上的画稿!” 听了半天,周皓这才明白,原来是周昉为了参加博艺赛而做的准备,可是当他看到桌上的那些画稿时,几乎是呆住了!这哪里还有什么画稿,全部都被墨汁污染了,甚至连一张完整的画稿都找不出来! 看到这些,周皓只有咬牙道:“昉儿,画稿都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了,明日我会帮你送到宫里去的,你现在就好好睡一觉吧。”为了安抚病中的周昉,周皓赶紧应诺道,又喂了她一些药剂,这才让周昉沉沉睡去。 等蒙木扎回来,周皓已是满头大汗了:“蒙木扎,你跟我说说我走之后昉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于是蒙木扎就将这一两月来的经过都说了出来,其中又以周昉参加的博艺赛尤为重要! “小姐为了这场博艺赛费了不少的心力,而且画的都是宫中的娘娘与公主,要是不能参加比赛,这对小姐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比赛,这该怎么比啊?!”听到这话,周皓也连连叹息道,现在他知道了周昉的心意,可是她的心血被弄成了这样,比判处了死刑还要难过!不仅对周昉是个侮辱,也是一个沉重的噩耗!如果想让周昉重新画过,已是不可能了! 但还有半天的时间,如能补救的话,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为了周昉的心意,周皓决定搏一搏,利用自己的技艺为周昉圆上这个梦! 于是周皓立刻开工,先是查看了周昉画过的所有画稿,再根据自己的记忆力以及蒙木扎的口述加以还原,只不过纸张消耗殆尽,情急之下的周皓也只能用上好的布绢代替了纸张,之后两人又通宵达旦的忙了一宿,这才完成了‘簪花仕女图’的画卷。 第五百三十章 探望 等第二天蒙木扎将画卷拿去内宫时,博艺赛刚好开始,他也算赶在了当口,但贵妃却很不高兴:“蒙木扎,你家周侍郎为何迟迟都不见到来,本宫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见贵妃娘娘发火,蒙木扎赶紧跪地解释道:“贵妃娘娘,都是小的不好来迟了一步,我家主人昨晚被蜈蚣咬伤,所以来不了赛场了,请娘娘见谅!” “什么,被蜈蚣咬伤!那快让御医给他瞧瞧去!”一听到周昉被蜈蚣咬伤,贵妃也吓得变了脸色,即刻就要御医前往探望! 所幸蒙木扎反应及时,说周昉已经请了大夫,又敷了药,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就会没事了!听到这话,贵妃娘娘总算松了口气,但介于对周昉的关心还是派了御医前往探望。 虽然没有周昉的到来,但那博艺赛依然照常的举行,只是周昉的作品却稍稍的改了头面。 “去将周昉的画卷拿来!”由于周昉缺席,贵妃也忍耐不住了,径直让小黄门将周昉的画卷拿来,也好在裁判面前通融一下,谁知那小黄门却拿来了一卷布绢,登时就把贵妃给呆住了:“这周昉怎么搞的,明明之前不是用宣纸做画的吗,怎么就变成绢布了?!” 看到这绢布,贵妃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深怕周昉因为被蜈蚣所咬,做出了一些反常的事情来!所以贵妃急匆匆地将绢布打开,映入眼帘的人像却是跟之前宣纸上画的几近一样! 见到这,贵妃也松下了一口气,还轻拍酥胸道:“这个周昉,真是吓着本宫了,原本不是画得好好的吗为何又换了绢布了?”这让贵妃身旁的一个宫女听到也忍不住劝道:“娘娘,纸张换成绢布不是很好吗,这样对画卷收放更便于保存!” “也对,本宫平时看了这么多的画,也就是绢布的更耐看些!”听到宫女这么说,贵妃又喜形于色对着画卷细细地欣赏起来! 虽然这次周昉将画临摹在了绢布上,但整体感觉似乎比宣纸上的画得更妙!不仅人物传情,甚至连举手投足间都能领略到人物的风范,所以说此画不光是在画人,更是表现了每个人的内在故事。 因此贵妃看着这绢画爱不释手:“瞧这周昉干的好事,原本都是独立的几张画,他偏偏连在了一起,这让我那些姐姐们该如何割舍啊?”现在贵妃烦恼的是,一旦博艺赛结束后,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等人就会来索要画卷了! 果然,博艺赛还没结束,虢国夫人等人就姗姗而来了,“贵妃娘娘,周昉的画可曾画完,我等是来观画的!” “哦,姐姐们稍坐,那周侍郎的画是画完了,可是他却将画画在了绢布上!”瞧着虢国夫人们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贵妃也颇为为难。 但虢国夫人可等不及了,一下就凑了过来:“哎呦,妹妹,这可不是吗!这小周侍郎不是将我们姐妹都画在了绢布上,之前听闻他几天都闭门不出,原来蒙在家里就干这大事啊!” 虢国夫人说着又将那绢画给看了几遍:“不错,真是不错!看来小周侍郎还真的没少花工夫,这人物眉目传情,搁到哪里都是一台戏,只是都画在一起还真的不好办了……” 贵妃原以为虢国夫人等人对绢画都有异议,但听到虢国夫人的称赞声,贵妃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姐姐们,既然你们如此欣赏此画,那改日我便将它裁成几块做成屏风再送予姐姐,这样可好?” “甚好,臣妾们都依贵妃娘娘的便是了。”听到贵妃说要将绢画化整为零做成屏风送予三人,虢国夫人等人即刻就跪谢了起来,而这场博艺赛最终的结果也以宫中的老一辈翘楚为先,至于周昉,因为‘仕女图’深得贵妃娘娘的宠信,也成为了新一代的翘楚。 但得到结果的蒙木扎却被吓得一头冷汗,因为他是知晓这绢画背后的故事的,这是周皓花了一个晚上临摹出来的,天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在这之前蒙木扎只知道周皓懂得武刀弄枪,并不熟识画画,谁知道昨日晚上却是开了眼,不仅见识到了周皓的本事,也见到了他精湛的笔法,几乎将周昉的画临摹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过而不及! 所以蒙木扎见到也大为不解:“公子,你的画画得如此之好,为何你家将爷不让你学画,却让你入了武行?” 听到这,周皓也只能叹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想昉儿好,之前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至于如何跟蒙木扎解释,周皓连想都没有去想,现在他只想一门心思的护理好周昉,让她早日痊愈。 而周昉听到这些话也不由得暗暗垂泪了,可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人仰马嘶声:“喂,你们几个将这些东西搬到后院去,再放些新鲜的瓜果来!” 周皓闻听此声急忙步出房门,却见杨靖正带着一帮下人往小院里搬东西! “杨公子,你为何而来?”一见到杨靖,周皓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而杨靖也同样没有一副好脸色。 “周皓,你回来了!不知你跑到外面干什么大事了?不过你不在周昉的这段时间里,本公子可没少照顾他,你瞧一天不到他就出了事,所以他还是搬出这破屋的好!今儿是娘娘听说他被蜈蚣咬伤了,特令我来瞧瞧,顺便带着东西来给他补补身子。” 原来杨靖是奉了贵妃的口谕前来探望,谁知碰上了周皓,真是冤家路窄,所以杨靖看也不看就下了马直接入屋瞧周昉去了。 而里屋的周昉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心说这个杨靖怎么这个时候跑来!要是跟哥哥斗起气来,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里周昉为着周、杨两人而担心,谁知那杨靖就直闯了进来,一见到自己就坐了下来:“周昉,可曾好些了?我才几天不见,你就弄成了这幅模样,所以说你不听我言,这屋子就是晦气,早搬进杨府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猜测 因为周昉中毒,杨靖便有了理由来羞辱周皓,而周皓听到自然不服了,奈何周昉还在病中,周皓也无意与他争执:“杨公子说的是,这屋子就是古旧了些,但你说的晦气,我怎么就没有见着?!” 眼看着两人就要愈演愈烈了,一旁的蒙木扎慌忙赔罪道:“杨公子,你能来看二公子真是再好不过的了,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只是我家二公子现在还在病中,大夫也说了要他多静养静养,所以还是请你先回吧。” 为了避免周、杨两人再起争执,蒙木扎不惜说尽好话,还好杨靖听了进去,嘴一撇,立马就转身而去:“还是你这个下人说的是,你家二公子还在病中,我也不去清搅了!” 就这样,杨靖扬长而去,但他的那副嚣张样却没能让周皓忍住:“他是个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皓说着,恨不能立马追上去扇杨靖两个大耳刮子,却被身旁的蒙木扎给一把抱住了:“我的爷,你就不要再惹出什么是非了,就在这好好待着吧,等小姐好转了,快带着她走吧!” 虽然长安城是世人向往的地方,但通过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和无辜的伤害,使得周家兄弟一再被株连,最后连蒙木扎也厌倦了这里的勾心斗角,与其待在这里惶惶不安,还不如早早离开的好。 结果周皓听到这些话也不由得顿住了,因为蒙木扎说的没有错,他现在只顾着与杨靖斗气却忽略了周昉,而之前也是自己的疏忽才使得周昉被蜈蚣咬伤,所以他现在要重拾信心,与周昉重归于好才是。 于是周皓终于放下了拳头,重新返回了房中:“昉儿,跟我聊聊我走了之后这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而你最近又都在做些什么?”反正周昉在病中,而周皓自打范阳回来也闲置在家,所以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了解自己离开宫后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于是周昉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她所说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一直聊到博艺赛之后,才引起了周皓的重视:“昉儿,你说你这段时间里杨靖都有来帮忙的,对不?” 因为周昉一说到杨靖,周皓就一脸的厌恶之色,虽然杨靖是来帮忙,但周皓却感觉不出他有什么好感?何况周昉最近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杨靖,如果他不安好心故意弄出一条蜈蚣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皓对杨靖一直保持着戒心,甚至还对杨靖的行为产生了疑问,但是周昉听到却摇了摇头;“哥哥,你认为是杨靖不怀好意放蜈蚣来咬伤我吗?” “因为他最近经常往你这跑,如果他别有用心,谁又能防得到呢?” 这就是周皓对杨靖的评价,这也是对杨靖种种诟病的一种总结,因为杨靖自识太高,又一向无法无天,所以周皓不能不往那一面去想! 哪知周昉听到却摇头了:“哥哥,不可能是杨靖,他没有理由去害我!要是我受了伤,连累的不就是贵妃娘娘和杨家吗!” “对呀,你说的不无道理。”听到周昉这么解释,周皓也点头道,因为杨靖没有必要做出那种事,否者他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工夫将周昉弄进宫中了,因此杨靖的嫌疑被排除了出去。 “但又是何人放的蜈蚣呢?”除去了杨靖,周皓又将疑问抛向了其他人,因为不光是周昉被蜈蚣咬伤,还有她桌上的那些画稿都让人给毁了!这些周皓还不敢对她说起,就是怕周昉承受不住,可见那毁稿之人是多么的狠毒! 但毁稿的人一定也是去参加博艺赛的,否者就不会拿画稿出气了!然而让周皓不明白的是,博艺赛的得利并不多,明显是名声优于赏赐,何况周昉也不过博得了一个三等,这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所以毁稿是没有必要的。 想到这些,周皓的脑中也泛出了诸多的疑问:“昉儿,你最近可与旁人结下仇怨,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我好端端的,干嘛要去跟人结仇啊?!”结果周昉一听到这话,马上就不乐意了,因为自打周皓走了之后,周昉就一直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不周又为周皓加上其他的罪名,因此周皓的这个设想又被排除了。 “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杨靖,你又没有与他人结仇,那你怎么就会被蜈蚣咬伤呢?”想来想去,周皓都找不出重点,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那条被压扁的蜈蚣了:“看来我也只有问问那死蜈蚣了,说不定它能告诉我点什么。” 迫于无奈,周皓只能抓取那条死蜈蚣,看看能否从它的身上查到一丁点的线索,可是这条蜈蚣早就被压扁了,毒也放尽了,还能看出什么端倪? 所以周皓见着也只有叹气,只一手就将那蜈蚣给放进了纸包中:“昉儿,你就在房中静养吧,我出去一下。” “哥哥,你要去哪里?”见周皓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周昉也纳闷道。 “我去一趟药铺,问问这条蜈蚣是否还有药用,否者你不是被它白咬了!”见周昉不解,周皓可是对着蜈蚣深恶痛绝道,原来他正憋着一肚子的气,现在无处发出,就只能冲着蜈蚣来事了! “那哥哥就早去早回吧。”听着周皓的话,周昉可是没捂住差点笑出声来,谁知周皓一出了小院就直奔药膳房了!因为他知道求证这蜈蚣的来历没有比宫中的御药房更明白的,可是当他拿出蜈蚣后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吃惊! 有药膳房的医官介绍道:“这是交趾国的一种蜈蚣,个头越大毒性越强!像你手中的这条也不过是条小的,虽然毒性稍弱,但也可以置肌体疼痛而麻木,不过它大部分的用途都是用于药用。”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番话,周皓的额头也冒出了一圈冷汗:“那您可知这蜈蚣从何而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远行 当周皓从药膳房的医官处打听到蜈蚣的出处之后,便对其紧追不放了,可是医官听到却摇头道:“这个就不好说了!药膳房进的这种蜈蚣都是晒干的药用品,而你手上的这条却是活的,这就说明原本的拥有的者定是个玩家,否者怎么可能将这么贵重的蜈蚣给弄死了?” “贵重,难道这蜈蚣很贵吗?!”听到医官这么说,周皓也不明所以,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将这么贵重的蜈蚣给弄死的,难道这普普通通的一条小蜈蚣就抵得上一两银子不成? 结果医官之后的话也几乎让周皓跌掉了下巴:“其实不瞒你说,这种类型的蜈蚣还真的是一两金一两货,光这三寸来长的就可以抵得十几两银子了……” “不是吧,拿这么贵重的蜈蚣来下毒,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听到医官的解说,周皓也差点说漏了嘴,引得医官连连侧目:“你说下毒,这也未免太狠心了吧!”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我只是想连宫里都进不了活的蜈蚣,哪会有谁去养这些东西呢?” “那就很简单了!一个是药铺,但是这种蜈蚣价格昂贵,不是一般的人买的起的。还有一种就是富贵人家里养着玩的,从小养起,等养大了再做药用,不过后者的价值更贵,光饲养的食料都要花费不少的银钱……” 这一天,周皓为了这条害人的蜈蚣几乎跑遍了整个长安城,但得到的答案却让人匪夷所思。 因为他打听到的人都认为这是一种价格昂贵的药用蜈蚣,能拿它作为下毒的真是得不偿失!就好比杀一个人都是用刀,可是现在却用一把价值连城的刀来杀一个普通人,似乎劲头太过了!所以周皓找不到答案,也只能返回了小院。 “蒙木扎,我今天跑了一天,也实在想不通昉儿中毒的理由,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他又想得到什么呢?”面对周昉中毒案的一无所知,周皓也发起了牢骚,可蒙木扎听到却连连的劝慰道:“公子莫急,现在只要小姐稳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查。” 说到这里,蒙木扎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叫了起来:“对了,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在昉儿小姐出事前晚来过这里,我因为小姐中毒又因为博艺赛的比赛都把她给忘记了!” “那她是谁,为何来到小院?!”听到蒙木扎这么说,周皓的眼前仿佛看到了! “她是夜来姑娘,是我为小姐请来画像的。因为我担心小姐没有准备,所以就将夜来姑娘请来充当画模特了,可是那晚夜来姑娘还跟小姐有说有笑的,小姐还曾想让她留宿下来。” “那夜来姑娘怎么说的?”只因为蒙木扎说起夜来,让周皓的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问? “当时夜来姑娘说想留宿在这里,之后又说宫中有规矩不得不回去,但是小姐被蜈蚣咬伤之后夜来姑娘却没有来探望,按理说她们都是要好姐妹,不应该不知道的。” 的确有些奇怪,要不是蒙木扎说出这事,周皓还不敢相信,但夜来跟周昉一向要好,还屡次帮助、搭救过他们,这样温文尔雅的小姐实在不敢让人臆想,所以周皓也就是听了听,便不再计较了。 等到了晚间,周昉用过饭后,周皓又抽出了时间去了一趟宫中。但这一回,他却去了李芫的偏殿。 而李芫正为了周皓的事情闷闷不乐,见周皓到来不禁欢喜起来:“周皓,你来来,昉儿怎样了,可好些了?” 见李芫问起,周皓也颇为感动:“公主,昉儿已经没事了,只要再静养几天,就无大碍了,只是昉儿中的这蜈蚣毒,来得非常的蹊跷?” “怎么个蹊跷,你倒说给我听听。”李芫见周皓浓眉紧皱,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于是周皓就将今天四处问询的结果都说了出来,而李芫听到也皱眉了:“你要说宫中的事情我倒可以帮你去问问,要是宫外的事情,我就无能为力了。” “公主,这个倒不必了,我只想请公主帮个忙,将夜来唤到这里来。”见李芫愿意帮忙,周皓即刻说出了心中的话,其实这本不是他所愿的,但没有见证,就不能排除对夜来的嫌疑。 “那好吧,我将夜来唤来,我也不相信她会是害昉儿的人。”尽管那是周皓的猜测,但李芫很快就否定了下来,因为平日里的夜来根本让人看不出她有任何的缺点,何况她也是杨靖提携入宫的,置周昉受伤对她也没有一点的好处! 可就是这么一个温文尔雅又没有半点缺点的美人,手中却擒着他人的生死,没有一点的恻隐! 那日,夜来从周昉的房中离开之后,就直奔宫中,由于赶时间,又走得匆忙,最后回到自己的住处竟然跑出了一身的大汗!夜来原本想周昉第二天便不能再参加博艺赛了,谁知到了第二天蒙木扎竟然拿着一卷绢画而来了,而且绢画比之前的宣纸画更甚一筹! 看到这,夜来也吃惊不已!因为她想像不到周昉怎么还可以提起笔画得这么好,明明周昉已经不济了,怎么还会? 想到这些,夜来有些心烦意乱,也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人相撞! “夜来,怎么见你满腹心思的,这是怎么了?”不过那人并没有在意,还调侃起夜来来。 “原来是安公子,是夜来失礼了。”原来眼前站着的是安庆绪,夜来一看来人,这才稳定了心神:“安公子这要去哪里啊?”她见安庆绪穿着斗篷,似乎有远行之意。 “我要走了,可能再不回长安了,夜来你要随我去吗?”见夜来问起,安庆绪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哪知夜来听到却摇头道:“安公子,我不走,这里有我留念的人,我不能走。” “好,你不走也可以。”听夜来不走,安庆绪的脸色很快起了变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咽喉:“但是你为何要用蜈蚣去毒周昉,你知道周昉对我重要,现在我想让她走都走不成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痛心疾首 “我,我没有!公子你想错了,我没有去毒周昉,你快放开手啊!”见安庆绪一手卡住自己的咽喉,吓得夜来慌忙求饶道! 但安庆绪并没有放手,而是继续威胁道:“你这个傻女人,别以为你做的我都不知道!你偷了我养的蜈蚣,竟然去毒害周昉!要知道周昉要是少了一个手指头,对我的损失就是不可估量,所以这个罪你要怎么偿还?!” “我,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公子你误会了!”见安庆绪一副噬人的面孔,夜来也惊得连连摆手,然而安庆绪并没有放过她:“蠢人,你什么都没有做,那周昉会变成这个样子!幸好我还留着一手,但是这个罪过你必须要担当!” 安庆绪说着,突然抬起腿朝着夜来的小腹就是狠狠地一脚!结果夜来惨叫一声,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地上!等她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夜来,你是怎么弄的?身上流了好多的血,真是吓死我们了!”见夜来醒来,与她同在一宫的一个小宫女焦急的问道,因为夜来倒在宫中的一片小径上,要不是有路过的太监发现,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之后,夜来又从这个小宫女的口中得知,她被太监发现之后,就送回了贵妃的宫中。而贵妃娘娘得知了此事也是着急得不得了,还派了御医前来探望,估计是用药得当这才苏醒了过来。 尽管夜来苏醒了过来,但身上的伤痛远没有心上的来得更为猛烈,何况安庆绪那毫不留情的一脚,几乎都快要了她的性命,至今夜来的小腹还疼痛不已! 捂着隐隐做疼的小腹,夜来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妹妹,是娘娘唤来的御医救了我,那御医可曾说过我的伤势?”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我干脆叫御医前来,你问问他便知了。”听夜来问起伤势,小宫女也推说不知,便叫来了御医询问。 哪知御医听到这些,几次想说出又欲言又止了:“小丽儿,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夜来有些话要说说。” “好,刘御医,我这就回避一下。”小丽儿一听刘御医有话要跟夜来商谈,一下就跑出了房去,但刘御医的脸色却是十分的沉重:“夜来姑娘,我不知你遇到了什么重力撞击,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下身都是血,虽然暂时用药和针灸为你止住了血,但是你的小腹受损,恐怕今后都很难生育了。”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啊?!”当夜来听到刘御医的这番话,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刘御医,这,这是不可能的!你既然救得了我,那就一定有办法治得好我的小腹!” 因为夜来不相信这个事实,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有心心念念的恋人在等着她,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夜来抓住刘御医的双手苦苦地哀求道:“刘御医,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面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刘御医也叹息道:“不是我不想给你医治,只是这治疗耗费时日也未必能达到预期,所以你还是有个准备吧。” 原来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枉然,听到这句话,夜来也变得呆若木鸡、不言不语了,一直坐到了晚饭后神识才稍稍清醒过来:“呵呵,不能生育了,这又是何苦呢?”想到自己身上所承受的一切,夜来越发的怨恨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被卷进来,我就不会被人胁迫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所以说到底,都是她,都是这个恶人,害了我一切,我一定要要她血债血偿……” 现在的夜来,满腔的义愤,原以为之前能让周昉身败名裂,所以才偷了安庆绪的蜈蚣来毒害于她,虽然不至于周昉丧命,还小蜈蚣的毒也足以让周昉在短时间里拿不起笔来。不仅是这样,夜来还毁了周昉的画稿,原以为第二日她一定不会出现在博艺赛上了,谁知还画出了一副比之前更好的绢画来! 这个结果让夜来得知更是气急败坏,可就在这个时候安庆绪更是落井下石给了她一记沉重的打击,让夜来痛不欲生!而那一记狠脚就是在警告她:周昉是他的人,更是他的掌中宝!而你,却什么都不是! 所以这个打击对夜来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不仅失去了自身的荣耀,甚至连一个女子最起码的生理都失去了,这种疼可想而知了。 但这个时候,门外却来了一个人:“夜来姑娘,你在房中吗?我听说受伤了,现在可好了吗?” 原来是周皓来访,周皓拜托李芫去相邀夜来,可是李芫到了贵妃的殿中却听到夜来受伤的消息,所以就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周皓,而周皓闻知也是吃惊不小:“夜来姑娘怎么会受伤了,她在宫中不是一向安分守己的吗,难道也被人寻仇了吗?”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到小宫女说夜来被救回来时浑身是血,可想受伤不轻,你还是去看看吧。”见周皓一副焦急的模样,李芫也建议他去探望一下,于是周皓就这么来了! 结果夜来听到周皓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公子,你回来了!夜来已经没事了,你也不必挂心了。”夜来虽然如是说,但周皓说什么不同意,直接跑进了房中:“夜来,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一定是受了什么重伤,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皓急于知道真相,但夜来听到却拭泪道:“公子,不必挂心了。你离开长安这么久,究竟去了哪里,能跟夜来说说吗?夜来也很是想念。” 见夜来这么问,周皓也无语了:“夜来,都是我不好,走的时候没能跟你说一声,但是这都是圣上的意思,我也不能去忤逆,只是我走了之后昉儿又被蜈蚣咬伤,现在连你都受伤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公子,你不必自责了,你能来看夜来,夜来就很欣慰了!”见周皓如此自责,夜来也流下了泪来:“公子,能靠近夜来吗,夜来想好好的看看公子,行吗?” 第五百三十四章 心有戚戚 “这,这不太好吧。”听到夜来的话,周皓含糊道,可是夜来已经靠了过来,一双雪白的玉臂也攀上了周皓的颈脖:“公子,不要怕,夜来只想温存一会,因为夜来已经很久都未见到公子了。”夜来说着,豆大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但周皓见到却想往后退,“夜来,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此刻的周皓只是来探望夜来而已,谁想夜来却是这样的热情,甚至让周皓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面对周皓的忐忑,夜来却笑了起来:“公子,之前夜来对公子如何,现在夜来对公子如何,难道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仅此而已吗?” 对,夜来这话一说出口,周皓的脸顿时就羞得满面通红起来:“夜来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情谊周皓都记得!在我走投无路之时,是夜来姑娘帮的我一把,否者怎能有我周皓的今天?” 回想往昔,旧事历历在目,如若不是夜来的援手相助,周皓怎能还站在此处,所以当夜来说起时,周皓的心中更是心潮澎拜,虽然他隐约的感到了夜来的一片深情,但自己与夜来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轻纱。 可夜来已经等不及了,一把就将周皓给紧紧地抱住:“公子,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带我走吧,无论到哪里,都比这里好……” “夜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和昉儿也不会进宫了!”听到夜来的哭诉,周皓也愧疚不已,但对于夜来的祈求,他并没有那个能力:“至于离宫,我做不到。” “不对,公子你可以做到的!你对公主尚可以不离不弃,将她从万里之遥带回来,那为何对我却不行呢?”对于周皓的解释,夜来完全不信!因为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周皓了,如果周皓再不帮她的话,那她唯一死路一条了。 然而这个要求对周皓而言却是一条枷锁,自己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宫闱这个牢笼,却又要再次揽上夜来的事情!可夜来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思量之下周皓还是点了点头:“夜来姑娘,我知道你待在这里是迫于无奈的,如果你想走周皓也会竭尽所能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好人,绝不会抛下我的!”听到这里,夜来的眼里又擒满了泪花,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终于有望了。 之后,周皓又稍坐了许久,方才离去,这期间他又从御医处得知了夜来的伤情,就越发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夜来了。 原先周皓还对夜来在博艺赛前夜的行为产生过怀疑,现在看到夜来的受伤的情景,那种疑问也被消除了,而夜来也因为自己的受伤因祸得福,所以世间的种种都在瞬息变化之中,谁也不能意料到自己的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而周昉呢,再经过十多天药物的外敷内用之后,右手的肿胀也渐渐的消去,但是病情一好转,周昉又恢复了常态,因为她听到了安庆绪离开的长安的消息,还有周皓从范阳回来的见闻,心中的不安也越发的强烈了! 因为‘安史之乱’即将开始了,不管是何时,长安必将被波及,而她心中的鸿伟计划尚未有开始,所以现在就只能抢时间,能抢多少是多少了! 在混乱还没有开始之前,周昉就已经在开始盘算着一切,而这个计划她却不敢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了周皓,万一她说出了口,就怕自己心爱的人再也看不见了! 因此不管前景怎样,周昉都默默的忍受了下来,只想再看看这长安城中的最美好年华,用笔尽快的记录下所知的一切! 但她反常的行为也引起了周皓的疑惑:“昉儿,你的身体才复原,怎么就这般辛劳呢?”周皓不明白周昉怎么整日整夜的赶制画稿?这似乎都不是贵妃娘娘的授意,而周昉最近都很少前往贵妃的寝宫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 见周皓不解,周昉却说道:“哥哥,这是我在这次博艺赛上得到的教训,你看比我画得好的高人比比皆是,所以我要努力啊!” “可这般努力也不符常情啊!”尽管周昉说是因为自己的技艺逊色而努力,但周皓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于是周昉在继续努力,而长安城中还在歌舞升平,可是西边的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终于出事了!在安庆绪回到范阳后不久,玄宗派出了使者令安庆绪返回长安,哪知安庆绪非但没有返回还将使者赶了回去,之后平卢、范阳、河东三镇也出现了叛乱。 而安禄山更在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的,以“忧国之危“为名讨伐杨国忠,发动属下部从十五万人从范阳起兵,直捣长安。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怎知大唐的百姓承平日久都没有见过战争的场面,听说安禄山起兵,几乎都不敢相信,而叛军所到之处,不是一片望风而逃就是开城投降。很快,河北被叛军所控制,而玄宗还被蒙在鼓里,当听到安禄山反叛的消息,还认为是奸臣编造的谎话, 直到一周后,玄宗才匆匆召集宰相杨国忠商议应变之策,之后玄宗派出安西节度使封常清以及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为副元帅东征,但是后来玄宗又听了监军宦官的诬告,以“失律丧师”之罪处斩封常清、高仙芝。最后在无将可用之下,不得不起用了染病在家的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为兵马副元帅,率军二十万,镇守潼关。 玄宗原以为启用老将哥舒翰可以抵挡得住安禄山的攻势,谁曾想老将也有落马之时。玄宗轻信谗言,连续派遣中使催促哥舒翰出战。哥舒翰被迫领兵出关,却中了叛军的埋伏,死伤惨重,最后哥舒翰被自己的部从哗变瓦解,至此长安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彻底的暴露在了叛军的眼前。 在得到了连番的捷报之后,安禄山雄心大振,并对部从发出了豪言壮语:“弟兄们,长安是何处?汉人的权力富庶之地,而我们现在就要夺取这一切,将那些美好的洋溢着香气的地方统统夺在自己的囊中!” 第五百三十五章 混乱的开启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从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起兵,直捣大唐的中心长安,而大唐经过了一阵狂风般的侵袭之后,门户彻底敞开,能站之将也尽皆凋零,最后摊在众人面前的就只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了。 而大明宫中已经急成了一锅粥,由于借连的败仗,让久未上朝的玄宗不得不召集了众臣商议,但众臣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似乎连一向目中无人的杨国忠都缄口了,因为他也想不出可以阻止安禄山进攻的办法。 这十多日中,由于玄宗的误判,让唐军丧失了最佳的良机,最后被叛军一步步的紧逼而歼灭,所以这个苦果只有让自满的人吞下去!当然玄宗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还想亲自出征打退安禄山的叛军! 但是今非昔比,玄宗已不是当年的英姿勃发少年,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岁暮老人,所以众臣苦劝之下,玄宗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预想,转而寻求另一条可以脱身的通道。 “卿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守住长安了吗?”面对书案上堆积如山军报,玄宗也难掩脸上的不舍。 “圣上,现在贼兵势大,前方的兵将们已经死伤枕藉,就凭长安城中的禁军是不足以抵挡的住的!”见玄宗还心存幻想,杨国忠也不住的告诫道! “那四方的节度使呢,朕就不信他们不来驰援!”见杨国忠这么说,玄宗还不死心。 “那四方的节度使,臣未必知道他们肯来,即使来也需要不少的时日,所以还是请圣上移驾蜀中避祸吧!” 杨国忠劝玄宗放弃对长安的幻想,只因为他深知大明宫中的那些禁军,都是官绅与富豪的子弟,别说征战了,恐怕连拿起武器都成问题,所以玄宗最好的去处便是去蜀中!蜀中山高路远,安禄山又都是番兵,即使追上来唐军也可以凭借蜀中的山脉进行抵挡。 听到这些,玄宗也皱眉了,移驾蜀中是逼不得已之事,因为这大明宫中有他留恋的一切,曾经的风华也不能因为一时的惧怕而放弃了,所以即使安禄山前来他也不愿离开长安城:“卿家,再看看吧,说不定明日就会有勤王之师到来了。” 这些都只是玄宗的自我安慰,但杨国忠知道,根本都不会有什么援军,玄宗也只是在拖时间,因此杨国忠也不在规劝了,转而转回了府邸:“靖儿,赶快收拾东西,我们不日就要离开长安了!” “叔叔,这么快吗!那姑姑们怎么办?”见杨国忠行色匆匆的,杨靖也急问道。 “你几个姑姑那我已经知会过了,只是圣上还舍不得这个宝座,还想着勤王之师!”见杨靖问起,杨国忠也只有叹息道:“要是圣上早听我的劝,杀了安禄山,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杨国忠想起之前自己曾多次告诫过玄宗,小心安禄山的反叛之心,可是玄宗就是不信,这才酿成了现在的这个后果。 但是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朝堂上下已经是一片混乱,连上朝的百官都日渐稀少了!谁不为自己打算,只有傻子还大言不惭的要去剿灭什么叛军! 由于叛军将至,宫中的各种谣言传的神乎其神,而周皓也因为禁军不足被重新编入龙武军中,不过他跟在陈玄礼左右,并没有被为难。 “周皓,我知道你的事情,但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我也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守在圣上的身边。” 当周皓被唤到陈玄礼身边时,陈玄礼说出了这么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也让周皓备受鼓舞:“陈将军,即使您不说,周皓也会去做的,只求将军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还有一些私事未了。” 因为叛军将至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人尽皆知了,现在周皓担心的是周昉以及李芫还有夜来的安全,一旦叛军攻入长安,他无法顾及到她们,那她们怎么办?这是个比他自身安全更为紧迫的问题,因此周皓告了假,急欲返回解决此事。 而周昉呢,一点都没有紧迫之感! 自从得知安庆绪走了之后,周昉就沉浸在了自己的计划之中,几乎是不日不夜、不眠不休,但计划还是赶不到变化,当宫中传来消息时,周昉几乎可以肯定了,不几天玄宗就要出走了,可是她的画还有很大的一部分不能完成,即使她再怎么的努力不能做到圆满! 但这个时候周皓却回来了:“昉儿,你还在画这些画啊!宫中已经乱了套了,大家都想着怎么去逃命了,你也该好好为自己着想了!”看着周昉无动于衷,周皓也心急如焚! 哪知周昉听到非但不解释还反问道:“那哥哥怎么想的呢?今日你被陈玄礼将军叫去,是不是有了新的打算?” “这个嘛,昉儿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听到周昉的询问,周皓也皱眉道:“我是不会离开长安的,我要守在圣上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但哥哥想过没有,这样一个圣上,他之前怎样对你的,你还值得去守护吗?!”听周皓这么说,周昉即刻就反驳了起来! “昉儿,你不能这样,你这样说是忤逆了圣上!”见周昉出言不逊,周皓也急忙阻止道,但还是未能制止她的义愤:“哥哥,你就是太迂腐了!圣上是个自高自大的人,你看看高仙芝将军和哥舒翰将军的下场,他们都是举世的名将,到头来都毁在了小人的身上!” “我知道,但我不能!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如果我不帮圣上,还有谁能帮他呢?”面对周昉的义愤填膺,周皓始终不能放下,因为他已经抛下了恩怨,现在眼中唯有家国在上! 见说不动周皓,周昉唯有抛出让他心动的理由:“哥哥,我们离开长安吧,只要现在走脱,是没有人能追查的!” 然而周皓听到却义正言辞道:“昉儿,我是不会离开长安的。要是放在之前我也许会跟你走,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再离开它的理由了,这里有我很多要守护它的理由:我们要是走了,公主怎么办,夜来姑娘又怎么办,我们不能落下她们。” 完了,周昉一听到这话,就知道无法再说动周皓了,因为他的心中已经被这些曾经搭救过的人给填满了,如果强行让他离开,他也是心有不甘的!因此周昉只得默默地咬着唇,继续着自己未完的事情,因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临危不乱 果然,到了甲午日这天,上朝的百官竟然不到一两个人,因为当天玄宗还在勤政楼颁下诏书书说要亲征!不过这时众人都不信了,因为玄宗的禁军仪仗已经迁到了大明宫,这也使得众人越发的觉得事态紧急了! “蒙哥哥,周公子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了,不知他都在做些什么?”见画院里的人们人心惶惶,周昉的侍女元意也对蒙木扎焦急道。 “你别急,公子只是去了大明宫护卫圣上,他不会有事的!一旦有事,公子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通知我们的!”为了让元意安心,蒙木扎只能捡些好听话来劝慰她,因为周皓走时真正的留话却不是这样的。 ‘蒙木扎,看样子这长安城已经守不住了,陈将军将我这样的人都唤了去,可想圣上身边真的是缺兵少将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哥舒翰将军带去的潼关的那些守军不是降了,就是死了,真正能活着回来的已经没有几个了,要是公子当初也跟了去,还真的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潼关的惨败,蒙木扎甚至为周皓而庆幸,但周皓听到却横眉怒目道:‘蒙木扎,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真为你惭愧!要是我当初也去了潼关,也不会因为怕死而苟活的!’ 周皓因为蒙木扎的口误而惭愧,可蒙木扎的真心却只想让周皓放弃自己的初衷,谁料周皓并没有领悟,还反过来劝道:“蒙木扎,如果我之后还不能回来,那你就带着昉儿和元意她们赶紧走!’ ‘那公子呢,难道真的要保住那个昏君吗!’听到周皓的话,蒙木扎已经忍不住了:‘难道公子就忘了之前的事情了吗?!’因为蒙木扎无法理解周皓为何还要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么一位昏庸的帝王? ‘那是因为他是大唐的主君,如果大唐少了他,你想想会变成什么样子?’ 见蒙木扎不解,周皓也委婉的回答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而我又何尝不是!何况你我都经过那种离乱的日子,如果我们都为了自己着想,那剩下的这些人就会比我们当日更为凄惨甚至还不如,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这就是周皓走时给蒙木扎的回复,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了的,所以蒙木扎见劝说无效,只能抓紧一切有利的时机,打包那些能随行的东西,可唯独周昉那里,至今都还没有收拾好! 也不知周昉是怎么想的,自己随身的东西一样都没收拾,反倒是那些画卷、画具的林林总总的收罗了不少,这也使得蒙木扎不胜其烦:“我说小姐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在画啊画,都不为自己着想吗!” 看到周昉不紧不慢的样子,蒙木扎就一个劲的干着急,心说这周家的一对兄弟也是绝了,一个是画痴,一个是榆木,等叛军打过来,你们俩人怎么跑啊! 蒙木扎为着周家兄弟懒散的态度而担心,却不知周昉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与其看着美好毁于一旦,还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何况她已经努力过了,即使时代怎样变迁,都会留下她的记忆了。 对于将来的事情周昉并不着急,可是有个人却比蒙木扎还要焦急,而那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杨靖! 杨国忠吩咐杨靖处理杨家姐妹:虢国夫人以及秦国夫人等人在长安的房产以及田产等物,凡是能打包的一律装箱,带不走的则原地买卖。但杨家的产业众多,一时间杨靖也难以完结,可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唯独却想起了周昉! 说来也奇怪,最近一段时间,自从周皓离开周昉之后,杨靖竟然跟周昉走得近了,之前周昉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昉也逐渐改变了对他的态度。所以杨靖认为她没有私心,是可以真心对待的朋友,而这个非常时刻,就更要注重与她之间的情谊。 因此杨靖就这么来了,刚开始他还以为周昉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的打算,谁知一到她的住处却见周昉什么都还没开始打点,所以杨靖见到也急道:“周昉,你还在慢腾腾的,快点打包吧,说不定圣上马上就要出宫了!” “是吗,你从哪里听到的?”听杨靖如此说,周昉也疑问道? “不是吧,你也太孤落寡闻了!这宫里都快乱套了,长安城中那些知道消息的哪个不在赶紧的卖房卖产业,能跑的都跑了!” “那杨公子为何不跑呢?你还跑到我这里来干嘛?”见杨靖说得如此紧张,周昉不禁反问道,也令杨靖顿住了:“你,你真是个傻瓜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还要我去教吗!我看你平时笨笨的,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 见周昉愚不可及,杨靖气得只得让随行的下人帮她们整理行囊,哪知周昉却笑道:“杨公子,这些就不要你操心了,我只想安心画几幅画,到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周昉见现在连杨靖都出面了,可想时局已经到了混乱不堪的境地了,所以她也是时候收笔了,总观最近一段时间的绘制,共收录了三百多幅:有人物、器物、禽兽以及山水花鸟、建筑等等,都是周昉精心绘制而成的,现在整理成集可谓蔚为大观。 而杨靖见到也叹为观止:“这都是你最近画的,花这么多的心力就为了这个?!”因为杨靖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周昉还沉浸在这些‘风花雪月’之中? “那是因为我想保留住它们,有招一日这些都不存在了,或者都毁了,那就只有翻看这些画卷已示留恋了。”对于杨靖的不解,周昉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可杨靖却不相信:“荒唐,真是荒唐!我看你是画多了,浮想联翩了!现在赶紧收拾东西,早些准备吧!” 杨靖越说越生气,心道这个周昉就是一个画痴,再多说也无用!哪知这时周昉却叫了起来:“糟了,那卷‘簪花仕女图’不见了,可能还在娘娘那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 路向何方 原来自打博艺赛结束之后,周昉的那卷绢画就被贵妃给收为了己有,再加上虢国夫人等人都要自己的画像,于是贵妃就将绢画交给了宫里的作监大匠,让其从新装裱,哪知这一拿去绢画就再也没有拿回来。 而周昉当时又在病中,再加上之后又在忙与赶制画稿,所以就将‘仕女图’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当她重新整理画稿,这才想起了那卷‘仕女图’。 但是杨靖听到却皱眉道:“周昉,你就省省心吧!不就是一卷画吗,什么时候去拿都可以,你现在倒是要先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啦!”看样子周昉这个人根本不谙世事,人家都快火烧眉毛了,她倒还乐在自得! 所以杨靖见着直叹气,可是周昉并没有听劝,还焦急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去娘娘那将绢画讨回来,即使娘娘不愿意,我也要去!”因为周昉知道这幅画的重要性,这不光花费她的心血也是周皓鼎力完成的,如果遗失在外,对她对周皓都是一个损失! 因此周昉急于追回此画,这让杨靖见到也不住的咬牙:“得了、得了,你这个祖宗,带你去就是了!”其实他也嫌周昉麻烦,不就是一卷画吗,还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于是杨靖就带着周昉赶往了宫中的左校署,可是走着走着,两人就觉得宫中不对劲了! 这原本一向戒备森严内宫,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涣散了起来,不仅门禁处没了守卫,甚至连一些官署都没了人,这也使得杨靖和周昉都泛出了疑问:“今儿怎么了,这些作坊的人都哪去了?” 正当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一人背着包袱从官署里跑了出来:“喂,你们还呆在这里干嘛,左校署的人都跑光了!” “什么,左校署的人都跑光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听到这人的一声喊,杨靖与周昉都惊了一跳! “你们是不是傻啊,今天满朝的文武都不上朝了,大家有知道消息的哪个不跑啊,就是连当今的圣上都已经快到城门口了!”见两人不解,那人更是高声叫了起来:“你们要是现在跑还来及,晚了叛军就来了!” 那人也不管面前的两人作何感想,背着包袱就跑了出去! 看到那人行色匆匆的脚步,杨靖即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把就把周昉给拉了回来:“周昉,不能再去左校署了,快到城门口,说不定还能追上圣上,否者就晚了!” 听到这话,周昉也一脸的懵懂:“我为何要去城门口,这跟追上圣上有什么关系?!”见周昉还执迷不悟,杨靖就气得直跺脚:“你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这宫里的人但凡知道消息的都跑了,而圣上也早做了移驾的准备,现在你不跑就等着叛军来吗!” 说着、说着,杨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把就将周昉给抱了起来,径直往宫外跑去!因为杨靖也意识到了危机,刚才要不是那人的一声喊,他还蒙在了鼓里,现在他也要紧跟着大家的脚步,否者杨家就要在这场乱中变了! 所以杨靖往宫外跑去,而杨家早就做好了出逃的准备,一旦长安闻到了什么风吹草动,那龙武军就会护卫着玄宗赶往蜀中避祸,一路上只带着玄宗最为亲密的人员,至于其他的皇族群臣以及平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其实甲午日那晚,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就已经开始整编禁军,并从马厩里挑出九百良马,等安史大军将近长安时,他就在乙未日的黎明,护佑着玄宗、贵妃以及杨氏姐妹、皇子皇孙等人从延秋门逃出了长安。 终于,长安的至乱时刻来临了,等杨靖抱着周昉跑出左校署时,宫中已经乱了套,到处都是手足无措的人!一些是刚刚得知消息的人,一些是忙着整理出逃的人,而另一些则是趁火打劫的人! 那些趁火打劫的人趁着守卫跑走,四处抢劫宫中的金银和珍宝,甚至于手足之间刀剑相见!而周昉见到这些更是叫了起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左校署去寻画,我不能将仕女图给落在那里了!” “不行,你不能再回去了!现在这么乱,你想死在那里吗!”见周昉如此冲动,杨靖也厉声道,谁想他的话刚落下,远处的左校署就燃起了大火! 这让周昉见到也失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去!你看现在都失火了!”说着,周昉一骨碌地从杨靖的手上翻了下来,因为她不能让卷画给遗失了,这是她与周皓的心血凝成的! 可杨靖怎会让她造次,还没等周昉迈开脚步,杨靖就一掌拍在了她的颈脖上,顿时就让她晕倒在了自己的手中。 就这样,杨靖带着周昉追上了出走的禁军,也跟杨家人会合在了一处。而玄宗那自然少不了护卫的周皓以及心爱的贵妃、李芫和众位皇子皇孙了,还有夜来也有幸陪伴在贵妃的左右,但这一路上,她总有不详的预感。 “周公子,你说圣上还会回来吗?”这一路上,她见到众人仓惶而逃,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心底也在七上八下。 “夜来姑娘,没事的,你看我们大家不是还好好的,只要勤王的军队一到,我们就会回到长安城了。”其实周皓也难以回复夜来的问题,但为了让她安心,也只好编出这套善意的谎言,不过这一路上众人都是愁眉不展的,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伸向何方? 当周昉醒来,恍然看见自己正坐在一匹大宛马之上,而大宛马的旁边正是另一骑的杨靖。 “杨靖,你要带我到何处去!”见杨靖就在自己的左右,周昉不禁忿忿起来! 但杨靖却神情淡然道:“周昉,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还赶不上你的大哥,现在你们兄弟都可以团聚了,何乐而不为呢?”说到这里,杨靖手一指,迎面就见策马而来的周皓:“周皓,你兄弟我就放到这里了,你要是再管不好他,我也不管了!” 说着,杨靖一打马往贵妃娘娘的方向而去,而周昉见到周皓却急了起来:“哥哥,蒙木扎和元意都还在画院中,我们不能将他们落在那里啊!” “昉儿,我知道你心急,但我也脱不出身来!何况我已经交待过蒙木扎的,他会护佑好元意的!”见周昉满脸焦色,周皓也只能劝慰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矛下之鬼 就这样,周昉跟着玄宗的西行队伍逃往蜀中,可是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西行之队还没走出多远,就出了事端! 首先玄宗的队伍到达了咸阳的望贤宫,哪知这里的官吏早已逃离,而玄宗的大队人马都是仓皇出来,都没有携带必备的口粮,所以杨国忠不得不前往附近的市集向商贩购买食物,结果购得烘饼的杨国忠向玄宗献食,可玄宗见到这粗陋的烘饼却无法下咽。 一向在宫中吃惯山珍海味的玄宗和众贵族哪里吃得下这样的食物,而守在城外的龙武军却没有得到任何的食物,最后不得不轮流到附近的村庄进行购食,所以这短短的几十里的路程就暴露了一个令人致命的问题:没有口粮必将大乱! 这里玄宗还为着粗食而无法下咽,那里守护的龙武军却缺食少粮,久而久之人心就骚动了起来:“陈大将军,我们兄弟已经走了一整天了,可是肚子里却没有一粒粮食,这何时才是个头啊!” 因为缺粮,龙武军一路怨声载道,尽管玄宗和陈玄礼都安抚过,但是仍然无法制止每个人的埋怨之声,现在连龙武军都尚且不能饱腹,更何况那些其他的随行人员了。 而周昉从早间一直到晚上,虽然来到了望贤宫,也没有得到半点的食物,可是她的心事并不在食物之上,而是挂念着还在长安城中蒙木扎和元意等人,所以一碰到周皓就问道:“哥哥,你可知长安城中的情景,蒙木扎他们出来了吗?!” 见周昉如此焦虑,周皓也面带难色:“我该怎么说呢?我听长安传来的消息说内宫里已经秩序大乱,那些官员们不是纷纷出走,就是擅离了岗位,虽然后来还有留守的将军出来镇压,但根本无效!而且不久之后,逃散的金吾军也开始抢劫了,所以现在长安城根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 听到这番话,周昉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既然连周皓都说出了此话,可想蒙木扎和元意的命运已经凶多吉少了:“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弃着他们不闻不问吧!”周昉说着,突然有了想转回的念头! 但马上就被周皓给打断了:“昉儿,不能胡来,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因为现在的周皓身兼数职,根本无法去顾及周昉,如果她中途跑了,周皓是没有办法追回来的! 这里周家兄弟争执着,杨靖却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见你们中气十足的,吵些什么啊?!”因为杨靖大老远的就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声! 而周皓见到杨靖到来也缄口道:“杨公子,求你帮我看住我兄弟,我要到圣上身边去了!”此刻周皓告假而来,不一会他又要到龙武军中,催促这些人赶紧起身,所以周昉这只能托付给杨靖了。 “好了、好了,周兄你就去吧,你兄弟我会妥善照顾的!”为了支走周皓,杨靖可是满脸堆笑的答应了,只是周皓一走,杨靖马上就叫屈起来:“我说昉儿,你也别勉强了,你哥说的也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孤身乱跑的话,会出事的!” “那我也不能将我最好的朋友落在长安啊!”虽然有杨靖的劝说,但周昉依然不服气! “可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回去,还没到长安城,也许就要饿死了。”见周昉撅着嘴,杨靖冷不防的将几块烘饼塞在了周昉的手中:“这有几块饼你先拿着,现在很难弄到食物了,到了前面还不知有不有这么幸运,所以再什么抱怨的话都要忍着,你哥都是为了你好。” 听到杨靖的这些话,周昉不禁惊愕起来,因为之前的杨靖可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但是现在怎么能说出这么通情的话来,实在让她刮目相看:“杨公子,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真是让我不敢受教了!” 见周昉一脸震惊的表情,杨靖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真是的,犹豫什么啊!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不要多心了!”因为杨靖担心周昉的质疑,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其实那几块饼都是他的口粮,也就是他有心才送给周昉的。 而周昉看到这些饼更是感动不已,因为她也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逐将它们包好,藏在了怀中。 于是玄宗一行人继续向西行,可是越往前走越荒凉,一路上都是荒废的城池与田地,也少有人家。而皇帝一行人行走数日已经是人困马乏,腹中又缺少食物,更把怨愤发在了那些高官的身上:“我说,我们跟着这圣上跑了这么多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前路漫漫,不少的龙武军都在质疑自己的行动,而一些人更是焦躁不已:“是啊,我们原本就在长安城中好好的,要不是那个杨丞相出的主意,圣上也不会西行了!”“对,那个杨国忠之前就跟安禄山结下了仇怨,所以安禄山更是找着借口打了过来!还有那些个杨家夫人还在摆官家的派头,看着就让人恶心!” 终于,守护的龙武军们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并将矛头指向了杨国忠极其姐妹,还没等杨国忠反应过来,就成了龙武卫们的矛下之鬼!不仅是杨国忠,连虢国夫人以及秦国夫人等杨家的人员都成了龙武卫们的刀下亡魂! 斩杀了杨氏一族之后,龙武卫们还不解气,更把矛头指向了玄宗的贵妃,因为这个女人迷惑了玄宗十几年,让玄宗荒废了朝政,才酿成了现在这个恶果,所以斩草除根,才是消除恶果的最好办法! “将军,请让圣上废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水!”最后,龙武卫们进行了逼宫,胁迫陈玄礼让玄宗做出表态,而陈玄礼见到这个形势自然不敢怠慢,即刻就禀报了玄宗!因为玄宗还要靠着这些龙武卫前往蜀中,要是中途龙武卫们真的发生了哗变,谁也承担不了那个可怕的后果! 而玄宗还在用膳,听闻这个哗变也惊得跌落了手中的碗筷:“他们,他们怎可这样逼朕?!”这是玄宗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唯一信任的禁军,竟然做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第五百三十九章 马嵬坡 玄宗还想用他昔日至尊无上的威严来震慑四方,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和众人想象了,还没等玄宗的话音落下,门外的禁军们又鼓噪了起来:“圣上,除妖妃,保江山!圣上,除妖妃,保江山——” 禁军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叫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玄宗听到这些无不气得浑身发抖:“高力士,你去将陈玄礼叫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玄宗对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没等他唤来陈玄礼,陈玄礼倒主动觐见了:“圣上,逆臣杨国忠通敌谋反,现已被禁军诛杀,但妖妃仍在,禁军们恐不能保圣上西行了!” “你们,你们怎可这样!”听到陈玄礼的这番话,玄宗气得脸色煞白,他没想到禁军们如此狠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把杨国忠给诛杀了,而现在更把矛头指向了贵妃,这是玄宗万万不能容忍的! “不行,朕不能失去贵妃!贵妃陪伴了朕这许多年,从未染指过任何朝堂之事,但请卿跟他们说去:就说朕会废逐贵妃,只求他们放贵妃一条生路!” “这,不知是否可行?”听到玄宗的话,陈玄礼也皱眉了,因为他深知玄宗对贵妃的宠爱,但此时此刻,兵情似火,如果不能说服门外那些饿着肚子的禁军,很可能就会演变成更大的动乱! 所以陈玄礼朝着玄宗一拱手退了出去,可门外的禁军们并没有停止下来:“将军,圣上是否答应了!” 面对迫切中的禁军们,陈玄礼也左右为难,只招呼了近前的周皓道:“周皓,你随我来!”“是,将军!”见陈玄礼招唤自己,周皓即刻就跟着陈玄礼而去,可是到了远处陈玄礼也叹气道:“你也看到了,现在禁军们几乎是兵戎相见了,可是圣上怎舍得贵妃娘娘。” 听到陈玄礼的话,周皓也知他的为难之处:“将军,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是下面的那些弟兄们哪个不憋着一团的火,如果就这么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他们,他们怎可甘心?!” 因为周皓也在禁军之中,深知他们的疾苦,如若不是杨国忠引起了众怒,禁军怎可杀了他!可是杀戮一旦开了头,禁军就会害怕之后的报复,所以他们要斩草除根,连带贵妃一并清除了! 所以现在鼓噪的禁军碰到了念旧的皇帝,实在是水火不容,但是这个国家还需要皇帝,断不能在这个动荡的时候失去主要的凝聚力,因此陈玄礼才如此的着急:“我也知道杨家误国,但处死贵妃圣上必然会感伤的,如果有其他的办法就能解燃眉之急了!” “办法。”听到陈玄礼如此说,周皓也恍然大悟,原来陈玄礼也不想处死贵妃,只是碍于禁军们的意愿,而且陈玄礼已经明确的向他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尚若有更好的办法,贵妃就可以不死。 想到这些,周皓失声道:“将军,属下有办法,但不知将军可否一试?”而陈玄礼正求之不得,一听到周皓说有办法,即刻问到:“你且说来!” 终于,在思索了一宿之后,大唐最尊贵的皇帝对禁军做出了妥协,答应在马嵬坡的佛堂中处死贵妃,当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悲痛万分!这一日中,她几乎失去了身边所有的至亲,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住了! 所以贵妃悲戚道:“圣上,如若臣妾能助圣上顺利到达西京,那臣妾也死而无憾了。”现在兵势汹汹,贵妃也走投无路了! “贵妃娘娘,您就喝了这杯酒吧。”当高力士却将盛满药液的玉杯献给贵妃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让我进去,让我为贵妃画上一幅画吧!”“你是何人,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胆子!” 待高力士打开房门,却见来的是二男一女,前者是一身戎装的近卫,后者却是个穿着袍衫的清秀郎君和带着面纱的宫娥,原来其中的两人却是周皓两兄弟! 还没等高力士开口,周昉就对着玄宗跪拜道,“圣上,让周昉为贵妃娘娘画下一幅画吧。”因为周昉是贵妃的贴身画师,而平日都是周昉为贵妃绘画的,现在周昉只求为贵妃画下遗容,自然得到了玄宗的首肯。 于是同来的宫娥为周昉铺上了纸笔,可周昉握着笔却深思道:“贵妃娘娘,这是周昉最后一次为你画画了,如果娘娘还有什么述求的,周昉一定为你办到!。” 此时的贵妃已是泪流满面:“想我杨氏一族何等的荣耀,而今却命如草芥,要是还有来世,我一定还与卿为友。” “娘娘,车到山前必有路,就让为臣为你画容吧。”周皓说着,将手中的青色颜料倒入了荷花玉笔洗中,随着粉末状的灰屑被推入水中,空气中也弥漫开了一股浓浓的脂粉香的味道。 但就在此刻,玄宗和贵妃突然头晕目眩了起来:“爱卿,你倒的是何物?”因为那香味的越来越浓,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妙了。 可是周昉却没有回复他,而他身边的那个宫娥却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与贵妃一模一样的面容。 ‘娘娘,我不会让你去死的,即使再过一百一千年,我都会记住你的模样的。’ 这就是周皓所谓的办法,因为他深知玄宗对贵妃的宠爱,而陈玄礼也不能违背禁军们的意愿,所以他就只能另出起谋!幸好周昉和夜来都在随行的人员中,于是周皓找到她们两人,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结果周昉和夜来听到几乎被吓得瘫倒在地上:“哥哥,你竟敢这样,真是不要命了!”因为周皓的计划是用夜来来换贵妃的一条性命,虽然胆大,却别无选择! “昉儿,夜来姑娘,我知道你们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贵妃去死吗?何况贵妃娘娘还多次救助过我,这份恩情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换的!”周皓见到她们惊愕的表情,也道出了自己的初衷,如果她们不能帮忙的话,那就只能自己硬闯了! 这是周皓的下下之策,一旦周昉和夜来不答应的话,那周皓就只好强行带出贵妃,但是这样的风险更大,以一人之力是很难在六军中冲出的! 第五百四十章 千虑一失 为了保住贵妃之命,周皓试图说服周昉与夜来,在禁军面前蒙混过去,可是周昉与夜来并没有答应:“哥哥,你怎么能让夜来姐姐去替换贵妃娘娘,要知道之前皇帝陛下是怎么对待你的!” 周昉说出之前之事,是想让周皓放弃自己的想法,但是周皓听到却意志决绝道:“昉儿,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娘娘曾经帮过我们,我们也不应该以怨报德,何况外面都是禁军,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周皓的意思就是无论怎样他都要救助贵妃娘娘,而周昉听到也只能叹气道:“哥哥既然这样说了,就是难以回头了!那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公子你说吧,你要夜来怎么办?!”见周皓求助于自己,夜来也一口应允了。 “夜来姑娘,其实很简单!我们要做的都是装装样子,只要骗过了外面的禁军,保住贵妃娘娘,那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见夜来担心,周皓便将计划详细的说了出来! 原来周皓所谓的计划就是‘偷天换日’的障眼法,寻找一位与贵妃容貌和身形像似的女子,然后乔装饮下假死之药,骗过外面的禁军;等禁军离开之后再护送贵妃安全离开,这样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由于此计划事关重大,单凭周皓一人是无法完成的,所以他需要周昉和夜来的协助。 而周昉和夜来听罢也只有点头答应,因为她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如果选择逃离,外面既没有食物也可能碰到混乱的禁军,所以还是跟着周皓好,至少身边还有人能为你守住一方的平安,就这样她们答应了周皓的请求。 于是周皓马上付诸行事,为了确保夜来的安然,周皓反复叮嘱了周昉每个步骤的细节以及完成后如何护送贵妃离开的等等事宜,这其中每一步都必须达到精准,否者一步偏差步步皆错,都不是可以用道歉来形容的! 所以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周皓开始了他的行动,也就是上演了之前的戏码。由于准备充分,戏也演的非常的顺利,当杨贵妃喝下高力士奉上的药液之后,痛苦的挣扎了起来,之后便如预期般的香消玉损了。 当杨贵妃倒下之后,周皓即刻打开房门对门外的禁军们喊道:“弟兄们,贵妃已经伏法,请一个弟兄上来验尸!如若此事了结,请各位保护圣上继续西行!”毕竟护佑玄宗前往蜀中才是正事,如果这些禁军还是不为所动的话,那就是哗变的罪证了。 果然,禁军们一听到贵妃伏法的消息态度立刻有了转变,马上就叫了一个小校前来验尸。 那个小校用手去试贵妃的鼻翼,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吐息,再探贵妃的身体也在一段段的冷去,于是那个小校一挥手,冲着外面的禁军就喊了起来:“好了,贵妃已经伏法了,我们都可以走了!”于是禁军们重回班列,保着玄宗继续往蜀中而去。 眼看着玄宗一行人等陆续而去,剩下的周皓等人这才将藏在暗处的杨贵妃给接了出来:“贵妃娘娘,现在禁军已走,请您即刻离开这里吧!” 此时的贵妃恍然如梦,刚才才从鬼门关上走过一回,现在要她做出决定,完全不如自我了:“走,你让本宫走到哪里去?!”杨家的人已经被屠戮殆尽,就凭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在这乱世上独存! 所以杨贵妃听到周皓的话只能双泪直流,可这个时候周皓却觐言道:“娘娘,你莫要伤悲!现在还有东瀛的遣唐使在此,如若娘娘跟着遣唐使离开前往东瀛,必能避祸!” “你,你是要我前往东瀛吗!那圣上怎么办,他离不开本宫的!”听到周皓的话,杨贵妃不忍离开! 结果周皓听到不得不厉声跪道:“娘娘,求求您早做决定吧!保全娘娘也是圣上的意思!”周皓说着,将一个锦盒拿出献给贵妃:“这是圣上送予娘娘的玉簪,希望日后见面时,簪在人在!” “原来圣上还想着臣妾!”见到玉簪,杨贵妃百感交集,既然这玉簪是玄宗留给自己的最后的念想,那她也没有理由再去质疑了。 于是之后,杨贵妃在陈玄礼的亲信以及东瀛遣唐使的护佑下离开了东土,扬帆出海去了东瀛,后来传说漂泊到了日本的久谷町久津。后来唐玄宗曾命方士出海搜寻,并在久津向杨贵妃面呈两尊佛像以示想念,而贵妃亦以当初玄宗赠送的玉簪予以答复,始终都未能再回归故国。 这里贵妃的事宜终于圆满达成,而周皓又要避免被其他的禁军察觉只能跟上西行的队伍,所以护送贵妃的事情只能由周昉代劳,而夜来这里还不能恢复原状。 为了避免禁军卷土重来,周皓延迟了对她一个时辰的恢复解药,就是等他和周昉回来再带夜来离开,所以守在夜来身边的就只有一个还未离开的小太监。哪知就是这一个时辰,却出了差错! 周皓跟着玄宗西行的大军继续前往蜀中,等到了前面崇山峻岭处,大军因为太子李亨的即位而分道扬镳!既太子李亨在杜鸿渐等人的陪同下,抵达朔方灵武登基,并改年号为至德,而玄宗则被推尊为太上皇继续西行。 这样周皓终于寻得了机会,得以重返马嵬坡,而周昉也从它地赶回,可是当他们赶到马嵬坡的时候,佛堂中却不见了夜来的踪影,只见存放夜来的棺椁大开着,不见人影,而看护的那个小太监也找不到了! “哥哥,这怎么办,夜来姐姐找不到了!”见不见夜来,周昉也急了起来! “昉儿,你别慌!我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现在有的是时间找到夜来!”周皓原想带着夜来追上大军跟着玄宗到达蜀中,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夜来的失踪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于是俩人顺着马嵬坡就找开了! 哪知他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不见夜来!这一下,周皓冒出了一头的大汗:“昉儿,怎么哪里都不见夜来呢?她回到哪里去了!”因为药剂还在周皓的手中,按理说夜来是喝过药剂才能醒来的,可是人怎么就不见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送君千里 哪知这时,路边一处荒废的土坑中突然冒出一只染血的手臂,顿时就将周昉吓得跳了起来:“哥哥,你看哪里,有鬼啊!”此刻已近黄昏,四处又没有人家,这冷不防的冒出一只染血的手臂,自然会将正常人吓得毛发倒竖了! “昉儿,你别怕,让我来看看!”见周昉被吓得惊恐万状,周皓第一时间将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提着刀举着火把近前观看! 怎知周皓这一看不要紧,看到的却是一个满头染血的受伤者! “杨靖,怎么是你!”刚看到那人的穿戴,周皓即刻就喊了起来,并一手就将土坑中的杨靖给拉了出来! 原来那日杨国忠被禁军诛杀了之后,虢国夫人等人也遭到了禁军的围杀,整个杨氏家族从上到下只要是随行者都遭到了禁军的屠戮! 那时杨靖刚好在外为玄宗寻获食膳,哪知回到驻地就看到了一大帮禁军挥着刀剑而来,结果他躲闪不及,头上中了一刀滚落在了路边的土坑之中。 也许是哦杨靖平时少有露面,更不及虢国夫人等人的风头,这才让自己保住了一命,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恍惚听到有人的说话声,这才动了起来。 当周皓和周昉看清这个满头染血的人时,也惊骇不已:“杨靖,没想到你还活着!”因为他们以为杨家的人除了贵妃以外,都没有幸存者了,没想到在这里却发现了杨靖! 而杨靖也喘息道:“告诉我,禁军究竟怎么了,贵妃娘娘现在怎样了?!”因为当时的事态混乱,他也根本来不及得到真实的情况,只能向周家兄弟询问。 于是周皓就将那天禁军的哗变告诉给了杨靖,而杨靖听到不禁放声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叔叔和姑姑们都殁了,那我还留在这世上干嘛?!” 说到杨国忠和虢国夫人等人,杨靖悲从心来,并不住地用手捶打着地面,因为杨家人是他耐以生存的依靠,一旦这些人都不在了,他也不知该如何存活下去了? 见杨靖如此悲戚,周昉也忍不住上前劝慰道:“杨靖,不要再哭了,活着总比死去的好。贵妃娘娘已经在遣唐使的护佑下去了东瀛,如果你赶得及的话,就跟娘娘一块去东瀛吧。” 现在的杨靖已如丧家之犬,长安和西京都已经回不去了,唯一能活的就只能跟着贵妃前往东瀛,所以周昉才向杨靖指出了这条生路。 “那你们呢,你们去哪里?”听到周昉的话,杨靖止住了哭声,同时也将目光转向了周皓:“难道你们不想跟着贵妃娘娘一起去东瀛吗?”既然世道如此混乱,那前往东瀛就是唯一的平安之路。 谁知周皓却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娘娘去东瀛,因为我还有很多未成之事!首先圣上需要护佑,还有太子李亨已经登基了,现在正在召集勤王之师讨伐叛军,所以我不能离去!” 这里周皓已经用事实明确的回绝了杨靖,而周昉更是委婉的答道:“还有夜来姐姐,她为了救助娘娘,不惜喝下假死之药,所以我们要找到她,将她安然带回西京去,所以我们都不能跟你去东瀛了。” 见如此,杨靖也只能作罢:“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作别吧。”虽然不忍,杨靖也只能拱手作别:“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但请你们要多多保重。”尽管之前杨靖曾做了很多对不起周家兄弟的事情,但经过这场变故之后,杨靖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你也要当心啊,走在路上最好不要再叫杨家人的名字了。”临别时,周昉又对杨靖嘱托了一番,她担心这个养尊处优惯的少爷一下子从云端跌到地上,该如何生活下去? 可杨靖听到却苦笑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倒是你,外面的世道混乱,一定要当心啊,千万不要周皓走散了!”看着周昉,杨靖的眼中竟然闪出了点点的泪花来,他不知道这一走何日再能与他们再见了? 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在杨靖即将离开之时,他忽然调转了马头对着周家兄弟说出了那么一番话:“我知道你们跟夜来的关系,但是你们要当心,她是个善变的女人!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你们就要跑!” 这是杨靖走时给周家兄弟的忠告,虽然周家兄弟不知何意,但也不得不纠结在心:“哥哥,杨靖这话是何意,为何他要我们当心夜来姐姐,难道夜来姐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对于杨靖的忠告,周昉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但周皓却安抚道:“昉儿,你别多心了,杨靖就是那样的人,他平时的秉性你还不知道嘛。” 周昉试图去化解周昉心中的疑问,可是杨靖的那番话也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他,因为只有他还记得周昉那晚被蜈蚣咬伤的事实!不光是周昉被蜈蚣咬伤,甚至连苦心绘制的画稿都被人毁了。要不是后来夜来被人踢伤,又碰到安禄山反叛之事,周皓估计早就问出个所以然来了,所以此事一直成了一桩悬案。 现在杨靖提出夜来,自然就是清楚各中的原委了,这让周皓听到如鲠在喉!夜来既是贵妃的救命恩人,也曾多次救助过自己,要说她对周昉不利,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何况现在还是非常时刻,找到夜来才是第一要事,所以周皓兄弟星夜兼程的往长安方向赶去! 而夜来究竟到了哪里,都要从马嵬坡那时说起!当时夜来为贵妃饮下了假死之药,一心只想着等周皓到来解救自己,哪知当大军走了之后,夜来却提前醒了过来。 原来当初高力士调解药液的时候,被夜来的勇气所感动,便将药液的剂量减下了三分之一,所以大军走了之后,还未到周皓赶回的时间,夜来便醒了! 结果苏醒后的夜来一片茫然,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连留下看护的那个小太监也跑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弱女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看到凄风血雨下的马嵬坡,夜来怒火中烧、发指眦裂,指着周皓就破口骂道:“公子,原来你们都是骗子!夜来对你这么好,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你呢?不仅骗了夜来,还负了夜来,这个仇夜来一定要你血债血还! 第五百四十二章 报复 因为药剂的关系,夜来还没等到周皓返回就已经从假死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结果四周不见周皓等人,夜来当即情绪崩溃,更认定周皓骗了她! 这一下,夜来万念俱灰,所有的埋怨都聚集在了周家兄弟的身上,还想起以前相助的种种,夜来就越发的懊悔起来:“周皓,枉为我以前这么救你,你却如此的狠心,将我抛了下来,原来你的心中一点都没有我!” 夜来在这里独自伤悲,冷不防却听见身后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待在这里,原来也有人伤心的时候啊!” 听到这话,吓得夜来急忙转身,却见身后一片火光,为首的一人却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安庆绪:“夜来姑娘,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还能遇见你,真是我们的缘分啊!” “你,你如何来到这里的?!”见到突然而至的安庆绪,本就惊魂未定的夜来更是惶恐不已! 但安庆绪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就将夜来给抱到了马上:“美人,我真是替你惋惜!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听到了,可恨那个周皓并不知情,尚若他听到此话该作何感想?” “那公子你想干嘛?”听到安庆绪这么说,夜来也疑惑不解? “我只是替你抱不平,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是周皓呢?却没有为你想过一下,所以我想你还是跟着我吧,至少在这乱世中还有人能护得住你!” “但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听到安庆绪的话,夜来猛然想起了那日之事,要不是安庆绪的行凶她也不会受此重伤! 想到这,夜来突然拔下自己的发簪朝着安庆绪的颈脖刺去,哪知发簪还没刺入就被安庆绪给夺了下来:“夜来你疯了,我这是在救你,你却这样对我!” “呸,你救夜来,那为何那日重伤了夜来!”对于安庆绪的假惺惺,夜来破口骂去,但安庆绪听到却不以为然道:“你要知道你求我为的是什么?而我亦所求,我要的是周昉,难道你要将我的宝贝给毁了吗!” 说到这,安庆绪突然变了脸色,将夜来从马上给掷了下来:“你们将她给我看好了!现在我就要她看看,她的情郎是否还会回来,好让她死了这条心!” 原来安庆绪见夜来不服,便做出样子等着周皓前来,其实他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真正的目的却是追击前往蜀中的玄宗! 自从玄宗从长安城中跑出之后,安禄山的大军就迅速占领了长安,之后安禄山又派出了安庆绪等人继续追击西逃的玄宗,谁想安庆绪却在马嵬坡附近碰到了夜来,这也算无巧不成书了!但为了安抚愤怒中夜来,安庆绪便说出了那番话好让夜来对周皓彻底死心! 于是安庆绪就带着自己的手下待在了马嵬坡,只等着周家兄弟到来! 原本安庆绪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是个笑话,谁知就在他即将离去时,手下的士兵突然跑来禀报,说不远处有一骑朝着马嵬坡飞驰而来! 听到这,安庆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夜来,你看,你的好戏就要来了!”如果他估算的不错的话,此番前来的那一骑因该是周皓! 果然,安庆绪猜的没错,那风尘仆仆跑来的一骑就是周家兄弟!而周家兄弟正为着寻找夜来而犯愁,谁知便在路旁的大树下看到夜来! “夜来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们好找啊!”经过沿路的找寻,周昉和周皓终于在路旁发现了夜来,便跳下了马来! 可是夜来却没有一点的喜色,还责问道:“周昉,你们总算来了,要知道我等着你们等得多辛苦吗!” 见夜来一脸的怒色,周皓急忙解释道:“夜来姑娘,我们也不是有意的,只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故此来晚了,但找到你我也算放心了!” “那夜来想问公子,我们如何离开此地?”见周皓说的这样轻松,夜来突然反问了起来! “这个嘛。”听夜来问及,周皓也皱眉了。因为来时匆忙,他并没有带来多余的马匹,唯一两匹马还让出了一匹给了杨靖,现在他是与周昉同乘一匹而来的,要返回西京三人就只能步行了。 所以周皓只能答道:“夜来姑娘,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这匹马就让与你乘坐了。”“那公子你呢?”听周皓这样安排,夜来也提出了质疑:“还有昉儿怎么办?” “我跟昉儿步行,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夜来姑娘的安然。” “呵呵,原来是这样!原来到了现在公子还舍不得昉儿,情愿与昉儿步行都不想坐在马上,是不是?!”见周皓还在痴迷周昉,夜来也勃然大怒起来! “不是这样的,夜来姑娘你误会了!”见夜来无故发怒,周皓还想做出解释却被夜来给一把打断了:“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了!我苦苦盼着你来,却等来了这样,还说没有私心,其实都是为了昉儿对不对!” 此时的夜来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在妒忌心和愤恨的怂恿下终于走上了与周皓决裂的不归路:“安公子,你出来吧,快将这个负心汉抓住!”只听得夜来一声喊,埋伏在四周的伏兵统统跳了出来,将毫无准备的周皓给拿了下来! “夜来,你这是为何!”见到这些伏兵,周皓满脸的惊愕,他压根都没想到夜来会叫来伏兵,然而此刻安庆绪却笑着从伏兵中走了出来:“周皓,不要再乱喊乱叫了!你知道吗,夜来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可你呢,却枉费了她的一片心意,怎能不叫她伤心!” 安庆绪说着,突然抽出刀朝着周皓的右腿就是一刀,顿时刀锋划处一片血花,周皓也跪了下来!而周昉见到便挺身挡了过去:“不许你伤害我哥哥,要是你再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 现在是生死时刻,周昉知道自己对安庆绪的重要性,如果自己死了,安禄山将会失去一个引以为傲的宝贝,所以安庆绪会有所顾忌的! 果然,见到周昉这样,安庆绪停下了手中的刀,狂笑了起来:“周昉啊周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吗!不过也好,我将你们一并带回去,省得了事了!”说着,安庆绪一挥手,四周的伏兵们一拥而上,即刻就将周昉置于自己的手下。 第五百四十三章 收买人心 结果周家兄弟被伏兵双双拿下,而安庆绪也放弃继续追击玄宗的念头,因为他觉得犯不着为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疲于奔。况且他已经得到了太子李亨登基的消息,所以安庆绪认为大唐的气运消减了大半,在他眼中更本不足为惧! 所以安庆绪押着周皓等人往长安方向赶回,现在周家兄弟再也不用为离散而担忧了,但是这一路上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比以往更为惨痛的经历! 一路上,无数的村庄和田地变成残垣断壁,里面的百姓不是横死就是远离了家乡,昔日热闹的城郭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死城,只有到处觅食的野狗游荡在街市之上,而这一切的元凶都是来自于安禄山的叛军,也只有他们的纵容才使得世道变成了这样! 而周昉见到这情景更是咬牙切齿道:“安庆绪,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是你纵容你的手下毁了这些村庄的!” 面对周昉的指责,安庆绪并没有回避,还劝解道:“周昉,这并不是你全看到的!只要发生战事,就不可能保证全有人的生死,如果能逃的就算是好运,逃不走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你落下我的手中还算幸运了。” 可是周昉听到并没有领情:“幸运,你这是狡辩!你设下圈套来拿住哥哥和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 这一路上,周昉想不通安庆绪为何要活捉他们,按理说敌方拿住的被俘人员不是什么官家大员的话早就被一刀毙命了!而他们并非什么大官,也没有任何的身份背景,这让安庆绪留着他们,就是有其他的目的! 果然,安庆绪一听到周昉的话就笑了:“昉儿,你就是聪明,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我怎么舍得杀你呢!至于为何抓住你们,还是要多谢了那个夜来姑娘!我本来是带着人马来追击那个糟老头子的,谁想在道上听到了夜来的话,所以我想。” 原来安庆绪一见到迷失的夜来就有了一个险恶的计划:“与其跑这么远的路,还不如在路上带上一个假贵妃回去!只要我让她成为父皇的宠妃,那天下皆知:这大唐的天下已经成为了安家的掌中之物,何况还有贵妃身边的两位见证呢?” 听到这话,周昉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安庆绪的用意深远,他的目的根本不在周家兄弟的身上,而是在夜来的身上!因为他要利用与贵妃长相像似的夜来来诓骗天下,这样就可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了,而他俩也不过是安庆绪为了遮人耳目的道具罢了! 想到这,周昉气愤难平,一巴掌打向了安庆绪,却被安庆绪给一把捉住:“昉儿,我自认为一向对你很好,你却屡屡冒犯我,这个仇我该向谁去述,该不会向周皓吧。” 面对周昉的愤怒,安庆绪微笑着,因为他知道周昉离不开他,何况周皓就在他的手中,只要收服了她,那周皓自然也顺从了。 于是周家兄弟被安庆绪带回了长安,可是现在的长安已经今非昔比了,自从被安禄山侵占了之后,长安城内外一片腥风血雨!城里、宫里那些没有走脱的百官和皇室宗亲不是被屠戮就是变了节,剩下的那些百姓们不是被杀就是惶惶不可终日,总之这长安城中已经变得人人自危了。 而周家兄弟到了长安之后自然被从新押回了宫中,当他们回到宫后,发现宫中除去跟随玄宗西逃的人,半数以上的人都还在! 因为这些人都是跟他们一样的没有官阶的人,有六宫的宫女、太监,也有画坊和乐坊师傅以及歌舞伎等等,一见到他们都流下了泪来:“你们怎么也被他们捉来了?”“是啊,我们走在半道上就碰见了叛军,根本走不脱!” 见到这些同命相怜的人,周昉也忍不住问道:“宫里剩下的人都在这里吗,大家都平安吗?安禄山关着大家是为了什么?” “是想收买人心!因为安禄山马上就要称帝了,所以他就留着宫中我们这些旧人,好让我们投靠于他,如果我们不答应的话,他就会杀了我们!” 原来安禄山留着宫人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况且他登基称帝也需要众臣的拥护,所以长安城中凡是投靠于他的那些官员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反之的都被砍了头挂在了城门口,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并重了。 但此时的周昉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一旦安定了下来就要想办法救出周皓,因为周皓回到了宫中之后就不知被安庆绪关在了何处?还有当日还在城中的元意和蒙木扎,他们也不知生死,所以一想到这些,周昉就愁上心头。 而夜来那里也并没有如愿,她虽然让周家兄弟得到了惩罚,但是安庆绪并没有放过她,还将周皓关入了牢中,反过来却对她说道:“夜来,你应该感谢我!现在有个天大的喜事,只要你嫁给我的父皇,你就可以得到无上的荣华富贵了!” “什么,你要我嫁给安禄山!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难道忘记了吗!”一听到安庆绪这话,夜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没有忘记,但我已经帮了你,惩罚了那个负心汉,也让周昉置于我掌控之中!可是你呢,总能为为做些事吧!” 说到这里,安庆绪突然托起夜来的下巴威胁起来:“嫁给我父皇是你福分,要不然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乱兵,只要一扔出去,你会被啃得一点渣都不剩,所以好好想想吧。” 此时安庆绪已经看透了夜来的软肋,他要说什么她必不能不服从,结果夜来只能违心答应了下来。 转眼之间,半个多月恍然过去,再过几日就是安禄山登基之日。在那一日,安禄山将要昭告天下,不仅登基,还要迎娶玄宗的宠妃杨玉环! 当这个消息传出,天下一片哗然,因为大家都知道杨贵妃已经在马嵬坡香消玉殒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中,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第五百四十四章 逼不得已 这里安禄山昭告天下将迎娶玄宗的宠妃杨玉环,谁知昭告之后大半的人都不相信,因为大部分的人都知杨玉环早就死在马嵬坡了,怎么还会出现在世上,所以上到群臣下到百姓,没有一个不议论纷纷的。 很快,各种传言被安禄山悉知,但安禄山非但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看来世人都认为我安禄山在造假吗?那就让世人看看,这个贵妃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了堵住世人的悠悠众口,安禄山决定在大明宫中举办一场盛大的歌舞宴,让世人来见识一下贵妃的风采,这期间还有大明宫中的那些旧臣和宫人作陪。 其实安禄山的用意根本不在于此,这场歌舞宴有不有贵妃和旧宫人参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布的这些消息已经让天下哗然,让玄宗的旧唐室胆寒了。只要知道的人越多,那不真实的、假的就会变成真的,对打击唐室起到了一个很好的舆论效果。 所以安禄山才舍得如此的下本,将原宫中的一切用度全部换掉,换成了他自封的大燕皇朝的标准,等到了歌舞宴那天,安禄山更请了西域诸国的使者前来赴宴。 “诸位使臣,朕知道你们都被各种不实的谣言所困扰,所以这次的歌舞宴上你们将能看到贵妃娘娘尊容,以及她那举世无双的歌舞。”要知道杨贵妃的容貌不仅惊艳,连她的歌舞都是堪称绝世,如果能在宴会上一睹贵妃的风采,那众人的人心必将聚集在安禄山的麾下。 但众使者听到都将信将疑,甚至还有人提出了异议:“大燕皇上,您说贵妃将会出现在歌舞宴上,但是我听说上个月贵妃已经被大唐的皇帝给赐死在了马嵬坡了,她如何又会出现在了这里呢?” 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但凡有对安禄山不服的就会以此理由进行还击了,所以安禄山听到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位使者说的是,坊间有传言说贵妃已经被玄宗给赐死了!这的确是事实,但朕派了小儿安庆绪千里追击,终于赶在贵妃弥留之际将贵妃救了回来,所以现在各位看到的贵妃娘娘不再是以前的那位而是活生生的朕的大燕皇帝的宠妃了!” 结果安禄山的话一出,众皆愕然!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位贵妃是这样复活的,还真让人始料不及! 当然安禄山说归说,为了安抚众人还需要强有力的佐证,而贵妃的歌舞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那些在场的使者有不少都曾亲眼目睹过贵妃的风采,真真假假是自然掩饰不了的! 因此安禄山二话不说,上来便引领了歌舞宴的开启,而这场歌舞宴更是下足了血本,将玄宗昔日梨园教坊的子弟以及宫廷乐官三百余人都安排在了歌舞宴上,可见安禄山对此次宴会的重视。 但是办者有心,演者却无意,这些梨园教坊的子弟和宫廷乐官们都不是出于自愿。当初要不是玄宗抛下他们,他们也不会被叛兵追上,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迫于安禄山的威逼不得不出席此次的宴会。 现在演奏者均已到场,缺的就是贵妃的这个主角了,只听得司礼官一声高喝:“贵妃娘娘觐见。”就见那身着华服的贵妃娘娘缓步上前,而她的身后却紧跟着昔日的画师周昉。 看到那个周昉,在座的使臣们眼睛一亮,不禁惊呼起来:“看,有那个周昉,说明这个贵妃是真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周昉是贵妃的贴身画师,经常不离贵妃的左右,现在有周昉在贵妃的身边,就说明贵妃已经脱离了险境。 而周昉听到这些的使臣的议论,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无奈,因为她和‘贵妃’都是身不由已,本不情愿却不得不来到这歌舞场上,只因为安庆绪用周皓的生死来威胁她们,如果她们不服从的话,安庆绪就会没日没夜的折磨周皓,直到她们同意为止。 这也就是安庆绪留着周皓的原因,本来他还欠着夜来一个人情,留着周皓是为了安抚夜来,谁知回到长安之后,安禄山却提出了要夜来顶替贵妃的打算。当时安庆绪听到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让夜来顶替贵妃不是不可,但是夜来未必会情愿答应。 所以他拒绝了安禄山的想法,哪知安禄山听到却大发雷霆道:“你这个竖子,怎么胳膊往外拐呢!这连三岁孩童都懂的事情,你都不会做吗!”安禄山恼的是安庆绪不知变通,与贵妃联姻也不过是做戏而已,吸引众人的眼光才是上上之策! 于是安庆绪拿着安禄山的旨意来到了夜来的房中,而夜来满以为安庆绪会给她应得的自由,哪知听到的却是这个,顿时就发起了火来:“安庆绪,你这个骗子,你骗了我!” 面对夜来的指责,安庆绪却理所应当道:“夜来,我并没有骗你,你要惩罚的负心郎我已经帮你做到了!只是现在的时局已经容不得你我想象了,而皇上也是为了你好,你只要依附了皇上,不一样有自由和荣华富贵吗!” “不,我不要这些!我只要之前的承诺,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将周皓还给我吗!”见安庆绪出尔反尔,夜来更是怒不可遏:“还有周皓呢,我回到宫中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自从周皓被安庆绪拿住之后,夜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周皓,也不知他的生死怎样? 而夜来这点早就被安庆绪给拿得死死的:“夜来,你我都是什么人,你的事我不会不管的,只是周皓这个人你也知道!他这么任性,我想劝他归顺于我,可是他就是不听,我又能怎样?” “那你可以让周昉去劝他啊!他最听周昉的话了!”听安庆绪这样说,夜来就已经猜到了周皓的处境,哪知她说出周昉,安庆绪却笑道:“夜来,你认为周昉可能吗?你现在出卖了他们,还想让周昉去劝说,我保准她会恨死你一辈子!” 说到这,顿时惊醒了梦中人,也让夜来悔不当初!要不是当初自己的任性,与安庆绪合谋设下了圈套来框住周家兄弟,也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境地,所以周家兄弟恨她还来不及! 想到此,夜来只有孤注一掷:“那好吧,我接下旨意,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动周皓一根寒毛,否者我跟你鱼死网破!”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人心所向 为了见到日思夜想的周皓,夜来不惜以死相逼,哪知安庆绪听到此话立刻答应了她的要求,还劝解道:“夜来,我可以答应你去见周皓,不过你也要帮我劝劝他,抗争是没有用的!玄宗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大燕王朝,投在我的麾下自然有享不尽的荣耀,反之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安庆绪这些话早就跟周皓说过,只是周皓根本不搭理他也不与他合作,至此安庆绪别无他法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不能让周皓屈服,所以他想到了夜来,用严重的话语去吓唬她,这样夜来就会为他而卖命了。 结果夜来一听到这些即刻就紧张了起来:“安庆绪,你是说只要周皓肯归降就会放了他吧。” “是啊,我早就说过!只要是朝堂上的旧臣和宫人我大燕王朝一向来者不拒!只是周皓这个人是个榆木脑袋,他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还想威胁我,你说这样的人我怎能留着他!” “不要,安公子,请你放过周皓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可以去说服他的,即使他不听我的话,也要为周昉想想!所以你现在要让我去见见周昉,她在哪里?” 见周皓不肯屈服,夜来也急了,要是自己不能说服于他,就只能胁迫周昉了。因为夜来知道周昉是周皓的心头肉,如果说服了周昉就等于说服了周皓。 可是安庆绪一听到周昉就皱眉了:“你说要见周昉恐怕不好,她跟周皓一样都是倔脾气,还一直念叨着你的不好,你要是去了只怕会引起众怒!”因为夜来的变节才导致周家兄弟被抓,所以这份忿恨一直纠结在周昉的心中难以散去。 但夜来却不为所动:“此事都因我而起,我自会跟周昉说明一切的。还有她深爱着周皓,我想她不会弃周皓的性命于不顾的!”对于周昉,夜来比任何人都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如果她道出现状,周昉就不得不放下仇恨跟她握手言和了。 “很好,夜来你早该如此了。”见夜来回心转意,安庆绪也拍手道:“如果你能说服周家兄弟,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这个天下何愁不早日归在我大燕的脚下,哈哈哈哈……” 想到天下,安庆绪越发的猖狂而得意,却没有注视到夜来喷着火的目光,因为安庆绪是伤害她一生的人,现在不是为了搭救周皓,她早就手刃于他了!所以为了大局,夜来隐忍了一切。 终于,在安庆绪的安排之下,夜来见到了周昉。周昉自被押回宫之后,就跟梨园的子弟和那些乐师们待在一起,至于外面的任何消息也不得而知。 所以她每每嚷着要见周皓,而安庆绪却不予探望,只逼问她与玄宗相处的事宜,以及贵妃和太子等人的行踪。为了此事,周昉屡屡与安庆绪顶撞,甚至还以死相逼,最后迫不得已安庆绪这才叫来了夜来。 可是周昉见到夜来却没有一副好脸色还质问道:“你来干嘛,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从周昉的言语中,夜来可以感受到她深深的恨意! “妹妹,我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的,我是来救你的。”对于周昉的出言不逊,夜来并没有在意,但周昉却嘲讽道:“救我?你这哪是救我,还生生将我和哥哥送到了叛军的手中!要知道我和哥哥为了救你几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谁想到头来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说到夜来的变节,周昉几乎是咬牙切齿!她平素最依赖又最要好的姐妹却做出了这么令她伤悲又可耻的事情,怎能不让她怒发冲冠! 面对周昉的言辞激烈,夜来却表现出了少有的淡定和从容:“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但事已至此,你们又何曾想过当时的我?那时的我从棺椁中醒来周遭却没有一个人,当我还想呼救时,来的却是安庆绪和他的叛军,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 为了能让周昉信服,夜来双泪涕流甚至抓起周昉的手哭泣起来,这让周昉见到也不得不叹道:“唉,都是我错怪你了!一个弱女子在叛军面前又能怎样呢?”周昉想着夜来平日里对自己的关心,完全没有料到这是她的做戏,也没有再深究夜来说的那些话了。 “妹妹,你相信我了,真是太好了!”见周昉放下了警惕,夜来也转悲为喜道:“妹妹,你可曾见到过公子!” “没有,我自被安庆绪带回宫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我每次跟安庆绪说要见哥哥,他都以各种理由搪塞我,还追问我跟玄宗皇帝以及贵妃的那些事情!” 一说到周皓,周昉果然如夜来预料中的一样,又期盼又急切,而这些就更中了夜来的心怀:“妹妹,你说的是,我也见不到公子!而且安庆绪还威胁我,要是不能说服公子归降的话,他就会杀了公子!” “不会吧,我觉得安庆绪不会!他要是敢杀哥哥,早在半道上就因该下手了,何必还将我们带回宫中呢?”对于夜来的话,周昉产生了质疑,“夜来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的?” 听到此话,夜来也觉得再隐瞒下去毫无意义了,于是改口道:“妹妹,你说的即事,今天安庆绪来找过我,还带来了安禄山的旨意,要我代替贵妃娘娘做他的宠妃。” “什么,要你代替贵妃做他的宠妃,这简直是荒唐至极!”听到夜来的话,周昉也感到无比的震惊,她没料到夜来说出的事实却是这样! “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答应安庆绪的要求,但他就用公子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他就会杀了公子!所以我不得不来求妹妹,该怎样才能救出公子?!” “原来是这样!”听罢夜来的话,周昉这才恍然大悟,但从夜来的话语中周昉也隐隐感觉到此事的不同寻常:“姐姐,我觉得安庆绪是再利用你!他的话可信吗?” “何以见得?”见周昉不相信,夜来也急问道。 “你想想啊,安庆绪抓住我们干嘛?我们无权无职,对朝堂产生不了任何的作用!而安庆绪此时又对姐姐说要你替代贵妃成为安禄山的宠妃,这就说明他是在招揽人心。跟我关押在一起的还有很多宫中的旧人,他都没有滥杀,还保留住了他们的职位,是因为他需要这些人为他的大燕朝服务,如果人人都人心所向那天下就不会有反对他的人了。” 这是周昉连日来的悉心观察所得出的结论,正因为安禄山初登帝位,最为忌惮他的叛变所得,所以就需要大量的人心所想,这才劫持了众多的旧宫人和朝臣。 第五百四十六章 心如刀绞 当周昉想明白之后,眼前也豁然开朗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了!安禄山不会杀了我们,他需要我们的宣誓,这样天下人才能认同他的大燕王朝!” “是这样!”听到周昉的解说,夜来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安庆绪突然要将我嫁给安禄山,就是想堵住悠悠众口吗?!”为了解救周皓,夜来突然觉得周昉的话都言而有信,逐与她合作起来:“那我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吧!” 面对安禄山的旨意,夜来十分抗拒,但又找不出可以拒绝的理由,所以只能求助于周昉,哪知周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答应,肯定要答应他!安禄山现在初登帝位正需要众人的拥护,所以我们暂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你不答应他,他就会由着法子去折磨哥哥,这就是他不允许我们探望的理由!”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夜来也想起了她屡次向安庆绪恳求探望周皓而被拒绝的情景,以及安庆绪对她的种种的敷衍,原来都是源自于此。 因为安庆绪押着她们,都是出于做道具的考虑,一旦这场戏演完了,那她们的生死就由不得主了。 想到这里,夜来也急了,一把就抓住了周昉央求道:“那我们怎么办,如何才能救得出公子啊?” “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要我们见到哥哥,要保证哥哥的安全,否者姐姐就在婚宴上揭露他!” “在婚宴上揭露,这样能行吗?!”听到周昉说出的这句,夜来也惊呼了起来! “难道姐姐害怕了吗?之前还口口声声要救出哥哥,现在却犹豫不前了?”见夜来举棋不定,周昉也厉声道:“如果姐姐害怕的话,大可以放弃这些想法,但我不会改变的,我一定要救出哥哥!” 为了让夜来不再彷徨观望,周昉也使出了自己的激将法,结果夜来听罢,果然做出了决定:“妹妹,我听你的,只要能救出公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去!” 经过周昉的激励,夜来重拾了自己的信心,于是两人答应了安庆绪的要求,但是前提必须让她们见到周皓,还要保证周皓的安全! 而安庆绪听到夜来的答复自然是喜出望外,竟然一口同意夜来和周昉的要求,因为他关着周皓本来就是一个籍口,也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夜来和周昉臣服。至于周皓,他还真的未能使其屈服。 因为安庆绪得知周皓就是玄宗的禁军护卫,那他就一定知道玄宗以及太子的诸多秘密,哪知安庆绪无论用何种的办法,都未能从周皓的口中得知。 一怒之下,安庆绪甚至有了想杀他的念头,怎奈自己还要利用夜来和周昉,所以就暂停了杀手,现在夜来和周昉都说有办法可以说服周皓,安庆绪自然是乐不可支了。 “这样甚好,如果能说服周皓,我也省了很多麻烦!要知道周皓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大燕王朝之后的建功立业都需要他……” 见安庆绪说的手舞足蹈,周昉的眼中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哼,建功立业!哥哥就是死也不会归附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晚你们父子都会死于非命的!’ 因为安史之乱这段历史‘周昉’比任何都清楚,她早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熟记于心了,安禄山是死于自己的儿子安庆绪之手,而安庆绪又被叛将史思明杀死,最后太子李俶平定了安史之乱,但大唐的国力也因此元气大伤,所以剿灭叛军也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 而她现在所做的就是要保住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安然,待到良机之时再救出他们。 终于,安庆绪松了口,答应让夜来和周昉去探望周皓,但同时也说了一句:“你们要是见到他,可千万不要埋怨我,因为这都是他自找的。” 安庆绪说了一句颇为深奥的话,意思是见到了什么就不要责怪他,似乎想将责任给推得一干二净!但这话让周昉听到也不由得心中一紧张,心道这安庆绪说出这话,莫不是想将哥哥置于死地?总之安庆绪这话让她有不妙的感觉。 果然,当她们见到周皓的时候,几乎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因为周皓除了浑身一副血糊糊的模样,就再也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当她们看到他时,他已经一息尚存,要不是安庆绪为了留着他,恐怕他早就做了孤魂了! 所以周昉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哥哥,快醒醒,是昉儿来了!”她扑倒在周皓的身边,发现他的四肢都被粗大的铁环扣在地上,而他的一身衣衫早就被献血染红透重,甚至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见到这些,周昉再也忍受不住,托起周皓放声大哭起来:“哥哥,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昉儿还怎么活在这个世上啊——”要知道她来到这个世上,只有相依为命的他,要是他走了,那她什么都存在了。 见到周昉如此伤悲,安庆绪这才急得直跺脚,慌忙唤来来医官为周皓诊治,又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这才保住了周皓的性命。但是遗憾的是,虽然周皓被救回了性命,但他的武功和内力却被废了。 这是医官告诉周昉的结果:‘赎我无能,虽然能保住他的性命,但他今后也只能跟普通人一般了,而且身体受损过大,常年都需要滋补的药物,否者就会延短寿命。’ 听到这个结果,周昉也失声道:“怎么会这样,这个论断无异会毁了哥哥!他这么努力,他这么希望能报效国家的,可是您却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个结果,他怎么能接受得了啊?!”不要说接受,现在连周昉听到都要崩溃了! 她这么倾慕敬仰的哥哥,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打击对她对周皓而言都是沉重的,而这一切的祸首都是夜来!要不是夜来,周皓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想到这里,周昉真是心如刀绞,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此时周皓却睁开了双眼,见到泪流满目的周昉却轻声劝道:“昉儿,你跟医官的话我都听到了,哥哥以后帮不了你了,还会拖累于你,趁着这个时候你赶紧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不,哥哥,昉儿哪里都不去!昉儿再也不会离开哥哥的,就算死也不能分开昉儿!”见周皓说出这话,周昉也毅然决然道!此时周皓让她离开,无异于刨开了她的心,怎能不让她肝肠寸断。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以毒攻毒 但通过此事周昉也感受到了安庆绪歹毒的用意,只要废了周皓,她们就如断了翅膀的飞鸟,再也飞不起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她们的命运就前景堪忧了。 想到这些,周昉也只能强忍悲痛道:“哥哥,昉儿不会放弃你的!只要我们能活下来,就总有能离开的办法!”因为现在不是伤悲和报仇的时候,只有等周皓的身体康复了,她才敢谈及离开之事! 而这一切的后手都是安庆绪算计好了的,当夜来看到周皓凄惨的模样自然是怒不可遏了,抬手就朝着安庆绪扇了过去:“安庆绪,你这个骗子,为何要这样折磨公子!难道你不知道他对我重要吗!”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所以才这样!如果他生龙活虎的,早就跑出此地了!”面对夜来的愤怒,安庆绪只轻轻一躲便避了开去!因为他深知夜来的脾气,现在也不过是发发火,实际根本不能奈何于他。 所以安庆绪依然很嚣张,也根本没将夜来放在眼里:“夜来,闹够没有,闹够了就该去梳妆打扮了,皇上那里还等着你呢!” 为了让夜来收回愤怒,安庆绪试图用圣意来恐吓她,但夜来听到却更为感伤了:“你竟然还来吓唬我,眼睁睁地将公子折磨成这样,却还想赶我走!” “不是这样的,夜来,你误会我了。”见夜来恨意难平,安庆绪话锋一转道:“夜来,你应该感谢我,你想想我如果不这样,他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虽然这是安庆绪的谎话,但事实也摆在了夜来的面前,看着周昉与周皓的卿卿我我,夜来的心中却同样流着血和泪!这个时候,她也想待在周皓的身边服侍他,哪怕就一会,说出几句安慰的话,她的心中也豁达了! 可是有周昉在,她连这个小小的奢求都没了!一望春水化作了相思泪,和着自己的牙和血一起往肚里吞了。 “好吧,我跟你去皇上那,但你这次不许再骗我,否者你是知道的!”面对安庆绪的伪善,夜来终于点头了,同时眼中也冒出了刀锋一般的冷冽,这让安庆绪见到也不寒而栗,心道这个夜来真是动了情,如果他不能救回周皓的话,她恐怕就要跟他拼命了! 所以为了安抚夜来和周昉,安庆绪这次可是送来了不少的好药,还派专人负责周皓的饮食,但在周昉看来都是假象,因为安庆绪有求于她们,一旦目的达到了,就会弃之,所以她也要做好防备的准备。 但是周皓的身体受伤严重,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痊愈的,所以周昉也只能慢慢地给他调养。再说夜来,自被安禄山唤去后,就被安禄山留在了身边:“美人,你真是像啊,几乎跟贵妃娘娘一模一样!” 见到夜来,安禄山恍然看到了昔日贵妃的靓影,要不是有自己的儿子在旁,他恐怕早就失态了! 然而夜来却不给一点的情面,还向安禄山施礼道:“皇上,听闻皇上要收小女为妃,小女真是受宠若惊!但是小女已有了夫婿,希望歌舞宴之后皇上能放过小女!” “什么,你竟敢跟朕这样说话,真是不想活了!”听闻此言,安禄山拍案怒起,一把就将夜来抓在了手中:“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将你身首异处!” 见到安禄山大怒,夜来却没有一点的惧色:“我信,当然相信!但皇上只要一杀了我,相信不出一个时辰宫外就会传出‘皇上夺人妻怒杀人’的传言来!这样皇上就无法跟西域的使臣们交待了,那‘迎娶贵妃娘娘’的这个蠢事就会成为天下笑话了!” 面对安禄山的暴虐,夜来毫无惧色,反而威胁道,这让安禄山听到也不得不放开了手:“好个歹毒的女人,既然你这样想,朕也不会中了你的计!”说着,安禄山一把推开了夜来,拂袖而去! 毕竟‘迎娶贵妃,昭告天下’才是安禄山心中的所想之事,所以安禄山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邪想,放弃了夜来,但安庆绪见到却怒发冲冠道:“好个夜来,你竟敢要挟皇上!”他没想到一向惟命是从的夜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哪知夜来面无表情道:“要挟,我只是在学公子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听到这句话,安庆绪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变得连自己都琢磨不透了。 就这样,为了周皓的安然,夜来和周昉不得不答应了安庆绪的要求,并于五日之后参加了安禄山在大明宫中举办的歌舞宴。这次的歌舞宴,是安禄山为了安抚西域的使臣而举办的,也是自己向西域使臣展示他大燕王朝的声威,因此这次宴席上的前朝的旧臣们全部报到,没有不被叫来的。 可当丝竹鼓乐声响起之时,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当时安禄山命令众乐官弹奏宫乐,并叫宫娥妃嫔们助兴起舞。谁知众人中有位叫雷海青乐官深愤不平,他本是玄宗梨园的首席乐官,一直深受玄宗青睐,自从玄宗西行后,他与梨园子弟就被叛军羁押,所以这次的歌舞宴更是激起他的睹物思情,久久不肯动手演奏。 而安禄山见到此景自然是大怒不止,而那雷海青反而手抱着琵琶掷向了安禄山,不仅这样还对安禄山大骂不止! 这让安禄山见到简直是奇耻大辱,当即喝令叛军用刀去剜雷海青的嘴唇,但雷海青依旧骂不绝口,甚至被割掉了舌头仍然拼尽全力将手中的琵琶砸向对面的安禄山!结果安禄山当殿受辱,气急败坏下将雷海青绑到殿前,凌迟处死了!临刑之时,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似乎也在为这一腔忠魂而哭泣。 这就是本该安禄山显示国威的那场歌舞宴,谁知没有演成,却变成了人人为之痛恨的一场惨剧! 第五百四十七章 无法无天 但安禄山并没有因此而罢休,将雷海青凌迟处死了之后,还将他的尸体给挫骨扬灰了!不仅是这样,安禄山又将整个梨园坊的子弟都抓了起来,逼问他们是不是雷海青的同党!一时间,血雨腥风又布满了整个宫闱。 而夜来和周昉自从看到雷海青的惨剧之后,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妹妹,你说这雷乐官又是何苦呢?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偏要冒着杀生之祸去行刺,现在连个尸身都没了,还要连累整个梨园坊!” 夜来为着雷海青的牺牲而不值,可周昉听到却叹息道:“雷乐官是为了气节而死,他生前被玄宗赏识,一身都奉献给了梨园。现在江山易主,他睹物伤情,做出了我们大家不敢做的事情,要是宫中人人都像雷乐官那样,安禄山也不会攻入长安了!” 说实话,周昉还被雷海青的牺牲而感动,但一想到那些被他所拖累的梨园子弟们,她也皱起了眉头:“不行,我不能看着那些梨园坊的子弟们被他所连累,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出她们!” “昉儿,你还想干嘛?!我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想去管他人的闲事吗?!”一见周昉要去帮忙,夜来马上就阻止道!因为她不想周昉为了梨园坊的事情而节外生枝,一旦惹恼了安禄山,说不定还会引来杀生之祸呢! 然而周昉并没有退却,还极力对夜来争取道:“夜来姐姐,不要担心!如果人人都畏惧不言的话,那雷乐官就白白牺牲了,所以我劝说安禄山放过梨园坊的人!” 见周昉执意向前,夜来也急了:“周昉,你以为你是谁吗?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画师,他一只手就可以碾死你,你要是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尽管有夜来的警告,但周昉还是执迷不悟,因为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对雷海青的愧疚之感,觉得要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对得起雷海青的在天之灵。 所以周昉来到了安禄山的殿前,而安禄山正在为雷海青的事情而大发雷霆:“绪儿,你是怎么搞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小小的乐官都敢向朕行刺,这让那些西域的使臣们见到不是贻笑大方了!” 听到安禄山的训斥,安庆绪的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因为刺杀自古都有,但是一个小小的乐官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来达到目的,还真的让他小瞧了!所以面对安禄山的斥责,安庆绪也只能忍气吞声。 哪知这个时候,宫人却来禀报,说画师周昉有要事求见陛下!而安禄山正在气头上,便挥手让那宫人传道:“将他赶出去,就说朕现在谁也不见!” 见安禄山要赶走周昉,一旁的安庆绪也急道:“陛下,容臣说说!且听听周昉来此作甚,再赶他也来得及!”此时的安庆绪正愁没有人为他而开脱,一听到周昉前来,自然是不肯放过了,所以他也极力推崇让周昉前来。 “既然绪儿这么看重他,那就让朕来瞧瞧,他来此何意?”之前安禄山还沉浸在雷海青行刺的阴影中,自然对玄宗的旧臣没有一个好印象,甚至对周昉都产生过怀疑,但是碍于安庆绪的推荐,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周昉来到了安禄山的近前,只见安禄山坐在御座之上,一脸的面目狰狞,显然还在记恨雷海青的事情,所以周昉就拱手道:“陛下,想必您还在为着前日歌舞宴上的事情而气恼。不过小臣倒希望您能宽宏大量,放过那些梨园子弟。” “原来,你是要朕放过这些罪人的吗!”听到这里,安禄山颜色大变,但还没等他发怒,安庆绪就一把将周昉推倒在了地上:“周昉,你好大大胆!竟敢让陛下放过那些梨园坊的罪人,要知道你敢为那些人求情也是要被连坐的!” 为了打消周昉为人求情的念头,安庆绪不惜下了重口,但周昉并不害怕,还徐徐道来:“陛下,臣知道您痛恨行刺之人,但是梨园坊的那些子弟都是无辜的!谁希望自己拖着被灭九族的罪名,不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就是有人不想活了,才会想出行刺那招!如果再不彻查,他们就更无法无天了!”尽管安禄山听到了周昉的劝说,但口中依旧不依不饶! 然而周昉还是没有放弃,继续的说道:“陛下,您现在是在开创大燕的盛世,如果连一个小小的乐官都不能放下的话,还谈何未来呢?”不知为什么,周昉的话忽然转向了,也引得安禄山侧目道:“你这么说,究竟是何意?” “陛下,您想想。那日在歌舞宴上,不只是唐宫的旧臣们甚至连西域的使臣们都看到了雷海青的行刺,至于大家什么想法,就不明而喻了。如果陛下在这个时候大杀四方的话,那众人就会认为陛下残暴成性,跟东汉末年的权臣董卓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小臣还是劝陛下放过众人吧,这样不仅会为陛下带来好名声,也会让众臣见到您仁德的一面。” 虽然周昉是个名不经传的小画师,但是此番话却条条说到了重点,也让安庆绪不住的点头道:“陛下,周昉说的是,那些梨园坊的子弟虽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但是杀了这些人,世上的人就会认为您残暴无情了。” 的确,安禄山初建大燕王朝各方面都不完善,而且众人都对他的叛变所鄙夷,因此安禄山现在需要大量的安抚人心,而杀戮就会令他背道而驰,所以周昉的这番话也不得不让安禄山所考量。 最后安禄山沉吟半晌答复道:“好吧,朕就听你一言,放过这些梨园子弟,不过下次再有人行刺的话,朕就不会这般轻饶了!”这一次,安禄山纯粹是听了周昉的话才放下了仇恨,但谁也不能保证下次还会不会出现行刺的事件? 可周昉的这番话却为安庆绪提了个醒,在出殿之后,安庆绪追上了周昉,道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陛下那,你为何说出了那句?” 见安庆绪不解,周昉也疑问了起来:“是哪一句,但说无妨。” “就是你将陛下比作董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安庆绪并没有大意,他记着周昉所说的每一句话,尤为是那句‘跟东汉末年的权臣董卓有什么区别呢?’这话不禁让安庆绪的心中为之一振! 但周昉并不奇怪:“安公子,我只是做个比较,你想想现在的情景是不是跟那个时代很像啊?如果陛下是董卓,那吕布又是何人呢?” 第五百四十八章 转机 在安庆绪的面前,周昉故意用董卓作为比较,而那安庆绪又是个聪明人,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涵义:“没想到你年纪尚小,却懂得这么多的道理,亏我平时真是小看了你!” “没有的事了,安公子这样夸赞我可是受不起了!”面对安庆绪的称赞,周昉只是谦虚的回答道:“安公子,这个天下需要安定,如果过多的杀戮只会激起更多人的抗争,孰是孰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因为安庆绪不是不知道周昉的比喻,自从安禄山登基以来,脾气就更为暴虐,平时不是滥杀无辜就是对侍从体罚打骂,甚至连安庆绪也不能幸免,所以安庆绪早就有了反叛的念头,现在周昉用吕布来暗喻,他就更明白不过了。 “既然你有意,那我也全权接受,只要你等着,会有天下安定的那一天的。”说着,安庆绪对着周昉发出了诡异的一笑,说完便拂手离去。 而周昉见着便知道了安庆绪的用意,因为她曾从历史课上得知,安禄山登基后不久便死于安庆绪收买的侍从的谋杀之中,可见安家父子的矛盾早就由来已久,周昉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一剂助推剂而已。 所以这个天下即将就要易主了,而周昉首要做的就是要尽快从这之中抽身出来! 却不知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她:“请问是小周画师吗?可否能为我主画幅画像。”只见前面站着一人,身着异域的服饰。 “你是何人,你家主人又是何人?”见到这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大胡子,周昉也疑惑不解? 可是那位大胡子见到却笑了起来:“小姐,你可是贵人多忘事,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个大胡子说着,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大胡子,结果周昉见着脸色也变了,“原来是你啊,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她还想追问下去,那大胡子却忽然打住了:“小周画师,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那就请随我而来。” 于是周昉就跟着这个大胡子来到了使臣的住处,但一见到那使臣,周昉还真的没认出来!只见那使臣戴着毡帽,有着一头卷曲的棕发和一双蓝色的俊眼,在那高挺的鼻梁下却是浓厚的满脸的虬髯。 见到那使臣一头的棕发和那双蓝色的俊眼,周昉是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就在她犹豫不前的时候,对方开口了:“小姐,时隔多久了,你还真的将我给我忘记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周昉失声叫了起来:“是阿若,你是阿若,这是真的吗?!”真是不敢想,原来站在她面前的却是离开许久的阿若! 而阿若为何会在宫中,这都要在安禄山登基称帝时说起! 自从安禄山登基称帝自创了大燕王朝,便广发喜帖通知西域诸国!而西域诸国一向与大唐交好,却不知安禄山打着什么主意,所以便派了使臣前往一探究竟。 而阿若自听到安禄山攻陷了长安城之后,也忧心周家兄弟的安危,何况他已经多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所以便化妆成使臣前往长安,谁知在路上遇到了沿街乞讨的蒙木扎等人,于是阿若便将两人收做了自己的随从。 要不是在安禄山举办的那场歌舞宴上,阿若恐怕还不知道周昉的消息,现在看到了周昉,阿若便派了蒙木扎前往联系。 现在看到了众人,周昉也流下了热泪:“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现在可好了,我总算见到救兵了!” 见到周昉哭泣,阿若也疑问了起来:“公子呢,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听阿若提到周皓,周昉的泪也越发的流得多了:“哥哥就在这宫中,可是他却动弹不得。” 于是周昉便将她俩这一路上的遭遇告诉给了众人,结果众人听罢无不义愤填膺:“这个天杀的安庆绪,竟然干出这么歹毒的事情,看我们杀了他!”听到周皓被安庆绪折磨,蒙木扎更是忍不住,恨不得立刻就将安庆绪大卸八块不可! “不能,你们现在千万不要冲动!”见众人个个摩拳擦掌,一旁的周昉也赶紧阻止道:“现在哥哥的身体尚未痊愈,我们要做的就是要逃离这里,而且这个宫中马上就要变天了!” “变天了?小姐你这是何意?”听到周昉口出狂言,阿若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于是周昉又将自己前往安禄山偏殿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让阿若听到也沉吟道:“坊间早就传闻安禄山父子不合了,照小姐这么说,那安庆绪是极有可能取而代之的!” “所以我们就要等,等到安庆绪下手的时候,就是我们逃离这里的时候了!”见阿若终于明白了,周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之后阿若等人来到了周昉的住处,也终于见到了床榻上的周皓。 此时的周皓已经跟之前风神俊朗的形象判若两人,不仅神情颓废、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毫无生气! 一见到此景,阿若更是忍不住跑了过去:“公子,你受苦了,还记得阿若吗,我回来了!”听到阿若的声音,周皓缓缓抬起手来:“阿若,是你吗,你为何要回来,这里已经不是你因该来的地方了。” 因为周皓还记得阿若当初离开之时,是为了回回纥证明自己的身份,可自从阿若走了之后,也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而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周皓恍然如梦一般! 见周皓不相信自己,阿若也忙着解释道:“公子,阿若现在已是回纥的王上了,只要阿若想做的事情,阿若就一定会将公子救出宫去的!” 哪知周皓听到并没有允诺,还对阿若央求道:“阿若,我求你发兵大唐,相助俶王殿下吧!”原来周皓听到阿若已经成为了回纥的王上后,立刻想到了帮助大唐,现在大唐山河破碎、兵微将寡,正是需要帮助之时。 可阿若听到却皱眉了:“公子,你我之间是私情,但是国与国之间却是一道坎,我不能因为私情而发兵。”很明显,阿若拒绝了周皓的请求。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反脸无情 但是周皓依然没有放弃,他还希望自己能靠着多年的主仆关系说服阿若,哪知周昉见到也只能劝慰道:“哥哥,你们大家才刚刚相见,还是不要再提什么发兵的事情了。”因为他们现在都身处叛军的巢穴之中,稍有不慎都会使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所以阿若不回答也是明智之举,但周皓看来似乎阿若已经跟他若影若离了,本就身处高位,再加上又断了几年的联系,现在的阿若已经让他猜不透了,与之前那个毛头小子相比,阿若更像一位位高权重的主君了。 想到这些,周皓也只能叹息道:“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勉强你,只希望你不要做相背大唐的事情。”如果阿若不同意相助大唐打击叛军的话,那周皓也不能勉强于他。 可周昉想的是,就是借助阿若的势力将周皓带出宫去,这样她也减少了不少的压力,因此接下来的话,周昉就提到了出宫之事:“阿若,不知你对安禄山的大燕王朝有什么看法?” 周昉冷不防的对着阿若说出了这句,也让阿若惊愕不已:“小姐,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说到胆大,周昉却冷笑了起来:“胆大,我有什么胆大的,我还不如那日在歌舞宴上的雷乐师!如果胆大之人就应该像雷乐师那样为了故国奋不顾身,宁愿一死都要手刃奸臣!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座的诸位却个个都是贪身怕死之徒!” 想起那日歌舞宴上的情景,周昉可是义愤填膺,似乎也在影射阿若等人,而阿若听到也显出了委屈状:“小姐,我知道你的用意,但阿若并不是贪生之人,所以的一切也不是小姐想的那样简单,不过今日天色已晚,阿若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吧。” 说话间,阿若突然起身告辞,也让在座的人等措手不及:“阿若,你怎么就走了?平日天天嚷着要见公子,现在公子就在近前,你反而这样了!” 见阿若要走,蒙木扎也颇为不服,但周皓见到却朝着蒙木扎劝道:“阿若、蒙木扎,这本来就不是你们因该来的地方,还是速速离去吧。”原本周皓和阿若之间本该是一场久别重逢的聚会,谁知却因为两人的话不投机引起了误会,现在更有些相顾无言的意味了。 因此周昉也催促道:“好了,好了,今日的天色也的确很晚了!反正你们都知道了我和哥哥的住处,改日你们再来吧!”为了避免两人的误会升级,周昉也只好劝退大家,而阿若听罢更是拱了拱手,直接步出了房门。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势利小人!”见到阿若如此冷情,蒙木扎也横眉怒目起来:“原指望他还能帮到公子的,现在看来他根本都不想了!”见到此情景,蒙木扎真是懊悔自己看错了人。 但周皓并没有责备于他:“蒙木扎,你也不要指责阿若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他能看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公子。”听周皓这么说,蒙木扎也哑口无言了,因为他也说不出可以反驳周皓的理由,似乎周皓所说的一切也颇合情合理,而周昉听到却是心知肚明,从周皓的这些话中她也感受到了他对阿若的无奈,一切强求都不是可以用真心换得来的。 既然自己已经看错了阿若,那接下来的相助也不可求了,所以这次的遭遇无疑给了周昉一个沉重的打击。 ‘阿若靠不住的话,那就只能依靠安庆绪了。’想到前途未卜,周昉更是将心思放在了安禄山的身上,只要助安庆绪夺得了帝位,那她和周皓就可以脱身了,而且还可以趁着混乱之际跑出去,这也是唯一可行的路了。 所以在对阿若感到失望之后,周昉更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可是她却不知道,阿若并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他的心中其实都装着他们。 在来长安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李芫的飞鸽传书。因为周家兄弟自马嵬坡为护送贵妃娘娘离开之后,就再也赶上玄宗的西行之队,而且不久之后长安城中就传出了安禄山要迎娶贵妃为妃的消息。 由于世道混乱、路途遥远,远在西行路上的李芫听到这些传闻就越发的焦急不安,这其间她还听到有关周家兄弟的种种传闻:有人说他们被叛军所杀,也有人他们投奔叛军等等,总之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这让焦灼中的李芫猛然想到了远在回纥的阿若,如果此时能借助阿若的力量返回长安的话,就能知道周家兄弟的下落了! 于是李芫即刻给阿若飞鹤传书,说明了需要相助的理由。而阿若此刻已经收到了安禄山的邀约,并趁着此景机会寻访周家兄弟。之后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阿若如愿找到了周家兄弟,哪知一见面却见到了周皓如此的惨况。 所以阿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周皓,如果强行带他离开必不可能了。但之后他又听到了周皓的那些话,更不能轻易答应了。虽然他与周皓有过过命的交情,但是现在时局混乱,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是敌是友,何况是国之大事,他更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结果之后就有了阿若的那番冷言冷语,更让人觉得他薄情寡义,昔日周皓待他如亲生兄弟,而今他却是这样的反脸无情! 其实阿若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周皓,也知道他跟周昉的处境艰难,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只要他了解了一切事情的真伪之后,定会将他们救出长安的,而且此刻他要去探探安庆绪的底细,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他去下注? 于是阿若直接到了安庆绪的王府,而安庆绪得知回纥的使臣前来也大为惊讶!只是刚一见面,安庆绪就觉得来人十分的眼熟:“请问使者,你我可曾相见过?”面对这位身材魁梧的棕发使臣,安庆绪越发的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眸是曾相识。 第五百五十一章 至亲至爱 “王爷,你在想什么呢?”见安庆绪瞪着使臣,脸上的表情却不知早就游离到了何处?所以那使臣见状也笑了起来:“王爷,我从未来过大唐,你我也算有缘今日在此见过了。” “哦,倒是我唐突了。”听到这话,安庆绪恍然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照使臣这么说,你就是首次来到了大唐,但不知对我大燕王朝的印象如何?” 虽然安庆绪之前有些失态,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只是那使臣不卑不亢道:“大唐跟大燕是无法比拟的!之前大唐国盛民强,谁知经过杨氏一族的蛊惑逐步走向了衰败;而大燕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锤炼下成长起来的,比之那个耄耋老人般的大唐,大燕更像一只展翅的雄鹰!” “不错、不错,使臣的这番高论真是说到了本王的心坎里!”听着使臣的话,安庆绪连想都没想就鼓起了掌来!因为他已经从使臣的话中听到了讯息,一旦与之交好的就会逢迎说尽好话,反之的就会说出天底下最常见的‘乱臣贼子’之类的憎恨来! 可是这位使臣却没有,他的话直截了当,一语就道破了大唐的国运,并用展翅的雄鹰来形容大燕,可见他是有心与大燕交结的,所以安庆绪听到此话不禁眉开眼笑起来:“既然使臣有这样的高瞻远睹,那何不大燕与回纥之间结成兄弟,一并灭了大唐!” ‘果然安庆绪是在痴心妄想,就凭他那点能耐就想灭了大唐?’听到安庆绪的妄想,阿若也差点没笑出声来,心道这安庆绪果真是不自量力,西域诸国只知有大唐王朝,何人知你那个大燕? 尽管阿若对安庆绪有诸多的不满,但为了这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而安庆绪是越听越高兴,甚至还当场写下了联盟的国书,让使臣带回去给国主参阅,这让阿若推辞不得,只能违心的接了下来。 哪知当他一出王府,身后就有人尾随而来,当他行进到一处偏僻之地时,就听到脑后生风,一个人捉刀而来:“好个阿若,枉我这么看重你,你却跟那安贼狼狈为奸,企图灭了我大唐,看我怎么砍了你!” 只见来人满面怒容,挥着刀就朝着阿若一阵乱砍!而阿若措手不及,只有连忙躲闪的份儿:“公主,听我说!我并没有背叛大唐,与那安庆绪也只是暂时的权益之际!” “废话,什么权益之际!你与那安贼说的什么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捉刀者不是旁人却是公主李芫! 之前李芫担忧周家兄弟的安危,不得不写信求助远在回纥的阿若,而阿若接到书信后即刻赶往了长安,可是远在蜀中的李芫依然放不下惦念着的周皓,只好亲自远上了长安。 哪知当李芫到了长安,才知道长安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域,每日都有皇室宗亲和前朝的旧臣以及平民百姓遭到叛军的屠杀,李芫看在眼里怒在心头,但为了大局她不得不压下了这份悲愤。 后来李芫又打听到了回纥使臣居住的馆驿,试图与之联系,谁知这个时候她却发现了阿若与安庆绪往来的痕迹!当看到这个,李芫也吃惊不小,心说这个阿若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与那叛贼往来呢? 为了弄清这其中的原委,李芫尾随着阿若来到了安庆绪的王府,并探听到了他与安庆绪之间的君子协定!这一下,李芫勃然大怒,心说阿若这个势利小人,前脚说要帮我寻到周家兄弟,后脚就将大唐出卖给了安庆绪,如果留着此人定是个祸患! 所以李芫为了除去阿若,这才又跟着他到了僻静之地,又亮出了手中的刀!而阿若见到自然是诧异不已,一面避开李芫的刀锋一面解释道:“公主,请放下刀,听我说!我并没有跟安庆绪签君子协议,只是跟他演戏罢了!” “呸,什么演戏!你与那安贼的谈话我字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将大唐比作耄耋老猫,却将那安贼比作展翅的雄鹰,这反心还不够明显吗!” 这里阿若不论作任何解释,李芫就是不相信,还挥着手中的刀变本加厉起来!而阿若见状也只能大喝了一声:“公主,你不是要找周皓吗,我现在已经找到他了,你想不想去看他啊!” 结果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当李芫一听到周皓的消息即刻就停下了手中刀,指着阿若问道:“你快说,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否还安全?!” 见李芫停下了手中的刀,阿若也稍微缓了口气:“这个吗,我真的该不知如何说好。”因为阿若知道李芫是个急性子,一旦知道了周皓的事情,必定会将宫中搅个天翻地动,这样不止是李芫暴露,连同周皓等人都会遭殃的! 所以阿若的回复也颇为为难,但他越是这样就越引起了李芫的好奇之心:“说啊,你倒是说啊,周皓究竟怎么了?!”看样子李芫已经等待不及了,她恨不得立时就飞到周皓的身边,看他到底怎样了! 结果阿若拗不过李芫的请求,只能将她带到了周昉的住处,当李芫看到病榻上的周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哭着喊着就奔了过去:“周皓,你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欺负你了,将你弄成这样了!” 在李芫的眼中周皓就一直被受伤,但这一次的伤比任何时候都严重! 而周皓见到李芫却微微的笑了起来:“公主,你怎么来了?我没事,过几天就会恢复了,而你又到处乱跑了,会让圣上担心的!” 现在玄宗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至亲至爱的人了,唯一与他相濡与沫的贵妃又去了东瀛,而今太子登基称帝,玄宗就更加的凄楚了,所以李芫待在他的身边,还能照料与他。 “可不是嘛,现在皇帝舅舅整日里都在自言自语,时时都在想着贵妃娘娘,甚至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所以我很担心,万一皇帝舅舅哪天想不开,真的不在了,那我又该怎样?”听到周皓的告诫,李芫也流下了泪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皇家之争 因为自马嵬坡兵变之后,玄宗的权利已经被太子李亨逐渐的架空,而今的玄宗早已没有了往昔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愧疚和悔恨,所以李芫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原因是玄宗的身边也没有了可以值得倚靠的人。 大部分的人不是转向了太子李亨就是变成杨氏一族的乱臣贼子,之前杨国忠的下场就是一个鲜明的案例,实际的掌控权却在了太子李亨的手中! 面对落寞寡欢的玄宗,李芫自然是忧心匆匆,所以她想到了周家兄弟,至少可以找上一两个亲近之人帮玄宗重新夺回帝位,于是李芫就这么来了。 谁知李芫到了长安,却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了,阿若既有可能反叛大唐也有可能与安庆绪结盟,所以李芫才痛下了杀手。 可是当李芫见到周皓之后,才知阿若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但是周皓也远不如从前了。 “周皓,你还能站起来吗?”看到病榻上的周皓,李芫的心中在暗暗的滴血。而周皓听到也只能苦笑道:“会的,可能要比公主想的要缓慢些。”其实周皓的心中根本没有能及时站起来的把握,但为了不让李芫失望,他也只能含糊的答道。 所以一旁的周昉见到,就越发的不忍了:“公主,请随我来。”一见周昉暗附自己,李芫即刻走出了房去。 “周昉,你告诉我,公子到底怎么了,还能站起来吗?!”还没等周昉开口,李芫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了起来! 但是周昉的回答却让她倍加的悲观:“公主,哥哥的四肢俱断,胸腹也受到了沉重内伤,现在要他即时恢复起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请公主放过哥哥吧!”不管李芫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的长安,周昉都不能让李芫带走他了! 结果李芫听到周昉的话无不悲痛欲绝:“告诉我,是谁害的公子,我要替他报仇!” “是安庆绪,就是他害的哥哥!但是以公主和我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报仇之事来日方长,现在首要的是保住哥哥的性命,将他安然的带出长安。”为了避免李芫的冲动,周昉说出了残害周皓的元凶,也表明了挽救周皓才是首要之事! 而李芫听到这些也只有强压心头火,愤愤不平道:“昉儿,我知道你是为了公子好,我也不会意气用事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让公子出来,而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帮得了皇帝舅舅了!” 听李芫这一说,周昉也不觉得愣住了:“公主,你为何这样说,难道是圣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周昉不解,李芫也苦笑了起来:“是发生了不少的事,自从马嵬坡兵变之后,太子李亨已经登基为王,谁知他一登基就不把皇帝舅舅放在了眼里,而那些朝臣们不是大部分依附了太子,就是躲而避之,所以皇帝舅舅身边已经没人了!” “你可以想象,一个被群臣围绕惯了的帝王,一下子被权利架空的感觉,是何等的凄凉!所以我不服,我要为皇帝舅舅找回以前的荣光,一定要让他重登帝位!” 结果周昉听到这些,恍然大悟起来:“公主,原来是这样!但是哥哥做不来这种事情,即使是他身体康复之前也不能办到,所以还是请公主放过哥哥吧!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对任何人都是没有帮助的。” 听到李芫的解说,周昉这才知道李芫来此的目的,是想让周皓加入帮助玄宗复辟的战车上,可周皓已成了废人一个,即使完好如初也不可能帮到李芫的! 想到这,周昉果断的拒绝了李芫的相邀,并朝着她跪了下来:“公主,现在的天下之乱,即使有圣上的复辟之心,也未必人心所向!”因为玄宗的召唤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他的晚年的昏庸,就更不得人心! 但李芫还是一副的期盼:“昉儿,我知道你对皇帝舅舅的不满,即使他曾经有过过错,但他依然是大唐的天子,而太子是用不人道的手段得到的帝位,也是我所不齿的,因此不管怎样,我都要帮皇帝舅舅一把!” 明知道不可违,但李芫依然要那样做,也许是她不满太子的作为,才想为玄宗出头,可周昉却明白这一层的利害关系:这是皇家的事情,与他们没有半点的干系,如果随意的站位,只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可李芫与周昉争执之时,里面的周皓却坐不住了,他隐约听到周昉和李芫的争辩声,也不知为了何事?但看李芫如此焦急的来到长安,也一定是为了要事而来的!所以想到这,周皓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缓缓地向外走去! 本来御医还关照过,要周昉静养在床上,用滋补之药颐养全身,谁知周皓见到李芫前来,就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忙地赶出去! 结果周皓迎面就听到了她们的争吵声,原来李芫是为了玄宗而来的。而以李芫的描述,玄宗一定是到了令人发省的地步,但周昉不允许李芫带走周皓,一是周皓的身体未愈,二是他们也无意于卷入皇家的纠纷之中。 最后周皓竟然看见周昉为了自己给李芫跪下了,当然这是周昉的请求也是她的好意,可对李芫来说就是少了一位衷心的下属。如果周皓不能答应,李芫不只是伤心还会去寻找其他的救兵,这也不排除也做出什么令人极端的事情来! 想到李芫之前的性情,周皓顿觉不妙起来,冲着李芫就喊了起来:“公主,请听我说,千万不要做出傻事!” 他这一喊,顿时就吓呆了场上的俩人:“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只见周皓扶着门框,一脸的焦急之色! 而李芫见到周皓更是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公子,你不躺在床上,为何要跑出来!”哪知她这一喊,周皓矜持不住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地上:“公主,赎臣不能再帮你了,虽然臣走不得,但是脑子还没有废掉!” 第五百五十三章 联姻 因为周皓听到了李芫与周昉两人的争执,也明白了李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自己断然拒绝了李芫的请求,那李芫就会另找出路,到时因为自己的冲动落入了安庆绪之手,那周皓就会成为了无功的罪人了! 所以对李芫,周皓很是担心,不得不走了出来。 而李芫看到栽倒在地的周皓,心中也满是懊悔:“周皓,你本就在休养之中,为何要跑出来?”“公主,我只是想来帮你。你远道而来寻找周皓,一定是蜀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这样空手而回岂不是让圣上失望了。” 不用李芫再做解释,周皓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之后李芫和周昉又将周皓重新扶进了房中。这一下,李芫终于对周皓吐露了真言:“周皓,我也不瞒你了,我这一次出来实则是为了皇帝舅舅寻找救兵的……” 于是李芫就将玄宗在蜀中的困境以及太子李亨对玄宗的架空夺权之事都告诉给了周皓,言毕此李芫也不住的叹息道:“我原以为找到你就可以为皇帝舅舅多一份的分忧,可是见到你这样我也觉得无望了。”说到这里,李芫的脸上也显露出了无助的伤悲。 “如果我还是找不到救兵的话,我就只能再回到皇帝舅舅身边了。”李芫想想自己离开蜀中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再拖延下去玄宗也会担心的。 哪知周皓听到李芫的话却说出了意味深长一句话:“公主,你还是不要回蜀中了。” “为何啊?皇帝舅舅需要我,我恨不能即时就飞到他的身边去!”听周皓说出不让自己回蜀中的话,李芫颇为恼怒! 可是周皓并没有因此而停顿下来,而是继续道:“臣只是为了公主好,想圣上已经是耄耋老人,公主要尽孝心也好,但圣上终究有升仙的那一天,但公主呢?公主你还青春年少,难道就愿意孤老宫中吗?” 面对李芫的求助,周皓并没有拒绝,但他说出的却是与她说的大相径庭!而李芫听到这话也吃惊不已:“周皓,你到底再说什么,我要你做的是什么事,你怎敢枉议论本公主的事情!” 本来李芫一心急着搬兵之事,哪知周皓说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然而周皓并没有回避还继续说道:“臣知公主不愿意,但臣还是要说!现在世道混乱,唯有公主找对了人家,才能安身立命!” “但是我不愿意!本公主喜欢的却是你啊!”听到周皓的这句话,李芫终于忍不住破口而出了:“要不是当日有皇帝舅舅的阻拦,你早就是我的驸马!可是现在你却将我推给了别人,你于心何忍啊!” 听到李芫这句,周皓也哑口无言了,要不是有今天李芫的提醒,他恐怕早就忘了当初之事,而那段经历也是让他不堪回首。想想当初在内廷中的日子,如果他不离开李芫,恐怕早就被玄宗杖毙而亡了。 所以现在情已断,往事再难圆。 “公主,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即使公主有意,臣的心中也只有一人:就是昉儿。我答应过她的,一定要一生一世护住她的安然。”面对李芫的感伤,周皓毅然决然道,此生已经辜负了众多的人,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这就是周皓的给李芫的答复,而李芫听到也无不伤心欲绝:“你还是那个样,无论是蕊儿还是昉儿你一直都没有变,可是我却变了,世上再也没有爱我之人了。” “不,公主不要这样说!天下皆有爱公主之人,只是公主放不下自我罢了。”见李芫如此悲戚,一旁的周昉也劝慰了起来:“公主,你看看啊!其实这天下还是有很多品貌兼优的男子的,不光有我哥哥,还有众多的人,只是公主你不愿意接触罢了。” 周昉说出这话是无不道理的,当初为了给李芫选夫婿,她曾查遍了玄宗给李芫编排的夫婿录,所以对那些世家子弟也颇有研究。未曾想安禄山的叛变袭来,恐怕那些公卿子弟早就作鸟兽散了。 但为了安慰李芫,周昉还是说了出来。 可李芫听到,心中却难以承受,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只是她却爱不得又说不得,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却不知此刻却有人轻轻地说了一句:“公主,我知你心意,你舍不得公子,如果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帮你复国,并好好的照顾你!”说出此话的人不是周皓也不是周昉,而是屋外的阿若! 一见到阿若,李芫也惊愕不已:“你,你说要娶我,你如何做得了主?!”因为李芫还未有弄清楚阿若的身份,只是以为他是一般的使臣罢了。 然而阿若却没有犹豫,一把就将李芫的手给握了起来:“公主,现在能帮得了大唐的就只有我回纥了!只要你跟我联姻,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兵大唐,还可以保护你和公子,这样何乐而不为?” 其实阿若的站出,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之前周皓曾跟阿若提出向回纥借兵之说,但阿若却以国之大事拒绝了。现在他听到李芫的故事,如果他与大唐联姻的话,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不仅有了出兵的理由,还可以保护周皓等人,所以他才说了出来。 而众人听到也不禁恍然大悟:“是了,阿若说的是,如果公主跟回纥联姻的话,不仅帮了大唐,公主也有了依靠。”因为阿若都是众人悉知的,品貌也跟周皓不相上下,为人亲和,遇事冷静而果断,如果李芫跟了他说不定还是一段好姻缘呢。 听众人齐声道好,李芫的脸也绯红了起来:“你们说联姻就联姻啊,我这事还要问过皇帝舅舅才行。”毕竟这是一国大事,李芫也不敢擅自做主。 但周皓却对阿若叮嘱起来:“阿若,你说要娶公主,可不能辜负了她!我知道公主自小清苦,也希望有个关心爱护她的人。” “公子,这个我自会记住,就请你放心吧。”见周皓焦急,阿若也宽慰道,其实他是可怜李芫,不想她再纠缠在周皓的情理之中。 第五百五十四章 生死存亡 于是阿若许下了承诺,原意与大唐联姻,并帮助发兵平息安禄山的叛乱。 而李芫听到也无话可说了,因为她也找不到比回纥更为可靠的使者了,其他西域诸国不是胆小怕事就是虎视眈眈,真正与大唐有情谊的就没剩下几个了,所以她也不得不答应阿若的求婚:“阿若,我接受你的求婚,但是这是国之大事,我必须传书给皇帝舅舅。” 由于这是大唐的联姻,李芫也不敢擅做主张,即刻就飞鸽传书回了蜀中。而周皓见到的李芫的大事已定,心下也稍稍松了口气:“公主,既然有回纥的帮忙,那你也不需要如此的幸苦了,还不如早早的返回长安。” 听到周皓的劝说,李芫却难掩心中的不舍:“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如何独行,除非要走大家一起走,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听到李芫这样回答,周皓也皱眉了,因为李芫说的不无道理,这兵荒马乱的世道的确不好远行,但是以他现在的这幅模样根本出不了长安城! 所以周皓无言以对,但身旁的阿若却抢话道:“公主,这个好办,待过些时日我回纥的使团要返回回纥,这样公主和公子就可以混入使团中离开长安了。” “是啊,这样最好了!还是阿若想的周到!”一听到李芫和周皓将以使团成员的身份离开长安,周昉也不禁拍手道,但是李芫听到还是皱眉道:“如果是本公主倒还可以,可是我现在还要找到一个人,将她顺利的带出长安!” “公主还要找谁?”见李芫满面愁容,一定是还有不得已的事情。 “是俶王妃沈珍珠!当日皇帝舅舅走得急了,只带出了太子和太孙一干人等,而俶王妃和小王爷都还留在王府,现在也不知她们的生死如何?!” 听到这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芫还留着这么大的一个悬念,难怪她需要周家兄弟的帮忙,以李芫个人的能力是根本办不到的!但是要算上俶王妃和小王爷的话,这样就会对回纥使团增加了不少的压力! 但为了让李芫早日完成任务,周皓却爽快的应了下来:“公主,不必担忧,我们一定会找到俶王妃和小王爷的!” 只因为周皓与李俶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他也知道俶王妃待在长安的担忧!现在李俶已经成为了大唐未来的太子,一旦俶王妃和小王爷落入叛军的手中,那就会为叛军增加制胜的筹码,所以他必须找到她们! 而周昉与俶王妃也是知心的好友,见周皓都能义无反顾,那她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因此她也说道:“哥哥,现在我还不知道王妃和小王爷的下落?一旦找到了,我们如何将她们带出长安呢?” 这的确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如果是一个人尚还可以,但这偏偏又是一对母子,孩子还尚在咿呀儿语之中,确实让人难上加难! 听到这,周皓也沉默不语了,只怪自己想的太仓促,根本都没料到其他的事情! 但周昉听到却不假思索道:“哥哥,其实我们也不用太焦急的。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的话,我们可以分成两路人,一路阿若带着公主和王妃先行离开,另一路再由我跟哥哥保护着小王爷离开。” 这就是周昉所想的择中的办法,因为阿若的使团的目标太大了,他一个人要带出这么多的人,不仅人数众多也会引人瞩目,要是分散成两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但是这两队的安排同样至关重要,只要其中的一队出了事情,都会对大唐产生不利,所以周皓听到也神色凛然:“昉儿,你是这样想的吗,可以安然将小王爷带出长安吗?!”见周昉如此说,他还真的担心她做不到! 然而周昉并没有犹豫:“连哥哥都能义无反顾的事情,那昉儿哪有做不到的,因为我们只能成功!”以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周昉很快就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件,所以她不能再拖了,只能尽快的离开长安才行! “好吧,既然连昉儿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这么定了:阿若与公主和王妃一队,我和昉儿、小王爷一队。不管是谁,都要安全的离开长安!”现在是众人的生死存亡之际,周皓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强撑身子着挣扎起来,只为着李芫能够早日离开长安! 于是众人都分头行动了起来,阿若和李芫四处责打听俶王妃与小王爷的下落,蒙木扎和元意则负责收集滋补的草药,以备周皓的路上之需,而周昉则去牵制安庆绪,一旦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即刻回来报告! 结果不出两日的功夫,阿若与李芫就找到俶王妃与小王爷!因为当日俶王爷未能将王妃母子带出王府,俶王妃也颇有抱怨,后来她们经历了叛兵的骚扰,不得不躲在一个下人偏僻的农庄里面才得以存活,现在见到李芫到来,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可令李芫烦恼的是,这小王爷离不开娘,大概是在王府中受到了叛兵的惊吓,现在到哪儿都紧紧地抓着王妃的手,一步都不让离开!见到此景,李芫也皱眉了:“阿若,小王爷离不开王妃,这要我们如何是好?”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是离不开娘的,我还是将她们带回去,让公子定夺吧。”既然连李芫都拿不定了主意,那阿若就只能将俶王妃母子带回去再做定夺了。 哪知阿若和李芫将俶王妃母子带回之后,小王爷还更加的慌张了,连生人的面不愿见了!这让俶王妃见到也连连叹气:“都怪我不好,让这孩子受到了惊吓,现在连生人都不敢见了。” 见俶王妃叹气,周昉也劝慰道:“姐姐别急,让我来劝劝小王爷,跟他熟识几天,说不定能打开他的心扉呢。”因为她知众人焦急,但这事是急不来的,唯有稳定了小孩子的情绪才能离开长安,否者路上是很容易出事的! 要是自己还是开解不了小王爷的话,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为了这件事情,周昉也想到了最后的考虑,如果其他的路都无法通行的话,那她就只有去找安庆绪了,虽然那条路极其的危险,但也唯有一试! 而眼下,周昉还需与小王爷多多的互动,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周昉为他做了一些可口的小吃,也买了一些小玩具给他,渐渐地让小孩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慢慢地与大家融合了起来。 可是这孩子一到黑暗的没有光线的地方就会啼哭伴着大叫,一时也难以放下自己的畏惧。面对小王爷这样的变化,周昉自然是在旁安慰他:“小王爷,这没有光的地方并不害怕,你想想夏日里漆黑的晚上,是不是天空中有很多闪亮的星星和萤火虫啊!” “是啊,姐姐说的对,我是看到过很多星星和萤火虫的,还有很多漂亮的兔子花灯呢!” 听到周昉说到夏日里夜晚时的情景,小王爷也想起了当日在王府中的时光,心中的戒备也慢慢地放了下来:“姐姐可以帮我做一盏花灯吗,要是我拿着它就不会害怕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历史的重演 为了护佑俶王妃母子安然出城,周昉可是想尽了办法与小王爷互动,她想通过与小王爷的多多接触来减少他的戒心,这样熟悉了之后,在路上也多了一层方便。 果然,在周昉的引导之后,小王爷的性情就有了变化,也不再胆怯害怕了,还缠着周昉闹个不停! 见小王爷言听计从了,周昉也高兴道:“好了,好了,小王爷,我这就去给你做兔子花灯去!但你也要听我的话啊,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其他哥哥、姐姐的话也要听的!不光我有玩具,她们也有不少的戏法,就看你怎么去问了!” 周昉这样说,实际就是想将小王爷融入大家的怀抱之中,只要他熟悉了众人,就会信赖大家,这对李芫一行人离开长安也减去了不少的麻烦。 结果小王爷在周昉的开导之下,渐渐与众人往来不停,最后竟然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再也停不下来了! “小姐,你是用的什么法子,让小王爷这样相信你?!”见到小王爷的转变,蒙木扎也惊愕不已! “那是因为小孩子都需要人的关爱,之前他跟王妃躲在一起,大概是受到了那些叛兵的惊吓,所以原有的童心都封闭了起来。现在你跟他说起平时的事情,他就会慢慢地放宽了心,跟你热络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听到周昉的解释,蒙木扎这才恍然大悟,而李芫听到也笑了起来;“看来我真的是没找错人,要是少了你这么一个活宝,我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了,公主,你也别自责了,还是快快跟小王爷去熟悉一下吧!”为了赶时间,周昉可是将小王爷扔给了李芫,自己则拿着宣纸做花灯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一个轻巧又玲珑的兔子花灯就在周昉的手中完成了,当她点燃兔子花灯举在小王爷的面前时候,小王爷高兴得拍手叫了起来:“姐姐做的真漂亮,我一定要好好的拿着这个小兔子花灯!” 见小王爷如此高兴,周昉又近了一步问道:“那小王爷愿不愿意跟着姐姐,要是有一天你的王妃娘娘出去帮你买东西了,要姐姐暂时照看你,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我肯定原意了!但是姐姐要做很多花灯给我啊,还有我娘不能走远啊,她要是走远了我会害怕的……” 面对周昉的善意,小王爷可是撒开了小孩子的天性,有什么就说什么,这让一旁的俶王妃见到也不由得叹息道:“他也见到了你才说出了这么多的心里话,要是在平时他根本都不开口的。” “我知道了,王妃姐姐,今后我会尽量的去引导小王爷的。”听到俶王妃的话,周昉的心中也稍稍有了些安慰,但她要做的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一路上还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她要尽可能想到发生的一切,而小王爷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主心骨。 可就在这时,元意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姐姐,不好了,安庆绪叫了一队人马过来,指明要姐姐和公子过去,不知是何事?!” “安庆绪这个时候叫人过来?”一听到安庆绪叫人来,周昉也皱起了眉头:“他明明知道哥哥行走不得,为何还要唤哥哥过去?!” 对于此行,周昉认为是安庆绪来者不善,要是她拒绝,就会引起安庆绪的发怒,这对她与周皓乃至整个大局都没有好处,所以周昉还是要去。 但临走前,周昉也对阿若和李芫叮嘱道:“公主、阿若,俶王妃和小王爷就交付给你们了,要是我跟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赶紧走!” 就这样,周家兄弟跟着安王府的人来到了安府。哪知一进王府,周皓马上就被王府的下人给送进了别院!而周昉一看到这个架势也顿觉不妙:“安庆绪,你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我哥哥送到别院去!你明明知道他行动不便,为何还要这么做!” 面对周昉的叱责,安庆绪并没有动怒,反而还悠然自得道:“昉儿,你是个聪明人,因该知道我所求的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周昉也不觉得愣住了:“你说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此时此刻,周昉觉得安庆绪话里有话,押注周皓更有种要逼她就范的意味。 见周昉不明白,安庆绪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昉儿,自从你在皇上那说出了比拟董卓的那句话后,我就天天想着那事!而且现在皇上年事已高,不仅喜怒无常,甚至连双眼都快失明了!与其让这样的皇上坐在上面,还不如让我直接坐上去!” “这,这就是你让我来这的目的吗?!”听到安庆绪这番话,周昉整个人都抖动了起来,要是那话从安庆绪口中说出的话,那就说明他要做大事了!终究安庆绪已经等不及了,而历史上的他也是因为迫不及待而除掉了自己的老爹登上了帝位! 现在时间又在重复着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一幕。 “你确定你要做这事吗,但那毕竟是你的老爹啊,你下得了手吗?!”面对真实的一个人,周昉对自己的疑问产生了怀疑,如果她能改变历史,最好不要出现任何的流血事件! 可安庆绪却没有答应,而是猛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肌肤:“你看吧,这就是皇上对自己的儿子下的狠手,他性情暴虐,稍不如意就会对我以及下面的侍从们鞭打体罚!所以众人多有抱怨,恨不能手刃于他!” “原来,原来你早有此意了!但是你为何要劫持我和哥哥,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啊!”既然安庆绪早就有了反心,但他为何要押住周家兄弟不放?! 这是周昉不明白的,但安庆绪却斩钉截铁道:“因为要成大事,就不能有半点的顾虑!而你就是主导这一切的始末,所以不能让你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在事成之前就有劳你住在府上一段时间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失散 听到安庆绪这番话,周昉的喉头顿时一紧,如鲠在喉一般! 因为她已经清楚了,安庆绪的谋乱就在此刻,他之所以将周家兄弟拉入王府软禁起来,就是担心他们走漏消息!可周家兄弟现在的处境,连正常人都难以应付,何来的走漏消息? 所以周昉猜测这只是安庆绪的疑心,一旦他夺得了帝位,如何处置他们才是首要! “安庆绪,你说我们会走漏消息,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计划,这纯粹也是安庆绪吹嘘出来的! 而安庆绪听到周昉的不解,也只是诡异的笑了笑:“昉儿,你担忧什么,是不是怕我会杀了你!” 果然,安庆绪说出了实话,他如果要杀人灭口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安庆绪并没有这样做,很大的程度就是要吓唬周昉:“昉儿,听说你家中最近来了不少的贵客对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活泼可爱,整天都缠着你啊!” “安庆绪,你是什么意思!”听到安这些的话,周昉只觉得芒背在刺,一刻都不让人安心!因为安庆绪已经说出了那个小孩子,其中的细节更是清清楚楚,这就说明安庆绪早就派人监视着他们了,如若这样,他为何此时才说出这些? 难道安庆绪有需求,他告诉她这些就是要暗示什么,或者用于同等所需的一些交换!这个世上少有真心实意的朋友,有的就是利益交换的罪恶。 “昉儿,你应该清楚,我缺的是什么,我缺的是这个帝国未来的预见!如果有你在,我可以减少很多的麻烦!” “但,但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如何能帮你?”听到这话,周昉也认为安庆绪太不可思议了,她无功无德,如何能助一个人改变国运?!而且她眼中的安庆绪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的偏执狂的臆想之中,如果认为某一种有利可图的话,就会不顾一切的夺在手中! 见周昉拒绝,安庆绪更是叫嚣了起来:“不会的,昉儿!自从我遇见你之后,我就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见识,不管你为任何人画画,都会令她们而满意,而治理国家同样是这样,如果不能了解,如何能取悦天下,所以你留下来做我的长史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做什么长史,求你放我回家吧……”面对安庆绪的相逼,周昉只有苦苦的哀求道,因为她也没有想到,原来安庆绪早就注意到她了,难怪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手下留情,大概就是察觉到了她异于常人的秉性才这样的宽容她! 但这个紧要关头安庆绪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周昉的:“昉儿,你好好想想吧!你们要是流落在外面,你如何照顾周皓,恐怕一步都难以离开,所以你们留在这里远比在外的要好!” 这里安庆绪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侍卫冒然觐见:“王爷,李猪儿已经得手了,现在禁军正等着王爷的吩咐!” 一听到此话,安庆绪更是难掩脸上的喜悦之色:“很好、很好,吩咐下去,禁军封住长安城门的各个出口,谁也不许出城!”说完,安庆绪更是跟着侍卫出了王府,至于周昉,他再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守卫们不要亏待了他们。 而周昉见到此景,更是心乱如麻!之前她听到那个侍卫的禀报就见安庆绪跟了出去,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从安庆绪眼中的神色来看,估计是他已经得手了! 尽管周昉阻止不了安庆绪的改朝换代,可是他下令禁军封锁了长安城的城门,这对阿若和李芫的出行就是一个威胁,所以她要尽快将消息送出去才是! 至德二年(757年),也就是安史之乱后(天宝十四年)的第二年,安庆绪联合了中书侍郎严庄弑杀了安禄山,自立为帝,年号为载初。 自从弑杀了安禄山之后,安庆绪很是洋洋得意,更封住了宫门和长安城的各个城门口,来了一次更为猛烈的扑杀!只要是他认为不满意的前朝余孽以及与自己的不合的政敌,都可以在这一次的宵禁中统统地处理掉! 结果一时间,宫内宫内又是一阵的血雨腥风,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谁也没有想到踩着这些血肉之躯上台的又是一个比前者更为狂躁的疯子,而这一次的杀戮也只是开了一个头。 当然政变的坏处就是不论好人、坏人都会遭到横死,一些还没来得及出城的人们不是打道回府就是莫名的被禁军当做了叛逆,一时间城门口就成了一个人人敬畏的地方! 而周家兄弟自从被带到安庆绪府邸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这让在家中等待的阿若等人更是焦急不已! “阿若、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很不容易的,出门打听消息的蒙木扎和元意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一回到家中就四门紧闭道:“我们听说安庆绪杀了安禄山,现在正指挥着禁军封闭了城门大杀四方呢!” “什么,安庆绪杀了安禄山,这是真的吗?!”一听到安庆绪杀了安禄山,李芫第一个跳了起来! “是真的!现在安庆绪借口清除叛逆,实际是扫除他在宫中和朝中的政敌!”见李芫不相信,蒙木扎又将在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那公子和小姐呢?你们可曾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听蒙木扎只顾着说安庆绪的事情,阿若也急了! “我们打听了,可是安府的人根本不理我们,也让我们难以探到!”说到周昉等人的下落,元意和蒙木扎也垂下了头。 “算了,你不要责备他们了,这是非常时刻,估计也难以打听到公子他们的下落,但是安庆绪将他们带到府中,可能早就想好了一切!”见元意和蒙木扎为难,李芫也宽慰了起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安庆绪已经封住了城门,想走也走不了啦!”尽管没有找到周皓和周昉,但更紧要的一件事也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五百五十七章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城门四闭,大街上又都是禁军,无疑给阿若和李芫等人带来了重重的压力,而且周昉临走时也曾告诫过,要是他们到了安府去而不返的话,那阿若和李芫就赶紧走。 因为此刻的周家兄弟已经处在危险中了,剩下的机遇就只能靠着阿若等人了,所以阿若听到蒙木扎的描述也心急如焚,他不能对周家兄弟做视不管,可如何才能找到他们,又是个头痛的问题。 见阿若愁眉深锁,李芫也赶紧劝道:“阿若,你先别急!目前这个混乱的局面我们也不易出行,还是去安府打探消息为主吧。”其实李芫也很担心周家兄弟的安危,即使他们逃的出城门,也会为周家兄弟的牺牲而懊悔的。 所以众人都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希望找到周家兄弟,并将他们带出长安。 而周昉这里,自从安庆绪进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得到宫中以及宫外的任何消息,完全被安庆绪给隔绝了开去,虽然周家兄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种日子也让人七上八下,惶惶不可终日。 “哥哥,你说安庆绪究竟想干什么,他困住我们又是什么目的?”为了能逃出安府,周昉只得向周皓求教道。 “因为他不信任任何人,现今的这个朝堂上可能有不少人反对他的篡权,所以他就只能依靠信得过、或者他认为没有危害到他的人,所以我们的安全暂时可以不用担心。” “科室我们不担心,那家中的阿若和公主怎么办,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有危险!”听周皓说不用担心,周昉反而忧虑起阿若等人来了。 见周昉焦虑,周皓又何尝不是:“是啊,我们都待在这里,真怕他们也出事了!”只因为安庆绪对周家兄弟是有利可图,而李芫等人却没有半分的用处,何况还是敌对的双方,一旦被拿住就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周昉才心急火燎,但是急又有什么用呢?哪知这个时候周皓的房门突然一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你在里面吗,我是夜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周皓顿时叫了起来:“夜来,夜来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要知道夜来跟着他们回到长安之后,就再也不知她的消息!如今夜来身在安府,着实让周家兄弟惊愕不已! 而夜来见到周家兄弟也是有苦难言,因为自打回到长安之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之前安庆绪跟她说安禄山会娶她作为替代的贵妃。 哪知自出了雷海青的刺杀之后,安禄山就如惊弓之鸟,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夜来没有变成安禄山的贵妃,还被安禄山给遗忘了。 遇到这样的境遇,夜来自然不甘心了,因此她寻到了一个机会去责问安庆绪:“安庆绪,你为何要骗我,说皇上会娶我,会用我来代替贵妃!” 结果安庆绪听到反而冷笑了一声:“夜来,此一时彼一次,当初皇上是有这个想法的,谁知那个冒失的雷海青搅乱了一切,所以我也无能为力了。” 当听到这些话,夜来几乎是呆住了:“无能为力?我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你就扔给我这么一句话!”听到安庆绪的话,夜来感觉到一种严重的被欺骗感! 要不是听从了安庆绪的话,她怎么会跟周家兄弟闹翻,甚至还出卖了他们,现在她哪里也回不去了,甚至能安身的地方也没有了。 见到崩溃中的夜来,安庆绪却笑着答道:“夜来,其实这样不是挺好的!皇上不要你,那我就收了你,封你为妃,只要你听我的,连皇上没有的我都会给你……” 听到安庆绪的魅惑,夜来产生了质疑,心道你说得这样的天花乱坠,就是想框我吗?此时的夜来已经是悔不当初,但为了稳住安庆绪,她也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因此夜来就住在了安庆绪的府中。 谁知过了不久,她就见到安庆绪将周家兄弟给接进了府邸!当看到这一幕,夜来也震惊了,心想这安庆绪究竟想干啥?因为最近安庆绪的种种举动都不寻常,夜来见到也留了给了个心眼,后来她听到安庆绪与周昉的对话这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安庆绪留着她只是为了接近周家兄弟,现在周家兄弟都在他的手上,自然夜来就成了一个弃子了! 想到这些,夜来真是又气又悔,但气又有何用,安庆绪根本就不再理她,所以她只能再联合周家兄弟,才有自己的出路,因此夜来又复从回来。 见到夜来出现,周家兄弟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之前有些小小的过节,但这个非常时刻,他们并没有看低于她,还热情的接纳了她,这才夜来见到也深受感动:“公子,我原以为你再见到夜来会怨恨于我,可是公子并没有这样。” “夜来,你就不要自责了,当初你也是被逼而为的,我不会怨恨于你的。”见到夜来的懊悔,周皓反而安慰了起来,只是周昉还是警觉道:“夜来姐姐,你是如何在这里的,难道你也是被安庆绪给胁迫来的吗?” “不是,是安庆绪骗了我,他之前说皇上会娶我来代替贵妃,可是之后什么都没给我,现在又骗我说只要依附了他,就会给皇上不曾给的东西!” “果然,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朝三慕四,他也许诺了我很多很多,之后说不定他就会将我和哥哥给彻底地抹杀掉!” 听到夜来的话,周昉也有深深的触动,因为那安庆绪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想利用你就会说出种种的好,之后就会当做废物一样的弃掉,所以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过了! 想到这些,夜来和周昉都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我们合在一起吧,三个人总比一个人有用!”“对,三人合力一定能断金!” 通过此次的经历,三个人也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代替他们彼此间的情谊,也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知情谊的作用,所以三个人又重新联起了手,意在逃离这个金丝般的牢笼。 第五百五十八章 出城 为了逃出安府,昔日因情生恨的夜来不惜放下心中仇怨与周家兄弟复合了,而安庆绪因为帝位之事暂时无法顾及王府,这才让夜来钻了空子。 在夜来的帮助下,周家兄弟得以从安府逃出,可是周皓手脚俱残,如此出行也太惹人注目了,所以夜来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公子,以你现在这幅模样一定是出不了城门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其实夜来所说的周昉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也想不出一个可以遮人耳目的良策来。 “妹妹,我们何不都换成女装呢,这样出行也方便些。”见周昉不解,夜来就说出了自己的良策,结果周昉听到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亏夜来姐姐想的出来,竟然让哥哥换上女装,哈哈哈哈……” 尽管夜来的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但周昉转念一想此计又颇为可行,因为周皓行动不便,唯有将他装扮成女子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可是周皓听到却眉头紧皱:“你们一定要这样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可行之法了?”因为他最忌讳穿女装,明明是个大男子,却偏偏要换成那美娘的模样,这要传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是! 见周皓十分的抵触,周昉也笑着劝慰道:“哥哥,你就将就些吧,其实换成女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只要我们能出得了安府,之后你还是能换回男装的。” “那好吧,就依你说的。”见周昉这么说,周皓也无可奈何,只能顺着她们的性子随意摆弄了!于是夜来和周昉两人就忙开了,只是为男子换装又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因为夜来和周昉都没有能让周皓合身的衣服,毕竟周皓高出了她们一个头,胖瘦尚且可以,只是这衣裙就太短了,还有鞋子也没有合适的!所以夜来看到这些也犯难了:“我还说帮公子换上女装就可以了,没想到我们的衣服他都穿不了!” “是啊,哥哥的个子太高了,我们看着都居高临下,这衣服恐怕要?”说着说着,周昉猛然想了起来,笑着说道:“有了,我们将裙边都接上一截,这样别人不就看不出了!”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听到周昉的建议,夜来豁然开朗起来,赶紧将一些衣裙都接上了一截裙边,这样周皓穿起来再也没有感到不适了。 等夜来又为周皓画好妆,戴上女子的头饰之后,周昉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只见坐在自己面前哪里还是之前的文弱书生,赫然就是一个闭月羞花的美娘! “昉儿,我脸上怎么了?”见周昉和夜来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周皓也怪不好意思的,哪知夜来并没有回避,还将铜镜端到了他的眼前:“公子,你看看自己,如果满意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出府了。” 结果当周皓见到铜镜中的自己也几乎呆住了!因为他从未见到自己的这幅容颜,惊中带喜,喜中又带着淑女般贤惠,总之铜镜中的周皓已经全然没有一个男子的阳刚之气,现在跟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没有两样了! 见到这幅容颜周皓口中真是五味杂陈,但为了自己能安然出府,他也不得不点头答应道:“好吧,你们认为可以了那就这样吧。” 虽然周皓百般不愿,但夜来和周昉却很喜欢,她们都是头一次见周皓穿着女装,没想到周皓却能穿出一个男子别有的韵味,这要放在朱雀街的青楼里,保准能博得花魁的头牌,因此这一路上周昉都是笑个不停的! “好了,昉儿,不要再笑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见周昉一路笑个不停,周皓的手中也捏着一把的汗!因为那城门口聚集着许多禁军,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势头! 而一旁的夜来却抚住周皓的手安慰道:“小姐,别慌,等会你不要言语,只听我说就是了。”事到如今,她们都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的,所以前面的路不论怎样都唯有闯过去! 于是周昉赶着座下的马车缓缓地朝着城门口驶去,结果一到城门处就被禁军给拦下了:“喂,你们是哪里来的,没看到城门已经封了吗!”这里的禁军高声大气,生怕马车上的人不知道似的! 谁知马车里的人听到非但没有退回去还冲着禁军呵斥了起来:“瞎了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妃是谁!” 听到马车里的人一声喊,外面的禁军都吓了一跳,慌忙派了个人前去探望,结果掀帘一看,只见马车里面坐着两位如花似玉的美娘,一个比一个穿得珠围翠绕,再看那马车富丽堂皇,车辕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安’字金牌! 看到这一切,那个禁军恍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车厢内退了出来:“敢问车内的夫人是安府的何人?”因为整个长安城中有这样挂着‘安’字金牌的马车恐怕没有几辆,而那位自称为本妃的女子恐怕就是安庆绪新娶的王妃! 虽然夜来被安庆绪骗入安府,但在人外安庆绪依然用王妃的称号相称,所以长安城的内外无人不知晓的,现在禁军一看到这马车的架势,自然就想到了新王妃,转而毕恭毕敬了起来:“王妃,小的不知您为何要出城门?” 毕竟是安庆绪发下的旨意,禁军们也不敢违抗,所以只能问明原委。 “你们可听好了,今日是晋王的好事,本宫特意去城外的宁安寺给王爷上香去,你们要是给耽搁了晋王的好事,本宫就拿你们治罪!” 结果禁军们听到这句话,赶紧给晋王妃让开了一条道:“既然是王妃为王爷祈福,那我等自然让行了!”因为禁军们都知道晋王妃口中所说的大事,毕竟今日是晋王即将登上大宝的一天,所以谁都不敢耽搁了,即刻就让马车驶出了城门! 就这样,晋王妃的马车就在禁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城门,哪知半个时辰之后,一骑自远飞驰而来,边跑还边大喊道:“你们可曾见过一辆马车从这驶过——” 禁军们眼看着那骑疯也似的朝着城门口冲来,等到了近前这才发觉不是旁人正是安庆绪! “晋王,刚才晋王妃坐着车出城到宁安寺给王爷祈福去了!”有人眼尖,立刻就回答了安庆绪的问话。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不为人知 哪知安庆绪听到这话,更是气急败坏道:“你们快给我拦住那辆马车,不管生死都要拦下来!”而安庆绪为何会发如此大火,都要从他回到府中开始! 自从安庆绪蓄意谋杀了生父之后,马上就扫荡了一切敢阻挡在他面前的任何障碍,待宫中的事情平定了之后,安庆绪又封锁了城中的四门,现在的安庆绪已经大权在手,根本不介意任何一方的势力了! 等大事已定之后,安庆绪这才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府中,本来他还想向周家兄弟炫耀自己的成果,谁知周家兄弟并不在自己的房中,这让安庆绪见到也诧异不已! 安庆绪想周皓四肢俱残,也根本走不出房间,而周昉是最关心周皓的,也不可能将他弃之不管,所以这两人不会走远,一定就在附近。 于是安庆绪顺着周家兄弟的住处找了一圈,可是还是没有见到两人的踪迹!这一下,安庆绪的心中感觉到不踏实,便将看守的守卫叫了过来,怎知守卫的回答却是不知周家兄弟在何处,估计还在房中。 “你这个蠢货,你就是这样看守的!”听到这话,安庆绪气得七窍生烟,心说我要是知道还派你看着干嘛?! 结果盛怒之下的安庆绪欲拔剑砍向那守卫,这让守卫见到慌忙跪倒道:“王爷息怒,小的没有擅离职守,只是在这期间,王妃来过,还吧小的支开了,所以小的以为周家兄弟还在房中。” “怎么会这样?!”听到守卫的叙述,安庆绪顿觉事情的不妙!怎么会自己离开府邸之后,王妃就来到了周家兄弟的房中?为了求得事情的真相,安庆绪又让守卫将事情的原委详细的道出! 于是守卫就将安庆绪离开府邸之后,王妃来到周家兄弟房中的经过都说了出来:“王妃说与周家兄弟叙旧,小的未敢阻拦,后来王妃吩咐小的去城外的宁安寺庙上香,说稍晚之后她也要去宁安寺为王爷祈福。” “这你也相信了!”听到守卫的这番话,安庆绪只觉得眼前一阵晴空霹雳,将他原本设计好的计划给轰得一塌糊涂! 如果他猜想的没错的话,那就是他出府了之后,夜来就赶来了周家兄弟的房中,然后用上香的借口支开了守卫,再带着周家兄弟跑了! ‘肯定是这样的!’想到这里,安庆绪几乎是满眼喷火,举着剑就朝着守卫砍了过去,吓得守卫抱头就跑:“王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有意的,饶命啊——” 但安庆绪哪里肯听,一剑恨不得将这个守卫除之而后快,眼看着长长的剑头即将刺入守卫的胸脯时,突然另一把长剑挡了过来,直直地卡在了安庆绪的面前:“王爷,请息怒,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要能追上王妃,就能将周家兄弟找回来!” 在安庆绪震怒之时,胆敢用剑阻挡者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而安庆绪看到此人,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剑:“也好,就依你说的,派出府中所有的人马,务必追上王妃,将周家兄弟截回来!” 说到这,安庆绪还特意的拍了拍来人的肩道:“你是知道的,周皓对我用处,一定不能让他回到唐军那里,否者这个情面我已经留不住了!” 而安庆绪的对面,正站着一个带着青铜鬼面具的骑士,那骑士穿着黑色的披风,浑身贯甲,一副不怒之威的姿态:“王爷,你的情我自然知道,周皓的事情我自会处理的。”说着,鬼面骑士转身而去。 虽见鬼面骑士匆匆而去,但安庆绪依然不放心,还亲自骑马追了出来,等到了城门口,这才还原了之前的那幕。 谁知城门的禁军们不明所以,还以为安庆绪是为了祈福而来,等听到安庆绪的叫骂声这才恍然大悟:“王爷,小的们也不知道,还以为是王妃为王爷祈福去的……” 听到禁军们的这番话,安庆绪直气得牙根痒痒:“这个该死的夜来,想在我眼皮底下来个暗度陈仓,真是找死!你们,分一半的人马跟我出城追王妃去!”安庆绪的话还没说完,人马已经驰出了城门,可见他真是急了,否者不会为了一个王妃倾巢而出! 而那些禁军们还以为是王妃做了什么错事才引得安庆绪生出如此大火,却不知安庆绪的心事不止于此!因为安庆绪的心中想到的是周家兄弟,而周皓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宝贝! 早在华清宫的时候,安庆绪就曾经冒充过棋手与当时充当俶殿下伴读的周皓对弈过,当时的那三场对弈,简直是惊天动地! 因为周皓在完全不懂棋局的前提下,通过记录对手的棋路来反杀,结果安庆绪的棋路被输得莫名奇妙,完全弄不懂对方的意图,好像自己走上哪一步对方都了如指掌似的! 后来安庆绪通过打听才知晓其中的秘密:原来周皓不懂棋路,但是记忆超群,他能记下了安走的所有棋路,再反馈给李俶进行反杀。当听到这个结果安庆绪也吃了一惊,心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可以将他的棋路全部复原再根据其弱点逐一击破! 如果这样的人放在战场上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不知道胜负,就根本没有害怕之说,只有循着敌方的弱点进攻,这样就会打乱敌方的部署,令敌方晕头转向,可见小小的一方棋盘,却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之后,安庆绪又发现了周皓身上的闪光点,只要是周皓想记书,没有他做不到的,而且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记录了下来,好像他还对地图感兴趣!当安庆绪得知周皓对地图感兴趣之后,几乎是如获至宝,如果这样的人放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是一个活地图了! 因此从那之后,安庆绪对周皓的看法发生了变化,甚至很多时候都在帮助他。当他得知夜来倾慕于周皓之时,就起了利用夜来的想法,希望夜来帮他拉拢周皓,哪知夜来妒忌心太强,还差点害死了周昉! 而这一次又是夜来,还差点放跑了周皓,所以安庆绪得知无不火冒三丈:“这个该死的夜来,就那点私心几乎毁了本王的计划,要是真的跑了周皓,我就拿拿祭旗!” 第五百六十章 山河岁月天地远 为了追回周家兄弟,气急败坏中的安庆绪已经丧失了原有的理智,恨不能即刻就抓到他们,可是当他追到宁安寺的时候,那里的主持却说没有看到王妃到来,别说人了,甚至连一辆马车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听到这里,安庆绪已然被夜来给骗了,挥剑就将宁安寺外的一棵小树给砍了下来:“走,继续找!她们带着一个腿断的人一定走不远!只要搜查城门一带,就一定能找到她们!” 现在的安庆绪就像处在高热中的病人,被愤怒与不甘冲昏了头脑,越是可遇不可及的他就越想得到,而且这还就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让他们逃脱呢,所以所有的禁军们都分散了开去,只要见到年轻俊美的男女,不问青红皂白都扣了下来! 一时间长安城的百姓们也不知为了何事,只看见禁军们突然乱抓起了人来,吓得大家都纷纷躲避了起来! 而蒙木扎和元意正走在街上,看见大队的百姓们四散奔走,也不知为了什么?正纳闷时,他们突然看见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安庆绪,只见安庆绪满脸通红,一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睛恨不能将眼前的人都给吞了:“你们,你们这般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吗!” “王爷,请息怒,小的们不是没有找,可是沿路都找遍了,连马车也翻遍了,还是不见她们三人的影子!” 见安庆绪恼羞成怒,一个校尉也赶紧的赔罪道,哪知安庆绪听到并没有消气,还用剑指着他:“废物,就是废物!你可知那个男人价值多少,天下的城池加起来也许都不可限量!而你们却将这样的宝贝给放跑了,让我留着你们还有啥用!” 这里安庆绪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长剑已经恶狠狠地插入了那个校尉的胸腹!终于,安庆绪已经按耐不住了,既然无法找到周家兄弟,那他就要大杀四方了! 结果这一幕被远处的蒙木扎和元意见到也慌了手脚:“遭了,安庆绪已经耐不住了,要是公子和小姐被他找到的话,那就完了!” 因为安庆绪的话已经被他们听到,之所以安庆绪如此的着急,就是周家兄弟从安府里逃了出去,而周皓又可能是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让安庆绪大发雷霆! 所以蒙木扎见到也焦急不已:“不行,我们要尽快找到公子和小姐才行!否者阿若和公主也会着急的!”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外面的状况,阿若和李芫也因为安庆绪的封城而无法行动,因此大家都希望找到周家兄弟。 但是元意却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走,我们要是走了,怎么还能知道安庆绪的下一步行动?而且一来一回也极费时间,所以蒙哥哥你回去告诉公主她们消息,我待在这里继续寻找公子和小姐。” “这样也好,但是元意你可要千万小心啊!”见元意说的有理,蒙木扎也点头应道,随后便混入了逃离的人群之中,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唯有向上天祈祷但愿周皓他们能平安无事躲过这一劫。 而夜来和周皓等人究竟去了哪里,都要从出了城门处开始说起! 当时夜来对守城的禁军谎称去宁安寺祈福,但是出了城门之后,周皓就改变了主意:“夜来,我们究竟去往何处?”因为他刚才见夜来对禁军说前往城外的宁安寺,心中也泛起了无数的疑问? “公子,你不要多心了,我那也只是权益之计,不会去宁安寺的。”面对周皓的担忧,夜来唯有好言安慰道。 “那我们去往何处呢?现在我们出了城,府中之事势被安庆绪得知,到时我们谁也跑不了!”周皓对去往何处并不在意,在意却是如何躲过安庆绪的追击,而安庆绪得知他们逃出一定会火冒三丈的,结果事后安庆绪果然倾巢而出,与周皓料想的几乎一样! “那公子可有好的去处?”见周皓眉头深锁,夜来也只好停下了马车。 只是周皓并没有回话,反而对周昉问道:“昉儿,你可曾带着纸笔没有?”“纸笔,我随身带有。”见周皓忽然要纸笔,周昉便从随身的布囊里面拿了出来。 “昉儿,我现在提笔不得,所以你就充当我的画手。”见周昉已将宣纸铺好,周皓就继续说到:“我现在要知道我们处在什么方位,走过的哪些街道还有将近毗邻的一些带有标志性的建筑,这些你都要统统告诉我!” 听到周皓的这一系话,周昉反而愣住了:“哥哥,你要知道这些干嘛?难道你还要返回去吗?”“不是的,昉儿,我并不是要重新返回去,而是要找出这其中的最为捷径的路!” 原来周皓是另有打算的,因为她们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他还是个手脚俱残的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出行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目的,所以要避开安庆绪的追击,就只能靠其他的办法了。 这也是周皓的迫不得已,记得当初玄宗即将西行时,陈玄礼曾将周皓唤到了禁军当中,再三的叮嘱道:‘周皓,我知道你对圣上怀有怨恨,但你可知你休养的那段时间那些用药都是谁备办的?’ 那时周皓因为李芫之事而被玄宗责打,心中自然有所不甘了:‘是何人备办的?’ ‘圣上所赠的,圣上知道你的冤屈,所以才送来好药为你疗伤,只希望你能理解皇家的苦衷。’见周皓不解,陈玄礼便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圣上知道公主爱慕于你,可是圣上想平定一方的安宁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 听完陈玄礼的叙述,周皓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将军还说这些干嘛。’ ‘我只是怕你有想法,现在是非常时刻,本将要保证圣上身边没有任何杂念的人,否者本将的剑是不长眼的!’原来陈玄礼忧心周皓对玄宗的怨恨,故而提前点醒! 而周皓听到这些话更是斩钉截铁道:‘将军,请您大可放心,周皓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只要周皓人在,就一定会护住圣上的安然!’ ‘那好,本将是没有看错人!’见周皓这样的毅然决然,陈玄礼便从袖中拿出了一本图册交到了周皓的手中:‘从现在开始,记住宫中与整个长安城的所有通道,我们必须保证圣上在非常时刻从任何的一条通道逃出长安城……’ 于是那一日,周皓只花了本格时辰便记住了图册中的所有通道,只为了掩护玄宗西行而用,谁想现在却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五百六十一章 己所不能 这恐怕是周皓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原以为当初会护佑着玄宗前往蜀中,谁想半途上发生了马嵬坡之事,周皓和周昉也再难跟上玄宗西行的队伍了。 而现在,事态发展的迅速已经超出了周皓所能的预料,如果他还不能及早的从这场纷乱中脱身出来,那就再难离开长安了,所以此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因此周皓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玄宗西行的通道上! 但是周昉却不明白,她不清楚周皓为何要让她充当画手,难道周皓在途中遗漏了什么:“哥哥,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再回去了!你也看到了眼下这个形势,四周都是安庆绪的禁军,我们连躲避都不及!” 看到周昉一脸的焦急,周皓立刻就想到了她可能是误会了他的好意,连忙解释道:“昉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要回去,现在我告诉你实情吧:当初陈将军曾将一本宫中与长安城相连的通道图册交给我,意在让我护佑圣上出宫,现在我想这些通道可以助我们避开安庆绪的禁军。” “原来是这样啊,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啊!”听到周皓的这番解释,周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皓还藏着这么一手,难怪那安庆绪一直抓着周皓不放,也许在某种认知上他有着与周皓同样预见。 但不管怎样,只要能躲开追兵就是好事!于是周昉提起笔,在周皓的叙述下描绘出了一张长安简要的地形图。 当这幅图完成之后,周皓又修改了一次,这才确定了他们所在的方位。忽然间,周皓像发现了什么叫了起来:“夜来姑娘,你过来看看,这条通道好像你曾经带我来过!” “是吗,公子有这么回事吗?!”听到周皓的惊觉,夜来也赶来观瞧,果然在周皓的手指处,夜来发现了一条通往布衣坊的地下通道。 看到这条通道,夜来也恍然想起:“公子,难得你还记得起来,这条地下通道就是公子当日求我欲做语译时的去处。” 原来周皓在没有接回李芫之前曾被玄宗以贻误之罪关入大理寺,后来虽然被杨靖保出,但周皓整个人的状态都在失落与痛苦之中,再加上他失去了记忆,眼睛又失明,所以夜来将他收留在了自己的别院,后来又推荐他去做了语译的差事。 而那条布衣坊的地下通道就是周皓在做语译时知道的,所以现在看到这个地址,周皓马上就想起来了:“那间布衣坊应该就在我们坐着的马车的附近,只要我们找到了那间布衣坊,就可以隐蔽马车,顺着通道去向其他地方了!” “公子,这样可以吗?”虽然周皓记起了布衣坊的地下通道,但夜来还是发出了疑问,即使周皓想起了那间布衣坊的地下通道,可他没有完整的通道走向,一样出不了城,只能是暂缓了禁军的追击。 然而周皓并没有犹豫:“夜来,你是认为我没有把握吗?我记得当初有个管事的曾经带我去参观他的库房,他的库房中存满了茶叶和生丝,每日都运送不停,但是他的布衣坊上面却没有一辆马车,这就说明那地下通道是相通的!” 说到这里,周皓突然顿住了:“对了,我怎么就忘记了一个人!”想起那日与那个管事的相处的情景,登时就让周皓忆起了诸多的往事:“我记得那个管事的最后带我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那间布衣坊最大的幕后!” 说到这里,周皓也转向了周昉:“昉儿,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人,整个长安最大的商团的主使就是当初在一方寺搭救过我们的慧园法师!” “什么,慧园法师?!”听到周皓所说的慧园法师四个字,周昉也诧异不已:“怎么会是慧园法师,他不是在长生殿中,还说要云游西域的吗?!”对于周皓的解说来得真是太突然了,让周昉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但事实就是事实,见周昉还云里雾里的,周皓却异常的镇定道:“慧园法师并不是什么法师,他是圣上钦定的龙武卫的特使,常年行走在大唐的边境与西域各国之间,为圣上谋求各国间的消息。当初慧园法师为了保住那一方图才编出一套故事来说服你,就是想让你将一方图带出去。”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世上并没有什么让人撕心裂肺的故事,却都是人编出来的遐想罢了,想起前尘往事的种种,周昉也流下了泪来:“哥哥,这么说明我父亲也是因为那份一方图而死的,对吧。” 听到周昉的话,周皓也无语了,他不知该如何向她答复,像周昉这么聪慧的女子,即使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所以周皓咬了咬唇劝道:“昉儿,事情都过去了,即使伯父已经不在了,还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不,我不要哥哥的保护!”周皓的话还没说完,周昉就争辩了起来:“哥哥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现在要反过来,拼了命都要保护哥哥,只要我在哥哥的身边,谁都伤害不了你!” “是吗,你为何要拼命?”听到周昉要拼命,周皓也惊了一跳,心说这个丫头又在说疯话了,她不给自己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周昉的这番话却在夜来的心中形成了一个芥蒂。 本来夜来是想带着周皓远走他乡的,谁知周皓行走不便,也不得不带上周昉,可是周昉一路上与周皓卿卿我我,让一旁的夜来也醋意大发:‘这个丫头得寸进尺,如果让她跟着公子,就一定摆脱不了,要想个法子甩掉她才行!’ 为了爱,夜来己所不能,不仅忌恨成瘾,甚至连压制的阴影又蓬发了出来,可是这些周家兄弟并不知晓,他们满心欢喜的以为找到了通道就可以离开长安,谁知道更大的危机就隐藏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很快事情的真相就要见分晓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突破 见到周昉绘制的长安地形图,周皓猛然想起了当初为长安最大的商团做语译时的情景,而那家最大商团的幕后主使就是所谓皇帝的亲卫龙武卫! 当初的统领慧园法师试图拉周皓进入商团,可惜那时的周皓伤患未愈,再加上情绪一直处于低谷,后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周皓回忆起当初的商团之事,其中的细节也都一一还原了起来:“对了,我记得那间存放货物的大库房,那他四周就一定有将货物运往外面的通道!” “那哥哥的意思就是要到布衣坊了!”因为她见周皓如此的激动,该不会将已经认准了布衣坊的那条通道了吧? 这里周昉还在犹豫不决,但周皓已经迫不及待了:“昉儿,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与其在这里躲躲藏藏,还不如去赌一把:输就输赢就赢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皓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布衣坊的一条通道肯定是通向长生殿中!而且这次护送玄宗的西行途中,他也没有发现慧园法师的身影,尚若慧圆法师没有离开长安,那就一定会带着玄宗的某种密令留了下来! 之所以周皓这样的肯定,是因为他想以借助慧圆法师的力量帮助李芫和俶王妃等人离开长安,因此找到慧园法师就是周皓全部的希望,于是周皓三人马不停蹄地往布衣坊赶去! 结果实地的情景果然如周皓料想的一样,布衣坊又宽又豪气,足以停下多辆的马车,只是这个兵乱之时,坊内早就人去楼空,连个留守的伙计都没有留下来!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啊?”看到坊门上落着的大锁,周昉也急了起来! 但周皓二话没说就做出了一个‘打’的手势:“用门外的木杖打落它,不惜任何方法都要进去!”见周皓如此的肯定,周昉便拿起门外的木杖狠狠地朝着那大锁击去! 谁知周昉这重重地一击,那大锁中的插销竟然掉了下来!也不知落锁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大锁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于是三人驾车而进,一进了布衣坊就将门关了,再将马车藏了起来,待三人整顿完毕,这才顺着垂花门,来到了坊内。 可是时过境迁,坊内的情景与当初周皓到来时大不相同了,许多院落与楼道的设计都已经重新改过,这让周皓见到也是一脸的茫然:“怎么这里竟然变了,好像与我当初来时的不太一样了?” “公子,别急,毕竟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太焦心了。”见周皓一脸大汗,夜来也赶紧的安慰道,然而周皓并没有停下来:“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只有去每个楼道找找,看看是否有通往地下的通道。” “但是这儿这么大,单凭我们三个人如何能找的到?”虽然周皓焦急万分,但周昉却认为他这样的做法不可取,首先周皓不便行动,其次她和夜来又是弱女子,跑上跑下都是耗费体力的,所以如何去找到通道的捷径,确实是个难题? 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周皓也跺起脚来:“昉儿,不要再等来,再拖下去我都担心那些禁军们会找过来了!” 周皓正说之间,周昉忽然想了起来:“哥哥,你不是说布衣坊有个大库房对吧!”“是啊,是有个大库房,我猜想他的库房是有通向外面或宫里的通道的!” “那就对了!”听到周皓的话,周昉像领悟了什么,快语连珠道:“就是哥哥认为布衣坊的地下是有马车通过的,那我们就可以排除这坊内所有通往楼上的通道。那是因为货车无法通过也承受不了,而马车经常通过的地方就会留下深深地车轴印,只要我们顺着车轴印,就可以知道通道了!” “是啦,昉儿果然聪明,连我都没有想到!”一听到周昉的解疑,周皓也拍手叫好,他果然没有看错周昉,关键时候她也频出主意。之后周昉引领着三人,终于找到了那间宽大的库房,再之后她们在库房的周围找到了通往外面的通道。 于是三人又驾车驶离了布衣坊,行至半个时辰之后,前面的道路突然明亮了起来,等三人将堵在道路四周的杂草与树枝清除之后,眼前这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哥哥,你不觉得眼前景很是熟悉吗?”看到这个出口,周昉恍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而周皓见到也点头称道:“的确,我没想到又会回到这里了!” 原来所谓的布衣坊的通道就是一个幌子,布衣坊除了一条通道之外再没了其他的通道,因为它所有的货物和消息都是直接送抵皇帝陛下的,而它的出口就在长生殿的脚下。 见到这些,真相已经接近了周皓的猜测,所以他也忙不迭的道:“我们去长生殿吧,或许在那里可以碰到慧园法师,只要找到他,那我们就可以出城了!” “是的,哥哥说的是!慧园法师是个好人,他可以帮助我们的!”尽管周昉对华清宫怀着厌恶之情,但是为了周皓,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跑了上去! “慧园法师,我是昉儿,求你开开门啊!”可是当她跑到殿门外,怎么都敲不开长生殿的殿门? “难道慧远法师不在这吗?”见殿门不开,周昉也急上了心头,这番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追兵,要是连慧园法师都不在的话,那他们还真的被困于此了! 这里周昉兴匆匆地去叩门,却不知通道的另一头已经集结了大队的人马正冲着通道的终点扑来:“快点,你们这些慢腾腾的,要是再跑了那三个人,你们都得死!” 而这对领队的统领不是别人,却是安庆绪手下的鬼面人! 鬼面人自从得到了安庆绪的密令之后,就带着一队精兵四处寻找周皓,而他寻找的方式却与别人的不同,却是站在周皓的角度设想的! 用周皓的想法去突破这些禁军的包围,只要能突破就可以知道周皓的下一步,结果鬼面人用此法接连找到了周皓等人停留的地点,一直跟到了布衣坊的门口。 见到布衣坊,鬼面人已经明白了一切,并指挥着禁军直接闯了进去:“只要找到马车,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哪知进去的禁军并没有看到马车,之后他们又发现了新的车轴印,并一直跟了过去,结果就追到了这骊山之下。 第五百六十三章 奇袭 只是禁军到了骊山,并没有继续向前了,只因为鬼面人的一句话:“这里是前朝的遗迹还有不少佛家的珍宝,晋王特意交待过了,你们都不要枉动,只听我的口令行事!” 原来鬼面人怕禁军们破坏了骊山的遗迹,逐让禁军待在山底,自己则奔着山上的华清宫而去! 而长生殿中的周皓三人并不知道此事,等周皓靠在一棵松树下休息时,那鬼面人已经不知不觉的靠了过来:“周皓,没想到你真的藏在这里!”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周皓被吓得抬起了头来,却见一个带着狰狞鬼面具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之前周昉前往长生殿叩门,夜来见她去而不回也寻了过去,原想她们三人跑到这里应该摆脱了身后的那些追兵,谁想夜来前脚一走,后脚鬼面人就到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着我?!”面对这个突然而至的鬼面人,周皓一点抵御的能力都没有,而无数次纠缠在他噩梦里情景也冒了出来!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面对惊愕中的周皓,鬼面人却开门见山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回去,或许晋王还会饶你一命。” “不,我不回去,就是死都不回去!”虽然鬼面人很可怕,但周皓并不畏惧,因为鬼面人的形象一直困扰着他头脑里,也是令他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现在所有的帮手都不在,跑也不是、战也不是,唯有自己去面对! 可是这一战,对周皓来说没有半点的把握,甚至鬼面人只需轻轻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彻底制服,可是周皓还要试试,总比坐以待毙的要好! 所以他努力地说出了那句话,意在试探鬼面人的意图。 但鬼面人根本不在意,在自己的眼中周皓就是一个废人,无需这么多的兵将,只是他的傲气不减,嘴皮上逞能而已,所以鬼面人也笑道:“呵呵,你不回去,难道还有其他的去处吗?你可知道这长安城中到处都是缉拿你的告示,还没等你出得城门口,立马就会被禁军拿住!” 鬼面人这样说就是要告诉周皓现实的严酷性,他根本就没得退路可选! 可是周皓就是不服气,不论鬼面人如何危险他,他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说,我也是不会跟你回去见晋王的!” “那要看你有不有这个本事!”见周皓执迷不悟,鬼面人干脆走过来,他只需一手就能将周皓擒住! 哪知鬼面人却失算了,还没等他靠近周皓,周皓却先发起了话来:“且慢,你要是再近前,我就会死给你看!”这里周皓涨红着脸,似乎拼劲了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相信,一个拼了命跑到这里来的人,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如果死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努力了?”面对周皓的反抗,鬼面人似乎洞悉他的一切,往他心中最薄弱的地方打了过去! 结果这一击周皓根本招架不住,因为他没有可以打到鬼面人的本钱,甚至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这里周皓也只有咬牙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从安府跑出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如果你逼我,我就咬舌自尽!” 周皓知道鬼面人的自负,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唯有这一点还可以震住他!但是鬼面人听到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荒诞、真是荒诞,你以为你那个小伎俩可以哄得住我吗!” 说着,鬼面人跳了起来,伸手只抓周皓! 因为鬼面人知道周皓四肢俱断,也没有可以反抗的能力,哪知就在他跃下之时,周皓的身形突然往旁边一退,抬手就朝他的身上撒了一些东西! 登时间,鬼面人只觉得四肢俱麻,整个手脚不听使唤了,人也从半空中重重地落了下来! “小子,你到底撒了什么东西?!”眼见得周皓马上沦为掌中之物,哪知就在这一瞬间形势发生了逆转! “这不过是麻弗散,是我在布衣坊的库房里发现的,见它被丢弃在那里,想想留着它总有些用处,没想到果然还是用到了。”原来周皓在情急之下向鬼面人抛出了麻弗散,没想到这麻弗散果真就起了作用! 而鬼面人也知晓麻弗散的药效,特别是计量如此之大的,不消一会他就会昏沉沉的睡去,只是没想到这个周皓会对他使出了声东击西的计策,越是四肢俱断的人还越狡诈多变! 想到这里,鬼面人更是发起了狠来,一剑就将自己的小指消了去,而那钻心的疼痛立刻就化解了麻弗散的药效:“小子,你以为你那小聪明可以奈何我吗,没有真本事就不要言谈将来!”不管周皓怎样的挣扎,鬼面人最终都要得手的! 而周皓自从抛出了那包麻弗散之后,身上就再也没有可以抵御的东西了,眼看着鬼面人再次袭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哪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远处飞来一记石子,重重地打在了鬼面人的腿上,顿时就让他跪倒在了地上! “谁,是谁,出来!”面对飞来的石子,鬼面人心有不甘,更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没想到那里果然就藏了人,见鬼面人叫嚣,那人突然就从灌木后跳了出来:“是我,又怎样,我就是见不得人去欺负一个弱者!” “杨靖,怎么是你!”听到这个声音,周皓也叫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危急时刻竟然是杨靖救了自己!因为周皓只记得杨靖当初是被自己和周昉劝走的,没想到他没有跟着贵妃去东瀛,而是跟着他们回到了长安! 而杨靖见到一脸无知的周皓却笑了起来:“呵呵,没想到吧,我这个死皮赖脸的又回来了!因为道上到处是乱兵,我想我哪里都去不了,还不如回来跟你们混吃混喝,谁想半道上就见到你们被安庆绪抓到了,所以我就一直跟着。”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佛到 杨靖为何会突然出现,一是因为自己的过往之事有愧于周家兄弟,二是他并不想做个只知道逃避的富家子弟,所以他选择留下来保护周皓和周昉,谁知在半路上就见到安庆绪将他们给掳走了,于是杨靖又一路跟着返回了长安。 结果回到长安之后,杨靖越发的觉得安禄山的暴虐血腥,将长安变成了一个人人惧怕的地方,因此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出周家兄弟,可不曾想这个时候有阿若和李芫等人出手了,而周皓和周昉也在夜来的帮助下逃出了安府。 随后杨靖也紧跟而去,不想在骊山发生了事情! 这时的周皓已是孤身一人,眼看着就要落入敌手了,杨靖不得不挺身而出!可是鬼面人见到来人之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原来鬼面人认识杨靖,又熟知他的秉性,而杨家人已经在马嵬坡事件之后被禁军们绞杀殆尽,所以剩下的杨靖就不过是个孤魂野鬼了,因此鬼面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滚开,否者你们杨家最后的这点血脉就要不复存了!” 因为杨靖的武功和学业一向都是懈怠的,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鬼面人的一个手指头都别想撼动,所以鬼面人才大言不惭的继续向前! 但杨靖不会退让的,明知自己不可违也要拼了命去保护周皓:“周皓,快跑吧!不管你能跑多远我都会拖住他的!” 杨靖在为周皓的出逃争取时间,可周皓根本就跑不动,他连行走都靠着周昉和夜来的搀扶,跟别说跑了,所以他只能冲着杨靖喊道:“杨靖,不要再管我了,你能存活下来实属不易了,去找昉儿她们吧,她们更需要你的保护!” 周皓想尚若自己被鬼面人抓住,那周昉和夜来必不能存活,所以她们才是需要杨靖的帮助,因此他将希望推向了杨靖! 可杨靖却不走,自己才刚刚露了一个脸怎么就能逃之夭夭呢:“周皓,别说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 而鬼面人见到也皱眉了:“你们两个真是麻烦,一个想死又死不成,一个不想死又在那里口是心非!”说着,鬼面人突然反手掷剑,直扑杨靖的面门!因为周昉不足为虑,而杨靖又是个讨人嫌,所以早点解决的为好! 结果那剑直扑杨靖而去,而杨靖见到也慌忙的躲避,哪知剑锋锐利,竟从他的脸上直刷刷地刮了过去,登时就在杨靖的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在鬼面人无意取杨靖的性命,否者此刻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但就在杨靖惊觉之时,鬼面人已经擒住了周皓,将他反剪推到了自己的前面:“小子,罢手吧,周皓已经在我手中了!” 看到周皓被擒,杨靖也跳了起来:“呸,将他放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杨靖挥刀冲着鬼面人砍了过去! “杨靖,快跑,不要再出手了!”见杨靖为救自己而来,周皓也大声劝道,因为他深知鬼面人的武功,合他们两人之力都不是他的对手,而杨靖这样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杨靖并不听劝,周皓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刀就已经砍了过来,结果刀锋还没触到鬼面人的身体,就被他强劲的力道给震了出去:“找死,给你活路你却偏要往死路上窜!” 这里鬼面人的话还没说完,杨靖就被他的力道抛在了石璧上,再重重地从半空中跌了下去,结果半响都未能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杨靖受伤,周皓也急得大叫道:“杨靖、杨靖,你还好吗——”怎奈自己身不由已,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鬼面人推搡着而去! 见周皓被推走,下面的杨靖自然不服了,又从地上挣扎起来复从着去抢人,哪知鬼面人一手就将他给推到在了地上:“你省省吧,根本不配与我交手!”因为在鬼面人的眼里,与杨靖这样的身手交手根本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哪知就在杨靖与鬼面人纠缠的时候,附近却有人高声呵斥了起来:“是什么人,竟敢在这佛门清静之地行凶!”原来刚才鬼面人的恃强凌弱已经被人给尽收眼底,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皓苦苦寻找的慧园法师! 慧园法师为何会在此处,都是拜托周昉的功劳!前面周昉前去叩门,却怎么都敲不开长生殿的殿门,后来她情急之下想起了一个原故,记得当初元意曾经告诉过她,慧园法师不喜热闹,故而极少待在殿前,只要绕到长生殿的后门定会找到师傅! 所以周昉又跑到了长生殿的后门,不曾想果然在此处看见了慧园法师,而夜来见周昉就去不回也赶到了长生殿,等周昉见到夜来到来时也诧异不已:“夜来姐姐,你怎么不在哥哥的身边跑到这里来了?” 而夜来还满腹的怨言,一听到周昉的不解就抱怨了起来:“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和公子久等不来,只好让我来寻你回去!” 怎知周昉听到更是急得满头大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回去的,倒是你夜来姐姐为何不守在哥哥的身边,他要是出了事情该如何是好?!” 周昉担忧的是周皓的安慰,他本来就是一个四肢俱残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却将他一个人落在外面,说什么都不能让人安心! 因此周昉二话没说就往原处赶去,她是担心周皓的安危,而慧园法师见到更是出手道:“昉儿,还是我先去吧,要是周皓遇到什么事情,好歹还有我顶着!” 所以慧园法师就这么来了,结果还未到原地,他就看见了周皓被鬼面人劫持的那一幕,因此这个危急时刻,慧园法师出手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连和尚都想搅上一脚吗?!”见到冒然出现的和尚,鬼面人也泛起了疑问:“这不是你应该挡的道,识像的最好离开!” 因为鬼面人并不想跟一个和尚纠缠,但慧园法师却不为所惧:“施主,不是你的你最好留下来,否者连这殿中的佛主都不会答应的。” “呵呵,连一个和尚都能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来,看来这个天真是颠倒了!如果我不听呢,你又想怎样!”看样子鬼面人是不放人了,唯有对方的实力才能够得上与他商谈的话语权。 第五百六十五章 震撼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会上一会吧!“见鬼面人独断独行,慧园法师也没有再与之辩解的余地了,唯有实战才能解决一切,于是他挥掌就朝着鬼面人打了过去! 而鬼面人见状则将手中的周皓往地上一扔,直接迎上了慧园法师的拳风,因为他脚下的这两个小子都不足为虑,可能也只有新来的这个和尚才深藏不露,结果这两位高手你来我往,战到了一处,很快十招都过去了,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我的乖乖,这都是什么高人啊,十招了还不见输赢啊!”见到这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杨靖也被看得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一边的周皓却心急如焚,因为他的眼中并没有因为慧园法师的到来而改观,虽然慧园法师暂时帮他挡住了鬼面人,但他仍然还待在原地,如果停止不前的话,同样会被之后追上来的禁军抓获,所以他现在唯一的选项就只能跑! “慧园法师,您可曾看到昉儿她们!”最终周皓等不及,只好朝着慧园法师大声地问了起来,那慧园法师一听到周皓的喊声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们就在路上,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想跑,没这么便宜!”听到周皓的喊声,鬼面人立刻警觉了起来,转身就来抓周皓!因为现在有慧园法师的相助,再加上解救周皓的人源源不断的到来,这对鬼面人来说都是一个麻烦! 他不是不可以解决到这些人,但是距离给禁军发令的地方又实在太远,因此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有抢了周皓走才是上策! 所以鬼面人改变了策略,不在与慧园法师对战,而是抓起地上的周皓的就跑! 结果周皓看到自然是反抗了,“你这个坏蛋,不要抓我,再抓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现在有慧园法师在旁,周皓的心中也信心倍增! 而慧园法师见到则继续与鬼面人缠斗,那鬼面人见一计不成,只好另想他法,冷不防撞见了刚刚跑来的周昉和夜来等人,于是一抽身就跑向了周昉,将她给抓在了手中:“慧园法师,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拿周皓来换这个女孩,否者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这真真是个绝美的计策,也是在场之人都没有想到的:在这乱战之际,周昉会冒了出来! 眼见自己被鬼面人劫持,周昉自然是大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别想用我来要挟哥哥!” 但鬼面人听到周昉的训斥却笑了:“我还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还抓不住周皓,现在他的心肝就在我的手上,我谅他不敢!” 果然,周皓一见周昉被抓就乱了阵脚:“昉儿,你不要怕,哥哥会来救你的!” 周皓想去就周昉,可还没抬脚就被杨靖给摁住了:“你疯了,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救得了她,你还是自保吧!”“但是昉儿在他手中,他会加害昉儿的!”尽管周皓知道敌我的实力,但依然要去! 但慧园法师也发话道:“周皓,我知你救人心切,可是你去换昉儿,完全就没有胜算,你还愿意去吗?!” 面对慧园法师的劝诫,周昉却流着泪说道:“慧园法师,我知道你的好意,当初我与昉儿相遇本就是一种缘分,如果今日缘分将尽,我也心甘情愿了!”说到这里,周皓突然附近慧园法师的耳旁轻声的说道:“法师,只要我过去,昉儿可活!” 这一次,周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与鬼面人的混战只会延长阿若和李芫等人逃出的时间,到时禁军赶来,他们谁也逃不掉! 既然鬼面人的目标是周皓,那就由他跟鬼面人周旋,至少鬼面人不会要了他性命,这样也可以保全了大家,所以周皓毅然站了出来。 然而这样的决定是周昉不愿看到的,“哥哥,你不能过来,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怎可能再回去呢!”想想他们这么幸苦逃出了安府,却又在这里折戟沉沙,怎能不让人心寒! 眼见周昉不愿,周皓的心中也是心急如焚:“昉儿,听话!你不能只为了我,想想大家,还有很多的事情都要做,如果就被我一人拖累在此,岂不是害了大家!”说到底,周皓的眼中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儿女私情了,有的只有那些重于泰山的国家利益。 而鬼面人见到也笑了:“周皓,见你说了这么一大通,最后舍不得还是自己的性命,那就让我成全你吧!”说着,鬼面人突然一使劲,狠狠地掐向了周昉的咽喉! 哪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皓突然挣脱了杨靖,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一边的山崖的跳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周皓会自寻死路!明明是鬼面人要求周皓来交换周昉,谁知周皓却自行跳下了山崖! 见周皓跳崖,鬼面人更是扔下了周昉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看样子周皓的生死犹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否者鬼面人不会如此急迫的去抢救于他! 幸好抢救及时,鬼面人终于在周皓跌落山崖时抓住了他:“小子,跟我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你是决计不能死的!” 但周皓依然倔强道:“死,又何惧?只是死的不是我而是你!”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眨眼之间,周皓猛然掰断崖边的一根树枝并朝着鬼面人的心脏处狠狠地扎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机会只存在一次,唯有将鬼面人引开,才能不伤及他人,即使他亡也能致鬼面人重伤! 结果当树枝扎下之后,鬼面人并没有一掌击下周皓,而是缓声喊道:“周皓,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你可知我是谁?!”此时重伤下的鬼面人血流如注,他猛地甩掉自己脸上的鬼面具,露出里面白皙的面容! “师傅,怎么是您,您怎么会是鬼面人?!”当周皓见到这幅尊容之后,几乎是失声叫了起来!因为这个结果太让人震撼了,更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欲哭无泪 周皓见到鬼面具的背后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傅,整个心态顿时就崩溃了:“师傅,这几年您去哪里了,为何会变成鬼面人啦?!”虽然师傅授他武功,待他如父子,但令周皓不能接受的是他为何变成了让人憎恨又惧怕鬼面人?! 见到周皓的不解,周师傅也喘息道:“皓儿,有很多事情为师都难以跟你解释清楚,但你身在何处,是否有危险,为师都会第一时间护着你,只是你不知罢了。” “但是师傅为何要助纣为孽呢,您明知道安庆绪是叛贼,为何要成为他的帮手?!”知道了师傅的身份之后,周皓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因为此时的师傅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和蔼可亲的救世大侠了,而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帮凶! 面对徒弟的指责,周师傅也无言以对,但此刻慧园法师却走了过来,朝着周师傅递去了一块玉牌:“这是您掉落的玉牌,难道您就是‘关山飞月’?” 慧园法师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到鬼面人跌落在地上的玉牌上刻有‘飞月’二字,这使得慧园法师猛然想起:,当年玄宗曾跟他提及过在龙武卫中曾经有一批绝世武功的高手,他们分布在大唐的边境以及各个节度使的帐下,监视着那些敢于图谋不轨的人的一举一动,所以周皓的师傅也许就是玄宗所说的当年龙武卫的卧底。 见身份被慧园法师揭破,周师傅也含笑道:“法师,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当年我们龙武卫的一批人早就为圣上尽了忠,就余下我这个老头子还在苟延残喘。” 听到这话,慧园法师赶紧拱手道:“周将军,请受我一拜,请回到圣上身边去吧,圣上还需要您。” “晚了,我已经不中用了。”见慧园法师对自己发起了邀请,周师傅却摇了摇手,将周皓按在了身下:“皓儿,听我说,那些禁军就在山脚下,没有我的指令他们是不会跑上来的,所以你就赶紧跑,再也不要回来了。” 说到这里,周师傅突然将头转向了另一头的周昉:“丫头,我知道你很吃惊!但是你想过没有,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皓儿就不会被毁了前程流落至此。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官拜武职了!” 从周师傅的话语中可见他对周昉的憎恨之深,甚至说着说着就口吐了鲜血出来,吓得周皓赶紧抢救道:“师傅,您就不要再说了,还是让慧园法师看看您的伤势吧!” 周皓想让慧园法师救助师傅,却被周师傅阻止道:“不要,皓儿,不要再浪费法师的功力了,现在唯有他才能保护你们。”说着,周师傅对周昉斜眼道:“丫头,你过来吧,我有话要说。” 一见周师傅叫自己,周昉撒腿就跑了过去:“周师傅,昉儿不知是您,请您不要再怨恨了。”之前听到周师傅的气话,可见周昉在周师傅的心中一直都是祸害的存在! 可周师傅听到却笑了:“我怎么能恨你呢,如果皓儿不是因为你怎能得到圣上的赏识,换作之前他也只能做个碌碌无为的人,所以一切都是缘分!现在安禄山已死,剩下的就是安庆绪和史思明之流,也许不出几载大唐就可以恢复原貌了,所以将来还需要皓儿!” 周师傅说到激动处,谁想大口的鲜血也跟着喷涌而出,吓得周昉赶紧制止道:“周师傅,不要再说了,昉儿都记下了。” 可周师傅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继续道:“你害了皓儿一生的前程,我就要你一生一世的守着他,你做得到吗?!” 听到这里,周昉也拱手大哭道:“周师傅,昉儿记下了,昉儿会永远都守在哥哥的身旁,不离不弃,请您安心吧。”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心足了。”随着周师傅口中的鲜血越流越多,周师傅的精神也恍惚起来:“皓儿,你过来,为师还有话要对你说。” “师傅,皓儿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见师傅呼唤自己,周皓也赶紧应道! 谁知此刻,周师傅突然拉起周皓的一条手臂,抬起自己的右手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击了过去:“为师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你!当初为师悉知你功力被废也无可奈何,现在唯有做出补偿才能赎回自己的罪过!” 原来周师傅想在弥留之际恢复周皓的功力,但这样的传功只会加速自己的衰亡,所以周皓见到也挣扎道:“师傅,不要啊,徒儿不要您这样——”但周师傅哪里肯听,继续按住周皓道:“皓儿,听话!师傅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你才是大唐的未来,好好辅佐俶殿下吧。” 说完,周师傅一使劲,将自己毕生的功力倾泻而下,直撞得周皓满眼金星乱窜,登时就扑倒在了地上! 等周皓清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使不完的劲!而周师傅呢,已经平静的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师傅,都是徒儿害了您啊!”见到师傅仙逝,周皓不禁嚎啕大哭起来,也使得身边的众人不住的劝慰道:“周皓,赶紧振作起来吧,周师傅都是期许于你,你也不能让周师傅失望啊!” “是啊,哥哥,师傅将一身的功力传给你,可见他有多疼你,如果你还是这么哭哭啼啼的,就枉费了周师傅的一番心血了!” 周昉记得周师傅在弥留之际曾经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说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秘密:‘昉儿,不要怨恨我,当年我奉命杀了你的父亲,现在我将功力传给皓儿也算扯平了,从今后你们就好好的过活吧。’ “周师傅,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我替哥哥拜谢您了。”尽管周昉知道了周师傅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但当她见到这个垂死的老人时却怨恨不起来了,反而对他宽慰道,而周师傅听到这些话后也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师傅临别时的情景。”当周皓醒来,周昉也道出了周师傅临别时的一切,让周皓听到无不伤心欲绝:“师傅,您是徒儿这一生来最仰慕的人,从今后我一定会遵循您的嘱托,振兴大唐的!” 第五百六十七章 真相 说到这里,周皓的眼中已经闪烁出了令人夺目的光芒来,可就在这光芒的余晖之下周皓忽然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怀揣着小刀,趁着大家对周师傅祭奠之际,悄悄地朝着周昉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周皓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对周昉下了手,这是周皓最不愿意见到的,之前对那人的信任也在霎那间化为了乌有:“夜来,不要,快住手!” 见到夜来怀揣着小刀欲刺向一旁的周昉,周皓急叫了起来,可这一声喊非但没有阻止夜来,还加快了她的进度,并拿着那把小刀恶狠狠地朝着身旁的周昉扎了过去! 眼看着夜来刀入肌肤,就在周昉溅血的瞬息之间,周皓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夜来滚向了一旁! “夜来,你疯了吗,为何要用刀去刺杀昉儿?!”虽然避开了危机,但擒住夜来的周皓依然余怒未消!而见到这情景的周昉也惊魂未定,直吓得浑身哆嗦:“夜来姐姐,你这是为何,为何要用刀来指向于我?” 夜来的变故恐怕是周家兄弟想都没有想到的,自从他们被安庆绪带回长安之后,虽然对夜来有过抱怨,但之后夜来也帮助了他们逃离了安府,何况这一路上夜来也多有照顾,根本都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异心! 可是为什么,现在危机都解除了,夜来却生出了杀心来? 想到这些,周皓的脸上都无不露出了悲痛之色:“夜来,你与昉儿情同姐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皓想用姐妹之情去化解夜来的杀意,但夜来听到却冷哼了起来:“哼,姐妹之情?昉儿何曾将我当做自己的姐妹?要不是因为她,公子的心早就属于我了!” “什么,夜来,你怎么会这样想啊???”听到这一句,周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夜来在他的心目中一直以温文典雅又善解人意的淑女形象而著称,现在却反常态变成了一个让人冷血又残酷的杀手! 所以周皓不相信眼前的夜来就是曾经那个让他为之倾慕的女子,而周昉也不相信,之前还好端端的夜来怎么就会变成一个杀人恶魔? 这里周家兄弟对夜来的行为疑惑不解,而那夜来却再也隐忍不住了:“周昉,我不是你的好姐妹!我恨你,如果没有你,公子早就娶了我!为何会有你这个庸才存在这个世上,为何连毒蜈蚣都杀不死你!” “什么,夜来,你竟然给昉儿下毒了!”要不是夜来说漏了嘴,周皓根本不敢想象当初周昉被蜈蚣所咬伤就是夜来的作为! 反观夜来却没有一点的愧意,还对着震惊中的周家兄还继续道:“我真是后悔,当初毒蜈蚣都未能毒死周昉,后来虽然毁了她的画,但公子你还是替她完成了!你为何要这样?要知道爱你的不是她却是我啊!为了救公子,夜来多次求助安庆绪,甚至还被安庆绪重伤了下腹!” 说到这里,夜来禁不住泪流满面起来:“公子,夜来这么的喜欢你,甚至为了你丧失了一切!可你呢?没有对夜来说过一句暖心的话,临到最后却在周师傅的面前发誓要守住昉儿,所以夜来恨伤心,真是情已尽、缘已殁。” “原来,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听到这一切,周皓几乎是模糊了眼睛无言以对。还记得周昉中毒的那段时间,杨靖曾提醒过他要他多加留意夜来,但他一直想着夜来的好意,也没有往任何不妙的地方想去,后来生出了李芫之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周皓回想起来真是自己做出了一个天大的失误,原来最危险的人就在自己和周昉的身边。 而夜来为何到现在才起了杀心,都是因为见到了周师傅托付的一幕! 之前周师傅为了救助周皓将自己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周皓,但在弥留之际却抓着周昉的手托付了一切,这情景让夜来见到激起了她心中强烈的反差! 如果当时周师傅握着托付的手不是周昉而是她的话,那现在的情景会不会改变?这是夜来朝思暮想的情景,她夜夜都盼着做周皓的新娘,可这最后的一刻却变成了周昉的仪式,当周师傅握起周昉的手的时候,夜来恍然看到了周师傅对周昉的证明! 所以夜来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的崩塌了,‘如果周昉存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能得到公子,因此唯有她死了,就能彻底的一了百了啦!’ 因为那之后,周家兄弟将会与她分别,所以夜来唯有这个机会才能除掉周昉,于是她终于拿起了自己的刀,不顾一切的了解了下去! 悉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当夜来欲刺下那一刀之际,却被周皓看了个正着,所以周昉又逃过了一劫。 面对杀意正盛的夜来,周昉却跑到她的身边痛哭了起来:“姐姐,那不是你,想当初我们卿卿我我,无话不说,为何你会生出这样多的怨恨?” 周昉不相信夜来的自述,那根本就不是她眼中的夜来,但夜来听到却悲叹了起来:“蕊儿,这要让我怎么说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就无缘认识公子了;可又是因为你,让我失去了公子,所以你就是一个灾星,跟你的亲朋至亲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说到这里,夜来冷不防抱住周昉欲朝着她的颈脖狠狠地咬了下去,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慧园法师出口了:“施主,回头是岸吧,你看看你的身后是谁!” 忽然间,夜来被慧园法师的话给怔住,转头欲看时,却见慧园法师的身后站着一个衣诀飘飘的年轻和尚! “你,你是何人?!”见到这个年轻和尚,夜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而那个年轻的和尚却朝着她施礼道:“夜来,好久不见啊,你不会早就将我给忘记了吧?!”这位让夜来感到后怕的年轻和尚不是旁人,却是周皓的二弟周昉,也是周家真正二公子! 当初周昉因为夜来之事被周泌责打,又因为年轻气盛逃出了周府,结果周皓和周蕊儿寻找不到只好冒认了周昉之名来到了长安,再之后周家四处寻访也始终不到周昉的踪迹,所以周家只当这个儿子死于非命了,却不想真正的周昉早就来到了长安。 第五百六十八章 桃花错 当时的周昉身无分文,腹中空空,就抱着一腔热血来到了长安,哪曾想他连靖恭坊的门都未能进去就被守门人给赶了出来,结果饥寒交迫中的周昉晕倒在街市中,当他醒来之后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慧园法师从宫外云游回来,遇到了晕死在街边的周昉,出于好心他将他带到了长生殿中,等周昉醒来之后才询问他的身世。 等周昉将自己的经历与慧园法师说起时,慧园法师也不禁感叹道:“施主,你这样不顾后果的跑出来难道就不顾及家父的想法吗?”他认为周昉的行为简直就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一味的追求自己的慕念,可以不顾任何人想法。 哪知周昉听到慧园法师劝诫,却耿耿于怀道:“法师,你的话我不能苟同,要是人人都像你说的那样,就不能谱写出感天动地的恋曲了!” “施主,这又是为何呢?”见周昉说得正义凛然的,慧园法师也非常的不解,于是周昉就将自己的大哥周皓与周蕊儿的故事都说了出来。 “法师,要是我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无法感受到大哥的心情了!当初大哥也是被父亲强烈的反对,受尽了磨难才最终与蕊儿站在了一起,所以我的那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原来周昉以大哥周皓为榜样,立誓要博得属于自己的真正爱情! 这让慧园法师听罢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他已经无法再说动周昉了,此时的周昉深陷在情爱的纠缠之中,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所以慧园不再阻止周昉的行动,还让他暂时住在了长生殿中。 这里周昉信心满满的,谁知之后的变化却让他始料未及!周家因为他的失踪不得不用周蕊儿替代来到了长安,之后周蕊儿改名周昉并与周皓一同进入了集贤殿,再后来周家兄弟得到了玄宗和贵妃的赏识,成为了一代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真正的周昉呢,眼见自己的名额被人顶替。这还不算,他最心心念念的夜来姑娘也移情别念了,当周昉看见夜来对自己的大哥亲近时,那种懊悔又期盼的心情几乎是无以言表! 他这么急切的跑来长安,就是想让夜来跟他私奔的,谁想夜来喜欢的却是他的大哥周皓! 当周皓带着‘周昉’以及韩干等人再次来到靖恭坊的那一晚,夜来在周皓醉酒之时坦露出了自己的爱意,而帘后的他见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原来,原来我都看错了,夜来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大哥!’看到情意绵绵中的夜来,周昉感到心身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也没有脸再去面对周皓等人了,所以他愤而离席,不再去靖恭坊,也不再回集贤殿画院,而是回到了长生殿中,请求慧远法师予以落发为僧。 看到这位身心惧疲的少年,慧园法师也感叹道:“施主,你还年少有为,为何不去跟你大哥去说明一切重新开始呢?” “不,我不想回去了,集贤殿中有我大哥和蕊儿,他们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一代画师的,我只想跟着法师去研习佛法和做人的道理。”面对慧远法师的善意,周昉却看破了红尘,不愿再波及到俗世之中了。 于是周昉就待在了长生殿中成为了一位戴发修行的居士,后来他看破了红尘终于剃度成为了一个出家人。 这段时间里,周皓兄弟在集贤殿和宫中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虽然周昉都一一看在眼里,但他再也没有回去,因为他不想打破这个幻梦。一旦他的冒然出现,就会间接的伤害到周蕊儿和周皓以及波及到更多的人,所以他情愿选择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但不曾想这庙堂之上都不得清静!自周昉落发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安禄山的叛乱,于是玄宗逃亡了蜀中,而周皓和周蕊儿亦随行左右,可不久之后周家兄弟又被安庆绪给抓回了长安。 当得知大哥被抓,周昉也是心急如焚,试图通过慧远法师的帮助解救周皓,而慧园法师听闻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再之后周皓终于逃离了安府,躲入了华清宫中,眼见得周皓即将脱险,半路上却冒出了一个鬼面人,当鬼面人结束后,夜来又冒了出来! 看到夜来欲抱着周蕊儿同归于尽时,周昉终于隐忍不住了,高声站了出来! 而夜来看到眼前的‘周昉’,同样是惊愕不已,但周昉已经看破了一切,什么缘与情都离他远去了:“夜来,我当初为了寻你来到长安,可是你却弃我于不顾,倾心于我的大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怎会相信这些事实。” 听到周昉的话,夜来几乎是无言以对,“不,公子,那不是真的!请相信夜来,公子在夜来心中就是最好的!” “是啊,我在那心中就是最好的!但是这句话我怎么听着分外的耳熟,你对我大哥不止一次甚至多次都提及到这样的话,让我怎能相信你?”对于夜来的坦言,周昉已经屡见不鲜了。 但夜来听到却痛哭了起来:“不,公子,请听夜来的话,夜来也是有苦衷的!” 现在不论夜来再怎样的解释,周昉都不会再相信她了:“夜来姑娘,我劝你收手吧,一切皆是缘,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完,他向她深施一礼,继而转身离去,因为他不愿再见到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了。为了自己的意念,她可以不择手段达到一切,甚至不惜伤害他人,所以这样女人真是让他心碎了。 见到远去的周昉,夜来瘫倒在了地上,脸上也欲哭无泪,只有自己的喃喃耳语:“这都是为了什么,我不爱的人,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了,我到底为了什么?”说到这里,夜来的眼前恍然出现了当初初见周皓时的情景。 那日的他,被蒙木扎领到面馆之中,虽然浑身衣衫褴褛,但眼神和面容却是腼腆而清澈的,安静起来宛如一块蒙尘的美玉,一旦遇到危险他就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护在你的身边,可是这样的谦谦君子终究不是她的,落花有意却错付了无情的流水。 想到这些,夜来‘呵呵’的笑了起来,猛然抓起跌落在地上的小刀就朝着自己的心窝扎了下去! “夜来不要!”见到这一幕,周皓慌忙赶来抢救,可为时已晚,那把小刀已经深深地扎了下去,一股鲜血也随之勃然喷出! “夜来不要!”看到夜来这样,周皓也赶紧用手去捂住她的伤口,却被夜来给一把挡开:“公子,让夜来去吧,夜来已经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你还可以活,只要我止住你的伤处,你就可以活下来!”眼见得夜来的脸色越来越白,周皓的眼神也错乱了起来。 “公子,不要为夜来难过了,要是当初夜来早于蕊儿遇见公子,是不是公子就可以娶夜来了?”临到最后,夜来终于对周皓说出了自己最想说出口的话。 第五百六十九章 断后 可是为时已晚,当夜来还想对周皓表白时,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眼见得夜来生命垂危,周蕊儿也走了过来:“姐姐,不要再说话了,好好的休息一会吧。” 此刻的夜来好比烟火中的飞蛾,越是激动就越加速她的衰亡,尽管此时还有周皓和周蕊儿的劝慰,但夜来仍不甘心:“蕊儿,我不甘心!人生在世真的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我就这么的去了,不情愿也舍不得!” “是啊,人生在世的确有很多的遗憾!可是姐姐,如果错了一次,你就不想有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想,我当然想,无时不刻的都在想。”听到周蕊儿说的这句话,夜来也流下了悔恨的泪:“蕊儿,我对你做了这么多,还差点让你一命归西,你不会记恨我吧。” “不会的,姐姐。你多次救助了哥哥,还收留了我们,这份情蕊儿永生都难忘!即使姐姐要蕊儿的命,蕊儿心甘情愿。” 面对夜来的积怨,周蕊儿试图用自己的善意去化解,结果夜来听到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蕊儿,都是姐姐的错,只顾着眼前却错失了你我的缘分!想当初我们姐妹之间情谊绵绵、无话不说,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我好悔,要是早点遇到公子或者是你也许就不会演变成今天的这幅模样了。” 说到底,就是夜来心有不甘,但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蕊儿,我就要走了,公子身边现在就剩下你一人了,所以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跟公子活下去,否者我就是到了地府也不会答应的!” 临到最后,夜来依然念念不忘着自己的心爱人:“公子,我走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会来找公子的。” “好,我等着你,只要你还记得我的容貌,我们还会再见的。”面对夜来的依恋,周皓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结果夜来的体温越来越冷,最后竟然在他的怀中撒手人寰了。 ‘公子,如果有来世夜来一定会做你的新娘的。’‘好,我等着,一定不负所托的。’ 生于富贵之家的夜来终于以这种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如果她没有遇到周家兄弟,可能又是另一番的情景,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偶然,相遇的与不相遇的迟早都会碰撞到了一块!虽然夜来走了,但其他的故事依然接踵而来,而对于周皓的时间却越发的少了。 因为鬼面人和夜来的变数,打乱了周皓原本拟定好的计划,等他们收拾好心情已是傍晚时分了。此刻追兵就在骊山脚下,要是周家兄弟再不离去就恐有危险了! “周皓,走吧,再不走我也难以预料到之后的变数了。”面对神情寂寥的周皓,慧园法师也急在心头,可阿若和李芫还没有传来消息,周皓也急走不得:“慧园法师,我们现在还走不得,因为阿若和公主还没有传来消息!要是我们先走了,他们就难以找到我们了!” “只是这……”见周皓不走,慧园法师也无可奈何,但就在此时救兵终于来了!只见不远处一男一女怀抱着一个孩子朝着他们奔来:“公子、小姐,终于找到你们了!” 待周皓和周蕊儿细看,原来跑来者是蒙木扎和元意!当初周皓与阿若、李芫定下了计划,分成两队人马离开长安,怎知阿若和李芫寻找不到周皓就只能原地等待,后来蒙木扎传回消息说安庆绪关闭了城门,正四处搜查周皓等人! 当听到这个消息,阿若和李芫这才转危为安,因为安庆绪四处搜查周家兄弟,这就说明周皓两人仍然处在安全之中,后来慧园法师以飞鸽传书传来消息,让他们前往华清宫与周皓会合, 于是李芫与阿若及俶王妃母子匆匆赶往华清宫,谁知在半途中被安庆绪撞见,结果两方人马混战在了一处! 见到这个情景俶王妃觉得难以通行,就留下小王爷托付给了蒙木扎,求他将小王爷护送到周家兄弟的身边,于是蒙木扎和元意拼死将小王爷带了出来! 当周皓听到这些经过也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蒙木扎,你就是说阿若已经带着公主和俶王妃离开城门了?” “是的,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俶王妃因为脱身不得,只能将小王爷托付与我了,所以公子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因为越是停留一刻就越会加深周皓等人的危机,而周皓听到亦不能再做打算了,逐吩咐周蕊儿和蒙木扎等人尽快行动起来;“蕊儿,你带着小王爷先走吧!” “那哥哥你呢,你为何不走呢?!”听周皓只要自己先走,周蕊儿也急了! “我,我现在身体尚未复原,还行走不得,所以你们先走先!”见周蕊儿问起,周皓也含糊道,其实他是另有打算的:虽有周师傅传功于他,但周皓的身体尚未适应过来。 其次就是担心山下的那些追兵,如果没有人守在这里,他们追击上来,周蕊儿等人同样走不了,所以基于这些个原因,周皓不得不留下来,至少他还能拖延上一段时间。 而周蕊儿听到就非常的不理解了,“哥哥,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怎能说分开就分开呢?”“蕊儿,听话!现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时候,是你要将小王爷安然的送出城去!”面对周蕊儿的不舍,周皓也只有厉声喝道! “那哥哥呢,还会跟上我们的脚步吗?”见周皓怒起,周蕊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可是她的心却放不下孤身留下的周皓。 “没事,我会跟上来的,只要你们安然了,我就心安了。”见周蕊儿紧张,周皓也劝慰道:“你看你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哭哭啼啼的,这让小王爷见到了该怎么看呢?”虽然周皓十分的疼爱周蕊儿,但在小王爷的面前还是要保留住一份颜面。 就这样,慧园法师护送着周蕊儿和小王爷等人先行,周皓则留在远处断后,这样的决定虽然让人不舍,但也是周皓的万般无奈。 当天边的一道霞光升起时,周蕊儿等人离开了华清宫,而周皓看着周蕊儿的背影也傻傻的笑了:“蕊儿,永别了。” 第五百七十章 万劫不复 因为在长生殿的不远处,周皓已经看到大群的禁军正朝着长生殿奔袭而来! 而指引那些禁军前进的为首者正是安庆绪,只见安庆绪气急败坏地朝着禁军们大吼道:“你们这帮笨蛋,这么长时间了,几个人还搞不定吗——” 原来安庆绪见鬼面人久去未回心中不免泛起了疑心,当他赶到骊山脚下时,却见一大群的禁军们正在原地待命! 看到这情景,安庆绪真是暴跳如雷,心说这个鬼面人是怎么干事的?明明知道周家兄弟对自己的重要性,可是他却将这些禁军统统给留在了山脚下,难道他心存私心不成?! 所以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安庆绪干脆带着禁军们爬上了骊山,等他赶到长生殿外时却见到了鬼面人的尸身,果然鬼面人是靠不住的,这才出演了周皓所看见的那一幕! 然而安庆绪恼怒的同时也看到了周皓,就见周皓就站在离长生殿外的不远处,好似等着他到来一样,而那些禁军们见到即刻就围了上来。 “周皓,你真是让本王好找啊,要知道本王为了寻到你们俩兄弟,几乎将整个长安城都翻倒了!”见到周皓,安庆绪一双眼睛都赤红了起来,可见他有多恼恨周家兄弟! 但是周皓见到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安庆绪,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见周皓不知悔改,安庆绪可是咬牙切齿道:“你们将他给绑了,还有那两个丫头,快些找到!”可安庆绪的话还没说完,禁军们就叫了起来:“王爷,王妃已经找到了,但是她已经殁了!” “什么,王妃死了?!”听到这话,安庆绪也吃了一惊,并顺着禁军们的手指处望去,果间夜来就躺在附近的草丛中,像似已经逝去了多时。 “是你杀了她吗?”见到血泊中的夜来,安庆绪的心中也不是滋味,虽然这个女人屡屡坏他好事,但其美色与歌舞技却是屈指可数的,这样白白的死去,未免有些让人叹息了。 “夜来不是我杀的,她是畏罪自尽的,而那个诱惑她获罪的人就是你!”看到安庆绪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周皓就满眼喷火!想想夜来原本就是一个单纯的贤淑女子,为何会沦为险恶的帮凶,安庆绪在这其中一定是起了不小的教唆! “是本王?呵呵,真是好笑!”见到周皓的愤怒,安庆绪的脸上却显示出了分外的开怀:“周皓,你要知道妒忌就是一个女人的恨!这个女人陷在记恨的陷阱里面,死活都出不来,要不是我拦着,你的昉儿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将昉儿交出来吧,只要你们跟我回去,一切作息依然造就,本王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此时的周皓已经安庆绪的掌中之物,所以安庆绪也不介意跟他最后的摊牌。 哪知周皓听到根本不知所谓:“安庆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昉儿已经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昉儿走了,是你放走她的吗!你这个人真是狠心,为了不让我得到昉儿,不惜杀了夜来还放走了昉儿,你信不信我会将你五马分尸的!” “信,我当然信,你这个弑父篡位的逆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面对安庆绪的威胁,周皓可是一语回了过去,并且条条击中要害,不留一点的情面,气得安庆绪当场就暴跳如雷了起来:“周皓,你真是找死,这么迫不及待的好让本王砍了你吗!” 面对这么一个木讷的傻子,安庆绪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周皓就是一个笨蛋,要不是他还有点过目不忘的异能,恐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可就是这么一个傻子,竟然还放跑了周昉,让安庆绪哭笑不得。 所以安庆绪对周皓真是又爱又恨,既然他有用,那就只好留着来等周昉了,因此安庆绪又改言道:“周皓,你别急,本王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得逞的!本王会在城楼上立一个木笼,吊着你让你慢慢受死,到时昉儿会受不住自动乖乖的跑出来的!” 这就是安庆绪所谓的‘一石二鸟’之计,因为他知道周皓和周昉儿是生死不离的一对,一旦周皓发生了什么危险,周昉就会忍不住跑出来,到时他根本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周昉擒到了。 但是安庆绪的算盘却打错了,还没等那些禁军们近身,周皓就突然翻身跃起,跳到了安庆绪的身旁,一把就将他给挟持到了手中:“安庆绪,你信不信我一刀就结果了你!” 此时的周皓已经看淡了生死,只想一刀结果了这叛乱的源头! 而安庆绪见到身手不凡的周皓自然是震惊不已:“周皓,你的手脚不是被打断了,如何恢复得这么快?!”安庆绪原以为周皓就是一个废人,哪曾想以他现在的身手,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 见到安庆绪眼中的震惊,周皓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安庆绪,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啊,既然是这样,就让周皓我了解一切吧!”说着,周皓猛一抽安庆绪腰间的匕首,欲将他至于死地! “慢着,周皓!你可想清楚了!”见周皓欲行刺自己,安庆绪也大叫了起来:“你要是杀了我,可曾想到周遭的一些人!不光是你,甚至连周昉都会被拉着陪葬!” “呸,你还想要让昉儿陪葬吗,我现在就结果了你!”见安庆绪敢威胁自己,周皓可是憋足劲头! 可是那些禁军们不愿意了,一见周皓的变数,登时就将周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周皓,我们劝你放了王爷,否者我们的弓弩在顷刻之间就会让你万劫不复的!”那些禁军们有一半都是背着弓弩的射手,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周皓射成一个筛子! 但为了安庆绪安全,禁军们都没有擅动,所以两方暂时都处在一个焦着的状态!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对周皓而言有利也有弊,利者是周昉肯定已经逃出了城门,剩下的就是周皓的死期了。 想到这,周皓干脆一使劲咬牙道:“安庆绪,死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疯了,真是疯了,你真的这么想死吗!”看到周皓的决然,安庆绪也乱了阵脚:“周皓,你要知道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弓弩手快!”因为四周的弓弩手早就弯弩搭箭了,只等着安庆绪的一个眼色。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国运 眼看着周皓身处重围,性命即将不保时,就听得远处有人一声大喊,将周皓和安庆绪都给怔住了:“哥哥、安庆绪!住手,你们都快住手——” ‘完了,昉儿怎么来了?!’听到这一声喊,周皓心中一沉,热汗即时冒了出来!因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已经破灭了,原本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被周昉的到来给打乱了! 如果不是周昉的返回,也许他早就手刃安庆绪了!可是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得,就在周皓紧咬牙关之时,周昉从远处冲入了包围之中! “昉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走的吗!”见到执意而回的周昉,周皓可是恼羞成怒!可周昉并不领情,还顶撞道:“哥哥,你为何骗昉儿,情愿自个陷入险境呢?!” 当初周昉听从周皓的劝告跟随慧园法师等人离开了华清宫,哪知走到半道时,周昉越想越不对劲?在这危急时刻,周皓怎能这么放心的让周昉离开,而让自己留在长生殿,难道他就不怕安庆绪的追兵追来? 对于周皓这种反常的举动,周昉是越想越不对劲,何况她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周皓跟来,所以忧心下的周昉决定返回长生殿,以便在路上接应周皓。 怎知这一路上都不见周皓的身影,后来周昉听到长生殿方向有嘈杂的喧哗声,就顿感事情不妙了,所以周昉就跑了回来,结果撞见的却是这么令人揪心的一幕:周皓陷在重重的包围之中,就差命悬一线了! 看到这情景,周昉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她这么辛苦的费尽心机的就是保住周皓的安然,谁知周皓却用善意来愚弄她,要不是她还有一丝的警觉,周皓恐怕早就出事了! 因此这个时刻,都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抢救的时候,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 于是周昉冲着周皓和安庆绪大喊起来,结果周昉的喊声果然就吸引住了两人的注意,周皓当然是心急如焚了,而安庆绪一颗悬着的心却慢悠悠地放了下来:“昉儿,我可是等着你好幸苦啊,你不在府里好好的待着,为何跟着你哥哥四处乱跑?” 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安庆绪,当一见到周昉,整个人的神色都发生来了改观。 但周昉才不理你这套:“安庆绪,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哥哥?!”周昉想的现在不是跟安庆绪讨价还价的时候,而是要让周皓尽快的脱险,否者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他们不利。 而安庆绪听到却笑了:“昉儿,你还跟我说这个干嘛,你还有跟我还价的本钱吗?”目前的形势已经一目了然了,众人就等着安庆绪的一声喝令! 可是周昉还是没有放弃:“安庆绪,我知道你想得到我和哥哥,但是我们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因为我们不能跟叛贼共处一室,即使你用各种手段来威吓我们,我们也不会屈服的!” “很好,本王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让我义正言辞的决心,但没想到却是出自一个丫头的口中,这比那些个只想着要死要活的人倒是高明的多了!” 安庆绪这话就是暗喻着身旁的周皓,而周皓听到自然是明白安庆绪的用心了:“安庆绪,你别想牵扯到昉儿,如果你敢对昉儿有居心的话,我即刻就宰了你!”说到这里,周皓一双手都抖动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护佑周昉,弄不好他们俩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周昉也是这么想的,双方都处在强弩之末,稍有差池都会陷在万劫不复之中!唯有牺牲,只有牺牲一方才能尽可能保全整体的利益,所以她就要抛出这颗弃子了:“安庆绪,我没有跟你还价的本钱,杀与不杀我们对你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什么,没有任何的意义?!你真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啊!”听到这里,安庆绪也恼怒了起来,如果周昉说的这么轻巧,他又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追他们呢? 想到这,安庆绪的脑中已经是一片火热了,可周昉并没有收敛,还像一个疯子似的在那里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放了我们!” 周昉说的这么自信,反过来却是安庆绪的极其反感:“你很自信啊,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放了你?” “因为我们没有背景,没有实权,我们只是普通人,对你而言就是一件工具。如果那些高官们不妥协,那我们随时都是弃子,跟荒野上的蝼蚁一样。可你却花费了这么大的阵仗,随时收回就会有损你的颜面,这就跟做生意,哪一项逐利才是生意人的根本,如果只看着眼前,那永远都不会发达了。” “对,不错,昉儿你说的真是好!”当听到周昉这番话,安庆绪也不住的叫好道:“所以我说你有当女史的潜力,放着这么好的谋士不用,简直就是浪费!” “但我不想做你的什么女史!”听到安庆绪的称赞,周昉还是那句话,“我想用你大燕国的国运来赌我们的性命,如何?” 当听到周昉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没有不张目结舌的:“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是疯了!王爷不要听她的胡言乱语,快将她给砍了!” 面对周昉的胡言,有禁军力劝安庆绪痛下杀手,但安庆绪却没有迟疑,还饶有兴趣道:“昉儿,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这个时候果真还语出惊人!” 但周皓听到却急在心头:“昉儿,不要乱说,你不是天师,也没有能占卜天运的资历!”周皓试图去阻止住周昉的无知,但他已经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了。 “昉儿,你既然想跟我去赌国运,那我就成全你,如果你说的在理,本王就放了你和你哥哥,如果敢胡言,本王就即刻灭了你!” 见安庆绪中计,周昉也应声道:“你可说话算话,一旦我说出口,这些事实就会成为现实了!”周昉之所以敢对安庆绪说出这话,是因为她知道安史之乱后的那段历史,而安庆绪还陷在执迷不悟之中。 “现实,谁不想现实?哪个豪强、哪个节度使不想问鼎长安,只不过是我安家抢到了第一把交椅罢了,所以用俩个人来换国运,这个交易值。” 也许别人都不能理解,安庆绪为何会轻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话? 但安庆绪的心中却很清楚,就是这个黄毛丫头的提议吗,让他夺取了皇位,虽然她并没有动手,可她短短的一句话却胜过了他所有的幕僚,并让他下定了决心,所以安庆绪坚信周昉就是她的福音,不管她说什么,都皆有可能。 “你真的想知道,绝不后悔吗?”见到安庆绪急不可待的目光,周昉又犹豫了起来,毕竟这只是她的下下之策,历史中的安家可是一门的不得好死!如果她说出这个真相,安庆绪非被逼疯不可! 第五百七十二章 巅峰 为了救出周皓,周昉不惜用‘国运’来说动安庆绪! 果然,当安庆绪听到‘国运’二字时,马上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权利和野心给深深地吸引住了,而周昉就是利用安庆绪贪婪的这个心理。 “安庆绪,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单独告诉你。”见安庆绪如此的急迫,周昉也坦然道,毕竟天机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让众人皆知的话,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下面的禁军们却不相信:“王爷,不要再听她妖言惑众了!国运岂是她一个人说算就算的?!”因为这个小丫头语出惊人,但她的胡言乱语谁也不信! 然而安庆绪却没有犹豫,“昉儿,我答应你,我们找个僻静处好好的谈谈。”安庆绪说着,示意周皓将自己松开,而周皓见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得松开了安庆绪,看着他与周昉离开。 这安庆绪跟着周昉一离开禁军,即刻就抓住周昉质问道:“丫头,你真是疯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否者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了!”因为安庆绪以为刚才周昉的举动就是为了解救周皓而来的,至于什么‘国运’的屁话,都是遮人耳目罢了! 见安庆绪威胁自己,周昉并没有妥协,反而还挣开了安庆绪的拉拽,厉声道:“安庆绪,你言而无信吗?刚才我是怎么说的,我就会一五一十的做到,反观你呢,毫无诚信!” “昉儿,看样子你是认真的了!”见周昉一副义无反顾的表情,安庆绪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说什么‘国运’,其实就是假的,但历史是真的,你的一家都会不得好死!要知道‘黄雀捕蝉,螳螂在后,你的命运会掌握在你家族的部将的手中。” 结果安庆绪一听到这话果真就暴跳了起来:“骗子,都是骗人的,你是不是想诅咒我死啊!”明明知道他就是天下的公敌,周昉还要说出这样的气话,能不让安庆绪恼怒吗? 可周昉却没有惊慌,还在继续道:“信不信由你,要知道你的这支队伍都是由文官和番将组成的,你老爸在世时对待自己武将们还称兄道弟。可你老爸又是怎么死的,他一死,低下的那些武将们会有什么想法,这个你因该比我清楚吧。” 见安庆绪不相信,周昉终于抛出了自己强有力的论证。而史记上记载的就是因为安禄山的文、武将不合才导致了安庆绪的篡位,之后安禄山的部将史思明夺权,灭了安氏一族,后来史思明又被自己的儿子杀死,最终由唐军结束了这场叛乱,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安史之乱’。安史之乱长达数年之久,也耗尽了大唐所有的资本,由此走向了衰落。 现在周昉谈及此事依然心有余悸,她没想到这段历史会由自己从新演绎而起,更不知道它会推演到何处? 但安庆绪是不会相信的,他努力奋斗了这么久,得到的却是‘不得好死’的这句话,这让任何人听到都不会接受的。 见安庆绪不接受,周昉也无可奈何:“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听,谁不想一劳永逸,但世事无常,你能保证你的皇位和天下吗?连大唐的皇帝都不能保证,又岂能是你这样的小角色?” 听到周昉这段话,安庆绪恍然醒悟了过来:“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究竟安着什么心!” “我只是有些可怜你,虽然你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最后也会输在唐军的手中,到时你就没有退路了,所以现在想回头还来得及。” “可我不甘心!我是大燕的皇帝,连大唐的皇帝都被我赶跑了,我还会怕什么?!”面对周昉的劝诫,安庆绪已经执迷不悟了! “是啊,你是什么都不怕,但怕的是时间与岁月,谁能保证这一切都是完好的,恐怕只有你心里知道。”既然安庆绪不相信,那周昉也无话可说了。 临到现在安庆绪依然沉浸在自我的遐想之中:“我的确不信,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打你那日在殿上说的那句话开始,我就不相信了,你到底是哪里的人,岂会有未知先觉的技能?” 因为安庆绪对周昉的态度半信半疑,虽然很想利用她,但是又害怕她口中的毒舌,一旦她说出口的就没有什么好话,而这一次也果然是这样,所以安庆绪严重的怀疑眼前的‘周昉是不是一个带着特殊技能的人? 可是周昉并没有做出解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信不信也由你了,就看你是否能兑现诺言。” “如果我不信呢,如果我马上杀了你呢,你怕不怕?!”应着周昉的话,安庆绪说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答复。 “我不怕,如果你要杀了我,我就会即刻咬舌自尽,到时我会回到我的故乡去,你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了!” 面对安庆绪的威胁,周昉可是毫无惧色道,哪知安庆绪听到却流下了一滴泪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原来我百般对你的呵护,换来却是这样的恶果!” 听到安庆绪的这句话,周昉也愣住了:“恶果?你还百般呵护我,我怎么感受不到呢?”要知道安庆绪平时行的都是恶行,至于什么呵护,周昉真是一点的察觉都没有。 “你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救的你吗?”见周昉想不起原事,安庆绪又提醒了起来:“想当初,我记得在一片被洪水淹过的乱石堆上见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当时那个小女孩发着高热,即使用了西域的好药,依然在说着胡话……” 原来从那时起,安庆绪就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尽管那个小女孩伤痕累累,却坚强的挺过了病疼的折磨,可是她的口中却说着他听不懂的一些言语,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说的话。 那之后,安庆绪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任何异能了,所以他很好奇,她究竟从哪里来的,为何会看破天机? 但周昉却听到却无法解释:“我如何去跟你说,如果我说我是来之未来的时代的人,你会相信吗?如果我死了,我只会回到我所生活的时代,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会永远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相信吗?” “原来是这样,为何你说出这些会让我很心痛呢?”听完周昉的话,安庆绪的心中顿时一紧,莫名的揪疼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 义无返顾 “这是为何?为何我会舍不得你,打从刚一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同于凡人,后来果然就与我所预见的一样,你一步步的登上了高处。可是我就在想,你为何没有对我一点的动情?我对你这么好,什么都依顺着你,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察觉吗?” 这是毫无预兆的,安庆绪发自内心的,对着周昉就说出了这么一大番的表白,顿时就将周昉给怔住了:“你,你说你对我动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要说杨靖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的意思,周昉尚可以理解,但是安庆绪,她完全就没有防范?因为他们两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仅身份与地位,甚至各种喜好都不相径庭,而且安庆绪一直做着损人利己的事情,对周昉来说根本就是好感全无! 所以面对安庆绪的突然表白,周昉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安庆绪,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跟我好了?”一人的情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就产生了起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诱发了他内心的萌动。 “是的,我一开始时对你很好奇,后来在杏花楼我就渐渐的喜欢上了你这个丫头,因为你可以了解到一个人的内心,将人的情感用画表现出来,所以我喜欢你这种方式,如果你成为我的人就可以了解到我心里所想的一切了!” 原来,这才是安庆绪心里真实的想法,当周昉听到也不由得愕然了:“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是的,我多么想你成为我的人啊!”见到周昉的惊愕,安庆绪可是再接再厉道,他原想周昉听到他的这些话后会有所考虑,哪知周昉听到并没有做出较大的改观,因为她无法接受安庆绪强加给自己的那份情感。 “安庆绪,我不会答应你的表白的,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哥哥,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好,你既然不答应,那就由我打破这个事实!”见周昉不答应,安庆绪也恼羞成怒起来:“你信不信,我这就回去令人杀了周皓,看你还怎么办!” “呵呵,这就是你千方百计将我框出来的理由吗?” 面对安庆绪的威胁,周昉却显得非常的淡然:“我早就该想到了,你安庆绪就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之前的种种承诺也不过是句废话,不过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的,即使你占有了我,或者是杀了我和哥哥,事实依然是事实。” 现在的周昉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要是安庆绪胆敢对周皓下手的话,她也不惜玉石俱焚了! 而安庆绪听到周昉的这番话,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你就这么想吗,这么想诅我死吗!”在他的心底,周昉与他之间的交流鸿沟已经越来越深了。 “如果你不是安庆绪,或许我们还有一丝的期望,可是安家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已经变成天下共诛之的叛贼,无论你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放过你的。”就这句话,周昉已经给了安庆绪一个严重的警告,就连他们之间的界线也化得清清楚楚了。 “算了,好个天下共诛之!我算是从你的口中听到了,那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看在你我共处的份上,我放你一马。在我数到二十之内,你带着周皓即刻就走,否者我就手下无情了!”见与周昉再无挽回,安庆绪也苦笑了起来,只得看着自己心恋的女子离他而去。 当周昉听到这些话,二话不说就跑向了周皓,一把就将他从禁军中给拉了出来:“哥哥,我们赶紧走,再也不要回头了!” 听到周昉的话,起初周皓还不明所以:“昉儿,你跟安庆绪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我们了吗?”因为周皓不相信安庆绪会大发善心,但周昉却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向着外面跑去! 只有周昉知道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遇,要是不牢牢地抓住,就再也抢不回了!而远处的安庆绪已经念叨起了口中的数字:“一、二、三、四……”数字极其的缓慢又沉重,好似知道她跑到哪里似的。 眼看着周昉即将越过禁军们的视野时,安庆绪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语数:“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他是最见不得她的离开,哪怕是自己曾说过的话,都会有食言的时候! “禁军,快将周皓射到,只要还在百步之内,定斩不饶!”终于,安庆绪双眉紧皱,对远处的周皓起了杀心,而那些禁军们一听到指令,即刻就弯弓搭箭起来! 霎那间,箭雨如飞蝗一般扑向了周皓! 而周昉听到那声呐喊,已知来不及了,只有自己尽力的拉拽着周皓往前奔袭!谁知一个踉跄,周昉脚底一滑,摔倒在了土堆上! 眼见着周皓离自己而去,周昉却无法施救,只能远望着嚎啕大哭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举盾冲在了前面,并用盾挡在了周皓的胸前!紧接着一阵箭雨水倾下,纷纷射在了巨盾之上,就听不到耳旁‘噼啪’作响的箭雨声,周皓已经被抢到了周昉的身边。 “昉儿,好好的带着他离开这里!”当盾牌落下时,周昉才看清抢救者的面容,原来是杨靖! 杨靖当时跟着慧园法师离开了长生殿,但是见周皓发了疯似的跑回去,就断定是周皓出了事情,所以他也跟了去,果间周皓就陷在包围之中,所以他暗中打翻了一个禁军,夺取了他的盾牌,并在危急关头救了周皓一命! 可即便这样杨靖的小腹也中了一箭,当盾牌落下之时,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看到杨靖这样,周昉也哭了起来:“杨靖,不是要你跟着慧园法师吗,你为何还要回来啊?!”见周昉哭成一个泪人,杨靖也笑了:“我就是担心你这个丫头,一定会出些什么事情,现在果真就见到了!所以像我这样的坏人命不长,你们走吧,好好的活下来吧。” 临到最后,杨靖终于握住了周昉和周皓的双手,并致歉道:“我以前对你们欠下的,现在可以还清了,记得来年给我烧柱香啊。” 第五百七十四章 山穷水尽 就这样,杨靖为了保护周皓,被流箭射中不治而亡,虽然他之前做过不少让人公愤的坏事,但也因为最后的救助而得到了周家兄弟的原谅。 “杨靖,虽然你以前有多么的招人恨,但这次的奋不顾身也算让我们认识到了你,你是个好人,只是生错了地方。”眼看着杨靖撒手而去,周昉也拉起了周皓的手叫了起来:“哥哥,我们走吧,再不走就对不起杨靖的牺牲了。” 说真的,因为要逃离长安,他们不得不跑上了华清宫,可是让周家兄弟没想到的是一进入宫门,血腥的诅咒就发生了:先是‘鬼面人’,之后是夜来,现在又轮到了杨靖,只要跟他们有关联的,至亲至爱的人都在这一场离乱中丧生了! 所以接下来的道路何其的难,但为了自己的信念,周家兄弟还是咬牙挺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朝着山下的路跑去,而后面的安庆绪自然不甘其后,他率着禁军一路追赶,就是想将周昉据为己有。 怎奈周家兄弟身轻如燕,不多久就消失在了安庆绪的视野之中,最终还是让他们给跑远了。看到周家兄弟远去的身影,安庆绪良久才长叹了一声:“走吧、走吧,都走了!要是再让我见到,我就亲手砍了你们!” 之后,安庆绪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安庆绪在大明宫中登基称帝,成为了大燕皇朝的第二任皇帝。这个安庆绪在位期间,被回纥和唐军夹击,败于郭子仪和李俶的征伐,最后死于部将史思明之手,连同家族及一干亲信全部覆灭,真的应验了‘不得好死’的那句谶语。 而周家兄弟呢,当时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去,幸好身后的安庆绪并没有追来,这才让周家兄弟松了口气!此时已是月上柳梢之时,周家兄弟通过慧园法师等人留下的标记,也终于找到了等待中的蒙木扎等人。 “公子、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一见到安然无恙的周皓和周昉,蒙木扎和元意即刻就跑了过来! 可是他们的身边并没有慧园法师和阿若、李芫等人,只有俶殿下的小王爷在此。 “蒙木扎、元意,这里怎么只有小王爷,其他的人呢,王妃和公主她们都有去哪里了?”见到只有小王爷在此,周昉也顿感不妙起来! 结果他们听到的却是蒙木扎与元意的这么一番哭诉:“小姐,阿若带着公主和王妃先行,谁知半道遇到追兵,王妃为了掩护公主与我们失散,至今都下落不明、” “那慧园法师呢,他于我们之前先走的,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吗?!” 一听到王妃失散,周昉的心中也沉甸甸的,她原本想将俶王妃安然的护送到俶殿下的身边,谁知事与愿违,王妃也被走失了,而且这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宫中,许多年后当小王爷登基称帝后,昭告天下寻访失散的母亲,可王妃却再也没有回来。 这里护送的重要人等已经失去了一员,而慧园法师也在护送小王爷的过程中与叛军交接,至今生死不明,所以剩下的蒙木扎和元意带着惊惶中的小王爷躲在了一处荒废的院落中等着周家兄弟的到来。 当听到蒙木扎的这番经历,周昉和周皓也哭了:“王妃、慧园法师,这是你们用性命换来的一方平安,我们一定会遵守你们的承诺,将小王爷安然送到俶殿下身边的。”现在的周家兄弟已经了无牵挂了,他们唯一活着的目标就是将小王爷安然的送达。 于是这一路上,异常艰苦的旅途开始了。由于身处叛乱之地,通往蜀中的沿途的村庄和城郭都被战乱毁坏殆尽,除了死人都难见着活着的生人,所以周昉一行的饮食都成了问题,平时渴了只能喝山泉水,饿了也只能打山中的野味充饥。 可即便这样仍然不能满足他们的饮食所需,因为这一路上他们又陆陆续续的发现了许多走失在路上的前朝的宫人。 打从玄宗西逃之后,大明宫中、华清宫中就有不少的宫人出逃,这些宫人有的不是被叛军所杀就是被虏回了长安,还有些人顺着玄宗西行的路线追赶。可是山高路远,宫人们不是被感染了恶疾就是被沿途的乱兵所杀,处境也极其的凄惨。 当周昉一行人行在路上,偶然见到了几位宫中的旧人,登时就起了怜悯之心。因为他们见到这些面黄肌瘦的宫人们,没有不痛哭流涕的,所以周昉也提议道:“哥哥,让我们也带着她们一起走吧,与其让她们待在深山里等死,还不如大家相互有个依靠。” “好吧,就依你说的,将那些离散的宫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吧。”听到周昉的提议,周皓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知道他们的粮食已经撑不到三天了,随着离散的人越聚越多,势必会成为他们西行的一个重要的负担。 可周皓却没有拒绝,如果他狠心将她们推开,那她们就会暴尸在荒野之上,所以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值了。 于是他们又走了十几天,这一天总算见到了一处城郭,大家的眼前都亮了起来,发了疯似的朝着城郭跑去,哪知跑到那里却见到城郭里到处都是逃难而来的难民,弄得城郭里的原住民家家关门闭户,像见到瘟神似的。 “哥哥,这该怎么办啊?”见到这些原住民们极其的不友善,周昉也皱眉了。 结果周皓见到也只能安慰道:“昉儿,你先别急,我跟蒙木扎去街上看看,看看有什么可行的办法。”说着,周皓就跟蒙木扎走了出去,然而街上的现实更为严峻,那些米面店的老板非但不布施难民还变本加厉克扣这些难民,逼的有些人为了活命将自己的儿女卖掉。 所以当周皓看罢也是一脸的难色,当周昉追问起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昉儿,这处城郭真的很难找到食物,看样子我们只能走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出卖 “走,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呢?现在世道如此的混乱,我们跟着这些姐姐们又能到哪里去?”周皓的提议周昉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想到这一路上的艰辛,周昉就犹豫不决起来。 如果单说几人之行尚可以应付得过去,可是他们偏偏随行的就有十几人,这么庞大的队伍对周家兄弟来说的确吃紧不小。 “昉儿,办法不是没有的,可是你未必肯干。”见周昉一脸的焦急,周皓也只能一旁安慰道:“如果我们分成几队人马出行,一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言下之意,周皓就是想分散大队的人马了,可周昉一听到这话就哭了:“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如果我们抛弃这些姐姐,那她们该怎么活,她们都会死于乱兵之手的!”这一路上,周昉对各种的人间惨剧已经见的多了,所以她不能允许周皓抛弃那些宫人。 但不抛弃她们,他们就要意味着自己寸步难行,带着这么大帮的人马,吃住都成问题,何况现在还是乱世,人人自保都难。 所以周皓也皱眉道:“昉儿,我是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些姐姐的,可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都维持不了,除非你能做些事情。” “做事,我能做什么事情,哥哥你快说啊!”一听到周皓说有事相求,周昉一口就答应了起来。 而周皓也是有备而来的,他先抛出眼前的难事,就看周昉是否愿意?结果周昉一听到就迫不及待了! “昉儿,我先前去街市上逛了一圈,发现这街市上有家画店,所以我就问了一下这画店的老板,他说可以收购画稿,特别是仿品。”原来周皓为了这一大家,不得不去寻找可以谋利的营生,幸好他发现了一家画店,就走进去询问了起来。 于是那家画店的老板就将自己的所需告诉了他:“公子,看你也是显贵人家,虽说现在适逢乱世,但我们供的都是长安城里的显贵,所以钱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那,那您想要一些什么画呢?”听老板这么说,周皓也沉吟未决,本来他还想找个更好的营生,可是选来选去还是认为这个比校稳妥些。后来老板告诉他,画店只要仕女、花鸟的名家仿品,这样卖到长安和西域诸国都是抢手的畅销品…… 起初周皓还半信半疑,后来当他见到老板的藏品之后这才相信了,所以他兴匆匆的地跑回来跟周昉商量,只要这比生意达成,那他们这些人的吃住都可以解决了。 结果周昉听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啦:“哥哥,我愿意啊,只要那老板能包下我们这些人的吃住我就愿意画。” “可是。”听到周昉这么说,周皓也犯难了:“他说他只要原宫中张萱和周昉的仿画,我顾忌到你的名声,没敢再说下去。” 可周昉听到却叹息了起来:“没想到我到了这种小城镇竟然还有人能记得我,不过也好,只要还有人能要我的画,我就画下去。” 于是周昉即刻跟着周皓来到了那家画店,一番商讨之后,画店的老板同意了周昉的要求,答应供应她们一行人员的衣食住行,然而周昉却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于他,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会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之后,一连几日周昉都待在住地赶稿,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画得越多,大家都会因此而活下来,结果源源不断的画稿放在了画店老板的案前,反之充足的衣食也送到了周昉的手中,让通行的那些的难民也羡慕不已! “你们快看,那新来的一对小哥又得到了衣食,真是让人羡慕啊!”“可不是吗,听说那家小哥的兄弟是个画手,可以模仿城里名家的笔迹!”“原来啊,要是放在前朝这样的人一定就是那贵妃娘娘的殿前宠了!” “哼,还殿前宠啊,那贵妃娘娘早就化成白骨了,现在这个世道,我们还是过好我们小老百姓的日子吧。” 难民中有不少对这对小兄弟羡慕和妒忌的,渐渐的各种流言也传到了周家兄弟的耳中:“哥哥,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只要我们能筹足了往西川的银两,就赶紧走!” 听到这些传言,周昉的心中似乎也冒出了一些不妙的苗头,但周皓听到还是对她安慰道:“昉儿,再坚持一会吧,等我弄到了几辆马车我们就走。” 因为前往西川路途遥远,他们这么一大帮的人行走不易,且不说食物,连休憩都成问题,所以周皓想弄上几匹脚力让大家轮换着休息。 如此这样周家兄弟又拖了几天,当他们想向画店的老板告辞时,老板也诧异不已:“哎,小兄弟,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的订单啊!” 见老板问起,周皓也只好解释道:“大叔,我们不是不想留下来,只是远在西川的亲戚告急,说路上不安全,要我们早日回到西川,所以我们也只好告辞了。” “也是,看你们这么大家子的,行走不易,还是早些走了的好。”见这对兄弟执意要走,画店的老板也不甚惋惜,不过临别时他还是送给这对兄弟不少的银两。 当周家兄弟得到银两之后马上就行动了,一方面准备衣食,另一方面则去采办车辆,可就在周皓去采办车辆的时候,画店的老板又找了上来:“小兄弟,你看你不是要走了吗,可是有个客户真是舍不得你的画,要你当面为他画下一副。” “这。”见老板相求,周昉也推辞不得,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都得到了老板的照顾,说什么也要偿还他这个人情,所以周昉不假思索的就跟着老板走了过去,原想到了客户那里画上一副画就可以无事了。 谁知周昉一跟着老板到了目的地,马上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了,这里是一片荒凉之地,别说什么大户人家,连一点人迹居住的影子都没有! 看到这情景,周昉的心中也紧张了起来:“大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家大户的家中吗,为何要带我来此地?” 见到周昉的不解,老板也面带难色道:“小周画师,实不瞒你,这个大户不是别人,却是当今的大燕皇帝,皇上派人四处寻你,要不是我看到那寻人的告示,还不知你就是宫中的小周画师,所以就请你委屈一下回到宫中去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贼心不死 当听到这句,周昉震惊不已:“苏老板,你,你不是说要买我的画吗,为何要做出这些下作之事!”她没想到令她这么信任的一个人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想归想,如何摆脱这陷阱才是首要!所以周昉一推那苏老板,拔腿就往外跑去,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能跑出一步就是一步了! 可苏老板自然不会放过她了:“小周画师,别跑啊!现在外面这么乱,你跑到哪里都不安全都!” “呸,我才不要相信你,你这个骗子,最好给我滚开!”面对苏老板的利诱,周昉可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她恨不能踢上他两脚! 然而幸运并没有眷顾于她,还没等周昉跑出两步,身后就有几个黑衣人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将周昉拦住,硬塞进了一辆马车中! 原来这苏老板早就有了预谋,在通报了周昉的行踪之后,安庆绪马上就派了金吾卫赶到了这个小城。因为周家兄弟逃出了华清宫后之后,安庆绪就一直难以释怀,并不断的派出自己的亲卫四处查访,谁知却在这座小城探听到了周家兄弟的消息! 所以安庆绪闻言大喜,即刻就派了自己的亲卫前去,就是要抢回周昉,这才有了跟那苏老板合谋的戏码,而这些合谋周家兄弟被完完全全的蒙在了鼓里,等周昉察觉时为时已晚了。 但周昉久去未回也引起了周皓的注意:“元意,可曾看到小姐回来?”当周皓赶着马车回来时,却发现周昉还没归来? “没有啊,小姐走了已经有段时间了,你看公子你都回来了,小姐还没回来!”听到周昉的询问,元意自然是焦急得不得了! “那我去看看,你们都先准备好,一旦我们回来即刻就走,要是半个时辰后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走,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为了以防万一,周皓可是对元意下了死命令,因为这些人马中小王爷才是他们护佑的重点,要是小王爷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就是有十颗脑袋都是担待不起的! 因此周皓飞马就朝着苏老板的的画店跑去,谁知到了画店,却见画店店门紧闭,怎么敲打都不见人来?! 看到这情景,周皓可是急在心头,但就在这时,画店的隔壁邻居却有人发话了:“年青人,就别再敲了,我也是见你经常来的,难道你就不知道吗,苏老板一家已经搬走了,现在画店都转手了!” “什么,转手了?!”当听到这番话,周皓整个人都发懵了,一把就将那邻居给拽了起来:“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没想到这苏老板这么快就将画店转手了,明明今早上苏老板还跑来向他们求画的,这也未免太玄乎了些吧? 见周皓还被瞒在鼓里,那邻居可是急了:“喂,年青人,你可别对我这么使劲,他是不是欠你钱了?要说准备人家昨晚上就遣散了下人、搬空了家私,说攒了些银子要到长安去享福去了!” “什么,昨晚上就搬空了,还遣散了下人,这不太可能吧?明明苏老板今早上还来找过我,说有个大客户要画的!”面对邻居的相告,周皓完全沉浸在另一个故事的版本之中! 但邻居听到却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年轻人,现在世道这么乱,哪里还有能发大财攒大钱的,不把你卖了就很不错了,至于苏老板的为人,我与他相处十几年也从来没有听说他在城里有什么大客户?” 听到这话,周皓的脑中嗡嗡地作响,几乎是压根都没有想到! 记得初见苏老板时,他为人和蔼可亲,对你嘘寒问暖,让你根本察觉不到他是那种用心险恶的人,如果他是坏人的话,大可以在一开始时就对他们下手啊,可是为何会在他们即将离开时生事呢? 周皓觉得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也猜测不到苏老板的意图,他究竟想干什么?然而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他能想像得了的了,最后一次与苏老板见面时,苏老板将周昉骗走了,如果他昨晚就关了店门,那今日之邀就是有备而来的! 想到这里,周皓的脸色变得一片刷白,脑筋也在不断的旋转着:‘他会将昉儿带到哪里去了?如果店面关了,就肯定在别处!’ 之后周皓又回想起那邻居的对话,邻居说苏老板要到长安去享福去,这让周皓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难不成是安庆绪那!’因为他们在外面没有与人有过过节,唯一能能利用或者伤害得了他们的人就只有安庆绪了! ‘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利带走昉儿!’当想通这些来龙去脉,周皓的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拍马就往城外跑去,现在他唯有顺着回长安的道寻去,否者周昉就会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周皓为着抢回周昉快马加鞭,那里周昉还在回长安的马车上一路的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小人,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了拖延时间,周昉故意在路上寻着这些人的不是! 而这些人见周昉发火也赶紧劝慰道:“贵妃娘娘,小的们现在送您回宫,皇上再三叮嘱过的,一定要将贵妃娘娘安然接回宫去!” 结果周昉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真是荒唐,我一个小小的侍郎怎么就变成贵妃娘娘了,难道是你们眼瞎了,还是眼戳了!” “贵妃娘娘,请别折杀小的们了,这可是真的,皇上已经下了圣谕,封周画师为贵妃娘娘。”见周昉不相信,其中一个黑衣人赶紧将圣旨给掏了出来! 起初周昉还不相信,当看到这卷圣旨之后,几乎被气炸了:“这是什么破圣旨,安庆绪他难道就没人了吗,为何要强拉着我,要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了!”明摆着,安庆绪这招就是贼心不死,之前放了他们,现在言而无信又变出这出烂招! 所以周昉见到,气得将那圣旨撕得粉碎:“我不要当什么贵妃,我要回去,我不要再见到他了!”说着,周昉就想冲出车厢向外跑去,但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昉儿,莫怕,我来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祸首 原来在危机时刻,周皓赶来了! 因为往长安方向的路径少有人去,一般的人都避之不及,所以往长安方向的必然会留下踪迹,而周皓一路追来,很快就见到了那厚重又幽深的车轴印,于是周皓就顺着车轴印追了上来,果然就撞见了那辆马车! 当他听到马车内周昉的呼喊声,顿时就来了精神,一甩马鞭,直接飞身跳上了马车,“昉儿,我来接你了!”只听到周皓话音未落,人已经将周昉抱于手中,继而又跳出了车厢之外! 一连串动作不过就在片刻之间,当车厢内的人醒悟之时,周家兄弟已经骑着马跑远了!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真的担心死了!”看到及时赶来的周皓,周昉真是喜极而泣,而周皓见到也赶紧的劝慰道:“昉儿,别哭了,都是我考虑不周,让歹人钻了空子……” 于是周皓便将自己从画店老板邻居那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结果周昉听到也吃惊不已:“原来是这样,那安庆绪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们,那他为何之前还那样的惺惺作态呢?!” 对于安庆绪的言而无信周昉得知也只有气得咬牙切齿,但周皓却宽慰道:“昉儿,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就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份量,可见他是多么的爱你。”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周皓这话,周昉的脸顿时就通红了起来,虽然安庆绪让人可憎,但他对她的情确实无可非议,现在周皓说出,似有嫉妒之意,所以周昉听到立刻就驳斥了起来! 见周昉情绪大变,周皓也暗叫不妙:“昉儿,你不要误会了,哥哥不是有意的。哥哥只是恨,恨那安庆绪朝三暮四,他要是有那份心,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因为周皓从这几件事情来看,安庆绪对他们的行踪一直都了如指掌,如果他们不能摆脱安庆绪的掌控,就永远都要陷在安庆绪的梦魔之中。 “的确,都是我疏忽了。”听到周皓的提醒,周昉也点了点头:“哥哥所说的我又何尝不是那样想的,只是我舍不得这一路离散的姐姐们。” 如果他们轻装简行不出一个月就可以顺利到达西川了,但是就是因为周昉的善心,一路上接纳了众多的离散宫人,这也使得自己的行程放缓,安庆绪有了可乘之机。 “昉儿,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们,但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连自己尚不能保护,又怎能护得住大家呢,到时只怕安庆绪追来,真正受累的却是那些姐姐们。” 在这一路上,周皓已经见惯了众多的让人伤痛的兵乱之祸,如果自己没有实权,就如同蝼蚁一般任人宰割,所以首要的就是要让周昉放下自己的心中的包袱。 但周昉未能,一个女人心中最柔弱的一旦被触及了之后,就难以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了:“哥哥,我不会抛弃她们的,一旦她们离开了我们就会被那些乱兵们糟蹋至死,你忍心见着她们这样吗!如果你嫌她们累赘,那就由你带着小王爷先走,我则跟着那些姐姐慢步西行。” 也许只有周昉这个办法才能顾及到两全,但周皓听到却低头不语,因为她这话就跟没说了一样,他怎么可能将她弃之不管,说好的要走便一起走,如何又能再次分开?可自己一再的纵容周昉,只会令事态越发的严酷,到时真不知如何收拾了? 想到这里,周皓只能缄默不语,他不知自己拼了命逃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好还有那位小王爷在,否者他早晚都会崩溃了。 于是周皓打马往自己的集合点奔去,可一到那小别苑,周家兄弟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只见别苑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众多的包袱和鞋袜等物。 一看到这情景,周皓即刻就从马上跳了下来:“蒙木扎、元意,你们在哪里?!”这里不见蒙木扎和元意,也不见那些旧宫人,着实让周皓心中一紧! “哥哥,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忽然间,周昉看见了地上有一滩血迹,并见那些血迹越聚越多,直通向不远处的一处废井! 见到这些血迹,周皓的不安也提了起来:“昉儿,你待在马上千万不要下来,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就赶紧跑!”现在别苑的情况不明,周皓唯有做出最坏的打算! 哪知当周皓跑到废井旁,整个人几乎都跌坐了下来,因为他见到了最让他惊悚的一幕:这废井里几乎堆满了死尸,她们或睁眼或闭眼的,全张着口被虐而亡! “怎么会这样?一个时辰前她们还好好的,我还跟她们说着话,怎么一会就变成这样了?!”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周皓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废井就跪了下来:“告诉我,这是谁做的,究竟是谁害了你们!” 看到这么多的人被扔在深井中,周皓整个人都崩溃了,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觉得自己眼前天旋地转,魂魄都离了出来!本来他的伤势尚未痊愈,虽有周师傅强行传功于他,但经过这一幕的刺激,他体内的旧患又复发了。 “哥哥,你怎么了?!”见周皓倒地,周昉也赶紧从马上跳了下来,结果映入她眼帘的却是这一幕凄惨的景象,登时就让周昉泣不成声了:“哥哥,究竟是谁害了她们,告诉我,究竟是谁?” “昉儿,不要去追问了!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看到这惨况,周皓似乎觉得这是一种严厉的警告,对方杀死这些宫人足见他有的是本事,所以他们不能再回头了! 可周昉不愿,“哥哥,我们不能走,还有蒙木扎他们呢,是不是都已经遇害了?” 见周昉不走,周皓也急了:“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优柔管断害了她们,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们也不会被拖累而死了!” “原来,原来我才是你们的罪魁祸首!”听到周皓的这段话,周昉顿时醒悟了过来!没错,要不是她的一再坚持,这些宫人也不会受累而死了,所以最大的祸首不是别人却是她! 第五百七十八章 信以为真 说到这里,周昉突然拔出自己腰间的防身匕首自裁起来:“如果是我害了她们,那就让我去赔罪吧!”说着,周昉抓起匕首就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可匕首还没有刺下就被周皓给夺了去:“昉儿,你是不是疯了,为何要自裁!” “我,我只是受不了,受不了那些姐姐的死,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样了!”尽管匕首被夺,但周昉依然心存愧疚。 “昉儿,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如果你还不能醒悟,那就真对不起这些死去的姐姐了!”看着意气用事的周昉,周皓也含泪劝道,因为自裁并不能解决问题,面对问题才是最好的出路,而他们又在这里耽搁了许多的时间,接下来的变数就更不得而知了? 所以周皓抹了一把泪,接着劝道:“昉儿,我们快起来,现在去找找蒙木扎他们,但愿他们不会有事情!” 之前周皓担心周昉有事,故在临走时跟蒙木扎交待过,一旦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将随身携带的末香瓶打开,这样即使失散了,周皓也可以凭借末香瓶中残留的香味找到他们,而这处深井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一丝末香味都没有,这也使得周皓确信蒙木扎他们都逃脱了。 果然,当周家兄弟跑出别苑之后,在一处灌木后就发现了倒卧在地的蒙木扎,只见蒙木扎满头是血,像似早就昏迷了多时! 看到这情景,周皓一把就将蒙木扎给拉了起来,“蒙木扎,快醒醒,你们这是怎么了?!”幸好蒙木扎只是暂时的晕厥,经过周皓的呼救,他也缓缓醒了过来:“公子、小姐,你们没事啊——” 见周皓和周昉安然无恙,蒙木扎更是喜极而泣,便将这一路的突变说了出来!原来之前周皓为寻周昉离开了队伍,于是蒙木扎等人就带着小王爷来到了预定的地点等待,谁知左等右等都不见周家兄弟返回。 所以蒙木扎和元意急在心头:“这可怎么好啊,公子和小姐都不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是啊,他们迟迟都不回来,那我们怎么办呢?” 现在大队的人马都待在别苑,可是能主持全局的主心骨都不在,这要耽搁下去就会人心不稳了,因此蒙木扎也皱眉道:“元意,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一定要出去看看公子和小姐到底怎样了!” 见蒙木扎要走,元意也急了:“不行,蒙大哥,我怕!我不能离开你,要是连你也走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啊?”说实话,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元意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蒙木扎却勉励道:“元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了公子和小姐,你必须振作起来!答应我,看护好小王爷,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说完,蒙木扎就离开了元意她们,等他返回画店时却没有看见周家兄弟,无奈之下蒙木扎只得又回到别苑!怎知他刚一到别苑,就察觉到了里面发出的呼喊声,只见大批的黑衣人包围了别苑,正对着里面的妇孺大杀四方! 看到这一幕,惊得蒙木扎疯也似的朝着别苑冲去:“元意,你在哪里,快出来!” 眼见着身边的宫人们一个个的倒下,却不见元意和小王爷的身影,蒙木扎也慌了手脚,可就在这时一个断臂的宫人拉住了他:“蒙大,快跑!这些人都是安庆绪派来的,他们正在找公子他们!” “那元意和孩子呢,她们去哪里了?”看到这些杀红了眼的恶魔,蒙木扎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可那断臂的宫人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她的头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挥刀砍下了,一股血喷得蒙木扎满脸都是,也吓得他拔腿就往外跑! 见有人逃出,那些黑衣人也紧追不放,哪知蒙木扎慌不择路,一脚踩在一块利石上,致使那利石反弹起来将他击晕在灌木丛中,直到周皓找来。 当说完自己的经历,蒙木扎已是泣不成声了:“公子,我未能护佑好小王爷和元意,对不起你们啊——” “算了,蒙木扎,这不是你们的错,你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我坚信元意和小王爷他们还活着,只要我们快些去找,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抱着这唯一的希望,周家兄弟和蒙木扎朝着别苑的周边寻找了开去,最后终于在一处草棚下找到他们。 当看到周家兄弟的时候,元意整张脸都惊惶不已:“公子、小姐你们总算来了!”说到这里,元意已经力不可支的倒在了地上,显然在这之前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幸好小王爷安然无恙,但他同样惶恐不安,见着他们就往元意的身后躲! 见小王爷的举止异常,周昉也倍感不妙:“小王爷他这是怎么了?” “估计也是受了惊吓。”见周昉忧心,周皓一把就将小王爷给抱了起来:“小王爷,别怕,现在我们就将你送回王爷那里去,你可要振作起来啊!” 听到周皓这么说,小王爷总算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是真的吗,那我娘呢,她也去吗?”至于俶王妃的消息,周皓真是无言以对,但为了安抚好小孩子的心情,他也只好劝说道:“王妃会去的,她已经在路上了,还对我交待说一定要等着你,所以小王爷也要赶紧追上去!” “好,。我这就走,我们快点赶路吧,这样就能追上娘了!”听到周皓的话,小王爷信以为真了,可他没料到的是俶王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周家兄弟一行重整旗鼓,开始了向西的漫漫路,这一路上不知经过了多少的风雨,最后在一处山道上遇到了一队唐军,当他们得知面前的这队唐军是郭子仪将军的部属时,激动得几乎都要落泪了! 而郭子仪得知小王爷就在此地,即刻就派了唐军一路护送,终于将小王爷安然送到了李俶的手中!当李俶得知儿子这一路的遭遇之后,也感叹不已,并对周家兄弟进行了赏赐:“周皓,周昉,这次多亏了你们,否者孩子就不能回来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魂归故里 “俶王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面对李俶的感谢,周家兄弟则是婉言谢绝,因为这一路上为了他们的安全实在是有太多的人为此付出了生命,所幸存活下来的,实属万幸了。 之后,李唐皇室与回纥王室缔结了联姻,由此回纥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借兵帮助李唐平定安禄山的叛乱,而安庆绪在李唐和回纥的联军下,溃败覆灭最终被部将史思明杀死。 宝应二年,历时七年的安史之乱最终以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的自缢而结束,但李唐皇室由此由盛极衰,再难恢复到开元盛世时了。这场动乱不仅给皇室带来了浩劫还让平民百姓流离失所、藩镇割据加剧,同时也让李唐在西域的地位丧失,并被吐蕃夺去了河西、陇右的大部分地区,唯一让人称道的就是佛教的兴起。 安史之乱后,李唐的几位皇帝都崇信佛教,至此佛教盛极一时,上至皇室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往寺庙里参禅祈愿。 而周家兄弟呢,自从代宗平定叛乱之后,他们就跟随代宗回到了长安,当时的长安经历了八年的战乱之后,已经是满目疮痍,不复之前的繁华。之后代宗带领群臣和百姓群策群力,重整朝纲,渐渐地地让社会恢复了李唐往日的气息。 宝应二年五月,大明宫的内宫中,当史朝义的死讯传到宫中时,所有的宫人们无不拍手称快,歌舞起来! 此时的周昉已经升任成了宫中的首席画师,自从安史之乱后,宫中的宫人以及乐师和画师们都死伤殆尽,没有几位能存活下来的,当周昉回来之后,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将那些离散的宫人们从新聚集起来,重振集贤殿的风采。 “哥哥,我想把周师傅以及夜来姐姐,还有一些相识的人的灵位都摆到长生殿去。”自从生活安定了之后,周昉就有了对先人和好友祭奠的想法,当然周皓也是支持的,所以两人马上就行动了起来,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将灵位牌布置好了。 当钱纸和香烛燃燃起来之时,周皓也感慨万分:“师傅,我和昉儿都来祭拜您了,要不是有您当日的救助,徒儿也不会有今日了。” 想起当日的情景,周皓又是泪流满面,而今的周皓自跟随了李俶之后,南征北战,因平叛有功,已经升任了执金吾,现在朝堂之中再也没有敢藐视于他的人了,所以现在的周皓已经有足够的力量来护佑自己和周昉了。 但是以前的师徒之情和同窗之谊欢愉却再难重现,曹霸在安史之乱爆发后,因为一幅画,被玄宗削职免官,流亡到了成都,后来生活潦倒病故于此。韩干四处打听恩师的消息,最后得知恩师病故,逐将他的灵位带回了长安。 “师傅,您就在这安息吧,徒儿依然会每日画马,用美酒孝敬您的。”韩干将曹霸的灵位放到了华清宫的画阁中,每日焚香祈福,只望曹霸能魂归故里。 当然这些祭拜的人中少不了周家兄弟的身影,想当初曹霸鼎力相处,周皓一直感恩在心,不想曹霸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让人唏嘘不已,所以周家兄弟也对韩干劝慰道:“韩兄,打起精神来,如果你在画技上大有可为就是对曹将军最大的敬重。” “对,师傅生前最好比试,他希望我能更上一层楼,那我也不会这个理想的。”之后的韩干精益求精,终成为唐代画马的一代名家,史称为‘韩干马’。 还有大画家张萱,原玄宗身旁的首席画师,因为善画丽人被玄宗和贵妃宠爱,但随着玄宗的失势和贵妃的惨死,张萱也不知所踪,但他的画作却传世千载,犹以《捣练图》和《虢国夫人游春图》闻名于世,斯人虽去,但画却流传了千载,依然历历在目,如果没有这些画家的精心之作,也许现代的人根本无从去考量唐代的人士如何去生活的,她们的世界又是怎样的? 时光也许会去流转,但人生并不会过多的去改变什么,剩下的也许就只有缅怀了。 当夜来的灵位被摆在龛上时,周昉也哭了:“夜来姐姐,不知你在阴间过得好吗?如果有机缘,我还希望遇到你,再次成为好姐妹。”其实她们本应成为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友,只可惜人心被迷惑,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还有周父,这个之前冷酷无情的父亲,在临死前终于道破了一切,也让周昉懊悔不已:“父亲,不知您在那可好?孩儿现在已经自立了,也遇到了一个可以疼我爱我的人,再也不用父亲挂念了,所以就请父亲您息吧。” 说完这些,周昉直觉得心中一片宽畅,不过她手中还有两块灵位,尚没有摆上龛位,待周皓定睛一看,也不由得皱眉了:“昉儿,你怎么将那叛贼的灵位也带来了?” 因为周皓所说的叛贼的灵位实际是杨靖和安庆绪的灵位,杨靖因为是杨氏一族,被世人唾弃;而那安庆绪就不用人说了,自然是千夫指万人骂了,可周昉将这两人的灵位收集起来自然有她的主见。 “哥哥,我知道你想法,但是那杨靖毕竟救过我们,而去他的全族已经覆灭了,祭奠他只是留念一下他的好印象罢了。至于那安庆绪,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生追求极致,最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结果,怎能不让人感叹!而我留着他就是要警告那些活着的权贵,安庆绪的下场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结果。” 原来周昉保留着这两个灵位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而周皓听到也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你这样的提议很好,等会我去跟皇上奏明,希望他也能保留住这两个灵位。”毕竟这两人都是当时不可一世的人物,谁想一个会涅磐重生,而另一个会声败名裂。 结果李俶闻听之后也颇为赞赏:“周昉的提议很好,就依她的想法留下这两个灵位,不过现在百废待兴,国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那么两人的喜酒什么时候才能让朕喝上一杯啊?!” 第五百八十章 金玉良言 在这大明宫中,也只有为数不多人的人知道周家兄弟之间的隐秘,而代宗李豫(李俶)又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君主,所以就容忍了周昉的存在。 但深宫与朝堂毕竟都是是非之地,像周昉这样的替身也只有等到安定了之后才能全身而退,所以她与周皓的婚期是一拖再拖直到安史之乱结束后。 现在李豫提起此事,周皓也不觉得脸红了:“陛下说的是,只是现在长安城刚刚平定下来,陛下还需一个繁华又稳定的局面,所以臣还是稍后再议。” “哎呀,周皓,你怎么老是这句话啊,朕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这里周皓还没说完,李豫已经不耐烦了:“什么稍后再议,你年年都在说这句话,现在安史之乱都平定了,你也应该成婚了吧?否者堂下的那些臣僚们会有异议的,说朕不体恤下臣,所以朕批你三月假,好好的陪着夫人玩去吧!” 原来周皓的婚事李豫早就记在了心中,周皓不仅是他的臣下,也是他最好的过命兄弟,只是李豫之前一直忙于国事未及关照,现在安史之乱结束了,也是他兑现自己承诺的时候了。所以李豫力主周皓的婚事,还特意批了他三月的假。 结果周皓听到也非常的感动:“多谢陛下的体恤,那臣处理完府衙之事就休假返乡了。”说真的,周皓这几年来一直跟着李豫戎马倥偬,少有机会回家,现在李豫批假,他更希望带着自己的媳妇荣归故里了。 所以府衙的事情一结束,周皓就兴匆匆的跑回了府邸,可大老远的就看见周府已经在张灯结彩了,还有下人和乡邻争先恭贺的:“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要早生贵子啊……” 看见一帮人围着自己道贺,周皓也紧张得面红耳赤连连拱手道:“多谢诸位,同喜同喜,改日来府上喝酒啊——” 好不容易的,周皓这才送走了一批来道贺的人,紧接着又来了一批来贺喜的同僚,一批又一批简直事络绎不绝了! 面对来来往往道贺的人周皓显然是受宠若惊,压根都没想到自己的婚事会有这么多的人来道贺的,却不知周皓的为人早就被堂上的同僚们视为了崇拜的对象,以及他长久以来为人谦和的印象也为自己在长安的百姓中增加了不少的好感。 再加上周昉在长安百姓中的知名度,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周昉以善画美人为名,后来又救助了不少离散的宫人,一时间广为流传。当安史之乱结束后,她又主动承担集贤殿画院的重建以及太子的功课等等,总之周昉为了重建大明宫的辉煌也倾尽了全力,所以他们的作为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战乱终于结束了,也应该是有情人眷属的时候了。 所以李豫一发布了御令之后,各种赏赐也络绎不绝的送到了周府,有给新人预备的喜服以及各种冠带和饰物等等,还有西域的松狮犬、白毛鹦鹉等等,可见李豫对周家兄弟重视,还特意派了太子前来道贺的。 那小太子跟周昉最为要好,一进府邸就直奔周昉的住处去了:“周师傅、周师傅,快看徒儿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只见小太子手中抱着一个木盒子,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太子殿下,从今后就不要再叫我师傅了。”看到兴匆匆而来的小太子,周昉也改言劝道,可是小太子听到反而不高兴了:“你这说什么话啊,好像永远都不会见到我似的!” 因为自打沈王妃失散之后,小太子就将周昉看作了自己的母亲,而周昉也很尽心尽责照顾他,让他摆脱了与母亲失散时留下的阴影。现在周昉就要成为他人妇了,小太子心中自然有诸多的不舍:“周师傅,你出嫁之后还会回到宫里来吗?” 看到小太子念念不舍的目光,周昉想说的话又欲言又止了:“太子殿下,如果我有机会还是会回到宫中来看你的。” 其实这一走周昉也算卸下了自己身上的枷锁,再也不用别人的名字过完自己的一身了,她可以恢复成正常的人的生活,过属于自己的自由,所以那个皇宫也没有必要再回去了。 但小太子却不知道,还可怜巴巴的等待着,所以周昉又好言劝慰了一番,方才止住了小太子的想念。 “周师傅,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小太子说着,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木盒,对周昉展示了出来:“我听过周师傅以前在山中寻玉的故事,所以我就给远在回纥的姑姑写信,要她在昆仑山一带帮我寻玉,一定要找到好玉送给师傅。” 原来小太子听到周昉之前的故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后来竟托远在回纥的李芫帮忙,而李芫听到也欣然接受了,并派出了大量的随从往和田以及昆仑山一带寻玉,最后终于寻得美玉送回了大唐。 当周昉看到这些形态各异的美玉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到这些晶莹剔透的美玉,周昉好似回到了从前,之前的她心怀憧憬,对世上的事事都怀着美好的抱负,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和乳娘的接连惨死,以及人与人的不信任让她看破的红尘,幸好她的身边还有周皓的护佑,否者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现在周昉看到这些美玉,往事历历在目,眼泪也不觉涕下:“谢谢太子殿下的好意,可是这礼物太过贵重,臣不敢接受。” “为何啊?徒儿就是听说了师傅的故事,所以一直为师傅抱不平,现在这点孝敬也算徒儿的一点心意了。”见周昉拒绝自己的礼物,小太子也非常的不解。 可周昉却义正言辞道:“太子殿下,难道你就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你皇爷爷跟五色玉带的故事吗?” 一说到这个‘玉带’故事,小太子即刻就申辩了起来:“知道、知道,师傅是说过的!当年皇爷爷为了一条西域的五色玉带发兵攻打小勃律国,结果几万唐军被冻死在途中,毁了无数的家庭。” 对于周昉所说的那个玄宗与玉带的故事,小太子一直记忆犹新,并以此为戒,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送的礼物就会扯上‘玉带’的事情? 那是小孩子,自然有不明白的地方,但周昉却清清楚楚,一条玉带可以让一个国家灭亡也可以让几万唐军死于非命! 而小太子还是大唐的未来,如果一味的纵容下去,只会学会玄宗亡国的那套,对己对他人都没有好处,所以周昉还是义正言辞道:“那是因为太子用一己的私欲来满足我的喜好,这与当年的皇爷爷有什么区别呢?何况美玉难寻,寻此美玉要耗费多少人力又使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所以这些美玉臣不敢接受,臣情愿将它们用在国家最需要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徒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听到周昉的劝诫,小太子这才恍然大悟,但对周昉的拒绝依然心有不甘:“师傅,你看,这都是姑姑寻来的,也有她的一份心意,你总不能连她也拒绝了吧?” 第五百八十一章 睹物思人 小太子见周昉拒收美玉,心中也倍感委屈,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跟上了:“是啊,还是我的好侄儿说的对,姑姑这么大老远的送来礼物,哪有不收之礼啊?!” 只听得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李芫已经走近了房来。 原来李芫早就接到了小太子的书信,自打安史之乱结束后,她就想从回纥回来散散心,顺便再找上几个旧时的好友去游山玩水一番,所以小太子的书信一到,李芫就准备了起来。 现在听到周昉拒收礼物,李芫也没好气道:“周昉,我说你啊,就是那么一个老古板!之前我见到的你也没有这么守旧啊,难不成是为了你的夫君避嫌啊?” 听这李芫这口气就是明知故犯,明明知道朝堂上的高官和家眷不得无故接受皇室以及外邦的礼物,却还要硬塞了过来,弄得周昉左右为难,收也不是、硬收也不是。 “公主殿下,您现在已经贵为一国国母了,还耍着以前的小性子,无故为了一个小侍郎而破费啊?” “破费,我这不算破费啊!”一听到周昉说破费,李芫也不高兴了:“昉儿,你我是什么关系,旁人也许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嘛?如果不是你们兄弟大唐与回纥怎么联姻,安史之乱怎能这么快就结束了,所以这点破费算不了什么,你就收下吧。” “可是,我之前还跟小太子说了他皇爷爷与五色玉带的故事,如果我现在犯禁,不也是教唆了小太子。”尽管有公主李芫的劝说,但周昉依旧坐立不安。 “我就知道你的想法,现在的周皓可不比重前了,所以你就深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拿了好去弹劾你的夫君对不对?”可李芫却是个机灵鬼,一见周昉皱眉,就将她的心中事给捅了出来! “公主所言极是,现在哥哥又担任着保护京城的持金吾一职,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看在眼里,我也不想哥哥为了我而受累,所以这些美玉周昉不敢收下。” 为了让李芫拿回美玉,周昉可是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然而李芫还是不甘心:“你就是个胆小鬼,你怎么不看看那些高官们,哪个不是家资上万、奴婢上千的,可是你们呢,未免也太清贫了些吧!都这么多年了,还是就那几个仆从,连座像样的府邸都没有,连我看着都惭愧啊!” “好了,好了,我的公主姐姐,你就不要再说了!”眼见得李芫越说越多,周昉也坐不住了:“这么年哥哥都在外面征战,再说叛乱都没有平定我们怎敢大兴土木?再说哥哥得到的俸禄都不过用于接济那些贫困的生员去了,能为国家培养一个人才何尝不是好事呢?所以这些公主就不要烦恼了,至于那府邸我们早晚都会修缮的。” “修缮,我看你们是得过且过,年年都是这样说也不见你们动一砖一瓦,所以本宫今日连同一队泥瓦匠师傅都带了来!” “什么,连泥瓦匠师傅都带来了?!”听到李芫这句话,周昉可是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走了出去,果见府里来了许多的建筑师傅和工匠,他们正拿着图纸四处比划着! 看到这情景,周昉的额头可是冒出了一圈的薄汗:“公主,你这是要干嘛啊?起码的建筑的事情要问过哥哥一声,现在连我都不知道,哥哥肯定会不高兴的!”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如果告诉了你们,恐怕连门都不让进了!” 见周昉慌成那样,李芫是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傻妹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把一切交给本宫帮你打理吧。至于那些美玉其实都是本宫个人的积蓄所买的,都是花钱从那些玉石商贩的手中购得,并没有去迫任何的工匠,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了。” 对于周昉的种种疑惑,李芫可是说的有板有眼的,深怕周昉会犹豫不决,结果周昉听罢也不得不欣然接受,因为李芫是有备而来的,如果你不接受她的这番心意,李芫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此周昉只能坐定了下来,当李芫将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展现在她的眼前时,周昉的眼睛几乎看花了!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当周昉看到这一件件的饰物时,恍然看到了大婚时候的自己,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女装了,自从流落四方之后,她就一直以男装自居,也鲜有再碰过这些女孩子的东西,所以现在见到感到格外的亲切。 而那李芫早就迫不及待了,一见周昉喜欢,就不由自主的帮她打扮了起来:“昉儿,你要知道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如果没有那场动乱,也许坐在镜前就是我了。”看到周昉的倩影,李芫睹物思人,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公主,都是昉儿不好,还是请公主住手吧。”见李芫落泪,周昉也想起了当日之事:原本李芫就对周皓有意,要不是玄宗的极力反对,恐怕现在座上的早就是李芫了,所以看到这周昉也局促不安起来。 还好李芫并不是小气之人,一见慌乱中周昉又笑了:“昉儿,你瞧你,都快成新娘子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的郎君我不会去抢的,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你,而我看一看他就足以了。”说到这,李芫猛然见到了正站在门外的周皓,一时间也局促了起来。 “公、公主,你来了。”见到这位情深意重的公主,周皓也无言以对,明明心中早就有了一番对策,可一听到李芫的话,他就打起了退堂鼓,不知该不该这样冒然的说出来? 反观那李芫却是大度得很:“周皓,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能否往前院一叙?”这里明摆着,就是李芫的余情未了,所以周皓听到也不得不施礼道:“那就请公主到花园一叙。” 于是两人漫步来到了后花园,只见这里繁花盛开,好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看到这春景,李芫也感慨万分:“周皓,你还记得我们初识时的情景吗?”见李芫提起旧事,周皓也点头道:“记得,当初臣流亡在外,偶遇到公主一行。” 第五百八十二章 回乡 想起当年之事,周皓和李芫真是百感交集,可一位已经嫁为人妇,而另一位即将迎娶新嫁娘,所以累累往事已成了过往。 想到这些,李芫也不禁感叹道:“周皓,尚若之前你没有遇到昉儿,是不是就可以与我结缘了?”面对情感上的纠结,李芫曾多次的对周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周皓依旧缄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作答? 如果他说是那就否认了他对昉儿的情谊,如果他说不是那就伤了李芫的心,所以无论周皓怎么回答,都答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复。 但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的!想到这里,周皓一咬牙索性说道:“公主,要不是有昉儿,周皓也不可能离家出走,就不可能结识公主了,所以说昉儿是让我与公主相识的有缘人。不管今后怎样,我都希望和公主一见如故,仿若家人一般。” 周皓这话已经说的再直白不过了,就是将来不管他与公主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变化,他依然保持着初衷,不会忘记当初的那段情。 而李芫亦是这样,她反复的强调着过往,就是督促周皓不要忘记了过去,现在听到周皓的保证,自然是长长的舒了口气:“难得你这样想着,不管你今后变成怎样,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已经知足了。” 说道着,李芫突然扑向了周皓,将他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深深地吻了起来:“周皓,就纵容我一会吧,过了这之后,你就再也不属于我了。”想当初,她对他打打闹闹,耍尽了小孩子的脾气,可是他却从头到尾都容忍着她,一直到现在。 然而往日不同于今日,面对李芫的任性,周皓只是诚恳道:“公主,过了今日,臣明日就要返乡了。” 一听到周皓返乡,李芫也不觉得惊住了:“怎么这么快就返乡,难道你不在京城举办婚礼吗?” “不是的,公主。臣愚钝,一个小小的婚礼不想惊动整个京城,何况臣一直不知家中的消息,所以想借此时机回家一趟,望公主成全。” 原来周皓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本来他就不善交际,现在李芫和代宗将他的婚礼弄得满城皆知,这样算来就会有一大帮的朝臣和权贵前来恭贺,到时周皓会忙得天昏地暗。所以他想借返乡的由头逃避这些应酬,而且他也很久没有回家了,按理是应该回家向父母报喜讯的。 于是就有了对李芫的那番解释,而李芫听到自然是不解了,“周皓,你怎可这样?要知道我和皇帝哥哥都很在意你的婚事,你要是返乡了,那该有多可惜啊! ”李芫对周皓的婚事几乎是全程操办,甚至连建筑的工匠都带来了,可周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说走了,连个反应都没有,怎能不让李芫郁闷。 见李芫小嘴一撅,周皓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对李芫安抚道:“公主,何来的可惜?臣只是返乡一趟,半月之后自然会回到京城,到时再接受公主的恭贺也不迟啊。”原来周皓见李芫不高兴,赶紧改换了口径,先稳住李芫,到时再从长计议。 果然,李芫一听到周皓的解释,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样最好了,要知道本宫和皇帝哥哥都很看重你这场婚礼的,要说你对李唐的功绩也是功不可没的,别说了这场小小的婚礼,就说那无数的大阵仗,你又何曾怕过?” 虽然这是李芫的无心之语,但让周皓听到却直冒冷汗,他心道公主如此的看重,就说明这场婚礼是跑不掉的,不管早晚都是要过的! 就这样,经过周皓的好言安抚,李芫终于姗姗离去,但周皓却紧张得满头大汗,想想半个月之后他将面临着怎样的礼遇,那将是又一通的麻烦! 想到这里,周皓懊悔得几乎闭上了眼睛,但忽然有双温柔的手抚上了他的眼帘:“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啊?”原来周昉早就在他的身后了,只是周皓没有察觉罢了。 面对周昉的突然而至,周皓也叹气道:“昉儿,你是不是已经听到公主的话了?” “是啊,哥哥,听到了又怎样?”见周皓说话怪怪的,周昉也笑了起来:“我就见公主对你一往情深,这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嫁的是公主呢。” “昉儿,你还说,我都快愁死了!”见周昉说的幸灾乐祸,周皓可是一脸的阴郁:“你明明知道公主对我有意,还说这话!” “可不是吗,公主就是对你有意,所以她才想操办这场婚礼,你要是不圆满她这个心意,又如何对得起她?”还没等周皓再次开口,周昉就已经替他说出自己的答案。 “可是遵从公主,我担心你会心生不悦。”毕竟婚礼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像李芫这样开放又热烈的,整个长安城中还真的没有几个可以看得过眼的,所以周皓非常在意周昉的感受。 但周昉并没有反对,还劝慰他道:“我认为这样很好啊,有人帮你布置婚礼,省了你很多的麻烦!你直管当你的新郎,喝够酒就是了!” “昉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面对周昉的云淡风轻,周皓高兴得几乎都快要哭了:“如果是这样我们明天就回家去,我要向父亲和老祖宗报告这一喜讯,你想跟我回去吗?” 说到这里,周皓还是很担心周昉之前的芥蒂,但周昉已经看开了:“哥哥,我跟你回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周家兄弟就不辞而别了,只带了简单的行囊和几个随从就急匆匆地返乡而去,弄得京城里一众人等都是一头的雾水:“你们说这位大将军怎么走得如此的急躁,连我们大家的恭贺都不想听了?” “可不是嘛,大将军想新婚燕尔已经迫不及待了……”不管怎样周家兄弟可是走,但长安城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不久之后又发生了大事! 这里周家兄弟则是兴匆匆地往家赶,等星夜兼程的赶到家时,周皓却傻眼了!只见周府外一片萧瑟之气,大门和外墙上都挂着白花挽联和白灯笼! “家里是出什么事情了?”看到这一片白花,周皓的心中一紧,顿觉不妙起来! “哥哥,我们赶紧进去看看,不管发生了什么,哥哥一定要稳住!”看到这情景,周昉也赶紧拉住了周皓的手一齐迈进了府邸。 而此时的周府已经今非昔比了,自从周家兄弟远赴长安之后,又经过了安史之乱的离乱,现在周家一片残破,早就不复从前了! 当有下人见到周皓和周昉进来,几乎被吓破胆:“大少爷、小姐,你们,你们不是早就亡故了吗?!”见到突然出现的周家兄弟,下人们都惊叫了起来! “什么,我们亡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见到这些下人们的惊惶样,周家兄弟也倍感纳闷,可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内堂里传了出来:“是谁在外面喧哗,是谁回来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一成永别 “母亲,是我,是皓儿和蕊儿回来了!”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周家兄弟都失声叫了起来,因为那询问者不是别人,正是周夫人! 而周夫人为何在此,都要从周家的境遇说起。 多年前,周家兄弟应试前往长安成为了集贤殿的一员画生,可是自打他们入了长安城,就再也没了消息。刚开始,周皓还断断续续的捎回了书信,但之后就连书信也没有了,使得周家上下担忧不已。 “老爷,要不要派个人去长安看看,看看皓儿和昉儿怎样了?”由于忧心自己的儿子在长安城过得是否舒心,周夫人时不时的央求周大人前往长安探望,谁知周泌却说无书信往来却是好事,如果有了书信告急反而不好了。 所以周夫人的期望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了,既得不到周家兄弟的任何消息也难以前往长安城探望,直到安史之乱爆发,玄宗西逃的消息传到了周家,周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老爷,赶紧去长安吧,快些将皓儿他们带回来吧,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还得了啊!” 周夫人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央求周泌前往长安,可是周泌却固执道:“你一个妇人之见,国家尚在危难之时,你却要我将儿子带回来,真是给祖上蒙羞!平日里他说要报效国家的,那现在就是他的用武之时了!” 面对周夫人的哭泣,周泌可是毫不留情,根本都不在乎儿子的生死,虽然他面上冷酷,但私下里早就打听清楚了儿子的去向,并手书了书信要陈玄礼代为照顾自己的儿子,哪知世事无常,时局的变化也在瞬息之间! 自从玄宗从长安城逃出之后,一路上也千变万化,先是马嵬坡事件,杨家上下被屠戮殆尽,紧接着贵妃也被赐死,太子登上了大宝,玄宗也退居幕后成为了太上皇。而安禄山则攻陷了长安,成为了大燕的皇帝,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周家始料不及,等他们再想打听时,已无法再联系了,因为战火已经烧至了全境,连周家也被裹胁在了其中,所以周泌不得不重披战袍,去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安禄山叛军,结果寡不敌众,被叛贼杀害于阵前。 当周大人和儿子遇害的消息传来,周夫人听到几乎晕厥过去,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都会惨死于叛军之手,怎奈天意弄人,最后的嘱托竟然成了诀别。 所以周泌死了之后,周夫人悲痛欲绝,希望竟快找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怎奈时局动荡,周夫人始终都得不到周皓的消息,后来她又听到周皓和周昉都死于乱军之中,心中最后的那一点希望也就此泯灭了。 从那之后,周夫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挂念身外之事,整日里直往佛堂礼佛念经,只求心中的一点安然。 而周老夫人呢,自从听到听到儿子和孙子们的噩耗之后也一病不起了,整日里只能用汤药缓养着,甚至连大夫见到也无以为继,可是周老夫人硬撑着一口气,说要等到自己的孙儿回来,否者就永不瞑目。 于是周家的眷属就这么苦苦的等待着,直到安史之乱结束后,道路终于通畅了,沿途也有了书信往来,可周家兄弟依然渺无音讯,眼看着周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快撑不住了,可就在这时,周皓和周蕊儿回来了! “皓儿,是你们吗?!”见周皓和周蕊儿站在自己的眼前,周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你们为何现在才回来啊,我们都以为你们故去了——” 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周皓可是一个健步就跑了过去:“母亲,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父亲和老祖宗出事了!”见到周夫人花白的头发和无神的双目,周皓也急问了起来,结果他听到的却是令自己懊悔一生的噩耗。 “你父亲和弟弟与叛军交战,被贼害于阵前,至今尸首全无。你老祖宗听到你父亲的噩耗至此一病不起,但她不相信你死于叛军之中,所以就一直撑着一口气,盼着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老祖宗也该如意了。” 周夫人说到这里,急忙拉着周皓的手往后堂疾去,只见周老夫人躺在病榻之上,尚存一丝气息。 见到此光景,周皓‘扑通’的一下跪倒在地,扑倒在老夫人身前痛哭了起来:“老祖宗,您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都是孙儿来晚了!” 而老夫人听到周皓的呼喊声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皓儿,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可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让我们想的好苦啊!” 这些年来周老夫人每日里不是提心吊胆就是思虑成疾,现在看到周皓近在眼前,心情顿时就畅快了起来:“对了,皓儿,还有蕊儿呢,她在哪里啊?”虽然老夫人看到了周皓,但是周蕊儿却没有看见? 谁知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下,身旁就响起了周蕊儿的:“老祖宗,蕊儿就在这里,以后蕊儿再也不离开老祖宗了!”想想当初周蕊儿离开周老夫人时,周老夫人还身体健朗,哪知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看到自己的孙儿都安然无恙,周老夫人也欣慰的笑了:“好,很好,你们都好好的,就是给老祖宗最大的礼物,老祖宗还想看到你们早日抱孙子,都快等不及了。”说着,说着,老祖宗的脸上也留下了一行泪。 眼见得老祖宗倒下,周皓也顿感不妙,猛地抱起老祖宗呼喊起来:“老祖宗,快醒醒,皓儿还有很多话要对您说啊——”可是无论他怎样的喊救,周老夫人再也没有缓过劲来。 就这样,周老夫人在见到了孙儿一面之后悄然离世,而周皓满心欢喜的喜事顿时也变成了悲剧,何况家中的两位长辈丧去,他理应守孝三载。 再谈及婚事,所以周皓之前的婚期全部暂停,甚至还向长安发出告急,虽然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但也无可奈何。所幸周蕊儿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面对如此的悲戚,她也苦中作乐道:“哥哥,不要太过悲伤了,好好保重自己,来日方长。” 第五百八十四章 十万火急 面对亲人的离世,周皓的心中更是心如刀绞,他原本欢欢喜喜的荣归故里,希望以现在的成就来兑现当年对父亲发下的重誓。 当初周泌看不起自己的儿子,甚至还对儿子做出了冷酷无情的事情,所以荣归故里一直都是周皓的期望,也希望此行能改变父亲对自己的偏见,谁知回到家中却惨变成了这样!父亲还没来得及听到喜讯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最疼爱他的老祖宗也在他面前撒手人寰了。 这些悲事都是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就夺去了周皓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连他的心绪都还来不及展开,所以周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连几日都不吃不喝。 看着周皓情绪不稳,周蕊儿也急在心头:“哥哥,请节哀顺变,老祖宗和父亲都是一直挂念着你的,要是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 周蕊儿试图用善意去开解周皓,可周皓还未能从伤悲中解脱出来,无论周蕊儿怎样劝说,他都是不言不语,最后周夫人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劝道:“蕊儿,别再劝他了,让皓儿静一静吧,待他想通了,他就会好起来了。” 周夫人的意思是周皓还未能从创伤中挣脱出来,只有等他心绪平静了,才能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所以周蕊儿听到也只能作罢,但她忧心周皓的身体,就每日守在一旁。 这样又过了几日,周皓依旧是不吃不喝,但周蕊儿见着可急了,也不由得质问了起来:“哥哥,不要再伤悲下去了,你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你要振作起来啊!” 一连几句,周蕊儿都说着同样都话,希望周皓能听到心里去! 而周皓呢,还是那副不言不语的表情,但实际他的内心却在滴血:‘父亲,你为何不给孩儿回信?孩儿写了无数的家书,可盼来的却是您无言的回应。我原以为您一直在生我的气,因为孩儿忤逆了您的心愿,还带回了蕊儿,因此您就一直看不起孩儿。’ 对于父亲的心结,周皓是有苦说不出,因为周泌一直反对周皓与周蕊儿的往来,要不是因为周昉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周蕊儿跟着去了,所以周皓立志发奋图强,就是要改变父亲固执的观念,可现在苦尽甘来了,他老人家倒是先逝了。 因此周皓不甘心,而最让人难以割舍的却还是老祖宗。平日里老祖宗待他最好,什么都为他着想,现在也撒手人寰了,所以最好的最严厉的都离周皓而去,一个本应热闹闹的大家族瞬间就寂寥了下来,所以这种痛楚是周皓难以接受的。 不过过了几日,他也渐渐的想通了,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大家族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所以听了周蕊儿的那些开解之后,周皓也缓过了神来:“蕊儿,你说的对,我要振作起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都等着我去处理!” 说到这里,周皓终于擦干了眼泪重整旗鼓起来,但家里也的确落下了一大摊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首先是周老爷的丧事,因为之前的安史之乱没有办法报告给朝廷,还有就是周府。 经过这场战乱之后,周府已经大不如前了,不仅人丁稀落,土地也荒芜了不少,所以周皓就想将府中荒芜的田地转卖掉,或者连府邸都卖了,再遣散那些多余的下人,等丧事了解了,他再带着母亲返回长安去,就此定居于长安城了。 这样周皓既可以照顾母亲,也可以减轻母亲的相思之苦了,所以他的想法一经发布,就得到了周蕊儿的响应:“哥哥,你这个想法很好,既可以照顾母亲,也不必往来奔波了。” 但周皓听到却苦笑了一声:“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说我啊?”其实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因为自己有要职在身,不可能长时间守在家中,而府中人丁凋零周夫人也寂寞难耐,所以将母亲接到长安城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现在周蕊儿也点头称道,可见她也是十分赞同的。 于是第二日,周皓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母亲,而周夫人听到此话也不住的点头,毕竟儿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就由他来担当吧。 所以周夫人遵从了儿子的想法,可下人们听到却哭了:“大少爷,求你不要赶走我们,我们一直服侍着老爷和老太君,同样也会伺候好大少爷和少夫人的……” 见到这些下人们痛哭流泣,周蕊儿也心软了:“哥哥,还是留下他们吧,毕竟他们都在府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放着是我也不愿意离开的。” “那好吧,就留下他们了,一共迁往长安的新府里去。”面对周蕊儿的挽留,周皓也放下了身段,结果下人们听到无不感恩戴德,然而周府的丧事还没操办完,京城的加急就来了! “将军,不好了,京师出大事了!”只见蒙木扎拿着一份京城来的十万火急冲到了周皓的身前! “出什么事了?!”这里周皓见到那封插着鸡翎毛的十万火急,也紧张了起来!因为他才离开京城不过十多天,这短短的功夫就发生了大事,可见京师缺少坐镇之人! 但加急信还是到了,无论如何都要接的! 所以周皓拆开了加急信,结果这一拆不要紧,周皓立时就变了脸色:“蕊儿,我即刻就要返回长安去,你待在家中照顾好母亲,记住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照顾好母亲!” “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一定是京城发生大事了!”周蕊儿见周皓平时不拘言笑,一旦脸色突变就注定有事情发生。 但周皓却没有说出来,还安慰她道:“没什么,都是你多心了,你也知道陛下是个急性子,他一旦有什么察觉就会叫着你,所以这次是他要我回去,说公主又在城里闹腾了,非我回去不可。” “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到哥哥与平时不一样啊?”虽然听到了周皓的解释,但周蕊儿还是满腹的狐疑? 可周皓却没时间了,匆匆跟她说了几句又跟母亲道别去了,说的也无非跟周蕊儿一样的话语,而周夫人听到也只能洒泪而别,只当他是一般的事情前往长安。 但周蕊儿却守不住自己的困惑,她觉得周皓的举动有违于常理,而皇帝陛下也不可能在臣子的服丧期间将人唤回,所以京城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周蕊儿急于查找真相,可是京城来的那封十万火急却被周皓给烧了,所以周蕊儿就追着蒙木扎不放;“蒙木扎,你知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知,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那插着鸡翎毛的信,估计就是大事!也只有大事才会插着红色的鸡翎毛!”对于周蕊儿的追问,蒙木扎也连连摆手不知。 第五百八十五章 妥协 “究竟有什么事情,连你也瞒着我!”对于蒙木扎的敷衍,周蕊儿更是怒气冲冲,待她还想再问时,蒙木扎已经跑远了。 再说周皓接到了鸡翎信之后就就开始匆匆地打点了行囊,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就走了。临走时,周蕊儿自然是依依不舍了:“哥哥,不知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走得这么急难道不将我带上吗?” 因为周皓与周蕊儿两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独处的时间,谁知天意弄人,不仅双亲去世,甚至连新婚也化为了泡影。但这些对周蕊儿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最担忧的就是周皓又要离她而去了。 在与他相处的这些年来,他们从未分离过,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有过,现在突然分别,周蕊儿自然不舍了。 面对周蕊儿的依恋,周皓只好宽慰道:“蕊儿,我知道你的难处,但哥哥也有要职在身,你直管好好的待在家中,等哥哥回长安处理完事后自然会来接你和母亲的。” “哥哥,你一定要来啊,蕊儿可是等着你的。”见周皓执意要走,周蕊儿也只能松手道,但这时周皓却突然转身将周蕊儿给抱了起来:“蕊儿,请原谅我,未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但我可以保证,一定不负所托的。蕊儿,你好好的活着,我走了。” 说完,周皓对着周蕊儿施以深深的一吻,继而打马而去。 就这样,周皓和周蕊儿两人回乡不过十多天,就以长安告急而分别,本应热热闹闹的婚期也因为种种的原因而作罢,而这些诸如种种的事情也在周蕊儿的心中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 “元意,你说将军这么急着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着周皓远去的征程,周蕊儿的心中就忐忑不安起来。 “大概是长安真的有急事吧,看将军走的这么急,连蒙木扎都未能带上,我想将军也是不愿意的。”听周蕊儿说起伤心事,元意也只能一旁劝道:“如果小姐挂念着将军,也可以跟着回长安去的。” 听到元意这一句,周蕊儿顿时茅塞顿开起来:“是啊,我也可以跟着回长安去的,我怎么就忘了呢?”虽然听到了元意的劝解,但周蕊儿的脸色又阴郁了起来:“尽管我想跟着哥哥去长安,但是母亲怎么办,还有家里的这些丧事,都因该有人来打理的。” 这也的确,周家被新丧旧事困扰,如果连周蕊儿都走了,那周家还真的破败了下去,所以周蕊儿留在家中就等于还有一份尽责的人脉,所以这个风雨飘摇之时,她真的也不好言及离去。 于是又这样过了几日,周蕊儿每日都放出信鸽前往长安探听周皓的消息,但信鸽每每都是有去无回,让周蕊儿空欢喜一场。 “哥哥为何还不给我回信呢,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眼见得一天天过去,周皓却一直音信全无,周蕊儿的心绪也焦躁了起来:“蒙木扎,你去长安看看,看看哥哥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他是闲着的,就叫人来接我和母亲过去!” 终于,周蕊儿等不及了,决定派蒙木扎回去探听消息,但蒙木扎听到却执着道:“小姐,我不能去长安,将军吩咐过的要我保护你和老夫人的安全,我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你,你真是固执,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听到蒙木扎的话,周蕊儿可是气得直跺脚,心说这个蒙木扎可是个榆木脑袋,心思怎么就这么死板呢,一点都不知变通! 要知道她现在只想知道周皓的消息,自己的安全根本就无所谓!但蒙木扎却谨遵将令,让周蕊儿也无可奈何,可就在这时周夫人却发话了:“蕊儿,你过来一下,母亲有话要对你说。” 见周夫人呼唤自己,周蕊儿也走了过去:“娘,你说吧,你有何事啊?”在这周府中,周夫人待她犹如亲生子女一般,其关爱的程度也不下于老祖宗,所以周夫人也深得周蕊儿的敬重。 “蕊儿,你是不是思念皓儿,如果想他就回长安去吧。”其实周夫人早就看出了周蕊儿的心思,而她也忧心自己的儿子,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 “可是娘,我要是去了长安,您老人家又如何办啊?”虽然周蕊儿很想去,但一想到周家的丧事,周蕊儿还是左右为难。 但周夫人却十分大度道:“蕊儿,你就去吧,皓儿身边需要你这个贴己人,而娘早就过惯了府中的生活,不必操心的。”周夫人的意思就是你去吧,我这里可以不必担心。 一听到这话,周蕊儿自然是激动不已了:“娘,您真是太好了!我此去长安尚若哥哥无事就一定来接您回去!” 于是在征得周夫人的同意,周蕊儿也打点行装赶往长安,可是蒙木扎听到却犹豫不定道:“小姐,你这样的决定好吗?将军是要你留在家中,可你却要回长安去。” “难道不行吗?之前是没有征得母亲的同意,现在连她老人家都不反对了,可是你却反对了,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见蒙木扎极力反对,周蕊儿也愤愤不平起来! 结果蒙木扎听到也抱屈道:“那是将军怕你焦急,没敢让你知道!现在你要去了,反而增添了将军的负担,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什么,我成了负担了?!”哪知周蕊儿听到这话,更加气愤填膺了:“蒙木扎你也不是跟了我们一两天了,我何时成了哥哥的负担?要是哥哥有事,我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边,你别想用其他的手段来赶跑我!” 眼见得周蕊儿情绪激扬,蒙木扎也暗叫不好,只好向周蕊儿妥协道:“好了、好了,小姐,你就不要生气了,蒙木扎听你的就是了,只是这一路上一定要听蒙木扎的,可否?” “那是自然了,只要你不拦着我,我就听你的。”见蒙木扎同意了,周蕊儿也退了一步,于是几人即刻带着行装上了路,只是周皓为何赶往京城,一直是周蕊儿的一个谜?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知死活 于是周蕊儿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长安赶去,谁知走在途中,周蕊儿就觉得不对劲了:“蒙木扎,你不觉得往长安方向的路径有些怪异吗?” “小姐,你如何觉得奇怪了?”听周蕊儿突然说起怪异,蒙木扎也停住了马车:“这一路上道路通畅,也没有山贼劫掠啊?”蒙木扎觉得这一路上平平安安,并没有周蕊儿所认为的怪异之处。 但周蕊儿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她见蒙木扎一问三不知,便只好点破玄机了:“蒙木扎,你真是个呆瓜脑袋,这一路上这么明显的差异你都没有发觉吗?!” “差异,我倒是想知道啊,可是我也没看出什么不妥啊?”见周蕊儿神情紧张,蒙木扎也不明所以? 于是周蕊儿就大书特书起来:“我记得当初跟哥哥从长安返回家中时,这条道的沿途都有热闹的驿站和酒肆,甚至还有很多卖瓜果和吃食的小贩,但是现在我们重新走回来,却没有发现一家店铺开张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那些驿站和酒肆还有卖吃食的小贩!”经过周蕊儿的一提醒,蒙木扎也恍然想了起来:“对呀,小姐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前面那棵大榕树下面好像有家茶水铺的,可是现在连个茶水的招牌都没有了!” 因为安史之乱结束后,买卖的各行各业都复苏了起来,所以沿途都有为旅途客人服务的店铺。而他们经过也不过十多天的时间,自然是对那热闹的驿站记忆犹新了,因此生意人一旦得到了甜头,断不会放弃为自己攒得滚滚钱财的店铺。 但是现在,周蕊儿她们沿途看到的情景却是与原景相左的,不但一家店铺没有开张,还有不少的店铺不是关门就是人去楼空了,实在让人觉得诧异不已。 所以蒙木扎也泛起了疑问:“小姐,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道上有些怪异了?你看啊,我们十多天前才路过的这里,当时这里简直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谁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荒废成了这样,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 “那哥哥早于我们几天前就出发了,他一定也觉得这一路上的古怪,不如我们先下了马车,去找找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对于这种一反常态的情景,周蕊儿更是产生了好奇之心。 可蒙木扎却不愿意了;“小姐,你就不要随性子了,心里想着将军还一路上闲逛,那我们何时才能到长安啊?” 蒙木扎的意思就是要周蕊儿别多管闲事了,但周蕊儿就是不听,一旦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蒙木扎,你就是不想下马车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自个去!” 还没及蒙木扎解释,周蕊儿已经跳下了马车,朝着那些店铺走去,可是越往前走,周蕊儿的心就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因为她见这些店铺都是完好无损的,甚至有些店铺的货品都整整齐齐的摆在原处,可见商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货物,但是店铺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呢? 既然是商旅经常出入的地段,又都是盈利的店铺,店家没有理由不在,但周蕊儿看到的却是家家空空如也,可见那些店家走得如此匆忙! “店家为何都不在?他们不可能有钱不攒,如果是哥哥,他也一定会这么想的!”周蕊儿想起前几日走前的周皓,当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这空旷旷的驿道上,心情可能也如今日的她,所以周蕊儿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于是周蕊儿继续往前走,但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了起来,只见不远处露出了一大片的空地,那片空地上结满了营帐,还有根大旗高高地竖立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营帐?”看到这扑面而来的营帐,周蕊儿也呆住了,因为那面高高竖起的大旗不是大唐的却是吐蕃的! 要问她如何识得那面旗帜,只因为曾经被番将掳去了吐蕃,故而认得!可是现在大唐的境地里突然出现吐蕃的旗帜,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了。 看到这,周蕊儿下意思的转身往回跑!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为何沿途的这些店铺都关门了,那是因为吐蕃军打来了,这些店家不是跑了就是已经丧命于吐蕃军的枪下了!还有周皓,他是不是也遭遇到吐蕃军了? 想到这,周蕊儿的脸色发白,一股不详也聚集在头顶:“蒙木扎、蒙木扎,你快过来看看!”“小姐,怎么了,发生何事了?!”蒙木扎听到周蕊儿的呼喊声,即刻跳下了马车,但见周蕊儿脸色苍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 “蒙木扎,这里果然有事!我刚才在前面看到了吐蕃人的营帐,那哥哥是不是遭到他们的毒手了?!”周蕊儿一是心慌意乱,口无遮拦的喊了起来! 结果蒙木扎听到也吃了一惊:“什么,前面有吐蕃军!这,这怎么可能呢?!”因为蒙木扎觉得李唐刚刚结束了安史之乱,天下才平定下来,怎么又会冒出了吐蕃军这个隐患来? 所以蒙木扎对周蕊儿的喊叫持怀疑的态度,但周蕊儿却坚持道:“我没有看错,那是吐蕃人的旗帜,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前面瞧瞧!” “我是不相信的,这一路上小姐竟说些疑神疑鬼的话来,大概是思念将军成疾了吧!”面对周蕊儿的胡言乱语,蒙木扎气得直跺脚,干脆走到前面一观,哪知走到近前,蒙木扎也吓得退了回来:“小、小姐,你说的没错,果然是吐蕃军就在前面!” 看到那高高竖起的旗帜,蒙木扎也是一脸的惶恐:“现在我知道为何将军走得如此急了,大概那封鸡翎信的内容就是说吐蕃军打来的消息!” 蒙木扎记得周皓走时的情景,一脸的焦躁且恋恋不舍,大概他也意料不到战事的发生,可大战迫在眉睫,周皓也不得不领令而去。 但得知了真相的周蕊儿又陷入了一种癫狂之中:“不行,哥哥一直没回我的书信,一定是被吐蕃军截住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他在不在那里面!” 见周蕊儿不知死活的,蒙木扎可是一把就将她给拉住了:“小姐,你是不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瞎跑吗!早知道这样就不能让你出府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吐蕃来犯 对于周蕊儿的呼喊声,蒙木扎原以为是她的玩笑,谁想当他看到前方的情景也吓了一跳! 因为吐蕃军的营帐遮天蔽日,这已经不是玩笑可以形容的了,难不成战事就要一触即发了!看到此景,蒙木扎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小姐,我们走,现在就走,再也不要回长安啊!” “蒙木扎,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怎可半途而废呢?!”见蒙木扎打转,周蕊儿立刻就做出了回应:“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不可能置哥哥的生死于不顾!” 现在周皓生死未卜,又冒出了吐蕃军的阴影,周蕊儿怎可打退堂鼓,所以她说什么也不愿回去!这让蒙木扎见着也心急如焚:”小姐,我就求求你了,跟我回去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与将军交待!“ 要知道周皓临走时,可是对蒙木扎千叮咛万嘱咐过的,是想让他护佑好周蕊儿的安全,但是现在蒙木扎根本劝阻不了! 看着周蕊儿我行我素,蒙木扎也是急得抓耳捞腮:“小姐,不要再找将军了,他不会在这里的,还是跟我回去吧!”见自己无法说动周蕊儿,蒙木扎也强横了起来,哪知情急之下却说漏了嘴! 结果周蕊儿听到也震惊不已:“蒙木扎,你,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那鸡翎信内容,为何不告诉我啊!”原来蒙木扎什么都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说漏了嘴,恐怕周蕊儿还被瞒在鼓里! 见原形毕露,蒙木扎也不得不咬牙道:“算了,将军,我只有将实情告知小姐了!”其实蒙木扎本无意透出详情,谁想事态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他也不能再守口如瓶了! 于是时间又回到了几日前,当时周皓收到了蒙木扎拿来的鸡翎信,怎知他拆开看时,脸色都变了! “将军,鸡翎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长安有事了?”见周皓脸色大变,蒙木扎也紧张了起来,哪知周皓迅速收起了鸡翎信,放在烛火中燃烧了起来:“蒙木扎,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情,你可否做得住?!” 见周皓语气凝重,蒙木扎也肃然起敬道:“将军,你就说吧,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蒙木扎鞍前马后的!” 这里蒙木扎语气坚定道,他以为周皓接到了什么紧急军情,立刻就会对他吩咐下来,谁知周皓听到语气却缓和了下来:“蒙木扎,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带走你的意思,而是要你留下来,守护好蕊儿,守护好这个家。” “什么,要我留下来,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蒙木扎一直跟在周皓的身边,即使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也未曾分开过,可是现在周皓却将他给留了下来,以蒙木扎对周皓的举动甚为不解? 看到不明所以的蒙木扎,周皓只好长话短说道:“蒙木扎,听我说!蕊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我不想拖累于她,所以请你看护好她,还有这个家已经失去很多人了,我不想再让母亲伤心了。” “那将军为何去长安,难道长安又发生了大事了吗?”听周皓说的这么严重,蒙木扎也担心了起来。 “是长安出了大事,安史之乱平定后,吐蕃趁着各节度使的平叛大军被撤回,乘虚深入内地,大举攻唐,现在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 “什么,吐蕃军打来了!那,那陛下怎么办啊?!”原来这才是鸡翎信的真相,当蒙木扎听到几乎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但周皓却镇定道:“陛下已经赶往陕州避祸去了,现在给我的鸡翎信就是要我去联络郭子仪将军,迎击吐蕃,所以我无法再顾及蕊儿了,今晚我就要开拔了。”原来周皓也无法预估之后的战事,只能将周蕊儿托付给蒙木扎。 可蒙木扎听到却哭了:“将军,为何不将我带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 “不行,你不能走,这是命令,我不能再让这个家离散了!一旦我找到郭子仪将军,我就会跟着他赶往长安的,到时月底就会见分晓了。所以你一定不能让蕊儿知道,记住我的话,不能让她出门,知道了嘛……” 为了护佑好周蕊儿,周皓几乎对蒙木扎下了禁足的命令,谁想蒙木扎还是管不住周蕊儿,让她给跑了出来。 当听完这些事情的原委,周蕊儿几乎是泪流满面了:“傻瓜,哥哥真是傻瓜!你以为你可以瞒得住我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又可能独活呢?你要是早告诉我这一切,我也不会埋怨哥哥了。” 说到此,都是周蕊儿的一些伤心之语,但至今周皓都是音信皆无,也不能不让她愁上心头:“不行,我要去找哥哥去,不看到他的身影,我就不能回去。”现在军情紧急,就更让周蕊儿忧心忡忡了! “那小姐要如何?现在前面已经是吐蕃军了,难不成小姐还要直闯敌营吗?”见周蕊儿不走,蒙木扎也别无他法。 “我不会去引起冲突的,我只要去看看,哥哥有不有在里面,一旦无事,那我们马上就回去!”见蒙木扎心焦,周蕊儿也道出了自己的实话。 “那好吧,小姐就跟着我的后面,我进帐去看看,一旦无事我们就走。”因为抵不住周蕊儿的意愿,蒙木扎只能依从而去。 于是俩人偷偷接近了吐蕃军的营帐,只见这些吐蕃军并没有开拔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待在营帐之中,闲暇得很。 这情景让周蕊儿见到也泛起了疑问:“蒙木扎,你说这些吐蕃军为何会待在这里,难道他们是在集结吗?” “不知道,我要进去找个人问问才清楚。”为了弄清原委,蒙木扎悄悄潜入了吐蕃军的营帐,而周蕊儿则躲在离营帐外不远处的草丛中暗暗地祷告道:“上天保佑,但愿哥哥不在这里,但愿哥哥已经平安的找到了郭将军。” 但蒙木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时间虽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也增加了事态的不确定性!看着蒙木扎久去未归,周蕊儿的心中也慌乱了起来:“怎么回事,蒙木扎还不会回来,难道是遇到吐蕃兵了吗!” 可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想了起来:“蕊儿小姐,好久未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第五百八十八章 落云穿 “你是,你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周蕊儿整个人都顿住了,因为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如果他的即时出现,就说明要有血光之灾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吐蕃的将军恩兰。 最不想见的人却猛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周蕊儿看见也不禁汗如雨下:“恩、恩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周蕊儿说完,恩兰就反问了起来:“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出现在我吐蕃的军营中!” 同样的问题,已经被双方给反复的询问,可想事态的严重! 但抛去那些纷繁,周蕊儿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我只想知道哥哥在你军营中吗,他平安吗?!”看到怒目圆睁的恩兰,周蕊儿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结局。 果然,当恩兰听到她的话也恼怒了起来:“周蕊儿,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还真的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既然你这么想见你的皓哥哥,那就让我送你去长安吧!”恩兰说着,突然飞身跳起来擒周蕊儿! 哪知这个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人出手拦住了恩兰:“蕊儿小姐,快跑!我在这里挡住他!”原来是蒙木扎赶了回来,他见恩兰冲向了周蕊儿,急忙拦了过去! 可蒙木扎并不是恩兰的对手,还未及一个回合就被恩兰给打翻在了地上:“蒙木扎,你这个叛徒,想当初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跑回了大唐,还跟了周皓!”想起昔年的旧事,蒙木扎几乎是咬牙切齿! 然而蒙木扎并没有妥协:“恩兰将军,你当初对我的好,蒙木扎都记得!但蒙木扎是大唐的子民,是永远都不能留在吐蕃的,而且周公子待我如兄弟,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蒙木扎说着,继而又翻身跃起却救周蕊儿,但还未及起身又被恩兰给打倒在了地上:“我平时最恨那种口是心非的人,之前说的如此之好,什么好兄弟,永不离弃的,现在想来都是废话!而说这种废话的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下地府!” 面对蒙木扎的背叛,恩兰是越想越气,恨不能提刀就砍了他,可就在他发怒之时,周蕊儿却喊了起来:“恩兰,助手!你不是就想抓我吗,何故殃及无辜!” 现在是蒙木扎不敌恩兰,如果一味的强撑下去,只能是自寻死路,所以周蕊儿叫住恩兰,想给蒙木扎一个逃生的机会! 但蒙木扎那肯扔下周蕊儿:“小姐,不要管我,快点跑吧!我已经查勘了这里的营帐,将军不在这里!”原来蒙木扎为了找到周皓,几乎寻遍了吐蕃军的营帐,都没有发觉周皓的身影,至此蒙木扎才确信周皓并不在这里。 可他的话也激怒了恩兰:“好个蒙木扎,原来你是来刺探军情的,我恩兰定不会饶了你!”说着,恩兰举刀朝着蒙木扎砍了过去! 哪知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蒙木扎突然朝前翻滚,继而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住了恩兰的下腹:“恩兰将军,我不为别的,我只想蕊儿小姐的平安,只要你放了她,我蒙木扎任你刀砍都无所谓!” 现在已经不是跟恩兰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了,蒙木扎只想着周皓临走时的嘱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周蕊儿的平安,而恩兰听到更是目眦尽裂:“好个蒙木扎,你还想威胁本将军吗!”说着,恩兰大刀一挥,直划向蒙木扎的右臂! 结果一身惨叫,蒙木扎倒在了血泊之中! “蒙木扎,你,你怎么了?!”见蒙木扎倒下,周蕊儿吓得扑倒在了他的身旁:“是你杀了他,你真是好狠心,他不过是为了保护我,根本就没有刺探你的什么军情,你为何要这样!”想起蒙木扎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周蕊儿也流下了伤心的泪。 但这一切都被蒙木扎给看在眼里,他没想到周蕊儿会为了一个下人儿啼哭,看样子主仆的辈分都反了,反正周皓那人一向性情柔弱,也调教不出什么好下人来,不过惹事的倒有一手,什么敏感之处都会有他的出现! 想到这里,恩兰忆起了几日前的情景,当时他带着大队的吐蕃军渡过渭河,直扑长安,就是因为听到了细作之报:说李唐代宗在安史之乱结束后只想着解除各节度使和将领们的军权,而对吐蕃的军事威胁视而不见。 所以恩兰奉了赞普之令,带了数万先头部队直扑长安,可就在这通往长安的驿道上他却碰到了一个熟人!当时他看到数骑唐军被大队的吐蕃军追击,尽管敌众我寡,但为首的一个唐军依然将追赶他的吐蕃军射落于马下! 看到这情景,恩兰也追了过去,最后那队唐军被尽数击灭,剩下的也不过三人,但依然负隅顽抗,所以恩兰也急起直追,结果他看到的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周皓,怎么是你?你不在长安好好的待着,为何会跑到这里来了!”看到一身血污的周皓,恩兰是又气又急,直接拍马就跑了过去! 而周皓身旁的亲卫见到也急忙劝道:“将军,你快跑,这里由我们来抵挡!”但周皓却没有拍马逃走,而是坚定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逃走,还不如正正当当的打一场!” 其实他很想知道恩兰率军而来的目的,而恩兰也想知道为何在这遇到了周皓? 因为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李芫从吐蕃回到大唐之后,之前的种种恩怨也不再亏欠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在手下留情! 可这句话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带到了现实之中! 面对周皓的抵抗,恩兰语重心长道:“我是奉了我主之命而来的,他志在必得长安,只是你来这干嘛,这不是你能抵挡的!” “好,志在必得,即使你有雄兵百万,你也未必能攻入长安!”面对恩兰的嚣张,周皓更是毫不客气的回击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恩兰的意图,但眼前根本无法脱身了。 而恩兰更不急于要他的性命,口气更缓和了起来:“周皓,看在我们交情上,我只想问你公主还好吗,她在回纥快乐吗?” 第五百八十九章 白驹过隙 看到周皓,恩兰首先想到的却是公主李芫!想当初在吐蕃时,要不是因为周皓的插足,他早就将李芫娶到了手中! 可是现在李芫非但没在大唐,还嫁到回纥,这让恩兰听到更是痛不欲生:“周皓,想当初我将公主托付与你,就是要你善待公主,可是你呢,根本就置公主不管不问!”想到这一通的不快,恩兰就有一肚子的牢骚! 结果周皓听到也无言以对,因为他无法去跟恩兰解释,虽然他很想护佑住李芫,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因此周皓沉默了片刻,继而说道:“恩兰,我知道你憎恨我,但那也只是我与公主的私事,而且也是公主的意愿。” 周皓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就当时那个境遇他根本无能无力,可恩兰却记在了心中:“狡辩,明明就是自己的无能还想搪塞,要是我就直接砍了你!”要说眼前的这个情敌真是让恩兰又忿又恨! 恩兰忿的是周皓这个人一点都不知人情趣味,要不是自己的不懂变通李芫何故嫁到回纥?还有那恨,如果不是碍着李芫的情面,周皓都不知在他的手里死上多少回了! “周皓,你现在待在这里又是意欲何为?!”现在,旧人相见,恩兰不止是怨天尤人,还将刀对准了周皓。 眼见得恩兰怒气冲冲,与周皓之间的一场兵戈已经是在所难免了,所以周皓也敛容屏气道;“恩兰,我不想跟你做无谓的争执!但是你率着大队的吐蕃军犯进我大唐的境地又是意欲何为?” 其实恩兰的行为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他说着这么大版周皓与公主的事情也不过为着自己的侵略做幌子! “呵呵,你真是很直接啊!”既然周皓道破了他的诡计,那恩兰也没有任何的情面而言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留不得你了!” “将军快跑,这里由我们来抵挡!”见恩兰起了杀心,周皓身边的亲卫奋起反抗起来! “不行,我不能走,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见亲卫去阻击,周皓连忙制止道!因为他知道恩兰的实力,这个人要是疯狂起来根本就是六清不认,何况他已经视自己为仇敌了,纵使有这些亲卫的掩护,也是于视无睹的! 可是那些亲卫根本不为所动,为了周皓,他们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还没等周皓的话说完,两个亲卫已经冲在了前面,结果得来的自然是血淋淋的教训了! 眼见得周皓的亲卫惨死于自己的刀下,恩兰更是狂笑起来:“周皓,你就这么一个胆量吗,不敢与我对阵却让这两个小兵送死,真是自私啊!” 恩兰这话不轻不重,但句句都打在周皓的心上,眼见得自己的兄弟被杀却无能为力,那滋味简直是心如火焚! 然而现在却不是打架斗殴的时候,周皓还有自己的使命,哪怕就剩自己最后一人都要完成代宗交予的任务,所以周皓深深地吸了口气:“恩兰,你要有本事就跟我痛快打一场,敢不?” 周皓明明知道自己实力不济却偏还要说出这激将之话,顿时就将恩兰说乐了:“哈哈,就凭你也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以往都是李芫在护着周皓,但现在周皓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人,单凭他就已经无以为继了。 所以恩兰见到会大笑不止:“好,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让我成全你吧!”在恩兰的心中周皓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角色,还不如动刀来得爽快,因此他一横刀,直奔周皓而来! 而周皓看得真切,明知自己实力不济还要迎头而上,因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期望,就是要突破吐蕃军的防线,如果连恩兰这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他就只有以死谢罪了! 所以就在恩兰的大刀直砍而来的瞬间,周皓的身躯突然往边上一退,继而接住了恩兰的大刀:“恩兰,你已经被气愤给蒙蔽了眼睛,既然诸事不分,那就让我给你开眼吧!”说着,周皓双掌突然合住恩兰的刀面,往右一压转向了恩兰! 这种突变是恩兰始料不及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大刀已经抵住了自己的颈脖!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就是自己占的主动,怎么一霎那间刀就到了周皓的手中? 这是恩兰没有想到的,但最大的失误就是他太过于轻敌,根本没将周皓放在眼里,只记得周皓当年的败绩。可白驹过隙,周皓自得到周师傅的真传之后,他的武功也更近了一层,再加上这几年的征战他早就脱胎换骨了!而恩兰还在原地踏步,自然不可言喻了。 现在主动权到了周皓的手中,就如虎添冀一般:“恩兰将军现在在我的手中,你们这些吐蕃兵全部闪开,否者你们的将军就会身首异处!”只见周皓一手拿刀,一手直抵恩兰的颈脖! 这情景让那些吐蕃兵见到简直是阵脚大乱:“你敢,你要是敢动我们将军一根寒毛,我们必定让你万箭穿心!”要知道周皓可是一个人,取他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是就是这么简单却有个恩兰横在那里,让这些吐蕃兵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而恩兰听到又笑了起来:“呵呵,老子这辈子还从未被人威胁过,就凭你也配!”说着,他突然挣脱周皓的挟制,反手来抓周皓! 可就在这瞬间,周皓却以更快的速度转到了他的身后,而那大刀依然还在周皓的手中:“恩兰,我不想与你为敌,我们两人无论谁伤了,公主都会伤心的。” 这虽然是周皓的缓兵之计,但却也是他的实话,因为他与恩兰没有任何的过节,不应该在这无谓的争斗中受到伤害,而恩兰有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命运将两人推在了这里,不得不兵戈相见。 “你是想让我放过你吗,但是你有什么理由让我放过你呢?”尽管不情愿,恩兰还是说了出来。 “在你的身后只有吐蕃的私利,而我的身后却是整个大唐还有回纥,你想想吧。” 第五百九十章 千里之外 面对恩兰的威胁,周皓并没有畏惧,反而直言相劝起来,但恩兰那肯甘心:“一派胡言,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就能从我这逃过去吗!”因为现场是以实力论高下的,而周皓呢,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正因为周皓是孤身一人,所以才给了恩兰无限的想象空间,他可以随便作弄周皓,直到他筋疲力尽再也动不了为止。 而周皓肯定不愿屈从,他还有很多紧急的事务,怎可被恩兰给拖住手脚,不管他有多么的利害,周皓都只能速战速决:“我不管你怎样去说,我今天都要离开这里。” 说着,周皓又将大刀贴近了恩兰:“我可是有言在先的,如果你们还不散开,就休怪我无情了!” 见到周皓用刀抵住恩兰,那些吐蕃兵也紧张了起来:“将军,你还好吗?我们即刻散开!”哪知恩兰听到却呵斥了起来:“你们不许动!这帮胆小鬼,平时见过了多少阵仗,今天就这么一个人就怕了!” 其实就是恩兰的不服气,他心想自己手下上万兵士,怎可被一个小小的唐军吓得后退呢?可事实是这些吐蕃兵都在乎他的安全,并不想去拼命:“将军,您稍安勿躁,只需一会,您就安全了!” “一会,一会个屁!你们都干什么的,不知进退吗!”看着这些吐蕃兵慢慢腾腾的,恩兰就气得怒发冲冠,但无论你怎样发火,那些吐蕃兵还是原地未动,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样想的? 但事实上,吐蕃兵在计划着一招极其毒辣的狠招! 因为他们见到恩兰被那个唐军劫持,单凭蛮力是不能解决的,所以就只能拖着另行办法,所以无论恩兰的叫骂,他们都不理不睬,可事实上吐蕃兵们无时不刻的盯着周皓的一举一动,待他松懈之时,已经搭上了一杆巨型的弓弩,只待他一个转身的间隙,那弓弩就直射而来! 这是周皓没有料到的,尽管他劫持了恩兰,但自己的命运也快走到了尽头。 可时间一久,恩兰也耐不住了:“周皓,你要走便走,还待在这里干嘛?”之前周皓已经发话让吐蕃兵散开,可吐蕃兵并没有响应,这让恩兰见到也急躁了起来! 但周皓听到并没有慌乱,反而还冷静道;“大将军,我不是不想走,只是我的马已经跑了几天了,粮食也没有了。”原来周皓已经感觉到了座下马的不妙,要是这样冒然前行,必然是自掘死路。 “原来是这样。”当恩兰听到这才恍然大悟,但他明白的同时也瞥见了周皓的右手在微微的发抖,原来在他的肩甲下已经有汩汩的血流冒出,只是被那厚重的甲胄给盖住了罢了! 看到这一幕,恩兰的眼睛都直了:“你伤到哪里了,为什么还逞能!”“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只要马匹和干粮,如若你还拖延,我就不客气了!”见恩兰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周皓也怒吼了起来! 结果恩兰听到果然冲着吐蕃兵大叫了起来:“去,弄匹马和一些干粮给他!”而那些吐蕃兵听到也大惑不解:“将军,你这是为何?!”之前恩兰海气势汹汹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态度? 但将令就是将令,既然恩兰发了话,吐蕃兵马上就带来了马匹,而周皓见到这些自然是放过了恩兰:“恩兰,其实我不想与你为敌,只是在这个谁也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撞见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因为周皓与恩兰之间有过约定,只是无意间碰到了一起,而恩兰亦是这样的想法:“我也不想见到你,如果我们再碰到一起必然是你死我活了。”眼见得离长安越来越近,恩兰的心中也焦躁了起来。 但周皓才不管这些,一见马匹到来,即刻就换乘了过去:“大将军,我走了,后会无期!”说着,周皓一拉缰绳,随即打马向前。哪知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阵劲风,一根粗大的长枪已经飞驰而来! ‘怎么回事!’待周皓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肩臂有伤,也无法去抵挡那远处飞来的一枪!眼见得周皓命悬一线之时,身旁的恩兰突然出手了,及时拨转了马头,硬生生地将那长枪给避了过去! 只听得‘咔嚓’的一声,那根长枪已经深深地扎到了地上,连大石头都被扎断了几节,可见长枪的凶猛之力,要不是恩兰的反应及时,周皓的小命早就没了! 看到这些,周皓被吓得一头冷汗,可却止不住恩兰的训斥:“小子,还不快跑吗!再晚了,就是我也拉不回你了!”见到这根长枪,恩兰也清楚吐蕃兵的计划,难怪他们之前不为所动,感情早就有了这根杀器! 但恩兰并不想这样,如若死的是其他人他大可以不必,但杀的人是周皓,尚若他受到丁点的伤害,第一个不饶的定然是李芫!他清楚李芫与周皓的关系,可以为了他不惜一切,如果周皓因此死了,李芫就会怨恨他一辈子的。 所以为了李芫,恩兰必须保住周皓,就这样周皓在吐蕃军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也算他的幸运,遇到了恩兰,尚若是旁人早就不是这番情景了。 而现在,周蕊儿又出现在这里,怎能不让恩兰闹心呢:“周蕊儿,你不在长安好好的待着,为何跑到这里来!”要知道周蕊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杀了她简直有损恩兰的颜面。 但周蕊儿急于知道周皓的消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大将军,我只想知道哥哥的消息,你到底将他怎么了?!” 周蕊儿想着万一周皓被恩兰擒住,那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恩兰听到却皱眉道:“他已经跑了,你该满足了吧!” “跑了,是大将军你放的哥哥吗?”听到恩兰这句话,周蕊儿的心中总算松了口气:“那哥哥可曾受伤,又朝哪个方向去的?”现在通往长安的道路已经被吐蕃军阻断了,所以周蕊儿最想知道周皓的去向。 但恩兰却摇头道:“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因为他根本没往长安的方向回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城破 “那他去了哪里?”听恩兰说不知周皓的去向,周蕊儿又紧张了!那是因为周皓孤生一人远去,要是路上再发生什么变故,就再难援助了! 所以周蕊儿心急如焚:“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周皓的行踪,却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面对这样的结局,周蕊儿自然是心有不甘了。 “那你想怎样?”见周蕊儿眉头紧锁,恩兰也问了起来。 “那你将我带往长安吧。”情急之下,周蕊儿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反而将恩兰怔了住了;“什么,你要去长安?!” 恩兰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周蕊儿说出了他心中想说的话。本来他也想将周蕊儿带往长安的:一是因为路上不安全,二是还可以用她来与周皓讨价还价,只要周皓最爱的人在他的手上,早晚都会有用处的。 可是现在反而是周蕊儿主动说了出来,能不让恩兰吃惊吗?而第一个反对的自然是蒙木扎了:“小姐,你不能去长安,这无益于羊入虎口啊!” 本来蒙木扎是陪着周蕊儿寻找周皓的,现在反而倒好,路上不仅遇到了吐蕃军,还遇到了恩兰,而且周蕊儿还说要跟着恩兰去长安,这让蒙木扎听到几乎是气炸了! 然而周蕊儿却不为所动:“蒙木扎,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回长安的!”因为她也无路可走了,与其在外面漫无目的寻找周皓,还不如回到长安等着他,反正周皓早晚都要回长安的,只是后面的相见未免尴尬了。 她处在吐蕃的阵营中,而他却处在大唐的阵营中,这让任何人见到都会浮想联翩的,可是不管怎样周蕊儿都决定了。 但恩兰听到也十分犹疑:“周蕊儿,你可想好了,这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嗯,我想好了,因为我要见到哥哥,所以只有跟着你回长安去。”对周蕊儿而言,虽然决定如此艰难,但也只有唯一之路。 于是周蕊儿跟着恩兰前往长安,而蒙木扎则被恩兰释放了出去,因为蒙木扎对恩兰而言没有任何的作用,而周皓那里还缺一个送信人,因此他干脆做了个顺水人情。 而此时的长安城早已严阵以待,之前已经有了大批的吐蕃军围困长安城,代宗也因此逃往了陕州,所以长安城中坐镇的就唯有李芫了。 李芫贵为一国的公主,虽然是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越在危急之时,越能显露出她的果敢与决然:“皇兄,请你前往陕州避祸,长安城中自有我来抵挡。”面对来势汹汹的吐蕃军,李芫毫无惧色,反而劝代宗离开。 但代宗听到却犹豫不定:“皇妹,朕怎肯让你留下,自从安史之乱之后,朕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兄弟姐妹了,万一你再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姑母啊!” 因为李芫的自行留下,代宗更忧心她的安然,可李芫却劝道:“皇兄,不必为我担心。我也曾是吐蕃的公主,即使吐蕃来犯,他们也要看在我公主的份上让我三分。而这三分,我就可以为皇兄争取到援兵的到来,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皇兄速速地离去的好。” 为了李唐的江山,李芫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但代宗依然念念不舍:“皇妹,将你留在长安城,皇兄真是于心不忍。” “好了,皇兄,你就不用担心了,为了祖宗的基业,你就去吧。”为了让代宗安心,李芫强行将代宗送出了城,而自己面对的则是吐蕃的数万雄兵。 很快,络绎而来的吐蕃军将长安城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长安城中的守军也抵挡不住,很快就被攻入了玄武门中,只是这玄武门中坐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色的孝服正等着吐蕃军的到来。 “将军,长安城已破,只是玄武门中坐着一人!”看到那个白衣女子,吐蕃兵都愣住了,继而赶紧报告给了恩兰! 而恩兰听到这个消息也大惑不解,“一个女子,那会是谁?”听着这个消息,恩兰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匆匆赶到玄武门,真的就撞见了那个身着孝服的白衣女子!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这个女子,恩兰的脸色立时就变了!因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芫会守在玄武门这,如果他敢于挺进,那就是以下犯上了。 这里恩兰为着李芫左右为难,而李芫却毫不留情道:“恩兰,你带着吐蕃军而来,意欲何为?” “公主,我只是奉了赞普的命令来到长安,却不曾想公主会在这里。”以往让恩兰朝思暮想的人,不曾想却以这种方式见了面,让恩兰好不尴尬。 面对旧人,李芫却没有一点的动情:“恩兰,你既然奉了赞普的命令,那跟大唐就是敌人了,如果你想攻入大明宫中,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为了阻止恩兰,李芫可是做好了殉国的准备,结果恩兰听到也慌乱手脚:“公主,请三思而行,恩兰不是你的敌人,为何要做出这种残忍之事?”要知道他多么渴望得到公主,断不会让她在此香消玉损的。 可李芫已经做好的赴死的准备:“恩兰,不要再解释了,如果你还念一点旧情的话,就请带上你的人马退出长安城。” 一听到李芫要自己退出长安城,恩兰即刻就摆头了:“不,公主,我做不到,这是赞普的命令,恩兰不能违抗。” “那好,你既然不能违抗,那我随了你的愿。”李芫见恩兰不肯妥协,逐将袖中的短剑给拔了出来,冲着自己的胸口就扎了进去! “公主不要!“见李芫自裁,吓得恩兰健步狂奔,一把就将李芫的短剑给夺了过去:“公主,你是不是疯了,干嘛要这般啊?!” “因为我不能让你进去,长安城在我心中何等的地位,怎能容你们这般撒野,纵使我死不了,也不能让你活着!”见一计不成,李芫更拔下了自己的发簪朝着恩兰的颈脖划去! 第五百九十二章 奇兵 “公主——”见李芫如此决然,蒙木扎也愕然道,虽然他有武功让李芫近身不得,但李芫的举动足以让他心中最后的幻梦破灭,所以那一刺让恩兰想都未想就夺去了李芫手中的发簪。 而李芫还想造次时,已经被恩兰给击晕了过去,因为恩兰想要攻入大明宫,就只能狠下心肠,抛弃对李芫的所有幻想,可就在这时,周蕊儿跑来了:“恩兰大将军,请你住手!” 因为周蕊儿已经听到李芫在玄武门的传闻,当时她从吐蕃兵那听说李芫独自一人挡在了玄武门前,真是让人胆战惊心,要是李芫发生了什么意外,如何对得起李唐皇室?所以周蕊儿才跑了过来!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那番景象,李芫刺杀恩兰未果,并晕倒在了恩兰的怀中。 见到这番情景,周蕊儿更是心急如焚,她不能看着李芫落入敌手,幸好对方是恩兰,再怎么也能看在主仆旧情的份上网开一面! 而恩兰正愁着如何缓解李芫心中的仇怨,哪知这个时候周蕊儿跑来了,于是恩兰就将李芫交给了周蕊儿:“看护好公主,不许她在冒出什么要死要活的事情来!”随后便叫人护送李芫和周蕊儿进入了大明宫中,反正整个长安落入了吐蕃军之手已经不言而喻了。 再说周皓,自从从吐蕃军的包围中突围之后,便一路追寻着郭子仪的足迹而去。而郭子仪得到了代宗的密报之后便率领着亲卫往长安救援,只是鞭长莫及,各个节度使的援兵也未有赶到。 所以郭子仪一路收揽从长安流散出来的散兵流勇,于商州与各节度使的援兵再行集结。而此时周皓赶来,不禁让郭子仪大喜过望:“周皓,你总算来了!”只因为郭子仪见到了代宗身旁最信任的近臣,自然就清楚了代宗的用意。 而周皓也对郭子仪介绍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特别是恩兰的到来,更让他对事态的演变蒙上了一层阴影:“郭大将军,吐蕃已经精锐尽出,我看长安城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他已经离开长安城一段时日了,而吐蕃军更早于几天前到达了长安城下,所以不用解释就已经料到了最坏的结局。 但这些还不算,当郭子仪说到李芫的境况时,周皓也不由得怔住了:“您说什么,公主没有逃出长安城,反而待在了宫中!”这个消息对周皓而言无益于藏在怀中的一颗炸弹! “是的,公主还在长安城中,陛下的密报上说是铭城公主自愿留了下来,她说以以往跟吐蕃的关系,可以牵制吐蕃军一段时日,但本将来看公主的行为无济于事,现在公主已经落入了吐蕃番将恩兰之手,不明生死。” “公主落入了恩兰之手!”一听到恩兰二字,周皓也愁上了心头:“恩兰暂时不会对公主怎样,可是长久下去也难料吉凶?!” “所以我们要尽快光复长安城才是!”见周皓焦急,郭子仪也道出了心中的计划:“现在各大节度使的援兵尚未有到达,我们只能遣人潜入长安救出公主再里应外合驱离吐蕃军!”现在在大军尚未集结的情况下,郭子仪唯有出奇兵才能出敌制胜。 而周皓听到更是叫了起来:“郭将军,算我一个,我知道长安城中的大小密道,我们可以派人即刻潜入长安! 现在的周皓已经迫不及待了,一听到郭子仪出奇谋立即就回应了起来,而郭子仪听到也非常高兴:“本将现在算知道陛下为何遣你而来了,因为你熟悉长安城内景,定能帮我破地!” 于是郭子仪很快就召集起了精锐潜往长安城中,这自然也少不了周皓的加入,而周皓心中一直挂念着李芫的安慰,巴不得立时就飞回长安城中。 再说长安城,自从被吐蕃军占领以来便被纵兵大肆烧杀劫掠,不仅都城府治的存银存粮被洗劫一空,就连长安城中的百姓人家也被抢夺殆尽,而吐蕃军想占据长安并非长久之计,便找来唐朝宗室武则天第二子章怀太子之孙私立为帝。 所以现在长安城中的情况就是吐蕃军已经找了一个傀儡皇帝坐镇,就是想将李唐的朝廷和江山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当然他们的意愿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郭子仪已经进攻了,前批的精锐已经在他的安排下潜入了长安城中,现在就等着援兵的集结,再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但是周蕊儿和李芫那里却被断绝了一切的消息来源,因为恩兰忧心李芫的安然,故而隐瞒了内外的消息,无不让两个女孩子忧心忡忡;“蕊儿,你说长安城中现在是个什么情景了?为何恩兰不告诉我实情呢?” 一天几日李芫都被恩兰圈禁在大明宫中,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了,但周蕊儿并没有气馁,反而还对李芫劝慰道:“公主,不要焦急,我相信皇帝陛下不会抛下你的,还有哥哥,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以周蕊儿对周皓的了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长安,让她们重获自由的! 而李芫听到也点头道:“是的,周皓是不会放弃的,我们唯有等待才能看到光明。”话虽然是如此说,但镇守在宫中的却是恩兰,这也对周皓的安危产生了威胁。 “我虽然知道周皓会来,可是恩兰在宫中,他们早晚都会碰到的,那该如何是好!”一想到两人碰面的情景,李芫就慌乱了起来。 但周蕊儿却异常的镇定:“公主,为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护住你的周全的。”此时的周蕊儿已经做好的毅然决然的准备,要想让李芫脱离险境,她就只能去拖住恩兰,因为她对恩兰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所以产生不了危险。 李芫和周蕊儿在房中商量着,而房外恩兰早就听了个大概:‘原来她们就是想逃。’现在没有比长安城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李芫和周蕊儿却不愿意待在这温柔富贵乡中,分离也是早晚的事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解救 听到李芫和周蕊儿的对话,恩兰愤懑不已,但是他又不能冒然进入,这样反而会使李芫的误会越来越深! 本来李芫就对吐蕃入侵心怀怨恨了,如果恩兰再阻止她的自由,就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恩兰不能擅用武力,只能慢慢的去解劝,而这个说服人就只能是周蕊儿了。 幸好他中途留着周蕊儿这个棋子,现在看来果然起到了作用。 于是恩兰找来了周蕊儿,语气深重道:“周蕊儿,你最近都在跟公主聊些什么?”听恩兰问起,周蕊儿也爽快的答道:“没有聊什么啊,都是些宫中的家常旧事。” “家常旧事,我看没有这么简单吧。”见周蕊儿回答得如此的之快,恩兰也质疑道:“我怀疑你在教唆公主,让她逃离这里。” “你就这么肯定吗?难道我跟公主聊天的自由都没有了吗?!”面对恩兰的质问,周蕊儿并没有慌乱:“你以为你占领了这长安城就能管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了吗?要知道你们出师无名,整个长安的人都再恨你们。” 面对周蕊儿的斥责,恩兰哑口无言了,因为他无理由去反驳她,吐蕃也的确是出师无名,趁着李唐安史之乱元气大伤之时,突然率军攻占了长安,成了天下人所不齿的窃贼。 想到这些,恩兰也觉得世事无常,当年让他敬慕的长安城,现在却被他轻易的夺得,那种兴奋又莫名的感觉是不言而喻的:“周蕊儿,我不管你怎样去想,现在都木已成舟了,你所要做的就是要护佑好公主的安然,不许闹出个半点的差错来!” 说到这里,恩兰突然凑近了周蕊儿道:“你别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我会不知道,如果你胆敢放跑了公主,你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哥哥了!” 冷不防的,恩兰抛出了周皓,就是对周蕊儿的严重警告,因为他知道周蕊儿离不开周皓,一旦他提到周皓,也许周蕊儿就会有所收敛了。 果然,当周蕊儿一听到这话即刻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你把哥哥怎么了?!”要知道周蕊儿一直急于知道周皓的消息,可自打她被恩兰囚禁在大明宫中,便跟对外界的消息一切隔绝了。所以当恩兰提起时,周蕊儿是格外的激动。 “我并没有把他怎样,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不会放弃你的,一旦有机会他就会寻你而来。” “的确,哥哥是这样的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不会放弃的。”面对恩兰的评议,周蕊儿也投以了赞许的目光;“难得你对哥哥了解的如此的透彻,如果你不是吐蕃人,也许可以跟哥哥成为好知己。” “知己,哼哼!”听到周蕊儿这番话,恩兰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难道就单是‘知己’吗?他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却连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还要陪着笑脸迎对!这就是你的比喻,可真是好形象啊!’ 由于克制得当,恩兰心中的这番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但他莫名憎恨的目光却让周蕊儿打起了寒战:“难道你不想跟哥哥和解吗?我觉得你们并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不能放下心来走到一块呢?” “那是不可能的!周蕊儿,你别想试图说服我,你还是管好你该做的事情吧!”这里周蕊儿还没说完,恩兰就已经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还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因为周蕊儿刺激到了他的内心深处,那是一段最不愿提及的往事,如果再让周蕊儿说下去,恩兰也许就要发狂了;“周蕊儿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要是你再造次的话,我也会毫不留情的!” 这是恩兰最不愿意见到的结局,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也会冷心冷面的应对下去! 想那李唐地大物博,而吐蕃又出于高原地带,很多吐蕃兵都难以适应李唐的平原气候,再加上战线的拉长,各种的后勤都难以预备。 特别是西域诸国,哪个不想看着李唐与吐蕃打得两败俱伤,到时他们好从中渔利,所以吐蕃才从李唐皇室中找到了一个傀儡皇帝,就是想及早脱身出来,所以何时撤离长安城也不过是个迟早的问题。 但慢半拍的吐蕃已经跟不上李唐从新聚集的节奏了,自从郭子仪领命以来,各大节度使也从新聚集在了一起,夺回长安城也是指日可待了,还有一部分人已经率着禁军潜入了长安城中。 而周皓因为熟悉长安的内城,更领着禁军冲在了前锋:“我们现在要攻入大明宫中,首要保护的是公主的安然,只要将公主送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了!” 周皓知道李芫是吐蕃与李唐皇室的一个重要的棋子,只要这个棋子安在,谁也不会撕破脸面,反之李芫不在了,那最后的一点情分也会荡然无存了!所以种种这些都迫使着他一定要抢回李芫! 终于,禁军们顺着周皓的引导顺利地进入了长安城中,这是吐蕃军压根都没有料到的! 因为在安史之乱的这几年里,周皓加强了对长安内城的加固,随时都保持着战时的状态,以防安史之乱的重演,谁知这个防备现在却用来对付吐蕃人了,真是有些让人阴差阳错。 但不管怎样,周皓已经进入了大明宫中,经过暗卫的提醒,周皓很快就找到了李芫被囚禁的位置,原来在宫中的一处湖心园上,是恩兰为了防止李芫逃走而必备的。 “那我们就需要一艘小船,你们几个守在通往宫外的出口上,我则和一部分去接出公主,”一旦确定了李芫的位置,周皓即刻就行动了起来,于是他将所带的禁军分为了几队,一队守在出口上,一队则跟着他去接应公主,还有一队随着注意着吐蕃军的动向,以防万一。 很快,周皓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了湖心园,而李芫正在此处,一切都安好,当她见到周皓的到来也吃惊不已:“周皓,你怎么来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众目睽睽之下 见李芫不明所以,周皓也长话短说道:“公主,不要再问了,快跟我走!”说着,周皓就想伸手来拉李芫,哪知李芫却将手放下了:“周皓,我不能跟你走,你知道宫中还有谁吗?” “不远有谁,都不能阻止我带走公主!”见李芫还犹豫不决,周皓也急切道:“现在是公主离开湖心岛的最佳时刻,如果错过了,臣也很难保证公主的安然了!”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李芫抓紧时间,哪知李芫听到却急了:“周皓,你根本不知道蕊儿也在这宫中,要是你将我带走,蕊儿怎么办?!” “不可能,蕊儿怎么可能在这里?她明明在府中才对!”结果周皓听到李芫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因为他不相信周蕊儿会在长安,记得当初他临走之时还叮嘱过周蕊儿好好的待在府中。不仅如此,周皓还安排了蒙木扎护佑周蕊儿的安全,所以李芫的话只能让周皓产生错觉。 “周皓,醒醒吧,蕊儿是为了寻你才来到长安的,现在她被恩兰带走了,难道你不担心她吗?!”见周皓不为所动,李芫也道出了实情。 “她怎么会来到长安城的?!”听着李芫的解释,周皓也倍感匪夷所思,因为他的行踪一直都是个机密! 周皓当初不告知就是为了避免周蕊儿的担忧与打搅,可周蕊儿还是寻了过来,还在这关键之时,怎能不让周皓左右为难:“不行,公主不能被蕊儿给打搅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尽早离去!” 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局,明明都已经算计好的步骤,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周蕊儿而打乱了,所以周皓顾不得了其他,只手就来拉李芫! 但李芫却不忍离去:“周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铁石心肠,明明已经知道了蕊儿就在宫中,还这么弃她而去!与其这样,我也不走了!” 见周皓冷酷无情,李芫也拉下了脸面,不能弃周蕊儿于不顾! 结果周皓见到更是心急如焚,他布置的三队禁军都在等待,如果他还未能将李芫带出,形势也有可能突变了,到时既不能带出李芫,还有可能赔上这些兄弟的性命,所以他不能等,只能强行带她出去! 想到这里周皓不由得对李芫赔罪道:“公主,现在是非常时刻,赎臣无理了!”与其跟李芫在这里煞费口舌,还不如直接抱走她! 为了争取时间,周皓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只一手就点中了李芫的颈上之穴,而李芫也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中。就这样,周皓强行点中了李芫的睡穴,并将她带到了小舟之上,而警戒的禁军尚未离开,见周皓带得公主回来,也赶紧划动了小船。 虽然此行十分的顺利,但谨慎的周皓还是对禁军发出了疑问:“你们在这可曾看到吐蕃军,还有其他的几队有不有发生意外?” “没有,我们一直都在这警戒,并没有看到吐蕃军的踪迹,其他几队兄弟也没有传消息过来,估计也是安然无恙。” 听禁军们这样说,周皓还是迟疑道:“现在是非常时刻,什么事都是谨慎些好,你们现在派个人去出口看看,如若真的安全,那我们就将小船划过去!” 见周皓如此慎重,禁军也派了个人前往出口查勘,哪知那个禁军走后不久,周皓这边就出事了! 就像是计划好的,禁军前脚一走,后脚灌木丛中就冒出了众多的吐蕃军兵,他们都手持着弓箭,对着小船上的周皓等人。 “你们不是说这里没有异样,很安全的吗!”看到徒然出现的吐蕃兵,周皓的心中顿时一紧,各种不好的情景也冒了出来:‘他们到底想干嘛?难道想要除去我还是公主?’ 现在他们居于小舟之上,既不能躲避也不能还击,弄不好就是吐蕃兵的一个活靶子!而这种情况下,他还想让李芫安然脱险,简直是难上加难! 可就在这个焦急之时,吐蕃兵中却有人喊了起来:“周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实相的话就将公主送回原处,否者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 听着这话让人倍感熟悉,但周皓听到却不明而喻了,因为那人不是别人,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大将军恩兰! 难怪他们能如此轻松的上得了湖心岛,其实都是恩兰设下的圈套,犹如猎人设下的陷阱一般。想想这些布置,也只有恩兰才能如此巧妙的避开了周皓以及那些禁军的查勘。 所以当周皓得知了真相真是悔不当初,但现实已经来了,迫使得他不得不去勇敢面对:“恩兰大将军,你的话我不会听从的,不管你怎样,我都会带走公主的!” “就凭你,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带走公主!”见周皓执迷不悟,恩兰随即对吐蕃兵发出了一个指令,只见那些吐蕃兵弯弓搭箭,直指小船上的禁军! “恩兰,你想干嘛!”只听到一阵箭啸,当周皓反应来时,他身边的禁军也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来这一切恩兰早就计划好了,他知道周皓必然会来解救李芫,所以才将李芫软禁在湖心岛之上,这样不仅加重了周皓的解救难度,也可以将施救者一网打尽,而刚才的情景就是一个最好的演练。 将周皓的‘手足’砍去,即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李芫带走了!因为前后无路,周皓还在小船之上,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但恩兰能想到的,周皓也会想到!他见恩兰先下手为强,让自己失了先机,但纵使孤身一人,他仍然可以逃脱,俗话说致死而后生,尽管恩兰除掉了那些禁军,但小船依然漂浮在湖面上,只要公主还在他的手中就还有希望! 想到这些,周皓也顾不得许多了,将李芫的披巾给解了下来,并将李芫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公主,赎臣无理了,如果恩兰真的做到了那一步,那我们就只能入水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选择 前后无路,又有吐蕃兵的围堵,似乎真的将周皓给逼入了绝境之中,但他并没有放弃,还想从这些绝境中闯出一条活路,如果他为此丧了命,那身边的李芫怎么办?也不能将这个活生生的机会就给断送了。 所以周皓仍然要活着,哪怕一丝的机会都不能放弃,因此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可是周皓的一举一动都被恩兰盯着,他见周皓将李芫绑在自己的身上,就断定周皓已没了退路。 “周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将公主放下吧!兴许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这算是恩兰的善意,又算是他的威胁,但周皓并没有听从,一旦决定的事情,他就再也不会反悔了:“恩兰,我不会放下公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周皓背着李芫欲跳入湖中! 这让远处的恩兰见到也不禁叫了起来:“周皓,不要跳!你那是自取灭亡!要知道公主在你身上,你会淹死公主的!”看到周皓疯狂的举动,恩兰也担忧不已,他不是担心周皓的生死,而是忧心李芫,一旦李芫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要变成吐蕃以及李唐皇室的罪人了! 不过恩兰的喊叫倒是提醒了周皓,他的确需要冷静下来:一旦跳入湖中,水性不佳者就会即刻溺亡。他虽然通晓水性,但是李芫呢,很难保证会不会被水给呛着? 这倒是周皓十分忧心的事情,而李芫现在还在昏迷中,一旦唤醒了她,必定是不愿离去的,因此一想到此事周皓就愁上了心头。 但远处的恩兰却没有放下,还在极力的劝降周皓:“周皓,你想想公主平日对你这么好,你却要拉着她赴死,你心有何甘啊?” 恩兰这里处处都在针对周皓,好像周皓就是刻意拉着李芫,不计一切后果一般!结果周皓听到终于隐忍不住了:“恩兰,闭上你的嘴!要不是你将公主软禁于此,我会来搭救公主吗!要不是你手下的这些吐蕃兵,以至于将我逼上绝地吗!” 的确,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源于恩兰的自私,要不是他的运作,周皓也不至于如此!所以当恩兰听到这些话,也险些无语了:“好个周皓,算你有种,即使你有理,也不能带走公主!” 说穿了,恩兰就是要制作各种理由来阻拦周皓,但周皓怎肯就范:“恩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放弃公主的!”说到这里,周皓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跟恩兰去玉石俱焚。 而恩兰见周皓不为所动也急了:“周皓,你当真不放下公主吗?否者你会后悔的!”因为他还有后手,只是在迫不得已下才出此奇招。 “恩兰,我不会再听你的谎言了,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我都要带走公主!”面对恩兰的苦苦相劝,周皓心意已决,背上李芫就想跳入湖中!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恩兰忽然大喊了起来:“周皓们看这是谁,难道你连她都不顾了吗?!”只见恩兰将一个人给推了过来! “蕊儿,怎么是你!”待周皓定睛一看,也变了脸色!因为恩兰的手中的人不是旁人,却是他最为担心的周蕊儿!而此刻周蕊儿的突然出现,必定会改变周皓的意愿! “蕊儿,你真不该出现在这里!”望着朝思暮想的人,周皓也只有回以苦笑,但远处的周蕊儿听到却哭了:“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我这样错了,我不会为你所累的。” 虽然这是周蕊儿的忏悔之话,但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她已经被恩兰作为威胁周皓的一个强有力的工具了:“周皓,你因该知道蕊儿有多爱你!为了找你,她不惜跑到吐蕃军营里面,又跟着我来长安,就是想知道你的去向。而你呢,根本都没把她当做回事!” 结果恩兰的这番话,已经深深地刺入了周皓的心房! 谁说他不在意周蕊儿,就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才将蒙木扎给留在了她的身边,哪曾想结局还是这样,还是要让他苦苦的做出选择:一边是自己的最爱,一边却是最重要的公主,失去了哪一边都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周皓的心绪已乱:“恩兰,有种你就将蕊儿给放了,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呢!”见到周皓的痛苦,恩兰也算达成所愿了:“周皓,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只要你放下公主,蕊儿自然也会还给你的。” “哥哥,不要!不要听信他的,他就是一个伪君子!”这里恩兰正说着,冷不防却被周蕊儿给打断了。 “周蕊儿,你真是不知死活!”见周蕊儿插话,恩兰更是恼羞成怒,恨不能一把掐死她:“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即时就结果了你!” “你敢,你要是敢结果了她,我定然跟你没完!”听到恩兰在威胁周蕊儿,一个愤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而这个声音不是别人,却是李芫! 之前李芫被周皓点了晕穴,哪知不久之后她却自行冲破了穴道,可是令她不解的是周皓却将她绑在了背上?一开始李芫还不理解,后来她才知晓周皓这样做是为了带出她,但是代价的沉重是无法估量的,而且这个时候周蕊儿也被恩兰带了出来! 看着周皓被恩兰胁迫,一旁的李芫终于坐不住了,大喊了起来! 而恩兰听到也吃惊不已:“公主,你醒来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李芫未知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今李芫醒来,就会生出不一样的变数了! “恩兰,你好大胆子,不仅想胁迫周皓,还想利用我吗!”想到恩兰的这些龌鹾手法,李芫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快将蕊儿放了,否者本宫是不会饶了你的!”要知道李芫一直对恩兰怀有怨气,而现在的情景就更加重了她的误会! 但恩兰却不愿放下:“公主,恩兰不会答应的,除非公主你留下。”现在是千钧一发之际,恩兰怎会错失良机。 第五百九十六章 生死一线 而李芫为了救出周蕊儿,也不惜与恩兰翻脸:“恩兰,你用心如此险恶,不就是为了我吗,要是本宫不答应你,你有能耐我何!” 说白了,恩兰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留住李芫,可是李芫不愿意,即使花再多的心机,都不能得逞的。 “公主,恩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公主不能如愿的话,那恩兰也无法了。”说到这里,恩兰又转向了周皓:“周皓,平日里你总说对周蕊儿如何如何的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因为在家国大事面前,没有绝对的情感而言,而周皓显眼已经失策了,既想保住公主,又想要回周蕊儿,结果两者都不能如愿。 还好周蕊儿是个明白人,她深知周皓的难处,也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放弃李芫的,所以周蕊儿朝着他大喊了起来:“哥哥,不要犹豫了!蕊儿有哥哥的护佑已经很知足了,只是公主,她是千金之躯,断断不能让这个恩兰夺了去,所以哥哥还是早做决定吧!” 此刻的形势敌众我寡,让周皓多滞留一分就会让其多一分的危险,所以为了心爱之人,周蕊儿情愿他弃她而去! 但周皓怎能舍得:“蕊儿,不要再说了,你何苦这样!”明明他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这次长安之行结束之后,他就可以将她接回长安长相厮守了,哪知百密一疏,还是发生了意外! 想到这些,周皓流下了伤心之泪:“蕊儿,哥哥对不住你,就请来世相见吧。”说着,周皓欲背着李芫跳下小船,但很快就被李芫给叫住了:“周皓,你这个负心汉,本宫不许你跳!”她明知周皓的心意,却强行将他给留了下来! 因为李芫知道周蕊儿对周皓的重要,他一旦带着自己跳下小船,那受累的将是周蕊儿,而他们好不容易才定下的婚期就又会被强行的拆散了,这还不止是离散这么简单,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所以李芫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周皓的心意已决,说什么都不会再放下李芫的:“公主,不要再劝我了,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拖延下去就无生路了!” 为了李芫,周皓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但远处的恩兰却忍不住了:“周皓,没想到你如此的心狠!那好,那我就成全你!”恩兰说着,突然横刀朝着周蕊儿的臂膀划去,只见血光一闪,周蕊儿险些晕厥过去! 结果李芫见到也大叫了起来:“恩兰,你这个混蛋,你要是再敢对蕊儿行凶,本宫定不会饶你——” 李芫这里心急火燎,然而对面的恩兰根本不当回事,则是继续地拿起刀,对准了周蕊儿的脸蛋,“周皓,既然你不能让我如愿,那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这一次,他将彻底毁了周皓心中周蕊儿最好的一面! 但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就听到一阵箭啸之声,四周的吐蕃兵们纷纷中箭倒地,因为射倒他们的不是旁人,却是驰援周皓而来的禁军! 之前周皓派出同行的禁军前往出口查勘,结果禁军久去未归才至恩兰从中得逞,后来驰援的禁军赶回发现周皓已在恩兰的包围之中,尽管危急,但尚未有性命之危,所以这些赶回的禁军也反过来瞄准了灌木中的吐蕃兵,只等着一声令下! 而这下命令的不是别人,却是奉命赶来的蒙木扎! 前几日,蒙木扎因为护佑周蕊儿险被恩兰暗算,幸得周蕊儿的搭救才使得蒙木扎脱险,后来蒙木扎逃离了吐蕃军的营帐四处寻找周皓,就是要将这一变故告诉他。 怎知蒙木扎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周皓的行踪时,郭子仪却告诉他周皓为了搭救公主去了长安,所以蒙木扎也一路追了过来,就是担心周蕊儿被恩兰给胁迫了,不想这个预料还是发生了! 当他望见周皓时,对面的周蕊儿已经被恩兰给当做了人质,而周皓也被裹胁在其中,命悬一线,因此这个时候,蒙木扎果断的出手了,他不能看着周皓和周蕊儿玉石俱焚,这才将箭射向了了围困周皓的吐蕃兵! 结果事态朝着一边翻盘了,在恩兰震惊的同时,他的手下被尽皆射倒,而蒙木扎也出现在他的眼前:“恩兰大将军,没有想到吧,我们又这么快见面了!”只见蒙木扎带着众多的大唐禁军迅速地包围了他!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恩兰也叹息道:“当初我真是犯了一个错误,将你砍了就可以一了百了,谁想会有今日。”这里恩兰悔不当初,但蒙木扎才没有什么道理而言:“大将军,快将蕊儿小姐放了,否者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哼,就凭你就想拦住本将军吗!”面对蒙木扎的叫嚣,恩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他知道整个大明宫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只稍一会援兵就会赶来的! 哪知这次恩兰失算了,蒙木扎见他负隅顽抗,也冷笑了起来:“大将军,你如此淡定莫将还真是佩服,但莫将也要只会你一声,现在整个大明宫已经在大唐禁军的掌控之中,否者我们怎能这么轻易的进得宫来!” 结果这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什么,大唐禁军都进来了!这是不可能的!”听到这些,恩兰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但蒙木扎却还继续道;“怎么不可能,要知道我家公子可是对地形图过目不忘的,这长安城中还没有哪条道可以难得了他的!”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些话,恩兰的脸面如死灰,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战况的全局,周皓之所以进得宫中,恐怕不只是为了李芫,更多的就是为了潜入大明宫中,而他只顾着李芫,丧失了最好的时机。 所以这场对持已经不重要了,而周蕊儿也成了无用的废棋,于是恩兰将周蕊儿给放开,推向了蒙木扎:“给你,我将你家小姐还给你了!”说着,周蕊儿已经倒向了蒙木扎一方。 第五百九十七章 周夫人的计划 就这样,周蕊儿被恩兰给安然释放了,虽然有惊无险,但这个结局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同一时刻,蒙木扎也没有过多的为难恩兰,作为对周蕊儿释放的同等待遇,他放他而去,也算之前恩兰对于他的宽容了。 但恩兰走时未免有些落寞伤怀,因为不只是未能带走李芫,还有长安也又被大唐军给光复了,在被吐蕃攻占了十五天之后,郭子仪出奇兵夺回了长安城。 此前郭子仪在得到了代宗的懿旨之后,令长孙全绪率二百骑轻出蓝田,白天以击鼓扬旗、夜晚以兵士聚众点火来疑惑长安城中的吐蕃兵。不仅如此他还派了数百人化装潜入长城,并四处宣扬说:“郭令公(即子仪)亲率大军而来了!”结果长安城中的吐番兵闻言无不惊恐万分,弃战而走,最后全部撤离了长安城,至此陷落了十五日的长安被唐军给收复。 虽然这其中有郭子仪的奇谋,但最大的原因却是吐蕃军的后勤和给养问题,还有吐蕃军的精锐倾巢而出,其后方就留给了回纥以及西域诸国很大的空间,这样吐蕃军首尾难顾,是难以在长安城中支撑的,所以郭子仪的奇兵一旦攻入长安,他们就只有落荒而逃了。 这也就是恩兰不得不撤出的原因,虽然他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所幸李芫并没有仇视他,还是以以往的君臣之礼相待:“恩兰,你这一走我们恐永难相见了。” 的确,恩兰是往西的吐蕃而去,而李芫的终点也会往回纥而去,长安也只是她暂时的落脚点,所以当恩兰听到也颇感感伤道:“公主,想想八年了,恩兰才这么一次与之相见,之后又不知是何年了?” 想想恩兰的执着李芫也颇为同情道:“恩兰,送君终有一别的,我已经嫁为他妇了,你还是找一位好人家的姑娘娶了吧。”如果一个人老是沉浸在怀旧之中,那他的情绪就会停滞不前,相反的改变自己,情绪也会发生变化。 但恩兰听到却苦笑了一声:“公主,你这是要恩兰忘掉你啊,但恩兰做不到,除非恩兰死了,公主的这份情也会随之消失了。”对于李芫的相劝,恩兰的意思就是执迷不悟,更以死相胁。 这让李芫听到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算了,恩兰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本无心,可他却是有意的,于是恩兰就这么走了,带着自己的落寞与寂寥离开了长安城。 而长安城经此一役之后,又被得残破不堪了,但自从代宗返回之后,朝廷上下与长安城的百姓一道重整旗鼓了起来,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息。 至于周皓和周蕊儿呢,光复了长安城后,两人迅速的投入了大明宫的重建之中,为了守护京师,周皓继续自己的持金吾职位;而周蕊儿又回到了大明宫中继续自己的博士之位,至于他俩的婚事早就忘在了哪边天,不过周夫人则被蒙木扎给接到了长安中。 但周夫人看到忙碌的俩人也愁上了心头:“这该怎么好啊,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呢?”因为周皓一日不成婚,周夫人就忧心一日,久而久之,周夫人的忧患也传到了宫中。 “周老夫人,将军的事情本宫已经知晓了,自从吐蕃人走了之后,我就劝他早日成婚,可他和蕊儿总是找借口推辞,让本宫也奈何不得。” 为了安慰周夫人,李芫也不得不说出了实情:“还有,现在长安中百废待兴,的确需要将军不少的操劳,所以老夫人还是多体谅吧,将来本宫再予他们一个正式的婚礼吧。” 见李芫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夫人也不得不改言道:“好吧,臣妇就只能听从公主的话了,但愿皓儿也能想到这一次层。” 因为周夫人的忧心是不无道理的,平时她见周皓和周蕊儿都极其的忙碌,大半的时间都在官署中,也只有深夜才返回府中,如果像这样长此以往,她如何才能抱得孙子,所以周夫人的想法是一定要将周蕊儿给留在府中! 周蕊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自从她写了辞信之后,就该远离宫闱了,哪知吐蕃军的进犯,又将她给拽回了宫中。 而周皓为了防止吐蕃军的再犯,无不一刻的在加强长安城的防御,不光这样还在训练新兵,所以他分身乏术,再加上长安城兵祸才定,他也不好意思再提自己成婚之事,则是将那些陛下的赏赐以及各位同僚的贺礼都变卖了,换成银两来救济那些因战乱而离家难民。 所以周蕊儿见到这些也不便对周皓再言婚事了,反倒是周皓屡屡对周蕊儿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蕊儿,都是我不好,一再推辞自己的婚事。” “哥哥,莫要再提这些了,等长安城安定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成婚。” “只是,只是母亲哪里不好再说,她老人家一直嚷着要抱孙子,要是我们再拖延下去,“说到这里,周皓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蕊儿,不如这样,我们先斩后奏吧,不管将来如何,先抱得子嗣再说。” 见周皓如此急躁,周蕊儿也只有点头应允道:“好吧,就依哥哥的,早点行好事吧。”其实这之前她和周皓也有过多次,只是那段时间一直战乱不停,她和周皓的压力也不小,现在天下安定了,也因该是高枕无忧的时刻了,于是当晚两人就在府中巫山云雨了一番。 这一次,俩人睡至了天亮,而周夫人也屏退了众人,不让其来打搅,直至午间才唤来了仆人放上了饭菜。一连几日,周夫人都是如此,于是又过了月余,周蕊儿终于在府中感到不适了,“母亲,我怎么最近总感到身体疲乏、倦怠不已。” “那是你累的,早就跟你说过了,辞掉宫中的博士之位,好好的在家中待着,可是你就偏不听,还天天往宫中跑!”一见周蕊儿说身体倦怠,周夫人就满腹的闹骚。 第五百九十八章 喜出望外 见周夫人生气,周蕊儿也只好一旁劝慰道:“好了,母亲,我明日就去宫中请辞去。”“这就对了,好好的在家待着,将身子给我养好了,再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你就不会郁闷了……” 原来周夫人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抱孙子的事情,这让周蕊儿听到也左右为难,她不是不想辞去博士之位,只是经过了众多的离乱之后,宫中也人才凋零,所以她才替补了博士之位,而今周夫人到来,对她的职位也甚为反感,与其这样还是早日辞去些为好。 于是第二日,周蕊儿来到了大明宫中,正当她准备递交辞呈时,李芫却愣住了:“蕊儿,我见你愁眉不展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听李芫问及,周蕊儿也只有摇头道:“公主,你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最近身体十分倦怠,我母亲想让我辞去宫中的博士之位,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这个原故,李芫也点头道:“这也的确,只从吐蕃军撤离了长安之后,你和周皓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如此劳累下去,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这样吧,你也别请辞了,我依你三个月的假,你就闲散在家中,要是待烦了就回宫一趟。” “这样甚好。”听到李芫的建议,周蕊儿的心也稍稍的平静了下来,可是一旦忙碌惯的人,始终放不下她经久的事情。 而太子听说周昉请辞也赶了过来:“周师傅,听说你要请辞回家,这又是为何啊?!” 看见太子一副急切的模样,周昉也只有劝解道:“太子殿下,我并没有请辞,只是最近身体鲜有不适,所以想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到时我还是会回来的。” “这样甚好了,我以为周师傅一去不回了,到时我送些滋补的食疗去师傅府上,师傅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静养吧。”见周昉没有什么大碍,太子也欢喜了起来,可言语中依然念念不舍,甚至还想带上礼品前去探望,却被周昉给婉言拒绝了。 毕竟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事,何必还让太子来兴师动众,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这短短的一趟宫中之行却让周蕊儿吃不消了,以往在大明宫中行走她无不健步如飞,可现在多走一步路就显得彷徨而疲惫不堪了,也这实得周蕊儿的心中泛起了疑问:‘我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身体哪部分出了问题了吗?’ 她正想着,周皓却从远处跑了过来:“蕊儿,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刚才李芫已经通知了周皓,特批了他一月的假,让他回家好好照顾周蕊儿,所以周皓急忙交接了官署的事情就赶了回来,却在路上遇到了周蕊儿。 “哥哥,你在这里啊!”见周皓跑得满头大汗,周蕊儿也颇为惊异! 哪知周皓一见面,就将周蕊儿给搂在了怀中:“我刚才听公主说起,说你身体不适,要不要到御医那去瞧瞧。” 可周蕊儿一听到探病就皱眉了:“算了,我才不去御医那,我身体好的很,干嘛要去看病啊!”说着,周蕊儿一转身,气冲冲地往别处走去! “蕊儿,你别走啊!”见周蕊儿被气走,周皓也急了,一把就将她给拉住了:“蕊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情别老掖着藏着,早点告诉我吗!” “但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啊?”见周皓紧张成这样,周蕊儿也深感不明,心道是不是李芫在周皓的面前添油加醋,放大了她的不适,这才引起了周皓的紧张? 但不管怎样,周蕊儿越是掖着藏着,就越引起了周皓的警觉:“蕊儿,我看你还是去瞧瞧吧。见你脸色这样白,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啊?” “得了,我就知道你变着法子想让我去瞧病,我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见周皓唠唠叨叨的,周蕊儿可是发起了脾气,一使劲就将周皓给推了开去! 可见周蕊儿的火气是发了大了,但她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觉得眼前头晕目眩,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 “蕊儿,蕊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啊,可不要吓我啊!”见周蕊儿病势发作,周皓也慌作了一团,赶紧将周蕊儿给拦腰抱起,送往了御医处,结果御医诊断了一会,却笑了起来:“将军,周博士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啊,御医您快说啊!”见御医欲言又止的,周皓可是急不可待了! “只是她有了喜脉,将军平日就要多多操劳了,切勿引得博士生气啊!”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御医说起的真相,周皓硬着愣了半响,都没从话中反应过来!事后他积极地叫来了蒙木扎硬是买了三坛好酒回去! “将军,你这是要干嘛,请客吗?”见周皓要好酒,蒙木扎也甚为不解,可周皓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蒙木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蕊儿有了,真的有了!” “小姐什么有了?”见周皓手舞足蹈的模样,蒙木扎也摸起了脑袋:“将军,你倒是说明白些啊!又是买酒的,又是跳舞的,弄得我都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你就赶紧回府告诉老夫人去吧!”见蒙木扎冥顽不灵,周皓也只有急得干瞪眼!反倒是李芫来得快,一听到周皓的话就笑了:“我早猜着呢,果然就是这样,现在可要恭喜你大将军了,早得贵子了!” “啊,早得贵子啊!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去!”一听到这个喜讯,吓得蒙木扎拔腿就跑,一溜烟地就往府里报信去了。 而李芫见到也笑出了声去;“大将军,真是没想到啊,转眼之间蕊儿已经做了母亲了,从今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听到李芫的话,周皓的脸上也难掩愧疚之色:“是啊,我一直亏欠着蕊儿,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 “那你们去吧,将那些还没来得及做的都补齐了,这样对蕊儿就没什么遗憾了。”听到周皓所说的亏欠二字,李芫立刻就劝解了起来:“至于陛下那里,我会替你去说明的。” 于是第二日,周皓就请假回府,可一到府中周皓就对周蕊儿问了起来;“蕊儿,你还有什么不如愿的地方吗?如果有,就请说出来。” 刚刚得知喜讯的周蕊儿恍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娇羞,难掩面上的喜讯:“哥哥,我只想静一静,想想之后的打算。” “好,你慢慢的想,我等着你。”听到周蕊儿的话,周皓也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了,连自己都没想好,周蕊儿怎能知道将来的打算呢,还不如等她心情平复了,自然就会想出来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家长里短 这里周皓带着周蕊儿往家返,而在府中的周夫人更是欢喜得不得了:“蒙木扎,蕊儿有孕的消息可是真的?!”见蒙木扎前来报喜,周夫人也将信将疑。 “老夫人,是真的,将军已经找御医给蕊儿小姐瞧了,御医说蕊儿小姐有孕已经月余了,平时要多多注意对身体以及饮食的调理了。” “是了,是了,我平日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听蒙木扎说起,周夫人也感叹不已:“蕊儿说她最近神情疲惫、身体倦怠,就是有孕的先兆了,可我怎么就给她忽略了呢?”周夫人一个劲的往前查找,还想算出周蕊儿初孕的具体日期。 可蒙木扎听到已不耐烦了:“老夫人,您就别再想了,现在只要给小姐多多备着好吃的、好喝的就行了,至于小姐想怎样安胎,还不是将军他们说了算。” “也是,也是,现在的年青人想法多了,你想的她又未必肯满意,所以我觉得倒是先将那厢房弄好才是。”由于周夫人兴奋过了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便将周皓与周蕊儿同住的厢房从新布置了一番,又令人做了小床以及一些休憩的床榻等物。 结果周皓和周蕊儿回到府中也大惑不解:“这府中是怎么了,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工匠?”他们见府中突然冒出了一众手持花木以及各种假山的工人,还有各种做木工手艺的工匠,零零散散的各种材料可是摆满了整个后花园! “将军、小姐,你们回来了!”这里周皓和周蕊儿还在纳闷中,那里蒙木扎就兴匆匆地跑了过来:“你们看,老夫人可是叫了不少的工匠啊!” “这都是老夫人叫来的,她这是要干嘛啊?”弄了半天原来这些工匠都是周夫人叫来的,可周皓听到也傻眼了:“之前公主才叫工匠将整个府邸休整过,现在为何母亲又叫了工匠前来?”见到这些工匠,周皓也不明白周夫人的用意何在? “那是因为老夫人听到蕊儿小姐有孕在身的消息简直是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就令我来监管将军与小姐的起居,凡是有妨碍的统统都改了,还有老夫人专门为蕊儿小姐设计了一间居所,这样可以便于好好的安胎,不被别人打搅……” 周夫人为了能抱上孙子,专门做了一版详细的计划,几乎涉及到了周蕊儿的吃穿住行以及各种的休闲娱乐设施等等,总之是有利于周蕊儿安胎的,周夫人都想到了! 可在周蕊儿听来却像一个无形的压力,因为她听到蒙木扎口中周夫人的传述;是半句都不离一个孙儿,可见官宦人家的成见之深,是难以改变的! 所以周蕊儿一想到这些眉头也微皱了起来:“哥哥,母亲这是太想抱孙儿了,要是我怀的不是孙儿那该怎么办呢?” “没有关系的,蕊儿,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会介意的。”见周蕊儿担心,周皓马上就安慰了起来,但是这个顾虑却纠结在了周蕊儿的心中。 转眼半个月又过去了,彼时的周蕊儿在周夫人的悉心关照下已经圆润了许多,身体也涨了一圈,这让李芫见到也笑了起来;“蕊儿,你不错啊!才半月不见,就让我刮目相看了,所以说还是早日回家的好!” 哪知周蕊儿听到却抱屈道;“公主,你还说啊!我在这家中简直郁闷死了,一天三餐都是鸡鸭鱼肉,而母亲又深怕你吃不多了,叫厨子做了各种的美食去诱惑你,你不胖才鬼了!” 原来这是周蕊儿在抱怨,整日大鱼大肉的状态也让她适应不了,无聊之余就越发的想念之前在宫中的日子了:“我还是想回到宫中去,至少每日都有事情可干,不像整日待在家中除了吃还是吃,长久下去就变成‘猪’了!” “哈哈哈哈——蕊儿,你可真会说笑啊!”听到周蕊儿的不满,李芫被乐得捧腹大笑起来:“你这待遇人家想得都得不到,你还是将就些吧,早点诞下麟儿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抱怨了。” 但李芫一说到‘麟儿’又引起了周蕊儿的纠结:“你还说‘麟儿’我可担心周夫人的好都是冲着孙儿去的!” “那还不好!这说明她关心你啊!现在只要看到周夫人行事的,还真的没有人不夸的!”听到周蕊儿的顾虑,李芫还真的想不到她有什么不如意的? 只见周蕊儿皱眉道:“我整日里都听着周夫人在絮叨,她是如何如何的喜欢孙子,要是我再给她添一个孙子她就满足了。” “这样不好吗,哪个做父母的不是这样想的!蕊儿那就努力吧!”见周蕊儿忧心的是这个,李芫倒是看得很豁达。 “如若这样反而好了,可是我担心周夫人想的不是这些:她想要的是孙子,要是我诞下一个孙女怎么办?” 似乎在古代,所以的母亲都会紧张这个问题,数来数去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 “蕊儿,无事的。你现在直管安胎,再问问周皓的感受,我谅他也会跟你一条心的,即使第一胎没有所出也不必挂在身上啊!” 对于周蕊儿的担忧,李芫是感同身受,因为她也快做母亲了,而一个皇家的女子就更在意自己的子嗣,往往子嗣的出生就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兴衰成败,所以男女之别犹为重要!而周蕊儿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比她又轻松了许多。 所以到了晚间,周蕊儿特意将此事告知了周皓,就是要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哥哥,公主跟我聊起了子嗣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子嗣的想法啊?”听周蕊儿突然问起这句话,周皓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啊,只要给这个家中增加快乐都是好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哥哥?”听到周皓的真的话,周蕊儿显得有些感动:“就怕母亲不是这样想的,她整日里都想着抱孙子,我就是担心会不会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不会的了,母亲那里我自会去劝服的了,只要你能安安心心,诞下麟儿就行了!”对于周蕊儿的顾虑,周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正因为如此,他这才敞开了天窗说亮话。 结果周蕊儿听到这番话果然就一扫阴霾道:“哥哥真好,我就知道哥哥会这么说的!从今后我也会努力的,不辜负哥哥对我期望。”为了安慰周蕊儿,周皓几乎给她下了一个定心丸药,结果周蕊儿果真就安心了起来。 第六百章 仲伯难分 于是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此时的周蕊儿已与之前的形象有了明显的不同,不仅体态臃肿,还倦怠疲乏,甚至连懒觉也睡的多了。 介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周蕊儿也减少了前往大明宫的机会,平常无事尽量不往宫中,除非有什么大事她也是让周皓代为传达,而周皓自从周蕊儿有孕在身之后,每日都如春风拂面,倒也引起了不少同僚的羡慕。 “周将军,恭喜啊,听闻嫂夫人怀了身孕,可要多加照顾啊!”“那是自然了,多谢各位的关心,多谢了。”每每遇到这个时候,周皓总有说不完的应酬话,不过李芫倒是经常往来,时常为周蕊儿带来宫中以及各地的趣闻, “蕊儿,我见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估计这怀着的是一个大胖小子啊!”见着周蕊儿的富态,李芫可是‘呵呵’的笑个不停,反观周蕊儿却是一脸的愁苦样:“公主啊,你还笑,我可是烦恼死了!” “莫烦、莫烦,你背后可是周皓大将军啊!你要是说一声烦,他就受不住了!”面对周蕊儿的倾述,李芫可是一本正经道,因为她知道周皓对周蕊儿的宠爱,自从周蕊儿有孕之后,他几乎将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中了! 可就是这样宠溺过度,让周蕊儿快受不了:“你还说哥哥他,就是对我太上心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我做!虽然他口头上不计较什么男女之别,但是他逢人就说要个大胖小子,可见他就是喜欢男孩的!” 原来与周皓相处的越久,周蕊儿的担心就更为纠结,她疑心周皓倾向于男孩,要是自己生不下男孩,那岂不是打击了他的信心! 所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周蕊儿的担心就越发的郁结了起来。 不过还好,她有李芫这个朋友在身边,心中的郁闷都可以被她给化解了开去:“蕊儿,说你不要担心这个的!生男生女不是都一样,而且你还这么年青,这才头一胎,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李芫是这样劝慰周蕊儿的,只望她能减轻自己的负担,至于周皓那里,她也没去唠叨:“周皓,你现在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了!” 一听到李芫这话,周皓也纳闷了:“公主,你这话是何意,我为何要管住自己的嘴巴?!”“那是因为你逢人便说要个大胖小子,要知道你这话会对蕊儿产生压力的,到时她要是生下一个闺女怎么办?” 虽然还没到临产期,但李芫就已经对周皓叮嘱了起来,旨在他可以去调和、缓解周蕊儿对于生产的压力,而周皓听到这些话之后果然就收敛不少,人前也不再提什么生男生女之事了。 不过自从周昉请辞了宫中的职位之后,她的应酬反而多了起来,原因是长安城中的一些达官贵人听到了周昉的事情后,也纷纷上门求画。他们是担心周昉会不会离开长安城,到时想求画都找到人家了。 所以周昉只能一一的为其解释,最后几位实在推诿不过去了,就只有为其作画,其中有名还有郭子仪将军的女婿侍郎赵纵。 这侍郎赵纵曾经让韩干为自己画过一幅画像,大家都称其画得不错,但很快就有人建议道:‘京城中还有很多画人物肖像画的高手,其中就有位叫周昉的画师,你何不请他来为你作画。’ 当时赵纵听到也是一头的雾水,因为他不太了解周昉这位画师,但经人一提醒,他立刻就醒悟了! 因席间有人提到了周皓,一说到周皓,赵纵可是如雷贯耳!因为周皓是郭子仪派往长安夺宫的主力,当初要不是周皓的相助,长安城也没有这么快光复,所以赵纵对周皓的为人钦佩不已! 但自从知道了周昉是周皓的兄弟之后,赵纵马上就登门拜访来了,一番客套之后就是想向周昉求画。而赵纵的登门周皓自然拒绝不得,只是周昉此刻的模样已经不便待客,于是周皓推说周昉有疾在身,改日在为其作画。 而赵纵听罢自然是满意而去,只是赵纵前脚一走,后脚周皓便将赵纵的模样给临摹了下来,要知道周皓是个过目不忘的高手,他记住了赵纵颜面部的一些特征,临摹下来传给了周昉,而周昉又根据这些素材结合成了一副肖像画。 当画像完成之后交予到赵纵的手中时,赵纵几乎看呆了,因为画像中的自己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让他分不清真假了! 可是这幅画放到赵纵的家中之后,问题又来了!因为赵纵的家中已经有了一副韩干为其画的画像,这样就有了两幅画像,这两幅画像都画得呼之欲出、惟妙惟肖,让人一时也难辨高低? 于是赵纵将这两幅画高高挂起,再请大众前来前来点评,结果大众也认为两幅画画技上佳,分不出仲伯。情急之下,赵纵只好将两幅画送往自己的老丈人郭令公处。那郭子仪也将画高高悬起,结果看来看去也分不出所以然来? 哪知就在这时,正赶上他的女儿赵夫人回家探亲,于是令公就对女儿问道:“好女儿,那可知这两副画像画的是何人?”只见那赵夫人抬眼一看便回答道:“这画像上的正是我的赵家郎君。” “那上面的两幅画,哪一幅画得最像呢?”郭令公想夫妻两人每日朝夕相处定能看出画像中的端倪。 果然,当赵夫人看罢后,很快就分出了仲伯:“这两幅画都得很像!但是后一幅最好。” 见女儿分出了仲伯,郭令公又问道:“你因何这样说呢?”赵夫人答:“因为前一幅画像只是将赵郎的容貌画得很象。但后一幅画像的神态、言行举止、说笑的姿态都画出来了。” 当郭令公问罢,很快就对人询问道:“后一幅画是谁画的?”有人回答说:是大将军之弟周昉画的。于是这两幅很快就定出了优劣,而周昉以神形具备而胜出,不仅得到了郭子仪认可,还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谢礼。 第六百一章 红尘中的星矢 第六百一章红尘中的星矢 通过跟韩干的画艺比拼,周昉画出了赵纵的“性情笑言之姿”,更被世间传作了佳话,因此周昉的画像广为流传,他不仅在仕女图上大放异彩,其他人物的绘制也惟妙惟肖!特别是关于佛像的绘制,更以“水月观音像”而闻名遐迩。 在画观音像之前,周昉在屏风上画上底稿,再放在所画寺庙最显眼的位置让众人去观摩,然后再听取大众的意见,将底稿进行修改。待修改完毕再放回原处继续观摩。 这样经过反复多次的评议,周昉最终定下观音的形态,画于寺庙的墙壁之上,待观音像完成之后,礼佛的人再也没有议论了,只觉得眼前的观音像就是自己心目中所向往的形态,可见周昉的画技已经深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而他的“水月观音像”更被当下被奉为了样板,称为“周家样”。其作品也流传到日本和新罗,为当时两国的画家所倾倒,甚至到大唐以重金求购周昉的真迹。 周昉的‘周家样’不仅影响到新罗的人物画,甚至还波及到了日本奈良时代的佛教造像,例如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吉祥天女像》和《鸟毛立女屏风》的造型更是取之‘周家样’的形态。所以周昉画像的艺术魅力早已超越了当时的年代,更为大众模仿和接受,只因为他的画不光是画人更是描述了每个人心中中不同的故事。 人有千面,只不过周昉拾起了一些人最美又最动情的一面,犹如现代的摄影师,总希望将一个人最灿烂又最光鲜的一面展示于人前,只不过在古代画师们已经做到了。他们用简练的笔触描绘出了世间万物的一切,才得以让现代的人了解到了过去的历史和社会风俗,而他们早已变成了滚滚红尘中的一粒沙或一颗闪亮的星矢。 自从跟韩干的比画之后,周昉的名声又大了一圈,但接踵而来的烦恼也络绎不绝。众人得知了周昉的画技之后,纷纷上门求画,可周昉又有自己的苦衷不愿待客,时间一长,他也万分的苦恼! “哥哥,我不能再在长安待下去了!”面对这种忧烦,周昉终于对周皓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我想离开长安好不好,哪怕去哪里,都比待在长安要好!” “好吧,我也随你,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里。”眼见着周蕊儿的肚腹越来越大,周皓也担心纸包不住火了。原来的周昉是周蕊儿替代而来的,可是现在周蕊儿有孕在身,就不能再以周昉的名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 而周昉最近又因为跟韩干比画的事情闻名遐迩,所以再待下去只怕会被众人给识破了身份,到时引来的不仅是麻烦更是一番不必要的口角争端了! 所以周皓思量再三之后,也答应了周蕊儿的要求,并在一个晚上带着亲随悄悄离开了长安城,四处云游去了。 再说周蕊儿一离开长安城,心情顿时就畅快了起来:“还是外面好,在长安城中时刻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 而周皓听到这话心里就不痛快了:“蕊儿,你这话就不中听了!难道府中没有外面好吗?这要外人听到的话,还以为我在亏待于你呢!” 听周皓的意思颇有些不服气,因为他在家中可是里外一把手,现在周蕊儿在抱怨外面好,他自然听不进去了。 一见周皓生气,周蕊儿就赶紧解释道:“哥哥,你可别在意啊!我不是再说你,只是说那长安城中的环境罢了。”因为在长安城中周蕊儿要时刻带着一个替代的面具,现在脱下了这个面具,她甭提有多高兴了! 听到周蕊儿的解释,周皓这才松下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抱怨我做事不周,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离开长安城蕊儿就不一样了。” “那肯定了,外面是我自由的天堂,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怕别人的指点了!”说到自由,周蕊儿也不得不一吐为快:“哥哥,我们下一步去哪里,总不该这么漫无边际吧。” 但一说到去处,周皓似乎都没有准备好:“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我想去一个地方,就是我们初相见的地方,你可原意?” “初相见的地方。”一听到周皓这句,周蕊儿也想了起来:“莫不是‘一方寺’吧。”想想当初与周皓相见的地方,的确有一番的回味,要不是在‘一方寺’中,她也不会与他相识了,所以这个地方很有纪念意义。 “那好,哥哥,我们去那里,我还想看看那棵菩提树。” 就这样,经过月余的跋涉,周皓和周蕊儿又回到了当初的‘一方寺’中,只是这‘一方寺’经过十年的战乱早已物是人非了。当他们进得寺庙中时,‘一方寺’的僧人也不知换了多少代,不仅寺庙年久失修,更有很多地方成为了废墟。 只是寺中的那棵菩提树依然健在,枝叶繁茂还郁郁葱葱,这让周蕊儿见到也百感交集:“没有想到它还在,想当年我就坐在这菩提树下而遇到了哥哥。” “是啊,当年你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女孩,坐在这大树下还差点睡到在了地上,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就不会有今天的大画家了!”说到这里,周皓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蕊儿,我遇到你不知是‘祸’还是‘福’,但不管怎样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再分开了。” “是啊,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回忆往昔,周蕊儿有说不出的感慨,最后竟然将头埋进了周皓的怀中:“哥哥,让我在你怀里睡一会吧,我好想重温过去的时光。” “好吧,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做个美梦吧。”为了达成周蕊儿的心愿,周皓抱着周蕊儿睡在了菩提树下。此时树叶婆娑,沙沙的树叶声像似梵音抚慰着他们的脸庞,更在不知不觉中催人入睡。 只是好景不长,当他们刚刚熟睡之后,一声巨响就响彻于耳旁,紧接着菩提树下弥漫出了一团浓雾,将他们包裹在了其中。 “柳欣,你怎么还在睡啊,快起来啊!”这里学生柳欣还在博物馆的画廊中酣睡,那里她的同学小林就急切的喊了起来:“懒虫、懒虫,快起来,公交车都要走了!” “什么,什么公交车啊?!”突然被小红喊起,柳欣还一脸的彷徨,整个人都不知所以:“我,我是在哪里,不是在菩提树下吗?”因为她记得刚刚还睡下菩提树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柳欣,我看你是着魔了!半个小时前你还是好好的,后来你说来临摹仕女图就不见了踪影,我可是到处来找你,幸好发现你睡在这里,否者教授要骂死我了!”见柳欣忘乎所以,小红可是将前因后果给道了出来! “你看,我还帮你将素描本给找到了,可是你到底画了什么啊,一页画都没有!”当小红打开素描本时,柳欣也愣住了,因为她还依稀的记得,自己是临摹了那墙上的仕女图的,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哪知就在她纳闷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同学,这个素描本是不是你们掉的?”只见说话的人是个身穿军装的年青军人,他身材高挑,肩背上背着一个摄像机。 “你,你是哥哥。”当看到这个人,柳欣顿时就愣住了,似乎往事的种种都汇集在了眼前,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她心中心心念念的一个人,而他们又在此时相见了,不知是缘分还是喜悦,一个崭新的故事又开始了。 完结感言 写到这里,经历了漫长的二十二个月,将近两年的时间连载,《画里长安》总算完结了,但我的心中还是难舍难分,甚至未能从本书中脱离出来。因为这两年里,为了这本书,我的确花费了不少的心力。 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漫漫深入,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唐人世界,只是这个世界不比以往任何时代的小说和戏曲以及影视的模式,完全是自我的原创。当初我为何会写这样的题材,纯粹是出于个人的爱好,就如书中的第一章所述,我就是因为买了一尊美人玉而想到了这个题材,心中也总觉得不写出来似乎对不住我的想象了。 再加上我看了《国家宝藏》和一些唐人创奇之后,这个故事就越发的立体了起来,所以我认为可以去写一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人物,至少是历史上未曾有过的,但现在我已经做了。 一开始我只是认为简单的描述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是可以的,但随着剧情的深入我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设计是错误的,这其中有很多我没有料到和想到的,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史料,所以剧情就在一再的扩充甚至已经超越了原来最初的大纲,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里有主人公的成长经历也有她的喜怒哀乐以及友情和亲情,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挫折和变故之后依然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这其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的生死与眼泪,最终与心爱的人朝朝暮暮,共度一生。 只是这代价却是沉痛的,父母亲属几乎死亡殆尽,要好的知己也惨遭背叛,不过庆幸的是,最坏的人在生死一刻迷途知返,终于为主人公扳回了一局,随着剧情的深入,主人公也在男主的护佑下度过了安然。 曾几何时,天上的宫阙惨遭哗变,天之娇女也沦为了泥中尘,所幸她还有忠臣护佑才得以存活,而这段情缘也一直延续到了剧终。还有最坏的人,两个性格迥异的世家子弟,都是高官出身,都是有权有势,但最终一个幡然醒悟,而另一个却成为了历史唾弃的罪人,他们都有自己不甘的故事,只是身不逢时而已。 《画里长安》本来讲述的是一个画家的故事,但我从百度上却发现这个画家的出世却是依仗着建有军功的大哥,随着对画家家族史的翻阅,又发现了这个大哥原来跟青楼还有一段风流韵事,所以夜来的故事就是出自于此,取自唐人的传奇故事。 而周皓这个人因为当初跟随哥舒翰征伐石堡城而建立了功勋,却不知那石堡城一战是由多少的累累白骨堆砌而成,所以我觉得大家因该知道这个背后的故事,只是我不懂得战争的残酷,很多因该着墨的地方都没有写出来,这就是不懂武功的遗憾了。 至于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这似乎都是必上之课,什么红颜祸水、乱君误国什么的,但玄宗真正的昏庸并不是大家那样认为的,只是他的朝廷已经被各个节度使给架空了,兵权和财政都掌握在豪强手中,动乱也是早晚的事情。 书中曾有描绘玄宗因为一条西域的金丝玉带而讨伐小国,其实都是玄宗为了跟吐蕃争夺西域的控制权而导致的,最后白白丧失了万数的人马。所以纵观整个唐代的历史,就是一部跟吐蕃争夺的历史,而现代的解说和影视上实在是描绘的太少了,几乎成了空白。 所以我比较自豪的是至少有人开始描述这个空白了,让人知道了那个年代不为人知的一些历史。历史并不是只有皇帝和贵妃,并不是只有宫斗与杀伐,而是因该有血有肉,有平常人的故事,至少放在几十年后,当有人突然翻起来时,这还是一个值得回味的让人真实的故事。 这本书描述的是一个书画的世界,当然里面有许多我们熟知的画家,一提起他们的画时,几乎都是家喻户晓的,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去真正的接触过他们,认知他们的画中世界,而这些画又是从何而来的,至少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台阶。 这里面有画人物的吴道子、画马的韩干、画仕女图的张萱、画凌波阁画像的曹霸……等等,这都是大家可以在史料中查阅的大家,想必看过这本书后,你们也因该有所了解了。本来最初的人物不过十个,随着剧情的扩充,又加入了很多家喻户晓的人物,大家就是这么从何而来的,幸好这些人都圆满写完了。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不少的遗憾,由于剧情线的改变,一些最初的设想也发生了变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不能尽快的完成最终的故事。因此修修改改,不断的加入新的剧情,故事也在不断的延伸,才变成了今天大家所看的这个模样,许多情节也不是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特别是这个具有一定难度的题材。 这个故事不仅描写了绘画,也描绘了画中人的一些情节,因为我认为可以画出如此神态的画家,那他就一定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所以这画中人就一定会有她们的故事。因此书中也写了很多的世俗百态,当然描绘最多的都是我喜欢的。 可是在书将近完结的时候,我的家中也发生了不幸,父亲的去世让我格外的怀念,世上最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去了,只可惜那时这本书还未能完结。而这其中我也差点出了其他的事故,幸好都安然无恙,否者大家就不能看到这本书的完结了。 不管风风雨雨,我已经做到了,我也问心无愧了,在这个世上总算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之后我会休息一段时间,看看该写个什么样的题材,去实现我新的梦想,这里谢告忠实的书迷,是你们陪伴着我走过了这风雨的一路,祝大家好运,来年再见! 来自作者彼颜欢的寄语。2020.7.1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