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媳妇》 1、穿越 湘云很郁闷，要是正常情况下，做为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她郁闷的内容不过于家长没给买喜欢的东西，或者晚餐有自己讨厌吃的东西。但现在她穿越了，二十二岁的成年人穿成了八的小姑娘，而且这个小姑娘还叫史湘云，《红楼梦》里的史湘云。 醒来那一瞬间，湘云很想撞墙，看看能不能再撞回去。然后她真撞了，事实证明她只是头上多一个包，穿回去是没啥希望了。 “姑娘，头还疼吗……”翠缕拿着药膏过来，在手心化开在湘云头上慢慢揉着。 湘云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八岁的小姑娘头上撞了个包，哭一场也没什么。但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真如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实在很伤自尊心。 翠缕给湘云揉了好一会，又叹气道：“还疼吗？” “疼……”湘云一脸委屈的说着，却不由的看向翠缕，这应该是贾母的丫环吧，先派的珍珠就是后来袭人，后来又派的翠缕，就一直跟着她。 翠缕又给湘云揉了揉，正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吴妈妈却是进来了，她是湘云的引教嬷嬷，看到翠缕正给湘云揉着额头，却是没上前，拉长着一张脸，道：“姑娘也不小了，但怎么还那调皮，没一点小姐的样子，自己去撞墙，怪得了谁。” 湘云愣了愣，在原本的记忆里，她知道这里是她叔叔保龄府史鼐府上，看《红楼梦》也知道湘云在两个叔叔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奶妈子看到她撞到头了，不来看她撞的怎么样，反倒说出这话来。 翠缕张张嘴，有心想说两句，但想想这是史家，她是贾家丫环，实在没她说话的余地，也就闭嘴了。 吴妈妈看湘云和翠缕都没吭声，神情却更是得意，话也就说的更难听，道：“二姑娘也是太太教出来的，你也是太太教出来的，二姑娘比姑娘还小半岁呢，你怎么就没有她一点呢……” 吴妈妈话音未落，只见湘云突然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吴妈妈身上砸过去，壶里是大半壶冷茶，再加上湘云年龄小，力气也小，只是泼了吴妈妈一身茶水，茶壶落到地上应声碎了。 吴妈妈也被湘云这一手弄傻了，还不等她开口，湘云突然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吴妈妈打我，吴妈妈打我……” 现在己经是入睡时间了，湘云这么一闹，院里人也就惊动了。因为湘云年幼，并没有分院落给她，只是住正房旁边的抱厦里，为了的方便婶婶照顾。 史鼐今天正好歇在正房夫人孙氏的房里，湘云人小声音却是大，再加上晚上又静，这么折腾起来史鼐自然是听见了。孙夫人直皱眉头，却是对身边丫头丁香道：“去问问，这又是怎么了？” 丁香举着灯过去的时候，湘云仍然大声哭泣着，一边哭一边闹，嘴里只是说着道：“吴妈妈打我，她一个奴才竟然敢对我动手……” 丁香一听这话当即把眉头皱起来，大姑娘湘云是老爷哥哥的女儿，父母早亡，寄养在两个叔叔家里，两位侯爵夫人对她都不好是真的，史家上下都知道。但就是再不好，并不表示一个奶妈可以打小姐，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史家的脸往哪里摆，被其他夫人们知道了，只会说史家太太管家不严，奶妈都敢欺负小姐了。 吴妈也是一脸委屈，连忙道：“我没有，我哪里敢啊……” 丁香没理会她，只是先去劝湘云，翠缕也在旁边跟着劝。湘云也觉得差不多了，也把眼泪收了，丁香一边服侍着湘云，一边又骂着：“这屋里人呢，都跑哪里去了，看我回了太太，一个个都揭了你们的皮。” 小姐屋里的丫头，奶妈的人数都是有定例的，史湘云的配置也是按标准来的。只是丁香进了屋只看到了贾家老太太派着跟来的翠缕，并未见其他人。丁香虽然是孙夫人的丫头，心里却甚是公道。湘云到底是正经小姐，这丫头婆子们也太不像样了。 丁香这么一骂，两个大点的丫头这才过来侍侯。丁香不由的又道：“你们也太不像样了，正经该服侍的时候都一个个跑出去玩，平日里不知道又作出什么事来，赶明老爷知道了，你们还能有命吗！” 丫头们低下头来没敢吭声，旁边吴妈妈还在一旁解释，丁香叹气道：“罢了，我的奶奶，大家都安份些吧，她就是小，也是正经小姐，你们也别太不像样子了。” 吴妈妈低头不敢吭声。 丁香把这边都安置好了，这才又回去，笑着对孙夫人道：“没什么事，晚上天黑，大姑娘不小心摔了一下，摔疼了哭了起来，现己哄好睡了。” 史鼐也不再问，孙夫人只是点头，当着史鼐的面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有几分不高兴，这个湘云就是事情多。 湘云这么哭闹一场是解了气，吴妈妈以后是不敢怎么样了，只是看史家丫环婆子对湘云这个态度也能知道，史家太太对湘云非常不好。翠缕不由的为湘云以后担心，怪不得贾母经常打发人接湘云去贾家玩，每次湘云去也都十分高兴。 只是老太太再疼湘云，史家的叔叔婶子婶子待湘云再不好，湘云还是史家的姑娘。为了自家的面子史家肯定不会放弃湘云的抚养权，湘云始终要在史家，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翠缕想了半夜，湘云却是个没心没肺看的极开的，这口气出了她也就不往心里去了。第二天起床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也幸好是湘云这样的性格，不然就史家的这样的情况，湘云凡事往心里去，也长不大。 中午时分贾母就派人过来接了，早上翠缕起来之后就给打发小厮给贾母传了话，贾母果然派人来了。 孙夫人连忙打发婆子丫头过来给湘云收拾，虽然说她不喜欢湘云，也不喜欢教养湘云，但是湘云出门到亲戚家去了，要是收拾的不像样，那就丢史家的脸了。 湘云倒是愣了一下，贾母来接她，那就是说她要去荣国府了？那是《红楼梦》故事发生的主要场景，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还有三春…… 这么一想湘云高兴起来，翠缕也连忙帮着湘云收拾，两人一起上了车。湘云不由的小心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街道林立，来往行人不少，让湘云有种正在逛电影城的感觉。也许是刚刚穿过来，湘云总觉得很不真实，一切都好像在梦游，也幸好穿过来的时候年龄小，不然以湘云那种性格，弄不好真被拆穿了。 车上坐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进了荣国府西角门又换了轿，等轿停下来，婆子压下轿，翠缕过来掀开帘子，扶着湘云下来，后面的丫头婆子也都跟了过来。湘云却不由四处打量，这应该是贾母的院落，书里写的很明白，贾府里也就贾母疼她。 这也容易理解，她跟贾母的血缘都比较远了，贾母算是她祖姑母。贾政，贾赦当然也有血缘关系，只是男人是不管后院事的，想想贾政是林黛玉的亲舅舅两个人才见过几回面。再就是王夫人和刑夫人，那就更是两不靠了。 “史大姑娘来了……”廊上丫头看到湘云一行人过来，连忙往里头传着话。 门口丫头挑开帘子，湘云脚才跨进去，就听到笑着的声音道：“史大妹妹可来了，老祖宗正等着呢……” 凤姐！虽然没有任何人给她指出来，但湘云肯定这就是王熙凤，那气质那说话行事，绝对不会认错。 “云丫头快过来……”上位正坐着的银发老太太正笑着向她招手。 湘云更不会认错，当即走过去，笑着道：“老太太……” 贾母伸把她搂在怀里，笑着道：“明天你姑妈就带着你哥哥姐姐来了，我们一处热闹热闹。” 史湘云听得愣了一下，姑妈？《红楼梦》里头只有姨妈，也就是薛姨妈，哪里有姑妈。当然林黛玉的母亲贾敏算是姑妈，问题是开篇的时候就挂了，根本就没进荣国府。 凤姐连忙笑着道：“云妹妹还没见过姑太太呢，其实就不止她，就连我也是从来没见过。倒是听太太说起过，那是何等千金玉贵的小姐。” 贾母感叹起来，道：“我三个女儿，独疼她一个，最小也最娇贵，也数她嫁的最远，这些年来连面都没见过。” 凤姐连忙劝着道：“明天姑太太就来了，那时候老太太有多少见不得的。也没收拾别处院子，只把东厢收拾出来给姑太太住，让她守在您身边。” 史湘云听得更迷糊了，搞错了吧，听凤姐这个口气明显就是说的贾敏。问题是贾敏开篇的时候就挂了，然后才是林黛玉进贾府，当时林如海还活的好好的，想着也就是家里没有女性长辈，无人教养，送过来教养几年还要接走的。 贾母却是想了起来，又吩咐凤姐道：“林家哥儿跟姨娘也是一起跟来，林哥儿这趟跟着过来，是上京赶考的，得另外收拾出清净院落来让他好生读书才是。” “太太放心，我己经着人把梨香院收拾出来，连下人也都备好了。”凤姐笑着说着。 史湘云就更摸不清头脑了，她是真的穿到《红楼梦》里了吗，梨香院不是薛家住的吗，怎么给林家哥儿住了，还进京赶考？？林家不是没什么人了，不然林黛玉后来也不会如此悲苦。想到这里，史湘云再也忍不住了，便问：“老太太，林家哥哥姐姐今年多大啊？” 贾母却是想了一下，她也是头一次见外孙女，再加上年龄大了得想一下她的年龄。倒是凤姐脑子快，便接口道：“林妹妹比云妹妹大，林家弟弟比林妹妹还要大上几岁。” “大上几岁？？”湘云更迷惑了，她今年八岁，黛玉比她大，但也大不多，也就八、九岁那样，林家弟弟比黛玉大，也就十来岁，就考科举了？ 凤姐神情却有几分异样，却是笑着道：“林家弟弟从小就是神童，十分了不得，虽然远在姑苏，但京中之人知道的也十有八九。” “噢……”史湘云虽然嘴里应着，脑子却还是转不开圈，这到底是不是《红楼梦》啊…… 2、进府 晚上史湘云照例睡在西暖阁里，琥珀过来照例查看的时候，史湘云就拉住她，开始打听了。千万别小看了丫头，就是小丫头都有非一般的消息网，弄不好比主子知道的都多。更何况琥珀这样的大丫头。贾琏看到鸳鸯还要叫姐姐呢，老太太，太太屋里的小猫小狗都不要伤着，这才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 一口一个好姐姐叫着，然后关于明天来的林家人具体情况史湘云摸清了。贾敏带队，黛玉随行，然后林家庶出儿子，名辰，表字星河，书念的极好，秋闱直接就得了个解元，跟着林星河的还有他的生母秋姨娘，以及林家丫头佣人，几十号人明天杀到贾家。 这一行人最重要的目的是林星河上京参加春闱，生母随行是为了照顾他起居生活。然后贾敏和黛玉是跟一起过来见贾母的，贾敏嫁出去这些年，都没回来，衬着庶子考试上京看看母亲，可能也有让贾家关照林星河的意思，反正大队人马就这么来了。 穿越过来的史湘云是彻底无语了，这确实是《红楼梦》不错，人物关系也都不错。只是情节不同，贾敏没死，然后林家还有一个很有为的庶出儿子。《红楼梦》里头好几百号人物，只是多了一个，然后少死一个，数字上看着只是两个变数，但女主角黛玉的命运就完全改了。 再接着往下想，史湘云真是想不出来了。史湘云也是红楼梦的主角之一，自己现在是穿来的；然后第一女主角林黛玉母亲活着，还多了一个哥哥；那另一个主角宝钗呢，她父亲会不会还活着啊，真是天知道…… 在这种说不清是诡异还是纠结的心情中，史湘云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本来想着围观黛玉进府……呃，现在是林家大部队进贾府。结果她先丫环带去念书了，贾府的小姐是识字的，识字自然不会是奶妈之流教的。 贾家一直请的有家庭老师，专门教贾府三春，当然史湘云现在过来了，也跟着一起去上课。不然史湘云一年有半年时间在贾府，她的功课早不知道落下多少了。 识字没啥问题，繁体字问题不大，然后毛笔字的问题也不大，因为她还是小孩子，写的多烂都可以原谅，也不会有人奇怪，以后慢慢练就是了。 只是史湘云没啥学习的心情，她正等着贾母那边传话来，她得去围观。从来没有出场过的贾敏，还有完全是从天而降的林家哥哥。 “姑太太带着哥儿，姐儿来了，老太太让姑娘们都过去，先不用上学。”丫头过来传着话。 史湘云精神立即来了，重头戏来了，林妹妹可以不用先看，得先看林哥哥，这完全是书里没有的人物。贾府三春也是早得到消息了，这时候听传话过来，三人也来劲了，四个人一起，丫头婆子拥着往贾母正房走。 “姑娘们来了……”丫头们传着话随即打开帘子。 史湘云跟着进去，屋里己经乌鸦鸦一片人头了，史湘云头一眼就看到了林星河。一群女人在屋里，只有他一个男性，不用任何人介绍就能看到了。个子不高，估摸一米六都不一定到，背对着她，看不到脸。 贾母这时候己经开始向贾敏介绍贾府三春了，当然也把她捎上，史湘云也跟着向贾敏行礼。当然也不忘抬头看贾敏，果然是黛玉的母亲，那气质那长相，看着四十岁出头的年龄，保养的极好。 见过贾敏接着就是林星河，史湘云行礼的时候不由的打量着林星河，多少有点感叹，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哥哥啊。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一张正太包子脸，却是雪团一般，很能引起怪阿姨冲上去揉搓的冲动。虽然那神情好像在努力拉着脸，但想想十来岁的小孩子，还是雪团一般的模样，就是拉着脸看在大人眼里只觉得好笑却不会生气。 林星河也是跟着一一见礼，然后就是林妹妹了，史湘云心里感叹，《红楼梦》书里对于林黛玉的描写最出名的两句：两弯似蹙非蹙i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现在让史湘云说，也就这两句，其他的想不出来要怎么形容好。 史湘云这边正感叹着，只听老太太又对贾敏道：“带着哥儿，姐儿去看看两个舅舅，然后让哥去去见见珠儿。”荣国府里头只有贾珠一个是考过科举的。 “是。”贾敏应着。 刑夫人笑着道：“那我着姑太太去。” 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吧，不必过来了。” 刑夫人带着林家大队人马了，史湘云怔住了，刚才老太太说什么了，说去珠儿哪里？？贾珠？史湘云不由转头看向李纨，虽然没见过李纨，但哪个是她却是容易辩认，这屋里的年轻媳妇只有她跟王熙凤。王熙凤昨天就见过了，再看李纨，虽然不像王熙凤打扮的那样，但身上衣服也鲜艳，完全没有寡妇的意思。 贾珠竟然没死，这到底是啥剧情啊……史湘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惊讶，幸好屋里人太多，贾母的心思全都在自己女儿，外孙女身上，也不大留意湘云。凤姐在老太太跟前打着趣，把贾母哄的那个开心。 “这一会怎么没听到云丫头说话，快到我这边来了。”贾母突然间笑着说着，湘云在她跟前向来是大说大笑的，现在突然间不吭声了，贾母不由的说了。 湘云当即笑着上前说着道：“我还在想刚才的林姐姐，那样的标致聪慧，明天我去找她玩。” 贾母更是开心，当即搂着湘云，本来贾母还有点担心湘云会不会排斥黛玉，现在听她如此说，心里高兴起来。湘云命苦，史家两个太太都够刻薄，虽然贾母姓史，但贾府的老祖宗管不着史家的事情，每次听说湘云受委屈了，只是把她接来住而己。 在贾母跟前说笑一会，贾母累了，众人也就各自散开。史湘云是跟着贾府三春一起住在西暖阁里，现在学里不用去，自然还回到西暖阁。惜春还太小，奶妈哄着她睡去了，探春不由的感叹道：“林家哥哥这个年龄己经中解元了，真是了不得。”来之前只是知道林星河年龄不大，但怎么也想到竟然如小，才十三。 “是啊……”史湘云稍稍一怔，反应过之后也跟着感叹起来，昨天晚上从琥珀嘴里己经得知了，但今天一看林星河就把这事忘了。 主要是觉得怎么可能，这也夸张了，什么是解元，解元意味着什么，史湘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谁中过解元她却知道，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唐伯虎，中的就是解元，然后就是一直被叫做唐解元。可想而知，乡试第一名这个解元也不是一般人能中了的。 迎春也接话道：“听说林家哥哥这趟过来就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来的。” “不是还要好久吗？”史湘云脱口而出问着，却是瞬间明白过来，不管啥时候的考试，先拜码头很必须，先混个脸熟啥的，展个才情，让主考官记住。要是能在京城腥风血雨一把，弄不好直接火了，那时候他想不中都难。 探春笑着接话道：“说是让珠大哥领着林家哥哥在京中四处拜访。” “噢……”史湘云应了一声，心里有个疑惑却是不敢问，贾珠的岳父是国子祭酒不错，但探春这个口气，难道贾珠是进士？不过贾家在红楼梦开篇的时候，情况还挺不错，林如海毕竟外放出去这些年，京中各种关系肯定不如贾家。 姐妹几个继续八卦林家，湘云却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迎春老实，就是探春厉害，年龄在这摆着，更重要的是史湘云想知道林星河的情况。林黛玉的事情探春还知道些，林星河是庶出，信息就更少了。 说了一会闲话，那边丫环传话：“老太太那边传饭了……” “走，我们该过去了……”探春说着。 婆子丫环拥着，四个人又到贾母房里，却只有贾敏和黛玉，并不见林星河。贾母便问：“哥儿呢？” 贾敏笑着道：“在他珠大哥那呢，说在那吃了。” 贾母点点头，道：“他们兄弟一处吃也不错。” 饭毕，刑，王二位夫人，连带着凤姐，贾母都让她们走了，只留下三春还有湘云说话。史湘云不由的打起精神来，因为下面是《红楼梦》里的重头戏，宝黛初会。 3、母女议定 宝黛初会如期上演（《红楼梦》第三章），即使贾敏在，也没挡住贾宝玉砸玉，只是书里贾母骗贾宝玉的话这里就行不通了，少不得又换了一番说词，跟贾敏一起，这样哄那样终于把宝玉哄好。 折腾一会，时间玩了，湘云跟着三春回去睡觉。宝玉还是跟贾母一起睡的，本来书里写黛玉也是跟着贾母睡，跟宝玉一个里间一个外间。现在贾敏来了，黛玉的住处也就跟着贾敏一起到了东厢房，贾敏看着黛玉睡下了，又转身去了贾母的正房。 白天的时候身边总是一群人跟着，母女俩相见归相见，但很多私房话是没办说的，现在没有旁人在，是母女私房话时间了。 母女两人垂泪相见，贾母先是问贾敏这些年过的如何，贾敏脸色温柔，道：“老爷对我倒是极好的。”虽然林如海有几房姬妾，那也是因为贾敏开始时无所出，她三十好几才得黛玉，实在生的太晚。 “那就好……”贾母听得放下心来，女儿嫁那么远，这些年不得回来，在夫家如何真是全凭丈夫喜欢，夫妻和美自然是最好的。 贾母顿了一下又问：“那星河他……” 贾敏的手帕绞了起来，对于这个庶子，贾敏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成亲十年贾敏都没生孩子，上头公婆不说，贾敏也为林如海的子嗣发愁，古代女人能依靠的只有男人，自己没有儿子，要是姬妾再没有儿子，那就必须得过继，过继来的都是又有亲生父母的，还不如庶出从小养在跟前的。贾敏就是心里再酸也得为丈夫挑选妾室，其中就有林星河的母亲秋姨娘。 虽然添了几房妾室，但林如海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贾敏房里，再者林家子嗣一直都不旺盛，几代都是单传了，不止是女人的原因。直到好几年后，秋姨娘生下林星河。贾敏心情开始有点纠结了，一方面是高兴终于有儿子，另一方面却是心酸，这是自己丈夫跟别人生的。 满月之后，林如海就跟贾敏商量过把孩子抱过来养，只是贾敏自己身体也不好，三灾八难的，再养个孩子实在有点困难。折中的方案就是让秋姨娘从自己小院搬过来，住西厢房去，就近照看孩子，然后贾敏也可以随时去看，也算是养在跟前。 再后来贾敏怀孕，黛玉出生，黛玉又是个体弱多病的，贾敏更无心照看林星河。当时贾敏当时还想着，既然自己生了黛玉，那就是有生育能力，是不是还能再生个儿子。结果一直到现在黛玉九岁，她肚子也不见动静，而这时候林星河己经考上解元了。 贾敏现在的心情多少有点微妙了，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到现在这个岁数了，贾敏得盘算以后。要是林如海命长，把黛玉的婚事安排了，自己死到他头里，那她自然不用操多少心。 只是林如海今年五十四岁，六十古来稀，万一林如海伸腿早去了，贾敏自己的将来不说，黛玉的将来就要全看林星河的安排。 所以这趟林星河要上京考春闱，贾敏就主动说，贾家在京中多年，关系网多，再加上贾家是国公府，由贾家领着拜拜码头也不错。贾敏有点主动讨好的意思，当然，贾敏还有另外一件心事，就是林星河的婚事。 做为嫡母，贾敏对于林星河的婚事有绝对发言权，当然贾敏也是跟林如海商议过的。贾敏的意思是让林星河娶贾家的一位小姐，这样巩固了自身地位。再者贾家的门弟确实不低，说的上是门当户对。 贾敏把这些心思都慢慢的跟贾母说了，听完之后贾母不由的叹口气，道：“你啊……” 该怎么说好，要说她糊涂吧，也没全糊涂，但要说多她多清楚吧，也不是多清楚。自己没儿子，姨娘生儿子了，不管心里如何纠结，那都该抱过来自己养养。不是你生的，好歹你养了，那他总是要跟你亲的。再那啥一点，留子去母，这是后院极常见的。 “老太太……”贾敏看贾母欲言又止，不由的担心起来。 贾母拉住贾敏的手，叹气道：“这趟上京哥儿是赶考的，带上一直照顾自己的生母也是为了自己生活方便，这也没什么。但今天他头一天来，我这里开饭，他都没来吃，珠儿不是糊涂孩子，不会强留他吃饭。” 林星河要是有亲近贾家的意思，自己这顿晚饭他肯定要吃的，说留在贾珠那里吃了。贾珠也许会说两句客套话，说你留下吃饭吧，但也就是口头上两句，但林星河真留下了，那就很说明问题了。 当然也可能是林星河不知礼，但让贾母说，林星河是不愿意来。就下午初见时，只说了几句话，贾母就知道，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厉害着呢。 贾敏一怔，神色担心起来，贾母又问：“平常他亲近你这个嫡母吗？” 贾敏想了想，道：“很客气，礼貌周全，但他很喜欢黛玉。”这个也容易理解，嫡出妹妹又不是嫡出弟弟，再加上哥哥多疼妹妹也平常。 “唉……”贾母不由的叹口气，却是又问贾敏：“你刚才说想结亲，你和姑爷看中的是谁？” 贾敏却是摇摇头，道：“我跟老爷只是想着，贾家有年龄相仿的小姐，也想跟母亲商量之后再定夺。”林如海同意娶贾家的小姐了，但哪一位还没确定下来，也是想听听贾母这边的意思。 贾母认真思虑一会，却是道：“此事不妥。” “啊？”贾敏不解，怔怔的看着贾母，她实在想不出此事不妥在哪里。 贾母道：“我眼前养着的三个孙女，迎春是你大哥的庶出女儿，探春是你二哥的庶出女儿，惜春是东府珍儿的亲妹妹。惜春年龄实在太小，现在议婚事只怕不太合适。” “不是有迎春和探春吗？”贾敏不由的说着，今天都见过了，虽然比林星河年龄小几岁，但这并没什么，男比女大很平常。 贾母摇摇头，叹气道：“她们是庶出……” 虽然林星河也是庶出，庶出配庶出，再加上林家和贾家的门弟，称的上是门当户对。但女儿是比不得男儿家，再加上林星河现在是什么情况，林家唯一的儿子，虽然春闱还没考，但十三岁就中了解元，那能是一般人吗。 现在贾敏给他说亲，给他说一个贾家的庶出女儿，要是林如海也支持，林星河也许不能违父母之命，但他心里保证高兴不了。 贾敏给他说亲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能拉拢他，让他跟自己亲近。现在说这么一门亲事，林星河怎么可能满意的了，要是以后夫妻不和，更生事端。 贾敏听完没了言语，心里却是更纠结，不由的问贾母：“那依老太太之意，不结亲吗？” 贾母却是叹了口气，只是看着自己小女儿，自小在家里的时候贾敏独得她喜欢，千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出了阁，又得丈夫喜欢，事事听从。当然这也是贾敏的命好，才能什么都不用知道。 “亲是肯定要结的。”贾母说着，衬着现在贾敏还能做主的时候，儿媳妇挑个顺心的，以后日子才能过的顺当。想了好一会才道：“不挑迎春，探春，选湘云。” “湘云？”贾敏一愣，她今天自然见到湘云了，是史家她表兄的女儿，亲戚间走动不奇怪，贾敏也并没有往心里去。 贾母点点头，道：“她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在我眼前，跟我亲孙女无异，而且她的两个叔叔都封了侯，虽然父母早亡，但她是嫡出。” 其实让贾母说说，湘云的条件配林星河正合适，她是嫡出，两个叔叔都是侯爵。贾家虽然说号称国公府，但到现在这一代，传到贾赦这里，只是个一等将军了。只说实际爵位，贾家还没史家高，更不用说史湘云还是嫡出。 只凭这一条，林星河就是还不同意，心里也不会觉得贾敏小看了他，你是庶出，我给你结门嫡出的亲事，还是侯爵府里的千金小姐。 贾敏想想也有道理，只是道：“但是湘云的婚事？”该是她叔叔做主吧，老太太可以保媒，但没有拍板的权利。 贾母不由的叹口气，也没瞒着贾敏，道：“她那两个婶婶都不是很管她，不然我也不会三天两头就把她接过来小住。这事我来保媒，与她叔叔说，大概就成了。” 其实要不是史家那样的情况，贾母也不会想到湘云，湘云毕竟不是贾家的孩子。只是史家的太太实在不像样，贾母估摸着，自己要是不给湘云想着婚事，弄不好再过一两年，官媒那边过来看看，就把湘云随意嫁出去了。 林星河的条件在那里摆着，虽然人小还没长开，但雪团一般人物，再男大十八变，长残也有限度。小小年纪就是个解元了，虽然庶子，但官场上是不论这个的。林如海现在又是盐政，家里富有，贾敏是自家女儿，肯定不会是厉害婆婆。让贾母说，这门亲也没亏湘云。 而且史家的侯爵夫人都苛刻小气，到湘云出嫁时嫁妆还不知道会准备什么，万一准备的非常不堪，到了婆家是要被说嘴的。给贾敏当了儿媳妇，贾敏也不会在意这个。 贾敏想了想又道：“还有选秀？”一般来说，贵族女儿到了十三岁之后就要把名单递上去以备宫中侯选，这是一般规矩。当然拿点钱送上去，在户部消了名也不难，当年她就没去选。 贾母却是摇摇头，所谓选秀那也得朝中有人，湘云跟史鼐的大女儿湘绣，只差了半岁。史家就是真打算选秀，那肯定是湘绣，湘云这样的会直接在户部消名。 贾敏这才点头道：“那就听老太太的。” 贾母却是想了起来，又道：“要不要给姑爷修书一封？”毕竟原本说的是贾家姑娘，现在改了史家，庶子本来就不亲，那就得跟父亲说好了。 贾敏却是摇头道：“不用，我做主即可。”她能做的了林如海的主。 贾母想想也没说什么。 4、林星河 就在贾敏和母亲说私房话这会功夫，秋姨娘也开始打发林星河睡觉，平常这个时间林星河还要看书，只是这一路车马劳顿，林星河就是再中解元了，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路劳累是该好好歇歇。 “就来。”林星河把书本放下往里屋走，折腾到现在确实有点累了。 秋姨娘正给林星河铺着床，要是说起来，以她的身份是不该做这事了，但她不做这种事情又该做什么。林如海来姬妾这边的次数是极少的，自己怀上林星河，那真是撞大运撞上的。后来怀孕生子，林如海是经常过来看孩子，也跟她说话，但晚上并没有来过她房里。 秋姨娘本来就是林家的家生子，只因长的好被贾敏挑中给林如海当姨娘，还生下林星河，后来自己还能亲自养了他。林星河书念的好，又中解元，现在又上京考春闱，前途不可限量，让秋姨娘说，她这一生也算知足了。 “姨娘放下吧，这些让丫头来就好了。”林星河不由的说着，这趟上京他身边两大丫环跟着，这些都是她们的活计，自己的生母在这里铺床叠被，林星河总觉得怪怪的。 秋姨娘只是笑着道：“一路辛苦上京来，她们收拾了一下午东西，也是累的很，我来收拾，正好让她们歇歇。” “这是什么话。”林星河眉头不由的皱起来，又道：“本该她们的活计，你替了她们成什么样子。再者这是贾府里，让他们家下人看到了，话传出去，贾府的人又会怎么说。”虽然今天才第一天进府，但贾家国公府的气派体现的很明显。 秋姨娘讪讪的收回手，林星河扭头又看向跟着朝云，子霞，虽然一言未发，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朝云和子霞赶紧过来收拾，林星河又道：“时候不早了，姨娘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秋姨娘点点头，临走之即又嘱咐着朝云，子霞：“好好侍侯。” “是，姨奶奶放心。”朝云应着，自有秋姨娘的小丫头拿了灯笼扶着秋姨娘回自己屋去。 等秋姨娘走了，林星河这才开始训两个丫头：“该你们份内的事却让姨娘去做，那我要你们做什么。” 两个丫头一脸委屈却是不敢吭声，她们哪里敢少爷的亲娘做这些，是秋姨娘自己要做的，就连林星河身上的衣服，就是丫头们做完了，她也要一件件看过。然后关于林星河的各种细节小事，秋姨娘都是无比上心，弄得她们这些大丫环想上心都不知道要从哪里上起。 “倒茶。”林星河说着。 朝云赶紧过来把茶倒上来，林星河在椅子上坐着，却是一脸倦意，旅途劳累确实辛苦不错。今天进了贾府，林星河只觉得心累。今天第一天来，晚饭他知道该去贾母那里吃，他却留在贾珠那里，倒不是因为讨厌贾敏，林星河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 这些年来，林星河一直觉得他跟贾敏的关系有点微妙，贾敏也说不上很讨厌他，更没有克薄过他，只是不怎么喜欢他。每次看到他的时，神情都有点纠结。小的时候有点不太懂，这两年大点了，林星河多多少少有点明白。 林如海跟贾敏的夫妻感情实在太好了，要不是因为贾敏嫁进林府那么多年没有生育，林星河真觉得林如海不会纳妾。然后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贾敏看到眼里肯定不高兴。但做为一个诗为心，画为魂的女子，贾敏真是连心计都不懂。 看看贾敏，再看看秋姨娘，林星河从来不怪林如海冷落秋姨娘。从本质上林星河是欣赏贾敏那种女子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非常喜欢贾敏教出来的黛玉，他是打心里疼这个妹妹，与嫡庶并不相关。让林星河说，他也觉得大家闺秀就该是这个样子。 欣赏归欣赏，但是他的出身也注定为贾敏所不喜欢，林星河虽然年龄不大，但并不是趋势讨好之徒。对于这个嫡母，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亲近你，该请安请安，但平常话并不多。也是因为少年人这种微妙的心理林星河晚饭就没有过去，过去了做什么呢，说是外祖母，但从血缘上讲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林星河起了个大早，得去给贾母和贾敏请安，就是在林家时，他得天天去贾敏那里请安，现在自然要多个贾敏。 林星河进屋，湘云和三春正好都在，本来请了安她们就该走了，是贾敏想仔细看看湘云，故留她们姐妹多说了几句，就跟林星河撞上了。 “请老太太，太□□……”林星河行礼问安。 “快起来。”贾母笑着说着，又道：“一路辛苦过来，昨天刚开也未必睡的好，难为你那么早就过来了。你初来乍到的，差什么了打发人告诉我一声，别委屈了自己。” “谢老太太关心，丫头们己经打点好了，并不差什么。”林星河回着。 “嗯。”贾母笑着点点头，又道：“昨天见了你珠大哥，你还有一个表弟，宝玉，可惜昨天没有遇上，你比他大上几岁，正该多亲近亲近。” 林星河只是点头应着，也没接话，来之前他就听林如海提过，贾家嫡出二公子贾玉玉，衔玉而生，是贾母最爱的孙子。只是林星河这趟上来目的很明确，他是来考春闱的，与贾珠多亲近有助于考式，与宝玉亲近就显得很没必要。等金榜提名后，再结交不迟。 又说了几句，林星河这才从正房里退出来，临走之时贾母还特意嘱咐道：“你要念书，每天早晚不用过来了，念书是第一要紧的。” “谢老太太。”林星河说着，这才慢慢退出去。 贾母仍然是一脸微笑，心里却不由的叹口气，这林星河跟贾敏还真是不亲。要是贾敏真死在林如海后面，还真有点麻烦。这么想着，贾母不由的看向湘云，昨天她跟贾敏己经商议好，婚事之类的自然不用给姑娘说，只是忍不住想，这门亲到底做的对不对。 史湘云并是没留意到贾母的目光，她光顾着看林星河了，原创人物啊，贾敏还有点消息可寻，林星河完全从而降的。贾敏这时候却是向史湘云召召手，虽然昨天也见过湘云了，但昨晚跟贾母己经议定了，把湘云许给林星河，那就是未来的儿媳妇，这时候自然该好好看看。 先问多大，又问念什么书，至于身体好不好，这个完全不用问。看史湘云说话举止也能看出来，比自家女儿黛玉那是健康太多了。 湘云并不知道昨天两个家长的决定，对于贾敏的问话，她也都一一答了。她也挺喜欢贾敏的，贾敏有几分跟黛玉相似，没啥心计，随性而活。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刚开始的时候也许会觉得性格怎么有点这样，但时间长了，还是这样的人好相处。 就是书里的史湘云，开始的时候喜欢宝钗，还跟黛玉闹过别拗。当然后来湘云跟宝钗关系也不错，但跟黛玉关系更不错。 娘们说了几句，湘云就跟着三春去念书了，贾敏很支持女子读书，她自己是读书的，自己女儿也是读书。虽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贾敏觉得女子有才情才是好的，就比如她跟林如海，林如海很喜欢她的才情。 四个人退出贾敏正房，贾敏笑着向贾母道：“湘云是不错。” 贾母微笑，湘云是她看着长大的，当然哪里都好，却是又道：“只是年龄有点小，等过了年。”过了年史湘云九周岁，虚岁十岁，这个年龄才好议亲。 贾敏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又小声对贾母道：“我也要去问问星河的意思。”虽然说这年头婚事都是父母决定，但要是林星河能满意，那就更美好了。 “也好。”贾母点点头，这个时代的男子对于自己的婚姻还是有一点点的发言权。 5、保媒 十天后史家派人来接湘云了，虽然说是住亲戚，但住着总不回别人看着也不像样。就是孙夫人不喜欢湘云，她不想让人挑她这个错，所以贾家来接，她也让湘云去，但时间长了，不回来她就派人来接了。 湘云并不是很想回去，传过之后，她虽然只在史家呆了两天，但想想一个奶妈都敢这么对她。在贾府多好啊，虽然林家大队人马来了之后，贾母对她有几分照顾不得，但只是跟着三春，按照小姐的待遇来，日子过的也很舒心。 贾母心里也明白，她也不想湘云回去，但没办法，湘云姓史，史家太太派人来接她那是正理，走的时候又嘱咐道：“在家里好好听婶婶的话。” 未出阁的姑娘，千万不能跟娘家闹翻，史家夫人在面子上都能说过去，湘云要是闹起来闹大了，湘云就别想嫁人了。未出阁的姑娘就如此厉害，那以后还不是河东狮了吗。这样的名声落下来，就是贾敏知道湘云不错，她想娶为儿媳妇都得考虑名声。 “嗯。”湘云应着，她明白贾母的意思，这时候不忍耐，折腾起来，史家两位夫人最多只是被说两句，但她是真的再没立足之地。古代的女子除了忍，还是忍，强硬如探春也说过，我要是男子我早出去了，问题很明白，女子出不去。 贾母又道：“过几在我去接你。”说着又让鸳鸯去送湘云。 湘云一脸不舍得上了车，车子进了史家，先去正房见过孙夫人。孙夫人正跟女儿湘绣笑着说话，看到湘云进来，孙夫人脸色沉了沉，把话题打住了，也不问湘云在贾家生活的如何。只是道：“大姑娘一天天也大了，虽然是亲戚家，也没有住着不回来的道理。现在家里费用大，进的少，出的多，从这月开始，针线的人我都裁去年，女子当以女红为主，以后家里的伙计，就由我们自己动手。每人分派的活计己经有嬷嬷们领了去，大姑娘以后好好在室里做针线吧。” 湘云听得无语，也只得应了一声，史家太太刻薄，天天让湘云做活做到三更天，这是书里交待出来的，不算很意外。 等湘云回到房中，看到分派下来差不多堆满整张塌的活计时，湘云真的傻眼了。靠，这未免太刻薄，现在她才八岁啊八岁，这完全是虐待啊。 吴妈却是走过来道：“大姑娘，这些东西要快点做出来，正等着使呢。” 湘云很不可思议的看吴妈一眼，这么多东西让她赶着做出来，当她是田螺小姐啊，这位妈妈你是火星人吧。 吴妈被她看的不敢再说下去。上回湘云闹那么场，吴妈虽然不怕湘云，但也知道这位大姑娘不是随便能捏的，说话不由的客气几分。 翠缕看到这么多活计，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的，但布，钱这么多，真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去，刚想说两句，湘云却是向她递了个眼色。随即湘云又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吴妈掀帘子出去，翠缕却是哭了起来，哪有这样的人家，让千金小姐做这种下人活计。看看贾家的姑娘们，做针钱完全是凭心意的，这样一堆东西派下来算什么事。 湘云看翠缕哭了，不由的劝她道：“这也没什么，我们慢慢做就是了。”做完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怎么样都做不完，那就别委屈自己，慢慢做就好了。什么时候能做完就什么时候做完，她还真不相信孙夫人敢不做完不给饭吃。 一连几天湘云只在屋里做针线，做一会玩一会，对女红之类的湘云也有点兴趣，女孩子会给针线也是好事。吴妈虽然当奶妈不太行，但女红确实不错，教的也算是用心，主要是考虑着以后湘云也得做针线，要是做出来的活计不像样子，湘云要是说那是她教的好，她就领太太的罚。 湘云学的也算用心，只是真的一点不亏自己，觉得累了就休息。也不理会吴妈，只是把活计放下就到小花园里走走。 有几次闲逛的时候倒是遇上史岚了，史岚是史鼐的嫡长子，比她大两岁，据说书念的不错。对她态度倒是很亲切，完全不似他母亲孙夫人。湘云也乐得跟他打好交关系，以后将来出嫁还得有娘家撑着才行，反正那个婶子是完全不靠谱了，要当是跟堂兄关系好了，那可是跟亲哥没区别的。 至于堂妹湘绣，湘云也见过几次，完全跟她母亲孙夫人一个样子。湘云不能不感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就如此刻薄，长大可不是好事。做人嘛，还是厚道一点好，就是不积阳德，也得积积阴德。 菜没贾家吃的好，史家里的丫头们除了贾母给她的翠缕外，基本上也不怎么进她屋里。虽然待遇很不公平，但日子总得过，这样的生活就真得没心没肺些，湘云很幸庆自己有如此气量，自己好歹还是成年人了，想想书里的湘云，一个几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更难得的她还是那样的豪爽快乐。 即至下午孙夫人的陪房李房家的过来收活，结果湘云才完成四分之一不到，李房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话也就难听起来。湘云听了几句看实在没完没了，直接挑帘子出去，李房家的脸色难看，吴妈衬机说着：“姐姐现在是不知道，现在大姑娘脾气大呢着。” 李房家的脸色更难看，心里想着如何回孙夫人，她是孙夫人的陪房，从上到下都是高看她一眼，没想到这里受到了冷遇。 晚饭时节李房家的找到机会狠狠在孙夫人眼前告了湘云一状，孙夫人听完也没怎么样，主要是她一直不喜欢湘云，现在待湘云完全就是顾自己面子。就是现在更不喜欢了，待湘云还是那样，不然还怎么办，饿她不给饭吃？ 贾家老太太是经常派人来过她过去玩的，饿出个好歹来，这事说出去，她还有什么脸。说到底，她只是不喜欢湘云，并没有虐待她至死的意思，她还得顾脸面。 早饭过后，把家里几件重要事情处理完，孙夫人刚想把湘云叫来，主要还想着再说湘云几句，活计做的如此慢那肯定不行，得加快速度。只是不等丫环过去，却是传门话来，贾家老太太来了，正在书房跟老爷说话。 孙夫人愣了一下，贾母姓史，是史鼐的亲姑姑，她不同于一般女眷，所以她来了先去见史鼐倒也不奇怪。虽然言语上从来没说过，但孙夫人知道贾母对于她对湘云是意见的，不然也不会没事就接湘云去贾家玩玩。 孙夫人对于贾母的意见的也不是很当回事，虽然嫁史，但贾母是贾家的媳妇，管自己的儿媳妇理所当然，去管娘家侄媳妇那真是吃撑啊。只是她突然间来了是为什么，而且直接去找史鼐了，又会说什么事。 想到这里，孙夫人换了衣服带着丫头也匆匆赶过去，只见贾母正跟史鼐说的高兴，史鼐笑着还道：“这倒是门好亲事，林家那孩子前些天我才见过，十三岁就中了解元，前途是不可限亮。”唯一的问题是庶出，不过他是林家独子，嫡庶出的差距在继续家业上没啥问题。又是自己表妹的儿子，亲上加亲，确实很好。 孙夫人笑着走进来，先向贾母见了礼，依次坐了下来，又笑问：“老爷在说什么不错？”那口气好像是在说亲事。 史鼐笑着道：“前几日姑太太带着哥儿来了贾家，姑太太看上湘云了，现在老太太过来保媒，想给湘云订门亲，就是前几日我给你说过的，林家的哥儿，十三岁的解元。” “噢……”孙夫人一副恍然的神情，细想起来林家的门弟是不错，听这口气史鼐也喜欢，又是贾母保的媒，以后就是有什么不如意了也与她不太相关。再者孙夫人本来想的也是，早点把湘云打发出去心净，现在听如此说，怎么会反对，只是笑着道：“既然是老太太做媒，老爷也知道的，自然是大喜事。只是一点，湘云年龄是不是小了点。” 就是孙夫人想着湘云能早点嫁人，但也不能太早了，小小年龄给人家送过去当童养媳，外人看着怕是要笑话她了。 贾母笑着道：“只是大家先通个消息，等过了年再正式订亲不迟。” 史鼐也觉得这样更妥当，过了年湘云虚岁十岁了，只是订亲也不能说早的离谱。孙夫人看史鼐都同意了，当即笑着道：“听老太太的。” 三个人又说笑一会，贾母便起身道：“不在你这里闹了，我去看看湘云。” 孙夫人笑着道：“我陪着老太太去。”湘云那屋里也是按规矩收拾的，孙夫人一点不怕别人看，亲戚间常走动，湘云住的屋子要是看着不像，她脸上可没什么光彩。 孙夫人扶着贾母往后院走，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其实孙夫人对贾母感觉很好。主要是贾家现在看着政治上前景不错，又是国公府，贾母这人都老的成精了，从来不给后辈们难看，她自然也不会去得罪她。 走进抱夏里，湘云正屋里绣花，吴妈在旁边指点着她。就听外面丫环传话进来：“贾老太太和太太来了……” 湘云一听这话，顿时把手里活计放下，连忙迎了出来，笑着道：“老太太……” 贾母笑着搂住湘云，进了里屋，贾母看到塌上堆着的活计了。贾母脸上仍然是一脸笑，心里却有几分心酸，千金小姐也要会做针线不错，但那完全是凭自己心情的。没道理一个千金小姐自己做衣服的，塌上那些东西，真不是湘云突然来了兴致自己想做的。 湘云亲手奉了茶来，贾母笑着接过来，又说了几句闲话。贾母笑着道：“云丫头家里住着也不想着我，真是白疼你了。” 湘云何其聪明，一听这话当即往贾母怀里钻，笑着道：“我一直挂念老太太，正说要去看看，正好您来了，我跟您一起走。” “好，好……”贾母笑着答应，道：“那就坐我的车，一起走。” 孙夫人却是稍稍有点犹豫，主要是贾母刚才那意思是要把湘云订给林家，现在林家人正在贾家住着，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只是这事才只是双方家长通了气，正式定亲还要年后，现在也不好说破。 贾母却是向孙夫人使了个眼色，笑着道：“不妨事的，只是让婆子们去准备吧。” 孙夫人稍稍犹豫一下想想也就算了，贾母都显得很无所谓，她也就让丫头婆子收拾一下，让湘云跟着贾母去了。 6、议亲 就在贾母去史家的前两天，贾敏去看林星河了，也没带黛玉，自己带上贴身丫头过去。小丫头廊下站着，看到贾敏进来，连忙打起帘子，传话道：“太太来了……” 林星河刚从外面回来，红袖和添香正给林星河换着衣服，秋姨娘也在旁边。听到外面小丫头传话进来，秋姨娘连忙从里屋出来，笑着迎上来行礼，道：“太太，哥儿正在换衣服，马上就出来了。” “嗯。”贾敏笑着应了声，只是在正厅里坐着，没一会林星河换了衣服出来，上前规矩行礼。 贾敏让他起来，又让他坐下来，秋姨娘这时候己经很识趣的出屋了。屋里主子只有贾敏和林星河，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主要在林家的时候林星河和贾敏还是能说上两句的，主要是那时候黛玉都会在跟身边，林星河很喜欢黛玉，有共同喜欢的，总算是有个话题。今天贾敏过来是给林星河说亲事的，自然不好把黛玉带上，气氛多少有点僵了。 “太太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吗？”林星河首先开口，其实他也是想不出贾敏不带黛玉过来是为了什么。 贾敏稍稍犹豫一下，却还是道：“来之前老爷就跟我说过，到京城之后要给哥儿说门亲事，也能为哥儿的科考助益。” 林星河并不意外，他今年十三岁了，结婚也许有点点早，但订亲也应该了，而且京城的总体门第到底扬州那边高一点。 这种事情一般他这样的家庭也就是父母挑好了告诉他一声，贾敏这样也算是按规矩来的。只是道：“听老爷，太□□排……” 贾敏稍稍顿了一下才道：“虽然老爷说，由我来相看，但我想还是问问哥儿的意思。” 林星河显得有些意外了，当然这年头男人比女人在婚事上多点发言权，但林星河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庶出，跟贾敏撒娇讲条件之类的他没资格。就是说嫡母给你看中的，不管怎么样都只能同意，不能反驳。 贾敏又道：“我看上了史家大姑娘，虽然父母早亡，她却是史家嫡长女，现在两个叔叔，一个袭着保龄侯爵位，另一个也封了忠靖侯，一门两个侯爵。而且大姑娘常来贾府做客，老太太眼前长大，最是知根知底。” 林星河怔了一下，他记得进贾府的头一天，在贾母那里见过一个史大姑娘。印象啥的真没有，大概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因为介绍的时候说是史大姑娘。当时林星河还有点意外，也知道贾母就姓史，应该是贾母娘家那边的孙女，到亲戚这里玩。 严格来说，男女七岁都不同席，只是当朝并没有讲究的那么严格。刚进贾家门的时候，本来以林星河的意思他是要去见贾政的，二门他就不进了，十三岁勉强也可以当个孩子，只是他己经中解元，自觉算是成年人了。 还是贾敏还说的，这也没什么，贾家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林星河当时就明白了。他听父亲林如海说过贾家的家世，贾家最早发迹是军功，也就是马上得到的宁、国公爷的封号。再说白一点，武人之家可能礼节上会有点那啥啥。 让林星河说这也没什么不好，林星河自己都很支持妹妹黛玉读书，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得按照严格的礼教教育黛玉。把女人教成呆子，在林星河看来，非常不好。反正要是贾敏把黛玉教成那样了，林星河肯定不会很喜欢。 进了贾家二门，先看到是长辈，或者平辈媳妇类的，年龄差距看着也挺大的，这很平常。然后贾府小姐以及史湘云进门的时候，林星河有一点点意外，他意外的是迎春。 探春，惜春，还有湘云看着都是几岁的孩子，唯独迎春的年龄跟他相仿，可能比他小一、两岁。当时林星河甚至于想着，可能有让他娶迎春的意思。林如海虽然没明示过他，但暗示过，他将来的夫人可能也要姓贾了。 林星河对于贾家的女孩子并不排斥，因为从本心上说，他并不厌烦贾敏。只是猛然间贾敏说要让他娶湘云，湘云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就算是订亲也有点早了，才显得有点意外。 贾敏看林星河有点犯怔，一时间没回答，不由的问：“哥儿的意思？”史湘云这样的条件摆出来，真的不算低了。 “自然是听太太的。”林星河说着，虽然也算知道长相，但对于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他会有什么想法那就是真变态。 不过这年头挑嫡妻的标准却是定下来的，史湘云的背景家境，各方面条件摆出来，自然没啥问题。更重要的是，史湘云还是嫡出的，要是委屈，可能她还会委屈一点。 贾敏听到这样的回答，再看看林星河的神情，至少不反对，当即笑着道：“既然哥也同意，我就让老太太去史家一趟先去通通气，然后年后正式订亲。” 林星河恭敬的道：“全凭太太裁夺。” 贾敏自去跟贾母商议，然后贾母才去的史家。 林星河把贾敏送出门，秋姨娘一直在旁边厢房里，看到贾敏走了，连忙又进了正房问：“太太这时候来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说，贾敏没事也不会来找林星河。 “说我的亲事。”林星河淡然的说着，意料之中，没啥意外。 秋姨娘一听这话却是激动起来，就是媳妇娶进门也不会叫她婆婆的，但秋姨娘还是很高兴，儿子有媳妇那就要有孙子了，大喜事啊。连忙问：“哪家姑娘？” “那天见过的，史大姑娘。”林星河说着，也无意再跟秋姨娘说下去，自己生母关心他的亲事那自然很应该，但林星河并不打算跟秋姨娘讨论。 秋姨娘却是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跟着林星河进了里屋，她对史湘云是有印象的，那天见的贾家四个小姐中，让秋姨娘说，探春和湘云是最为出众的。而且让秋姨娘说，湘云很好，小姑娘一身海棠红的衣裙，看着活泼健康，就这一条秋姨娘就喜欢。 简单的拿湘云跟黛玉比，当然林星河很疼黛玉的，妹妹自然也无所谓。但要林星河娶个黛玉这样的媳妇，秋姨娘就有点愁，这么大一丁点身体就看着不好，以后成亲之后，能不能生养都成问题。当然一个八姑娘谈生养问题太早，但活泼健康总是好事。 “太太的眼光就是好，我也看着史大姑娘好。”秋姨娘跟在林星河身后乐呵呵的说着，又道：“人机伶，会说话，是个当家主母好料，看着人也结实，想必以后子嗣上也兴旺。” 林星河本不想理会秋姨娘，任由她说就好了。但秋姨娘竟然己经从八岁的孩子身上看出好生养这条，实在非常人之能。 不由的把语气放重了，板着脸对秋姨娘道：“姨娘莫在院里说这个，我们借住贾家院落，史家与贾家本就是亲戚，史大姑娘也经常过来走动，要是让下人听到了，像什么样子。” 秋姨娘一看林星河语气重了，不由的低头住了嘴。红袖和添香进来侍侯，林星河也嘱咐她们：“这里不比自己家里，说话行事都要小心些。” “是。”红袖和添香应着，只是神情多少有点异样。 做为爷们身边的贴身丫环她们多少都是有点小想法的，当了林星河的姨娘，可比拉出去配个小子强百倍不止。对于林星河将来要娶个千金小姐，她们早有思想准备，只是娶的奶奶是什么样的性格就完全决定她们的命运了。这位史家千金，只希望是个脾气好，性格好的。 7、贾珠 湘云跟着贾母又回到贾家，家人给她议婚的事情她自然不知道，先去拜见刑、王两位夫人，这两位太太不管性情如何，对她也算不错，主要是跟孙夫人对比的了。至少她在贾家住着，没人让她做针线活。也许有点冷淡，但并不厌烦。就是王夫人，看《红楼梦》原文也能知道，王夫人是真的很讨厌黛玉，但对湘云还行。 湘云又回到贾母房里，黛玉，宝玉和贾敏正在贾母说笑，看到湘云过来，贾敏却是把湘云拦在怀里，笑着说了好一会话。 前几天湘云在贾家住的时候，贾敏看着很喜欢，这两天贾母跟敏说过湘云在史家的处境，贾敏就更喜欢了。那样的情况下，湘云还有这样豪爽的性格，人前大说大笑，实在很难得。 湘云这边跟贾敏说着话，却听宝玉对贾母说着：“大哥哥让我去他那一趟，差点忘了，我这就过去。” 贾母笑着道：“那就快些去吧，你大哥这几天也忙的很，我也没见过他，去看看他在家里好不好。” “嗯。”宝玉说着，起身又拜别贾敏要往走。 湘云却是叫住他道：“二哥哥等等我，我突然间想起来，要去大嫂子那里找个花样，我们一起过去。” 找花样是假，去看看贾珠是真的，穿过来这么久了，还没找到去看看贾珠呢。前趟住着的时候湘云的好奇全在林家人身上，黛玉就是不必说了，贾敏表现的也很喜欢她，还有林星河，湘云也是努力的打听中，不自觉得的就把贾珠给忘了。 贾母点点头，笑着道：“跟你二哥哥一起去也好。”说着又吩咐丫头婆子好生跟着。 贾珠的院子离贾母这边并不远，两人也没坐车，只是一起牵着手往外走。湘云也不觉得哪里不妥，湘云今年八岁，宝玉也就十岁，小朋友手拉手很平常，再者，湘云跟宝玉的关系，两个字行容：闺蜜。 不管是现在宝玉对自己，还是书里写的，两人就是关系很铁的朋友。当然也有红学家考证说，最后湘云也嫁给宝玉了。湘云总觉得有点扯，反正就前八十回里面写的，两人就是好哥们。 说到两人关系，不得不提《红楼梦》书里写的各种规矩，与其说严格遵守封建礼教，不如说这里的规矩更接近清朝满人那方面的风俗，真没那么严格。黛玉，宝钗，湘云跟宝玉都算是表亲，按道理来说都不该在一起的，但他们是一起住在大观园里的。 黛玉和宝钗跟宝玉亲近，可以说贾母和王夫人各有想法，那湘云呢。按照书里写的，湘云是最早订亲的一个，迎春比她大了好几岁，迎春没先订亲她都先订亲了。真要是严格按封建礼教来，己经订亲的千金小姐当然可以到贾家来玩，但不可能跟宝玉走那么近的。偏偏她跟宝玉的关系非常好，好到黛玉都误会吃过醋。 当然也可以说湘云一个孤女在贾家住着没人照看她，但史家太太为什么不说话，史家太太是很苛刻她不错，但史家太太是非常要面子的。两家婆子又是常来往的，两人关系好又是贾府上下皆知的。 要是两人这样的私交是礼教不容，史家太太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就是不关心湘云，她也得出声反对。湘云再常来贾府，她也是史家小姐，出了丢人事情了，先丢的是史家的人，更重要的是史家还有其他小姐要嫁。上头姐姐教养出了问题，下面妹妹就是再好，也不经打听了。 “妹妹这几日家中做什么呢？”宝玉笑着问湘云。 湘云皱着眉道：“做针线呢，太太说家里费用太大，以后针线就由自己动手，派好活计给我。” 宝玉一怔，却是没再接话。很多事情老太太心里也明白，只是没办法说破。宝玉只是暗暗想着，以后就是老太太想不起来，他也想着点让老太太常去接她才好。 湘云看他这反应当即也不再说，其实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的眼光，宝玉都不能说是上进好青年，但除了这一条之外，宝玉不管哪方面的人品都过关。宝玉对于女子的尊重体贴，还有他对生命的认识，就是现代很多男人都做不到。 当然yy一点说，女人都喜欢自己的老公有诸葛之才，石崇之富，潘安之貌，当然这个人还得要对自己死心踏地，打都打不走。yy当然可以，但最起码得对比社会现实。 反正让湘云说，宝玉绝不是一无事处，要被打倒的对象，相反的自己书里写出来的，以后要嫁的那位卫若兰，会不会为官为宰之类的先不说，性格脾气，还有对女孩子的体贴劲有宝玉的一半湘云也觉得很知足。 这个社会里的男人并没有拿女人当人看，是当物品看的。最典型的就是贾政，他让王夫人管家，晚上去睡赵姨娘，在生活各方面也不见他抬高赵姨娘的生活条件。每个女人是干什么的，他分的非常清楚。 以后嫁个王孙公子能当大官，家里富足当然是好事，也是每个人希望的。但让湘云说，生活的全部并不是在后院里去□□妾室，耍尽各种手段去巩固地位，然后跟老公相敬如宾，然后到四十几岁之后，跟老公的关系就全然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 既使穿到封建社会，得有点认命，但这样的人生对于湘云来说是没趣的人生。想想有时候都觉得很可怕，但这就是封建社会对于男人与女人的要求。 再想想宝玉与黛玉，他们之间的爱情真的可以说是宝玉的血泪史。在这场爱情中，宝玉唯一的原则就是林妹妹没有错，不管啥错都是他的错，林妹妹说太阳是方的，那太阳就是方的。别说古代男人就是现代男人都没有宝玉这个好性情，更甚至于黛玉自己最贴身的丫环紫鹃都说过黛玉，是歪派宝玉的不是，明明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认只说是宝玉的错，然后宝玉这样那样道歉陪不是。 宝黛爱情也许最后杯具了，但能够倾心相爱这么一场，再对比封建社会这种死水般的夫妻关系，就是让湘云选，她也很想爱一回。爱一回就死，比被生活慢慢杀死要强的多。 两人进了贾珠的院门，院里静悄悄一片，廊上也不见丫头，两人不由的把脚步放慢了。宝玉扬声道：“大哥哥在家吗？” 东厢贾珠的书房里传出贾珠的声音：“这呢，快过来吧……” 宝玉快步往东厢走，湘云自然跟着过去。 两个进去，除了贾珠外，林星河也在，湘云这时候只是看向贾珠。二十四、五岁的上下，长相跟宝玉有几分相似，长身玉立，一身家常衣服，手里还拿着毛笔，还真有点精英的意思。 湘云乖巧的先叫人，贾珠自然是大哥哥，林星河是林哥哥。只是叫的时候，湘云自己都有点抽搐。 “云丫头也来了……”贾珠看到湘云，对于这个小表妹他也很喜欢，很活泼，很可爱的小姑娘。 湘云笑着道：“我来找大嫂子找花样。” “你大嫂子去你琏二嫂子那里了。”贾珠笑着说。 湘云笑着道：“那我就回去，晚上再来。” 贾珠笑着点头，又吩咐跟着过来的丫头们好生跟着。湘云径自出去，贾珠围观完了，她这趟目的就达到了。虽然这边规矩不严格，但三个爷们在书房说话，她不能旁边坐着听。 8、王夫人的心情 湘云轻松的走了，留下来的宝玉就有点苦了，贾珠之所以叫宝玉过来，本意也就是想想说说他，看看人家林星河，十三岁就中解元了，只比宝玉大三岁，现在又在家里做客，更该是宝玉的榜样才对。 现在林星河在，贾珠说的也就更直接了，宝玉只是低头不吭声。虽然贾珠不像自己老爹贾政那样，看到他就会喝着说，作孽的畜生。但贾家自来如此，当弟弟的要怕哥哥。尤其是贾珠中举，有了功名官职之后，虽然也有儿子贾兰，但贾兰还是有点小，教导弟弟也就是他头一件大事了。 挨到晚饭时节，宝玉终于找到理由：“老太太那里要传饭了，我过去吃饭。”说完赶紧溜了，贾珠想叫住他都没叫住。 贾珠忍不住叹口气，道：“让贤弟笑话了，我这个弟弟要有贤弟十分之一用功，我和父亲也不用发愁了。” 林星河淡然：“我看二爷只是年龄小，再过两年懂事了就好了。”前些天他跟贾宝玉也是见过的，还有今天一下午的说话，聪明是足够了，只是不用心，不过贾家这样的门庭也不是很要紧。 贾珠只是叹气。 宝玉逃难似的从贾珠那里出来，回到贾母那里，湘云正跟黛玉两个找着花样，说着哪个比较好看。其实单纯从喜好上说，湘云并不讨厌做针线，讨厌的是史家定下做不完的份额。 黛玉看到宝玉一头汗的回来，不由的问：“哪里去了，就累成这样了？” “在大哥哥那里，估摸着老太太这里要传晚饭了，就赶紧回来了。”宝玉说着。 袭人连忙过来拿了手绢给宝玉擦汗，宝玉现在贾母这里住着，袭人也就在旁边屋里侍侯。 湘云只是在旁边笑，也不出声，宝玉是个最讨厌仕途经济学问的，书里头湘云还因为这个跟宝玉吵过一次，当然后来也没吵起来。身为一个穿越者，她才不会再这种事情上多嘴，除了跟宝玉争吵也无其他益处。 其实让湘云说，宝玉读不读书，考不考科举确实不重要。为啥，因为《红楼梦》书里写的非常明白，秦可卿丧事的时候，贾珍一千两银子给贾蓉买了一个五品龙禁尉的官，那可是五品官啊。再说贾琏，他还是个正五品同知，同样花钱买的。一千两银子对于贾府算啥，屁都不算。 当然科举出身有了功名也是好事，但让湘云说，这个世道会不会读书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研营。比如那位贾雨村，也是科举考上的，后来不一样被免了职，复职之后明白其中道理，前八十回里头，他的官职做到大司马，那只是凭读书读来的吗！ 像贾宝玉这样出身的，他确实不用考功名，只比着贾琏来，也花钱买个同知。然后利用贾家各种关系慢慢钻营上去，绝不是没前途的。可以这么说，要是贾琏和王熙凤换换，让王熙凤当这个五品同知，王熙凤绝对不会像贾琏那样，出事了只会在自己屋里跺脚。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估计也是官场上钻营的行家，可能比贾雨村还要猛。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贾雨村在官场上很强大不错，但贾雨村再战官场的第一步是林如海推动的，是林如海给他写的推荐信，然后还特别说了，复职所需要的花费他都准备好了。 不管贾雨村这个人如何，他做到了大司马，至少林如海眼光是不错的。推荐的人，在官场上确实混起来了。 湘云以前就想过，要是林如海没死，估计他的官职不会止于巡盐御史。而现在林如海就是真没死，还添了一个中了解元的庶出儿子，林家将来会走到哪一步，真的不好说啊。 其实就是宝玉这个最不爱仕途经济学问的，他也有自己有优越，他跟北静王水溶关系非常好，水溶是书里写出来的算是最受尊重，也是最大的官员了。水溶见他头一面把宝玉夸的花一样不说，直说以后让宝玉进他府里谈会谈会，再直白点说，水溶在家里搞了个俱乐部，让宝玉参加。 还有宝玉交往的几个朋友，像冯紫英，神武将军的儿子，虽然前八十回里头没有很正面描写，但几次有关于他的戏份，看的出来那也是个能人。 这样看着好像是朋友私交，宝玉一个那样不上进的，就是有这个朋友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其实不然，朝上有人好办事。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要是薛蟠跟水溶关系好，有水溶中间牵针引线，宝钗选秀未必会失利。 只听宝玉又道：“林哥哥也在，我跟他们一处说话。” 提到林星河，黛玉笑着又对宝玉道：“我也有两日没见过兄长，昨天去了，听丫头们说却是出去了，等吃了饭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如何。” “好啊，吃了饭我跟妹妹一起去。”宝玉连忙说着，他是讨厌读书不错，但林星河是黛玉的兄长，这样去见，他很乐意。 正说话，丫头过来传话，说老太太那里传饭了。三个人不由的起身到了外间，王夫人，王熙凤，李纨己经来了，丫头们正在收拾桌椅。 贾母首席，次席是贾敏，然后黛玉，湘云，再接下来是三春，最后才是宝玉。几个人坐下来吃，然后三个媳妇侍侯着。这样的场面己经不由的第一次了，湘云却不由的偷瞄了一眼王夫人，自古以来媳妇侍侯翁姑是天地经意。就是清朝皇宫里，那些福晋们进宫，吃饭都是小姑子吃着，嫂子们看着，这还不说，嫂子还得给小姑子布菜。一句话说完，在家族地位中，小姑子天然比嫂子高一级。 回想起来，《红楼梦》原文里头曾经写过，王夫人回忆贾敏时都说她是千尊玉贵，那才是千金小姐该有的派。王夫人看不上黛玉，估计就有贾敏的原因。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贾敏在家当姑娘的时候，那是贾家最盛的时候，贾母又是极爱这个女儿，姑娘又尊贵。王家那时候肯定不如贾家，王夫人嫁过后之后，看到这么一个千尊玉贵，自己还得侍侯着小姑子，她心里肯定舒服不了。 现在贾敏出嫁又回来了，这个不说，贾母还让她住在自己身边，当未出阁的姑娘待。其实按道理说，贾敏不该住老太太这，她该去住梨香园，她己经成亲算是林家的人了，亲戚来了，收拾房舍应该的，但把出阁姑娘当未出阁的对待，那就有点那啥了。只是现在贾家贾母最大，她要如此，王夫人也是没法。 湘云估摸着，王夫人现在心情好不了，相信哪个嫂子都有这种感触，好不容易熬到小姑子出嫁了，结果出嫁的小姑又回来了，自己还得这么侍侯着，心情肯定烦燥。 侍侯着吃完饭，贾母就对王夫人她们道：“你们回去吧，我们说说话。” “是。”三人应着，各自散了，往外走的时候，王夫人却是对王熙凤使了个眼色，王熙凤会意，跟着王夫人过来了。 王夫人这些天心事甚烦，当然贾敏带着林家人来是她第一烦心事，但她不能有丝毫表现出来。贾敏是贾家姑奶奶，她要回娘家住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再者贾敏嫁的很好，林如海任着盐差，一个儿子虽然不是她所出，但很有出息，来年就要考春闱，林家的前景非常好。一句话说完，得罪不起。 回娘家住这就算了，老太太待贾敏还跟没出阁一样，自己这个嫂子天天侍侯她吃饭。她熬了这些年，大儿子贾珠娶了媳妇，孙子也有了，要是平常人家她也该像个老封君一样，被媳妇侍侯着享享福，结果她还天天去婆婆那里立规矩，现在连出嫁的小姑子都得侍侯。 当然以王夫人也不会被地里咒贾母早死之类的，在这个以孝道为先的社会规则下，就是心里头她也不敢产生这样的想法。只是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很郁闷。 “太太叫我来有何事？”王熙凤跟着王夫人进了屋，便问着。 王夫人不由的又叹口气，这是她头痛的第二件事，道：“你薛家姨妈来信了。” 王熙凤并不算意外，以前王夫人就说过，薛家可能要来，因为宝钗要待选，进京是必须的。只是看王夫人这神情，王熙凤不由的问：“姨妈信上如何说的？” 王夫人叹气，道：“你薛家表弟在金陵打死了人。” “啊？”王熙凤一惊。 “人命关天啊，蟠儿这孩子也太糊涂了。”王夫人心里更为气结，都有拍桌子的冲动了。 王熙凤惊讶过后却是想到了，道：“那应该是在应天府下办理，新任应天府知府正是我们家保荐的贾雨村。” 王夫人心情仍然不见好转，像这种打死人之类的事情，其实王夫人心里并不是很担心。打死的又不是朝中命官的儿子，一个乡绅的儿子就是多花钱的事。她之所以如此纠结，主要是对比的了。 年轻的时候她得侍侯贾敏，现在人到中年了，贾敏带着儿子进京考春闱，她还得继续侍侯。眼看着她娘家妹妹也要来了，结果自己的亲外甥因为抢个小丫头闹出了人命，跟人家解元如何比啊。 想想等到薛家人进京之后，自己会比，贾家也会对比，同是亲戚，这么一番对比下来，王夫人能不纠结吗！ 9、兄妹说话 晚饭过后，宝玉和黛玉说好要去林星河那里，贾母跟贾敏正在说话，两人辞了要走，贾敏却道：“我也有几天没见过星河，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平常还有个晨昏定省，现在贾母免了他的，那就更见不着了。自己这个嫡母是该找机会亲近他才是，自己一个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好跟他们一起，好歹也能说点什么。 贾母点头，也觉得贾敏该跟着一起去，又鸳鸯开箱子把一个牙雕鱼乐图笔筒找出来，交给贾敏道：“这是我压箱底的，本想给宝玉留着的，你还是给哥儿带去吧。” “这……”贾敏一时间没敢接，这个笔筒她在娘家的时候就见过，是她父亲极其喜欢的，没想到贾母竟然把这个拿出来了。 贾母却是道：“我也是前两天让丫头们收拾出来的，给哥儿用正合式。” “谢老太太。”贾敏说着，心里更明白贾母的一番苦心。 三人一行又带上丫头媳妇，前呼后拥好多人头直奔梨香园。林星河在贾珠那里吃了晚饭刚回来，正在打点明天要用到东西。上京之前，林如海没有交待贾敏，却是交待了林星河的，就是贾家领着拜码头，交际应酬类的却还是得自己来。 其实贾敏自己都不知道，这趟上京来，林如海到底给了林星河多少钱物，跟林星河到底说了什么话。倒不是故意瞒着她，只是贾敏并不懂这些，她对于仕途经济学问真的是一点不知道。 首先第一点可以肯定，林如海会同意贾敏让林星河娶贾家姑娘，那是贾家政治前景看着还挺不错。要是贾家看着快到了，林如海肯定不会同意，他跟贾敏感情再深，救人之前先自救。别说结亲，贾府的门他都不会让林星河踩。 几代国公府，贾家的政治投资一直没出错，虽然到贾赦，贾政这有点不太行，贾珠看着还好，虽然年轻不太看的出来。但四大家族同根连枝，史家不错，一门两个爵爷，王家更不错，林如海一直觉得王子腾非常有前景，倒是薛家真不行，不过一个皇商也影响不了大局。再加上贾家还有几个比较交好的亲友，除非朝上有大动静，不然贾家不会出问题。 不过饶是如此林如海还特别说过，在京城安定下来之后，就四处找着买宅院，只要觉得有风向有点不对，立即搬出去，就算不搬，自家宅院也要先买好，春闱之后立即搬走。贾敏还可以继续住贾家，但他必须得搬。以后官场上来往，点到为止，不要深交。 这些话林如海连贾敏都没说，倒不是林如海觉得贾家人会欺负林星河之类的，而是因为贾家就是政治前景真不错，小心保持距离也很应该。 官海沉浮这些年，林如海探花出身，身兼兰台寺大夫（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然后又任着巡盐御史。说起林家那绝对是书香门弟，青流门庭，贪污之类的与他无关，他的官声确实很好。 但就是盐政这一项，林如海敢这么说，林家现在的实际家底比四大家族家一起都要多，薛家不是号称富有吗，林家能顶薛家几个。盐政贪污，那都不是贪污，知府知州的想弄钱，还会落个官声不好。盐官啥都不说，按规矩办事，按例收盐商的孝敬就好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盐官这里最少能再加上零。 官场混到这份上，林如海对自己基本上没太大要求，年龄在那里放着，但他对于林星河抱有很大的期望。林星河书读的好，再加上林如海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给林星河打点，他自己是探花出身，同学非常多，再以自己儿子的本事，三甲之类的也许得想想，但金榜题名问题不大。 有功名在身了，林星河的身份也有就不同，四大家族关系复杂，众所周知。林星河可以娶史家小姐，就如林如海娶了贾敏一样，但从来不会有人把林家算进去说成五大家族。 官场与后院好像相关，但其实还不是相同，要是四大家族一直很好，自己是他们家姑爷，自然不会找他麻烦。要是四大家族不好了，这些年来自己家跟他们家官场上并没有什么交际，立即能甩清了。处在进退两可的位置上，这也是最安全的位置，不然为什么他跟贾敏成婚多的，贾敏都没有回来过。 “太太，姑娘，宝玉来了……”外头丫头通传。 林星河当即把箱子盖上，秋姨娘连忙迎了出来，林星河也从里屋出来。贾敏己经领着黛玉，宝玉进屋，秋姨娘当即扶着贾敏上坐，林星河过来行礼：“太太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贾敏笑着道：“你妹妹想着你，我就带着她和宝玉过来了，白天过来总是不在，想必也是忙，就晚上来了。” 林星河笑着了起来，上前搂住黛玉在贾敏对面的塌上坐了下来，仔细看看黛玉气色，道：“妹妹这气色倒是好多了，这才好，快要入冬了，更要小心保养才好。”又细问黛玉三餐情况，黛玉也都一一笑着回答。 林星河又想了自己早就想给黛玉送的东西，当即吩咐朝云：“把里间屋里上两个盒子拿来。” 朝云转身进去，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林星河先打开小的，里面都是扇子，香珠之类的东西，林星河笑着道：“我这是我这几日到众亲朋府上，众位长辈女眷送我的，我实在用不着，留给妹妹玩吧。” 林星河对这些东西感觉无所谓，只是想到黛玉，也就一并收了全拿给黛玉。黛玉收兄长的东西己经收的极习惯，只是看了看就笑着让紫鹃收了。 林星河随即打开第二个稍大和箱子，里头却是京中流行的各色玩器，这是林星河这些天上街看到时买的。虽然说他们兄妹都在京城，但女儿家比不得男人，是不能出门的，就是有什么好玩的，黛玉也不可能看到，所以林星河自己买了来送给黛玉。黛玉一看果然就很喜欢，看了好一会才关起来，让紫鹃收着。 贾敏看到他们兄妹亲近，心里自然也高兴，林星河是真心待黛玉，有个腰杆子硬的娘家哥哥，对女儿家来说很重要。 黛玉又问：“哥哥这些日子忙碌什么，昨天我就来了，结果哥哥不在。” “我听姨娘说了，这些日子我是比较忙，妹妹要来就晚上的时候来吧。”林星河说着，其实就是晚上他也不一定会在，只是比白天的机率高些。 “嗯。”黛玉应着。 贾敏听到这里，不由的笑着道：“你们兄妹谈话，倒是把你表弟扔边上了。” 宝玉连忙接话道：“林妹妹想见哥哥，我陪妹妹来理所当然，下午的时候我才在大哥哥那里见过林哥哥。” 林星河笑看向宝玉，道：“倒是我疏乎，怠慢了。” 黛玉却是笑着，有几分玩笑的道：“不用理会他，我们说我们的。” 宝玉听到这话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林星河也是一笑，他向来是娇养黛玉，不舍得重话。贾敏也知道黛玉和宝玉这些天相处很好，也不理会这话，倒是把贾母找出来的那个牙雕鱼乐图笔筒让丫环拿给林星河。 林星河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的一怔，林家前几代为侯，到林如海是探花及地，又是盐政，林星河可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所以搭眼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俗物。只听贾敏笑着又道：“你这是外祖父生前喜好之物，你外祖母特意找出来，让我拿给你。” “实在太贵重了。”林星河忍不住说着，不但是东西贵重，还是“外祖父喜好之物”，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送给亲外孙还行，送给他多少有点贵重了。 宝玉也凑过来看看，笑着道：“这个笔筒我见过，也曾向老太太讨过，老太太嫌我书念的不好，就没给我，现在给了林哥哥，再合适不了。” 贾敏也笑着道：“老太太特意找出来给你的，你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心，更要好好念书才是。” “是。”林星河应着，看的出来贾母确实没小看他，这么一个笔筒不值什么，给他保那样的媒确实是另眼相看。不过这么一个小笔筒也看的出来，贾母的手腕比贾敏可是高超多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天色实在不早，贾敏带着黛玉，宝玉回去，林星河送贾敏到院门口，直到一行人走远，他才转身回去。不由的去想刚才见到的宝玉，下午的时候，宝玉跟湘云一起去找贾珠，结果晚上宝玉又跟黛玉一起来他这里。 都还是八、九的孩子，宝玉才十岁，林星河倒不是会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只是觉得他这位没什么上进心的表弟，倒是挺会在女孩身上上心的。 10、怒斥 林星河转身回到屋里，只见秋姨娘正拿着贾敏刚才送的牙雕鱼乐图笔筒看。虽然林家有钱，林星河见过不少珍贵古董，秋姨娘并没有见过多少，那些东西都是林如海的珍藏，再或者摆在林如海和贾敏房里的。就是林星河房间也有摆设，但肯定不是堆满屋那种，她见过的东西也就非常有限。 “这是什么料子做的，怎么能雕的如此好看的。”秋姨娘正拿着细细看着。 林星河也不理论，自己房里的东西，自己生母别说看就是拿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秋姨娘仔细看好了，又叫添香好收拾起来，就是她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肯定很贵重。林星河又转身进了里屋，刚才并没有收拾好，他得把明天要用的东西打点好了，这才能睡觉。 秋姨娘也跟着林星河进来，林星河话并不多，但秋姨娘是个喜欢说话的，想到刚才宝玉，便笑着道：“刚才来的那位小爷，就是府里传的衔玉而生的二爷吧，果然生的如宝似玉，那样貌真是好看。” 林星河点点头，宝玉确实长的好，这是事实，大家都看到了。 秋姨娘不由的又想到了黛玉，想到两人一起走的时候，不由的小声跟林星河笑着道：“我刚才看到那位小爷跟我们家姑娘一起走，真可谓是金童玉女了，想想又是亲上作亲……” “姨娘胡说什么……”林星河低声怒斥打断了秋姨娘的话。 秋姨娘被吼的一怔，虽然有时候林星河也会板起脸来说她两句，但那是也因为她做了不合身份的事情，但也只是说两句就算了。大部分时候林星河对她是很好，林星河的小厮和屋里的丫环，对她那个态度不比对贾敏差多少。 所以突然间儿子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秋姨娘真的有点被吓住了，她好像也没说什么话，怎么就发这么大脾气。 林星河看看秋姨娘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但秋姨娘这话也实在错的离谱，便道：“妹妹的婚事自有老爷太太做主，再者，凭妹妹的条件，宫里娘娘都做得，怎么可能会许给贾家一个不能袭爵的幼子。这种话只此一回，绝对没有下次。” 姑娘家不比儿子，姑娘家得要名声的。这话秋姨娘要是说出去了，所谓无风不起浪，自己的亲娘说这种话，别人只会说，林家想把女儿嫁过来，黛玉的名声还要不要。 更重要的是，林家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想法，就连贾家人也没有。最初过来的时候，贾敏也只是跟林如海商量让他娶贾家小姐。这个当然没啥问题，林如海自己娶的都是贾家小姐。林，贾两家称的上是门当户对，一个显贵，一个清贵。 但是嫁跟娶并不是一回事，都讲门当户对，但有一句话俗话，女儿当往高处嫁，媳妇当在低处寻。意就是说，女儿嫁人的时候，夫家的门庭要娘家高一点，娶儿媳妇则是要找比自己家门庭低一点的，当然这个所谓的高低还是在这个贵族圈子里头。官家少爷突然间娶平民丫头，那就是纯戏文了。 就是贾敏那样一个对外事一概不知道的妇人，也没有想过让黛玉嫁给宝玉，她自己嫁的林如海，算是高嫁，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低嫁。只说让林星河娶贾家小姐，再次联姻也是再娶一个媳妇进门，而不是把姑娘嫁出去。 在家里的时候，林如海跟林星河说过此事，贾敏可能对于贾府小姐情况不太了解。但林如海很清楚，给儿子找媳妇不是小事。林如海当时也说过，条件也合适，只有一条是庶出。林星河稍稍犹豫一下，但看看贾敏，以后娶这样一个性情的妻子，林星河也觉得很不错。 而且在娶亲上，林星河的想法是不能娶高了，君不见历朝驸马都是悲催的存在。他情愿低娶，也不愿意去侍侯媳妇。 现在人在贾府住着，是没人说议亲的事情，但看贾母的意思就再明显不了。贾母给林星河这个林家庶出儿子保媒，保的是自己娘家，一门双侯爵出身的嫡长女。林星河心里非常明白，贾家老太太很看的起他。 贾母如此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想着让自己虽然是嫡出，但不能袭爵的孙子娶林家嫡出小姐，实在差太多了。 宝玉要是嫡长子能袭爵位，或者他金榜题名中了状元，注意是状元，一般中举都不行。然后朝廷上混的好，这时候贾家说让宝玉娶黛玉，这还是可以坐下来商量商量的。现在十岁的小孩子，前程之类的都看不出来，贾家就是猪油蒙了心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说到黛玉的亲事，黛玉九岁，虚岁十岁了，像议亲之类的事情其实也该想想了，只是林家上下都不提，就连贾敏都是想都没想过。为啥不提，因为林星河的前程还没出来，这个时代的女人未出嫁前靠的是父兄。 女人怎么样算是过的好，首先第一条是要嫁的好，女子凭什么嫁的好，凭门庭家世，更重要的是父兄混的好不好。 林星河说秋姨娘那句，到宫里当娘娘都使得，这是一句有点夸张的话，不管是林如海还是林星河都没把打算把黛玉送到皇宫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去，太苦了。但林星河对于自己唯一妹妹的将来他是有打算的，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将来打算的很清楚。 黛玉现在年龄还小，婚事可以再拖几年，以林星河的想法，到黛玉十五岁的时候再议亲。十五岁也不算很大，但六年的时光，林星河不敢肯定说自己一定能混出来，但至少在京城他肯定不是无名小卒了。 怎么样才是疼妹妹，让妹妹嫁的好才算是真疼她，皇宫太苦不让黛玉去。但可以嫁到王府里当王妃，关于这一点，林星河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他能做到。 上京之前林星河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了，虽然没跟林如海说过，但估摸着林如海也是这个意思，在黛玉的夫婿备选名单中，不能袭爵的嫡出公子，肯定不在考虑之列。 也就因为有了这样的打算，所以林星河才这么怒斥了自己的亲娘，实在太不靠谱。也就秋姨娘这样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个稍微有点见识的，连想都不会这样想。 秋姨娘被儿子一声怒斥说的低下头来，一声不再言语。林星河也不由的叹口气，自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其实秋姨娘是有点嘴碎，但她一般嘴碎也就是在自己面前说说，人前的时候她自知自己见识不行，极少插话。不由的把声音放软了，道：“以后姨娘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伤了妹妹的名声。” “我知道了。”秋姨娘诺诺应了声。 林星河又道：“天不早了，姨娘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秋姨娘应了一声，慢慢转身退出去。 林星河想到外面天黑，连忙又叫丫头提上灯笼小心跟好。自己把接下来的一些打点好，又看了一会书，这才睡下。 11、听说 湘云在贾家住了好些天，不等孙夫人来接，贾母主动送湘云回去了。老是让史家人来接也不是个事，湘云心里很舍不得，谁也不愿回去被虐待当苦力，但也知道没办法。打起来精神，一脸笑的辞了贾母，贾敏，又去辞刑、王二位夫人，临走之即又抓住宝玉，小声跟他道：“就是老太太想不起来，你记得想着我。” 宝玉点点头，其实几些天听丫头们里传的，湘云在家里的处境确实非常不好。 孙夫人见她回来请安也没说她什么，只是让她回屋继续做针线。湘云往自己屋走的时候不由的垂头丧气，其实她还是喜欢在贾家生活啊，要贾家好歹她是个小姐，到史家马上就变成苦力了。 连续在家里做了几天针线，饶是史湘云这么会偷懒的也不由的觉得脖子酸。一天24小时，除了吃饭，睡觉，然后就是做活计，就是能偷懒到花园子里走走，生活没啥乐趣啊。每个人对你都冷冰冰的，有时候看到还刻薄两句，然后唯一的事情就是做针线，这样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心里呐喊着，湘云不由的开始细想，红楼原文里头，湘云的结局。湘云在书里头订亲很早，估计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就订亲了，然后订的按照脂砚斋批语，应该是卫若兰，然后还说卫若兰是才貌仙朗，成亲之后史湘云一度过的很幸福。 记得史湘云十二支红楼曲中还有一句，大概意思就是说，得了这么一个好夫婿也就是把父母双亡小时候所受的苦都折掉了。按这个说法，这个卫若兰是真的很不错。只是很可惜，夫妻并没有长久，后来也可能是卫若兰死了，或者发生了其他大的变故，有可能是后来四大家族家败，卫家也跟着完蛋。 关于史湘云在红学界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说脂砚斋是史湘云的原型人物，这就太神奇了。因为脂砚斋是参加了红楼梦创作了，她是曹雪芹的合作者，在这部书中，脂砚斋完全是神。 把这些过于神乎的去掉，其实现在穿的这个都不能算是红楼梦了。林如海活着，贾敏活着，贾珠活着，然后林家还多了一个庶出儿子林星河，其实乐观一点想，也许四大家族就不会败了。要是四大家族不倒，自己老公卫若兰也许不会死，自己还可以跟他幸福美满的在一起生活，这样的将来不是很美好嘛。 晚上翠缕侍侯湘云睡觉，湘云也是累一天了刚想睡下，翠缕却是突然间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姑娘……今天我在前院提水，听到二姑娘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在那议论。” “她们说什么了？”湘云一边问哈欠一边问着，湘绣自己就是个刻薄的，她的丫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翠缕一脸担心，把声音压的更低，道：“她们说……老爷和太太己经给大姑娘你看中一门亲事，是哪一家的庶子。” 湘云怔住了，怪不得翠缕这样的一副神情，嫡庶有别这个词在古代是非常严格的，尤其在婚配上，庶子配庶女，嫡子配嫡女。尤其是女儿在这点更吃亏，因为男人还能去考个功名啥的，中了举，进了官场上又不论这个。 湘云是史家嫡长女，不但是嫡女还是长女，所以湘云对自己的婚事不是很担心也是因为这个。孙夫人是个很要面子的，再者要是史家嫡长女要是嫁的乱七八糟，她那两个叔叔以后见人都说不起话来。 虽然书里描写湘云是官媒看过之后就订亲的，可能史家也没有很认真挑，但至少是门当户对的，不然书里也不会把卫若兰写成才貌仙郎了。 现在翠缕突然间说是庶子，湘云其实是对于嫡庶并不是很以为然，不过史家敢破规矩，把嫡女嫁给庶子，那这个庶子一定很有为。很有可能就是有功名在身了，虽然说在婚配原则上，男方可以比女方大，但也不可能大很多，自己才八岁，对方最多也就是十八岁，要是再大些，就过婚配年龄了。 要是十八岁就能中举有功名在身，其实方面品行不好说，至少有一条，他很上进，家世肯定也差不了。 这样一想，也不什么了不起的，再者史湘云的婚姻是书里写出来的，就是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贾珠还是娶的李纨，王熙凤还是嫁的贾琏。那同理可以推测，自己嫁的应该还是位才貌仙郎，然后夫妻感情不错。当然真嫁了之后，她一定得想办法，其他人先不说，先得自保。 想到这里，湘云对翠楼道：“婚姻大事，原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就是回去跟老太太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翠缕不由的低下头，轻声抽泣起来，她跟湘云这么说，其实也不是想湘云能改变啥，而是想着给贾母说了，贾母会不会说为湘云说点什么。一个侯爵府的嫡女嫁了庶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良配。 湘云知道翠缕是真心为她好，心里也很是感动。不由的道：“好姐姐，这些年你对我的心我都明白，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难为的，我要是命好的，肯定能遇上个好夫郎。不早了，我们也早点睡吧。” 把翠缕安抚一番睡下，湘云也慢慢睡去了。 天气慢慢转冷，湘云的棉衣类的都也都找出来，贾母派人来接，孙夫人再次应允，湘云高高兴兴的又进贾家。 湘云刚进府就听说了，宝钗要来了，现在贾府里连三春都知道，姨妈要带着儿子女儿上京，还要特别说明的，薛蟠因为争个丫头在金陵打死人了。 不过看三春的反应湘云也明白了，打死人这种事情在贵族中并不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三春说起来的那个语气，也就是有点惊讶，惊讶过后也就算了。然后就说到宝钗身上，三春估计也是纨绔看多了，不说其他人，就是宁国府里的贾珍，贾蓉对父子，干出来事情可比薛蟠出格多了。 薛蟠的关司是贾雨村了的，贾雨村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王子腾，一封给了贾政。信送到贾政手里时，王夫人也在旁边，贾政没什么好脸色，王夫人的外甥打死人，就是算事情不大，也平息了。但也绝对不是好事，至少贾珠或者宝玉做出来了，自己得给他一顿胖揍。当然他揍不着薛蟠，只是把信拿给王夫人看。 王夫人看完松了口气，好歹关司了了，薛蟠没事了。贾政阴着一张脸，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掀帘出去。 王夫人也不理会贾政，她跟贾政夫妻做到现在，夫妻情份己然全无。反正她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贾珠更是有出息的，小儿子宝玉看着也聪明。只是把凤姐叫了来，好好给薛家人收拾处院落出来。 薛姨妈信上己经说过了，这趟上京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宝钗要选秀了，希望王家，贾家帮衬，偏巧王子腾又升九都统制，奉旨巡边去了。王夫人跟薛姨妈是亲姐妹多年未见，这趟薛家上京来，她们姐妹肯定要一处守着的。 凤姐回道：“我己经着人把东北上一所幽静房舍收拾出来，一所八间房舍。” 王夫人皱眉，道：“会不会太窄了些？” 凤姐也很感到为难，八间房舍确实不宽敞，最后只得实话实说说：“家里也实在没有其他居所了。” 国公府虽然大，但是架不住荣国府人口众多。贾政，王夫人一处，赵姨娘另有小院，贾琏，凤姐是一处，然后贾珠一处院子也不小，幸好三春以及宝玉都小跟着贾母一起，不然东北所这八间也没有。 本来梨香园一所十来间，但林星河住着，就以亲疏来说，林家是姑奶奶家，比薛家要亲近的多。虽然早知道薛家人要来，但老太太说了梨香园给林家人住，王夫人肯定不能说，不行，我得给我娘家妹妹住。 王夫人管家多年，对于贾家情况甚是清楚，也确实没有更宽敞空院落了，只得道：“那就先这样吧，你收拾好即可。” “是。”凤姐应着，她也姓王，对于姑妈的心情凤姐多少有点了解，但很难感同深受。她压力并不大，她素日讨贾母喜欢，贾母并没有因为贾敏的到来而疏远她。而且让王熙凤说，贾敏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她不像王夫人那样讨厌贾敏，自然对林家人在贾家不觉得怎么了。 12、选秀 从王夫人那里出来，凤姐带上平儿坐了车自回家去，外衣脱下来，凤姐倚在塌上也是一脸疲惫。饶是她能干，夹在贾母与王夫人中间，她也觉得很累。而且从内心说，凤姐更向着老太太。就是这几年老了不管事了，贾家大小事情还是她说了算。 平儿素来知道凤姐心事，看旁边无人，便道：“依我的小见识，奶奶该劝着太太些才是。” 有一句话叫形势比人强，王夫人对贾敏面子肯定过去了，但心里实在纠结。只是就是纠结又能怎么样，贾母独疼贾敏一个，都不是最疼，是独疼。嫁出去门的闺女就当没出阁的待，王夫人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跟婆婆闹起来。 再者这林家小爷明年春闱考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万一真考个状元，榜眼的，那样小小的年纪，谁不高看他一眼。那时候贾敏这个嫡母，可是要跟着水涨船高的，林家也就显得越发尊贵了。 凤姐叹口气，平儿都知道的道理，她如何不知道。摇摇头道：“虽然以前不曾见过姑太太，但平日里听太太有几次提起，那口气像是喜欢的吗。有时候啊，就是道理明白，心里也未必能拗过来。” 平儿听得无法，也只得叹气。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道：“我倒是听说另外一件事，是丫头里风言风语说起来的，说老太太要给林家小爷保媒。” “噢？”凤姐一怔，连忙问：“定的谁？”以老太太的性格，给林星河保媒肯定是自家姑娘，迎春，探春在年龄上都算合适。 平儿不敢说的太肯定，道：“听说是史大姑娘。”主要是这事上头还没放消息出来，丫头们也不敢乱说。不过能传出来这样的话来，肯定是有点影的。 “史大妹妹？”凤姐想了想，也点头道：“她倒是比二姑娘，三姑娘合适。”史湘云是嫡出，就凭这一条在说亲上，她比迎春，探春都占优势。不过贾母保这样一个媒，看的出来贾母是极看的起林家，自己以后行事还得更小心才好。 “说是这么说的。”平儿说着，又道：“我己经吩咐下去，不得乱说。” 凤姐点头，这话是不该乱传。 两人正屋里说话间，外面脚步声响起，只见贾琏挑帘子进来，凤姐连忙起身相迎，贾琏一副是悠闲自在的模样，他是刚从东府里吃了酒回来，凤姐把他外衣接过来挂好，又吩咐道：“平儿倒茶。” 平儿连忙把茶端上来，凤姐复又坐下来，笑着问：“二爷这是哪里去了？” “珍大哥请吃酒。”贾琏笑着回答，这是贾珍才从外面的来的一般戏子，唱的确实不错。 提到贾珍，凤姐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道：“今天太太把我叫了去，姨妈不日就要带着哥儿，姐儿来了。” “噢……就是那个在金陵因为争个丫头打死人的？”贾琏也想了起来，现在两府里一直在传。脸上神情十分不屑，道：“因为一个小丫头就弄出一条人命来，实在是……” 凤姐脸色阴了了来，道：“怎么，京城哪个府上没闹出过这种事来，放到我表弟身上就不行了！”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贾琏连忙陪了个笑脸，又道：“事情不是完了吗，还有什么事？” 凤姐心中气平，道：“姨妈信上说，再过几日他们就到了。” “你安置就好。”贾琏笑着说着，现在凤姐管家，这些事情自己料理就好。 “还有一事，姨娘这次上京来了，主要是为了薛妹妹待选的。”凤姐进入正题，一般接待之类的事情她肯定料理的了，只是待选不是小事。 “待选？？”贾琏多少愣了一下，惊道：“姨妈家的表妹要入选，够格资吗？” “怎么不够了，你还不知道吗，今上降不世隆恩，为了公主郡主选陪读，充才人赞善之职，薛妹妹的条件如何不够。”凤姐说着。 “噢，噢……”贾琏也想了起来，原来是选这个，那确实够资格。还以为薛妹妹要跟大姐元春似的，想选进宫当女史，薛家的身份就真不够了。只是当公主郡主陪读……贾琏忍不住又道：“也没必要去选吧。”户部查的并不严，随便去消了名字就好了。 “怎么就没必要选。”凤姐说着，其实在凤姐看来也有点点没必要选，不过那是她娘家人，她不想让贾琏看轻了，又道：“我是想跟你说，东府里珍大哥不是跟掌宫大太监戴权认得吗，你去跟珍大哥说说，你摆了酒宴，让他把戴总管引见给你，薛家姨妈家境富裕，钱不是问题。” 贾琏一听这个，顿时没了兴趣，道：“我又跟戴权不认得，如何去说。” “你先跟珍大哥说说……”凤姐说着，冒贾琏的名字写信啥的，这种事情她一个人就能干的来了，但想结交官中人物，那就必须得贾琏亲自出马，女子不能抛头露面。 贾琏听着更烦，也不在屋里坐了，起身就往外走，又道：“等我有空见了珍大哥再说吧。” 凤姐气结，张口想叫住贾琏，最后也只得长叹一声。贾琏爱的是，喝酒，听戏，找女人，花钱捐了官，除了领薪俸之外，一天班没上过，还能指望他什么。 ------------------------------------------------------------------------- 晚饭过后，湘云照例和三春留下陪贾母，贾敏说话，话题不自觉得就转到即要到来的薛家人身上，贾母一边拉着黛玉的手，一边对湘云她们笑着道：“薛家姨妈就要来了，听说他们家有位女儿宝钗，跟你们年龄差不多，聪慧可人，你们又有玩伴了。” 湘云听得一愣，这应该是贾母第一次见宝钗吧，怎么知道她聪慧可人了，不由的问：“老太太见过？” 湘云这么一问，贾母和众人不由的笑了，湘云当即明白过来。这就是一句客套话，不管见过没见过，先这样夸。别人家的孩子，自己是一个奶奶级的长辈，肯定只能夸不能怂，怂了那就是太失身份了。 探春笑着道：“我听说，薛姐姐进京为了待选秀女。” “选秀女？”贾敏先是一怔，关于薛家的消息她知道的最少，所以现在乍一听探春如此说，心中不由的一愣。其实探春说错了，主要是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对于选秀的几种分法肯定不太了解，只是听说待选，就以为是选秀女了。 贾敏却是个明白的，她当年就有选秀女的资格，其中对身份的要求非常严格。家族背景，族人尤其是父兄所任官职，甚至于连嫡庶都有要求，就比如贾家四春，只有元春和惜春有资格，她们是嫡出。 先说薛家的家庭背景，这一条就不够，虽然也是书香继世之家，但袭的是皇商。也许有钱，但秀女资格的肯定不够。所谓选秀，一是充实皇帝自己后宫，二是给皇室近支指婚，比如指给某个皇子当妃或者侧妃。秀女这样的用处，对身份肯定有要求。 其实皇帝后宫里头，也有一些来路不是很正的女子，但一般撑到死就是个嫔，很多还是追封的。至于给皇子指婚，就是侧妃那也是写进宗族拿玉碟的，身份肯定低不了。 贾母却是看出女儿的疑惑，道：“是待选明年秋天那期。”要是贾敏一时口快说出来，就是现在薛家人不在眼前，让众姐妹听到了，也很难看。 “噢……”贾敏明白过来，当即也不再说什么。选秀女是春天，秋天那场就是选才人赞善的，分在不同时间，也就为了不至于弄混。 旁听几位虽然也听出有异，但看贾母不让说了，她们肯定不会问。倒是想湘云不由的细想，主要是原书里头对于选秀这一节，写的非常含糊。 宝钗进京第一个目的就是选秀，是书里明写出来的，但是选上没选上，文里没有明确交待。后来就有人考证说，宝钗其实没选上。其实关于这点不用考证也能知道，她要是选上了，后来也不会嫁给宝玉了。 只是要是再细想想，就又觉得不对了，书中大家闺秀，贾府四春，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这都是正经大家闺秀。既然有选秀这么一说，为啥只有元春和宝钗有选秀，其他人好像就没提这回事。 现在又听贾敏这个口气，还有贾母说是秋天那期，估摸着跟元春进宫当的那个女史不是一回事。要是说起来，选秀只有清朝有，其他朝代没有这回事，清朝选秀的规矩可大了。 贾家要是以作者家，曹家为原型写的，宝钗也有选秀资格，但肯定不是女史，可以带个丫头进宫去的那种。 曹家是正白旗包衣，包衣就是奴才，与旗内旗人身份比要低一级，但正白旗属于上三旗，本身份位高。她们家的女儿要是去选，也许不如上三旗正经旗人那样，但肯定比一般旗下人要好些。 但到薛家的情况，那就很不相同，要是历史真实背景真是清朝，或者比较接近清朝。薛家也是包衣，户部挂名皇商也只能是包衣，但薛家所属的旗，绝不可能是如曹家那样是上三旗。 理由也很简单，看曹家任的啥官职就知道，江宁织造，还但过盐政。这样的官职在身才是上三旗包衣，薛家一个户部挂名皇商实在天差地别。 不是上三旗包衣，那地位就真低了。进宫本来就是条不能回头的路，元春省亲那一趟，何其奢华，结果元春就说了那么一句：当日送我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别说现代人评价了，就是当了贵妃的元春，亲自经历评价自己生活就是个不得见人的去处。 反正让湘云说，她是一点不想去选秀，就算是史家太太待她很苛刻，她也情愿熬着，到出嫁就好了。选秀进宫，人生也就毁的差不多了，虽然说25岁可以出宫，但这个时代一个姑娘25岁还没嫁人，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13、袭人 都说薛家人要进京了，只是以古代的交通情况，从信上说动身了，到实际到来是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而且按书上说的，薛家就此长住，带的东西肯定少不了。天气渐冷，湘云这趟过来是带了厚衣服的来，恰逢凤姐给姐妹裁衣，也就很顺手的给湘云也做了一身冬衣。 湘云心里很是高兴，要说衣服她也有几件体面外穿的衣服，但数量上却是有限。吴妈妈说的，身量没长成，年年都得做新的，也就不用做这么多。这理由听得湘云直抽抽，贾家的小姐们哪年没有新衣服。 再想想现在又没了针线上的人，自己的衣服得自己动手，湘云实在不想动手，有现成的穿很美好。 “大姑娘……”袭人笑着走过来。 湘云不由的放下手中的书，连忙起身笑迎道：“姐姐怎么过来了？” 袭人笑着道：“二爷出门去了，我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姑娘。” “快请坐。”湘云笑着，书里她跟袭人关系是很好，因为在湘云很小的时候，贾母派袭人侍侯过她，大概也就是一年多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招她回去，去侍侯宝玉，然后又派了翠楼给她。 翠缕连忙给袭人倒茶，她跟袭人关系也很好，她跟鸳鸯，袭人都算是同一批到贾母身边的。袭人话也不多，但能很办事，上下人缘都很好，翠楼也很喜欢她。 “二哥哥做什么去了？”湘云一脸笑的找着话题，其实湘云跟袭人关系看书里写的是一直很不错，没有任何冲突，但湘云问这个话的时候，却是很小心。 对袭人，湘云说不上多讨厌，但也不愿意多亲近。在荣国府所有的丫头中最不可得罪的就是袭人，要以地位来说，平儿和鸳鸯都在她之上，但湘云觉得唯独她不能得罪。平儿为人很厚道，她经常劝凤姐得放手时且放手，就是哪里不小心得罪她了，估计也不会很当回事。 鸳鸯是不管事，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第一丫环，贾琏和凤姐见了都要叫姐姐的，但她从来不仗着这个为自己谋私，贾母夸她，心也公道。更重要的，基本上和贾母一条船上的，对鸳鸯来说应该都是自己人，她是老太太的死忠。 对袭人有一种现代说法，称她为“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的意思。说不上褒也称不上贬，因为袭人这个人本身也确实不好评价。不过袭人跟一般丫环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的能动性，她很有想法，然后还真敢干，这样的人放在现在企业里她要是不升职那真是没天理。 袭人的目标就是当宝玉的姨娘，宝玉的正妻人选完全不该她去想的事情，但她却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为此行动了。多不可思议，要是按封建社会的礼教，这哪是个丫头，就是内定姨娘也不该是她过问的事情，但袭人就能干出来。 不能惹啊，有些时候，有些小人物，看着好像也没了不起的，但关健时候她也许真的能坏了大事。 “听说珠大爷带着他，还有林家大爷，一起去舅姥爷那里去了。”袭人笑着说着，又问湘云：“姑娘这几日做什么呢？” “没事看看书，天冷了，有点不愿意动弹。”湘云笑着说，却不由细打量袭人神情。笑问：“姐姐是从老太太那里来，看到林姑娘了吗，我正想去找她玩。” 袭人是金玉姻缘的忠实支持者，然后袭人对黛玉非常不以为然，书里也没写是不是有啥矛盾之类的，或者黛玉哪里得罪她了。看到的就是袭人支持宝钗，几次在人前也不避讳，说话那个口气，肯定对黛玉没啥好印象。 只是现在的黛玉可不是书里头写的是孤女了，而且宝黛也不一定有戏，现在是宝玉配不上黛玉了。这样的情况下，袭人对黛玉是个什么态度？ “林姑娘应该在姑太太屋里，没看到她往老太太那边去。”袭人说着，她确实不太留心黛玉，又道：“听说姨太太家就要上京来，也有位小姐跟着，不知道大姑娘听说了吗？” 湘云笑着道：“只是听老太太说过，说薛家姐姐聪慧可人。” “想也是如此……”袭人笑着道。 湘云笑笑，看的出来就是现在袭人对于黛玉也不是很那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波长不和了。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道：“我也是盼着这位姐姐来，多个说话的。” 袭人只是笑，其实这趟过来，她是有点小想法的。她今年十二岁，虚岁都十三了，很多事情她己经懂了，拉出去配小子那不是什么好出路。老太太把她调到宝玉身边，她就得紧紧抓住。 宝玉现在当然还小，亲事啥的还要好多年后，但老太太素日疼湘云，经常接过来玩，湘云跟宝玉相处的也非常好。两人又是亲上加亲，门当对户，偏偏自己又伏侍过湘云一场，两人关系极好。湘云要是配了宝玉，在她看来是极好的事情。 只是风言风语的，现在丫头都在传老太太保媒把史大姑娘许给林家小爷了，袭人估摸着是有那么一回事，心里不由的失望。宝玉出去了，她一个人坐着也是无趣，所以过来找湘云，但不是想跟她说她可能订亲的事，也就是四处聊聊。 “云丫头在屋里呢？”探春突然间笑着挑帘子进来，三春和湘云一起是住在抱厦里，四个人一处的，关系自然亲近。 袭人和湘云连忙起身，探春看到袭人不由的客套几句，又对湘云道：“都别屋里坐着了，今天天气好，我们外面玩去。” 湘云当即笑道：“走……” ------------------------------------------------------------------------ 就在湘云以为挨不到宝钗进府就要回史家的时候，薛家大队人马终于来了。王夫人带人迎出大厅，姐妹相见，悲喜交加，自不必说，随即王夫人领着薛姨妈和宝钗到了老太太房中拜见。 早有媳妇报于贾母，贾母也是一脸高兴，对于这个二儿媳妇，贾母说不上很喜欢，但感觉还好，主要是有刑夫人对比的了。现在她娘家妹妹带了儿女上京来，贾母也挺喜欢，人老了就喜欢热闹。当即让丫头传话，把刑夫人，李纨，以及众姐妹都叫了来，凤姐自然不用叫，来的那是她亲姑妈。 三春以及湘云本来就在抱厦中，李纨正教导她们针线。三春虽然说是养在贾母跟前，但贾母年龄大了，教导上多少力不从心，家里姑娘都是李纨教导的。贾母真正教育出来的，只有元春一个。 三春听到还犹可，湘云却是激动起来，来的是可是薛宝钗啊，红楼梦的女二号，山中高士晶莹雪，湘云对于这位宝姐姐也实在好奇的很。 五人一起过去，刑夫人也己经到了，见了礼刚坐下。只听丫头们传话：“姨太太来了……” 说话间丫头挑起帘子，只见王夫人并跟薛姨娘，凤姐跟宝钗一前一后就进来。薛姨妈上前向贾母见礼，贾母连忙扶她起来，口里笑着道：“到底把姨太太给等来了……” “多年不见，老太太身体还是如此硬朗。”薛姨妈笑着，又对宝钗道：“宝钗，见过老太太。” 早就伶俐丫环拿了圃团来，宝钗跪下向贾母磕头，贾母连忙扶起来，上前打量笑着道：“好，好……” 这番见完，然后就是彼此介绍了，先是刑夫人，随后是贾敏，然后才是李纨，宝钗一一见礼，最后是众姑娘，除了迎春之外，全部都得叫宝姐姐。湘云不由的细看宝钗，果然是大美人一个，关于宝钗的样貌描写是有直接文字的，跟黛玉还有点不同。 当然礼物啥的双方也都是备的，主要是给小辈们的，湘云自然也得一份。众人正说着开心，贾母第一个反应过来：“宝玉呢？” 湘云也反应过来，是啊，女二号出现了，这男一号跑哪里去了，黛玉这个女一号都在这当背景呢。 袭人连忙走出来回话：“早上大爷叫了二爷过去。” 李纨也道：“是他大哥那里，林家大爷也在。” “快去找他来，说家里来了贵客。”贾母说着，顿了一下也道：“林家哥儿要是也在，也一并请了来，他小孩子家家，没那么多避讳。” “是。”袭人应着，连忙去了。 众人坐下叙话，薛姨妈也不由的看了眼贾敏，她跟贾敏是认识的，当年在娘家时，王夫人是姐，她是妹。王夫人先出嫁，当时薛姨妈还小，也算是常来贾府玩，贾敏比她还要大几岁。按理说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该是能说的来，但薛姨妈跟贾敏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贾敏的气派才太大了，薛姨妈在家是两个大丫环侍侯，平常也就跟着两个婆子就差不多了。但贾敏是七个大丫环，走动时至少四个在身边，还得五、六个婆子。王夫人几次感叹的说，这才是千金小姐气派，薛姨妈看着也只能感叹。 要是双方条件差一点，那也没什么，但同是四大家族小姐，竟然相差如此。薛姨妈哪里还有跟贾敏玩笑的心情，就连王夫人这个嫂子心里也是各种纠结。再看后来，贾敏嫁了曾经袭过侯的探花，自己嫁的是个皇商，这又如何能等比。 没想到现在机缘巧合，竟然又在贾家相会，只是自己丈夫早亡；人家的丈夫己经是盐政了，还任着兰台寺大夫。 薛姨娘心里正感叹，只听门口丫环道：“林家大爷，二爷到了……” 14、薛家进京 丫头挑开帘子，宝玉和林星河两个一前一后进来，一屋子女眷，当然林星河和宝玉也都不大。就是林星河十三了，但看着还是孩子样，所以这种时候贾母才叫他过来。其实也是因为巧，他正跟宝玉一处，去叫宝玉了也就顺道把他叫上。 宝玉和林星河上前见礼，薛姨妈一手拉住一个，笑着道：“我都不知道夸哪个好，一个个生的如此好的模样。”说着，见面礼拿出来，两人都收了。 至于宝钗没有特别引见，主要是宝钗今年十二岁，又是上京选秀；林星河十三了，年龄上不合适，见过薛姨妈也就算了。 薛姨妈笑着又道：“你们大哥哥也跟着来了，现在老爷书房，你们兄弟更该多亲近才是。” 两人嘴上应着，只是对于薛姨娘这句话，满屋子就包括她亲姐王夫人心里都不赞同。薛蟠临上京才打了人命关司，王夫人都害怕宝玉跟着薛蟠学坏了。 至于林星河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连宝玉都不是很想亲近。他是来考春闱的，跟贾珠这个举人说说话，再加上贾珠的岳父也能帮上忙。只是宝玉，人是够聪明，只是一点心思都不放到书本上。贾珠却是爱惜弟弟，每每与他谈起学问，总是把宝玉叫到身边旁听。 两人坐下，屋里众女眷闲话了几句，贾母就笑着对林星河道：“哥儿还要念书就不用在我们这里了，快些回去吧。” 林星河起身相辞，他还真不想在这里。只是不等他走出门，只听贾母笑着又向薛姨妈道：“我这个外孙，别看年龄小，己经中了解元，我这些个孙子没一个及的上的。” 贾敏一脸笑道：“老太太这在太夸他了。” 丫头挑开帘子，林星河自去不提。 王夫人听到贾母和贾敏如此说法，心里却多少有点不平，贾珠可是两榜进士，林星河春闱还没考呢。 贾母笑着又问：“姨太太的住处可是安置好了？” 凤姐连忙道：“我己经把东北所一处小院收拾出来。” “嗯。”贾母应了一声，又笑着对薛姨妈道：“多年不走动，现在姨太太难得上京来了，就请姨太太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 宝钗上京是为了待选的，其中肯定有要贾家出力的地方。而且这些年来，她们姐妹不曾相见，难得又一处，王夫人肯定会留的。 薛姨妈本来就是想着住一起的，一个因为宝钗待选，二则是怕薛蟠惹事。听老太太如此说，连忙道谢应允。又说几句闲话，贾母便道：“你们刚来，还有遂多事情要料理，晚饭时节过来，我为姨太太洗尘。” “谢老太太了。”薛姨妈笑着道谢，随即拉起宝钗，笑道：“我们先过去了，晚上再来见过老太太。” 贾母点点头，笑着道：“去吧。” 王夫人，凤姐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几个人上了车，这才是去东北所。薛姨妈自然和王夫人同承一车，薛姨妈笑着道：“虽然在姐姐家里借助，但一应日常供给却是免了吧，这样才是常处之道。” 王夫人知道薛家家境甚是富裕，也点头应允。而且两姐妹信上就说过，这趟上京肯定不会住一天两天的，薛家现在是一日不如一日，薛蟠又是那样不长进的。不管是宝钗待选，还是以后薛蟠娶亲，要借助贾家之处颇多。薛姨妈的意思就是，住下就不走了。 四人下车，只见里头出出进进的小厮正在抬东西，凤姐少得过去张罗。薛姨妈的三间正房己经收拾出来，两姐妹进了屋，宝钗亲奉茶给王夫人，心知母亲与王夫人姐妹有话要说，看凤姐外面忙碌，也出来帮忙。再者都是他们家的一些东西，宝钗比凤姐更知道如何打整。 宝钗退出去，薛姨妈这才对王夫人道：“关于宝钗待选的事情？”本来也想着托自己娘家，只是实在不巧，王子腾就要升迁出去了。这事也得靠贾家了，贾家能让元春进宫当了女史，宝钗只是待选才人赞善，按道理说，应该是没啥大问题的。 王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嘀咕，贾政根本就不听她的，道：“我己经跟老爷说过，也让凤丫头跟琏儿说过，这事不急，先等等看。”待选这事，最早也是明年秋天，还不急。 薛姨妈想想也是，也就不再提起。姐妹两个只是叙起话来，一别十来年，家事繁多，讲起来也就没完了，直到天色将黑，丫头过来传话说老太太那边要传话了，两姐妹这才起身过去。 ----------------------------------------------------------------------- 贾母说了要给薛姨妈接风洗尘，等到王夫人和薛姨妈带着宝钗来的时候，凤姐，李纨己经在收拾，屋里摆了两桌。贾母从里间出来，笑着对王夫人道：“今天你坐着，让她们收拾就好。” “谢老太太。”王夫人笑着应着，婆婆吃饭，媳妇要侍侯。现在自己妹妹来了，接风洗尘，贾母说不让她侍侯也是情理之中。 “宝姑娘，到我这边来。”贾母笑着叫宝钗。 宝钗稍稍犹豫一下，看向王夫人，王夫人笑着道：“老太太疼你，你去那边吧。” 宝钗这才笑着走向贾母，凤姐连忙拉开右边第一张椅子，贾母笑着道：“过来跟我坐，今天你是客，坐这里。” 宝钗不敢十分推让，凤姐也笑着道：“今天你是客，理应如此，你就坐吧。” 贾母坐了起来，贾敏笑着在贾母左手边坐下来，也笑着对宝钗道：“坐吧，宝姑娘。” 宝钗这才坐下，随即黛玉在贾敏身边坐下，湘云坐在宝钗旁边，宝玉末席。那边席上却是王夫人，薛姨妈，以及三春，也各自落了坐。李纨，凤姐两个是前后张罗，并不入席。 一时间丫头端了菜上来，凤姐和李纨两个忙着指挥摆放，又要到贾母跟前侍侯。宝钗坐在贾母身边看着各色丫头媳妇穿唆，心里此间规矩比之家中不知道大了多少，原本就小心翼翼的心情，现在更是谨慎。 一餐吃完，丫头媳妇收拾，一行人却是转到花厅里说话。贾母自然上坐，本来她身边向来是宝玉，黛玉，这回宝玉坐了下席，贾母却是把宝钗拉到身边。不外乎是一些家常话，然后细细打量宝钗。 要说容貌，贾府三春，就是连黛玉，湘云算上都不如宝钗。再看行动举止，端庄大方，性情还不得而知，应该也不坏。 昨天的时候贾敏还跟贾母说起，薛有姑娘要待选的事情，贾敏很是不解，因为在她眼里看来很是没必要。元春进宫为女史，算是皇帝的贴身秘书，工作量不大，而且升迁的机会大。现在宝钗这样去选才人赞善，给公主，郡主当陪读，那就更没有前途了，到25岁才能出宫，那时候谁会娶她。 贾母却不以为然，所谓赞善是太子府里的官职，基本上跟女史差不多。就是一个是侍侯皇帝的，一个是侍侯太子的。薛宝钗想选的应该是这个，以她的条件进不了宫，但可以进太子府。要是得到太子的宠幸，他是未来的储君，以后要是当了皇帝，就是薛家皇商之家，地位低点，但有贾家，王家这样的亲戚，她是有机会封妃的。 当年元春进宫时，贾母心里也不是很愿意，自己女儿贾敏都不让她去选秀，贾母并不认识进宫对于女子来说是个好出路。只是王夫人和贾政愿意，说的又是大道理，她也不好说什么。 在贾母看来，进宫的路是独木桥，三年一选，多少美女进宫，别说能封妃，就是答应，常在又有几个。25岁出宫，所有的青春年华都没有了，然后嫁给谁，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过薛家让宝钗去选，估计也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就是贾母不管外面的事情也能知道，薛家是真的不如以前了。以前宝钗父亲在世时，那还称的上是大富之家，但宝钗没福，父亲去世的早。虽然也有一个兄长，但小小年龄就能因为争丫头闹出人命来，那能是好孩子吗。 一个女儿家，没出阁的时候靠的就是父亲，兄弟。不是你长相漂亮，品行端庄就行的。父亲没了，兄弟那样。说亲的时候，男方随意打听一下，估计连姑娘啥样都不会让家人去相看了。 就是薛家有钱，可以陪嫁多些，但姑娘陪嫁那基本上是有定数的，比如贾府将来这三个，一人少则一万，多则两万。宝钗还是嫡出再加一点，三万银子就算很不错了，以后兄长还要娶嫂子，总不能把薛家一半家底带过去。 再高一点人家不说，就以贾府这样的人家说，三万银子算个啥，荣国府只是每年给府里众人发月钱都得一万两。（这个数据是红文家考据出来的，真实性不知。） 一句话说完，京城里头寻门亲事，不是凭家里有钱，姑娘长的好就行的，必须得娘家靠的上。官宦人家想结亲，第一件看中的就是能否在官场上有个帮衬。比如贾珠的正妻李纨，绝不能算是有钱人家，至少家底跟薛家还不能比。但是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对于贾珠高中很有助益，这个就非常实惠了。 就是薛家有贾家，王家两门亲戚，这到底是亲戚，跟湘云的情况又不相同了。湘云是孤儿不错，但她跟着叔叔，叔叔也姓史，她不属于外姓人，侄女可以算到亲闺女之列，但外甥就怎么也不能算是一家人了。 也可以看宝钗去选秀，也就能知道，薛家人对于宝钗的婚事是一直抱有高攀的想法，有两门好亲戚，只是在同等皇商人家里头挑夫婿，宝钗非常抢手。当然考虑到薛家以前，还有薛姨妈的出身，选这样的女婿也是有点亏。 别人家的女儿如何嫁，贾母也不想很想操心，只是宝钗现在有选秀的想法了。贾母就得抱着也许她真能入选，如愿以偿的打算。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一宝钗真的入选善赞，然后受到太子宠幸，以后太子登基，她也许真成贵人也说不定。对于这样有可能的潜力股，贾母肯定不会主动得罪。 15、私议 说话的时候，贾母又对着宝钗一通夸，做为围观群众的湘云听得却多少有点纳闷。书里贾母是挺喜欢宝钗不错，还出钱给宝钗做过生日，但那种喜欢更浮于表面，在贾母心中，别说黛玉这个亲外孙女，估摸着就是自己也比宝钗有地位。 怎么突然间贾母就这么喜欢宝钗了呢，难道因为黛玉这样的情况，宝黛没有希望所以老太太也支持金玉姻缘了？不过记得后来，薛宝琴来了之后，贾母可能看中薛宝琴了，当然后来她早早订了亲就不说了。但从此也看的出来，贾母从来就没想过宝钗嫁宝玉，薛宝琴倒是有后来者居上的架式。 心里纳闷湘云当然不会跟任何人说，这种众人聊天的场合，湘云更觉得自己像背景。贾敏带着黛玉来了之后，贾母的重心明显转移了，别说自己，就连亲孙女三春也都成了背景人物了，湘云无所谓这样的待遇，她一直觉得贾家生活比史家好多了。 众人说了一会闲话，又有凤姐逗乐，气氛确实好的很。不得不说，凤姐哄老太太这一手，那绝对超一流，就是宝玉都是绝对比不上。 贾母笑着道：“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今天才来，我就拉着在这里说了半车话，倒是扰了姨太太的休息。” 薛姨妈笑着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多年不见老太太，我们高兴还不来及，倒是没注意钟点误了老太太休息。” 说话间薛姨妈己经起身，王夫人也跟着起身，时间确实不早了，难得老太太高兴，听她一直夸宝钗，看样子是真心喜欢的，王夫人心里也十分高兴。 贾母也是觉得时间不早了，又吩咐凤姐：“好好送姨太太和宝姑娘回去，她们刚来，东西难免不齐全，看着缺什么了只管去置办了。” “是。”凤姐笑着答应。 贾母亲自送薛姨妈，宝钗到门口，又嘱咐丫头媳妇跟好，这才转身回去。看三春及湘云都在，便笑着道：“你们明天都要上学，也早点休息吧。” “是。”几人应着。 贾母又吩咐丫头婆子跟好，李纨也辞了贾母，先把三春以及湘云安置睡下了，这才回到自己屋里安置。 凤姐、王夫人却是跟着先薛姨妈，宝钗去了东北所，薛家上京带来的东西己经收拾齐全。薛蟠也从贾政那里吃了饭回来，一时间见了王夫人，凤姐连忙上前见礼，就是见凤姐也没回避。一时间坐下说起话来，王夫人不由的仔细问问薛蟠，对于这个外甥王夫人还没见过，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上京前打死人了。结果这一问不得了，别说王夫人，就连凤姐都听得有些无语，凤姐知道的还多些，只能说“呆霸王”三个字还真合适他。 王夫人这个身份实在不好教育薛蟠，其实也是不巧，王子腾出京去了，不然王夫人真想跟王子腾说说，这个外甥得好好管教一下。他父亲去世的早，贾政这样的姨父身份也不好说教育之类的话，唯一有这个身份也就是王子腾了。 王夫人都不好说话，凤姐更不好言语，又说了一会，时间实在不早，两人也没多留，也就辞了走了。薛姨妈也是觉得累了，连忙让薛蟠，宝钗去送。 兄妹两个送王夫人和凤姐到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去。 凤姐这趟过来就是从王夫人那里过来的，这时候走自然也是搭了王夫人的车。虽然今天是头一天见宝钗，王夫人心里却是有一个主意，这时候便对凤姐道：“你觉得你薛妹妹待选的事情怎么样？” “这……”凤姐很犹豫，当年元春是选上去了，但元春姓贾啊，宝钗姓薛，虽然说是亲戚，但中间差大发了。那日她也跟贾琏说了，掌宫大太监，要是能巴上了，对于选秀是很有助益。结果……看那样子也是指望不上，她总不好自己跑不过去跟贾珍说这个。 王夫人看凤姐神情也猜出来了，贾琏确实是个不太靠的上的，贾政就更指望不上了，贾珠是一直没跟宫里人打过交道。王子腾要是没有升迁出去，还能指望上的，薛家又是这个样子。那日薛姨妈问她，王夫人只说再看看，其实她心里也是没谱。 “我想的是，你姨妈孤儿寡母的来投奔我们了，要是宝钗待选的事情不行了，我想把她许给宝玉，你觉得如何？”王夫人说着。 凤姐犹豫一下，亲上加亲，这样对王夫人是很有利，对薛姨妈也好，除非选秀成了，不然以宝钗的条件想嫁很好也不可能。再者薛家虽然从薛父去世之后就不太行了。但几辈子皇商积下来的钱还是很多的，凤姐管家这么久深知贾家经济情况，怕王夫人也有这个想法。 想了想，凤姐最后还是道：“宝玉的婚事，怕是要听老太太的。” 虽然心里有所不甘，但王夫人也得承认这点，老太太那样的疼宝玉，他的婚事是得听老太太。想想又道：“今天老太太初见宝钗，我看着老太太倒是很喜欢宝钗。” “是啊，是挺喜欢。”凤姐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有点拿不准。在这个府里头，凤姐敢说没人比她更了解贾母的心里，也就因为太明白了，凤姐才有点搞不清这老太太是真喜欢宝钗还只是亲戚情份，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在里头。 贾母素来喜欢女孩，一般亲戚家的姑娘，有个差不多，贾母都挺喜欢的。宝钗品格端庄，性格温顺，贾母肯定不会讨厌宝钗。只是有没有喜欢到娶做自己的孙媳妇，那就实在说不准。再加上薛家这样的家境，不说其他的，就一个薛蟠，摊上那样一个大舅哥，能凭空多多少麻烦，贾母未必肯委屈宝玉。 其实要不是现在丫头传，贾母保媒把湘云许给林星河，凤姐也想过，也许老太太会有意把湘云说给宝玉，这两个是绝对门当户对，不管从哪方面挑都合适。也就是因为湘云跟宝玉是门当户对了，也就显得宝钗不合适了。 至于林姑娘，那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的，老太太都把自己娘家嫡出长女许人家庶子了，怎么也不可能想着让自己这边嫡出幼子娶人家嫡出长女的。 王夫人看凤姐没再接话，她也没再说下去，主要是宝钗能不能选上还不好说。又不是选秀进宫，只是选才人赞善，机会应该还是挺大的，所以一切等到宝钗这边选秀有个结果再说不迟。 凤姐看王夫人不说话，她才不会傻的接话。对于宝玉的婚事，凤姐的意见是坚决站到老太太这边。不是她不向着自己姑妈，只是王夫人肯定争不过贾母，跟贾母比，王夫人真嫩多了。 还有重要的一点，凤姐的管家权是从王夫人这里来的，管家权本来该是王夫人的，她不干了，接下来该是她的大媳妇李纨管家，结果到她手里面了。 自己虽然是王夫人的内侄女，但并不是荣国府明正言顺的合理当家奶奶，要是王夫人娶了一个可心能料理事的儿媳妇，自己管家奶奶的地位也许就没有了。回到刑夫人那边当受气小媳妇，那种生活并不是凤姐所愿。从切身利益出生，凤姐心里也不是很支持这门婚事。 16、贾珠生病 其实就是在贾家，湘云的生活也不是很轻松。有点像高中时代，天亮起来，丫头侍侯着洗脸梳头，然后去贾母那里请安，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就要去上学了。学到中午，放学先去贾母那里吃中饭，休息一会，然后就是李纨上课的时间了。 李纨在荣国府号称佛爷，她对于姑娘的各种要求说不上严格，只是该教的还是要教，再加上这也关系到自己未来。现在教的很多知识是出嫁时需要用到的，学不会，嫁出去之后，痛苦麻烦的还是自己。 下午课上完，休息说会闲话，有时候还做点针线就是晚饭时间，一行人再去贾母那里吃晚饭，晚饭过后一般会陪着老太太说笑一会。差不多到该睡觉时间了，李纨再带着她们去安置睡觉。 当然也不是天天如此，比如谁不舒服了，或者贾母那边有什么事了，再或者学习累了，大家需要放松一下，但大致生活规律就是如此。 黛玉来了之后自然跟她们一起上学，湘云本以为宝钗也会跟她们一起，没想到到贾母那里请完安之后宝钗就走了。湘云想想也是，宝钗现在是要待选了，估计要学的东西也与她们不太相同，再加上她们现在的学习内容虽然有比宝钗大的迎春在，但迎春课业上很一般，也就是跟着混混日子，所以还是跟着小的来，估计宝钗也是学过了。 连在贾家住了大半个月，史家那边并没有派人来接，贾母也没说让她回去，湘云也乐得在贾家住下去。下午时分，李纨正在屋里跟众小姐上着课，凤姐打发平儿过来送冬衣。贾府小姐每年多少件新衣那都是有定数的，但像这种衣服类的也不可能直接交给小姐们，只是交给丫环收着。 还是事后翠缕拿出来给湘云看的，笑着道：“姑娘的衣服送来了，您跟林姑娘的一样，比其他几位姑娘多了一件雪褂子，一双靴子。” “啊？”湘云稍稍一怔，所谓雪褂子就是外面的大披风，是避雪的。黛玉是从南方到北方来，考虑到南北方天气差异，再加上她是客居，贾母的心肝宝贝，她的衣服别说多这两件，就是多两身都是正常的。 奇怪是她，怎么跟黛玉的一样了，她跟三春的一样才是正常的。呃，也有可能是贾母或者凤姐怜惜她，在史家她的衣服得自己做，不然穿的都不一定有，史家那位孙夫人弄不好真能干的出来。 翠楼却是高高兴兴的把衣服都收好，下午李纨却是没过来，贾珠生病了，丫头进来说的时候，湘云惊了一下。书里贾珠就是病死的，当然是早死了，现在突然间他这时候生病了，湘云不由的想，他不会这次就过去了吧。 只是以书里内容说，四大家族不败落唯一希望也许就是贾珠了。因为他还活着，这本来就是变数。湘云肯定不希望四大家族败落，败落了她要如何办。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靠谱的娘家，那也是大杯具，所以就是孙夫人再虐她，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史家家破人亡。 探春正说着要去看看贾珠，湘云却是连忙道：“我去，我也要去……”贾珠不能挂啊，挂了也许就没希望了。 探春怔了怔，笑着道：“一起去就好了。”又没说不让湘云去，怎么这么激动。 “大哥哥是什么病？”湘云连忙问着。 “受了点风寒，大夫己经看过了，说是没什么事。”探春说着。 “噢，噢……”湘云应着，其实天气转冷了，感冒什么的很平常，只是古代风寒可是能死人的，不是像现代这样一瓶水吊完好了。心里实在担心，不由的道：“那我们快去。” 探春的意思本想叫上宝玉一起的，结果问过袭人却说王夫带着宝玉出门了，现在湘云又如此说，也就没再等他。自家兄长，也不用这么讲究。 四个小姐带个丫头婆子，也没坐车，实在不远。进了院门，丫头就传话道：“姑娘们来了……” 贾珠的侍妾青峨连忙出来挑开帘子让四位姑娘进去，李纨这时候也迎了出来，笑着道：“你们怎么也来了，现在天冷了，记得叫丫头给你们加衣服。” “来看看大哥哥……”探春笑着道。 李纨虽然也是一脸笑，但脸上神情却有点无奈，向屋里使了个眼色。只见贾珠正披着衣服靠着大靠枕倚要床上，手里还拿着几张文章细细看着，然后林星河床边坐着。 湘云一看不由的怒上心头，不容李纨再说什么，就走上前道：“林大爷，大哥哥现在还病着，就是要谈学问，也可以等他好了再说不迟。” 林星河稍稍一怔，却是细看向湘云，虽然己经见过三次，但这是林星河第一次认真看清史湘云的样貌。有两次都是一群人在一起，史湘云并不算是很起眼。还有一次是在贾珠书房，只是离的相当远，而且走的相当快。 以林星河所受到的教育来说，他十三岁的男子虽然也跟十岁左右的亲戚家姑娘见面，但并不该通话，就比如他去贾母那里见薛姨妈那回，不可能拉着宝钗介绍给他认识。尤其是他跟史湘云可能年后就正式订亲。 现在突然史湘云自己从众姑娘队伍里这么大步走出来，直走到自己面前，林星河就是想回避都不可能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身裁什么都可以直接无视了，模样现在也不是能看的出来。这脾气倒是显得侠气十足，给生病的贾珠打起抱不平了。 “呵呵……”贾珠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一直都这样，只是这回你真错怪星河了，我并没有大碍，是我自己想看的。” 他己得知湘云跟林星河定亲的事情，所以千万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两人有什么不愉快的。主要是林星河不能对湘云有什么坏印象了，男人对于婚事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呃……”史湘云不由的低下头，这么说好像是她错了。 林星河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只是起身道：“不打扰大哥休息，等您好了我再过来，先告辞。” 贾珠点点头，湘云跟三春都来了，林星河确实不能在这了。让贾珠说，林星河对于各种礼节要求比贾家的更严格，可能跟林家一直以来的家风有关系。贾家毕竟是军功起家，跟林家传统意义上的诗书礼大家还是不太能比。 李纨把林星河送出门口，回身过来，连忙让三春坐下，又叫丫头们倒茶，笑着看向湘云道：“你啊……倒是真心疼你大哥哥。” 贾珠笑着把湘云拉到跟前，道：“我这个表妹倒是知道心疼我，只是以后也不可如此了，星河是个懂事知礼的好孩子，这回是你错怪他了。他不知道我病了，只是拿了文章过来，后来本来不想让我看的，是我自己要看的。” “噢……那我跟他陪不是？”湘云说着，不过林星河走的好快啊，也可能是因为姑娘们来了，他在不合适。 “呵呵……”贾珠和李纨不由的大笑，李纨也听从丫头那边得知了湘云要和林星河年后定亲的事情，姑娘们不知道那是因为李纨严令禁止了。有些八卦可以在丫头以及媳妇里头传，但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该让知道的。尤其是湘云订婚的各种流程还没开始走的时候。 三春被笑的都有点莫名，湘云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丫头们把茶端上来。探春进入看病正题，湘云这回学乖了，只是旁边坐着听不再乱插嘴了。 贾珠其实也说不上病，只是天气转冷咳了两声，不过贾珠平日里身体不好也是真的，李纨不敢耽搁，连忙请了大夫来，结果这么一折腾，小病旁人看着当是大病待了。 湘云听得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她真的很想跟贾珠说，大哥你真得保重啊，你是贾家的希望，也是四大家族的希望。你倒下了，不但是李纨的杯具，所有人估计也都要跟着杯了。 众姐妹留在贾珠这里说了一会话，贾母喜欢女孩，贾珠也是在贾母身边长大的，这种态度直接影响到了贾珠。再加上一屋里十岁左右的小妹妹，贾珠比她们大了那么多，多疼一些也应该的。 正说着，只头外头丫头说着：“姨太太，宝姑娘来了……” 李纨连忙迎了出去，薛姨妈来了那是长辈，一个侍妾去迎就不合适了。众姑娘也连忙起身相迎，一时间贾珠的三间正房显得很挤了。 贾珠也从床上起来，道：“没什么病症，倒是扰了姨妈。” “我的儿，你快床上躺好，哪有什么扰不扰的。”薛姨妈说着，又让李纨把贾珠扶回床上去，又道：“我听你母亲说起过，你平日身体就不好，现在天气转冷了，更得好好保养才是。想吃什么，只管说就好。” “让姨妈操心了。”贾珠笑着说着。 湘云一看这个架式，再看看屋里的人，不能不说有时候生在大家族，太受重视了也不太好。贾珠是长子，比宝玉这个幼子还要受重视的多。幸好这回贾珠也不是感冒的严重，他要是病的厉害着，这么一波又一波的人来看他，他别说养病了，只后这来往人情都受不了了。 凤姐还没来呢，王夫人跟宝玉还没回来，估计还没捅到老太太那里去，贾敏也不知道。还有那只知道跟清客喝酒的贾政来不来，不然真有贾珠受的。 湘云心里这么想着，探春也是想到了，不由的笑着道：“我们来的时候不短了，大哥哥刚好些，就不打扰大哥哥休息了。” 薛姨妈是听说贾珠病了，不放心过来看的，看到贾珠现在好好的，也不想多留。她还是带着宝钗来的，宝钗又是半大不小的年龄了，也道：“珠儿好好养病，我带着你妹妹回去了，我们都在，倒是吵了你不能安心静养。” 贾珠客套的留几句，其实他也是觉得有点累了，风寒需要静养，压根静不下来。李纨把一屋子女人送出门，薛姨妈却是难得与三春，湘云遇那么齐，便笑着道：“今天你们大哥不在家，只有我跟宝钗两个，到我家来坐会吧……” 17、金玉 薛家人到贾家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薛姨妈和宝钗也都没生过病，或者过生日之类的活动。三春和湘云虽然常在老太太那里见薛姨妈和宝钗，但薛家人的住处还没去过。当然还有一点可能是考虑薛蟠也许会在家。 薛蟠比宝钗大两岁，比林星河大一步。但林星河还可以叫到内堂里去，薛蟠肯定是连二门都进不去了。其实这个可以理解，林星河是行为举止没有任何争议的解元，薛蟠却己经会因为争小丫头闹出人命了，这样的主就是王夫人也不敢让他进二门。 薛家住处在东北所，跟林家所居的梨香院是最远的，离的贾珠的住处算是不远不近。吃了中午饭，贾珠病了，李纨不上课，姐妹们也确实没什么事情。薛姨妈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跟着来了。 东北所小院并不大，一共八间，三间正房是薛姨妈和宝钗的住处，薛蟠住的是东厢三间，然后西厢两间是书房。 薛姨妈这趟上京来虽然打算的就是住下不走了，但她带来的人口实在不多。还有生意要照看，再加上金陵的宅院也需要着人照看，最根本的是薛家现在也真没什么人了，要是薛蟠能扛起来，薛姨妈何苦自己家不住，非来别人家寄人篱下。 “都快坐下……”薛姨妈招呼着众姑娘到了屋里，又把湘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又吩咐着：“同喜，同贵，香菱，倒茶来。” 薛姨妈一喊香菱，不但湘云，就是连探春都有点好奇，迎春老实，惜春太小，探春却是知道，这个香菱就是薛蟠上京时为她打人命关司的。一时间三个人端茶上来，同喜，同贵，是薛姨妈的贴身丫头，也带到贾母那里去过，容貌也相当平常。要是不平常，薛蟠估计也早拉自己房里了。 两人目光不由的看向最后一个进来的，才留了头，模样好不齐整。只是年龄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这薛大呆子还真是，小孩子都不放过。 一时间茶端上来，屋里姑娘们多，话也就多，薛姨妈又是个嘴碎的，说起家常话来。薛姨妈笑着道：“难得见你们姐妹，你们每天还得上学，也是忙。” 探春笑着道：“不过是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子罢了，我听太太说过，年后也就不用上学了。” 湘云一愣，虽然她对于念书也没啥好感，没想到启蒙教育竟然这么短。不过想想也平常，姑娘们也不用上学考试，好像念书唯一的目的就是认识字，然后自己能看看书，还有做做诗之类的。 正说笑着，只见宝玉挑帘子进来了，探春，惜春，连带着湘云连忙起身，薛姨妈大喜，笑着道：“我的儿，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宝玉笑着道：“我从大哥哥那里，听说姐妹们来姨妈这里，我也来过来热闹热闹。” “快坐，快坐……”薛姨妈笑着，又连忙让丫头们倒茶。 湘云看到宝玉来了，连忙问：“你去看大哥哥的病，怎么林妹妹没跟你一起？” 对于宝黛现在的发展，湘云并不知道，他们并不住在一处，湘云是跟三春住在王夫人屋后抱厦里；宝玉是跟老太太一屋住，然后黛玉则是跟贾敏一屋住，当然他们还是在一个大院子里。 其实按照书上写的，宝黛最初也并不是马上就开始恋情了，想想他们的实际年龄也很可以理解。书上写的宝玉本来就是待女儿好，然后黛玉一起跟贾母住，故比其实他都要亲密些。想也能知道，不超过十岁的男孩，女孩，就是在现代那也是太早恋了。 现在贾敏跟着黛玉一起过来的，贾敏当然不会限制他们表兄妹交往，只是贾敏日常不管啥事都是把黛玉带在身边，早上的时候黛玉又跟三春一起上学，晚上贾敏在贾母那里呆一会之后，也就带着黛玉去自己屋里睡了。相对来说，宝黛私人相处的时间就少多了。 宝玉叹气道：“天气凉了，林妹妹身上也有点不大好，刚才我跟姑妈一起去看大哥哥，出了门姑妈就回去看妹妹了。” “噢……”湘云应了一声，看来宝黛也不是那么好，要是按书上写的，宝玉怎么样都不可能丢下生病的黛玉跑到薛姨妈这里找她们玩。 宝钗这时却问：“己经请大夫了吗？” 宝玉点头道：“刚才己经请了，并无大碍，大夫说可能是妹妹身体娇弱，再加上又是南方人未必能适应北方天气。” “嗯。”宝钗应了一声，笑着又道：“那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带个话，明天我和妈妈一起去看她。” 宝玉点头。 宝玉这么一说，探春不由的道：“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林姐姐。” “别，大夫说了要静养，我出来的时候妹妹才吃了药睡下，我就怕吵到她了，才跑出来找你们的。”宝玉说着，又道：“等到明天再过去看不迟。” ------------------------------------------------------------------------ 宝玉如此说了，众姐妹也就不急着走了，虽然贾珠和黛玉病了，但也都是小病，没什么好担心的。薛姨妈自从来了贾府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热闹，贾家的公子，小姐都来了。 也就是因为人太多了，本来不算小的厅这时候也就显得有点挤了。湘云借口去看宝钗的活计，跟着宝钗一起进了里屋。 一进屋，湘云惊讶了，书里对于宝钗的住处也有描写的，说是雪洞一般，贾母看过之后，都有冲动给她重新装修了。但湘云实在没想到，薛宝钗的屋子真的是，家徒四壁，几乎可以这么形容。史家那么苛责她了，让她做针线活，但屋里摆设，还是床上帐幔那都是好的。 宝钗这住处，再细看宝钗打扮，当然她是刚才去看了贾珠，身上穿的肯定是出门衣服。失礼肯定不会失礼，但也绝对说不上多富贵，跟护官符里的写，珍珠如土金如铁相比确实差好多。书里写她安份随时，自云“守拙”，反正就现在宝钗给她的印象，确实是这么回事。 “刚过来没多久，东西才打整理好了，也没做过，只是打了些络子。”宝钗笑着说着，又引着湘云坑上坐。 湘云笑着坐下来，拿着坑桌上的各色络子看，笑着道：“宝姐姐手就是巧。” 宝钗只是笑，又道：“我也是闲来无事，女子自当以女红为主，也做不得别的。” 正说着，只见宝玉也挑帘子进来了，莺儿连忙搬了椅子过来。宝玉却是没坐，只是笑着对湘云道：“你们说什么呢，二姐姐和三丫头，四丫头要回去了。” 湘云这才跟宝钗搭上话，一时间还不想走，便笑道：“不过说些针线活，我还想再跟宝姐姐说会话，你现在走吗？” 宝玉想了想，黛玉现在还病着，他实在不方便过去。回去之后也挺闷的，还不如留下来，便笑着道：“我也留下来，你们别只顾自己说，也带上我一个。” 湘云不由的笑着道：“我说二哥哥，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婆妈了，我们在这里说针线活计，你也得过来听，怎么，你也想想学学这个？” 宝钗和宝玉都笑了，宝玉是和湘云打小一处，湘云又是男儿性格，所以宝玉跟她关系是一直非常好，听到这话自然也不恼。只是道：“我是说我来了，你们先不聊这些就是，我也有几日没见宝姐姐了，姐姐最近可好。” “劳你挂念，一切都好。”宝钗笑着说着，又道：“成日里听说你那块玉，从未细看过，今日正好你来了，也让我瞧瞧。” “这个容易。”宝玉笑着说着，连忙摘了下来，递给宝钗。 湘云也连忙凑了上去，对于这块玉她也是好奇的很。书上写的是雀卵大小，只是放到电视剧里演的时候，就不能不放大了，就连87版里头那块玉，都有人考据说，那么大个，得河马嘴才能不被卡死。 只见宝钗手里那块，鸽子蛋大小，却是各种美观，别说是宝玉出生时衔在嘴里的，就是平常看到这么块玉也能知道这绝对是好货。 玉小，上面的字就更小，认了好一会宝钗才认出来，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莺儿听到这话，却是笑嘻嘻的道：“我听到这两句话，倒与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 湘云一惊，不对啊，这个情节怎么这么熟啊。这是书里写出来的情节吗，只是原因是宝玉去探宝钗的病引出来，现在怎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还有，一会该黛玉出场了，结果黛玉现在病了，自己在这里打什么酱油啊。 宝玉听到这话，却是笑着道：“姐姐项圈上也有八个字？也让我看看。” 宝钗缠不过他，转身解开排扣，将项圈拿了出来，解下金锁递给宝玉。宝玉连忙接过来看，湘云也跟着看过去，剧情己经这样了，那也就是别想这么多，她只管打酱油就好。再者，不就是比戴的吗，她也有金麒麟呢。有时候湘云都想，要是湘云没订婚那么早，王夫人和薛姨妈后来宣传金玉良缘时，还都得特别说明一下。 宝钗的这块金锁明显比宝玉的那玉差了好些个档次，黄金饰品当然不能说不值钱，但跟玉的价值是没办法比的，尤其贾宝玉那块还是那么个奇石。 宝玉看了，念着道：“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这八个字倒与我的是一对儿。” 宝钗没吭声，只是笑着把金锁收了，湘云只是笑着围观。宝钗进京第一个目的是选秀，现在选秀还没个结果呢，不管是宝钗，还是薛家人肯定对宝玉都没啥心思。只是宝玉现在说到一对这个词，湘云还真有点好奇了，这宝玉的婚事到底会如何？ 宝黛恋情并没有如期进行，而且单纯说门当户对估计也不合适了。只是这所谓的金玉良缘，宝玉这性格跟书上写的差不多，宝钗这才几次照面，说的虽然是些客套话，但跟书上也差不多。 要是两人都是按原著中走，肯定不合适，宝玉和宝钗的冲突是思想理念的冲突，真的是差太多了。两人真结婚了，肯定是怨侣，这真不是努力的事。 正说着，薛姨妈进来，笑着道：“其他姐妹都回去了，就你们两个了，定要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 18、姨妈留饭 薛姨妈留饭，宝玉留下来了，湘云犹豫一下也留下来了。却是差让丫头回去给贾母说一声，姨妈这里留饭了，她跟宝玉自然不会回去吃。现在离吃饭还有好一会，三人里屋里说笑，其实也没什么新鲜话题，千金小姐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倒是湘云一直让宝玉说些外面的事情。 虽然她也是常来贾府，来的路上也可以挑开帘子一角看看外面街道啥的，但对于外面世界就真的不知道了。 宝玉虽然是可以出门，但他年龄也不大，出门基本上也都是大人跟着，单独出门就是小厮们再大胆也不敢把十岁的宝二爷带出去。不外乎就是哪些王孙公子里了，他们家有什么人，得了些什么东西。 宝钗只是旁边静静笑着听，却是没发表意见，既没没表现的有兴趣也没表现的无聊。湘云没从宝玉嘴里听到什么来，不由的转向宝钗，宝钗估计连宝玉知道的都多。宝玉连戳子都不认识，宝钗却是认得当票，而且自己家里生意多少也是知道的，以前看书的还不太清楚，直到成了湘云了，湘云才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一个千金小姐，这是懂的太多了，不该懂的也懂了。 “好姐姐，你从金陵上京来，有什么好玩的吗？”湘云转头看向宝钗，她还真有点好奇，宝钗到底从啥时候开始知自己家生意的，连当票都认得。 宝钗笑着道：“能有什么好玩的，一路奔波，累都要累死了。” 湘云笑着又问：“我听说姐姐是有生意的，有什么样子的？” “也不过几间铺面。”宝钗随意说着。 “噢……”湘云明白，看来宝钗现在就知道了，不然不会知道有几间铺面，笑着又道：“姐姐去过吗，都有些什么，我还不知道店铺是什么样的？”这是实话，上大街她不是坐车都是坐轿，最多就是路过时挑开帘子看看，至于上街买东西什么的，那真的是梦想，只有做梦才能实现。 别说她一个小姐，就是身边的贴身大丫环，翠缕这样的都不会上街买东西。在古代女子抛头露面是大忌，所以别说小姐，就连丫头知道的都很有限。 宝钗笑了起来，道：“云丫头又是疯了，那种地方哪里是我们能去的。我们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哥哥是不太顶用，家里生意我妈妈知道的倒是多，我在日常在妈妈身边，自然多知道些。” “噢噢……”湘云明白，抛头露面类的事情，确实不是宝钗会做出来的。突然间湘云想到薛宝琴，宝钗的堂妹，她倒是去过不少地方，但国外都去过，这样的千金小姐是不是显得另类了些。 有时候湘云也挺替宝钗可惜，她要是生在现在，家里那么大生意，哥哥不顶用，自己完全可以顶着干了。先把家业兴旺了，再找女婿也是容易的多。何必折腾着非要嫁给宝玉，要是贾家不败，其他人嫁给宝玉也许都能幸福，唯独宝钗不行，生活理念完全不同。 宝钗有是的停机德，她对于丈夫绝的没话说，但有一条男人得上进，得去成就事业。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说有问题，嫁个无能男人确实说不上幸福。偏偏宝玉又是个那啥的，他对女性怎么样都好，但也有一条，别去劝他上进。 三人说着，薛姨妈己经张罗好饭菜，笑着道：“宝玉，史大姑娘，来，这边坐。” 薛姨妈上座，其次湘云，宝玉，末席是宝钗，桌面上十来个菜摆开，旁边丫头媳妇站好。排场倒是不错，只是看的出来规矩方面比贾母那里差多了。那边吃饭时，是丫头婆子鸦雀无声，这厢薛姨妈却是一直在劝菜。 对于薛姨妈，一般评价就是人很和善，但嘴碎，这个特点还是宝玉点评她的。其实就这么一个下午说话，湘云也觉得，薛姨妈很有居委会大妈的风格。 丫头们拿酒上来，宝玉的奶妈李妈妈就向前劝酒，这也是原著里有的，后来被黛玉一阵抢白不再说话。说起宝玉这个奶妈来，也幸好她跟的是宝玉，换个迎春那样的，她也一样会拿了小姐的首饰去赌。 这回黛玉不在，湘云在，湘云肯定不会吭声。倒是薛姨妈说了李妈妈两句，然后让丫头带她去吃酒了。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薛姨妈这里明显没有贾母那里食不语的规矩，就湘云来说她也比较喜欢这样的气氛。饭吃完，天早就黑了，薛姨妈也没敢再留，倒是走的时候，李妈妈又不见了薛姨妈让等等，宝玉对于他这个奶妈己经不耐烦了，道：“有小丫头跟着，也没什么事。” 两人先是一起去贾母那里，贾敏和黛玉也在，在薛姨妈那里吃饭贾母倒是没什么反对。宝玉看黛玉起来了，气色看着也好多了，便上前道：“妹妹可是好些了，下午本想看妹妹，听医生说妹妹吃药睡了，要静养就没来打扰。” 黛玉笑着道：“劳你挂念，下午睡了一会，这时候倒是有精神了。” 湘云也笑着道：“我和二姐姐，三姐姐，四妹妹在姨妈那里遇上二哥哥，本来也想过来看看姐姐，还是二哥哥说姐姐睡了，也就没过来。”估计明天不用去看，三春过来吃饭应该都过来见过黛玉， “己经好了，费心了。”黛玉笑着说着。 贾母笑着又道：“正好你妹妹也好了，你大哥晚上时你大嫂来回话说也没事了。今天中午时，东府里你大嫂子还有蓉儿媳妇，请我们过去赏梅花。明天湘云和三个丫头也都不用去上学，我们东府里闹去。” 宝玉第一号爱热闹的，当即笑着道：“好啊，东府里的梅花开的是最早的，正好妹妹好了，大哥哥也好，我们去热闹热闹。” 湘云脸上虽然也是一脸笑，心里却不由的惊讶，蓉儿媳妇，不就是秦可卿吗，红楼梦中公认的第一美女，兼宝黛之美，各种绝色倾城。 然后湘云的疑问来了，秦可卿到底是啥出身，关于秦可卿的出身问题，湘云在现代时也听过某个红学家的讲座，总之各种扯吧，但不管怎么扯吧。有一个问题湘云自己也很疑惑，秦可卿在书里写出来的出身是不是太低了？ 养生堂抱来的弃婴，父亲是个营善郎，然后家里穷到其弟秦钟到贾家念书却教不起学费，这样的出身人家……就是她长的真的很漂亮，更直说一点说，这样的出身就是贾珍看上收做二房，估计都没啥问题。 书里写的是她嫁给贾蓉当正妻，还不是填房，是原配。然后还非常得贾家长辈们喜欢，贾母更是喜欢的很，这种情节在贾家那种环境下实在很不合理。贾家宗族族长是贾珍，下一任就是贾蓉，他的正房妻子就是正经八道的冢妇。 要是秦可卿是秦业亲生的，这个还可以勉强说的通，现在还是抱养的。其实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人对于血统啥的也有点讲究的。 当然皇族之类的，湘云听着也觉得有点扯。不过湘云自己更倾向于，某个跟贾家交好，然后犯事倒台了的贵族家小姐。不然养生堂抱来的弃婴，娶来当冢妇，别说贾家上下都是势利眼的大家族，就是一般讲究一点也不会娶这样的媳妇吧。 至于宁国府各种混乱，娶不到多高身份的媳妇，其实贾珍这个人，在女人方面是真·畜生不错。但在能力上，贾珍比贾家其他男人还是强点的。 大观园建造之时，选址是贾珍说的；然后荣国府里，凤姐和贾琏想办法偷贾母东西去当的时候，贾珍说过，自己家够用，他本身是理家的，这点就比贾政强多；然后还说过，有些事情把脸破上去也能检省之类的，再看看荣国府管事的除了跺脚啥都不会贾琏，贾珍是比他强。 更重要的体现在秦可卿丧事上，那种排场，那个场面，全部都是贾珍自己打点出来的。当然他舍得花钱是其一，但排场真不是钱都能打点出来的。四王八公都来了，还有掌官大太监戴权，跟贾珍关系都不错。朝上有人能说话，家里家务也能料理的了，当然跟很上进的比是没得比，但在贾家男人里算是拔尖的了。 不过这个疑问应该是没得解了，湘云自己这样的身份，就是秦可卿身份真有问题，也不可能轮到她知道。红楼梦又不是全文本的，这估计是千古之迷了。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打起精神来，明天去看红楼第一美人。 19、秦可卿 早上湘云起了个大早，翠楼侍侯她穿衣的时候，只见翠楼连大毛衣服都准备好了。不由的道：“下雪了吗？”这才进十一月，果然古代的冬天来的早。 翠缕笑着道：“飘着雪花呢，看样子大雪是要来了。” 湘云激动起来，她见雪的时候实在很有限，现代时她是南方人，十来年不见雪花很平常。穿过来这还是第一个疼天，不过想想也没觉得多冷，想想也是，穿成千金小姐了，她要是冷的受不了，丫头们要怎么活啊。 三春也己经收拾好，四个人带上丫环出门去贾母那里去，小丫头们挑开帘子，雪花就迎面而来了。探春笑着道：“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迎春也笑着道：“看这天色能下大。” “要是下大了，我们去花园里扑雪如何？”湘云兴奋的说着。 三春不由的笑了，探春笑着道：“就云丫头调皮。” 说话间，四人进了贾母正房，贾敏和黛玉，宝玉都己经在了。看到四个进来，贾母这才想起来，笑着对丫头道：“今天要去东府赏梅，姑娘今天不去上学了。” 丫头连忙过去传话。 湘云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感叹，自己家开学堂就是好啊，大人传一句话，马上就不用上课了。不过姑娘们的课程确实是凭心情来的，这么一个原因就不用去上课了。 一时间，刑、王夫人，和李纨，凤姐过来。丫头们也开始摆桌吃早饭，贾母带着姑娘们，宝玉吃饭，媳妇们都得站着旁边侍侯。还得给贾母以及众姑娘布菜，当然包括贾敏。 有时候湘云也得感叹，古代的媳妇真是纠结，当姑娘时还好些，媳妇这活……做为一个现代女性，还真觉得压力很大。 侍侯翁姑，遇上一个不刁难的婆婆，日子可能也不会太难过。然后第二条，老公有了小老婆也得笑脸以对，以至于老公睡了丫头，媳妇，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吧。至于离婚，那是男人的权利，女人被休回家后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湘云不由的瞄了下凤姐，凤姐是个强人，或者说曹大是个强人。凤姐对于老公的要求，要是严格来说，她是只允许贾琏跟她一个人有性行为。二房，小妾之类可能会影响到她地位的不说，就是乱七八糟媳妇，甚至于包括平儿，凤姐的超级心腹，凤姐都会念好久。 其实别说古代那种社会环境，就是现代官二代家的太太会有这样想法也不多，凤姐就敢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曹大本人对于凤姐这个角色是用赞赏的态度写的。“都知爱慕此生才”何其欣赏，性格决定命运，虽然最后凤姐的结果不好，但只能说那是时代的错。要求自己的男人只跟自己一个好，这个要求在女人眼里，哪里又是错的。 凤姐这样的要是放在现代，不用贾琏休她，她早就踹贾琏八回了。一个现代ceo，那样彪悍的女人，贾家亏空那么久，没见贾琏从外面弄一两银子回来，凤姐就能翻腾着这样那样捞钱。贾琏会干什么，当然贾琏心肠并不如贾赦，贾珍那样，但谁也不能否认贾琏很无能。 一个那样无能的男人，一个那样有本事的女人，最后只能一叹，凤姐，你真是生不逢时。还有探春的那一句，我要是个男人我早出去了。或许这也是曹大想表达的，是社会在压抑着女性，要是女性能够自由的去选择，要是女性能够像男性那样，她不一定活不出自己的精彩来。先不说其他的，要是凤姐和贾琏换一下，探春和宝玉换一下，贾家完全是不同的气象了。 在万分感叹中，湘云把早饭吃完，想到马上去赏梅花，总是高兴的事情，连忙把不高兴的情绪扫出去。反正她离出嫁还远着呢，只是又想到史家的情况，以及贾家的将来，不能不又纠结起来。 “姨太太，宝姑娘来了……”丫头传着话。 丫头们挑开帘子，只见薛姨妈和宝钗笑着进来，既然尤氏请客，知道薛姨妈在，连她们都请上那是人之常情。 湘云不由的看一眼宝钗，其实在这个时代能过的好是宝钗，冷情，无情，把所有青春女性该有的爱都用理性压下去。只求着丈夫能够上进，然后封妻萌子，自己当个所有人都赞称的贤太太，至于老公晚上跟谁睡了，找了多少个小老婆，这些都不去管的。 湘云还想像不出这样的生活，说起来好像很容易，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是没什么乐趣的。网络，淘宝，甚至于连购物的乐趣都没有，只能天天呆在那么一个宅院里，那样类似于监狱的生活，吃穿用度，好与不好其实并没啥影响。 真是越想越烦心，湘云真有撞墙再穿回去的想法。心里纠结，湘云脸色就没那么好看，只是屋里人头众多，平常也就贾母会多注意她，现在黛玉，宝玉在身边，又来了可能选进去当赞善的宝钗，自然不可能多分心在湘云身上。 正说着，丫头们传话：“珍大奶奶，小蓉大奶奶来了……” 一句话让湘云打起了精神，秦可卿来了…… ---------------------------------------------------------------------------- 说话间，尤氏和秦可卿一前一后进来了，湘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秦可卿看着也就二十岁下下，那身段，那身脸庞，那气质，瞬时把屋里人都比了下去。湘云不由看向宝钗，黛玉，宝钗是能看出一点点大人样子了，黛玉就还是小孩子模样，从九岁小姑娘身上看出风情，身段，那实在太挑战了。 只听尤氏笑着道：“那边府里梅花开的正好，己经着人备好，就想请老太太过去看看。” 昨天尤氏和秦可卿己经来过了，当时贾母己经同意了，这趟算是来接的。贾母当即笑着道：“难得你们孝顺，去，我们都去。” 说话间贾母起身，然后其他人也就动了，因为这次行程是说好的，所以车马早就准备好。湘云多少有点兴奋，出门啊，就是去从荣府到宁府去，那也算是出门了。这么想着，等到湘云看到门口一排车马时多少也愣了一下。 宁，荣二府在一条街上，二、三步远，当然让这些贵妇太太们走路太不现实。但也不用这么一大队车马吧。湘云心里惊讶着，然后，只见鸳鸯，琥珀先扶着贾母进了最前头一顶的轿子，其次，薛姨妈，贾敏，再然后是，刑、王两位夫人，李纨，凤姐都是各自一顶小轿。 宝玉是骑马，湘云是跟黛玉，宝钗一起上了车，三春又是一辆车。至于跟着的大丫环们自然又车，这么一大派马车，还只是从荣府到宁府，贾家现在确实显赦，当然更显赦的事还没来。 从这边街过去，然后街头就是宁国荣，同样三间大门，贾珍和贾蓉正在门口站着迎。今天贾母来了，贾珍肯定要出动的。宝玉先下了马，然后扶贾母下轿，随即贾珍，贾蓉就迎了上来，然后各自丫环们扶着主子们下了车。 湘云下了车，翠楼扶着她往里走，湘云却不由的看向贾珍，贾蓉这对畜生父了。贾珍看着三十几岁不到四十那样，贾蓉看着二十岁不到，两父子长的倒挺不错。只是湘云真有点想不通，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这两父子怎么都喜欢一块搞。 秦可卿，贾蓉的正房原配，贾珍都不放过，何其畜生。至于尤二姐，尤三姐，那都是有一腿。还有贾蔷，跟贾蓉有一腿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但看书里那个意思，难免没跟贾珍有一腿。有时候不能感叹，估计就是因为亲父子，所以才肥水不流外人田。 跟着众人进了宁府，贾珍直接引着去了会芳园，因为来的都是姑娘小姐，又有姑表，姨表亲，贾珍和贾蓉领着老太太进了正厅之后，两父子就退出了，只让尤氏和秦可卿过来招呼。 还不到中午饭时间，但屋里果品己经摆上，尤氏让丫头们连忙上茶来，秦可卿早亲捧茶与贾母，笑着又道：“老太太先歇歇，园里亭上正是看梅花的好地方。一会我们就过去，饭也就摆在旁边厅上” “甚好。”贾母笑着点头。 一茶杯喝完，大部人马再次出动，外面雪却是越来越大，尤氏连忙另人抬了竹轿过来给贾母乘坐，鸳鸯撑着油纸伞给贾母挡着雪。 众人过去，一边赏梅一边论雪，湘云跟着众人一起，不得不说，千万别小看了古人，尤其是古代富贵人家，这么大雪，她竟然并不觉得多冷，衣服实在穿的好，还有各色手，屋里收拾的暖阁，夏天乘凉的虽然还没见识到，冬天取暖的倒是见识了。 一时间宴席齐备，秦可卿领着贾母入席，其实所谓的赏梅，更多的就是一种吃吃喝喝，大家乐的活动。不过只看这一次活动，虽然说是尤氏和秦可卿一起侍奉，但贾母明显更看中秦可卿一些。 再看秦可卿仪态，再自然大方不过，而那通身气派，别说自己婆婆尤氏这个填房身份比不上。就是跟秦可卿年龄差不多，王家小姐出身的凤姐也是比不上。凤姐想讨老太太开心，还得想办法哄着老太太，秦可卿似乎只是那里一坐，贾母就很喜欢她了。贾母这样的反应，再想书里秦可卿的出身，反正湘云是真不太相信了。 饭毕，众人说笑一会，宝玉却是道：“我困了，想睡个午睡。” 秦可卿笑着起身道：“我带宝叔叔去吧。” 贾母点头，秦可卿向来是很妥当的。 一时间秦可卿领着宝玉去了，史湘云却是怔住了，这个情节，接下来不会宝玉梦游太虚了吧然后就宝玉的性启蒙了。湘云想到这里不由的满头黑线了，这是恶搞的吧，宝玉今年才十岁啊，十岁…… 20、堆雪人 午饭过后，众人说笑一会，湘云就是心里好奇太虚幻境的事情，这时候也只能忍住。别人梦里的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能可能围观的了。只是能忍到宝玉醒来，众人说笑，湘云倒也不觉得很闷，半下午的功夫，只见袭人引着睡醒的宝玉过来，贾母自觉得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宝玉也醒了，便要回去。 一时间贾母要走，贾珍和贾蓉再次出现直把贾母送上轿，湘云也是心急火燎要回去，神情也不由的显得急切起来。到了车上黛玉不由笑着打趣湘云道：“云丫头这是怎么了，吃完饭就急慌慌的，家里有什么东西勾着你的魂啊。” 湘云实在不好说，宝玉的梦勾着她的魂，只是笑着道：“出来久了，想着要回去。” 一条街的路程，三、两步也就回到了，回到贾母正房，众人也都觉得有点累了，各自都要回去休息。湘云却是没有跟着三春走，连翠缕都支开回房间拿东西了，湘云却是一个人去了宝玉屋里。 “二哥哥……”湘云先叫人，虽然说十岁的宝玉，跟十二岁的袭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太不可思议，但红楼梦里原文里确实是这么写的，要是万一两人真在那啥啥，自己这么撞进去，实在很尴尬。 想想就是红楼原文里，宝玉去秦可卿房里睡觉，连秦可卿都说，他才多大啊，就去忌讳这些个。就是说不但在湘云眼里宝玉小了，就是在古人眼里，宝玉也只是个小孩子。 “云妹妹怎么没回去休息？”宝玉笑着迎了出来，袭人跟着给他，却是给他收拾衣服。 湘云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两人没事，宝玉才从东府回来换衣服很平常，其实就这衣服，进进出出都得换，外面衣服哪天都得折腾几回。 “过来看看二哥哥。”湘云笑着说。 袭人笑着道：“幸好姑娘来了，二爷非要这时候去看林姑娘，我还跟他说着，林姑娘昨天病了，虽然好些，但今天又去东府里玩了大半天，这时候肯定要歇着的。” 宝玉道：“我只是去看看林妹妹吃了药没有，去去就回来。我午睡睡久了，再不动弹一下就越发的懒了。” 湘云不由的笑了，却是道：“那现在我来了，二哥哥要是去看林姐姐呢，还是留下跟我说说话。” “云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妹妹竟然来了，我怎么会弃妹妹与不顾。”宝玉笑着说着，又连忙让湘云坐下，又道：“倒茶。” 一时间小丫头端茶上来，湘云却不由的留意宝玉身边的丫头，宝玉身边最大的丫头是袭人，再有几个就是才留了头的小丫头，怎么不见晴雯啊。这是宝玉身边另一个重要角色，贾府所有丫头里最漂亮的一个，这还是凤姐点评的。虽然年龄不会大，但应该让人眼前一亮才对，怎么就不见她呢。 “大姑娘，没回去歇着，来二爷这里，是有什么事？”袭人笑着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二哥哥说些悄悄话。”湘云一脸笑的说着，直接上前拉住宝玉，又道：“走，我们那边去说。” 袭人惊讶，她自觉得她跟湘云关系很不错，而且湘云和宝玉之间没啥悄悄话好说啊。不过湘云这个态度摆出来了，袭人自不好上前去。 宝玉跟着湘云只是到了外间，也是一脸惊讶问：“云妹妹要跟我说什么？” “呃……就是想问问你，你午睡在哪里睡的？”湘云怔了一下才问，主要是心里太急，连说词都没想好，自己要是问宝玉是否梦到什么。要是宝玉真梦到了，肯定要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了？ “在珍大哥那里。”宝玉说着。 噫？不是该在秦可卿卧室里吗，怎么换成贾珍的了，湘云心里惊讶，又问：“那你梦到什么没有？” 宝玉一脸茫然的摇摇头，道：“没有啊，一觉睡到醒，云妹妹怎么突然间这么问？” “啊，呃，我是想着珍大哥哥屋里，肯定挂了些读书上进的东西，你又不喜欢，肯定睡不好。”湘云胡乱找着借口。 宝玉笑着道：“闭上眼就看不到了。” “也是，也是……”湘云胡乱说。 “云妹妹要问我什么？”宝玉又问，特意避开袭人该有重要事情才对，怎么就问中午在哪里睡觉。 “呵呵……”湘云傻笑两声，又道：“二哥哥，我们去扑雪吧。” “啊？”宝玉一怔。 湘云心里却是真好起来，宝玉没做梦，也就是没游太虚幻境，虽然也许不是这次，但很有可能自己也就不属于薄面司了，那多好啊。心里高兴又去拉宝玉道：“我就是想着今天雪大，外面都有积雪了，我们去后花园，那里雪多，我们去堆个雪人，一起玩不是更有趣。又怕老太太说我调皮，所以才拉你的。” 宝玉不由的笑了，道：“行，等我去拿了披风了，我们再去叫上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大家一起才有趣。” “走，走……”湘云也来劲了。 “你也去把大毛的披上，这样子冷了。”宝玉笑着说着。 湘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自己大毛衣服在哪里，一般都是丫头打理的，她偏偏把翠楼又打发出去了。满屋里看了一圈，看到前面贾母正厅里，椅子背上搭着一件大红猩猩毡，便道：“在哪里呢。” 宝玉也连忙叫了袭人拿来披风，一起跟着湘云往外走，湘云拿起椅子上那件就往身上披，只觉得不是很合身，不过也无所谓了，连忙拉上宝玉去往后花院走。 只是一出门，湘云身上这件猩猩毡就显得越发的大了，湘云却是没理会，下雪的喜悦，更重要的是宝玉没有去游太虚幻境，自己不是薄命司中人，这实在是件大喜事，也就越发的顾不得了。 宝玉差了丫头去叫三春她们，自己还是比湘云慢了一步，后面看着湘云大大拖地披风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应该是贾母才做的一件新的，贾母衣服多，多一件少一件无所谓，只是看看就放旁边了，估计丫头们来不及收，结果就让湘云顺手拿到了。 “云妹妹，你慢一点，衣服太长，你小心拌到脚。”宝玉在后面说着。 湘云却是朝宝玉招招手，说话间两人己到后院花园里，道：“二哥哥，你快点，衬着她们都没来，我们先堆一个大大的雪人，让她们看看我们的本事。” 宝玉笑了起来，也不再提衣服的事情，贾母的衣服，也不是旁人的。 虽然湘云没有堆过雪人，但这个实在容易的很，雪下的又大，园里积雪又多。湘云也顾不得冷了，下手就开始弄雪。宝玉也过来帮忙，又道：“你小心些别冻伤了手。” “不冷，不冷。”湘云连连说着，脸虽然冻的红扑扑的，但心情好，这些也都是小意思了。 袭人带着丫头们也己经跟了过来，看到宝玉和湘云两个堆雪人，也不去拦，只是笑着道：“二爷，姑娘，小心些，前面是小水池，现在结了冰，雪大不太看的清，小心别掉下去了。” 湘云只是笑，又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快点过来帮忙。” 湘云这么一招呼，袭人还好，几个小丫头岂有不调皮的，也连忙过去帮忙。等到三春带着丫头们过来，一个大大的雪人己经堆成大半。三人见状也不由的笑了，迎春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吧，这么冷的天，小心冻到手了。” “雪是热的，不冷的。”湘云说着，又向三人招手：“你们也都过来玩吧。” 惜春太小，迎春不敢，探春倒是想，但也得考虑身体，就她们几个姑娘家的身体，都不如湘云好。这样的大雪天里，她们真不敢这样玩。 没一会一个大雪人己经堆好，跟湘云差不多高，只是雪人的鼻子眼睛还没弄出来，湘云先让小丫头去厨房叫根萝卜来，自己又去捡个漂亮点的石头当眼睛，只是大雪天的，白茫茫一片，还真找不着。 湘云这边正找着，却只宝玉道：“林哥哥，你怎么来这边了？” 湘云也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两、三个丫头跟着，撑着伞，林星河也一身大红猩猩毡披风走来。林星河本来长的就好，雪团一般的人，现在一身大红，又是大雪，衬得他越发的好看。 林星河刚才就听到这边的嘻笑声，本以为是丫头们玩笑，没想到领头的竟然是宝玉和湘云。尤其是湘云那件猩猩毡，那么长的拖着地。 “我去看看妹妹，只听说她病了。”林星河说着，他这是去看黛玉，今天大雪，他也没出门，所以就想着去看看黛玉。从梨香园去贾母那里，其实也不一定经过后花园，只是南方人难得看到这样的大雪，林星河也是觉得有趣，所以也从这边过来，顺便赏赏雪，看看梅。 宝玉笑着道：“林妹妹刚跟着老太太从宁府过来，我过来的时候怕是要吃药了，现在应该正在屋里歇着。” “嗯，我这就过去。”林星河说着，不由的又看一眼湘云，又看一眼旁边的大雪人。这么冷的天，她还能跑到这里堆雪人玩，她倒是会玩的很，看起来身体是真不错。 三春隐隐知道林星河的脾气，知道他避男女之嫌，其实这也是正理，虽然现在这年龄也不用回避，但也不好说话。至于湘云，三春都没接话，她自然也不会多话。再者她正找着石子呢，穿过来这么久了，对于林星河也多少有点麻木了，再者林星河从不主动跟她说话，她才不会讨这个嫌。 林星河继续向前走，湘云继续找石子，然后只见前面有个不错，连忙走过去，只是步子太快，脚底下不由的一滑，这一脚跌的实在有点狠了，随即只听脚下“咔嚓”一声，湘云只觉得身子下沉，不由的叫了出来：“啊……” 21、雪沟 听到这声惊呼，林星河也不由的转过头来，只见湘云下半个身子己经掉了进去，上半个身子却还是在岸上，她是先跌了一脚，基本上算是滚过去的，所以没完全掉下去。 “云妹妹……”宝玉第一个叫起来，他是离湘云最近的，理所当然的第一个跑过去拉。 随即就是林星河，他才走开两步，这时也迅速跑过去，他和贾宝玉两个一左手一右手的连忙把湘云从雪沟里拉了出来。 只见湘云下半身裙子和披风全是泥和水，林星河先把湘云穿着那件又长又大，现在己经沾满水泥的猩猩毡解下来，又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湘云披上，道：“裙子都湿了，快回去换衣服。” 一句话也提醒宝玉了，这么冷的天，要是衣服湿了，冻着不是玩的。连忙催着湘云道：“快走，天太冷了，冻到不是玩的。先到老太太屋里去。”湘云住在王夫人院面抱厦里，从后花园往前走，自然去贾母那里近些。 湘云也是瞬间冻的直哆嗦，下半截腿几乎快麻木了，宝玉这么一催，她也哆嗦着什么也顾不上了。都不走了，直接用跑的，她害怕自己腿冻伤了，这可就是大事了。 三春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林星河却是顺手把湘云那件沾上泥水的猩猩毡递给小丫头。小丫头更乱了，只是向林星河道了声谢，接了衣服也就跟着跑了。袭人是跟过来的，这时候自然跟着回去，也是一脸着急，却是对湘云：“大姑娘先到二爷屋里去。” 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到贾母那里怕是惊动有点大了，宝玉就跟贾母一起住，先去宝玉屋里，反正湘云跟宝玉关系好，再者自己屋里丫环，也好使唤。先把衣服脱了暖和着，再派丫头去拿衣服就好了。 湘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宝玉男孩子跑的最快，他先一步跑回去，让丫头现在先动起来。因为天冷，汤婆子，火炉都是现成的，只是丫头们有时候看人不在，也有出去玩的也不一定。所以先把在屋里的发动起来。 一时间袭人领着湘云进来，宝玉当即退了出去。屋里小丫头己经把床铺好，袭人手脚麻利的把湘云脏了的衣裙子解下来，然后湘云机伶的赶紧钻被窝，没一会小丫头拿了汤婆了过来。湘云在被窝里捂着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冷死人了，湿着裙子跑这么一路，她真觉得腿都不是腿了，这可是河水全结冰的温度。 袭人又连忙派小丫头，去找翠楼，当然还得拿着衣服过来给湘云换上。 三春这时候才赶过来，探春看到湘云裹着被子，只露个头，不由的笑了道：“叫你调皮，那是穿谁的猩猩毡，又大又长，就这么拖着地出来了。” 小丫头这时候也拿着那件猩猩毡过来，探春心细一看就知道是贾母的，笑着道：“老太太刚做好的大毛衣服，一次没穿过，就让你先穿着雪沟里打了个滚了。” 袭人又亲自端了热茶进来，湘云连忙接了过来，又向袭人笑着道：“谢谢姐姐。” 没一会翠楼拿着衣服过来，侍侯着湘云把裙子鞋全部换上，宝玉复又进来。只是宝玉屋里这么一番折腾，贾母，凤姐也都知道。贾母带上凤姐也连忙过来看看湘云，湘云这时候己经原地满血复活，贾母看湘云气色还如平常，不由的笑着道：“云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掉沟里了？” 探春却是笑着把那件弄脏的猩猩毡拿出来，道：“老太太快看，您的新衣服，还没上身呢。” 贾母一看也就笑了起来，看向湘云道：“也就你最调皮，那么大的雪，也不穿好衣服再出去。现在又掉到沟里去，要是冻到了可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吗？”湘云笑着说着，围着贾母转了一个圈，她现在真觉得没什么事，暖和过来就好了。 凤姐却是眼尖的，抬头看到上面挂着的一件淡色披风，明显是男士的，却又不是宝玉的，宝玉衣服一般都是大红的，而且比宝玉的衣服还大些。凤姐一时间真想不起来是谁的，不由的问：“这件大氅是谁的？” 湘云也怔了一下，探春却是想了起来，道：“刚才遇上林家大哥，云丫头掉沟里的时候，还是他帮着把云丫头拉出来的。因为云丫头身上的披风也湿了，他便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云丫头了。” “噢……” 众人明白，湘云也反应过来，道：“那我还得去谢谢林大哥哥。” 宝玉湘云一行人匆匆去了，朝云子霞是跟着林星河出来的，因为事发突然，她们一行人全走了也可以理解，只是林星河没有披风了，这么冷的天，冻到了可怎么办。 “反正我们也要去老太太那里，走吧。”林星河笑着说，虽然没有披风是有点冷，不过己经走了一半路程，也没必要回去拿。 两个丫头有点摸不清林星河的心思，虽然出门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心情挺好的模样，但现在看来好像心情更好。朝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心情，未来的大奶奶，就这么的大雪天穿着不合身的披风出来堆雪人，末了还掉沟里去了。 这哪是大家闺秀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看看贾府三春，也只是站着围观。只有她，跟着贾府的二爷，一个公子哥这么玩。林家有黛玉那样的千金小姐对比着，湘云干的事，实在很不靠谱啊。 “爷？”朝云不由的小心看向林星河，这种模样的大奶奶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怎么？”林星河看向朝云。 朝云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敢说什么，林星河是很讨厌下人去议论主子的。就连秋姨娘说这史大姑娘都被说教过，她们更不敢了。 林星河只是笑，虽然史湘云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但这种感觉并不错。他一直很喜欢黛玉，所以从本质上说他并不欣赏传统封建女子，当然黛玉不会玩雪，那是因为身体条件跟不上。就比如现在贾府里最受欢迎，被公认为这好那好的薛姑娘，林星河从本心讲，他并不喜欢那种女子。 严格的遵守着封建礼教，一举一动都规矩，行为举止就好像定格了一般。当然这样的人用封建礼教来看，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但同样的这个人本身也是一点特点都没有了。 就是拿宝钗跟贾府的河东狮王熙凤比，林星河甚至于觉得娶那样的强女都比宝钗强。辣，那也是一种味道，能从身上看到属于她自己的一种鲜明的特怔。相反的把自己定格成符号，身上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完全是一块木头。 夫妻间想讲一个笑话，甚至于说一句那啥啥的话，估计对方都能板着脸教训他说，这样不应该的。当然以礼教来说是不应该的，只是把夫妻生活过成那样，正常男人都受不了。 即使所谓贤妻美妾，妻子娶回家是当摆设的，妾才是自己喜欢的，只是就算是摆设，林星河也不想要那样。所以看到史湘云这样，虽然年龄还小，性格当然说不上成熟，但如此活泼有天性总比一块木头强的多，他最怕就是未来妻子是块小木头。 而且妻子嘛，还是像贾敏那种好些，没什么心机，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有什么。男人累一天回到家里了，希望看到不是个心事重重，千算打算万般计量的女子，官场上的计算己经够多了，他没打算回家也接着算计。 就比如自己父亲林如海，要是贾敏像宝钗，像王熙凤，贾敏房门前不知道青苔都长多高。累一天了回到家中，娇妻撒个娇，泡个茶，顺便谈谈诗画，这样的日子过的才是舒服。 林星河心里高兴，进了贾母院落，廊外站着的丫头连忙往屋里传话：“林大爷来了……” 丫头们打开帘子，林星河虽然是来看黛玉的，但黛玉现在跟贾母住一个院落，自然要先来贾母这里。丫头们笑着道：“现在老太太，姑太太，还有林姑娘都在宝玉屋里。” “嗯。”林星河应了一声，随即往宝玉住的碧纱橱走。 鸳鸯和琥珀己经迎了出来，笑着道：“大爷来了，老太太在里间。” 林星河进去，一屋子女眷，然后抬头就看到湘云，衣服己经全换，脸色仍然是红扑扑的。这么冷的天这么一番折腾，竟然能恢复这么快，这身体是真好。 黛玉走过来笑着道：“哥哥来了，真是巧，刚才云丫头还说要去还你披风呢，怎么就这么巧呢。”她和贾敏也听说了湘云的事情过来的，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好笑。 林星河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转头看看湘云，只是笑也没话话。湘云这时候却是拿着披风递给朝云，又向林星河笑着道：“谢谢林大哥哥。” 林星河笑笑也没说什么。 贾母笑着又道：“这屋里窄了些，我们到厅里去。” 22、生病 湘云这回在贾家住的时间不短了，没两日贾母也就着人把湘云送回去，湘云很不愿意，但也知道没办法。现在己经十一月了，估摸着年前最多来一趟，过年时候她是肯定不能来的，想到这里湘云也不由的很郁闷。 过年是最热闹的时候，当然史家也不会少了她吃喝的，但冷暴力也很可怕。忍忍吧，再忍忍吧，她要是没记错，红楼梦四十几章的时候，史鼐就要迁外省大员了。那时候贾母就把她正式留在贾家了，应该也就是二、三年时间，再忍忍吧，忍过去就好了。 走之前湘云当然不会忘四处告辞一番，刚走到荣禧堂，正在往里头走，就听王夫人在屋里道：“蓉儿媳妇病了吗？什么时候事，严重吗？” 只听周瑞家的道：“听说病的有几天了，琏二奶奶己经去看过了。” “噢，那过两天我也去看看她。”王夫人说着。 湘云听得怔了一下，蓉儿媳妇不就是秦可卿吗？她现在就病了？按书里写的，秦可卿有病那就离死不远了，然后红楼梦第一件大事就发生了，秦可卿大丧。但老是按书里主线走，湘云又隐隐有几分担心，四大家族是不是还得要败啊，这可就不美好了。 心里正疑惑着，金钏却是挑帘子出来，看到湘云，不由的笑着道：“大姑娘怎么外面站着，快屋里坐。” 湘云连忙笑着道：“我要回去了，来辞辞太太。”说着便进屋里来。 王夫人正在里间坑上坐着，湘云进去，笑着说了来意。王夫人对湘云一直都不错，当然很好也说不上，她也是常来常走，现在听她过来辞，王夫人也只是笑着说两句，湘云自己去了。 回到史家，生活还是那样，唯一一件就是做针线。史家太太根本就是连宅斗都不愿意跟她斗，我就是直接虐死你，我就让你每天做针线活，你想抱怨就去抱怨，反正在伤害不到我一丁点。想想这才是宅斗的最高境界啊，连心眼都不使了，我就是明着来，谁也不能怎么样。 翠缕不知道为湘云打了多少抱不平，湘云只是道：“忍忍吧，再忍忍就好。”不忍不行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去告史家太太虐待她，别搞笑了，古代女子啥时候有这个权利了。 好不容易忍到十一月半，这回不是贾母派人来，而是宝玉来史家玩了。见过孙夫人之后就要过来找湘云，孙夫人也不拦着，他们表兄妹交好，贾母都不拦着，孙夫人才不会管。 “二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湘云看到宝玉不由的笑着迎过来。 “过来看看，这些天你在家里还好？”宝玉笑着问。 “还好吧。”湘云说着，反正一直都是那样，除了做针线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史家人也并没有打骂过她，至于下人们刻薄之类的，习惯就好了。 宝玉看看湘云手里的针线，心里顿时明白，只是小声道：“等我回去，我就跟老太太说，让她派人来接你。” “二哥哥最好了。”湘云笑了起来，却是想起一件事来，问：“对子，二哥哥，我过来的时候听说东府里小蓉大奶奶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宝玉却是叹口气，道：“你也知道她病了，前两天我才去看过她，精神看着不太好。” “没找个好大夫吗？”湘云忍不住问，因为有个张太医给秦可卿看过病，当然其中还伴随着红学家们各种推测。 “冯大哥荐了一位来，听说很不错，正吃着药。你要是担心她，等你过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宝玉说着。 “呃，也好。”湘云说着，倒不是她跟秦可卿关系多好，多关心她，而是……秦可卿的判词和她的红楼梦曲实在有点问题。 四大家族到底因何败落的，后半部分丢了，不知道。反正让湘云说，估摸着是政治上站错队了。想想曹家的情况，做为康熙的死忠，□□，结果后来雍正上位，曹家杯具理所当然，放到书中贾家，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但是“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家事消亡首罪宁。”这都是秦可卿判词及词曲里的，然后再看书里明写出来的，秦可卿干嘛了，跟她公公贾珍一腿，但只是这么一个乱伦关系，总不至于让两个国公府败到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吧。 ----------------------------------------------------------------------- 第二天早上，贾母就派过来接湘云，湘云昨天晚上就己经把衣服收拾好，这时候高高兴兴的拿了衣服跟着去了。先去了贾母那里，众姑娘们也在，几个小姑娘大半个月不见，自然一番亲密。 贾母看着孙女们说笑，她心情了高兴，湘云说了一会，却是起身道：“我去见过两位太太。” “快去吧。”贾母笑着说。 等到湘云转回来，宝钗也在贾母那里，湘云也连忙过去叫姐姐。宝钗只是笑，又拉着她问好，湘云也笑着问她好。 宝玉这时却是问：“听说宝姐姐这几日病了，可好些了。” 宝钗笑着道：“前天你己经差人看过我了，还没去谢你。己经好了，倒是劳你挂念。” “还有一件事，正好衬着现在人齐，我说一声。”贾母突然间笑着道：“二十九是林家哥儿的生日，虽然不是什么整生日，但我想着他过来第一个生日。凤丫头，你来，我封了三百两银子，这回你得好好张罗。” 凤姐心知现在贾母心上林家人重要，当即笑着道：“为林大爷做生日，哪里能让老太太拿银子来，姑太太现在带着哥儿，姐儿，千里迢迢的过来了，我还没机会孝顺姑妈。现在林大爷第一个生日，怎么样也得我来做东，老太太别管，只管交给我，我保证让老太太，姑妈，哥儿都满意。” 贾母当即高兴起来，倒不是因为省了三百两银子，实在是凤姐太懂她的心思。家里这么多媳妇，她最喜欢的就是凤姐，也就是凤姐这份灵巧，深知她的心思。笑着道：“你个猴儿，就是会找巧宗，既然你揽了，那就好好张罗。” 凤姐笑着道：“老太太放心，只管交给我就好了。” 姐妹们说笑一会，薛姨妈和宝钗自回去。其他人却是在贾母那里吃了中午饭，贾母把凤姐留下，问：“蓉儿媳妇到底怎么样？” 湘云耳朵立即竖起来了，凤姐神情也有些拿不准，却是道：“昨天我才去瞧过她，精神是不太好，不过才找了一个好大夫，她又年轻，我想养养应该没什么。” 贾母听得放下心来。 湘云却有些失望，秦可卿的病确实说不上多严重，因为秦可卿并不是病死的，她是上吊死的。书里写她的死讯出来，两府上下都觉惊讶，也就是她的病其实并没有到要死的地步，但她却是死了。 宝玉却是道：“我也是早些天去过，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正巧云妹妹也来了，我想跟着云妹妹去看看她。” 贾母想想也点点头，又对三春及黛玉道：“你们也都去看看吧，她是侄媳妇，你们去看看她也应该的。别在那里呆久了，闹得她不得安宁。” “是。” 凤姐看看小姑们和宝玉都去了，也连忙道：“那我也去吧。” “也好。”贾母点头，又道：“你带好她们。” 众人先回屋里换了衣服，凤姐又连忙备好车马，又派人往宁府传话。折腾一番后车马终于在宁国府门口停了下来。尤氏己经门口等着，这回是众姑娘们来，在一般家庭中，未出阁的姑娘都比媳妇尊贵些。就比如自己的亲小姑惜春，幸好出生就被贾母抱去养了，不然真要宁府里，就是没婆婆在了，她也得小心侍侯着。 不过贾母把惜春抱过去教养，估摸着贾母也有几分嫌她是填房的身份，还有就是迎春，刑夫人也是填房。连上探春，虽然说都是放一起养，但探春还是在王夫人名下，迎春和惜春却是算贾母教养养大的。 这样以后说亲的时候，探春算是养在嫡母名下，迎春和惜春算是国公府老祖宗教养长大的，要是养在自己或刑夫人名下，那就是继母名下，亲家那边要是事多，估计要质疑姑娘的教养。 凤姐从车下来，笑着对尤氏道：“今天姑娘们都来了，蓉儿呢，怎么不见他来侍侯。” “刚刚去送张太医了，还要一会才能回来。”尤氏笑着，一边去扶姑娘们，又道：“不知道姑娘们今天过来。” 探春笑着道：“来打扰大嫂子，来看看蓉大奶奶。” “她这两天精神才好。”尤氏说着，又道：“姑娘们快进去，外面冷。” 尤氏领着众姑娘进了秦可卿屋里，秦可卿正靠着大靠枕，看到众人过来，连忙起身，凤姐连忙上前道：“快别起来，小心起猛了头晕。”说着，凤姐又扶着秦可卿躺好。 秦可卿看看众姑娘，道：“快坐，倒是劳了各位姑姑来看我。” 探春走上前道，笑着道：“来瞧瞧你，倒是扰你劳神了，我们坐坐就走。” 23、扇套 说是坐坐就走，还真是快的很，茶都没喝上两口，然后凤姐就先说出去。倒是没马上离开宁国府，尤氏忙领了众姑娘到会芳园自己屋里，众人也不由又说起秦可卿的病，湘云对于医术是完全不懂。 不过秦可卿除了脸色看着比较苍白外，好像也真没病的太严重，凤姐也说过，养养就好了，都是在说秦可卿其实病的不厉害。 只是说话间尤氏却是一脸担忧的模样，那样子也不似做假的。湘云心里隐隐觉得很奇怪，贾珍跟秦可卿有一腿在宁国府应该是人尽皆知，不是啥大秘密。因为原书里头，在很早的章节，好像那时候秦可卿还没得病的时候，焦大就醉骂的时候骂过一句：“扒灰的扒灰。”那就是指秦可卿和贾珍。 想想焦大是什么人，虽然说年龄大了，辈份比较高，但明显不是爷们心腹级的人物。像半夜派车这样的活还会派给他，根本就不是宁国府里多核心的人物。 像这样的一个人都知道贾珍和秦可卿有一腿，二门里头的小厮丫头估计都知道的，尤氏虽然因为娘家不行有点懦弱，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再说贾珍的风流史，估计几天几夜都说不清，现在就在她眼皮底下，她不可能不知道。 反正一直到秦可卿丧事之前，尤氏对于秦可卿的病一直都是很担心，尤氏如何想的不得而知。但做为秦可卿的婆婆，贾珍的老婆，这两人有一腿，换谁都觉得够恶心的。 坐着说一会话，凤姐也就要带着姑娘们回去了，实在是姑娘们多，又是她带出来的，早点回去比较好。贾蓉己经回来了，招呼姑娘们肯定没他的事，但送到走的时候，他跟尤氏一起送到门口。 宝玉前头骑马，众姑娘们和凤姐上车回去，又回到贾母那里。贾母问起秦可卿的病，凤姐笑着道：“我看她今天精神好多了，听大嫂子说，吃了张大夫的药，这几天好多了。” “这就好。”贾母说着。 又说了一会，贾母觉得只说累了，留下凤姐让姑娘们各自散了。湘云估摸着，贾母是有话问凤姐，秦可卿和凤姐私交很不错的。 湘云跟着三春回到后面抱厦里，对于秦可卿的病众姑娘虽然也有点担心，但今天看过了，都觉得秦可卿还好，估摸着也就养几天的事情也就不放心上了。 四个人说着就说到林星河生日了，林星河这样半大不小的年龄，听贾母那个意思，林星河这个生日女眷里头也要过的。这样问题就来了，她们也得送礼物的，虽然每年宝玉生日，她们也都送过，但现在送林星河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送什么。 比如宝玉，时间来的及，又有功夫的话，可以做点鞋袜类的。但送给林星河，这些东西明显就不合适。 “不然我写副字吧。”探春首先说着，她的字还行，像她们这样的姑娘，贺礼啥的也就是意思意思就好。 惜春听说，便道：“那我画张画。” “也好。”迎春想了想也道：“那我作首诗。”反正意思意思就好了。 三人商议好了，湘云就开始发愁了，她该干点什么好，探春字写的好，惜春会画，这都属于特长发挥，至于迎春做诗，纯属应景，反正迎春在府里相当隐形，应一下景就好。那她该干点什么好，想想上回林星河还把她从学沟里拉出来呢，反应比最体贴女孩的宝玉都快，把自己披风解下来给她了，虽然不指望着自己送礼博个头彩之类的，但好歹也能这么太随意了。 心里实在没什么主意，湘云想想便去了黛玉那里，像这种事情，虽然黛玉是林星河的妹妹。但像这种事情肯定只能跟黛玉商议，跟宝钗商议是肯定不行。至于宝玉，要是送姐妹的东西问他就合适了。 小丫头挑开帘子，湘云进去，屋里并不见贾敏，紫鹃笑着道：“姑太太在老太太那里，林姑娘在屋里呢，屋里暖和，大姑娘屋里坐。” 紫鹃打起帘子，湘云进去，黛玉正在坑上坐着做针线，看到湘云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道：“云丫头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来看看姐姐。”湘云说着，却不由的看黛玉手里的针线活，应该是双鞋。别说现在林家人多，就是书里黛玉是孤女的时候，黛玉做针线的时候也不多，而且都是帮宝玉穿个玉穗子或者做个香袋什么的，难道这也是给宝玉做的？ 黛玉却是笑着道：“再有几日是我哥哥生日，我送他的。” “噢噢……”湘云明白过来，像这种东西确实也只能送给哥哥的。不由的拿过来看，果然是精巧细致，赞道：“林姐姐好巧的手。” 黛玉只是笑，又道：“我还没问你，我哥哥生日，你送他什么？” “怎么你这个妹妹要替他讨了。”湘云笑着道。 “不该的吗，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拉出来的，还把自己的披风给你了。”黛玉笑着，又道：“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掉沟里，羞羞羞。” “哼，我只是失足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一辈子别有个错处。”湘云笑着，停了一下，神情却有些认真了，道：“先别说笑，我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好，我是认真来问你。” 黛玉也不由的把玩笑的心思收了，想了好一会道：“不如你做扇套吧，我哥哥正好缺一个。” “扇套吗？”湘云认真的思考起来，想想也挺合适，书里湘云都给宝玉做过扇套呢，虽然是袭人托她代做的。 --------------------------------------------------------------- 手工艺算是湘云的强项，有那样的婶娘，想不强项也难。离二十九还是六天时间，湘云估摸着能赶出来，想好了也就直接敲定，又问了问黛玉要用什么颜色，什么线，什么好样，两个比划着商议了好一会，湘云心里才有谱。 黛玉看湘云如此用心，不由的笑着道：“怎么，我哥哥拉了你一把，你这是打算以身相许了？” 湘云不由的上前去捏黛玉的脸，笑着又道：“我看你还如何贫嘴。” 两人不由的笑做一团，笑闹一会，贾母那边传晚饭了，两人一起过去。在贾母那里吃过饭，湘云回屋里就开始动手做了，就是千金小姐，空闲时间也不算多的，就算扇套是小东西，认真做的话也相当花心力。 湘云会如此认真做，倒不是想过要跟林星河如何，她以后是要嫁给卫若兰的，而且夫妻感情很好，这都是红楼原书中暗示出来的，就是多了一个林星河，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变化。再者她跟宝玉关系也很好，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宝玉，当然她更没有跟林星河交朋友的意思，只是觉得人家好歹帮过她，自己也表达一下谢意，反正也不值什么。 一边几天湘云都是忙活着做扇套，三春看到不由的笑了，探春是最明白的。丫头里风言风语的，她多少还是听说一些。不过这事都没说破，探春更不会说，只是看湘云做扇套，当然送这个也没什么，只是笑问：“云丫头怎么想起来做个？” 湘云只得道：“我没有你和四丫头的本事，这个好歹也算是我的强项了。” “这倒是。”探春笑着，湘云一半时间在贾家，另一半时间是在史家的，在史家就要做针线，肯定是强项。又看扇套颜色，赞道：“这个颜色倒是不错。”记得几次见林星河，他的衣服颜色是挺素，不像宝玉，爱穿大红那种鲜艳颜色。 “是林姐姐说的，她说这个颜色林大哥哥就喜欢。”湘云说着，这时候肯定听黛玉的专业意见。 “噢，原是是林姐姐说的。”探春说着，看样子黛玉也是知道的。探春冷眼看着，湘云跟黛玉关系不错，要是以看小姑的眼光看黛玉，黛玉并不是很难相处的，她不会故意刁难人，就是有时候说话不是很中听，但她待人很真诚，背地里捅人一刀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再看湘云跟黛玉交情又是如此好，贾敏也是个好相处的，估计湘云出嫁以后日子应该能过的很不错。想想史家的情况，湘云有这样的一个将来也不错。 且说凤姐在贾母面前揽了这个差事，心里虽然有了筹划，但总怕少了什么。这两年嫁进来之后她虽然帮着王夫人管家，但也都是日常琐事，大事情还真没有，屋里正跟平儿商议，贾琏进来。 凤姐起身相迎，平儿把茶捧上，凤姐便问贾琏：“二十九是林家大爷生日，我跟老太太说了，由我来料理，你觉得要怎么办才好？” 贾琏无所谓的喝口茶，道：“生日都是有定例的，你按规矩办不就好了。” 凤姐皱眉道：“这个我如何不知道，只是林大爷这半大不小的年龄，又是客中，老太太还说了，这是头一个生日，还说要封三百银子来。我就想着这生日到底按什么例才好。” 贾琏想了想，道：“就按珠大哥的例，外面招待爷们，里头待女客。你再看着添些，减些不就好了，我是不管这些的，只要有戏看，有酒吃，怎么样都行。” 凤姐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24、庆生 黛玉的鞋子先做好的，湘云的扇套慢了一会也完工了。明天就是林星河的生日，湘云拿在手里看看，各方面都很完美，肯定能送出手了。到了第二日，因为有人生日的关系，湘云她们的课程自然也停了，早早起来还是去贾母那里吃早饭。 然后林星河就过来了，虽然是他过生日，但还是得他去拜长辈，估计连薛姨妈那里他都得去走一趟，现在薛姨妈是借住贾府的，她也算在长辈之列。 至于湘云她们姑娘，是要等林星河把所有的礼都行完回自己屋里了，然后姑娘们再一起过去找他给他拜寿，当然还有宝玉。他们都没林星河大，过去给他拜寿理所当然。贾母和贾敏笑着受了林星河的礼，至于贾母送的礼物类，早差了丫头送过去了。基本上成年人送礼都是这样，只有她们这些小孩子才亲自拿过去。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一会过来我们听戏。”贾母笑着说着，今天凤姐是爷们一席，女眷们一席，林星河陪哪边都行。 “是。”林星河笑着应了一声，女眷这里他肯定要来，坐着听出戏，也很应该。 “去吧。”贾母笑着。 林星河退下。 林星河接下来还有行程，贾母这里只是第一站，湘云她们自然还去不得，只留在贾母那里说笑。正说笑间，只见一个才留了头的小丫头上前给贾母端茶，湘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虽然也就十岁上下，但真的很漂亮，贾母本身就是喜欢漂亮女孩的，身边的丫头个个都很机伶，但眼前这个顿时把现有的几个全比下去了。 湘云不由的道：“老太太哪里找来的那么漂亮的小丫头。” 众人的眼光也不由的看向眼前的小丫头，纷纷点头认同，确实很可爱。贾母笑着道：“这前两天赖嬷嬷过来，带过来的，我看着她机伶，赖嬷嬷就把她留给我了。才收拾好第一天上来，我连名字还没起呢。” 湘云一愣，这……难道是…… 宝玉笑着道：“老太太，依我说，不如叫晴雯吧。” 湘云不由的看一眼宝玉，其实晴雯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宝玉起的，贾母身边的丫头，都是鸳鸯，琥珀，就是袭人的原名也是叫珍珠，这都是一个系统的。倒是晴雯这个名字，跟袭人，麝月是一套。其实一般来说，根据丫环名字，也能猜出来主人性格来。 贾母想了想，便笑道：“那就依你，就叫晴雯。” 晴雯随即向宝玉磕了个头，这是感谢主人给起了名字。 说笑着，众人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贾母也笑着道：“去吧，他该到屋里了。” 众人辞了贾母和贾敏便往梨香院走，宝玉和黛玉两个领头，宝玉是爷辈的，黛玉是林星河亲妹妹，他们在前头也就最合适。 后面众姑娘跟着，一路说笑着，其他人送什么湘云都知道。湘云有点好奇宝钗送了什么，其实姑娘们送礼也就是那些个东西，不过认真说，现在的宝钗在贾家真的不是很起眼。 贾母当然没有慢怠她，只是再不慢怠，也不可能压过黛玉去。现在林家风头正盛，在家境上比薛家不知高了多少，就是王夫人想高看自己娘家妹妹一眼，但她又斗不过老太太。宝钗性格又是那样，她的本性并不讨贾母喜欢，贾母喜欢灵巧天真的，自己都比宝钗出彩的多。 不过让湘云说，也有可能宝钗现在的心思还不在贾家的身上，宝钗第一目的是待选，能进宫更上一层楼才是她的第一想法。虽然宫里生活让湘云看算是各种苦逼了，但在这个社会环境，女子想上进，这是唯一的出路。 说说笑笑走到梨香院，早有小丫头传话：“姑娘们来了……” 子霞连忙过来打起帘子，笑着迎众人：“二爷和姑娘们都来了，快请进。” 林星河也是刚回来换了衣服，看到众人来了，也连忙笑着相迎。虽然平常他也这样那样忌讳，但今天是他生日，大家齐来拜寿，他肯定得招呼。说话间，众人也把各自寿礼送上，宝玉的是巾扇香帛四样寿礼。其他姑娘也都拿出来，湘云特别留心，宝钗送的是扇子，这也是份内的。 其他人的礼都送上来了，唯独黛玉的没拿出来，探春笑着道：“怎么，送哥哥的东西，现在还不拿出来。” 黛玉却是笑着道：“我一会要单独送的，你们别管我，我这个妹妹肯定最贴心。” 林星河不由的笑了起来，正想开口，外头丫们道：“三爷，兰哥来了……” 贾环和贾兰进来，又是一番厮见，探春也看差不多了，便笑着道：“老太太那边要开戏了，我们先过去。” 黛玉却是笑着道：“我一会跟哥哥过去，你们先去吧。” 宝玉也道：“我也跟着林妹妹。” 湘云笑着道：“你们哥哥妹妹一起吧，我们先走一步。” --------------------------------------------------------------------- 湘云跟宝钗及三春又回到贾母那里，贾母看到姑娘们回来，便笑着道：“走，去园子里听戏去，今天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湘云原本对于戏曲节目真没啥兴趣，但现在没兴趣也有兴趣。古代实在没什么娱乐节目，男人们还可以去喝喝花酒类的，女人也就是听听戏。再有像探春那样，举办个诗社啥的，不然千金小姐的生活也很无聊。 湘云跟着贾母一起过去，戏就摆在花园里，只是现在天气冷，凉亭肯定不合适。但也有戏楼，凤姐亲自侍侯把贾母扶上正楼，又连忙把戏单子拿过来给贾母，贾母看林星河还没过来，自己先点了一出。 一出没完，林星河己经过来了，贾母连心让他过来坐，又让凤姐拿戏单过来，林星河推让一回，还是点了一出。 陪着贾母听了这一出戏，林星河也就要起走了，还有外面的爷们要他招呼，那里才是重点。宝玉也站起来要跟林星河过去，外场是爷们，他肯定也要去坐坐。 贾母如何不知，只是笑着让他们过去，又吩咐着道：“两个人年龄都还小呢，别让他们喝多了，派人好生跟着。” 贾敏不由的笑了起来，道：“老太太不用担心，哥儿懂事的很。”老早以前林如海就拉他出去见客，这方面林星河是很有经验的。就是宝玉，因为年龄实在小，估计也不会有人灌他酒喝。 湘云跟着看了两出戏，黛玉是跟着贾母坐的，自己身边坐的是宝钗。要是探春呢，还是能说说笑笑，跟宝钗，湘云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题来，其实姑娘们能说的话题不多，湘云跟三春一起住，生活在一起，话题也就多了，跟宝钗，湘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其实宝钗待人也真的是很宽厚的，在没有伤害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她也愿意最大限度的对人好。比如给黛玉送燕窝，给邢岫烟赎衣服，在夏金桂折磨香菱的时候把她要了过来。这些事情确实是宝钗真心实意做的，非扯上目地性也许真的想太多了。 只是就算如此，某方面湘云真觉得她跟宝钗并不是很合的来。一直以来湘云觉得有句话有点意思：人无嗜好，不可深交。 人有缺点是正常的事情，特别爱什么，有点小毛病，这种人往往给人的感觉很真实。相反的要是一个人，真做成宝钗那样，把屋里收拾的雪洞一般，一般青春女□□的花儿粉儿的都不喜欢。 当然她这是最严格的遵守了封建礼教，但要是把她身刻意弄成教那样，其实人生真的太无聊了。人活一世，不是要活成被所有人称赞夸好的，而是要自己好才是真的好，不然人生短短这些年头，实在太杯具了。 “云丫头看我做什么？”宝钗不由的笑着问着湘云。 “没什么，就是想着好久不见姐姐，姐姐最近家里做什么呢？”湘云笑着问。 宝钗笑着道：“家里有点事情，最近几天也就没过来，妹妹可好？”确实有点事情，薛蟠又闹着要香菱，薛姨妈的意思是看着香菱很好，就主子姑娘也未必有这样的性情，也就不想这么随便的把香菱给了他。 “挺好的，只是见宝姐姐几天不过来，还以为二哥哥哪里冲撞了你。”湘云笑着道。 宝玉对女儿们都好，发生过冲突的估计也只有宝钗，宝玉是听到别人劝他经济仕途学问就翻脸的。不过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冲突，因为宝钗第一目标是选秀，现在还没想到要嫁宝玉，宝玉好歹又与她何干。 “他怎么会冲撞我。”宝钗笑着，又道：“最近这些天我哥哥不在家，云妹妹要是无事，过来我家玩。”薛蟠才刚薛姨妈闹了一场，这出去怕要几天不回来。也就因为薛姨妈伤心，所以她才在家里陪母亲。 “好啊。”湘云应着，其实去看看香菱也不错。 说话间也就到了中午饭时间，贾母笑着吩咐凤姐：“饭就摆在下面厅里吧，下午还有半天的戏，也省得走来走去了。” “是。”凤姐应着连忙和李纨一起下去张罗。 饭摆好，众人入席，湘云照例和贾母，贾敏，黛玉，宝钗，还有一位子估计是留给宝玉的。然后刑、王夫人以及薛姨妈带着三春在另一桌上。贾母还特意让宝钗坐到自己身边，一时间连黛玉都靠后了。这样的坐次其实明确表达出了贾母对宝钗的喜欢，但说实话，让湘云说，平常相处中也不见得贾母表现的多喜欢宝钗，贾母明明更喜欢黛玉，凤姐那种。 也可能是因为客居，自己儿媳妇的娘家妹妹带着全家来投奔了，贾母也许不是很喜欢王夫人。但王夫人这个儿媳妇基本还行的，估计是给王夫人面子。 没等这边开席，只见丫头带着林星河和宝玉过来了，凤姐这边看着快开席了，早就派人过去请了。这边吃饭是没林星河的位子，但是他得过来一趟，才好回男客那边去。 林星河向贾母以及长辈们请了安，贾母留下宝玉，只是让人好跟着林星河，林星河这才又跟着去了前面。 25、感慨 折腾了两三天林星河这回生日总算是过完了，先是庆生又是还席，不过考虑到古代的娱乐活动，其实有活动总比没活动好的多，不然日子真的挺闷的。又停了一天，湘云却是想到那天宝钗说的，现在薛蟠不在家，她们倒是好过去。 湘云想想没叫上三春，倒是去了贾敏那里先去找黛玉，至于宝玉，他跟秦钟一起去上学了，估计还没回来。其实想想那个学堂，完全就是搅基的天堂，薛蟠在那里找了好几个小契弟，还各种争风之醋，最后直接打起来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男人真是幸福，女人方面可以三妻四妾，男人方面找些契兄契弟也没什么妨碍，各种bh比现代还要强悍的多。千万不要小看古人，智慧方面千百年来并没有明显的增加。 “林姐姐在家吗……”湘云说着随即挑帘子进去。 黛玉连忙迎了出来，湘云往里屋看了一眼，只见贾敏也在，母女两个正在里间说话。湘云连忙过去笑着道：“姑太太好。” 贾敏笑着道：“大姑娘来了，快里面坐。” 湘云笑着过去，只见桌子上都是笔墨纸砚，估计是母女两个正在论诗做画。看看这人生，有时候想想林如海，虽然没见过，但看看儿子女儿老婆，还有所处官职，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黛玉笑着道：“云丫头怎么突然间过来了，莫不是又想问我送什么礼物！” “你这个丫头……”湘云笑着又去掐黛玉的脸。 贾敏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其实看林星河反应，估计也是看湘云好。这就很好，虽然按礼教说这样定亲的，是不能有任何接触的，就连湘云和黛玉也不该如此如笑。但亲到底没定，所以一切都可以宽松些，趁着还能有所接触的时候有点好感，到以后成亲好歹也有点基础。 两人闹了一会，湘云这才进入正题，道：“其实那天宝姐姐说，薛大哥哥现在不在家，我就想着今天天气也不错，老是坐着也太闷了，我们不如去看看姨妈和宝姐姐？” 黛玉还在犹豫，贾敏却是道：“去吧去吧，最近几天你林姐姐也是懒得动弹，今天天气好，你们姐妹一起出去走走，找你们宝姐姐说说话。” 黛玉是先天体弱，后天又是娇养，身体素来不好，贾敏也想着她能多走动走动。像湘云那样，大冬天的在雪沟里打了个滚却连咳都不咳一声，这身体才是真的好啊。 “我也想走走了。”黛玉笑着说着。 紫鹃连忙拿了衣服过来，黛玉一番收拾，又跟贾敏道：“妈妈，那我去了。” “姑太太，我们去了。”湘云笑着辞了贾敏。 丫头婆子跟好，湘云出门向来只有翠楼一个，但黛玉出门的排场就大了。湘云还真没跟黛玉两个人一起出门过，也实在没想到，黛玉出个门排场这么大，四个丫环，还有四个婆子。现在贾家估计也就贾母这个排场了，王夫人都不一定有。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贾敏当年在贾家是千金玉贵，林家现在又是正盛，贾敏至少得把自己当年的千尊玉贵拿出来养黛玉才是。而且看林星河对黛玉，这个庶出哥哥也是很靠的住，黛玉就是再贵些也是理所当然。 两人并没有坐车，从贾母这里到东北所，是有点远，但黛玉想走走，湘云无所谓走这么远。只是一起走的时候，湘云忍不住跟黛玉说：“林姐姐，你还记得吧，那个香菱。” “就是临上京的时候买的那个吗？”黛玉说着，她对于香菱真没啥印象，就去过薛姨妈那里一次，香菱好像就上来上了一杯茶。 “我觉得香菱真的很惨。”湘云不由的感叹，说香菱是第一杯具女，不，她的人生是茶几，一个接一个杯具。 黛玉却有点不太明白，道：“她怎么了？” “她……”湘云突然间词穷了，这个是真的没办法说，香菱自己连父母都不记得，湘云要是说她知道，那真的是活见鬼了。停了一才道：“我是觉得她从小被拐卖，然后现在又落到薛……大爷手里，那可是会随便能打死人闹出人命的主，唉唉。” 黛玉听说也不由的叹气，湘云却是突然间想到，其实薛蟠打死冯渊抢了香菱之后并不是马上收房的。香菱是先跟着薛姨妈的，大半年后，薛姨妈正式摆着酒，过了明路，才算是薛蟠的妾。 算算薛家来贾府的日子，当然像这样的摆酒，不可能请姑娘们的。但也该有点风声，丫头们的消息网一向很强大，而且香菱还因为她打过人命关系，更该是焦点人物。那算算日子，现在香菱应该只是一般丫环，并不算妾室。 那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不止因为同情香菱的命运，也是香菱在红楼书中的地位。香菱是第一个正式出场的，对她是原文是四字的评价：有命无运。然后红楼还有其他古本把香菱的真名叫做甄英菊，也就是照应全文的意思。 然后问题就来了，能做什么？自己冲上去跟薛姨妈说，你家丫环我看上了，你给我吧。其实要是一般丫环，这还真没什么，丫环什么的互送完全是小意思。但那是薛蟠看上的妾，因为她还打了人命关司，别说她，就是在贾家如此有在地位，薛姨妈的亲外甥宝玉都没办法开口。 有命无运，记得有个脂批说这四个字，累死多少英雄好汗。难道真的要感叹一句，这一切都他x的是命吗…… ----------------------------------------------------------------------- 不管湘云如何纠结香菱，事实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身在局中就真的是万事不由人了。到了东北所薛姨妈那里，不外乎坐下喝茶说话，倒是看到香菱了，但一屋子主子小姐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就是湘云想拉着香菱说话，那也是与礼不合的。 至于再提其他，说香菱苦命啥的，那就真是找抽了。香菱命苦有一大半都是薛蟠造成的，那个冯渊都愿意为香菱从弯变直了，而且父母早亡，跟了他肯定比跟薛蟠强百倍。当着薛姨妈的面说她儿子如何如何不行，湘云自觉得并没有那么二。 说了一会话，本来薛姨妈要留饭的，黛玉和湘云却没留下，虽然上回湘云留下了，那是因为跟宝玉一起。宝玉是薛姨妈的亲外甥，有宝玉跟着，薛姨妈留饭是百分之二百的真心。至于黛玉和湘云，算算那亲戚关系远的都没边了。 宝钗送两人到门口，湘云笑着道：“姐姐没事只管去找我们玩。” 宝钗笑着点点头，道：“过两天我就过去。”这几天她得先宽慰自己母亲，然后还有自己那个不长进的兄长。 看着两人走了，宝钗转身回屋，其实黛玉和湘云来的时候，薛姨妈正在掉眼泪。当然是因为薛蟠，宝钗心里也满是叹息，薛姨妈想的是，香菱这孩子很好，只是通房丫环有点亏了。更重要的是香菱年龄太小了，就是收房也得等来了葵水之后，现在才留了头，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 薛姨妈的想法是，等再过一年，香菱稍稍大了点，然后摆个酒，过了明路给薛蟠当了妾。薛蟠要是能得她长长远远服侍一辈子，这也是有造化的。 “唉。”薛姨妈不由的叹口气，主要是想到刚才的黛玉，看看她出门四个丫环四个婆子，拿披风的披风，拿手炉的拿手炉。都是小姐，看看黛玉再看看宝钗，如何比啊。 其实就不比黛玉，跟湘云比，湘云虽然也是父母双亡，但好歹有亲叔叔，虽然生活上被被苛待了，但婚事上总有人能做主。现在老太太保媒，湘云许给了林星河，虽然林星河是庶子，但林家前景如此好，林星河小小年纪又中了解元。 女儿家就是在娘家时吃点苦，能嫁一个好人家，也是有个好将来了。再想宝钗，就是现在薛家还富贵，但宝钗的终身却是无靠的，虽然有个薛蟠，但那个样子，不然也不会让宝钗去选秀，实在是没有其他出路了。 “妈妈，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忧了，哥哥向来那样，等过两天他回来了，自会向母亲陪不是。”宝钗看薛姨妈叹气连忙说着，其实她这个哥哥，虽然不太靠的住，但是他对于母亲和自己这个妹妹还算行。就算一时间吵起来冲出去，过不了几天，总是他回来陪礼道歉。 薛姨妈看一眼宝钗，拉住她的手，叹道：“我的儿，我是在想你。选秀这事，我也跟你姨妈，凤丫头提起，听她们那个口气，就是皇商，沾了商字，一切也做不得准。” 宝钗一时间没接话，她觉得这种话题不该她一个姑娘去说，但家里让薛姨妈和薛蟠商量这个也肯定是不中用的。宝钗没有特意打听过这事，不过她本身是有待选资格的，就是需要打点，薛家目前来说还是有点家底的。 凭自己的长相，然后自己的性格长处，宝钗觉得凭她自己，入选是没问题的。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薛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但自己要是能入宫，薛蟠那样人，宝钗也没想多提点他，但至少她自己可以拼个好前程。 湘云许给林家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要是没一点感叹也是假的。薛家要还有一个靠谱的男人，叔叔也好，哥哥也好，能为她寻这么一门亲事，她也不会拼死拼活的非进宫选秀。 26、提亲 湘云这回一直住到十二月半，虽然史家没派人接，湘云也知道住不下去了。打包收拾好，湘云就想着先去辞贾母，贾母也觉得湘云住的时间有点长了，只是道：“吃了中午饭再走不迟。” “是。”湘云高兴的应着，能晚一会是一会，她才不回去当长工。 贾母又看一眼湘云身边的翠缕，翠缕也是她身边的丫环也是她给的，一直以来湘云过来贾家，就只带翠缕一个。史家应该有配给湘云丫头，估计丫头们也都偷懒了。湘云现在一天天大了，一个丫环肯定不够侍侯 想到这里，贾母想了想便道：“晴雯。” 晴雯连忙走过来，虽然她来贾母这里时间还不长，但她人很机伶，很得贾母喜欢，晴雯看到贾母用她，也就越发的用心。 湘云却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估摸着贾母是送她什么东西吧。却听贾母道：“你身边只有翠缕一个，怕是不靠服侍，我看晴雯够机伶，就让她侍侯你吧。” 湘云怔住了，这……搞错了吧，晴雯是宝玉的丫环，是贾母看好了以后给宝玉的准姨娘，怎么突然间就给了她呢。 贾母却是又对晴雯道：“以后你就侍侯史大姑娘，今天就跟她去吧。” “是”晴雯应着。 “晴雯这个名字是宝玉起的，你看着自己改吧。”贾母笑着对湘云说着。 “呃……名字就不用改了。”湘云仍然显得有点怔怔，这剧情是咋回事啊，没头没脑的贾母把晴雯给她了。既然给，那就收吧，其实晴雯这丫头也不错，至少心眼很实诚。反正现在贾母要是把袭人给她，她怎么也不敢要，晴雯还好了。 晴雯连忙给湘云磕头，湘云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别拗，却是道：“去收拾东西吧，吃了饭我们就走。” “是。” 吃了午饭，湘云带着翠楼，晴雯先去辞了太太，奶奶们，然后又去辞众姑娘。宝玉送湘云到二门，眼看着她上了车，又道：“过了十五我就让老太太派人接你。”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肯定不行，怎么样也得下了十五了。 “嗯。”湘云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一个月肯定要忍耐了。 本来湘云跟翠楼两人一辆车就好了，现在多了一个晴雯，也就变成湘云一辆，晴雯和翠楼两个一辆。虽然湘云还是很惊讶怎么突然间晴雯成她的丫环了，但晴雯也挺不错，聪明，灵巧，针线活好，至于性格过于娇气，eq比较低之类的，其实湘云真的不是很担心。 因为晴雯跟她回史家了，史家是什么地方，史家是连她这个正牌小姐都会刻薄的地方。当然贾府里的丫头，史家不会打死或者拉出去配小子之类的，但丫头就是丫头，上头还有奶妈婆子管着，好不好打一顿，不给饭别说湘云，就是贾母都不会说什么。贾母完全犯不着因为一个丫头跟史家太太生气，贾母太有分寸了。 晴雯现在也不过十来岁，在贾母身边的时间都不长，更没有跟着凡事都惯着女孩的宝玉身边。反而直接掉到虎狼之地的史家来，湘云真觉得完全不用自己□□，只要在史家受受罪，晴雯的脾气自动都得改了。 当然晴雯也要是改不了，以史家的情况，以及晴雯的脾气，就算她是贾母给的，怕也要把命搁在史家了。 想到这里，湘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感叹，晴雯这回命运会不如何，湘云真是看不透，在史家，她也就是能自保而己，真出事了，不是不想拿出探春回护丫头的态度来，是她根本就没个份量，史家上下谁拿她当小姐看呢。 而且这么一折腾晴雯的命运就完全不同，那么她的命运改了，那么会不会产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虽然穿越的开始整个红楼故事就跟书里写的完全不同，但人物却是相同，性格也基本上一样，现在突然间身边跳出来一个晴雯来，反正湘云有点想像不能在史家那种环境下晴雯还是那样性格。 算了，现在想也想不出来，慢慢看吧…… ------------------------------------------------------------------------- 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新年，湘云在各种引结中度过，其实在史家湘云真的纠结惯了，不过这是新年呢，有时候湘云真是想不明白，史家太太这么刻薄做什么。 减她的月钱银子，然后少丫环使唤，再就是让她做针线活，其实她就是一个人而己，就是再刻薄再减省，一年在她身上省掉三十两银子就算不得了。而对于大家族来说，三十两银子算什么，贾家一顿螃蟹宴就要二十两，也就是一顿饭钱而己。 千万别说史家穷了，史家还真没穷到这个份上，秦可卿丧事的时候，人家出席是要鸣锣开道的。而且史家原型应该就是李家，实际官职当的是苏州织造，还分管过盐政，那都是大肥差。史家又没出贵妃要盖园子，家里又有两个侯爵，怎么算都不可能要穷到要在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身上每年省三十两银子。 人性啊人性，湘云不能感叹。 晴雯果然吃亏了，还不只吃一次亏，被奶妈打了两回，还有被其他大丫环也欺负了。晴雯一个十岁多点的小女孩，末了没办法只有自己在屋里哭。湘云也并没有怎么宽慰她，倒是翠缕跟她说了好些话。这些都是翠缕经过的，没有经历过实在想不到史家太太能刻薄成这样。 几次之后，晴雯果然就真老实了，晴雯本身就是个极聪明的，不然也不能跟着赖大家的进来，然后被贾母挑上留下。只是天性里头有几分娇气，再加上这些年来，虽然父母无亡，也没什么亲人，但她很会讨喜，像贾母，赖嬷嬷这样的当权派都喜欢她，虽然丫环间各种斗法经历过，但像这样，我就是欺负你，心情不好直接呼你耳光，完全不讲道理的情况还真没遇上过。 “熬着吧，总是能熬出来的。”湘云只能这么说，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女子反抗什么的，那是要命用填的。 一直熬到正月二十了，贾府那边仍然没人过来接，湘云有点坐不住了，让翠楼打发小厮过去去贾家找宝玉。到了下午翠缕来回湘云，也是一脸疑惑的道：“小厮说，有些事情，还请姑娘先在家中，过几日就知道了。” 湘云听得很是莫名，贾家要说有事可能是天天有事，以前再有事的时候，她也照样过去也没什么。现在让她在家里等就知道了，湘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怎么回事。 晚饭过后，孙夫人的丫头却是过来传话：“老爷，太太请大姑娘过去。” 湘云心里疑惑，连忙换了衣服过去，她的针线活要是干慢了，孙夫人会把她叫过去骂一顿，但现人史鼐也在，湘云真是想不出怎么回事。其实这么久以来，湘云见这位亲叔叔的时候实在很有限。 小丫头挑开帘子，湘云满心疑惑的进门，首席坐的自然是史鼐，看模样心情很好，孙夫人也旁边坐着陪着笑。 湘云上前见了礼，史鼐笑着道：“大姑娘在我这里住了这些年，眼看着也大了，前两日林家来提亲，我看着不错。” 年前的时候就己经口头议好，现在年过了，湘云虚岁十岁，订亲也就不晚了。虽然年前议好了，但其实史鼐也没有很放心上，一年时间还那么长，什么时候正式订也不迟。 结果是林家说要现在就订，史鼐也无所谓，那就订吧。其实说是林家订，不如说是贾母的意思，贾敏也有点无所谓，很多事情贾敏并不敏感。 贾母却是另有心思，二月初九就是春闱第一天开始，现在林星河己经是解元了，而春闱又会考出个什么结果来谁也说不准。就是落榜了，他年龄还小，再几年也不迟。但万一林星河连中三元的。 虽然连中三元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本朝还没出现过，但这也是一种可能性。要是真是这样的成绩出来，那林星河的前程真是不可限量了，湘云这样的身份当然也配得上他，只是…… 贾母是担心有变，打心里说贾母非常想做成这门亲事，对贾敏好，对贾家好，对湘云本人也好，再想找这么各方面都好的婚事没有可能了。所以贾母连贾敏都没说真实原因，只是跟她说，林星河二月就要春闱考试，这时候订了亲，能为他冲冲。 当然时间急，过不了文定，但先开始走流程也好，定亲也好，成亲也好，其实不关当事人什么事。只需要通知林星河一声，这边流程开始走了，他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贾敏对于什么时候订亲也有点无所谓，听贾母这么说，她也同意，母女两个私下议定，早在年前的时候，贾敏就又给林如海去了信。林如海回信回的也快，他倒是看出来贾母算盘了，只是在父子通信的时候，林星河给林如海说了，他对史湘云本人也很满意。 儿子自己看好的媳妇，自己夫人也喜欢，林如海本来就同意娶史家姑娘，所以这时候答应的就爽快了。 湘云傻了，林家？哪个林家？她不是该嫁给卫若兰吗，怎么突然间跳出一个姓林的来…… 孙夫人却是笑着道：“大姑娘还愣什么，莫不是害羞了。” 湘云终于反应过来，只得低下头，也不吭声。古代女子成亲，完全是父母之命，现在史鼐跟她说，那是通知她，并不是跟她商量，让她发表发意见，所以沉默就好。 27、纠结 湘云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点呆呆的，长辈决定订亲没什么，反正古代都是这样，婚姻自由的什么的，那还得几百年后。湘云呆的是为什么她的订亲对象变成姓林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想到是林星河，还是孙夫人说的。 年前贾母把晴雯给她的时候，湘云就觉得奇怪了，没想到接连而来的就是她的命运。她的老公改成林星河了…… 从判词上说，林星河也符合才貌仙郎这一点，湘云本人也对于林星河也说不上烦感。林家的情况她又知道，林星河除了庶子这点外完全没得挑，其实应该说要是林星河是嫡子也不会找她了。 只是她一直以来满心想的是卫若兰啊，虽然她也没见，甚至于连卫若兰是哪家公子也不知道，但书上是这么写的。果然是那句，尽信书不如无书。 “姑娘，老爷，太太叫你过去是什么事啊？”晴雯走过来小声问着，回来之后，湘云就成霜打的茄子了，难道孙夫人又想出什么刻薄点子了？ 湘云看一眼晴雯，心情却是复杂起来，湘云本来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贾母会把晴雯给她，全府丫头里头最漂亮的一个，以后留给宝玉的姨娘。现在送给她，应该让晴雯跟着她陪嫁的，然后给林星河当姨娘的。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纯属脑子有毛病，但在古代这确实是贾母疼她，原本给宝玉的都给她了。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富贵人家各种宅斗也是真实存在的，不说其他的，就林星河现在身边的两个丫环朝云，子霞，这就是备选姨娘，弄不好现在己经是通房。两人都是生的如花似玉，行动举止也都是各种气质。 当然这不能说明林星河好色，贾家男人没成亲前都先放两个屋里人，这属于正常享受，能选美人干嘛选丑的呢。 翠缕长的当然也好，但跟朝云，子霞是比不上的，但晴雯漂亮，只要正常长下去，不往残里长，晴雯肯定比她们还要出众。还有一点，晴雯的长相很像黛玉的，林星河绝对妹控，看到像黛玉的晴雯肯定会喜欢。 古代的正妻想不让自己老公出去找，也有现成的例子，凤姐，但凤姐最后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又得了什么样的名声。做女人难，做古代的女人更难。没有办法不让自己老公找小老婆，那就对后宅有绝对控制权。 晴雯是她的陪嫁，就像凤姐那样一个吃醋的人，还不是把平儿给了贾琏。理由只有一个，自己的人栓住男人的心，比别人找的那些强。而且像这样的丫头也就是到姨娘，就连朝云，子霞也不可能动摇正妻的地位。要防的是那些身家清白的二房，就像凤姐为什么一定要灭了尤二姐，因为己经能动摇到她的地位了。 “姑娘？”翠楼也不由的走过来了。 湘云抬抬头看看她们俩，末了也只是一声感叹，停了一下才道：“叫我过去是好事，要给我订定了，你们也都见过的，是林家大爷。” “啊？”两人先是一惊，随即都是大喜，林星河是都见过的，姑太太的儿子，亲上作亲，长相又好，前程也好，大喜事啊。 晴雯连忙笑着道：“姑娘，这是大喜啊，你怎么不高兴呢？” “呃……”湘云无语，她该高兴吗，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男人也许有前途，但确定要跟别人分享。不过就古代女人来说，这己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真的好想回现代，古代真不是女人能活的地方，红楼梦原文里头，曹大用了八个字：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还真是贴切的很，不是哪个女人不幸，而是生在这种时代下的女人都是不幸的，只是各有各的不幸。 当然现在的贾母是幸福的，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多年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道出多少女人的艰辛痛苦来。 心里酸酸的，湘云到底还是没哭出来，只是道：“太突然了，实在没想到。” 翠缕却是笑着道：“姑娘果然是有福气的，想想姑太太的脾气性格，再想想林姑娘，姑娘跟她关系又那么好，以后肯定能相处好了。” “是啊。”湘云应了一声，却是道：“不说了，我困了，铺床睡觉。” ------------------------------------------------------------------ 这是湘云穿越过来之后的第一个不眠夜，刚穿过来被史家各种对待的时候，湘云想过成亲了就好了。然后到现在订亲了，湘云突然间觉得还不如永远不嫁当姑娘的好。这个时代的男人要三妻四妾，这个湘云知道，但是真正感受到是贾母把晴雯给她，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提醒着她，她所处的是什么时代，她想过下去，不被休弃，那就只能按这个规则来。 纠结一个晚上，早上起来翠缕和晴雯侍侯她起床的时候，湘云多少有点看开了。所谓认命能活，认性不能活，反正也己经这样了。而且说起来她的命也是不错的，看看翠楼和晴雯，她们是丫头，最好的命运就是当姨娘，然后再看看赵姨娘就是生儿育女之后又是怎么样。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虽然跟现代人比不了，但好歹她的命运在古代来说还算不错的，就这样吧，规则什么的，别人能遵守自己也肯定能的。 心情放松了，只是一个晚上没睡，湘云还是有点懒懒的，婆子们又催着湘云做针线，湘云应付一下都不想。现在跟林星河定亲了，贾家肯定不能去了，没订亲之跟林星河见面都没什么，现在订亲了跟黛玉见面都不是很合规矩。 想到这里，湘云也就更加纠结了，她甚至于开始抱怨为什么林家人要在贾家住着，当然这纯粹因为迁怒。估计要不是林家人来，她还没门好亲事呢。 真是好亲事，林家人口不多，林家五服之内都没人了。上头婆婆只有贾敏，贾敏一直对她都很好，小姑是黛玉，也是个好相处的。至于林如海，虽然没有见过，但儿媳妇和公爹都是不同世界，见面的时候都有限。就是林星河，长相好，前途好，性格方面也不是薛蟠那样呆头货，至于小老婆什么的，人人都有，嫁谁都一样，至少挑个硬件好的。 在史家的日子湘云过的纠结并无聊，就是通知她订亲了，但与她本人关系也不大的，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就做针线。然后很神奇的，虽然分配给她，但基本上不进她屋门的两个大丫头竟然主动跟她亲近了。 湘云惊讶之余也明白了，这是想着跟她陪嫁，然后当姨娘呢。湘云彻底无语了，不过送上门人的让自己使唤，湘云也就不客气了，针线活分配下来了，那都是按量来的，既然她们愿意送上门来，那就做针线好了。 至于以后陪嫁什么的，其实这事的决定权在于孙夫人，当然贾母说一句，翠缕跟着晴雯跟着陪嫁，孙夫人不会反对。但一般小姐陪嫁都是四个，再加上她们两个也是正常。至于她们的想法，姨娘什么的，让湘云说估计也就是想想了。 性格不说，长相不过关，这两个丫头别说跟晴雯比，就是跟翠缕比也是比不过的。要是林星河连这样的都不放过，那湘云也只能认命。现代女人对于男人花还有点办法，实在不行还能离婚。对古代男人……湘云想想还是算了，人这一辈子长着呢，没必要跟个男人较一辈子劲。 多了两个人做针线，湘云也觉得轻松一些，闲的时候跟晴雯、翠缕说说笑笑，晴雯其实挺好想处的，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想什么脸上也能看出来，再加上史家这样的人家，晴雯的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到二月初三，贾家突然打发人来接湘云过去玩，翠缕说的时候，湘云真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林家人还在贾家住着，她现在去贾家实在太不合规矩了。 “我问过小厮了，小厮们说，林家太太和哥儿都搬出去了。”翠楼说着，不然就真的太奇怪了。 “啊？搬出去了？”湘云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不过对她也挺好的，林家人走了，她就能去贾家了。估计也是他们走，贾母才会派人来接她的。 晴雯却是笑着道：“车都在外面等着呢，我们快点打包收拾，等到了家里，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在史家也是住怕了，能早点回贾家去，她也很高兴。 “也是，我们快点收拾。”湘云高兴起来，在这里疑惑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到了贾家一切都知道了。 28、自立门户 林家人搬走了，早在林星河刚过来的时候，林如海就跟林星河说过，这里可以借住，但不能长住。一直以来林星河没搬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宅子，林家人口是不多，但该有还是要有，今科林星河是很有把握的，金榜题名之后，按照规矩他就要进翰林院了，短时间内他不会回扬州。 直到正月里，林星河才找到合适的宅子，本来林星河还想着如何跟贾敏说，结果贾敏自己说的要给他订亲。林星河的理由也就来了，他要订亲了，虽然订亲不是成亲，但总不好在亲戚家进行，其中还有各种程序，媒人来了，看到在亲戚家借住，实在有点不像样子。 贾敏倒不是很想搬，只是林星河这个理由太正当。虽然林星河也说了，贾敏要是不想搬，可以跟黛玉住在贾家，反正他是肯定搬。听林星河说的如此坚决，贾敏也只得跟着搬了。 一句话说完，林星河不是贾敏亲生的，林星河的生母还一直跟在林星河身边。当然秋姨娘身份太低，不可能动摇到贾敏的位置，但亲生跟不亲生确实差很多。现在林星河搬过去，虽然还不能说是自立门户，但林如海到底没跟着，他还在扬州做官。 这种时候贾敏不跟着过去，估计下面的人却连主母是谁都弄不清。当然林如海还在，贾家还正盛，林星河绝对不敢怎么样。但很多事情是要提前去做的，林星河年龄不大，现在搬去新宅，事情肯定多，他又要考春闱，这个时候料理这些完全是嫡母该尽的责任。 贾母自然很赞同，又怕贾敏一时间料理不来，自己也帮着出谋划策。本来贾母还想着把贾家的几房人也给了贾敏使唤，又怕林星河多心，只说先借给贾敏使唤，等到林家那边收拾好了再回来。 丫头方面贾母就大方多了，紫鹃原是贾母身边使唤丫头，只是她实在跟黛玉投缘，贾母直接就给了黛玉，以后算是林家人了。还有使唤打扫的小丫头，贾母也给了好些个。 虽然搬家是各种折腾，林星河其实并没有出多少力，就是再有把握，马上就要考试了，他也不想太分心。贾敏先着人把林星河要住的前院收拾出来，收拾妥当，林星河看着满意了，贾敏这才命人搬进去。 再然后贾敏才收拾自己的正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林星河买的这处宅子，盖了也没几年，家俱之类的也都是才置办上好的，只要打扫一下就好。不然真要再修房子换家俱，就是林星河也不敢在春闱就来之时说搬家。 宅子收拾好，就是买人了，虽然林星河这趟上京来，是抱着几年内不会走的打算，但来回路途太长，大丫头他自然带着，小丫头肯定带不了几个。还有贾敏和黛玉也是，这趟上来，贾敏和黛玉都是各带了四个大丫头过来。在贾家的时候，小丫头以及婆子其实使的是贾家的。 贾敏自己还好，但黛玉的丫头却是怎么看也不够，所谓千金小姐，自然要娇着千尊玉贵才好。自己当年在娘家如何生活，贾敏自然清楚，至少黛玉得在这个标准之上。 不过林家也是初来京城，哪里买人贾敏又去请教贾母，像贾家这样的身份肯定认识官方高级人牙子，这些人手里的人员一般都比较上档次。贾母想了想，直接让凤姐帮着贾敏买人，凤姐管家这么久，她用人看人，贾母是认同的。 全部折腾好，己经快要二月了，又要走订亲流程，又要搬家收拾，贾敏一时间还真觉得有点忙不过来，虽然不至于累病，但也是好好休息了两天。 虽然她在林家管家的时间也不短，但林家人口少，林如海的几房侍妾，身份都很低，想兴风做浪都不可能。日常家事，都有定例，林家虽然到林如海这一代己经没有爵位，但林如海能干，家里银钱比以前还要多，只是按定例完全没有经济压力。 而且家里下人们也都很老实，当然这是林如海的功劳，林如海并不怎么管家事，但要是下人犯了什么错，让他知道了，他从来都是严惩。 全部收拾好，贾敏又休息了一天，然后就要去请贾家众人，连薛姨妈和宝钗都一并叫上，好好过来游园一番。贾母自然是一口答应，到了正日子，王、刑二位夫人，宝玉，三春，带着薛姨妈和宝钗一并过去。 ------------------------------------------------------------------ 林家的新宅离贾家并不算远，也就几条街而己，贾母一行人的车马来到林家门口，贾敏己经领着媳妇丫环在门口迎接了，轿子停下来，贾敏亲自过去扶贾母下轿，贾敏又笑着解释：“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就没让哥儿出来，只让在屋里好好读书就好。” “很是。”贾母点头笑着又道：“我们只管到你正房去，小戏什么的也不用准备了，我们娘们只要自己说笑就好。” “是。”贾敏应着，她明白贾母的意思，唱戏太吵了，怕影响到前院的林星河。 进了门小轿己经在旁边停着，贾母却是笑着道：“不用坐轿了，我们走走就好。”正好看看这处才买来的院子到底如何。 贾敏亲自引路，贾家众人跟着，贾敏看看却不见凤姐和李纨，不由的问：“凤丫头和珠儿媳妇呢？” 贾母却是叹口气道：“凤丫头这两天不太好，我让她歇着了。兰小子也不大好，我就让珠儿媳妇留下照看他。” “没什么大碍吧。”贾敏连忙问。 “大夫看过了，吃两剂药就好了。”王夫人笑着接话。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二门，黛玉己经里面迎着，先向贾母等长辈见了礼，再见宝钗，宝玉及三春，都是关系亲近的少年人。因为忙碌搬家收拾的事情，也有段时间不见，自然亲密。 “这宅子买的很好。”贾母夸着，只看大概格局，也能知道这是什么人家住的，确实很好。 贾敏笑着道：“是呀，我也觉得好，哥儿的眼光很好。” 贾母心里高兴，贾敏跟着她一起住，女儿跟着自己当然好。但是女儿嫁出去了，还是夫家好才是真的好。在贾家借住这么久，算是圆了亲戚情谊，然后林星河要订亲了，马上买宅子搬出去，其实这样在贾母看来才是更好。 不然就是亲戚，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在娘家住着，说出去也不像样子。就像这样，自己有宅院，离的也不远，娘们想见面了，坐上车马来了，这才是真体面。 一行人走到正房门口，小丫头们挑开帘子，贾母多看了一眼，这应该是新买的，看着还似模似样的。进了正房，照样五大间正房，屋里家俱都是上好的，帐幔，桌围，椅围之类的倒是全换了新的。 贾敏自然扶着贾母上坐，又让了刑、王两位夫人，厮让一番众人全部落座。丫头们端茶上来，薛姨妈看着不由的笑问：“哥儿这宅子是从哪家买的？”看大小，以及房屋构造，家俱肯定不是一般人家，薛家在京城也有几处宅院，但都不如林家这里。 “这……我还没细过问他。”贾敏不由的说着，这宅子是林星河自己看，自己付钱，贾敏得知的时候，一切手续都办好了，只要人搬进来就好。 刑夫人笑着道：“那是姑太太有福气，有个好儿子，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唯独薛姨妈笑的时候有点心酸，王夫人有贾珠，宝玉，虽然宝玉小，贾珠是好歹是能指望上的。就是刑夫人，贾琏也是她儿子，虽然跟贾珠不能比，但怎么也比薛蟠强。 贾敏笑着又道：“这些家俱都是上面那家人家留下来的，时间太紧了，实在赶不急买新的。哥儿跟我商议过，说等再过些日子全部都换了。” 贾母看看家俱，虽然新倒是挺新的，但到底是别人剩下的，便道：“你这正房，还有哥儿那里用的是要该换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敏说着，林如海是一直外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京城，家俱什么的也不用十分讲究，只要这两处住的地方换了就好。 贾母又问起家里仆人情况，贾敏上京的时候也就带了三、四房人来，丫头婆子容易，人牙子带人过来，贾敏可以随意挑。 麻烦是的男仆，比如采买，主人家差使人跑腿之类的事情，必须得男仆去办才行。贾母当时想送贾敏几房人也是因为这个，丫头婆子贾敏可以自己挑，男仆什么的，一般都是男主人去挑，林如海不在，林星河太小。而且自立门户了，家里更得有男仆们看家护院，一切都马虎不得。 “够使唤了，家里人口不多，事情也少。”贾敏笑着，又道：“哥儿又挑着买了，现在一切都很妥当，老太太不用挂心。” “这就好。”贾母听得也放下心来。 贾敏却是想了起来，问：“蓉儿媳妇怎么样了，这一个月我一直忙着这些，她可好些了？” 王夫人轻轻叹口气道：“那个张大夫用药确实不错，看着病症也轻了不少。听张大夫说的，过了春分就能见分晓了。” “噢……”贾敏听王夫人如此说了，也不好再问。 贾母却是看黛玉她们，笑着道：“你们姑娘家，别跟着我们这里坐了，去你们妹妹屋里玩去吧，我们在这里说话。” 宝玉连忙道：“我也去。” 贾母笑着道：“去吧去吧，丫头们跟好就是了。” 29、游园 就是在扬州的时候，黛玉也是跟着贾敏住在正房的，现在也是一样，正房西边那间是黛玉的房间。全家的家俱都没换，就黛玉这间的换了，主要是原本这处并不是住小姐的，黛玉过来住，肯定得全部收拾了。 黛玉引着众人进来，先请各位坐下，一时间丫头又上来倒茶。姑娘们好些日子不见，说起家长话来，自有一番话语。 然后不由的说到湘云，探春笑着道：“平常有云丫头在，从来都是热闹的，现在她不能来了，还真有点冷清。”己经订亲了，湘云在成亲之前是不可能来林家的，别说来林家，就是跟黛玉，贾敏也不好见面。 宝玉也不由的笑着道：“真是没想到的事情，没想姑妈跟史家舅舅们结了这门亲。” 众人听说也不由的笑了，黛玉也笑着道：“我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好嫂子。” “是啊。”探春也说着，看平常黛玉和湘云关系就不错，相信以后也能处好了。 宝玉却是想了起来，道：“云丫头在家里也住了有两个月了，等回去了，我就让老太太把她接了过来。” “是啊，接她过来吧。”宝钗也说着，史家那样的情况，湘云在贾家的生活更好些。 探春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她也是从王夫人和凤姐的谈话中得知的，便问宝玉道：“你听说了吗，理国公柳家好像出了什么事。” 理国公柳家跟贾家一样也是八公之一，所以王夫人跟凤姐说起的时候神情也很担心，探春只是旁听也不好细问，现在看到宝玉了，黛玉也在，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消息。 黛玉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没听哥哥提起过。”最近家里忙着收拾，林星河马上就要考试，黛玉自然不敢去烦他。 宝玉却是叹口气，道：“我倒是听大哥哥说起了，怎么回事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探春听得也松了口气，要是八公中其中一家出事了，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宝玉却是有点疑惑对探春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这事他还是听贾珠跟贾政谈话时说起的，他也就是随意一听，没想到探春竟然知道了。 “我是听凤姐姐和太太说起来的，我们同是八公之一，二哥哥也该多留心这些才好。”探春说着，这种事情肯定是爷们知道的更多些，就是宝玉年龄少些，他从贾政和贾珠那里听到的，怎么也比王夫人和凤姐知道的多。 正说着话，丫头过来传话：“饭己经在园子里摆下了，老太太，太太们都要过去，来请各位姑娘。” 黛玉笑着道：“走，我们也过去，这处宅子，让我说，就这个花园不错。” 黛玉和众姐妹过去的时候，贾母和众人太太们己经在了，林家这个后花园很大，中间还有一小型瀑布，高处假山上还有几处凉亭，只是现在天气还有点冷，凉亭就算了，只摆在花园左边楼里。 没有戏，也没有凤姐这个最能逗趣的，但贾母心情很好，贾敏兴致也高，席间气氛一直很好。当然太太们也不忘了恭喜贾敏，儿子是庶出不是亲生的，但媳妇是自己人，就是以后林如海先去了，贾敏的日子也好的多。 叫完饭又坐了一会，贾母也差不多要回去了，这出来也有大半日了。是该是回去了，临走之时，贾母却是小声提醒贾敏，道：“等春闱过去了，哥儿屋里那两个丫头，你问哥儿的意思，要是他满意，你就让他收在屋里。” 新年己过，林星河今年都十四了，屋里放人也很应该。湘云年龄如此小，成亲还要好几年后，安排屋里人，这是贾敏这个嫡母份内的事情。当然现在也就是屋里人，算是姑娘，姨娘什么的还要等湘云进门之后。 “我也是这个意思。”贾敏小声说着。 贾母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黛玉送到二门外，贾敏却是送到门口中，一时间贾家大队人马回去。至回到贾家正房，宝玉首先道：“老太太好久没见过云妹妹了，去把她接来如何？” 贾母笑了起来，道：“这就打发人去。” --------------------------------------------------------------------------- 湘云打包的很快，除了去年在贾府里做的一身衣服外，史家也给她做了衣服，呃，当然是只给了料子，然后自己做的。湘云没动手，大部分都是晴雯的针线。晴雯的针线很出名，宝玉房里的丫环没一个及她的，而宝玉屋里的丫环在贾府里那是最拔尖的一拔人了。 马车到了贾府，湘云自然先去贾母那里，只是贾母今天在林家玩了大半天，这时候己经很累了。薛姨妈和宝玉也己经回去，贾母正在屋里歇着，虽然没睡着，但看着也累了。湘云也不敢多呆，坐了一会就说要去见过两位夫人。 贾母点点头，年龄大了，还真是有点累了，只是笑着道：“去吧，一会到姐妹那里玩会。”她想好好歇会。 “是。”湘云应着。 先去年刑夫人那里，然后又去了王夫人处，宝玉也在，先向王夫人请安。宝玉笑着道：“我正说着妹妹要来了，要去接妹妹了，可巧妹妹就来了。妹妹是从老太太那里来？” 湘云笑着点头，又道：“老太太要歇着了，我从大太太那里过来，我看大太太也挺累了，出门了吗？” 宝玉看向湘云笑着道：“林家房子收拾好了，姑太太请了我们，老太太，太太，姨太太都去了，玩了大半天，估摸着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是累了。” 湘云顿时明白，虽然很好奇林家收拾的如何了，但她这样的身份是不好开口问，只是笑着听了就好了。 王夫人却是心情大好，道：“听说大姑娘大喜了。”王夫人现在心情真的很好，林家人搬走了，虽然搬的不远，估摸着以后也时常能见到，但总好过贾敏还在这里住，自己还要把她当成未出阁的小姐侍侯着。 至于心里对贾敏有意见之类的，反正不在贾家住着，压她一头的感觉没有了。而且梨香院空出来了，王夫人正想着，再过几天就让凤姐收拾收拾让薛家人住进去。薛家就是人口少，但东北所那八间还是小了些。 湘云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头吃茶。 王夫人只是客套说句恭喜，也没多说什么。其实她对这门亲事没啥感觉，而且她本身对林家也没啥好感，对湘云感觉一般般，好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又说了两句，湘云正想要走，小丫头们传话：“二奶奶来了……” 湘云和宝玉连忙站起来，丫头打起帘子，只见平儿扶着凤姐进来。看到湘云也在，当即笑着道：“大姑娘大喜啊，今天老太太领着太太姑娘们过去，偏巧我病了，不能去给姑妈道喜。大姑娘这几些日子在家里可好，家里舅太太，姑娘们可好？” 凤姐做为老太太的第一知人心，自然知道贾母多高兴这门亲事，其实就是凤姐说，这门亲事不错。林家现在看着正好，湘云又是老太太眼前长大的，嫁过去之后自然跟贾敏一条心，现在林星河要考春闱，不管中还是不中，肯定都要常留京城，前途看着好，以后总有一个帮衬。 “都好，让凤姐姐挂念了。”湘云笑着说。 王夫人却是看了一眼凤姐，笑问：“你还病着怎么过来了？” 凤姐连忙笑着道：“姑太太一家的宅子己经收拾好，梨香院也就空了出来。我就想着姨太太一家三口在东北所那八间显得太小了，就想向太太讨个示下，不如把梨香院收拾出来，给姨太太他们住下。” 王夫人点头，她心里正想着，结凤姐就特意过来说了，心里对凤姐更是满意，只是道：“那你去办吧。” “是。” 王夫人看凤姐还是有几分气弱，又道：“这事也不急，你还是先把病养好再办不迟。” 凤姐却是笑着道：“我己经好了许多，讨了太太的示下，我就让平儿先去收拾着，两边收拾好，再搬也不迟。”至于老太太那边，肯定是没意见的，老太太现在也不管家了，只要提一句就好了。 “嗯。”王夫人笑着点头，却是又问凤姐：“前几天你去看过蓉儿媳妇吗，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有大夫说了春分就见分晓，但听这意思，这病是好是歹也很悬。 湘云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秦可卿这个人物本身太奇怪，而且她似乎是贾府兴败的关键之一。 凤姐却是笑着道：“太太放心，今天我病了，蓉儿媳妇还打发丫头宝珠过来看我，我问她她家奶奶怎么样，她说很好，那个张大夫的药确实管用，应该快好。” 王夫人听得很放心，又道：“你跟她要好，多去打发人看她才是。” “是。”凤姐笑着答应。 凤姐又跟王夫人说了两句家长话，宝玉却是起身道：“太太跟凤姐说话，我跟云妹妹过去，正好三妹妹说有事找我。” 王夫人笑了起来，知道这些家常话，他们小孩子听得有点闷，便笑着道：“去吧。” 30、长住 湘云和宝玉辞了王夫人和凤姐出来，晴雯和翠楼两个早把行李拿过来在抱厦里收拾好，湘云和宝玉过去，三春都在，宝钗也在，探春看到湘云进门，不由的笑着打趣她：“林大奶奶来了……” “好啊，说起我来了。”湘云笑着上去撕探春的嘴，探春连忙跑开，姑娘们笑闹一团。 闹一会，几个人终于坐下来，宝玉先问探春：“三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探春笑着道：“听说老爷叫你了，想问问。”一般贾政看到宝玉就是一句作孽的畜生，不管对错，反正贾政都是看宝玉极不顺眼。 “也没什么，理国会柳家大爷过来了，老爷让我过去会客。”宝玉说着。 “那柳家现在没事了？”探春连忙问。 宝玉点头，道：“好像原本来就是一点小事，说柳家二爷因为争戏子打伤了什么人，现在两家和解了也就没事了。” “那就好。”探春听得放心下来，像这样的国公人家出什么事，她最担心。 湘云旁边听着，心里却有几分惊讶。因为争戏子打伤人？？品行什么先不说，这对于国公府来说应该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吧。戏子什么的，记得原文里就写过，宝玉跟蒋玉涵，后来忠顺王府长史官找上门来，宝玉还被胖揍了一顿。 虽然宝玉很那啥，但戏子什么程序应该是这样的吧。现在国公府的二爷因为争戏子闹到衙门里，而且前几天听探春说的那个意思，好像闹的挺大的，不然不会内宅也不会知道。国公府邸的公子哥因为戏子弄得恨不得要连累整个府邸，让湘云说这个信号有点危险。 宝钗想了起来，道：“今天老太太说才知道，原来凤姐姐病了，正好云丫头也来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众人也都点头。 又说一会，宝钗估摸着要晚饭时间了，便辞了众姑娘回去。 屋里众人把宝钗送出门，没一会丫头过来道：“老太太那边传晚饭了。” 几个人连忙起身过去，晚饭过后，众姑娘陪着贾母说笑一会，自去睡觉不提。 没了针线活的压力，湘云在贾家的生活松轻很多，每天早上要上的学己经停了，古代小姐认识字就好了。至于作诗写字之类的完全是修行在个人，不用考试自然也没人问功课。 诗词之类的湘云也长进不少，主要是古代女子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古代女子会琴棋书画己经是很了不起了，至于针织女红的什么。其实看贾家的女子就能很明白，会针线肯定会，李纨也教，但并不要求小姐们一定要做。 就好比现代社会的上流社会太太们，会厨艺偶尔做下厨给老公做个饭当然很好，要是不会，反正有佣人动手。一般富贵人家对于媳妇也许还有女红方面的要求，但像贾家这样的国公府人家，不可能拿这个当标准。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用不着，贾家上下人的衣服是官中做的，就是专门的裁缝团体。这些人都是专业人士，你一个大家小姐，就是做的再好，也不可能比人家十几年的老手做的更好。 凤姐病好的倒是快，众姑娘去看过她的第二天，她己经能去贾母那里立规矩。贾母看她病好也十分高兴，午饭过后，因为天短贾母并不睡中觉，娘们几个说笑。 凤姐笑着道：“姑太太请客，可惜我身上不好不能去，不能去看看到底怎么样宅院。” “那下回你跟我一起去，去讨你姑妈的好酒吃。”贾母笑着。 凤姐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我可就跟着老太太去了，什么礼也不拿，吃完就走。” “你这猴儿，我看你哪里来的脸。”贾母笑着。 凤姐看贾母正高兴，便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正想跟老太太说，姑太太和哥儿搬走了，梨香院空着挺可惜的。姨太太他们一家三口在东北所住着，多少显得有点挤了，我就是想着把梨香院收拾收拾给姨妈他们住。老太太觉得可好？” 贾母心里稍稍一怔，随即笑着道：“很妥当，你去办就好了。” “是。”凤姐笑着答应。 贾母其实有点意外，当时薛姨妈带着儿女上京，目的很清楚是为了给宝钗待选。这个目地跟贾敏上京其实有点相似的，林星河是为了考春闱。都是为了儿女的好前程，贾家在京中多年，关系网复杂，先过来贾家借住是有借贾家之势的意思。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这都是极近的亲戚，能帮上忙就帮吧。不管是林星河有个好前程了，还是宝钗选上赞善了，对于贾家都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时贾母留她们住下那也是真心的，秋天选秀，最多也就是住上一年。家里房舍宽敞也没什么，万一宝钗选秀选上了呢。但贾母没想到的是，薛家竟然是打算长住。 薛姨妈的住处，贾母并没有去过，但东北所那间院子贾母是知道的，住一家三口是有点小不错。但迁就一下也是可以住下，而且毕竟是借住一段时间，薛家在京中还有宅院，最多等选秀结果有了，他们肯定是要搬走。 现在林家人刚搬走把梨香院空出来，这边就说要给薛家人换地方住。王夫人跟薛姨妈是亲姐妹，薛姨妈更是凤姐的亲姑妈，现在来问她妥不妥，那肯定她们自己己经议定了。这样的架式明白的表示出来，短时间内，最起码几年内薛家都不打算搬走了。 其实家里宅子宽敞，多个亲戚住，也不值什么，但是借住别人家到底有几分不好看。就比如林星河，一看要订亲马上就搬走，其实也是圆了自己的脸面，就连贾母都觉得面上有光，有个体面的亲戚总好过自己亲戚老是想沾自己的光。 贾母年龄大了，对自己家里的情况还比较明白，但亲戚家的事情就所知不多了。史家是贾母娘家，贾母自然知道的清楚。像薛家就是自己二媳妇妹妹的夫家，这关系就远了。按道理说，薛家是皇商之家，经商多年就是父亲去世的早，家境应该还是很可以的，没想到现在竟然也需要依靠亲戚了。 心里感叹，贾母对于薛家人也并不烦感，相信薛家要不是家境困难，也不会去住借亲戚家。薛姨妈人很不错，宝钗的前程也还没出来，反正贾家宅院是够宽敞的，想住就住下了吧。所以贾母只是疑惑一下之后，也就让凤姐去办了。 有贾母的点头，凤姐自己病也好了，更在两天前平儿就着把梨香园打扫好了，凤姐亲去了薛姨妈那里帮着收拾东西。虽然凤姐更跟老太太一心，但王夫人和薛姨妈则是她亲姑姑，大家都满意才更好。 这回搬家虽然只是从东北所搬到梨香院，但薛家东西不少，凤姐张罗着也很忙活。贾母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也就不再管了，因为二月初九林星河就要上场了。 31、甄家 春闱一共三场，初九开始，十五结束，上场前几天贾珠这个考过的亲自过去，各方面提点，这时候再说学业什么的来不及了，现在只是提点一些考场上的注意事项。贾珠去的时候，贾母还特别嘱咐，林家初来乍到，又搬了新家，只怕小丫头们不够仔细，差了什么只管让人回贾家来拿。 结果等贾珠过去，一切都是妥妥当当，贾珠并不算意外。贾母在深宅中不知道，贾珠却是知道的清楚。虽然林如海是一直外放，但他是前科探花，又任着兰台寺大夫，也就是国家图书馆馆长，这样一个差事，俸银的什么完全不提，只是在读书人这个圈里，那是很强大。 就是林如海没有跟他一起来，他的庶子十三岁就先中了解元，现在进京春闱，这惊动也不是一般的大。林星河也是个非常会来事的，完全不用贾珠领着，他自己去投贴就投的非常成功，现在临要上场各种事宜早就准备好，连贾敏都没沾手。 十五日考完，放榜就是要快月底了，贾母虽然悬心，但到底不是宝玉这样的亲孙子上场，再加上家里己经有个贾珠了。等考完贾母虽然也派人过去看看，回人只是说林家大爷一切都好，至于成绩什么的要等放榜了。贾母也就不再问，只是安心等放榜。 湘云在贾家住着，又是己经跟林星河定下亲，对于林星河这回春闱也关心，但也不好问起。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好问的，己经上场考了，好坏只能等放榜，这跟现代高考还不同，考完了有个标准答案对照一下就能知道分数了，这种考试，有时候全凭阅卷老师的主观印象的。 其实让湘云说，这科林星河应该比较有把握的，秋闱时他己经是解元，这样小的年龄，这么强大的背景，进士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就在等待放榜的日子中，另外一件事情发生了，江南甄家太太带着姑娘们进京。甄，贾两家是多年世交，关系非常铁，这是红楼梦原文里头写出来的。当然也有很多红学家考据说，甄家就是贾家的影子，两者相互照应。 不过甄家最后也败的很惨，抄了家不说还要调取进京治罪，当然那是原文里头，现在贾家己经变成这样了，谁又能知道甄家以后又会是什么结果。 先是甄家四个婆子来请安，随即第二天才是甄太太带着两个姑娘进府拜见。刑，王二位夫人及凤姐，李纨都在，贾母当即叫了三春以及湘云过来，要是宝钗也在三春处，也就一并叫上了。虽然只是世交关系，并不算亲戚，两家交情实在很好，而且人家带着姑娘来了，贾母自然也叫自家姑娘们出来见客。 “姑娘们来了……” 小丫头挑开帘子，湘云跟着三春以及宝钗进来，来的时候琥珀己说过了是怎么回事，湘云抬头看到甄家的两位小姐，顿时就是一叹，年龄稍大那位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样貌端庄贤静，那模样身段完全不逊宝钗。 还有一位略小些，十一、二岁的模样，比其姐还要更胜一畴，虽然不及其姐端庄贤淑，但模样却是更标致，神情举止看着也更活泼些。现在被贾母拉着跟着自己一起坐下，以贾母的审美来说，宝钗那种过于端庄的好明显不是她喜欢的，贾母更喜欢女孩子天真些。 大家见了，不过是见面问好，甄太太看到贾家几个姑娘过来，自然也是一夸奖，又每人五个金玉戒指，三串香珠，笑着道：“你们姐妹别笑话，留着赏丫头们吧。” 湘云及众姑娘连忙拜谢。至于甄家两位姑妈，贾母以及刑、王两位夫人己经赏过。 随即又是甄家姑娘与众姑娘厮见，说起甄家两位姑娘的名字，年长的是甄家二姑娘甄蕙，年幼的为三姑娘甄菡，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众人一番姐妹叫了起来，厮见完毕这才各自坐下来。 虽然两家世交，但古来交通不便，来往的也都是差下人婆子们，难得主人们相见，贾母心里也十分高兴。说话间便问起，甄太太上京是为何事上京的，一般来说没什么要紧事情，主母不会带着姑娘们上京来了。 甄太太笑着道：“一则是为了哥儿的前程，二则二姑娘早许了齐国公陈家的二公子，也该议亲了。” “大喜啊……”贾母笑着，十五岁算是成年了，成亲并不算早。至于哥儿前程，应该是为甄家少爷捐官的。要是像林星河那样打算考试的，早就该来了，不会这时候。 刑、王夫人也连声恭喜。 说笑一会，贾母却是看向甄菡，笑着道：“正好甄太太来了，我有一件正经事一直想跟太太商议。我想问甄太太要一个菡姑娘的生辰八字。” 甄太太稍稍一犹豫，她猜出贾母的意思了，贾家宝二爷跟甄菡年龄相当，其实说起来也是良配。但是…… 只得道：“实在不巧的很，今天过年的时候，她父亲做主己经把她许了江南许家了。” “噢……”贾母脸上多少有点失望，她本来是看着甄菡很好，想说给宝玉的，没想到也己经许了人家，当即也就不再提这个。 旁边坐着的王夫人自然也听出贾母的意思了，心里却不是很痛快。贾珠的媳妇李纨就是老太太挑的，当然贾政也是点头的，其实凭李纨的身家品貌，跟贾珠确实是配的上了。再加上贾珠科考时也得岳家不少助益，后来贾珠两榜进士，王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她对于李纨始终不是很喜欢，像管家权，她情愿给凤姐也没给李纨。 现在到宝玉婚事了，虽然宝钗待选的事情还没个结果，但依王夫人的想法，即例宝钗入选了，王夫人更加倾向于在自己娘家那边挑个可心的儿媳妇。就像贾敏那样，挑了史湘云当儿媳妇，不就是为了以后生活的顺心吗。 结果贾母这边，商量都没商量一句，直接问人家姑娘的母亲要生辰八字。幸好己经许了人家了，万一没有，甄太太也满意，两厢说的正好时，王夫人真是驳也不是，不驳也不是。娶儿媳妇是大事，这次虽然没成但王夫人心里却是得引以为戒，宝玉的婚事，她一定要挑个自己可心的才行，凤姐再是她内侄女，但到底不是儿媳妇。 甄太太带着两位姑娘坐了一会也就回去了，凤姐和李纨亲自送出门。过了几日，王夫人和凤姐自去甄府上行走，这只是一般交际礼数，贾母自然任由凤姐去料理。 放榜日子近了，就是贾母和湘云本来都不是十分担心的也不由的提起心来，就是有林星河有林家的背景，父亲也十分靠谱。但科考也是第一大事，考没考上一说，考个什么名次又是另外一说。 在万人期盼中，放榜日终于到了，贾母早早打发去赖大家的去盯着，凤姐度贾母之意，连庆贺的东西也一并准备好。到正日子不止贾母心急，凤姐也在随在贾母身边，一边安抚着贾母，一边又派人再过去打听。 众人正在院里焦急等待，一时间就见一个未留头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跪下道：“回禀老太太，赖总管回来了。” 贾母忙道：“快让他进来。” 一时间赖大家的进来，跪下道：“请老太太，奶奶，小姐们安。” “快说。”凤姐都急了。 赖大家连忙道：“给老太太，奶奶们道喜，林家大爷中了头名会元。” 32、稳住 晴雯和翠缕是一直潜伏在老太太院的后角门处等着消息，赖大家的说完，虽然她们并不懂会元是什么，但听到中了，以及头名的字样就知道不得了，连忙往抱厦住跑。三春以及宝钗都在，都知道今天放榜，她们也很好奇林星河会考成什么样。 晴雯和翠缕一脸笑的进来，看到众姑娘都在，就是脸上显得再高兴，也不好说出来。探春一看两个丫头的脸色就能知道，笑着道：“快说，是不是林家大哥哥中了？” 不等两丫头说话，只见周瑞家的一脸笑的进来传话道：“姑娘们，林家大爷中了头名会元，老太太那边正摆宴呢，请姑娘们过去。” 晴雯和翠缕不知道会元的意思，姑娘们可是知道的，一听周瑞家的如此说，都是一脸的惊喜，探春不由的对湘云，又是叹又是笑道：“云丫头真是好福气了。” 湘云整个人还显得怔怔的，林星河中会元了，他本来就己经是解元了，传说中的连中三元了，他己经中两元了。而最后一考殿试，其实是排名赛，皇帝重新排名。 红楼这个半架空的朝代有没有出现过连中三元的人才湘云是不知道，但是在中国一千三百多年的科举中，连中元的超过二十了吗？还有明朝，科举最鼎盛的时候，就出现两个连中三元的。 当然林星河现在还没中最后一元，但是解元属于乡试内容，也许还会沾到林如海的光。但会试不同，绝对密封改卷，中间牵涉极大，要是林如海要有本事让自己儿子中不中会元自己说了算，他就真是神人啊。想想一个外放不在京中的官员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是人吗。 只是中解元也许有运气也许有实力，但中了解元又中了会元，那绝对是实力和运气的体现了。己经连两元了，虽然最后的殿下虽然还没上场，这己经很值得庆祝了。 周瑞家的看湘云还有点发怔，不由的笑着道：“史大姑娘大喜啊，老太太正等着姑娘们呢，快点过去吧。” 湘云回过神来，却也不好接话，只是低头笑而不语。 众人到了贾母屋里，屋里凤姐正在张罗着，贾母看着兴致更高。不但女眷要宴，外头男人也让凤姐张罗，虽然不是贾家的人中了，但中的这个头衔实在很太惊人了。头名会元，然后秋闱的时候还是解元，连中两元的名声先不说，甚至于连连中三元这种科场神话的梦也可以做做了。 “我己经差人去恭喜姑太太了，连带着贺礼一并送了过去。”凤姐笑着给贾母汇报着，又道：“来人说姑太太很高兴，家里也己经摆宴了，不过听哥儿的意思，三月初一就要殿视，没几天了，这两天他只想好好准备，不能过来给老太太磕头了。” “很是，很是。”贾母笑着连连点头。 一时间姑娘们进来，凤姐看到湘云，也是笑着道：“大姑娘真有福气……其实依我说，是我们大姑娘给林大爷带来了运气，还是老祖宗有见识，临上场前说给林大爷订亲冲冲，果然是对的。” 凤姐几句话屋时众人都笑了，湘云都不知道如何反应好，干脆继续沉默不吭声。贾母更是开心，她也觉得能会元真有极大的运气在其中，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落榜的跟第一名差距也许很大，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未必多大。 也可能是题目对口了，也许是合了主考官的眼缘。要是换个时间，换个题目，换个主考重新来一次，落榜也许不至于，但中头名谁也不敢说还有这个运气。 为啥连中三元是神话，听着好像也简单，就是三次考试都是第一，但试想一下天下才子聚集于于此，对与试卷也没有一个对就对，错就是错绝对客观标准，人的意识是非常主观的，所以别说连中三元，不管得哪个第一那都得靠运气。 想到这时贾母对湘云招招手笑着道：“云丫头过来，到我这边来。” 凤姐连忙牵着湘云过去，笑着道：“我们的大福星啊，快到老太太那里坐。” “凤姐姐……”湘云低头嗔了一句。 凤姐只是笑，贾母也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笑着道：“是有福气，都有福气。” 林星河中会元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府，两榜进士没什么，贾珠就是，但现在林星河中的是会元，同时他己经中了解元，三元什么先不想，只是两元及第那也是天大的喜事。没一会刑、王夫人以及薛姨妈都过来了，连忙给贾母道喜。 至于礼物什么的，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己经差人送过去了。王夫人让人打包礼物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点郁闷。其实得知林星河中解元的时候，王夫人还没啥感觉，因为她有贾珠，那是两榜进士。林星河进京赶考，最多也就是这个成绩，没想到直接中了会元，殿试又不会往下刷人的，不管怎么样林星河都比贾珠高一头了。 未出嫁时比在家的待遇，出嫁之后比夫婿，倒现在这个年龄自然要比儿女。现在这么看来，贾敏哪样都压了她一头，她心情自然好不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宴会的整体气氛，贾母和凤姐心情好，李纨心情也不差，虽然林星河考的比贾珠好，但想想这也是好事。虽然贾家是世袭的官，像贾琏，贾蓉那样的也都捐官了，但真正能靠上的真没有，现在姑太太的儿了中了会元，眼看着也要入朝了，以后贾珠在朝中好歹也有个能帮衬的。 至于刑夫人和薛姨妈多少有点打酱油的意思了，好不好都不关她们的事情，老太太高兴她们也跟着高兴，至于姑娘们则多数为湘云高兴。 席间刑夫人就笑着道：“老太太什么时候打发人把姑太太和姐儿接过来，大家好好乐乐才是。” “我也是这么想着的，不过殿视就在眼前了，家里肯定忙乱，等都考完了，再好好乐乐。”贾母笑着说，现在折腾纯粹给贾敏添乱，等考完也不迟。 刑夫人陪笑脸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又是摆酒又是唱戏，贾家足足乐了两天，男人里头最高兴的莫过于贾政和贾珠，贾政是觉得有面子，自己的外甥中会元了，贾珠则是高兴以后朝堂上好歹有个靠谱的帮手了。 林府相对来说就安静太多，戏是肯定没有的，至于摆酒，林家现在也不过三口人。各府的贺礼，贾敏也都收了，把林星河叫过来好好吃顿饭，席间贾敏心情也很好，林星河心情却是显得淡淡的，好像中了会元也不足以他开心似的，弄得贾敏心情也有点烦燥。 饭毕，黛玉及至林星河房中，林星河并没有看书，却是写字，也不是写文章那种，而是在练大字。看到黛玉进来，便笑着道：“正好妹妹来了，来，陪我下盘棋。” 黛玉会过来其实是想问问林星河怎么了，中了会元那么大的喜事，从林星河那里却感觉不到喜气。不但贾敏也很莫名，黛玉也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更重要的是紧接着就殿试了，这个也很重要。 棋盘摆好，林星河过去坐定，黛玉却是慢了一步，有几分疑问的道：“哥哥，不用看看书吗？” “这时候看书并没有助益。”林星河笑道，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稳定心神，让自己正常发挥，只要能正常发挥就好，其他的他也不想多想。 “噢……”黛玉也不好多问，只是过去坐下来。 林星河手捏棋子，举手放在棋盘星子坐了上，轻轻的道：“只差一步了……” “嗯？” “就可以名垂青史了……”林星河缓缓的说着，所以这种时候他才必须得稳住，不管以后有多大的作为，考场得名次只有这一次机会，官场上能力是第一重要，但是头衔就是点缀。官场上没人会因为你是状元，探花多善待你，但等你出人投地之时，别人说起来就是某某首辅，某某宰相是状元出身，那身价立即就不同了。 状元很值钱，因为代表着四个字，天下第一。文人之间酸起来，就是有本事你去考个状元回来，没有哪个人说有本事你去考个探花回来。 而现在放在林星河眼前的机会是连中三元，百年一遇，本朝开国这么久还没出现过，而在前朝出现过两个，姓啥名谁就是在本朝的读书人口中也是一清二楚的。其中一位官至宰相，一个朝代无数个宰相中，他是绝对会被记住的一个，说起来就是三元宰相谁谁谁。 机会己经在眼前，能不能抓住那就是个人能耐了，林星河知道自己是有这个能耐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平心静气把自己的本事拿出来。 （ps：我这个前朝指的是明朝，百度还告诉我，在明朝除了这个三元宰相商硌外，另外一个绝对是千古妖孽，因为他是中六元。“黄观在明代的科举考试中取得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次第一”不过他属于建文帝派，后来就杯具了。） 33、连中三元 殿试三月初一上场，初三放榜，湘云仍然在贾家住着，史家得知林星河中会元的消息后孙夫人也派人来接湘云了。但贾母没有让她走，主要是贾母有点小小的迷信思想在其中，当时她跟贾敏说要订亲的时候说是要冲冲喜，看看能不能给林星河带来点运气。 结果运气来的就如此凶猛，直接中会元了，贾母真觉得湘云就是林星河的福星，中会元的时候，湘云就在贾府，现在要殿试上场了，贾母觉得湘云也留在贾府好些，反正也就这两天了，等有了结果再走不迟。 到初三那天，不止是贾母和湘云不淡定了，贾府上下连只喜欢跟小老婆喝酒的贾赦都有点不淡定了。至于东府贾珍是直接过来侯着了，贾珍算是贾家男人里头算比较出息的一个，他在女人方面畜生并不能抹杀这一点。 林星河己经连中两元了，今天出殿试结果，他当然不会去贾母那里，只是跟贾家男人们一起等着结果。 湘云跟着贾母以及众太太奶奶姑娘们在廊下站着，凤姐表现的更为焦燥，湘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这回不止是关系到未来老公的前程，根本就是见证神迹的时刻，要是殿试也中头名，那就是名符其实的连中三元，百年难遇，不是神迹是什么。 放榜处，贾母早派了人，凤姐更是不停的打发人过去看，虽然该有的时候就有了，但这么来回跑着看，好歹能让她们这些不等跑的女眷们心情好些。 凤姐又特别吩咐：“赖大回来了，直接过来通报，不用再通传了。” 就在众人的焦燥的等待中，赖大终于匆忙一脸喜气的进了二门，连忙要跪下请安，不等他问安，贾母就道：“快说……” “大爷中了，中状元了……”赖大直接喊了出来。 一句话喊出来，但眼下却是寂静了，这跟上回中会元还有点不同，这是中状元，还是连中三元。就是湘云这个现代人都有一时间反应过来，连中三元，这真是见证神迹的时刻。 好一会还是凤姐先反应过来，笑着道：“大喜，大喜，老太太，这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大喜。”贾母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喜上眉梢，一手拉过湘云，真的太有福气了，不管是湘云给林星河带来了运气，还是林星河来本的运气，三元及第的结果真的是太需要运气。随即又对凤姐道：“快准备，我们现在就去姑太太家里去。” 这种时候肯定要亲自去恭喜了，湘云肯定不能跟着去，不过这样的大喜，史家肯定也盯着呢，这时候绝对会接湘云回去。 就算不是中状元，殿试只是排名赛，不管怎么样林星河都会金榜题名。然后林星河己经中过会元了，只是这一条就值得庆祝。林，贾家这样的姻亲关系，这段时间两家来往肯定多，史家太太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再说第一趟史家来接时，贾母也说了有结果再送湘云走。 果然不等贾母众人换好衣服，史家这边也派人来接湘云了，林星河三元及第，百年难得一遇，相信这回湘云回家，在史家待遇也会有所改观。贾母现在是真高兴，考试前订亲果然是对的，不然凭现在湘云的条件再说跟林星河说亲的就真的配不上了。 虽然订亲仪式还没有全部走完，但己经开始走了，这就跟拿了证，但婚礼进行到一半一样，也有离婚之说。但后果却是要承担的，林星河刚中三元，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破坏自己名誉。 史家这回派来接湘云的是管家婆子，也是一脸喜色的过来给贾母请安，又说了一车的恭喜之类的话。贾母听得也很高兴，不管怎么样，史家太太就是刻薄点，好歹也要面子，再加上并不笨。 湘云未来的夫婿连中三元，那是什么样的出身了，以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要是再像以前那样虐待，以后史湘云要是在夫家站稳，发狠了翻起脸来，也有她受的。 凤姐亲自过去送湘云上的车，这是娇客啊，未出阁的小姐在娘家都是娇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以后嫁出去可能会嫁的好。像湘云现在，那就是明符其实的娇客，虽然以前贾家上下都没慢怠过她，现在则更娇贵才好。 湘云前头走了，贾母这边也换好衣服，礼物打包，车轿也就准备齐全，出发直奔林府。 ---------------------------------------------------------------------- 贾家一行人到了林府，贾敏并没有迎出来，因为突然间的大事情贾敏也正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贾敏是真高兴，连中三元啊，那林家祖坟上到底冒了啥烟了才能出这样百年一遇的人才。中会元信才发出去，然后第二封也要马上发出，至于礼物之类的，贾敏只让管家媳妇先收了，以后再看。 还是媳妇们进去传话说贾家女眷们到了，贾敏这才迎出去，贾母这趟过来，并不像头一回那样大队人马过来了。只带着凤姐，宝玉，以及众姑娘，刑、王夫人以及李纨都没带。因为这回不是贾敏请客，是贾母自己要去女儿家，带凤姐是因为心腹，带姑娘们以及宝玉纯粹就是打酱油了。 贾敏连忙迎了出来，笑着道：“母亲怎么亲自来了？” “哥儿这么大的喜事，我当然得来了。”贾母笑着说着。 凤姐旁边凑趣，也笑着道：“昨天晚上老太太担心的一宿没睡，今天天不亮就起来，就派了人在放榜处等着，等到人回来说哥儿中了状元，哪里还能坐的住，要是不过来就是在家里也是坐不住的。” 贾敏听得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连忙派丫头过去，道：“给哥儿说一声，贾府老太太来了，让他速来磕头。”贾母那是他正经外祖母，现在贾母亲自来祝贺，林星河只要在府中，不管多忙也得过来磕个头。 贾母并没有推辞，只是笑着对贾敏道：“哥儿今天高中，肯定要去拜见恩师，这是大事，我一个老婆子过来了，让他磕个头就好，他只管忙他的，我们娘们自己乐。” 贾敏想想这样也不错。 众人到了贾敏正房坐定，没一会外头丫头传话：“大爷来了……” 凤姐连忙起身带着姑娘们先去了黛玉屋里，以前在贾家的时候，林星河就各种回避了。现在林星河长大了一岁，又中了状元，肯定要当大人看了。 小丫头挑开帘子林星河进来，看到贾母上面高坐，连忙笑着跪下去。只不等他跪下，贾母却是起身把他扶起来了，笑着拉住他的手看。从林家到京城己经大半年过去，林星河身量长高了不少，样貌也有几分大人的模样。贾母果然没看走眼，再两年这绝对是翩翩佳公子，湘云有福气啊。 贾母笑着道：“知道你大喜过来看看，不想却是耽搁你的事，今天你最忙，也就别在这里了，该走动的只管去，我跟你母亲说话。” “是。”林星河应了一声。 “去吧。”贾母说着。 林星河拜别贾母和贾敏自去不提。 知道林星河走了，凤姐这才带着众姑娘们出来，只是实在是大喜事，林家事情也是多的很。刚坐下没一会有媳妇说，哪家又来送礼了，然后哪家又送了拜贴过来。林如海虽然外放多年，但他本来就是探花出身，现在林星河又是连中三元，有一点关系的都会过来沾关系。 贾母并不意外，她过来本来就不是想跟贾敏话家长的，只是今天这种场合她该来而己。她只让凤姐帮着贾敏料理，自己却是到了黛玉房里说话，黛玉这才是她亲外孙女，要说疼林星河那是虚的，疼黛玉那可是实的。 贾敏好不容易把最近一波人见完，差不多也到中午饭时间，及至黛玉房中便道：“饭摆哪里好，我己经传了小戏进来，不然还在后花园里吧。” “甚好，你也不用如何招呼，只管忙你们去。”贾母笑着说着，不然她为什么连儿媳妇都不带，只带了凤姐过来，她也知道贾敏今天忙。 贾敏笑着道：“己经完了，还有一些琐碎的，凤丫头帮我料理着呢。这丫头，真是能干的很。”上回凤姐己经过来帮过忙了，贾敏真觉得凤姐理事很有一套。 “是啊。”贾母笑着，凤姐确实很能干。 贾敏先命丫头们去收拾，又要扶贾母过去，笑着又道：“还是老太太有见识，说提前给哥儿订亲冲冲，我看云丫头就是带着大福的，给哥儿带来这么大的造化。”这是贾敏的真心话，其他人先不说，状元，榜眼，探春这三甲，要说实际才能相差多少，谁也不敢说谁比谁强，主观改卷真的要凭运气。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贾母笑着，又是笑又叹道：“云丫头果然是个有造化的。” 林星河连中三元并不只是女着们的庆祝，更多更大的却是在朝廷，开国百年来第一个连中三元，如此奇才竟然在本朝出世了。皇帝脸上也是面子十足，状元虽然是他钦点的，但那也是主考官们密封改卷先点评出来之后，再拿过来让他看的。 他的意见和主考官一样，也觉得林星河的卷子可以点状元，当时皇帝还问了一句，有位己经连中两元的是哪个，结果掀开名字一看，果然还是林星河。 就在所有人都为林星河的连中三元而庆祝的时候，林如海的奏终于从扬州过来，大致内容就是，因近年恶疾缠身，实无力担当朝廷重职，特向朝廷告老，万望恩准。 34、辞职 林如海这个奏折是在得知林星河中会元时写上报上去的，古代交通可不是现在，然后林如海这个奏折刚刚写好送走，马上林星河连中三元的消息就来了。状元己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连中三元开国以来没有大喜事，那是要各州各县都要通报的。 尤其是苏州和扬州，苏州是林家老家，然后扬州是因为林如海在这里为官。然后林如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傻了，又抓住传话人连问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是连中三元…… 其实最初林如海也不想林星河这么早考的，乡试让他下场本意只是让他试试看，结果他中了解元。以林如海的意思，己经中了解元了，那也可以压后再考，但林星河却是执意。 对于这个儿子，虽然是林如海自己教出来的，但林如海也知道自己掌控不了。他执意，林如海也遂了他的意。反正林星河年龄小，别说今科不中，就是再几科不中也没什么，结果林星河就中了会元。 出来这样的成绩林如海当然高兴，他今年己经五十五岁，虽然现在看着身体还硬朗，但林如海很清楚自己的实际状况。探花出身做到盐政兼兰台寺大夫，林如海己经知足了，就是再想其他的，也无力想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给自己儿子让路，盐政本身就是个很惹眼的职位。自己还兼着兰台寺大夫，要不是因为他外放在扬州，十几年没进过京，他都不会让林星河去参加春闱，一般来说当朝大员的子孙在家长们还在高位的时候都会避讳。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儿子如此争气，直接连中三元。林星河以后有没有作为先不说，只凭这一条，林家的门楣己经不需要再照耀了。以后子孙说起来，我家祖上有人连中三元，这比宰相，首辅都来的震憾。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不用林如海吩咐，家里管家己经开始张罗，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祭祀，家里出了个状元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更不用说大爷连中三元了，怎么样庆祝都不为过。管家甚至于开始想着，要不要摆上十来的天流水席，然后还有苏州老家，这肯定要回去一趟的，祭祖很重要。 只是等管家把自己的想法高高兴兴跟林如海汇报的时候，林如海却是冷静下来，道：“祭祀之事不可大意，其他一切从简。” 然后林如海当即提笔给林星河修书一封，写好立即着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自己的管家是跟随自己多年，结果就有如此张扬的想法。林星河一个少年人，林如海真怕他张扬过头了，其实以官场实际情况来说，能做到连中三元己经不存在文人酸的余地了，百年难遇的人才，像榜眼，探花，酸起来还可以说，有本事你去考个状元回来。 能做到连中三元，要是有人怀疑林星河的水平，那根本就是怀疑本朝科举制度的严肃性，甚至于连皇帝本人都要被怀疑有没有徇私。 但就是如此，风头也不要太盛了，当里子不够实在的时候，张扬一下也许会被人嘲笑。但当里子实打实的时候，太过于张扬就容易引起人的记恨了。以林如海的意思，林星河年龄还小，十年之内只要没有如谋反之类的大的政局变动，他就安心在翰林院里呆着做学问就好了。 以林星河的年龄就算沉寂十年，甚至于二十年，也就三十几岁，一般三十几能拿到功名算是满平常的事情。起步太早不是好事，就是再聪明厉害，历练这两个字是需要时间来磨砺的。己经中三元了，这个头衔谁也不可能抢走，官场上风云变幻，要做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少年时代的得失可以不用计较。以后林星河能够为官为宰，那时候别人自然会记起他是三元及第。 林星河接到林如海书信的时候，林星河己经参加完探花宴，是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皇帝还另赏了三甲宅院，林星河分到的那自然是最好的，府上门匾是皇帝亲提的：三元府第。 拆开信看完林星河并不意外，其实不用林如海提醒，林星河自己也有这个意思，至少十年内得夹着尾巴做人。至于林如海递辞呈的事情，林星河也知道，不是外面传出来的，是皇帝召他晋见，把林如海的奏折拿给他看的。 林如海能做到盐政那肯定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他的儿子连中三元，皇帝也是极为高兴。现在儿子中三元了，老子要辞职，皇帝很明白林如海的想法，林星河年龄太小，如此小的年龄得如此大的殊荣，怕他受不起。 一句话说完，林如海要辞官回家专职教儿子。再加上林如海的身体状况，以前林如海就上书说过，他的身体己经不是很好，盐政当也能继续当。但要是想更尽一步，再花心力就力不从心了。 然后奏折旁边还有朱批，允了。林星河当时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皇帝提点他呢，百年难得一出的人才，又是自己心腹的儿子，要是中间因为什么事情毁了那就太可惜。 林星河心里更是明白，连中三元的风头己经彻底出到头。接下来就是一个慢慢下滑过程，下落到底谷之后再将慢慢回升，那时候才是自己仕途的开始。 “太太来了……”外头小丫头传话。 林星河连忙把信收好迎出来，倒不是他故意瞒着贾敏什么，而是没必要跟贾敏说。就比如林如海只给林星河写信说不要张扬了，就不会特别给贾敏写信，因为贾敏张扬不起来，贾敏不是贾家媳妇王熙凤，有些大场合，贾敏办不来。她就算有心想张扬，她折腾不起来，她没有那个能耐。 子霞连忙过去打开帘子，只见贾敏带着秋姨娘，以及丫头们笑着走进来，林星河上前行礼：“太太……” 贾敏心里更高兴，虽然一直以来林星河跟她不是很亲，但现在林星河都连中三元了，对她对黛玉还是一如既往。贾母甚至于小心的跟贾敏提过，虽然还是庶子，但她这个嫡母也得小心对待了，身份完全不一样了。 贾敏上首坐下，林星河这边坐下来，秋姨娘只在贾敏身边站着，朝云端茶上来。林星河这才问：“太太这时候来是为了何事？”还跟秋姨娘一起过来，秋姨娘虽然也是常来林星河这里，但是自立府邸，秋姨娘自有院落居住，不像在贾家借住那样，都在一个院子住。 贾敏笑着道：“今天我打发人去新府邸看过了，说宅子都是半旧的，家俱也不太顶用，我就想着跟哥儿商议一下，要不是要翻修一下再搬进去？” 本来这种事情该是林星河去办，但现在林星河实在太忙了，再让他操心这种事情，实在太累，贾敏当然不能让他折腾这些，她只是派了从林家跟过来的管家去打理。然后管家就这么回报给她，贾敏一时间自己没主意就来问林星河。 林星河想了一下道：“把主院落翻修一下也好，太太只管让管家去料理就好，有什么事情让他来问我。” 赏的宅院林星河也去看过，地方比现在住的林府大些，但房子真的挺旧的，要住也能住，但估计十年之内就得全部翻修了。 以京城的物价，翻修房间换家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同被赏了宅院的榜眼，探花，以他们的出身估计就有点有心无力了。自己这个状元要是折腾着全部翻新，那确实有点张扬。不过想想自己父亲当这些年盐政，要说林家没钱，那纯粹是装13。 索性就折中一下，林家人口少，先把贾敏和林如海住的以及自己住的这两处收拾出来，黛玉年龄不大，还可以跟着贾敏一起，再等个半年收拾她的秀房不迟。 “嗯。”贾敏点点头，听林星河如此说了，也就表示不用她操心了，也就不再说。贾敏这点也很得林如海和林星河喜欢，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做不来的就会请示，然后得到指示之后就依着指示来，说不用她管了，她也就真不管了。 这事议完，贾敏并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笑着把朝云，子霞叫到跟前，林星河心里顿时明白。只听贾敏笑着道：“刚才我跟姨娘还说着，如今哥儿不比小的时候，今年己经十四岁，金榜题名连中三元，实在不能当是小孩子待了。屋里也该有人服侍，我跟姨娘都是这个意思，这两个丫头不错，跟你这些年，比旁的知冷知热，就想放你屋里服侍，哥儿觉得如何？”屋里放两个丫头不比娶正妻，要是这两个林星河不满意那就算了，以后再挑好的。 林星河却是一脸淡然的道：“就依太太的意思。” 把这两个丫头收房他也没什么意见，这两个丫头跟他这几年确实很不错，再者只是放在屋里，充其量就是个通房。要是看着好，以后等他娶了正妻，她们又能生下子女自然升姨娘。要是不好也没什么难的，当丫头打发了就是，手续都不用办。 虽然是早晚的事情，但朝云和子霞听说这话也不由的激动起来，顿时羞红了脸，双双跪了下来。 “好，那从这个月起，朝云姑娘和子霞姑娘每月月钱一两银子另有一串钱。”贾敏直接宣布，像这样的放屋里也只是从丫头升为通房，这样宣布一声就好了，至于摆酒仪式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她们除了能跟林星河合法xo之外，身份上并没有多少改变。其实就是林星河想xo其他丫环，这也没什么。 朝云和子霞连忙磕头，秋姨娘扶两人起来，又从身后跟着丫头那里拿过来早己经准备好的，四套金器首饰，四身衣服拿过来，每人两套，拿给两人。两个丫头接了，贾敏这趟来的目的才算全部完成。 林星河亲自把贾敏送出屋门，秋姨娘却是得先跟着贾敏去了正房，倒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是规矩如此，贾敏没让她退下，她就得跟着。既使林星河现在连中三元了，她经济待遇很有提升。比如月钱贾敏己经偷偷的跟她说过，由每月二两涨为五两，但涨的那三两并不是走公帐，而贾敏的月例银子私下给她。 但在身份上说，她只是林如海的姨娘，家生子出身，就是儿子有出息，她也是半主半奴的身份。在府里其他眼里她是主子，但在贾敏面前，她还是奴才。 秋姨娘跟着贾敏进正房，贾敏笑着拉起秋姨娘道：“给哥儿屋里放了人，以后他屋里也有个知疼的人了，你我也都该放心些了。” 这是她身为嫡母的责任，办好了她就算了一件事。其实最近这些日子贾敏也是各种头大，她现在几乎都想在林家大门贴上大字报，林星河己经订亲了。家里有了喜事男客自然是林星河接待，女客却是要贾敏料理。 以前贾敏还真不知道林如海这么多亲戚朋友，京中还有这么多待字闺中的少女。听贾母的话提前订亲如果是对了，不然这种时候自己要说给林星河作媒说自己这边的亲戚，贾敏自觉是开不了这个口，配不上了。现在多好啊，提前订亲，湘云给林家带来这么大的福气。 秋姨娘也高兴，笑着道：“是啊，这两个丫头确实很好，让她们服侍再不用担心。” 贾敏听得也十分高兴，却是突然间想到，又连忙派丫头把林星河身边侍侯的几个老嬷嬷叫来，吩咐道：“今天我做主，哥儿屋里的朝云，子霞以后都是姑娘了，你们都是知道规矩的，要留心才是。” 屋里过明路放丫头xo生活没什么，但正妻没进门前，先有妾室不太说的通。更不用说通房丫头在正妻没进门，林星河还有是单身的时候生出孩子。真闹出这种事情来，林家顿时就成笑话了，她这个当家太太绝对失职。 几个嬷嬷都是明白，基本上还讲点脸面的家族都会注意这些，当即道：“太太放心，只管交于我们料理。”一般都是xo之后给姑娘喝药，这都是规矩，不用说的。 贾敏点点头，又道：“一定要好生侍侯着。” “是。” 几个嬷嬷下去，贾敏也真觉得累了，嫁入林家这么久，都没最近这些天累的狠。便笑着对秋姨娘道：“最近都累了，以后你也不用来我这里侍侯，没事的时候只管去哥儿那里去，就是再有丫头们服侍，还要多照看些。” “是。”秋姨娘高兴的应着，这是免了她一项差事。 “你也累了，去吧。” “是。” 35、秦可卿病好 湘云在史家的日子过的很揪心，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在史家感觉到了家的温暖，那种感觉……让湘云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虽然还没嫁过去，但夫荣妻贵这四个字的含意湘云有点明白。 针线活早就不用做了，屋里丫头，婆子们都无比亲切，孙夫人更是经常过来问寒问暖。湘云并不想给孙夫人难堪，但有时候真的是有点承受不了。想想前几天孙夫人还那样子，现在就这么样，反差实在太大。 湘云甚至于都想给孙夫人说，要是怕她以后报复的话，她真的不会这么干的。史家是她娘家，一个姑娘出嫁后跟娘家处不好，名声传出去也不会多好听。再者说了，湘云觉得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孙夫人也能知道，以前对她稍微厚道点，何需现在这样。 倒是晴雯看到丫头婆子们这样，冷着脸说了些尖刺的话，湘云虽然没有教训晴雯，却也是跟晴雯讲了不少的道理。晴雯脾气不太好，性子直了点，但她并没什么攻击性，再加上贾母把晴雯送她的用意湘云也非常明白，这时候更得好好教晴雯才行。 连中三元呢，外人听着那是不尽殊荣，她这个还没嫁出去的都因此生活而得到了改善，但让湘云说，她真的一点都不期待嫁过去。在家当姑奶奶的日子多舒服，最起码不用去想自己男人会找多少个小老婆。 贾家规矩爷们没成婚前先在屋里放两个人，娶了正妻后妾室姨娘更是少不了的，就连贾政，假正经都有两个姨娘。在古代这种大环境下，要么嫁给刘姥姥那种庄稼人，没钱娶不起小老婆的人家。要么就一头撞死看看能不能回到现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女人必须得忍受的，不管你怎么忍。 “大姑娘在屋里吗……” 翠缕连忙迎了出来，只见孙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丁香走过来了，连忙笑着道：“姐姐来了，快屋里坐，姑娘屋里看书呢。”丁香人很不错，虽然是孙夫人身边的丫环，但一直对她们很和善，湘云也很喜欢她。 丁香走进来，湘云也放下书从里屋出来，笑着道：“姐姐来了，快坐。” “不坐了，我就是想跟大姑娘说一声，刚才宁国府派了婆子过来，说府里小蓉大奶奶身体大安，明天特定摆了酒宴，请了亲厚女眷们过去。太太刚才说了明天我们也去，让我过来给大姑娘说一声，明天一起去。”丁香笑着说着。 湘云怔了一下，小蓉大奶奶，秦可卿病好了？秦可卿不是该上吊了吗？最近不止是她，就连贾母的全部心思也都在林星河身上，后来林星河连中三元，湘云更把秦可卿全部忘了。 “大姑娘，有什么不妥吗？”丁香看湘云发怔，不由的问着。 湘云回过神来，笑着道：“没有，只是突然间想到上回去看小蓉大奶奶病，现在她病好了，实在太好了。” 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这一次，红楼梦前面章节的时间有点模糊。不过从内心说，湘云更希望秦可卿能好好活着，根据判词来说，败家的根本就在宁府，还在写在秦可卿的判词里，要是秦可卿不死，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好的方向。 丁香笑着道：“那就请大姑娘收拾收拾，贾府老祖宗还说了，要留大姑娘住几天。” “好。”湘云高兴起来，就是史家待她好了，她还是愿意在贾府住着，史家太冰火两重天了。 话传完丁香就要回去，翠缕和晴雯亲自把她送出门。回来之后两个丫头就欢喜的开始收拾衣服，她们也是高兴能回到贾家去。 第二天大早上丫头们己经收拾好，湘云去孙夫人那里吃了饭，然后车马准备好就直接走了，当然孙夫人的亲生女儿湘绣也是跟着的。这是湘云第一次跟孙夫人一起出门，但看门口那个车驾，史家现在的排场并不比贾家差。 虽然是宁国府请客，但孙夫人并没有先去宁国府，而先去了荣国府，贾母还在，她是贾家辈份最高的。而且贾母是史家姑奶奶，孙夫人还该叫她姑妈的，先去拜见她理所当然。 “史家太太，史大姑娘，史二姑娘来了……”外头丫头传话进来。 小丫头挑开帘子，孙夫人和湘云，湘绣上前见礼完毕，贾母连忙笑着道：“云丫头，快到我这里来。” 湘云笑着上前，贾母拉着她跟自己一起坐下。随即贾母又拉住湘绣，笑着道：“二姑娘长高了不少，眼看着也是个大姑娘了。”湘绣一样是她娘家孙女，要说疼贾母也是疼的，只是湘云是在眼前长大的，贾母自然也就更疼湘云些。 湘绣神情却是淡淡的，她一直觉得贾母这个祖姑太偏心了，疼湘云超过自己。尤其是湘云的婚事，她只比湘云小了半岁而己，身份上是一样的，为什么贾母就偏偏把林星河这个连中三元的说给湘云却没有说给她。 因为这事她还跟孙夫人哭闹过，结果却是被孙夫人好一番训斥。不管怎么样，史家要出一位连中三元的女婿，这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的事情，真是撞大运撞上的。再说湘绣眼看着也是个大姑娘了，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贾母这个老人精自然看出湘绣的不高兴，但并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贾母心里却是另外存着心事。就是宝玉的婚事，说起来这是王夫人和贾政的事情，贾政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至于王夫人，贾母对于这个二儿媳妇也不是多满意，尤其是看上待物的基本审美上，贾母跟王夫人是有冲突的。也就是因为想着宝玉，所以像湘绣这样年龄相当，家境相当的姑娘们，贾母就开始留心。 贾母拉着湘绣正说着，丫头们传话，王子腾夫人带着女儿也来了，王夫人和薛姨妈更是早早来了。一时间贾史王薛四府女眷算是全部到齐，四家一直都联络有亲，女着们见面那话题就更多了。 贾母心情非常好，先是林星河连中三元，然后又是重孙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秦可卿“病”好了。东府里尤氏自然是先来请她的，还是贾母说的，既然如此喜事，那不如把请亲友们都请来大家都好好乐乐。 她本来就是好热闹的人，林星河连中三元，只是风头太大了，贾母心里就是恨不得摆脱几天流水席，但也知道不能这么办，只是请上东府女眷大家一起吃喝看戏而己。现在衬着秦可卿的病好，贾母就想着借这个由头庆祝一下也不错。 刚坐下没一会，尤氏和秦可卿也来了，虽然己经下贴了，但她们还要请自来请。丫头们挑开帘子，湘云不由的看向秦可卿，只见她气色红润，甚至于第一次相见时还胖了一些，完全没有一点大病初愈的模样。秦可卿可是一直“病”着，就是现在大好了也不应该一下子好成这样吧。 湘云不知道其他人疑不疑惑，反正她挺好奇的，只是众人却都是一派正常的模样。湘云也跟就着众人一起笑。 尤氏笑着又道：“那边府里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还请老太太和各位太太姑娘们一起过去。” “走，我们都去。”贾母笑着起身，今天的主角是秦可卿，该去东府里热闹。 又是一番车马，让湘云说这真不是一般的折腾啊，就是半条街而己，车马换了一波又一波，等一会回来还得一番折腾。当然也只是心里想想，这回她跟宝钗一辆车，想想上回去宁国府还有黛玉一起。 噫，说起来也怪，既然宁国府连史家，王家都请上了，为什么没有林家呢。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要是她跟贾敏，黛玉见面不合适不让她参加就好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宁府请的也是太太奶奶辈的，小姐都是打酱油的。 宁国府门口，贾珍和贾蓉己经侯着了，只是这回这两人的作用更纯粹插花，露个脸全了规矩之后就走了。接下来就是女眷们的时间了，会芳园早就收好，因为还不到中午饭时间，先是听戏，尤氏还特意说明，这是请的京中最好的小戏，但对于湘云来说，她是真听不出好歹来。 贾母先点了一出，随即又让了孙夫人和王子腾夫人，及薛姨妈。湘云是在贾母身边坐着的，她跟宝玉两个一左一右坐在贾母身边，其实按理说她该坐到孙夫人身边的，，孙夫人是她亲婶子，但贾母让她这里坐，她也就坐下来了，让湘云说，贾母比孙夫人好了百倍不止。 听戏无趣，但也不可不听，湘云无聊之间却是看到薛姨妈身后站着的竟然是香菱。看打扮仍然是丫头模样，应该是还没被薛蟠收房，再者要是收房了，这种场合她是不能以薛姨妈丫头的身份出现。要是薛蟠娶正妻了，她倒是可以站在薛蟠正妻后面。 湘云心里不由的感伤，香菱这样的模样、性格却是偏偏这样的命，自己就算是知道她的将来会如何，却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湘云甚至于觉得，还不如不知道来的好些。 心里感叹，湘云脸上也不由的带出来了些，贾母专心看戏也没留心，但宝玉也是看戏看的无聊，看湘云一脸伤感，不由的留心向湘云使了个眼色。湘云向他笑笑，也就故作专心看戏了，这种事情就算是跟宝玉抱怨都没用的。 戏看了两出宴席也就齐备了，贾母带着众人移架过去，虽然有客人在，但贾母是在场辈份最高的，她自然是首席 贾母却是笑着，先向秦可卿招手笑着道：“蓉儿媳妇病才好，今天就不用你侍侯，过来跟我一起坐。” 秦可卿不由推让一番，众太太们都笑着道：“你只管坐下吧，今天你是的好日子。” 秦可卿这才笑着坐下。 随即孙夫人带着湘云，湘绣和王子腾夫人以及其女与贾母同席坐下；王夫人，薛姨妈，带着三春，宝玉一席。至于李纨，凤姐却是忙着张罗侍侯，并不入席，尤氏就更不用说了，她跟凤姐是一辈的，眼前坐的都是长辈，更何况她又是主人家。 湘云对于这样的坐次安排相当的无语，就贾家来的情况来说，太太们吃饭，奶奶一级入席都少，更不用说现在尤氏外面站着，秦可卿跟着贾母坐了。不过也看的出来秦可卿这回“病”是真的不是一般的病。不然一个重孙媳妇病好，请了四府女眷全部过来，还如此郑重的入席上了坐，这实在太不合情理。 应该就是书上写的那回，书上写的是秦可卿大丧，现在是“病”好大宴。想到这里，湘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四大家族不倒，有个靠谱的娘家对于古代女子来说很重要。真要娘家倒了，不管她嫁多好，在夫家的日子都好过不了。随便找个借口休掉都是运气，直接被夫家逼死也不算多意外。 女眷们的活动其实很有限，也就是吃喝看戏。饭毕先是游园散步之后再继续看戏，会芳园是宁国府的主院落，园子也值得一看，现在又是春天，百花齐放的时候，贾母领着众人玩乐。秦可卿却是先暂时告退，自去屋里换衣服。 贾母笑着道：“你病才好就陪了我们这么久，你要是觉得累了，只管自己先歇会。” 秦可卿笑着道：“我去换了衣服就过来。” “去吧，去吧……” 园子游完，直到众人坐下看戏的时候，秦可卿才走过来，身边跟着却是香菱。贾母看她过来，笑着道：“正要开戏，快坐下看戏。” 秦可卿笑着坐下来。 一行女眷闹到半下午，戏看了几出，众人也都觉得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孙夫人和王子腾夫人也就辞了回去，这回倒不用再去荣国府一趟，只是从这里直接走了。湘云自然没走，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她要留住荣国府。 尤氏和秦可卿，连着凤姐，李纨也一并去送出门。贾母因为是自己人，而且离的也近，也就没马上走。只是闹了大半天贾母也是真累了，坐了一会正想说要走的时候，秦可卿却是突然笑着对薛姨妈道：“我倒是有一事想跟姨太太说。” 薛姨妈不由的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出秦可卿有什么事跟她，便笑道：“蓉大奶奶只管说。” 秦可卿笑着站起身来，伸手拉住薛姨妈身后香菱直带到薛姨妈面前，笑着道：“刚才我看到这个丫头，不知怎么得一看就合了我的眼缘，我就是想着问姨太太讨了来，我另送几个丫头给姨太太使唤。” 薛蟠因为香菱打人命人司的事情，秦可卿并不知道。她是宁国府的人，她最多也就是知道薛家上京的时候办过这么一件事，但这个丫头是谁她真不知道。虽然薛家来的日子也不短，上下也都熟了，但偏偏秦可卿后来就“病”了，命都顾不上了，哪里还会理会这些。 要是秦可卿知道，她也不会开这个口。现在香菱仍然跟着薛姨妈，一副才留头的小丫头打扮，又不是媳妇打扮。她只以为是薛姨妈身边的灵巧小丫头，像这样的小丫头，真的不值什么。 薛姨妈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众人也觉得有点惊讶。其实再看也不觉得惊讶，香菱眉眼气质有几分像秦可卿的，一个人像她的人合了她的眼缘也挺正常。 薛姨妈心里有点几分犹豫，香菱还没被薛蟠收房，给秦可卿真没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己，但要是给了薛蟠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王夫人却是看出薛姨妈的心思，赶紧笑着道：“这值什么事，一个丫头而己，蓉儿媳妇喜欢只管带去就好了。”秦可卿这种时候开口了，怎么也不能驳她这个面子。就是香菱看着真不错，薛姨妈喜欢想给薛蟠留着，但一个丫头哪里买不到，再花银子买好的就是了。 薛姨妈本来还犹豫，但王夫人如此说了，她不可能再说不行，当即笑着道：“蓉大奶奶既然喜欢，只管带去就好了。”说着，又对香菱道：“快点给蓉大奶奶磕头，以后好生侍侯着。” 香菱虽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时候却是给秦可卿跪下磕了个头。 秦可卿笑着把香菱扶了起来，对薛姨妈道：“一会我就挑了好丫头给姨太太送过去。” “不值什么。”薛姨妈笑着说着，又转头吩咐旁边的同喜，道：“去打人来，把菱丫头的卖身契送过来。”既然己经答应给了，那连带着卖身契也要一起，早送早好，省得薛蟠知道了闹起来没完，反倒是让人笑话了。 “是。”同喜答应着连忙去了。 --------------------------------------------------------------- 秦可卿要走了香菱，众人都不觉这是多大的事情。一个小丫头而己，跟个物件差不多，就是当时薛蟠为她打了人命关司，其实就是人命关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事情了平息，香菱只是薛姨妈身边的丫头，秦可卿看上了要去。 其实说起来，这还是上升了。薛家的情况早就不行了，秦可卿是宁国府正经冢妇，长孙媳妇，跟着她该有前途才对。 没有任何对这次人事变动有什么异议，除了薛蟠本人，从宁府回来之后，先在老太太坐了一会，王夫人和薛姨妈出来往各自住走的时候，王夫人就道：“一个小丫头而己，再给蟠儿挑好的就是了。” 薛姨妈也只得点点头，今天她也看出来，宁府里小蓉大奶奶那排场大着呢，把她婆婆尤氏都压下去了，她开口了总不好不给。总不能给秦可卿解释说，薛蟠因为这丫头闹出过人命关司，当时那么多小姐在，也不好说出口。 只是到晚饭时节，薛蟠回来得知薛姨妈竟然把香菱送给宁府小蓉大奶奶了，当即跳了起来，这么久了，对香菱他还没得手，结果人就没了，薛蟠哪里忍的了。 薛姨妈无奈的道：“今天去那边府里去，恰巧蓉大奶奶喜欢就要开口要了，我和你姨妈都不好驳她面子。只是一个丫头而己，我们再慢慢挑就是了。” 薛蟠却是哪里听这个，只说薛姨妈把人带出去的，一定要把人还回来。宝钗看不可开胶，不由的上前道：“连带着卖身契都一并给小蓉大奶奶送去了，香菱确实不再是我们家的了，哥哥就安生些吧。” 薛蟠听到这话更不肯依，叫着道：“谁叫你们给的，我一直说我要把香菱收房，你们偏偏拦着不让，现在好好的就把人送到东府去了。你们不去要了来，我自己去。” 说完这话薛蟠就转身往外面冲，薛姨妈和宝钗大惊，连忙去拦他，在自己院里闹闹就是，要是真冲到东府里去叫人，那人就真丢大了。只是薛姨妈和宝钗两个都是女子，薛蟠又在气头上，力气又大，两个人去拉都拉不住。 薛姨妈不由的哭了起来，道：“你到哪里去要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我好好看上的丫头被你们私自送了人，你们不去要回来，我自己去，你们凭什么拦着。”薛蟠继续叫着。 宝钗听到这么糊涂的话，也不由的哭了起来，却是把声音压低了，道：“我们千里迢迢从南京进京来，幸尔投在姨妈这里，多少有个帮衬。我进宫待选之事，你从来不过问，全是姨妈，凤丫头帮忙打点，我们以后依靠贾府之处颇多，你现在这么闹起来，这贾府，我们以后是住还是不住。” 尤其是她入宫的事情，要依仗宁国府处颇多，贾珍是个能跟宫里大太监说上的话。 薛蟠听到这话只是站着不动，没再往外冲。 宝钗却是接着又道：“自父亲去世之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那些哪个不是为自己盘算的。京都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现在难得我们上来了，正该衬姨妈家之势振兴一下家业才对。哥哥就是不能，至少也要有什么能吓住那些伙计们，让他们不过份的。现下要是离了这里，舅舅家又外迁出去，我们又去投靠谁。” 宝钗这么一席话不由的让薛蟠低下头，薛蟠因父亲早亡，从小被母亲溺爱长大，也是经常犯浑，但对母亲，妹妹也甚是体贴。偶尔想自己父亲早亡，只有母亲妹妹相依为命，自己却是常使两人伤心，他不是没反省过，只是实在改不了。现在听宝钗如此说了，不由的羞愧起来，也不再说话，自去自己房里安歇。 薛姨妈看薛蟠回了自己屋里，知道薛蟠是劝住了，只看宝钗在抽搐哭着，还有刚才那一席话，薛姨妈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只是去安抚宝钗，道：“我的儿，委屈你了。” 宝钗心里也是伤心自己父亲早亡，哥哥不顶用，但看母亲哭了起来，自己却是不好再哭，只得强忍了眼泪。晚间回到自己屋里，回想起来，却是哭了半夜才睡下。 36、二尤 在宁府里玩了大半天，贾家大队马回到荣府之后，贾母也觉得累了，不过贾母心情真的很好，回来之后还跟王夫人说：“看到蓉儿媳妇病好了，我心里这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王夫人也笑着道：“是啊，看到她大安了，我们也都放心了。” 凤姐笑着道：“蓉儿媳妇是个有大福气的，这样的大病都治好了，以后再不用老祖宗挂念了。” “是啊。”贾母说着，又道：“今天玩了大半天，你们也都去歇着吧。” 贾母发话也就各自退去，湘云自然还是跟三春一起住在抱厦里，她跟老太太去宁国府的功夫，丫头们早就把她的行李收拾好。虽然玩了一天，但湘云精神很好，主要是心情很好。 秦可卿竟然把香菱要走了，虽然说宁国府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跟着薛蟠那就是肯定悲剧，现在跟着秦可卿了，虽然好坏还没看出来，但至少是个转机。未知虽然也可怕，但比明知那是死路看着人往里走要好的多。 让湘云说，秦可卿这个人物，虽然书里头没有具体写她心计手腕如何。细想起来，其实她的本事很不一般，能让贾母那样的家族大家长认为是重孙媳妇里第一得意之人，然后跟凤姐这个实权能力派人物交好，然后家里下人也能想她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上辈，平辈，晚辈，甚至于下人都喜欢她，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秦可卿办到了。 她要是真心惜爱香菱，不管是贾蓉还是贾珍，肯定玩不过她。而且红学界一直存在一种说法，贾珍是很畜生，但他对秦可卿是真心的，至少秦可卿活的时候，他是真心喜欢的，并不是一般般的玩玩就算了。 “说起来，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怎么没请林家姑妈来啊？”迎春突然间说着，像史家，王家那都不止一般亲友了，是那是非常相厚的，既然如此也该请上林家的。 探春却是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有消息说，在扬州的林姑爹身体不太好，己经向皇上辞官告老，皇上也己经允了，现在姑太太正跟林家大爷商量着，要不要让姑太太回去照料，家里肯定乱成一团，这种时候就不能来。” 湘云听到不由的一愣，忙道：“林姑爹病重？”不是吧，林如海不会这时候挂了吧。 三春不由的笑了起来，探春打趣她道：“怎么，担心了吗？只是这么说而己，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让探春说应该不是真的，只是连中三元太显得树大招风了，所以林如海才用病这个借口来辞官，应该不会这么巧这时候病了。 “噢噢……”湘云听出探春的弦外之音，也就放下心来。 果然没几日又有消息传过来说，林如海不日就要上京来，湘云听说就更是放心。虽然林星河连中三元了，但年龄太轻，家里还得有个男性长辈提点着才好。再因林家事情繁忙，一是应酬多了，二则是皇帝赏的院落还要翻修，京中官员房屋是有规格的，翻修的时候还得各种遵礼，又有林如海说要上京之事，贾母怕贾敏一时间料理不来，又让凤姐帮忙张罗。 湘云在荣府住着，凤姐常带了丫头婆子去，所以林府的消息，倒是时常传过来。然后湘云听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林星河把身边两个大丫头收房了。这是凤姐跟贾母说的，这是贾敏嫡母责任之一，凤姐也就把此当成一件事来回了。说的时候，湘云自然不在旁边，但这种事情本就是平常的事情，丫头们都知道了，湘云后来自然也就听说了。 听说的时候湘云心里叹口气，脸上也没表现出什么，主要是大家听说之后都觉得平常。就好像人要吃饭睡觉一样，她要是一脸苦样，不够被人笑话的。 在荣府住了小半个月，史家就派人过来接，这跟以前还有点不同了，孙夫人虽然不介意湘云常来，但孙夫人正希望湘云能常住家里。湘云虽然还是不愿意回去，但想想史家日子并没那难过了，遂辞了众人回了史家。 且说薛蟠那天闹完，第二日回想昨天不由的又过来给薛姨妈和宝钗陪不是。宝钗虽然气闷兄长不长进，但看薛蟠己经明白过来，也不再喊着去要人，心里也好受很多。然后又说起薛家店铺生意，宝钗只劝薛蟠多在上面用心。 薛蟠不想惹妹妹生气，应是应了却是没往心里去，只是径自外出玩乐。只是过了几日，薛蟠想到香菱这个将要到嘴的肥肉总有几分不舍，主要是他还没上手。 明着冲过去要人那是不可能了，薛蟠想了想直接去找贾珍父子了，秦可卿要走的，不能明着问她要，可以通过他们想想办法。 薛蟠找了由头请贾珍，贾蓉父子喝酒，酒过三巡薛蟠就说起此事，没想到贾蓉听完却是一愣，随即笑道：“原来那个香菱小丫头就是临上京你为她打人命关司的那个？”荣国府的女眷，连秦可卿都没见过，他更没见过了。 “可不就是。”薛蟠说的直叹气，好不容易抢到手里了，还没吃到就被人要走了。 贾蓉心里却是有点心思，昨天他在秦可卿房里看到香菱了，果然生的美貌。只是他也只是能想想而己，秦可卿甚是喜欢她，贾蓉稍露出这个意思来，秦可卿只是笑着道：“这丫头才多大，你就这么看在眼里，再大些再说吧。” 贾蓉听秦可卿如此说，他也是没办法，秦可卿在宁府说话比尤氏管用的多。就是名份上那是自己老婆，贾蓉那也是小心对待。现在薛蟠如此说了，贾蓉不由的想着，要是想办法再让薛蟠得了香菱，他日跟这个薛大呆说说，弄不好他也能沾沾。 只是不等贾蓉开口，贾珍就笑着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我那儿媳的不是，不过她也是不知道。不值什么，改天我另买两个绝色的丫头送你就是。” 贾珍这么一说，薛蟠嘴边的话不由的噎了回去，贾蓉看父亲开口，心里再多想法也只得压回去。贾珍却是端起酒杯，又让薛蟠酒，笑着道：“我们也是多日不见，今天定要喝个痛快。” 一个小毛丫头，就算真是绝色，秦可卿要都要走，再还回去，那宁国府的脸面又往哪里摆。至于薛蟠心中不忿，贾珍完全不当回事，薛蟠就是个呆子，好哄的很。 三人都喝了个五、六分醉这才散场回去，贾珍父子自然同路，刚才说话的时候，贾珍就看出贾蓉的心思了，便道：“一个小丫头而己，有什么好挂念的，别惹你媳妇生气。”媳妇身边的丫环，按道理说爷们享用没什么，但要是媳妇本身不愿意，那也犯不着生气，再找好的就是了。 “我晓得了，父亲。”贾蓉说着。 两人进府，各自回屋安歇，贾蓉却是没去妾室房里，只去了秦可卿正房中。秦可卿看他进门，连忙起身相迎，又笑问：“这是哪里去了，一身酒气。” “跟薛大叔喝酒去了。”贾蓉说着，笑着又道：“我也是刚才知道的，原来你问姨太太讨的那个小丫头就是薛大呆子上京为她打人命关司的那个。” “啊？”秦可卿惊讶，事先她真不知道，不然她不会开口要。惊讶过后却是笑着道：“既然这样，你就买两个绝色丫头送给他就是，当是我陪罪了。” 其实她当时叫香菱也就是觉得香菱模样像她，然后说话行事看着都不错，然后就随口问薛姨妈要了，跟讨个小猫小狗一样的性质。要是当时薛姨妈说这是以后给薛蟠留着的，那也就罢了。只是当时也没说，她都开始使唤了，再还回去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贾蓉听秦可卿也如此说，知道是办法了，只是道：“父亲也是如此说的。” “甚是，就麻烦你帮我留意，买了给薛大爷送过去。”秦可卿笑着道。 贾蓉无法，后来还是买了两个标致丫头给薛蟠送去。 香菱跟在秦可卿身边，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跟在薛姨妈身边无异，都是使唤小丫头，做的也就是轻巧活计。只是秦可卿身边规矩更大些，秦可卿倒是待她很好，她本来就是被薛蟠抢买来的，后来到了薛家，薛姨妈待她也不错，她也并无怨恨之意。现又到秦可卿身边，她也没什么好想的，只是安心侍侯，天下间的事情也从来不是她能想的。 早上秦可卿起床，香菱和宝珠正侍侯着，瑞珠却是走过来道：“奶奶，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大奶奶的母亲带着大奶奶的两个妹妹进府了？” “噢？”秦可卿愣了一下，尤氏是她婆婆，她的母亲都是奶奶辈的了，她得过去请安的。又道：“大奶奶怎么没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就是晚上进府，她也该过去的。 瑞珠却是把声音压低了，又道：“我刚才听大奶奶的丫头说，来的这位并不是大奶奶的生母，只是大奶奶的继母。那两个妹子也并不是大奶奶的亲妹子，是那位继母拖油瓶带过来的，在娘家的时候跟大奶奶也不是很对付。现在是家里穷很了，过不去了才带着两个女儿来投靠大奶奶。” 秦可卿明白，那就怪不得没有派人来知会她一声了，尤氏本来就是填房，家境不好也是府里众所周知的。多少有点意外的是，尤家竟然真的败落成这样了，以至于继母活不下去带着女儿过来投奔。 想了想秦可卿又问：“现在安置在哪里？” 瑞珠道：“就在会芳园后面的三间小抱厦里。” 秦可卿心里有了计较，梳妆打扮好，秦可卿带上丫头们自去会芳园向贾珍、尤氏请安。小丫头挑开帘子，秦可卿进去，只见屋里除了贾珍和尤氏，还有一位年长妇人，还有看出年轻时几分好样貌来，只是衣着己经十分简仆，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虽然还有小，但模样也是少有的了。 秦可卿心里己然明白，却是上前先向请了安，尤氏随即介绍了尤老娘和二姐，三姐。秦可卿刚要见礼，贾珍就挥挥手道：“这些个俗礼就免了，你现在身子虽然大安，但也大意不得，等一会再去请了太医过来瞧瞧。” 秦可卿道：“昨天张太医己经过来看过，确实好了，己经不用再吃药。” “嗯。”贾珍应了一声也就不再问。 正说着，贾蓉进来请来，晨昏定醒那是晚辈的功课。他直接无视了尤老娘，只是看到二姐，三姐，但也不敢太造次，一时尤氏介绍了，贾蓉笑着连忙上前叫姨娘。昨天的时候他就听丫头提起，本来也不是很当回事，尤氏本来就不是他生母，现在又是尤氏的继母带着的拖油瓶妹子，他就更不当回事了。 只是今天见到这两位小姨娘，虽然跟秦可卿比是有段距离，但那也是少有的了。只是尤氏和贾珍，秦可卿都在眼前，他也不好太过份。 尤老娘心里却很是不安，家里自从尤氏父亲去世之后，家里一日不如一日，她也是没办法才带着两个女儿过来投靠。但昨天过来的时候，听尤氏那个意思，是打算给她几十两银子，住两天就让她们走的。 想到这里尤老娘看女婿贾珍也在，便道：“姑爷，我今天带着二姐，三姐过来投奔，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尤氏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也不是她真这么待见自己的继母，继妹，只是府里的事情真不是她能做主的。自己又是个填房，别说儿子就是连女儿都没有，娘家出身低，在贾家这样的大宗族她也是异常辛苦，不说其他，就眼前这个儿媳妇，尤氏都是一点办法没有。 昨天晚上给贾珍提起此事，贾珍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虽然没有明说马上赶走，但想住下是不可能的。 更想找理由拒绝，贾蓉却是笑着道：“这个还不容易，这府里房舍宽敞，只把后院那处小别院收拾出来，也就够住了。” 此言一出，尤老娘大喜，尤氏和秦可卿却是一怔，对于贾蓉她们是了解的，像这样的拐弯亲戚，尤氏都不想让她们住下，贾蓉不可能如此好心。 知子莫若父，贾珍却是明白的，二尤姐妹长的甚是美丽，怕是贾蓉动了这个心思。想想自己跟秦可卿，贾珍也觉得有点亏欠儿子，现听贾蓉如此说了，只是对尤氏道：“你自行料理吧。” 尤老娘听到这话却是连忙道谢，秦可卿心里却是明白过来，只是她那个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全场唯独贾蓉最为高兴，连忙吩咐丫头媳妇去张罗。尤氏顿时反应过来，心里也有几分怒气，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要是贾珍那她真是没办。只是一个贾蓉，自己这个继母当的也不至于如此没自尊。 房子收拾出来，尤老娘带着二姐，三姐在小别院里住下。尤氏让自己的贴身丫环过去侍侯，就是直接盯着贾蓉。但就是如此，得了空贾蓉就过去了，几次三番下来，尤氏也觉得头痛，不由的想着怎么把尤老娘她们送出去，不然闹出事情来，以后更是麻烦。 秦可卿听丫头们议论起来，晚上去请安的时候，便半吞半吐的道：“二姨，三姨看着年龄也大，不知道是否许了人家？”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尤氏，是啊，她可以把这两个继妹给嫁掉。就算是尤家不行了，但二尤长的漂亮，找个平常人家倒是好聘。只是嫁平常人家，嫁妆她倒是备的起的。 心里有了主意，尤氏都没等第二天，秦可卿走后就去了尤氏就去了小别院。尤老娘和二姐，三姐正看着贾蓉刚送来的衣料，上等料子，都是她们见都没见过的。尤氏派过来的贴身丫头银碟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相当不屑。 年轻公子哥好好的送东西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尤老娘竟然这么高兴的收了，还有二姐，三姐也是如此。银碟都有心想给尤氏说，不用管她们，随她们去就好了。 “大奶奶来了……”小丫头传话进来。 银碟听说连忙过去打席子，二姐，三姐也起身相迎。尤氏笑着进来，看到炕上放着的衣料，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尤老娘却是笑着道：“刚才蓉哥送来了的，多好的料子啊。” 尤氏心里气愤，不止是气贾蓉，更气尤老娘，便道：“二姐，三姐先进屋里去，我跟太太说话。” 二姐，三姐看尤氏脸色不善，也不敢多问，只是进了里屋。尤氏坐下，便直接对尤老娘道：“我也从来没问过，不知道二妹妹，三妹妹可许了人家。她们看着也大了，正该说亲的时候。” 提到这个，尤老娘就叹气道：“你那二妹妹命苦，原本就许了皇粮庄头张家，原本看着也好，现在越发落魄的不成样子。我正想跟姑奶奶商量，看看是不是有把这门亲事退掉，再另外寻门好的。” 尤氏心里更添几分不悦，自然是以前定下来的亲事，只因为家道不好就要退亲。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张家怎么说？” “我己经许了他家二十两银子，说兑了银子就可退亲。”尤老娘说着。 二十两子尤氏还出的起，想想又问：“那依太太之意，想给二妹妹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尤老娘笑着，想了想才道：“就比着姑爷这样的，我看着就十分好。” 尤氏一口鲜血差点当场喷出来，比着贾珍那样的？宁国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己嫁过来的时候是尤家最好的时候，就这样自己也就是填房，在家里各种压力。现在家里穷到恨不得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尤老娘还想着要嫁到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尤氏真觉得彻底败了。 本来以尤氏的意思，要是尤老娘想着找个小康之类的，自己还能帮帮忙，像这样的远大梦想，尤氏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正在气头上，尤氏也没立即说让她们走，只是把银碟带走，本来就是继母继妹，要不是她们自己投过来，尤氏也是懒得管她们，以后是好是歹也都是她们的事情。 37、元春封妃 贾敏很忙，先是各府女眷招待，后来就是皇帝赐宅翻修，后来又传说林如海病重辞官。辞官不辞官的贾敏倒不是很在意，她只关心重病这一条。当时贾敏就恨不得飞到林如海身边照顾，就是林如海身边还有两房姬妾，但像林如海生病，就是平常日常生活，也全部是她照顾的。 后来还是林星河跟她说，只是借此辞官而己，林如海身体还挺好的。只是要把扬州的产业收拾了，因为自己收连三元的事情，自己回不去了，林如海要回苏州祭祖，估计到后半年底的时候，能从苏州到京城来。 贾敏听林星河如此说了这才放下心来，宁国府的贴子其实也送来了，她本来也犹豫着要不要去，其实玩半天也没什么。 结果还是林星河得知了，却是道：“现在府里事情太多，我每天都要去翰林院去，院子翻修的事情，我虽然己经交待过来了，但偶尔还要领银钱之类，府里还得有个人在。”贾家是贾敏娘家，行走很平常，但是这回“病”的那个秦可卿，林星河却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能不去就别去了。 两个月之后，翻修工程全部完成，连家俱一应陈设也收拾妥当，只是古董字画之类的，还有一些细节摆设则是没收拾。这些东西则是要搬家时从林府里带来，搬家收拾，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全部收拾妥选了日子就要搬入，本来以贾敏的意思想当林如海来了再搬，结果还是林星河说的，林如海进京还得大半年，所以他们只管搬就好了。搬迁之日自然是各府贺喜，又过几日，贾敏却是又单请了贾母以及邢、王夫人，又连带上凤姐，李纨及众姑娘一并过来，乔迁之喜，她们娘们是该自己庆祝一下。 贾母进门的时候就很高兴，门匾上挂着那是御笔亲提的：三元府邸，御笔亲提没什么，重点是三元府邸。众女眷吃喝看戏闹了大半日，贾母不由的说起林如海辞官的事，问着：“姑爷有没有信来，身体可好些了？”对于林如海的病，贾母也是不相信的，只是问还是要问的。 贾敏笑着道：“让老太太挂念了，来信说己经没事了，只是还需要保养，大概年底的时候能上来。” “这就好。”贾母高兴起来，林如海己经辞官，对贾家没有直接影响，但他肯定会影响到林星河，林星河好了，林家也就好了，林家好了对贾家至少没坏处。 贾敏又问：“请几天东府里送来贴子，说蓉儿媳妇大安了要摆酒请客，偏巧那天家里正在收拾房子，实在不得空。蓉儿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贾母笑着道：“己经大安了，你忙，不用特意过去的。” 吃了中午饭，到了后半日自然就要回去，只是临要走的时候，贾母想了起来，笑着对贾敏道：“后天是你二哥生日，哥儿忙，不用过来了，你带着黛玉过来就好，我们娘们自己乐乐。”那天并不是林星河的休息日，也不是什么整生日，确实没必要亲自过来。 贾敏虽然跟贾府十来年没通音讯，但自己兄长的生日还是记得，便笑着道：“那是老太太疼他，晚上我跟他说，得了空让去给二哥磕头。” “甚是。”贾母笑着点头。 贾母一行人回去，贾敏亲自送出门不提。 送走贾母之后，贾敏心情仍然很愉快，从某个方面说，她现在生活己经过的很美满了。老公靠的住，夫妻感情好；女儿聪慧可人，承欢膝下；一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前程似锦，对自己又是敬重，他的生母虽然也在，但也安份守己。订好亲的儿媳妇又是自己娘家人，眼看着老公又要上京来一家团聚，她真是无所求了。 欢欢喜喜的先去把给贾政的贺礼准备出来，这些天收些例行贺礼就己经收到手软了，至于过于贵重的，全部都挡掉了。给贾政的礼物倒是容易准备的很，又找出来一些东西，想着那天给贾家的姑娘们带上。 晚间林星河例行请安的时候，贾敏笑着道：“后天就是你二舅舅的生辰，我知道那天并不是你休息日，老太太说了也不用过去了。礼物我己经帮你备好，下午的时候就让丫头送过去了，你也看看。” “我记下了。”林星河说着，贾政是他正经舅舅，他过生日，自己有事可以不用到场，但贴子和礼物是肯定要送的。至于贾敏和黛玉到当日过去，那属于女眷，从身份上说贾敏不能代表他，连礼物都要另差人，不能让贾敏一到带过去。 停了一下林星河又道：“还有一事，我想跟太太商量。” “你只管说。”贾敏笑着道。 林星河道：“现在我们己经从旧宅搬入皇上亲赐的府邸，原来那处宅院也就用不着了，我想把那处宅子卖了，想另外在城外寻处好庄子。” 贾敏却是显得有点惊讶，买庄子很平常，反正林家有钱别说一处，几处都没问题，只是卖宅院。说实话一处宅院贾敏完全没看在眼里，卖不卖也就那么回事，现在特意卖宅院买庄子，贾敏有几分想不通，便道：“家境不至于如此艰难，哥儿何必又要卖宅子呢？” 林星河只是道：“老爷己经辞官，我只是从六品翰林撰修而己。” 贾敏虽然还是有点不太明白，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笑道：“哥儿只管去办就好，以后像买庄买田这种事务，哥儿只管自己办就好了，也不用特意来回我。” “是。” 这倒不是为了节省，而是低调，三年一科举，都说金榜题名后就能够飞黄腾达，其实这个想法并不全面。京城物价如此之高，一般贫困人家出身的仕子们，只凭俸银别说养家了，能养住自己就算不错了，能买起宅子的更是少数，很多人还是租房而居。 林星河己经三元及第，皇帝又亲赐了宅院，自己住着一处大院，然后还另外空着一处，还不够眼的。反正林家人口少，这么一处院子别说现在他们住的下，就是林星河娶妻生子之后也足够了，那就没必要放着这么一处宅子给自己找麻烦。 庄子则是不同，庄子是有收入的，林如海是盐政众所周知，以前林家还袭过侯爵，算的上是世家子弟，说林家没钱那肯定是装13，但就算是众所周知该低调还是得低调。现在林如海辞官了，林星河养家，以前家底厚，一时间显得富贵没什么。但不能一直表现的很富贵，盐政的那些收入并不是朝廷发的俸银，那属于灰色收入。 所以衬着现在置办些有收入的产业，等过了些年，林家生活就依着这些产业来支撑。那时候就是真有人眼红什么，也不会说林如海当年盐政时贪了多少，以至于这年些了还能如此富贵。只能说林家人很有远见，富贵的时候就把庄子地买齐了，现在这些收入还能支撑。 就是这回林如海去苏州祭祖，也不会只是祭了就完事，肯定要在祖宅旁边使劲买田买地，然后还要安排可靠的家人打理。眼前有了富贵不算什么，重点是要长长久久的永远富贵。 贾敏又道：“你也是累一天了，早点去睡吧。” “是。”林星河应着，慢慢退出去。 等林星河回到自己屋里，朝云和子霞连忙过来侍侯，两人己然是媳妇打扮。只见秋姨娘也在屋里，林星河笑着道：“姨娘来了。” “哥最近身量窜着快，眼看着天气也热了，我正跟姑娘们说着要给哥儿裁衣服，正说用什么料子好。”秋姨娘高兴的说着。 林星河只是道：“这些事情自有针线上人的去收拾，姨娘也不用多操心。” “那些人哪里会多用心，你的衣服我们来收拾就好了。”秋姨娘笑着又道。 林星河也不想理会，只是问朝云：“今天下午太太送来的东西收了吗？” “都在书房收着，太太说了，是给您备好要给舅老爷送过去的。”朝云说着，又把具体什么东西都一一报给林星河。 “嗯。”林星河应了一声，像这种生活送什么礼物向来都有例，照规矩来就好了。 子霞侍侯着换好衣服，林星河走到书桌处去写贴子，当外甥的不能亲去，好歹贴子也得一并送去。三两下写好，又嘱咐朝云道：“明天早上把礼物和贴子一并交给管家东升，让他亲自送过去。” “是。”朝云连忙收好，给舅老爷送礼，这是重要的交际，不能出乱子。 秋姨娘却是又问：“哥儿前几日说老爷也要上京来，多早晚能来？” “要到年底了，姨娘有什么事？”林星河多少有点惊讶，虽然秋姨娘也是林如海的妾室之一，但是她跟林如海更像是主子与奴才，要说夫妻那种挂念，林星海是真没看出来。 秋姨娘笑着解释道：“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想着，老爷这回上京来，那就是举家搬迁了，不知道我家里的兄弟，有几个会跟着上来的。” 林星河明白，秋姨娘是家生子，父母在苏州看着老宅，家里兄弟姐妹七人，五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现在也己经出嫁，嫁的也是林家男仆。以前在扬州的时候，秋姨娘也常跟兄弟，妹妹来往，感情很好。这回上京都大半年了，怕是秋姨娘想亲人了。 想到这里，林星河心里却是有个主意，只是现在提也太早了，干脆也就没提，只是道：“老爷信上并没有提起，想来秋生一家是要来的。” 秋生是林星河的陪读小厮，秋姨娘三哥家的儿子，生的漂亮，也非常聪明，跟着林星河念书的时候也识了些字。只是太过于顽皮，这趟上京赶考，林星河就没带他过来，其实林星河是满喜欢他的。再加上秋生父亲秋福也很得林海重用，这趟过肯定是要跟过来的。 至于其他秋家兄弟，林如海未必会带来。他的生母是秋姨娘，连带着秋家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要是还在扬州那也就罢了。现在是京城，林星河自己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万一有不长眼的喊着的说我是三元状元的xx亲戚，那脸就丢大发了。 秋姨娘高兴起来，道：“那就好。”不管怎么样她身边也总算有个娘家人了。 林星河只是笑，又道：“我也累了，姨娘也早点休息，平常没事的时候只是跟丫头们玩笑就好，也不用做什么针线。屋里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来我这里拿就是了。” “不少什么，一切都好。”秋姨娘笑着，又道：“什么东西太太都想着的，都会给我送去的。” “嗯。”林星河点头。 秋姨娘笑着道：“那哥儿睡吧，我回去了。” 贾政过生日，除了林家这边，史家这边肯定有所表示，只是女眷方面，孙夫人就去不着了，又不是贾母生日。只是按例了贺礼过去就算了，结果就在生日前一天，贾母特意打发人来接湘云过去，湘云是晚辈也是去的着的，孙夫人却想到贾敏和黛玉是可能要去的，按理说湘云跟她们见面有点不太合适。 来接的婆子却是笑着道：“老太太说了，这也没什么，林家大爷又不去，只是娘们几个见见并不妨碍。” 孙夫人想想，既然林星河没去，这也确实没什么大妨碍。再说贾母都派人来接了，逐去知会湘云，让她收拾了过去。 丁香过去知会湘云的时候，湘云怔住了，她并不知道贾政生日是哪天。但是她知道某年贾政生日发生的一件大事，贾元春封妃。 这事就在秦可卿大丧之后，然后某天贾政生日，突然间宫里却是传旨进来，紧接着就是贾家最大的喜事来了。从女史升为贵妃，这估计是后妃史从来没见过的上升速度。 传完话，丁香自然回去，晴雯和翠缕忙着给湘云收拾东西，现在史家待湘云舒服了，两个人也就那么期盼着回贾家去，行李还得全部打理。打点好行装，湘云虽然还有点发怔，却是想了起来，道：“前几天得的四个戒指带上吧，给鸳鸯姐姐她们带过去。”那还是前些日子某府的诰面来了，见了她和湘绣，给的见面礼。虽然说不上便宜货，也说不上贵重，湘云想着自己带不着，干脆给贾家几个丫环带过去。 晴雯连忙取了过来带上，那边丫头又来催，平常没那么慢的，翠缕笑着道：“就来了。” 到了贾府，湘云自然先去到了贾母那里，贾母看到湘云也是非常高兴，宝玉和众姑娘们又都在。年青姑娘们多日不见，自有一番话说。 宝玉看看湘云却是笑着道：“好段日子不见，云妹妹长高了不少。” “那二哥哥，你过来，我们比比看。”湘云笑着，她今年才九岁，肯定要长个的。 宝玉笑着连忙过来，果然没有宝玉高，宝玉比她大了两岁。 说笑一会，湘云又去见过两位太太，随即才是各屋子走走。四个戒指也一并送了出去，鸳鸯一个，金钏一个，平儿一个，袭人一个，四大丫环最后给的是袭人的，湘云最后才去的宝玉那里。 袭人看湘云，又是一番恭喜，现在湘云不同，更是娇贵。袭人也是为她高兴，招呼的时候却也不由的更小心。 湘云并没有宝玉屋里久坐，本来跟宝玉说说笑笑，湘云也不觉得怎么样。跟袭人说话则是有点累了，也就辞了出来。本想去梨香院看看宝钗，顺便打听一下香菱如何了，不知道那个呆霸王会不会就此放手，还是翠缕道：“不知道薛大爷有没有在家，还是等有空了再去吧。” 湘云想想也就点头回去了，反正明天贾政生日，秦可卿是要过来的，看看香菱有没有跟在她身边也就知道了。 第二日就是贾政生日，虽然并不是整生日，也没有大办，但晚辈给长辈拜寿这礼肯定免不了。湘云跟三春，宝钗一起到荣禧堂给贾政磕头，贾政虽然仍然一副道学家的模样，但对于姑娘们态度还好。 见完礼，众姑娘自回了贾母那边，然后尤氏和秦可卿也就来了。湘云看了一眼，只见香干什么仍然一副小丫头的打扮跟在秦可卿身边，湘云多少有点放心来，宁国府里可是有一对畜生父子的。当然以长相来说，香菱是有几分像秦可卿，但真比美貌，她跟秦可卿还是有段距离。 就是书里描写的如何尤物的二尤姐妹，后来贾琏的小厮旺儿说过，三姐样貌也就跟黛玉不相上下，三姐样貌还在二姐之上，估计这姐妹俩加一起也不一定拼的过秦可卿。 各种祝贺活开始，虽然不是什么整生日，但家里老爷生日，酒戏肯定是少不了的。湘云跟着贾母一起坐着看戏的时候，心里却不由的提了起来，元春封妃到底是不是今天啊。再者，红楼梦各种情节己经混乱了，到底还有没有这回事啊。 心里这么想着，只见有媳妇匆忙跑了过来，回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老爷己经进官去了。” 众女眷一听这还了的，贾母连忙止了戏，连酒席都连忙撒了。不独贾母，邢、王两位夫人，凤姐，李纨，连尤氏和秦可卿都一并担心起来。如此突然没有一点预兆，就传旨让进宫，贾家虽然还是世家大族，但跟以前正受圣宠时却不相同，像这样突然间进宫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凤姐更不停使人飞马来往探信。如此气氛，湘云也不由的纠结起来，真是元春封妃吗？真是吗？ 有一种说法，说元春和秦可卿是牵动贾家命运的两翼，再看元春和秦可卿的在金陵十二钗中的排位，把黛玉和宝钗这两大女主除掉，这两个是一前一后的位置。元春在八十回的章节中只有那一次正式出场，然后秦可卿更在13回就死掉了。 当然秦可卿那个也不太做的准，但只说元春第三的排序，女主角们肯定是拼不过的。元春之下的是探春，有一条脂批是说探春的，大意就是说，若此人不去，当家业凋零时，子孙不至于离散。 也就是说在曹大心中，探春是个能在贾家最后大败落之时，挺身而出有本事支撑家业的女中丈夫。 就是这么一个人物，她仍然是排在元春之后的，而且元春的红楼梦曲，真是写的惊心动魄，到了一种让人理解不能的地步。尤其是最后一句，“天伦啊，需要退步抽身早。”一个宫中贵妃会对家族发出这样的警告。 然后她的死法，应该是被缢死的，在离家乡路远长高的地方，荡悠悠把芳魂消耗了。一个贵妃，就算是再不得圣宠，在宫中日子最多就是难过一些而己，宫女太监们再大胆，也不敢直接弄接这样缢死她。 虽然没有任何证剧显示贾家参于了任何政治斗争，但是家里出的贵妃就这么奇怪的死了。贾家的命运要说没被连累，或者贾家连累了元春，那根本就解释不通。秦可卿活了，自然也就没有秦可卿大丧时各种不可思议的场面，现在又到了元春了，会不会又有什么变故？ 湘云心里如此想着，却是更为急燥，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中午饭都没人想起来吃，终于有小厮进来回话：“赖爷爷回来了。” “快传他进来。”贾母说着，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贾母眼泪都掉了几回。宫中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了。 没一会赖大进来，一脸喜色的道：“夏太监是来道喜的，说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老爷速请老太太，太太们进宫谢恩。” 38、鲜花着锦 一句话真是从地狱到天堂，刚才一个个还愁眉苦脸，现在立即喜上眉梢了。尤其是王夫人，有一个皇帝女婿，还有什么比这还风光的。而且不是贵人，不是嫔，直接是贵妃。就算是皇帝的山寨岳母，而且是位份比较高那种山寨。 贾政生日之事也完全顾不得了，没吃的中午饭也不补了，甚至于连宾客都顾不上招呼。贾母带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朝。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 凤姐则开始张罗着满府张灯结彩，还有一会各府会来贺喜的事，贾家虽然也算上的是赫赫扬扬将近百年。但直到此这时才真正达到荣耀的最高峰，家里出一个位贵妃，正式踏入皇亲国戚的行列，真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的大喜事。 李纨则是想到贾敏和黛玉母女，还有薛姨妈和宝钗，她们都是客人，过来给贾政过生日的，结果中午饭都没吃上，还有众姑娘们。又连忙吩咐厨房，另外开席忙请众人入席吃饭。 只是满府上下无不欢喜，三春自然姐妹不说，贾敏，黛玉也为元春高兴。进宫去熬了这些年，终于有出头之日了；薛姨妈和宝钗除此之外则是还有点其他心思，元春是贵妃了，那宝钗待选的事就更有希望了。 李纨张罗众人入席吃饭，席间说起话来，无不喜色扬扬，唯独湘云脸上带着笑，心中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还记得元春红楼梦曲下面还有一条脂砚斋批语，写的是：悲险至极。所谓宫斗，所谓家族利益，全凭一个小女子在那样的皇宫中扛了起来，不是大悲又是什么，不是大险又是什么。 一时间饭毕散了席，贾敏和黛玉就要走了，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者贾府上下正忙着，她们也不便久等。就刚才吃饭的功夫，贾敏早就遣人回家备了贺礼，现在亲拿过去交给凤姐，又笑着道：“全当恭贺之意，最近家里忙，我也就不来了，等闲了我再过来。” 凤姐笑着道：“姑太大说的哪里话，只管过来就好了，老太太心情正好，正该给姑太太一起高兴才是。” 凤姐和李纨把贾敏和黛玉送出门，至于薛姨妈和宝钗却是没急着回去，湘云这趟过来行李都拿来了，再者她一个常来住的姑娘家，多她一个少她一个也无所谓。薛姨妈帮着凤姐料理，宝钗却是跟着湘云，三春往抱厦里去。 临走之时湘云却是看向秦可卿，刚才入席吃饭时并没有秦可卿，其实也可以理解，秦可卿辈份低不说还是媳妇。她是一直帮着凤姐料理，所以席间也没看到了。直到散席走出贾母正房时才看到。她也是一脸高兴，跟着凤姐忙里忙外。 及至抱厦，众姑娘情绪非常高涨，尤其是宝钗。本来对于入宫之路她也是有几分不安，但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如此成功的例子，对于自己的未来的路，宝钗也就更有信心了。 探春虽然也喜，但说话的时候也有几分忧，叹道：“我们家赫赫扬扬这些年，大姐姐又封妃，外人看着也就越发的繁华了，殊不知登高必跌重。” 宝钗却是连忙笑着道：“如此大喜的日子，三丫头何故说这些叹气话了。” 探春笑了起来，道：“我真是该打，这种日子说这个。” 姐妹们说笑，你一言我一语的，过了一会迎春笑着道：“平常说话，就云丫头的话最多，今天这是怎么了，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湘云笑着道：“我正心里为大姐姐祈福呢，虽然尊为贵妃了，也只愿她能事事遂心如意。”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世上之事不管如何富贵荣华，遂心如意四字却是最为难求。 元春封妃的消息传开之后，外头男人是什么一番情况不知道，只说内闱女眷来往诰命却是更多。王夫人和凤姐两个交际应酬更是忙碌，连贾母都不得闲。 正忙碌的时候，甄家太太又过来请安，甄家与别家更是不同，贾母亲自接见，甄太太先是道喜，随即又道：“我家二姑娘下个月初六出阁，特来请老太太。” “大喜啊。”贾母笑着，甄蕙早订的亲事，贾母也知道是哪府人家，笑着道：“这几年与你大姑奶奶家里连往甚多，以后二姑娘也到京城里来到，更该亲密些才是。” “是啊，正该如此。”甄太太笑着。 又说笑一会，甄太太自起身去了。贾母陪坐一会却是觉得有点疲惫，毕竟年龄在那摆着，虽然她己经不怎么过问家里中之事，但元春这样的大喜事，各府诰命来了，她肯定也得见，这些天也是累到了。 晚饭时节，贾母就病了，请了太医过来，贾母身体并没无碍，只说两剂药静养几天就好了。众人听得放下心来，贾府上下太太，奶奶，姑娘们都在眼前，贾母躺在床上，却是对王夫人道：“最近府里事情太多，我这病倒了，还得有几天应酬，让蓉儿媳妇先过来帮帮吧。” 凤姐连忙应着：“是，我一会就过去跟她说。” “我也乏了，你们也都去歇着吧。”贾母说着。 众人皆退下了。 凤姐却是没回去自己的住处，让小厮们套了车，她要去宁府一趟。虽然贾母发话了，但请秦可卿过来帮忙料理。她想着还是自己去一趟，管家婆子虽然也能过去传话，但到底不如自己去一趟来的郑重些。 只是凤姐并不知道，现在宁国府里，尤氏正是一个头两个大，不为别的，只为二尤姐妹。那天尤氏被尤老娘气的一口鲜血都要喷出来，本来想着再停两天，就让她们走的。 结果贾政过生日，元春封妃，尤其是后一件那是两府轰动。尤氏是贾珍的正妻，是有诰命在身的，还得进宫谢恩，以及其他府的诰命过来接见。尤氏实在忙碌，实在没功夫去理会二尤姐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们姐妹还是跟贾蓉闹出来事情了。 尤氏真的很无语，尤老娘虽然话说的很糊涂，贾蓉的各种条件也符合尤老娘要求。但贾蓉跟二尤姐妹是什么辈份啊，贾蓉叫二尤要叫姨娘的，就是收二房也没有这样收的。尤老娘跟着二尤一起住着都能任由他们如此胡闹。看来尤老娘是拿自己女儿当粉头赚钱了，不过那两姐妹也确实是自己不尊重。 气恼之余把贾蓉抓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但骂完也就那样了，贾蓉并不是很买尤氏的帐。表面上该有孝道还有，心里真是不当这个继母是盘菜。贾珍是完全不管不问，只当自己不知道。 晚上秦可卿过来请安，只见尤氏一个人在房内抹泪，关于二尤和贾蓉的事情，秦可卿也听说了，一个府邸就这么大，丫头们的消息灵通着呢。 尤氏看到秦可卿进来，连忙把眼泪擦了，秦可卿心里明白却是更不敢说。她本来就给尤氏出过主意了，找一般人家把二尤姐妹嫁了，陪点嫁妆也有限，就是尤老娘，安排了她的亲女儿，以后自然去找她亲生女儿了，尤氏也算也能甩清了。 结果尤老娘就说出要照着贾珍的标准给二尤姐妹找女婿，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也有小丫头在场，现在也己经满府传遍，哪个不笑尤老娘异想天开。秦可卿从宝珠嘴里听说的时候，当时就想到，既然这么说了，也有办法打发。二尤长的生的漂亮，正妻填房不行了，可以做二房姨娘，身份是够的。 当然这话秦可卿能想，但不能说，尤氏是填房，但她还是正妻身份。儿媳妇给婆婆说，让婆婆的妹妹去做妾，秦可卿说不出来。 但是现在贾蓉己经这两姐妹沾了，秦可卿自觉得自己有点责任，不管怎么样贾蓉是她名义上的老公。秦可卿自己又跟贾珍不干不净，本来就对不起尤氏了，现在就更对不起了。说了几句闲话之后，秦可卿有点想要提醒尤氏，这事不能这么拖下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说句难听的，要是二尤怀孕了…… 正要开口，突然小丫头传话道：“西府里琏二奶奶来了……” 尤氏和秦可卿不由的一愣，这都晚上了凤姐怎么突然过来了，两人连忙起身相迎。丫头挑开帘子，凤姐满面春风的进来，元春封妃，凤姐走路都带风。 尤氏连忙笑着道：“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我听说老太太有点不舒服，正想着明天跟蓉儿媳妇一起过去看看。” “不用去了，太医己经看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娘娘的事，先是喜，后来又要会客见各府诰命，累着点，吃上两剂药，休息两天就好了。”凤姐笑着道，抬头又看到尤氏眼圈红红的，很是惊讶，不由的问道：“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 “也没什么。”尤氏却连忙遮掩着，这个原因她也说不出口啊，又道：“你怎么这会子来了，有什么事？” 凤姐看尤氏不说，她更不追问，只是笑着道：“老太太病了要静养，你也知道的那边府里，这几天事情太多，老太太就说让蓉儿媳妇过来帮几天忙，料理料理。” 尤氏笑着道：“这算什么事，还值得你大晚上的跑一趟，明天让蓉儿媳妇过去就好了。”虽然宁国府是长官，但贵妃却是出自西府，宁国府忙也忙不过荣国府。宁国府的事务尤氏一个人足够料理了。 “现在要劳动小蓉大奶奶了，丫头婆子们传话哪里使得，总得我亲自来这一趟。”凤姐逗趣的说着。 秦可卿也不由的笑着道：“婶子又拿我来逗趣了。” 凤姐却是笑着拉起秦可卿，又道：“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在府里等你。” “嗯，早饭之后我就过去。”秦可卿笑着。 说完凤姐起身就要早，尤氏和秦可卿都留她多坐一会，凤姐却是笑着道：“不坐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回去。” 尤氏和秦可卿也不再留，送凤姐到门口。 第二早上，秦可卿早饭过去辞了尤氏自来西府凤姐处，凤姐正是正让彩茗记着帐目，看到秦可卿过来，笑着道：“你过来就好了，快点帮把这些帐给记上。” 凤姐不识字，这是她最大的弱点，一应文墨之事全是彩茗一个没留头的小厮在做。秦可卿是识字的，在这点上秦可卿能帮她大忙。 两人一直忙到中午，俱己收拾妥当。因贾琏并不回来，凤姐便留秦可卿在她处吃饭，下午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小事还有几件，凤姐跟秦可卿关系一直很好，又事逢元春封妃这样的大喜事，正想着跟秦可卿说些私房话。 秦可卿也没推拖，媳妇传饭进来，凤姐的丫头，平儿，丰儿，还有秦可卿的丫头宝珠，瑞珠，香菱旁边侍侯。 也没有外人在场，凤姐便问秦可卿：“昨天你婆婆是怎么了，像是被谁气了？” 秦可卿不由的叹口气，这才把二尤姐妹跟贾蓉的事情跟凤姐说了。凤姐听完，便道：“这有什么难的，本来就是继母带过来的妹子，说是亲戚也是亲戚，说不是也不是。既然自己如此不尊重，只管打发她们去了就是。” “婶子这话说的也对，但蓉哥儿的性子，婶子也不是不知道，真要是不管不问，只怕他以后是要把二尤姐妹包养起来。虽然说那尤老娘不是大奶奶生母，二姨，三姨也并不是亲妹妹，但继母并不同于妾室，还有一个孝字在身上。要是真闹出格了，大奶奶脸上也是过不去。”秦可卿叹气说着，不管怎么说，继子把继母的娘家妹妹包养了，这真是大丑闻，尤姐脸面上真过不去了。 凤姐听如此说，也不由的点点头，又道：“既然这样，那不如给她们找了人家，出嫁从夫，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随她们闹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以二姨，三姨的相貌，就是真图男家权势，也不值得什么，找些富贵人家当二房也是可行的。”秦可卿说道，就算是当妾室也是个结果，总好过现在大姑娘不清不白的跟外甥混。 凤姐笑了起来，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这话我知道你是说不出口，你那婆婆也是聪明的，慢慢也就明白了。”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才不会掺和。 秦可卿只是叹气，这种丑事确实谁都没办法说，只得凭尤氏裁夺了。 秦可卿帮着凤姐忙碌几日，这波风潮过去，贾母病好，秦可卿自不必再天天来西府。秦可卿在东府生活也很安逸，她不像王熙凤那样，上头有贾母，正经婆婆有邢夫人，荣国府当家的还是王夫人。中间还有妯娌小姑，各方面应酬无数。 她上头只有一个婆婆尤氏，妯娌小姑皆无。尤氏管家，虽然对于管家很有一套，无奈出身太低，贾珍完全不当她是回事，尤氏自己也是各种纠结，更不会去难为她。秦可卿每日晨晕定醒之后也就在自己屋里要么看书，要么做做针线，又看香菱灵巧，竟然还认得字。 秦可卿好奇，不由的问起：“谁教你认的字？” “原来就认得一些，跟着姨太太的时候，宝姑娘看我认得几个字，又教了我一些。”香菱笑着说着。 “实在是奇缘，既然如此，我也教教你。”秦可卿笑着，她己知香菱出身，是拐子拐来的，别说一个拐子会教拐来的幼女认字，就是平常寒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见得识字。就这里府里，外面买来的丫头都有，认字的几乎没有。 “谢大奶奶。”香菱大喜，连忙跪下向秦可卿磕头。 正说着，只见宝珠进来，道：“奶奶，刚才大奶奶去了小别院，好像跟三姨吵了起来。大奶奶生气，让她们立即搬走呢，正不可开胶着。” “吵了起来？”秦可卿有点惊讶，尤氏的脾气是很好的，她那样的娘家脾气不好也不行。 宝珠撇撇嘴道：“说大奶奶骗了她们孤儿寡母，骗她们在府里住下，有事了就丢手不管，现在更是赶她们出门，再不管她们死活。” 秦可卿叹气道：“这话好糊涂。” 这关尤氏什么事，尤氏也许有教子不严之罪，但要是二尤姐妹自己不愿意，尤老娘也极力阻力止，借给贾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府里强了她们。不管哄也好，骗也好，自己上钩了，现在后悔了也该去找当事人贾蓉。 “可不是。”宝珠一脸鄙视的说着，又道：“大奶奶都被气哭了。” 秦可卿停一下又问：“那她们走了吗？” “大奶奶己经着人备车了，应该就要走了。”宝珠说着。 秦可卿想了想便道：“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她们送去。” 宝珠一愣，秦可卿笑着道：“只为了大奶奶的脸面。” 宝珠连忙去了。 打发走了二尤，尤氏也算了一件心事，当然打发尤老娘的走的时候，尤氏也没亏她们，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她们母女，又知秦可卿另送了五十两给她们母女。要是她们自己肯好好过，这些银两足够好几年花费，要是再不好，尤氏也是无法。 秦可卿也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是没闹出大乱子来，也放下心来。谁知过了半月有余，凤姐突然间派了婆子过来，邀了秦可卿去西府里小坐。 秦可卿并不意外，她跟凤姐虽然差了一辈，但关系非常好，不是你来我处来，你到我处去。想必是贾琏并不在家中，所以邀她说话，这也是常有的。遂换了衣服，带了丫头婆子辞了尤氏去了。 虽然主要目的是找凤姐，但秦可卿既去西府了，自然得从贾母处坐了一会才到凤姐屋里。丫头传话进来，凤姐亲自出来相迎，满面春风的笑着道：“难得闲了，就想跟你说说话，快屋里坐，我给你留着好茶呢。” “婶子果然疼我。”秦可卿笑着，跟着凤姐进来，果不见贾琏，却是问：“琏二叔不在家？” 凤姐笑着道：“大老爷叫他出去议事了，我今天特地叫你来，就是有一件大喜事想跟你说。” 秦可卿惊讶，元春才封了贵妃，还能什么喜事比此事更大，便问：“什么大喜事？” “现皇上隆恩准许宫中嫔妃才人有重宇别院之家，可建造省亲别墅，迎其回家省亲。”凤姐一脸高兴欢喜的说着，这可是接驾，真是天大的喜事。 秦可卿一怔，凤姐笑着又道：“昨天二爷晚上跟我说的，才下的恩旨，我们家也得准备迎接大小姐了。” 秦可卿脸上却仍然不见喜色，凤姐不由的纳闷，刚才还以为秦可卿听呆了，现在好一会，却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凤姐就真有点不明白。 停了一好秦可卿才道：“自从我进府里来，这几年里独跟婶子最好，自从大小姐封妃的恩旨下了之后，我心里就有几句话，一直不知道跟谁说。现在婶子又提起省亲这么一件大事来，我……” “这几年你我交好非一般亲眷可论，有什么话你还不能跟我说的。”凤姐看秦可卿犹豫起来，不由的说着，这是她的真心话，满府上下凤姐看的起的真没几个，秦可卿就是其一。 “现在没有旁人，这话我也只跟婶子说，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眼前大小姐封贵妃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但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正值极盛之时，正该虑后事。”秦可卿缓缓的说着。 元春封妃之时她就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该跟谁说。现在又是省亲大喜，所谓省亲别墅，那更要大肆奢华，要是再不知道检点，怕真要后事不继了。 几句话说的凤姐默然，本来一腔喜悦全然消了，末了也只是一声长叹。她是荣国府管家奶奶，她如何不知，就她管家这几年，总是出的多进的少，家里一切规矩皆按旧例，但收入却不比从前了。现在不过是家底厚，还赔得出来而己，现在省亲之事出来，还不知道要花销多少。 想到这里，凤姐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 秦可卿看凤姐肯听，又道：“依我之意，第一件则是要置办些有进项的产业，田庄也好，店铺也好，总是每年有个进项，家里用度能检省之处自当检省，总不至每年都要净赔许多出来。第二件则要在祖坟旁边多置田地，更将家塾设于此地。不管以后如何，祭祀祖田并不入官，总是有步退路。” 39、凤姐 秦可卿和凤姐足足议到晚饭时间，很多想法秦可卿还只是个想法而己，跟凤姐讨论，具体方案就有了。凤姐才思敏捷尚在秦可卿之上，管家这么久，凡事都是一点即通，具体执行力更在秦可卿之上，秦可卿并没有实际管过家。 其实以实际情况来说，宁国府的经济情况要荣府好的多，尤其是这几年，宁国府人口少，只看主子数量也能知道。 这个且不说，女眷身上花钱总有限，最多的问题还是在男人身上。宁国府管家的是尤氏，但是实权派绝对是贾珍，尤其是在男仆以及总用度的管理上，贾珍能把握住，他会自己算，一年收多少出多少，赔也总是有限的。 荣国府的问题则是没一个男人管事，以前王夫人当家只是按照旧例来，家里女仆还好些，外面行走男仆们也越来越没个规矩。但偏偏像买办，大的用项之类的大项事情，还都是由他们来料理。最为基本的，吃的，用的，穿的，那都要人去买来，这些事情总不能让女仆们去办吧。 家里又没有一个男主人能压住他们的，贾赦只会跟小老婆喝酒，贾政只会跟他的清客喝酒，贾琏是各种废物，至于贾珠，两榜进士，朝堂上看着也不错，但实际管家，反正贾珠也从来没有问过家务。 而且按道理来说，以前王夫人当家，现在第一接班人该是李纨，结果王夫人弃李纨而选凤姐。所以在管家这件事上，凤姐也就下意识的回避他们夫妻。因为一旦这对夫妻拿到实权了，他们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管理者，就是王夫人想□□那都不太可能。 两个人议了又议，说了又说，快晚饭时节秦可卿才好，如何做的方案有了，秦可卿心情倒是很不错。因为不管是买庄子，店铺也好，还是祖坟旁边置地也好，宁国府里贾珍会办，贾珍也听秦可卿的，而且贾珍能办到。 凤姐则不能不愁，荣国府的男人可没一个能顶上去的。送走秦可卿，一时间小厮回报说，大老爷把贾琏叫走了，并不回来吃饭。 凤姐逐让媳妇传饭，贾琏不归，也并无外人在，凤姐便让平儿跟她一起吃饭。席间说起话来，平儿自知凤姐，也知道凤姐烦什么，不由的道：“奶奶何不跟二爷商量？” “他？”凤姐冷笑，随即道：“现在只有你我两人在，二爷多少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平儿默然，这是实话，说到本事，不是她夸自己主子，十个贾琏捆一直也不如一个凤姐。停了一下，平儿却是不得不道：“但奶奶不跟二爷商量又能跟谁商量呢？” 凤姐一怔，也只能叹气，是啊，她不跟贾琏商量又能跟谁商量。她嫁的是贾琏，不管贾琏如何无能，如何玩女人，这辈子也只能靠这么个男人。 平儿不由的在旁边劝道：“平日里我向来劝奶奶在爷跟前该是软和一些，就像今天小蓉大奶奶，要不是我在旁边听着，实在不敢相信小蓉大奶奶心里有如此多的道理，细致之处更不让奶奶。但看小蓉大奶奶平常行事，哪里有一丝刚强模样，但从两府上下老太太起，又哪个不喜欢她的。”一句话说完，这就是会做人。 “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凤姐后面半句却是打住了，不是明白，只是做不到。世人皆知如何为人处事是好，但能做到的有几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脾气性情，但跟所处环境是否相处的来，有一半是要看缘法的，能够完全做到适应环境的，那才是真高人。 平儿心里更是明白，说这个也确实无益，便道：“但议的这些，奶奶要跟太太商量吗？”凤姐虽然是当家奶奶，但这些事情还是得跟上头太太，老太太汇报。 凤姐想了想，真打算干的时候，跟王夫人说那是肯定的，但跟王夫人商议？凤姐深觉得不妥，再者王夫人管家这些年，没有功也没有过，但她管下来了。现在自己才当家就跟她说这个，未免显得她当家时太过无能。又遇上贵妃大喜，眼看着又要省亲，盖省亲别墅，自己去跟她说要检点，省钱，怕不能投她所好。 再者虽然王夫人是她亲姑妈，但凤姐隐隐觉得自己跟王夫人还不如跟老太太投缘。王夫人会选她管家，自己是内侄女是其一，二则王夫人并不是很喜欢李纨。 李纨却是名正言顺第一顺位当家人，要是王夫人把权利下放给李纨，那么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收走。自己对于王夫人来说也许只是个过度，只要宝玉的媳妇能让王夫人更满意了，自己的管家权估计就要被收走。有足够的理由，并不是这边的人，她是邢夫人的儿媳妇。 想到这里凤姐不由的又是一叹，虽然王家情况不错，但王子腾是她叔叔并不是她父亲，她自己的嫡亲只有一个兄弟王仁，那肯定是个靠不上的。夫家婶子是她姑妈，虽然与旁的亲密些，但到底不是她儿媳妇，以后如何还不好说。自己正经婆婆邢夫人，她的性格，凤姐自己很看不上，当然邢夫人也看不上她。 最让凤姐糟心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贾琏，既无能又玩女人，捐的功名在身上，那也是有功名的。从来不见他官场上混，只是府里跑着管家。贾珍也是管家的，但他跟宫中的大太监，以及光禄寺的官员都说的上话。 贾琏会什么，他除了会跑跑腿腿屁都不会一个。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贾琏还玩女人，一个男人无能，要是肯顾家里，没外面那些花花肠子，忍忍也就算了；反过来，要是外面混的风声水起，治得家财万贯，只是玩女人凤姐也能忍。现在倒好，贾琏是好的一条没占，坏的全部占完，有时候气得发狠了，凤姐都有心抽死他。 娘家，夫家，丈夫没一样很能靠上的，当然要是凤姐生下儿子了，有两个儿子撑着。想着儿子以后别说像林星河，就是像贾珠那样金榜题名，凤姐心里也好受些。偏偏她又没生下儿子，连带着身上也不是很好，生育也是个问题。 唯一能靠的上就是贾母，贾母是真心喜欢她，当年她还没嫁过来之时，因为王夫人的关系，也是常过来玩，那时候贾母都看她好。要不是贾母喜欢她，她也嫁不进来，现在她在家里当家也未必有这样的威风。只是贾母到底是个老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贾母肯定要走在她前头的，那时候自己要怎么办。 这一、两年间用自己的私房银子在外面放贷，再加上一些其他事情，要说其他收入还是有一点的。私房钱也存了不少，这些钱属于她自己，并不入官中。谁都靠不上，那就只能靠自己。有钱在手里，真有什么变故了，自己也不至于一步退路没有。 凤姐满腹心思想了一通，想到眼前，却是对平儿道：“先看东府里的动静，等那边府里开始有动静了，我就在老太太，太太跟前稍稍提起，先听听她们怎么说的，我再斟酌着来。” 平儿点头，也觉得这样可行。宁国府里是贾珍一个人说的算，秦可卿只要能说动贾珍这事就成了。而且买田买地这种事情是爷们的事情，就是老太太也不好直接说这事，更何况自己。 “把帐本拿来。”凤姐突然间说着。 平儿倒是愣了一下，劝道：“奶奶今天也累一天了，不如先歇了吧。” 凤姐摇摇头，道：“蓉儿媳妇的话很对，要是省亲这一回把家里烧空了，以后日子要怎么过。”现在还是她当家，以后这个家还要怎么当。 晚间贾琏回来，只见凤姐正拿着帐本让彩茗算着帐，虽然理家这么久字也认得不少，但是完全看清帐目还不容易。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因为姑娘们都不识字还不觉的，现在到了贾家，贾家众姑娘识字，自己管家，偏偏不识字，总是各种吃亏。 贾琏进来，凤姐连忙起身相迎，和平儿侍侯她更衣，丰儿端茶上来。贾琏看到炕上帐目，不由的道：“这么晚了，还在算这个。” 凤姐笑着道：“昨儿听爷说大小姐要省亲了，要盖省亲别墅，我自然得把帐本全部翻出来，看看这个省亲别墅如何建才好。” “今天大老爷叫我过也是为了说这个的。”贾琏笑着道。 “噢，那大老爷如何说？”凤姐连忙问，自己那个只知道跟小老婆喝酒的公爹竟然对于此等事情有兴趣，实在意外。 贾琏笑着道：“也没说什么，只说这是难得一见的大盛世，是皇恩浩荡，一定要倾其所有让贵妃娘娘满意。” 凤姐听得很想吐血，这话跟没说一样，还倾其所有，倾完之后全家喝西北风吗？心里这么想，凤姐脸上却是没带出来，只是笑着道：“这几年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不如一年了，就算是倾其所有，怕也是不够的。” 贾连眉头皱了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真要是一下子穷精了，这日子以后还过不过。 凤姐心里却是突然冒出一个主意来，道：“当年甄家接驾的时候，借过我们五万银子，一直并未还来。我们两家世代交好，他们家差钱使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少了他们的。现在我们家要钱使了，以前那五万两肯定得还回来不说，我想着也顺道再问他们借上五万两。” “就是有这十万两，又能做什么？”贾琏说着，甄家那五万两肯定要回来，张口再借五万两来，也确实不是难事，但现在是接驾建省亲别墅，那点够干什么的。 凤姐笑着道：“爷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既然能问甄家借，自然也可以向别人家。我们王家现在也不是以前了，这个先不说。史家太太那是出了名的苛刻小气，连大妹妹都苛刻，史家也不用指望。但薛家姨妈家里，虽然说薛家大爷不顶用，但多年行商，家里人口又少，积蓄肯定不少。要是太太肯定出面，姨妈断不会让太太空手，几万两总是有的。” 这么一说，贾琏来了兴致，薛家这些年皇商，号称百万之富，就是现在看着不行了，但家底还有的。现在薛家借住贾家，还有宝钗待选的事情，指望贾家的地方颇多，借个几万两完全小意思。 凤姐笑着又道：“林家姑妈现在也在京中居住，姑爹当了这些年盐政，家底就更丰厚，随意开开口，数目只要不大，姑妈未必会驳我们。这样一番算下来，又有多少进帐了。”至于东府贾珍，现在是贾家大事，他拿钱出来更是理所当然。 贾琏笑了起来，听得直拍手道：“对，是这个道理。” 凤姐笑着道：“所以啊，依我说，真要建省亲别墅，画图找地方都是次要的，先把钱这一项议定才是。” 贾琏听着不由点头，确实，不管建什么，只有先有钱才能盖的了。 凤姐当即拿起帐本，刚要说话，贾琏却是挥挥手道：“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大老爷跟我说了大半天，实在乏了，我们歇了吧。” 凤姐无法，只得侍侯贾琏安置，自己心里却还盘算着，到后半夜才睡去。 虽然贾政生日之后，湘云也在贾家住下了，但并未住多久，因为贾家事情实在太多。连东府里秦可卿都过来帮忙料理，忙碌程度就可想而知，住了几日湘云就自己辞了众人回去。贾母也没留她，家里实在忙乱。 及至史家，元春封妃的消息在亲友中也都传开，史家上下也是一番议论，尤其是湘绣房里丫头议论更多。湘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湘绣竟然是打算待选进宫的。史家一门双侯的身份，比薛家的皇商之家强的多，可以直接选入宫中。 但是为什么会有人认为进宫是好路子，当事人元春那样的说词，而且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诗句。就是能入宫，但能混出头的那是凤毛麟角，孙夫人表现的那么疼自己女儿，怎么偏偏就给她挑这么一条路。 湘云先是感叹，感叹完之后却是幸庆，要是疼她就是让她进宫，湘云很幸庆孙夫人一直虐待她，那怎么样也比入宫强。 只是这回湘云也并没有在家里住多久，因为邢夫人生日，也不是整生日，本来这样的日子孙夫人去不去无所谓，但贾家刚出了一个贵妃，贾家身价立即高涨。到了当日孙夫人带上湘云，湘绣，亲自去了。 贾母还特别传话过来，让湘云带了行李过来住上几天。贾家最忙碌的那段己经过去，贾母身体也好了，再加上宝玉也想湘云了，一直怂着贾母来接，正好这回来了，贾母也就想留她住几天。 先是给邢夫人拜寿，不大不小的生日，这也都有定例，这样的日子贾敏自然也带着黛玉来了。虽然上回贾政生日时也见过，但上回实在太乱活了，这回拜见，贾敏笑着道：“个长高了不少。” 湘云低头笑着却也不敢接话，贾敏这是她未来婆婆啊，按理说是不该见的，贾母没在意这个规矩，能得见面。现在未来婆婆夸她，她更是没话说啊。 众人皆笑。 因为贾敏跟着贾母，湘云也只是跟宝钗，三春一起，中午饭后，孙夫人己经带着湘绣回去，湘云继续留住荣国府。湘云跟着听戏吃酒，然后席间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省亲的议论。要迎驾了，如何如何的大场面，如何如何的盛举。 湘云听的时候，却不由的看贾母的反应，贾母对于元春封妃脸上也是一脸喜色，但说省亲接驾，如何如何建造省亲别墅时，贾母明显兴致并不高。 在红楼梦原文中，贾家的经济情况在开篇的时候，冷子兴说国公府时就说了，现在贾家也就是个架子了，内里己经空了。 元妃省亲则是贾家最盛的一笔，直接把贾家推向了繁荣的最顶峰。但也就是因为到顶了，贾家的情况也是从那之后日渐不行了。只是从经济上，湘云觉得这一把火太旺了，把贾家烧干了。 就这回省亲，不说其他的，只说书里那个大观园到底花了多少钱盖的。那么多红学家研究，别说具体数字，大概数字都没有。然后大观园到底有没有原型，原型会是什么地方，也是历来都有争议。 袁枚说过，大观园就是他家的随园。然后周汝昌的说法，大观园就是恭亲王府。然后，还有人说算过红楼梦的实际面积，说是恭王府的两倍。然后还有人说，大观园其实就是地面上的太虚幻境，那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也做不得准。而在红楼梦原文里头关于大观园的建造上出现过两笔小帐，贾蓉，贾蔷南下置办十二个小戏子，然后乐器行头，这是三万两，再有一笔就是两万两银子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 五万两银子就是干了这么点事，就算大观园土地不用买了，但不管盖什么房子，土木工程，房屋修装那可是大头，五万两也就是买了这点小配置，那土木工程得花多少，具体精装修那又得花多少。 然后到元妃省亲的时候，看文中那描写，寒冬腊月里是鲜花怒放，绿树成荫，水里头是各色珍禽，那都是用绸缎粘出来的。然后两旁的风灯，是水晶玻璃的，古代水晶都很少，玻璃就更少见了。元妃一个久居皇宫的人都说，这实在太奢华糜费了。 让湘云说没有百万以上，甚至于要好几百万的花费，这园子是建不成的。为什么很多红学家说，贾家用了林家的钱，因为早就在第二章的时候书里就明写了，贾家是个空架子，在空架子的情况下，贾家盖不起这种程度的园林。就是能盖起，那也得把荣府精穷了，但只看刚省亲过后贾家经济看着还行的。 湘云穿来这么久，故事情节改变了这么多，湘云并不知道贾家的实际经济情况如何。她不是凤姐，看不到帐本。但以贾家男人的赚钱程度来说，书里写出来的贾家的蠢货男人们就不说了。只说贾珠，几次听说的，他应该还是在翰林院，贪不贪之类的不说，那个地方，就是让他贪能贪多少。 当然像贾家这样的大家族，也可能土地比较多，庄子多。这也是古代这种大官宦人家收入的重要部分，先买地，然后收取地租，当地主老财。不然又能怎么样，行商赚钱什么的，那纯粹是鬼扯的。 “云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宝钗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湘云迅速回过神来，笑着看向宝钗，道：“刚才想戏文呢。” 旁边探春当即眠嘴笑了起来，道：“这戏都结束了，云丫头还想着，那你想到哪一出了？” 湘云连忙看台上，果然己经散了。 宝钗笑着道：“戏都散了，我们该去老太太那里了。” 湘云也连忙跟着起身，笑着道：“走，我们一起去。” 众姑娘也想笑她两句，只是前头贾母己经走了，她们也连忙跟着上去。 直至贾母正房，众人坐下，独凤姐没坐，只在贾母身边逗趣。说笑一会，己经是半下午了，贾敏自该带着黛玉回去，姑娘，奶奶辈的都是起身相迎。凤姐和李纨两个更是把贾敏母女送到门口。 等到凤姐和李纨送完人再回来，贾母就道：“我也累了，你们也闹一天了，都去歇着吧。” 贾母发话，众人皆都退下，凤姐本来就在贾母旁边，众人走的差不多之时，她本来也要走的，旁边的鸳鸯却是轻轻拉了凤姐一下，凤姐会意，留了下来。 40、两处商议 一屋子人走完，贾母轻轻叹口气，却是没再坐下去，凤姐见她起身连忙过去扶。和鸳鸯一起扶着贾母到了内室，贾母人在炕上坐下来，鸳鸯敢紧拿大靠枕过来让贾母靠着。 贾母却是指指旁边的椅子，道：“你也累一天了，坐下吧。” “谢老太太。”凤姐说着，也坐了下来，看贾母脸色神色，凤姐己经猜出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不由的收了。 贾母叹气道：“最近这些天家里一直说道着要接驾，要省亲，这确实是天大的喜事。只是有一件事，这些年我虽然不管事，但家中情况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两年你管家，你就跟我说实话，我们家帐面上到底还有多少钱？” 家里的使用支出还是按照旧例来的，但家里收入，虽然贾母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也可以算出来的，庄子一直就这么多，虽然年成有好坏，但也不会差太多。然后就是俸银，虽然还是国公府，但贾赦现在只是个一等将军了，收入比以前更少。再就是贾政和贾琏，贾珠，那都是有定数的。 然后也可以算做是家族最重要的收入，就是灰色收入部分，让官员只是用俸银养家那根本就是养不起家。但家里几个当官的男人，虽然没任何人跟她说过他们官当的怎么样，但只看他们在家里就能知道，灰色收入就是有，也那是很少一部分。 出的一样多，收的却比以前少了许多，相信这几年己经赔了不少了。现在突然间省亲大事出来，只是盖个省亲别墅，就是这一注就不知道要多少了。 凤姐叹气道：“其实就是老太太不问我，我也想跟老太太说，这两年家里是不如以前了，现在家里官中总帐上也就十几万两。” “什么？”贾母大惊，一脸不信的看向凤姐道：“这就么点了？” 凤姐低头不吭声，真就这么多了，她并没任何隐瞒。就是以前王夫人当家，凤姐也敢说，王夫人并没有把钱搬到娘家去。这并不是因为王夫人是她姑妈，而是她实际当家之后，更能明白家里的收入支出，哪一年不赔出许多来。 贾母惊讶过后也就平静下来，她只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实在没想到竟然不好到这种程度，一代国公府的家底这么快就空了。眼前又是如此大喜事，当然要是硬盖也是能盖起来的，家里古董字画，这些都是非常值钱的，只是这么一下子掏空了，以后别说里子面子都维持不住了。 “前两天我跟二爷也商议过此事，我跟二爷想的是，亲戚家里是不是能借点？”凤姐看着贾母神情试探性的说着。 贾母当妈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薛姨妈和林姑妈两家？”史、王两家跟贾家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况，王家的情况可能还好些，但也不会太有钱了。亲戚当中现在手里还有百万之富的，也就这两家了。薛家多年经商，林如海当了好几年的盐政，这都是巨富。 凤姐点点头。 “借多少？以后如何还？”贾母又问。 凤姐顿了一下，犹犹豫豫的道：“我跟二爷的意思，两家拿出几万两银子来还都是小数目，两家又不等钱用，以后有了再还不迟。” 其实，直白点说，就是不打算还了。所以才开口借这么一点，薛姨妈也好，林姑妈也好，她们都不是傻子，贾家要是真穷到盖省别墅也得四处借钱，那就表示家底烧的差不多了。贾家男人谁都看的出来，除了贾珠外是一个赛一个不长进。以后贾珠长进了，这钱也许还能还上的，要是他也不行了，这钱就真完了。 贾母点点头，这样的借法她赞同，就是贾敏是她的女儿。但林家的家底让贾母说，至少得有好几百万之富，比薛家还要富的多。这时候娘家急用钱了，拿她几万两真不还了，就是林星河不是她亲生，对她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家底太厚。 凤姐又道：“跟二爷议起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先把钱帐清楚了再具体规划如何盖省亲别墅。”盖别墅之事要是依贾赦和贾政之意，这个省亲别墅真有可能盖到一半因为没停钱工。 “很是。”贾母点头，钱是第一位。 凤姐看贾母如此赞同，这才笑了起来，道：“跟二爷商议的时候，我本来还很担心，要是这么一下子把家底掏空了，那可如何是好。” 贾母却是沉思起来，先有钱再议盖园子这点同意，但要不要把家底掏空，贾母一时间却是没主意。元春进宫这些年，虽然也有带书信出来，但封妃的消息还是来的太突然了。要是元春早在信中有点透露，贾政突然被传进宫时，众女眷们也不会急成那样。 元春为什么会突然间得了圣宠，其中原因不得而知，只以本朝的妃嫔进封来看。元春能封到贵妃位，当今圣上对贾家还是挺看重的，要只是因为喜欢元春，封贵人，封嫔那也是一样的。 要是当今圣上还看中贾家，那就表示贾家的政治前景相当不错，贾赦，贾政，贾琏，贾母己经不指望了。但贾珠是两榜进士，宝玉还小前程并未出来，贾兰更小。政治投资花多少都是值得的，因为回报很丰富，只要人能干聪明，得了圣宠，钱来的极快。 贾母心里己经有了主意，便道：“省亲的事情只是才开始而己，再过几日就是椒房眷属入宫探试的时间，我跟你太太过去，亲向娘娘讨个示下。” 凤姐当即明白过来，笑着道：“还是老太太有谋略。” 其实像盖园子这种事情，就是贾母也不好直接跟贾家男人们说，不能太浪费了之类的。辈份高归辈份高，并不表示女眷可以爷们外面的事情。但要是元妃发话了，她现在是君，贾家是臣，她说啥是啥。元妃又是自幼长在贾母身边，贾母亲自教养长大的，贾母自然有说词说动她。 贾母淡然一笑，却是话题转开，道：“就是没有省亲之事，家中也不可如此了，每年净赔出许多来，总有赔净的时候。” “老太太说的何偿不是。”凤姐叹气，又道：“那日我跟蓉儿媳说起府中生计，当时就说了很多。现在我们这边府里才不过七、八处庄地，一年下来多的时候也就是五、六千银子，这够干什么的，衬着现在正该置办些有进项的产业才是。还有家里祭祀并无定例，不如在祖坟旁边多置田地，连带着私塾也设于此处，这才是能得获保万全。” 贾母连连点头，看向凤姐这时不由的几分赞叹之意，道：“果然想的周全，就该如此。只是眼前省亲为大事，等此事过了，再另议。” “这是自然。”凤姐高兴起来，贾母说了要议，这事就有门道了。 贾母又道：“眼前第一件事还是钱的事情，有时间你跟太太说说，薛姨妈那里还是她去张口的好。至于你姑妈那里，什么时候你得了闲去跑一趟，先跟她说因为要盖省亲别墅先借她五万两。” 不管怎么样贾家帐上那点钱盖啥都不都够用的，就是再检省，也不得太失体面。借钱是肯定要的，贾敏那里就先有凤姐开口，开口借个五万两，贾敏会答应的。 至于为什么贾母不自己说，贾母是有另一番打算的，省亲到底要花多少钱，现在谁也料不出来。就是能预算出来，万一事情到跟前了，又哪里短了，实在拿不出钱之。贾母还可以跟贾敏张嘴，以林家的家底，又是实在没办法急用，自己这个母亲开口了，贾敏未必会驳她。 “是。”凤姐应着。 玩笑了大半天，贾母也累了，话说完贾母也让凤姐退去安歇。凤姐却是先把贾母扶到床上，安置了，这才慢慢退下。贾母虽然也躺下了，一时间却没有睡意，她跟凤姐说话可以直接说，但跟王夫人就难了，省亲别墅要怎么盖，真要得听听元春怎么说。 这是贾家的大关键之处，要是这回长了脸真能令贾家男人们的仕途又上一层，那是真的值得的。不然只是拿钱买这个虚热闹，那真的考虑考虑，要不要把所有的家底都倾上了了。 元春封妃的消息，林星河自然听说了，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不算很出格，贾家这样的国公府出个贵妃也算平常。除了贾敏自己送的礼外，林星河又以林家男爷们，也就是代林如海的身份又往贾家了送了贺礼。至于贾敏带着黛玉跟贾家如何来往行走，林星河自然不会过问。 一天忙碌完了，晚间林星河去贾敏处请安，贾敏笑着道：“今天荣府的琏二奶奶来了，说到家里将要有省亲的事情，想先从我们家里借五万银子使，我己经允了。” 五万银子而己，就是不从林家总帐上出，她自己也拿出来。这点银子对林家来说确实不值什么，所以不用跟谁商量，她就能做主了。只是她能做主了，还是该跟林星河说一声。 林星河笑道：“太太做主就是了。”五万银子确实不值什么，只是现在贾家省亲别墅还没动工，贾家就开始借钱了，看来真像外面说的，贾家外面看着还好，内里却是己经空了。现在开口借了五万两，怕以后贾家还得张嘴。 不过就是拿十万两给了贾府，对林家也完全是小意思。再者贾家出一个贵妃，贾珠的仕途也许更有上升的空间。本来林星河跟贾珠的关系都不错，贾珠为人行事看着很靠谱，现在同在翰林院，交情又进了一步。只是现在他倒是要跟贾珠小心保持距离，山寨国舅爷，有时候是需要避讳的。 “还有一件事……”贾敏稍稍有点犹豫，停了一下才道：“你父亲还没上来，我想问问哥儿，关于你妹妹的婚事……” 林星河稍稍一怔，问：“有谁来提亲了吗？”而且提的还不是一般人家，要是一般人家估计贾敏想都不想就推掉。黛玉年龄还小，再者林如海年底才上来，贾敏就是看到什么好亲事了，也会等着林如海上来再说。现在突然间跟他说这个，应该是有在贾敏看来很不错的亲事。 贾敏笑着道：“前几天南安王妃来了，看到了黛玉，说话那个口气好像是有说亲的意思。”南安王府的世子今年十七了，并无嫡妃。就算不是给自己家说的，一个王妃要是打算保媒，也不会保一般人家的公子哥。除了南安王府有个世子外，北静王也没娶嫡妃呢。 “噢？”林星河一怔，随即问：“那太太如何答的？” 贾敏笑着道：“我当时没递话，只说年底的时候老爷就要上京来了，一切等老爷来了再议，我不敢一个人做主。” 林星河点头，这个回答很好，虽然女儿亲事，母亲也能做主，但父亲眼看着就要上京来，自然要等父亲上京了再议，这并不算是拒绝。虽然林星河原本的打算是过几年再看看情况给黛玉订亲，但做为一个女子来说，不打算进宫当皇妃，当王妃就是很不错的归宿了。 不管南安王府还是北静王府，这两家在朝也行。南安世子和北静王两个，林星河也都见过，看着都很不错。要是对比一下，还是北静王还一点，他是亲王爵。 当然从自己的官运来说，现在与王府结亲实在太招眼了，父亲辞官就因为自己这个三元及第过于张扬。但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出嫁又是女子最大的事情，只要有好亲事，林星河还是愿意成就。 贾敏笑着又道：“现在老爷并未在京中，你己经订亲自不必说，黛玉的婚事却是常有诰命夫人们提起，实在不妥的我己经推掉了，还有这样王妃有意的我就没递话。再者黛玉年龄还小，还可再等两年。” “订亲并不是马上成亲，有合适的早订也好。”林星河说着，主要是看机会的，比如南安世子和北静王这样的，他们己经到了成亲年龄了，两个人也都先纳了侧妃，只是一直未娶嫡妃，黛玉年龄小，晚几年成亲他们也可以等。但要是订亲都不行，人家肯定不会等的。 贾敏笑着点头，也是，所谓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想想贾敏心情就好，对于现在的贾敏来说，唯一缺的就是女儿有个好姻缘，现在王妃都有说亲的意思，心情实在高兴。 正说着，只见小丫头挑开帘子，黛玉进来，身后跟着紫鹃和雪雁，手里一人拿着一个精巧花瓶，里头各色花卉，装点的非常漂亮。黛玉看到林星河便笑着道：“哥哥来了。” 林星河笑着道：“妹妹这么晚怎么到花园里去了？”黛玉还是跟贾敏住在一起的，虽然贾敏跟他说黛玉亲事，黛玉肯定不在屋里，家里又无其他兄弟姐妹，黛玉能去的也不外乎是花园。 黛玉笑着道：“园里花开的正好，我摘了些做了三个插瓶，哥哥那个我己经亲自己送过了。朝云姐姐说你来母亲这里，我也就过来了。” “难为你想着我。”林星河笑着。 兄妹两个说了一会话，贾敏并未插嘴，只是笑着听。现在林如海己经辞官，林家的未来己经全部在林星河身上了。自己娘家借五万两银子，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得跟林如海说，然后黛玉的亲事，她明明己经南安王妃那样说过了，等林如海上京来了，再细说好了，但她还是先给林星河汇报。 此一时彼一时，情况不一样的了，黛玉的未来就在林星河身上。一句话说完，林黛玉能不能真嫁进去当王妃全在林星河身上。 说笑一会，时间也不早了，林星河自然辞了贾敏回屋休息。临走的时候，还对黛玉道：“有什么想要，喜欢的，只管打发人告诉我去。” “我想到了自然会跟哥哥说。”黛玉笑着说。 林星河一笑，这才走了。 林星河至及自己房内，朝云子霞两个连忙上来侍侯，侍侯林星河换衣服的功夫，朝云就笑着道：“刚才姑娘送了插瓶过来，我摆到大爷的书桌上了，姑娘就是手巧，我们也是天天去花园看花的，就没那个本事收拾那么漂亮的插瓶来。” 子霞连忙接话道：“是啊，还是前些天我跟姑娘不小心说话的时候，说爷的荷包掉了，姑娘就说要做了送来，今天中午的时候送了过来，那绣工好着呢，我一会拿给爷看。” 林星河看看桌子的插瓶也笑了起来，神情看着即高兴又得意。他疼黛玉，自然也希望黛玉疼他，送个插瓶，做个东西，这就是妹妹表达心意的方式了。 朝云，子霞两个看林星河高兴，连忙又说了一车黛玉的好话。虽然贾敏说话，她们两个算是通房了，但通房后面还是丫环二字。就是说万里长程才走第一步，姨娘那是要熬上去的，别说犯什么错了，就是林星河看她们厌烦了，照样也可以打发出去。 她们侍侯林星河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林星河是个妹控，现在黛玉，林星河心尖上的妹妹又是送插瓶，又是送荷包，林星河心里肯定高兴。这时候她们要是锦上添花多加几句，把黛玉夸的花一样，林星河听着肯定觉得中听。 正说着，外头小厮却是外面传话道：“东升总管要见大爷。” 林星河衣服己经换好，也实在不想再换了去书房，只是道：“让他进来吧。” 朝云，子霞两个自觉进里屋回避，以前的时候她们也没少跟东升打交道，现在则是不行了。是姑娘了，则要自觉得回避。 东升过来，先向林星河请安。林星河直接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他现在每天也是忙，翰林院那是到点去，晚上有时候还不能按点回来，刚进职场，不管怎么样的低调，各种应酬肯定少不了，人际关系永远是最重要的一环。家里许多外面跑的事情，林星河都交给东升去办。 东升家家生子出身，四十几岁，也是林家的老管家了，林星河和林如海都信的过他。也不是说东升一点主子的便宜不占，只是知道占多少合适。奴才不怕他贪，只看他贪的与他干的是否成正比。 东升回道：“原来的林宅己经按原价卖了出去，还有大爷让买的庄地，也己经有了头绪。依爷的意思并不是在京中寻的，那家要钱要的急，又因为牵扯数目比较大，奴才想过明天起程亲自看看。”说着，东升把列好的清单交了上去，上面写清多少田地，多少庄户，以及各项所需要银两，最后还有一个总价，一一详列清楚。 林星河笑着接过来，并无多大出入，便笑道：“不用了，你自己去看好就是了。你是老管事的了，我放心。” “是。”东升应了一声，又问：“只是奴才一来一回要好些时日，家里事务要交给谁？” 林星河稍稍犹豫了一下，东升是林家四管家之一，也是最稳妥的一个，上京的时候林星河也只带了他。他现在是突然间离开，一时间找其他接手还真有点麻烦，林星河想想便道：“让你儿子来顶你几天吧。” “是，奴才就去吩咐。”东升说着。 41、理家 每月二四六日是进宫探视日，贾母带上邢夫人，王夫人三人进宫，凤姐则在家里和平儿议论着这回省亲别墅的事。王夫人己经跟薛家开过口了，五万两银子己经有了，凤姐也跟贾敏开过口，当时贾敏允了，只是要等晚上林星河回来之后再把钱送来，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给甄家写的信也己经送出去了，以甄现在的情况，现拿十万两来也是有的。家里还有十几万两，再拼拼凑凑，四十万两是有的。 其实让凤姐说，四十万两准备省亲迎驾也是够的了，非要把钱堆起来打造个金山银山来，也实在没必要。而且凤姐也着人打听过，着手准备接驾的京中人家，不比贾家的大有人在，非得弄个头彩也实在很没必要。 “我听说东府那边，珍大爷好像己经派管家四处找合适的庄子了。”平儿说着，这也是最近东府里才传来的消息。 凤姐有几分嘲讽的道：“珍大爷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肯定会这么干。” “嗯？”平儿有点不明白，买庄田是秦可卿提出来的，贾珍会同意也挺正常的。 “马上就要省亲了，两府的经济珍大爷哪里会不知道，虽然说是两府盛事，但园子到底是我们这边要盖的。到拿钱的时候，大老爷真要说倾两府之力，珍大爷要是有钱也不好意思不拿。现在他先把钱买成祭田，庄地，总不好让他再卖吧。”凤姐说着，一句话说完，就是先钱用掉了，要拿钱的时候他自然就没有了。 “原来如此。”平儿也不由一叹。 凤姐看眼前无并别人，又对平儿道：“我管家这两年，也算是看清，这个家内里己经尽了，这回省亲之后要是把这些全部用尽，再没个收入进来，实不能再支持。”其实只是把现银用完也不能算是内里空了，古董字画这些更是值钱的，但居家过日子总不能靠典当这些吧。 平儿也不由的跟着点头，道：“家里花费也确实太过了。” 凤姐心里又有了主意，家里老底贾母己经尽知，现在的贾家是不俭省也得俭省。要是自己提出来说，家里没钱了，要俭省，其他人不说，就王夫人那一关她就过不去。 要是贾母自己说，家里花费太大要俭省，贾政是完全不问家务的，王夫人更不敢驳老太太；至于贾赦和邢夫人从来都是酱油党，可以忽略不计。退一万步说，贾母自己要是从八个丫头裁成四个，太太辈的哪个敢跟她平级也用四个。 不过贾家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男仆们，没有一个当家男人能压的住他们，买办亏空，花销各种虚报，就是凤姐也是很没办法。比如买办买东西进来，本该是十两银了，他们报了一百两，凤姐就是想查也都没得查，她总不好跑到人家店铺里问价钱吧。 整治男仆很必须，但指望贾家哪个男人去整治是个问题，想到这里，凤姐第一个想到的是贾琏，也必须是贾琏，那是她老公。贾琏管了男仆，她才能理所当然的管女仆，所谓管家权不止是一个女人能拿下来的。要是贾珠去管了男仆，自己去管去女仆，那不就是搞笑了吗。 想到这里凤姐不由的对平儿道：“我说家里那些管家们，要怎么办才好？” 平儿想了想道：“依着我说，那些买办管家们，有时候太过于搪塞了。不说其他的，就是奶奶的脂粉钱每月也是有四两的，但买回来的东西哪里有管用的，全部都是我们另外拿了钱着人去买。” 脂粉钱是府里从贾母起，女眷们都有的一项固定份额。这个钱也不是直接发到各个人手中，而是直接到月分到买办那里，他们买好了送进来让女眷们使用。要是送到凤姐这个管家奶奶这里的东西都是不能用的次品货，下面姑娘们的就更不用说了。 凤姐听得连连点头，又道：“把帐本拿过来，今天我们要细细看了，像这样重重叠叠的银钱使用，一并全部记下。虽然说省亲之前不说此事，但我们也该早有个准备才是，万一哪天老太太问起来了，我们好有个应对。” 贾琏并不是一个很靠上的，那凤姐自己也该更努力才是。俭省是必须的，不然日子马上就要过不下去了，等太太们说起要如何办，自己当时就一一项说起来，这样才能博得头彩，继续紧抓管家大权。 这厢凤姐和平儿细细商议着，突听小丫头来报：“老太太，太太们回来了……” 凤姐和平儿连忙起身，平儿侍侯着凤姐换了衣服，坐上车即去了贾母那里。凤姐到的时候，鸳鸯和琥珀两个正侍侯着贾母换衣服，进宫要按品穿朝服的，现在回家了自然全身换掉。王夫人和邢夫人也是先回自己屋里换衣服了。 凤姐连忙过去帮忙，期间看贾母脸色，虽然并无怒色，却也不见喜色，一脸默然的模样。凤姐更不敢言语，本来贾母进宫见了贵妃该是喜事，现在这样一番模样，恐不是喜事。 贾母衣服换好，贾母却是对凤姐道：“你先在屋里吧。”随即又对琥珀道：“传话过去，让大老爷，二老爷速来我这里。” 琥珀连忙去了。 鸳鸯扶着贾母到了外间席上坐着，凤姐却是在贾母卧室里间坐着，看来元妃这回是真的发话了。 贾赦和贾政两个来的很快的，两个人都不是很常出府的，传话过去的时候，一个跟小老婆调情，一个跟清客们谈诗词，突听说母亲召见也就连忙过来了。 两人见了礼，贾母让他们坐下了了，随即道：“今天我跟两位太太进宫去，娘娘特别嘱咐了一句要紧的话，虽然有圣上开恩说准许宫中娘娘回家省亲，但今上崇尚节检，所以省亲别墅之建不可奢华糜费了。” 两人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其实这对兄弟对于官场中事都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封到贵妃那绝对是大喜事。现在又有省亲之事，应该是越奢华越好才是，外人看着贾家好，才不会把元妃小看了去。结果这别墅的事情还没开始议，元妃如此放话，到底是何意？ 贾母看两个儿子还愣神着，又道：“娘娘是说，如今能封为贵妃己是上昭天恩之大喜事，要是省亲之时过于张扬破费，外人看着越发的眼红，反而不好了。” 一句话完，元妃的意思就是，要低调，当然也不是说低到把一个贾家随便一个破花园改改就好，但绝对不能过于出彩了。回家省亲的宫中妃嫔多着呢，别说中间路线了，还要中等偏下才好。 贾赦，贾政两兄弟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道：“遵娘娘旨意。” 贾母点头，又道：“娘娘如此旨意下来，到修建省亲别墅之时，切记要四周打听一下看看别人家建的如何才好。” “是。”两兄弟应着。 贾母话吩咐完，两兄弟退下。 凤姐这才从里屋出来，刚才贾母说的话，她在里间听的清清楚楚。凤姐心中多少有几分不解，在她听着，元春这么说也很平常，己经位到贵妃了，也确实需要低调。再想贾家现在的形势，低调俭省才好啊，贾家根本就没钱奢华了。明明是两头都好的事情，那贾母为什么还是沉着一张脸，并不见一丝喜色？ 心里疑惑，凤姐也不敢多问，只是道：“娘娘下了这样的旨意，也正好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 “你姑太太那里的银子还没送过来吧？”贾母突然间说着。 凤姐连忙笑着道：“还没呢，不过也就这两天了。” “送来后这笔银子也先不要动，只凭他处银子使用了再说。”贾母说着。 “是。”凤姐应着。 贾母轻轻叹口气，凤姐忍不住问：“老太太为何叹气？” 贾母看看凤姐，这是她第一贴身心腹，又看旁边丫头也只有鸳鸯，并无他人在，便道：“我看宫里娘娘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自元春封妃后，贾母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宫探视，每次虽然见面也都是喜气洋洋，但贾母总觉得这场喜事来的奇。女史也是可以带信回家中的，元春的信中没有一点提示，然后就突然间封妃了。 后来贾母就想着，那可能是偶得圣恩了，这个理由很可能。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也不可能一个个看到的，突然间哪天见到元春，然后临幸喜欢又封妃也正常。至于贾母进宫几次了，为什么不亲问元春，那实在没办法问，每次晋见都是一群宫女太监围在旁边，而且皇宫那种地方，这种话题也没办法说。 这回依例进宫去，贾母就是稍提了提，家里正在准备建盖省亲别墅，元春就连忙说，不可奢华了，要低调如何如何。道理自然是对的，只是元春说这话这个神情，可没一点就是客套话的意思，是真心要如此。 贾母心里如何不犯疑，元春进宫己经十来年了，元春进宫的时候，也是王夫人管家了，但当时经济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是不如贾敏在家时的千尊玉贵，但贾母亲自教养出来的元春，那也是绝对娇养的。 也就是说元春并不知道家中己到如此境地，贾母自己都没想到家里内里己经空成这样。现下元春会说如此低调并不是为贾家经济考虑，应该是为了自身考虑。但只说元春在宫中份位，她是贵妃了，比她高的不多；贾家在京中那是国公府第，上上等人家。 两方面都是上上等，就算省亲时要低调，一般中等水平也就可以了。而且省亲乃是大事，元春说起之时该是高高兴兴才是，但元春说起来并无多少喜气，然后还特意说，一定不能张扬了。 这就非常不正常了，贾母想不出其中的原由，但只看元春的神色并无多少喜色。明明己经封妃了，从女史升到贵妃，多大的荣宠啊，元春都没多少喜色。其他的说不准，但要说元春在宫里日子的好，贾母看着很有限。 贾母只是叹气，看看凤姐，又道：“我本来想着，等省亲过后再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但娘娘既是此意，也就不用等到省亲过后，现在就开始收拾。” 刚才进宫的时候，元妃亲口说的，当今圣上崇尚俭省，一切都不可过于张扬了。借着这个由头那里借此家里也节检一番谁也不能说什么。 凤姐听说高兴起来，她是早有准备，才跟平儿说着，现在贾母就要议这个，她心里己有了算计，道：“是啊，早上兴了俭省之道，这才好持家。” 贾母看她神情就能知道，她这是己经有主意了，便笑着道：“你这个猴儿啊，凡事都要尖抓要强的，有时候我真怕你这是太聪明了。” “有老太太，就是我有一万个聪明，那也是不及老太太的。”凤姐笑着道。 说了两句笑话，贾母心情好转了，本想把府里女眷全叫了过来，末了一想却是先叫了王夫人过来。先前王夫人管家，凤姐管家也就这两年而己，凤姐从王夫人那里接了管家权，按理说家中帐上银两以及家中花费，就是俭省的主意凤姐也该第一个报告给王夫人。 虽然是自己先向凤姐问起的，但也不可把王夫人架空了，这太扫了她的脸面。就是凤姐是王夫人的亲侄女，怕也要闹矛盾的。 没一会王夫人进来，从宫里回来之后王夫人心情也不是很好。她倒没像贾母那样考虑元妃宫中生活如何，只是想着女儿当贵妃了，现在要省亲回娘家，多大的尊荣啊。王夫人只是原本想着靠着这回元妃省亲来狠长一回脸面的，结果元春说一切低调俭省，与她心意并不相合。 丫头把茶倒上来，贾母随即吩咐琥珀外面守着，先不要放人进来。贾母这里常有姑娘们，宝玉以薛姨妈过来，被打断了总不好。 王夫人一看这个架式，心里多少有几分明白，却也没直接说破，只是道：“老太太唤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贾母叹气道：“因刚才在宫里时跟娘娘提到省亲之事，我还想着就是娘娘说了要俭省些，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太过于简单了，外面人看着也不像。偏巧凤姐过来侍侯，我就问起她家中情况，我这才知道，原来就是想大肆张扬，家里也实在拿不出来了。” 王夫人不敢吭声，家里也许是真没钱了，但贾母有钱啊，她那么多私房钱，这种时候就该拿出来。当然这种话她不敢直接说出来，只是默然。 贾母又道：“虽然说行事规矩该按照旧例来，但家里收项却是远远不如以前，再按照例办事怕是不行了。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着我们娘们商议商议，该如何俭省一些才好，家里花费也实在太过了。” 王夫人不由的道：“俭省之事是应该，只是省亲之事就在眼前，这时候裁人怕到时候人手不够了。” 贾母笑着道：“就因为省亲在即才是应该这时候开始，娘娘今天还特意说了，今上崇尚节俭，修建省亲别墅之时切不可奢华。若家里使用还按照例，一切使用照旧，唯独省亲别墅盖的寒酸了，外人见了不止看着不像，更有怠慢之罪。” 王夫人没了言语，贾母这话说的也对，贾家使用花费仍然是国公府的排场，偏偏造省亲别墅造的一副穷酸模样，外人看着那就明显不拿元春这个贵妃当回事啊。明明有钱，就修这么个破园子，往大了说那都有欺君的意思。 想了想，王夫人又道：“虽然娘娘说了，不可奢华靡费了，但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的总是要有的。” “我本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娘娘特意叮咛，不得不从啊。”贾母叹气，一副我也不愿意的口吻说着。 王夫人彻底没了言语，她进门这些年来，在家族斗争中了她就从来没有赢过。不管她说什么了，贾母总是能棋高一招，把她噎的无话要说。现在更是拿元妃来压她，她一句反驳也不能有。 贾母看王夫人没言语就知道王夫人是摆平了，这个儿媳妇，要说蠢笨也说不上，因为有更笨的邢夫人在那里摆着，也就显不出来她了。但要说变通，王夫人的变通肯定不行的，完全比不得凤姐。 现在贾家帐上也就十几万两银子，省亲就是再俭省，这一注也要花空了。现银都没有了，到了这种地步，要是还不知道俭省，家里古董字画是值钱，但日子总不能指望着当这些过吧。就算真要当了，按这样的花法早晚有一天也得当空。 趁着现在手里还有几个钱，内里没有完全空尽的时候，赶紧有了俭省的主意，然后置办一些有进项的产业。贾母要是早知道，家里己经穷成这样，她也早开始着手收拾。只知道儿孙不如以前了，哪里想到就如此的不争气呢，一点灰色收入都没有，就凭那几两俸银早就饿死了。 “去把大太太，珠儿媳妇也一并叫了过来。”贾母又吩咐鸳鸯，她们虽然并不是当家人，但家里有这样的重大决定了，她们也该是知道的。 鸳鸯连忙去了。 屋里三人则是继续默然，刚才贾母和王夫人说话，凤姐是站在旁边一句话不敢插嘴，她是早看出来了，王夫人是斗不过贾母的，这回只是再次明白直观的体现出来而己。以凤姐对贾母的理解，估计如何省俭之类的，贾母心里也有己经有了主意。再加上王夫人才在贾母这里吃了亏，一会自己也得小心些才好。 邢夫人和李纨一起一后进来，丫头传话过去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惊讶，贾母这时候叫她们什么事。还没进门就见外面大丫头琥珀守着，进去之后就见凤姐旁边站着，王夫人坐着，气氛不是很对劲。 贾母也不罗嗦，直入正题，简单来说，家里没钱了，以后要省俭着过日子。李纨和邢夫人一听这话不由的愣了一下，李纨还好，她出身世代名宦，虽然也不满王夫人没给她管家权，但对于婆婆，太婆婆该有孝道她还是有。要是全家都要俭省，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邢夫人则显得更为纠结一些，她从来都小气，虽然说全家都要节俭了，但别人是别人，现在自己的收入少了，她心情肯定好不了。只是她在贾母面前向来没什么地位，贾母如此宣布说了，邢夫人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敢反驳。 没人有反对意见，贾母又对凤姐道：“把这些年的帐本拿过来，看看这花费到底花哪里去了。”贾母自己是当过家的，知道各种旧例，但她更知道贾家的家底，就是儿孙们不争气，但就是坐吃山空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要帐本容易的很，凤姐这些天这样那样的算，全部都在她屋里呢。都没让小丫头们去，凤姐令平儿敢紧回家取了过来。 帐本翻开，一笔笔支出写的清清楚楚，贾母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这些年来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质量有所提高，但是帐上她花的钱却是越来越多了，钱花到哪里去了？真花到自己身上了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想想家里就是丫环多些，但最高的月钱也就是一个月一两，自己这边八个，邢、王人那边一边四个，再有就是小丫头，算起来那才多少钱。 这样的大家族，女仆用度就是主子多些，也总是有限的。最麻烦的就是外头男仆买办们，五十两的东西报了一百两，甚至于二百两，三百两，没人查到剩下的钱也就是他们的了。一次两次如此，要是没个男主人们训斥，这都成了例，你如此他如此，久而久之家里怎么可能还会有钱。 贾母本来就奇怪，只是按例花销怎么样也不能如此，没想到原由竟然在这里。想到这里，贾母“啪”的一拍桌子，坐着的太太奶奶们不由的立即起身站起来。 贾母轻轻叹口气，先是看一眼王夫人，王夫人当家的时候该是贾政管男仆的事情，但贾政那是个不通俗物。估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外面男仆敢如此放肆的，没人管自然自以为是天了。 “去把琏儿找来。”贾母发话。 42、当家 贾琏来的有点慢，他当时在东府跟贾珍喝酒呢，酒喝到一半小厮找过去了，说老太太那边要见他。贾琏愣了愣，贾珍也有点惊讶，贾琏不敢耽搁连忙辞了贾珍去了。 贾琏本想先回自己家里换了衣服，小厮却是道：“老太太那边等着急，二爷还是先过去吧。” “到底什么事啊？”贾琏忍不住问。 小厮摇头道：“老太太屋里传话出来，听说两位太太，还有琏二奶奶，珠大奶奶都在呢，不知道在说什么事。” 贾琏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连忙过去了，及至屋里，贾琏心不由的悬了起来，贾母阴着脸，下面两位太太都不敢坐了，直接站着的。 “给老太太请安……”贾琏说着，然后忍不住看一眼贾母身边凤姐，凤姐却是一个眼色都没跟给他使。 贾母都没等贾琏起身，就直接开始了，道：“你二婶子年纪大了，找了你和你媳妇过来管家，我只当你们两口子是精细的人，结果几年下来家里帐目亏空如此，你们到底是如何管的家！” 此言一出，凤姐也不敢在贾母身后站着，直接过去在贾琏旁边跪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只听贾母又道：“家里买办如此亏空，以及现在帐上连现银都没有，你到底如何管的事！” 贾琏只是跪着，头都不敢抬起，心里直抱委屈却也不敢言语，买办亏空他如何会知道。当年王夫人和贾政管家的时候，贾政都从来不管不问，贾琏也不过依着这个规矩来就是了。贾母真要责怪该先去找贾政。当然这话也只是心里想想，绝不敢说出来。 贾母也知道骂贾琏骂的委屈，贾琏虽然不是宝玉那样养在自己跟前，但性格脾气还是知道的。素来是个吃酒玩乐的，他连去贪钱的本事都没有。贾政一直不管不问，他也就乐着不管不问了。但是贾政那样的年龄了，总不好拉过来如此骂，也只得先拿贾琏开刀。 停了一下，贾母心里这点怒收了收，语气也稍缓下来，又道：“我也知道，现在这些买办们也都是家里的老人了，你们这些小辈们有些话也不好说出来，今天我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收拾妥当。” 贾母这话句完，转头吩咐丫头们道：“赖嬷嬷，林嬷嬷，以及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这府里有头有脸的管家奶奶们都叫了过来。” 本来还是私人会议，这么一折腾那就是完全公开化了，丫头们见贾母动了真气，哪个也不敢怠慢，忙各自分手去传，至于怎么回事，府里上下也己经传了出来，老太太动了大气，要亲自理家。 贾赦和贾政也己经听说，两人虽然惊讶，但也不敢言语。理家之事本来就是内闱女子所为，贾母身为贾家老祖宗，她对儿媳妇，孙媳妇管家不满意，她有这个权利发脾气。 一顿饭功夫，贾母屋里乌压压挤了一屋子，贾母自己坐着，贾琏和凤姐跪着，屋里众人全部站着。及至人来齐，贾母首先道：“凤丫头先起来吧。” 凤姐依言起来，仍然大气不敢吭一声，只在李纨旁边的位子上站好，等待贾母训话。至于贾琏，贾母没发话，他哪里敢起身，依然中间跪着。 贾母这时却是看屋内众婆子们，道：“我是知道的，家里的习俗，但凡服侍过长辈的下人们，比年轻的主子们还要有脸面。凤丫头也好，琏儿也好，他们都是小辈，确实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嬷嬷，大娘们，连你们男人儿子在外面胡作非为亏空家里钱财也一并管不了了！” 此言一出，屋里从赖嬷嬷起，以至管事媳妇们全部都跪了下来，贾母却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众嬷嬷大娘跟前，慢慢的道：“这个家我现在谁都不放心，我也不再让谁管了，我自己来管，你们一个个的要是觉得能蒙到我头上来，只管按你们旧时办事。” 她们这一群全是从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在家里侍侯的，知道这回贾母是动了大气了，无人敢接话，只是跪着磕头。 贾母却不打算这么完了，道：“你们家里男人，儿子犯的事贪的钱，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帐本我己经留下了，接下来我就要细细盘算，亏空多少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补多少，补不出来的我送官法办，别说你们自己几辈子老脸，就是贾家的老脸这回我也破出去不要了。” 说完，贾母又对贾琏道：“琏儿也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管在家里跟我算这些。” 贾琏这才从地上起来，连忙应了一声，道：“是。” “珠儿蓉媳。”贾母唤人。 李纨连忙出列。 贾母又道：“你回家跟珠儿说，让他在外面请几个好的帐房先生来，把这些的旧帐一一查算清楚。” “是。”李纨连忙应声。 及至此时，跪着的众嬷嬷，大娘们一个个脸色苍白起来，本以为只是骂几句，以后大家打起精神来干活就是了。没想到贾母要收回治家权，还要清查旧帐让她们补亏空，那这事情就大发了。 尤其是几个老嬷嬷，那都是跟贾母一辈的，在贾家管事几十年，后又有媳妇补上，她们现在都是老封君了。不管王夫人当家还是凤姐当家，她们在其跟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因为她们服侍过贾母的。就像贾蔷，宁国府的正派玄孙见了赖大家的还要叫赖爷爷。 现在贾母整顿治，要治理，她要亲自管家，那这些优势都没有了。她们本来就是侍侯贾母的人，贾母不用给她们脸，哪里不好骂她们也是理所应该。更有清查旧帐，虽然说还让贾琏跟着算，但更派了贾珠来办，贾琏是个无能公子哥，向来由他们来摆布。但贾珠是两榜进士，哪个敢小看了他。 “今天话就说到这里，你们都回去，该当差的当差，该办事的办事，该回家算帐的算帐。家里要回什么事情，也不要再去凤丫头那里，直接到我这里就行了。”贾母说完，随即挥挥手，众嬷嬷大娘们这才敢散去。 这些人散去，贾母这才长长吁了口气，鸳鸯和凤姐两个见状赶紧上前把贾母扶住，复又回到坐位上。贾母是真觉累了，她不理家事这些年，其实要不是家里下人太不像话，她也不会发这样一场怒，她都多大年龄了，不管是体力还是心力早就跟不上。 “扶我到里间床上躺着。”贾母说着，她是真支持不住了。 鸳鸯和凤姐旁边侍侯，邢、王夫人以及李纨也跟着进来，贾母在床上躺好，缓缓闭上眼正要休息之时，却又想起来，道：“琏儿跟着珠儿仔细去算帐，凤丫头只在我屋里，家里琐事，下面人来回了，先料理着。” “是。”凤姐和贾琏连忙答应着。 贾母闭眼躺下，凤姐自然留下，邢、王两位以及李纨也都各自退下。 贾家大整顿的消息顿时传了出来，贾母亲自理家，清算旧帐，顿时荣国府内人心慌慌，只怕自己是要倒霉的一个。 贾家人不说，亲戚里第一个知道的自然是薛家，薛家在梨香园住着，荣国府各种消息传开的时候，薛姨妈有点坐不住了，宝钗却是劝她道：“妈妈也不用多心，我们只是亲戚情份借住而己，与我们并不相关。” 薛家只是借住了贾家的房子，日常使用，丫头婆子皆是自己的。再者前几天王夫人先张口问薛姨妈借了五万两银子，贾家再怎么样也不会这时候对他们有什么表示。 而且让宝钗说，她进这么久，冷眼看着，也觉得这个家的花费也确实是太过了，现在早点着手整顿，比以后真穷到分文没有时再收拾要强的多。 薛姨妈只是叹气道：“只是没想到你姨妈家里境况竟然也如此了。”其实私底下她们姐妹说话的时候，万一选秀不成，都有把宝钗借给宝玉的意思。 宝钗却是笑着道：“妈妈想多了，老太太话说的厉害，怕是因为下面的下人们太不成样子了，借机料理了，家里境况不会如此。” 贾家是百家大族，跟薛家这样的行商人家是完全不同的。以现银来说，贾家肯定没薛家钱多。但贾家的不动产多啊，金陵的宅院不说，只说京中这处，这是能小看的吗。还有外面庄地，那都是大项不动产。再有这样的百年大族，古董字画更是多，这些最是值钱。 薛姨妈心里还是很不安，就想着去跟王夫人说说话，宝钗却是劝她道：“妈妈想见姨妈还是再过几天再去吧，现在她们家里正是乱成一团之时，等忙活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不迟。” “只是眼看着就要秋天了，你待选的事情……”薛姨妈想到这个了。 宝钗笑着道：“姨妈心里会有数的。”现在元春都封贵妃了，她只是待选一个赞善而己，应该是没啥问题，再者这事也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正值王夫人心烦之即，何必又去说这个给她添乱。 结果没两天，王夫人病了，得了消息薛姨妈连忙带上宝钗过去看她，两人进屋的时候，王夫人正在床上歪着，看到她们娘俩进来，就想坐着起身来。薛姨妈连忙上前道：“太太还是躺好吧。” 王夫人摇摇头，道：“不妨碍，己经吃了药。” 金钏连忙过来把王夫人扶了起来。 薛姨妈和宝钗坐下，彩云端茶上来，薛姨妈担心的道：“太太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病了？” “昨晚上得了点了风寒，己经请大夫看过了。”王夫人叹气说着，有点风寒，还有更多的就是心情郁结了。 贾母那天大发脾气之后，所有的家务事全部搬到她那屋里办了，倒不是贾母的房间，而是在贾母西边碧纱橱里特意空出一间来，仍然是凤姐去料理。再回想那天贾母发脾气，虽然骂的是凤姐和贾琏，说她们夫妻不会管家，但事后却仍然是凤姐料理。 很明显的，在贾母眼里所谓不会管家的自然就是她这个儿媳妇了，当然婆婆别说这样暗着给她没脸，就是明着给她没脸，像骂凤姐和贾琏那样，王夫人做为儿媳妇也只能跪下听，绝对不敢还嘴的。 只是对于王夫人来说，自己的大儿子是两榜进士，女儿又是贵妃了，眼看着就要回家省亲，自己最该尊荣的时候。贾母就这样给她没脸，王夫人如何能不气，多年媳妇熬成婆，她也己经熬这些年了，只是头上却仍然有个婆婆压着。 再有就是裁丫头的事情，贾母虽然没有直接说每个人都要裁，但是她自己放话了，她自己八个大丫头裁成六个，小丫头及婆子也要相应的减少。做为儿媳妇，婆婆都俭省了，儿媳妇再没个表示，那还像话吗。 王夫人虽然并不觉得少两个丫头就真感觉吃力了，但那是排场，以后亲戚来往，自己身边就跟着两个也实在有点不像。 二则王夫人是气凤姐，正值元妃省亲的大好时候，正该她面上有光的时候，要不是凤姐跟贾母说家里没钱了，贾母这些年不管家如何能知道。就是贾母自己问起来，那也可以瞒住的。家里就是现银没有了，古董字画总是有的吧，房舍田庄总是有的吧，那些不动产，怎么样都能凑过眼前的事去，非得这时候折腾出来让她不能好好风光这一回。 当年贾珠娶亲之时，定的李纨，王夫人都不是很满意，但贾母的理由很充足。李纨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对于贾珠的学业很有助益，让王夫人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然后到贾琏娶亲时，王夫人终于满意一回，因为娶的是凤姐，她的内侄女，那肯定是跟自己一条心的。 虽然从夫家来说凤姐是王夫人的侄媳妇，但也不管了，直接弃了李纨，把管家权交给凤姐，本来想着是凡事都能跟自己一条心的。 结果真到嫁过来，管家权了交了，凤姐看着也跟她亲。而到实际事情上，本指望着凤姐如何让她风光的，结果一转眼凤姐成了贾母的死忠派，完全不向着她。王夫人就真的纳闷了，什么时候贾母己经把凤姐给策反了呢，那可是她亲侄女。 “琏二奶奶来了……”外头小丫头通传着。 王夫人脸色更阴郁了，宝钗连忙起身相迎，小丫头挑开帘子，凤姐进来，看到薛姨妈和宝钗也在，连忙先问了好，又走到王夫人床边上道：“太太吃了药可觉得好些了。” 王夫人看她一眼道：“老太太那边离不了你，你怎么过来了。” 凤姐听出王夫人口气不太对劲，却只当没听懂，笑着道：“老太太身上也有点不太好，己经睡下了，得了空我就过来看看太太是否好些了。” “我也好多了，这里也不用你侍侯，老太太那边事情多，一刻离不了你，你过去吧。”王夫人淡淡说着。 凤姐听王夫人话己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道：“那我先过去了，晚上再来看看太太。” 说着，凤姐又辞了薛姨妈，这才出门去。 两人如此说话，薛姨妈和宝钗听着惊讶，尤其是薛姨妈，更是直接问：“太太这是跟凤丫头怎么了？”凤姐那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啊，怎么对她这么大的意见。 王夫人没接话，就是亲姐妹也不好直接抱怨，因为王夫人实际怨的是贾母，也就是她婆婆。儿媳妇抱怨婆婆，那是大忌讳，七出第一条就是不敬翁姑。 宝钗却是猜出七八分来，半吞半吐的劝道：“凤丫头是个明白的，如何肯跟姨妈生分了，家里凡事自是老太太做主，凤丫头孝顺老太太也就是孝顺姑妈您了。要是老太太连凤丫头都看不上了，跟太太也就更生分了。” 王夫人稍稍一愣，却是有几分明白过来，宝钗这话也是。贾母要理家，要裁丫头，她这个儿媳妇都说不上话，更何况凤姐，敢劝那才是真找死。孙媳妇里第一该当家的是李纨，那是王夫人不喜欢的。 在贾母执意之时，要是凤姐不去讨好老太太，顺着老太太的意思走。贾母一句话，直接把权利下放给李纨，那王夫人就完全架空了。现在权柄还在凤姐手上，王夫人凡事还是有发言权的。 想到这里，王夫人心情稍稍有点发转，看向宝钗笑着道：“还是宝丫头明白。” 宝钗只是低头微笑。 薛姨妈笑着又道：“我们也来了半日了，太太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 湘云再到贾家己经过了夏天，贾家大整顿的事情，湘云也听说了。几个与贾家亲厚的，比如王家也都知道，史家自然也传开了。这种时候湘云怎么样也不会过去添乱，贾府里就是贾母，宝玉也没心思接她去玩。 反正史家现在也不苛待她了，再加上大夏天的，太阳又大，史家又有冰用，屋里呆着实在舒服极了。至于贾家的大整顿，湘云也跟翠缕，晴雯说了不少。看着好像不管湘云什么事，但贾家也算是她半个娘家了，贾家败了对于她绝对不是好事。 趁着省亲之前俭省了，贾家基本上还算有救，秦可卿本该“死”的“活”了，前途上有贾珠这个两榜进士，家里如此的大整顿，经济上也往好里发展，贾家想败估计也不会多容易。只有大厦不倒，大厦下面的众姑娘们才会好好的，连带着她也有个好娘家好依靠。 “大姑娘，贾府派人来接姑娘过去。”丁香笑着过来传话。 湘云却是愣了一下，己经整顿好了吗，这么快？ 丁香笑着又道：“九月初二是贾府里琏二奶奶生日，特接大姑娘过去呢。”如此特别提醒一句，是让湘云别忘了拿礼物。 “噢，噢……”湘云连忙应着，笑着道：“是啊，我真是糊涂了，差点忘了。” 丁香话己传到，也就笑着退下去了。 翠楼和晴雯两个连忙打包收拾，湘云却是把最近自己闲来无事做的些小东西打出来，像她这样的姑娘家的生日礼物，针线之类的也就够了，反正也就是意思一下。末了湘云把昨天才做一个荷包带上就当礼物了。 及至贾府，先到贾母正房，只见宝玉，三春，及宝钗全在贾母跟前。湘云进去，就听贾母笑着道：“云丫头快到我这里来，总有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了。” 湘云笑着道：“听说老太太家里忙，就没敢过来打扰。” 贾母笑着道：“云丫头也得知了，好，这才好呢，管家理事本是你们女孩子应该学的。” “老太太……”湘云笑着。 贾母笑着把湘云搂住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叹气道：“你们都是姑娘家，还小着呢，哪里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最怕就是主不能管仆，纵得仆人比主人家都要高，内里亏了主人钱财，外面又用主人之名行凶，此等最恶，绝不可留。” 众姑娘听了这话，又想到这些天的闹腾，一时间都不敢话，唯独探春听到之后，笑着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们以后要能学得老太太一成也就知足了。” “琏二奶奶来了……” 话完只见凤姐笑容满面的进来，她现在是心情真的很好，元春封妃那是家族荣誉，但现在她则是新政改革，她大权在握之即，这个就更为实际了。 当时贾母说了要让买办们把吞了的钱吐出来，其实这话至少有一半只是说说，己经进肚子里的肉就是想挖也不可能挖出来了。但就算不全部吐，也一定要剥他们一层皮。 贾珠其实也并不是很善于理家的人，但他一个两榜进士，家里正经男爷们，领着一群外面找来的帐房先生，把所有的买办叫了过去。当着他们的面拔动算盘珠子，然后把亏空帐目一笔笔报上来。还有一些并不合情理的帐目，也一条条叫他们过来对质，解释清楚这些帐目是从何而来，这种压迫感是很吓人的。 后来全部清查之后，贪的最多的几家，全部赔钱，实在拿不出现银来，那就倾家荡产的赔。赔完之后，全家人都赶出府去。当然做为家生子，这也算是开恩放了，衙门手序都是全部走完的。 然后贪的比较少的，就是留职查看，以备后用，全部赶出了，一时间家里采买事宜又要交给谁去。同时还说明，以后所有家中帐目都要定期要盘查，再有亏空事项，一律送官法办。 官中帐上钱多了大一笔，男仆们也都收拾好了，对于贾母来说，她的理家事宜也就算完成了。这些有头有脸的大管家们都一一个收拾老实了，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凤姐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各种俭省方案直接出台，下面还有哪个不听的。 贾母又是信的过她的，全权交给她来打理，虽然办公之处仍然还在贾母屋里，但每个人也都知道了，这么一番大风波之后，琏二奶奶仍然是当家奶奶，甚至于把她姑妈王夫人都遮了过去。 “你个猴儿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正说着呢，你忙碌这么久了，后天就是你生日。以往总是说要给你好好过生日，总是这事那事，但今回我肯定得给你过了。”贾母笑着说道。 凤姐起来，她如何不明白贾母的意思，像她们这样奶奶级的人物过生日一般都是有例的，现在全家俭省之时，贾母这是要拿她来开刀，当即道：“这有什么难的，让老太太给我过生日，我哪里受的起，老太太要是心疼我，拿了五十两银子来，只管交给珍大嫂子，那天让我生受一天，就是疼我了。” 贾母笑着点头，凤姐果然很明白，当日林星河来的时候，他的第一个生日贾母说是要出资三百两的。现在俭省了，一切都不能按旧例来，五十两也是贾母给凤姐过生日心中的数字。所谓改旧例，其实并不只是在帐上写出来，而是慢慢的大家都就这么开始了。从当家奶奶开始，不拿她第一开刀，无法服众。 43、凤姐生日 贾母传话过去，没一会尤氏带着秦可卿来了。凤姐把前因后果说了，随即又把封好的五十两银子交给尤氏。 尤氏接了钱，心里却觉得有几分难办，五十两银子在小户人家够过两年了，但在国公府里给当家奶奶过个生日却是不够的。西府里贾母亲自理家，要从自己起开始俭省的事情，尤氏也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真到这种地步了。 这些天尤氏和秦可卿并没有怎么样过来请安也是因这个，虽然说未出五服又同姓贾，但到底是分成两府的，家务事谁也管不着谁。西边府里俭省裁人乱成一团，尤氏才不会那么没眼色来添乱。 再者宁国府里也不是很平静，贾珍开始买庄子买祭田了。尤氏因为娘家的关系从来不敢管贾珍，这种时候更不会管。想想这都属于不动产，躺着都有进帐的，也算是好事吧。 贾母派的活就是难办，尤氏也只得答应下来，陪着说笑一会，婆媳两个出来，秦可卿看出尤氏为难，便小声笑着道：“这事去问二婶子不就好了。” 尤氏点头，这事确实只能去问凤姐，她向来最能讨老太太喜欢，银子又是凤姐给她的，她心里肯定有主意了。 尤氏带上秦可卿直接到凤姐家里等她，一时凤姐从贾母那里回来，尤氏便笑着道：“你倒是给我弄起鬼来了，把这事托我来料理，你到底想如何料理？” 凤姐笑着道：“珍大奶奶，小蓉大奶奶，多大点事，还特意跑我这里质问了。现在家计艰难，你们也是听说了的，钱多多过，钱少少过，这还不简单。又不请外客，只是我们自己女着，外面传一班小戏，摆上两桌酒菜，五十两足够了呢。至于席间行事，看看老太太脸色便是了。” 三人议定，以及九月初二凤姐生日，贾敏带着黛玉，薛姨妈带着宝钗也过来了。虽然凤姐生日贾敏也是来不着，但现在两府近了，贾敏也是闲来无事，贾母也是想女儿了，就一并叫来大家好好乐乐。 生日各种礼仪走起来，最忙的自然是凤姐。湘云也就跟着三春，黛玉宝钗去凤姐家里给凤姐拜了寿，然后就是例行的跟着贾母听戏。 几个小姑娘一起走的时候，探春不由的打趣湘云，道：“你家小姑子在前面呢，还不去侍侯。” 湘云笑着当即去捏探春的脸道：“让你胡说。” 宝钗也不由的笑着道：“平常你是嚼舌根，这回也该取笑取笑你。” 黛玉却是笑着上前拉住湘云道：“好嫂子，我们不理会她们。” 众人更是大笑，湘云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黛玉如此直接的叫了，这真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黛玉却是真的拉起了湘云，两人快一步先走，把几个人丢在后面。三春及宝钗笑归笑，也不能不感叹湘云命好，把林星河抛开不说，只说婆婆以及小姑这一关，湘云己经是完全拿下没问题了。 两人前头走着，黛玉却是笑着对湘云道：“虽然你跟我哥哥己经订亲了，但又没成亲，我们还跟平常一样，你叫我林姐姐，我叫你云妹妹，这样才好呢。” “好。”湘云笑着答应，她更巴不得，虽然按道理来说，在结婚前她跟贾敏，黛玉不能见面，但这种场合遇上了，她也不想太拘礼了了。 及至贾母处，贾母正和贾敏坐在里间炕上，母女两个说话，贾母见湘云和黛玉两人头一步说笑着回来，心里更为高兴，虽然说不太合礼教，但年轻姑娘这时候都能相处愉快，以后也就更好了。也不再像平常那样拘礼了，也向湘云招招手道：“过来我这里坐。” 湘云连忙过去，黛玉自然在贾敏身边坐下来，贾母笑着道：“我正你姑妈说起前段时间理家的事情，你们虽然是姑娘家，但这些也该是懂的。” 贾敏听贾母说起，心里却是正难受着，回想起自己当家在家的时候，家里何等奢华，本来家里就不如以前了。现在母亲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日子过的不如以前不说，还得操心家务，各项事务还得自己料理，自己当女儿的如何不心疼。 贾母看出贾敏心思，却是笑着拉住贾敏的手，道：“世间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哪里能有事事如意的，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正说着那边酒席己经开始了，今天是凤姐生日，贾母一直想着凤姐辛苦，自己和贾敏并不席， 王夫人和邢夫人，连带着薛姨妈也只在地下高桌上坐着，外面两席一席姑娘们的，一席就是凤姐及众媳妇们的。 贾母笑着吩咐尤氏：“凤丫头一年到头的辛苦，今天定要她高兴，让她首席坐上，你们好生让她吃酒。” 外面闹腾起来，湘云却是跟着贾母，听她们母女说话。贾母主要是自己感叹，然后连带着要提醒贾敏。贾敏听得点头，又道：“家里外事一应都是老爷和哥儿在料理，那些男仆们断不敢如此。” 贾母点头，道：“应该如何。”那些个男仆们本来就该爷们去好好管教，让他们有个怕头他们自然就不敢了。一个当家奶奶，有事没事的把外面的买办叫到二门里头骂几顿，也有点不成样子。 “母亲不用为我担心，林家世代书香门弟，最懂规矩，就是哥儿也是守礼的。”贾敏说着，现在她生活中唯一的问题就是，林星河不是她亲生的，他生母还在。但只要按照礼法来，这也没什么。 贾母听得放下心来，在里间听着外面热闹起来，便笑着对黛玉和湘云道：“你们也去敬凤丫头吧，今天是她的好日子。” 两人听说也连忙去了外间。 外间席上尤氏正敬着凤姐，两妯娌说的有来有去，席间好不热闹。湘云和黛玉也是跟着三春，宝钗敬酒，然后老嬷嬷们也来，随即又是丫头，凤姐喝的是直求饶，众人哪里敢依。 湘云入席之后也就没很留心，主要是今天尤氏除了戏之外，还请了女说书来说书。湘云听着比戏文好此，也就认真听了起来。 正听得热闹，突然就见凤姐哭着跑了进来，头发也散了，妆也花了，只到贾母怀里，哭着道：“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湘云却是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这就不是凤姐那回生日泼醋那回吗，这时候就发生了？ 就听凤姐哭着道：“我回家去换衣服，只在窗外听说屋里有人说话，我一时间没敢进去。就在听到屋里二爷跟鲍二家的说要治死我，然后把平儿扶正。我听得恼了就打了平儿两下，他臊了就要杀我呢。” 贾母当即道：“拿了琏儿那个下流胚子来……” 一语未没，只见贾琏衣裳不整的，拿了剑赶到过来，后面许多人劝着跟着。 邢夫人和王夫人连忙上前劝阻，邢夫人上前过来夺剑，骂着道：“老太太，姑太太，姨太太都在呢。”就算是邢夫人也觉得这人丢大发了，虽然贾敏和薛姨妈是亲戚，但那也是客人，还有众姑娘们都在，这算什么个体统。 贾琏仍然不听，做势仍然上前，贾母道：“我知道你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去，把他老子叫了过来。” 贾琏这才不敢，退了下去。 凤姐仍然在贾母怀里哭的泪人一样，贾母笑着劝凤姐道：“好了，好了，我当是什么事，小孩子年轻，馋嘴猫似的，打小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天你的好日子，他冲撞了你，明天我让他过来给你陪不是。” 说着众人也都笑了，贾母只是拍着凤姐的背，笑着又劝她道：“别哭了，起来洗把脸，把衣服也换了，今天就在我这里歇了。” 说着鸳鸯几个丫环过来，把凤姐扶起来去收拾。 闹成这样自然散了席，各人去了，贾敏却是没立即走，只是跟着贾母到了她屋里。贾敏忍不住道：“琏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哥该好好管教才是。” 他跟凤姐小夫妻吃醋争吵也就算了，这属于家务事。但想想席间坐着祖母，母亲，婶子，还有姑姑，姨妈，更有无数个小妹妹，表妹。就那么衣衫不整，拿着剑闯进来。虽然林星河是独子，但贾敏敢保证，他敢这么干，林如海打不死他，真是反了天了。 贾母叹气，她能理家管事，却不能去管老子如何管儿子。贾琏什么样的脾性，她如何不知道，其实丢开贾琏不说，只说他老子贾赦，虽然袭了爵，正经一品将军，同样也是个不靠谱的。只是她就是知道，又能如何呢，贾赦那般年龄了，她总不能拉他过来骂一顿吧。好不好只能丢开手不管，不然又能怎么办。 贾敏听得母亲叹气，想想贾母也确实无能为力，就算是母亲，管儿子也得有个分寸，规矩如此。想想道：“母亲也不用太操心了，你只管享你的福就是了。” 贾母笑笑，道：“是啊，我一个老婆子又能活多久，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时间鸳鸯和琥珀侍侯着凤姐收拾妥当了过来，贾母和贾敏两个只得好声劝她。以血缘上说就算是贾琏跟她们更亲些，但这回贾琏也确实不给凤姐脸了。 家里这样那样整顿改革，凤姐几乎忙活了全程。就是贾母说是她亲自理家，其实以贾家的年龄真的是理不了家了，辛苦这么久，贾母说要让凤姐好好乐一天过个生日，本来也算是奖赏。结果贾琏就这么给她没脸，偷人哪天哪里偷不得，偏要在她生日那天，把外面媳妇拉到自己屋里乱搞。像贾琏这样的少爷，其实是有书房的，今天这样的日子凤姐也许要回家换衣服，但肯定不会到书房里去查，贾琏真要是想给凤姐留点脸面，大可以换个地方搞，他不，他还偏偏在自己屋里。 如此撞破了，大家闹的如此没脸，真不知道贾琏那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其实以贾母对贾琏的了解，那应该是什么都没想，性致来了就搞了。 劝凤姐的时候，贾母心里也叹息，但也是没办法。贾母肯定不能狠办贾琏，她把贾琏罚狠了，以后他们两口子怎么过啊。这个时代就是男人看女人不顺眼可以休妻，女人却不带换男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实在没有其他出路。 44、选秀 虽然贾家正闹着俭省裁人，但湘云在贾家住下并无妨碍，对于这样一个大家族来说，养一个女儿的花费真的不算什么，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了。孙夫人以前苛责她那种，纯粹是她的心理问题。 就是俭省过后，现在贾府三春身边依然是两个大丫头跟着，这个数量是真的没办法再裁了，至于老婆子裁了两个，小丫头裁了四个，与小姐的日常生活其实关系并不大。 凤姐生日当天的那场大闹，众姐妹也是各种感叹，虽然贾琏跟她们更亲些，但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说，嫁这样糟心的男人实在是件很恶心的事情。再想想凤姐这个当家奶奶在家里如此的威武，却仍然挡不住贾琏恶心她，不由的也就想到了自身。 晚间要睡下时，探春就小声跟湘云说着：“你果然是个命好的，我看林家大爷肯定干不出这样没谱的事情来。”男人对于正妻要是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那真是连脸面都保不住了。就是女人强如凤姐那样，也不是闹成那样，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湘云听着却不能不叹口气，想想林星河正妻没娶己经先收了通房丫头了，这要是在现代就早该被pia飞了，而到了古代只要能守大礼，给正妻应有的尊重，这就算是好的了。果然是啥事都不能对比，对比之后就纠结了。 探春又道：“对了，这个月十五宝姐姐就要去选秀了呢。” “是吗！”湘云也来精神，她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探春点点头，又道：“都是这个日子，错不了的。” “不过这个选秀，到底是怎么个选法？”湘云不由的问，她是真好奇，在史家从来没听人说起这个。 探春摇摇头，她也是一知半解，当年元春入选的时候她实在太小了，只是道：“我只是听太太说起来过，好像选秀要选两次的，两次都入选了才成的。” “噢。”湘云有几分明白，又道：“宝姐姐现在是初选？” 探春点点头，笑着道：“以宝姐姐的样貌才华，入选是肯定的吧。” “是啊。”湘云笑着说着，心里也有点纳闷，书里宝钗是肯定没选上的，到了这里就不知道选上没选上了。其实让湘云说，还是别选上了，宫里的生活真的一点都不美好。 到十二日的时候，探春发起，湘云，迎春，惜春一起去了梨香院看宝钗。选秀之事就在眼前，虽然说初选过后就是入选了，宝钗还要回到家中等待再选，但前去选秀本来就是争前程的事情，这时过来探望也很应该。 薛蟠对于宝钗即要选秀之时，虽然也很想担心，但他天性那样实在指望不上。薛姨妈也是很想上心，只是她所帮有限，唯独宝钗这个当事人自己倒是沉的住气，反倒是安慰了薛姨妈不少。 “姑娘们来了……”小丫头传话进来。 莺儿连忙过去打帘子，宝钗也不由的起身相迎，众姑娘进屋里，宝钗笑着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探春笑着道：“知道姐姐的大日子就要来了，故来看看。”不过看宝钗行动举止，应该早很有把握，至少心理上很过关。 “难为你们有心了。”薛姨妈笑着道。 众人依次坐下，丫头们端茶上来，湘云笑着道：“姐姐的东西可都准备齐全了？” 薛姨妈和宝钗不由的笑了，道：“不用准备什么，当天过去就好了。”连盛装都不行，全部都是统一服装，其实这样更拼个人美貌。 湘云实在好奇，又问：“姐姐一个人过去？”不可能的吧。 薛姨妈笑着道：“蟠儿要领着，还有你珠大哥哥也要一并过去。”本来说的是父兄引着，父就不用说了，薛蟠那是个实在不靠谱的。薛姨妈也就特意跟王夫人说了，那天请了贾珠帮忙照看，不至于出错。 “噢噢，那什么时候会出结果？”湘云好奇的又问。 宝钗不由的笑了起来，探春也笑着道：“云丫头怎么如此关心，你是没机会选了。”其实就是让探春说，虽然大姐在宫里己经是贵妃了，她也不觉得入宫是好事。 “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己。”湘云笑着分辩，想想那么多清穿戏里的选秀，好奇选秀也很平常。 薛姨妈笑着解答道：“一般当天就会有结果了。” 正说着，小丫头传话：“琏二奶奶，小蓉大奶奶来了……” 除薛姨妈外，其他人不由的起身相迎，凤姐和秦可卿笑盈盈的走进来，看到众姑娘也在，便笑着道：“你们也在呢。” 探春并不意外凤姐今天过来，没想到秦可卿也一起过来，估计是秦可卿过来看凤姐，然后一并过来的。再看她们身后跟着的丫头，却并不是空手的。 又是一番见礼让坐，湘云却是看到秦可卿身边的香菱，仍然是丫头打扮，但神情气色看着却是很不错。看来在秦可卿身边，香菱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丫头们倒茶上来，只听凤姐笑着道：“宝姑娘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我和蓉儿媳妇就先祝妹妹心想事成了。”说话间丫头把礼物送上来。 薛姨妈当即笑着推让起来，道：“日子还没到呢，怎么使得。” 凤姐亲自从丫头手里接了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着道：“姨妈就收下吧，很是应该的” 秦可卿也笑着道：“姨太太就收下吧，再不收倒是显得我和婶子的礼薄，姨太太看不上了。” 薛姨妈也就没再推让，秦可卿笑着，却是把香菱拉到跟前，道：“还有一事早就该向姨太太来陪不是，当时并不知这丫头是您喜欢想留下的，就那么冒昧的要了来，幸好您大量不计较。” “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时候了你还记着。”薛姨妈笑着，虽然也有点可惜香菱，但带都带走也就算了，更何况后来宁府里又送了薛蟠两个绝色丫头，薛蟠不吵了，薛姨妈也就算了。 凤姐又问起当天谁陪宝钗去，薛姨妈连忙道：“珠儿跟着。”至于薛蟠，就是说他跟着也未必有用。 凤姐和秦可卿听是贾珠也不再说什么，两府男人里确实没有比贾珠更稳妥的了。然后又说起当日要穿的衣服，各种规矩礼仪，凤姐自己并未选过秀，所知的也不过是听说，后来还是秦可卿把各种规矩流程细细说了起来。 然后还一条特别说明了，就是说初选和复选其实不是一码事。不是说现在初选入围了，马上就有复选了，而是有五年的时效期，就是说现在入选了，也许五年后才会通知你复选。要是初选入了，然后过了时效期仍然没有人通知复选，那不好意思了，此女只得终身不嫁。 探春听得惊讶问：“你当选过秀女？”不可吧，秦可卿的身份绝对不够的。 秦可卿笑着摇摇头，道：“也只是听人说起过。”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时间不早了，探春先向其他姑娘使眼色，几个人起身辞了薛姨妈和宝钗，薛姨妈还留她们吃饭，湘云笑着道：“姨妈这里忙，我们还是别添乱了。” 凤姐和秦可卿也笑着道：“我们也该走了，来的时候也不短了。” 薛姨妈和宝钗送一行人出门，及至门口的时候，凤姐和秦可卿是坐了车来的，探春湘云几个姑娘却是走着来的。凤姐做为嫂子肯定要让小姑的，探春笑着：“我们正是闲着无事走走路，你们只管做车去吧。” 推让一番，凤姐和秦可卿这才上车去了。 车子才先走了，探春这才笑着小声道：“看来我们也要准备贺礼了。” 迎春有点不明白，姑娘家的贺礼准备起来很容易，就是真入选了，当天准备也来的及，便道：“不是还没选吗？” 探春笑着道：“凤丫头什么时候做过打脸的事，现在早早送了贺礼，这回初选宝姐姐是十成十要入选了。”不然提前送这么一大份礼来，然后得来的结果是没入选，这不是太打脸了吗。 众人听说不由的点头。 贺礼也容易准备，迎春和惜春都有点无所谓，探春多花了点了功夫，至于湘云赶着做了一个香袋出来也就算完事了。 至十五日，薛姨妈带着按规矩收拾好的宝钗，先去给贾母磕头，随即又去了邢夫人，王夫人那里。贾家长辈们见过了，薛姨妈和凤姐两个这才把宝钗送到二门外，薛蟠和贾珠己经在等着，三人辞了薛姨妈起身走了。 眼看着女儿的小轿走了，薛姨妈却是拿帕子出来擦擦泪，生的儿子不中用，所以才送女儿去拼前程。凤姐明白，劝道：“姑妈不用担心，我们先去太太那里吧。” 薛姨妈点点头，把眼泪擦了，两人往王夫人正房去了。 对于贾府来说宝钗入选与否不是很重要，但对王夫人和凤姐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自己的外甥女（表妹）能选入宫中，看看前头的元妃，那就是例子。尤其是薛家这样的情况，薛家以后好歹就要看宝钗了。 凤姐笑着又道：“姑妈不用担心，以宝丫头的样貌那肯定是能入选的。”当然更重要的得朝中有人，己经打点过了，上面也递了话过来，宝钗初选肯定没问题。 果然到了晚上宝钗还未归来，自有宫里太监传话，说宝钗初选入选，听旨等侯备选。凤姐早就准备了酒席，等到二门传话说，贾珠，薛蟠带着宝钗回来了，凤姐亲自二门迎了她门来。宝钗先回家换了衣服后至贾母正房，凤姐跟她一起进了屋里，宝钗笑着向贾母磕头。 贾母一脸笑连忙把宝钗扶了起来，贾母心情也很好，宝钗入选了对于贾家来说至少不是坏事。然后又拉着宝钗入了席，连湘云都靠后了。 一顿晚宴吃的高高兴兴，对于贾母来说给宝钗的庆祝也就完了，至于单独拉一天来庆祝。要是以前贾母会这么做，现在贾家各处俭省，这样也就算完了，至于薛家再庆祝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到了第二日，薛姨妈果然又办了酒席，传了戏子进来，不但把荣国府女眷请了，连带着尤氏和秦可卿也一并请了过来。本来也请了贾敏，只是很不巧，黛玉这几天身体不适，贾敏送了贺礼过来，人并没过来。 贾母只是听了半天的戏也就回去了，主要是林家人来的人说黛玉病了，贾母挂念着，虽然不好现在过去，却连忙打人过去看看。等去的人回来说黛玉只是小病，现在己无大碍，贾母这才放心来。 湘云跟着三春在梨香院听了大半日的戏，其实对于酒宴之类的，吃多了湘云也是早烦了，但要是没个活动日子过的更无趣。算算日子，自己住了这么久，也该辞了贾母回去了。其实回到史家更无聊，在贾家好歹还有三春可以说说话，尤其是探春，虽然年龄不大，但这朵玫瑰花的厉害己经能体现出来了。 又在贾家住了两天，湘云才去辞贾母说要回去，进了正房，贾母却是在跟凤姐商议着事情，下个月南安世子大婚，虽然南安世子的两个侧妃也不是随便收的房，但嫡妃却更是不同。像贾母这样有诰命在身的是要大品参加的，还有要送什么礼物，这也得多花心思。南安王府跟贾家关系不错，跟史家关系正好，贺礼更不可轻了。 “史大姑娘来了……” 贾母和凤姐不由的住了嘴，湘云笑着说了要走的意思，贾母点点头，湘云也住了大半个月了，是该回去了。先是例行嘱咐几句，又对湘云笑着道：“我现在也是忙了，家里马上又要盖省亲别墅，就是我想不起来了，你只管打发人过来，我自派人去接你。” “我会记挂着老祖宗的。”湘云笑着说着。 贾母笑着点头，又道：“也去辞了两位太太，还有众姐妹吧。” “我去了。”湘云笑着辞了贾母，这才过去。 四处都辞了，湘云这才带上翠缕和晴雯上车回了史家。 ---------------------------------------- 这趟湘云回家，快到十一月的时候才又来贾家，住了大半月也就回去了。主要是贾家上下忙碌起来，贾家整顿了这么久，下人们都收拾妥当了，钱也有了。理所当然的省亲别墅也就开始建了，仍然在东西两府之间，三里半大的地方，设计图也己经画了出来。 虽然这种事务贾母是管不着的，但贾家最大的事情来了，各种活动都得靠边了。贾政和贾赦两个却照样清闲，一个跟清客喝酒，一个跟小老婆喝酒。园子如何修建，全凭贾珍，贾珠，贾琏连同几个大管家打理。 贾珠事务上虽然不是很通，此修建省亲别墅此事重大，也不由的花上全部心思；贾珍虽然够浑蛋畜生，但办事还行，也知道此事太大，不敢乱来；至于贾琏，他就是有心乱来，他也没本事乱来。 贾母也经常把三人找来细问进展如何，又嘱咐凤姐一定要盯着些，更令贾珠盯紧钱帐。像这样的大工程下面的人不贪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有个限制，家里总共这些钱了，花费大些，下人再贪些，怕是园子都建不成了。 过了年去，直到八月初三贾母生日，孙夫人这才带着湘云，湘绣过来给贾母贺寿。只是今年就是贾母生日也是顾不上过了，只是娘们几个再加上贾敏和黛玉过来乐上半天也算了。这时省亲别墅基本土木工程以及基本装修己经完工，又有薛家再次从梨香园搬出来，搬回东北所去，把梨香园留给了小戏子们。 总之是各种忙乱，本来湘云的意思，贾家忙的贾母生日都不能好好过了，她实在不好意思留住，倒是贾母笑着说的：“你一年都没怎么过来了，好歹留下住几天。” 湘云也就没推辞住下了。 虽然贾府上下忙乱，但姑娘们是忙不着的，而且家里一直说着要迎驾，娘娘省亲，又建园子，姑娘们的话题也就更多。更不用说湘云己经在史家闷了大半年，突然间又来贾家，跟众姐妹说起话来，自有一番高兴。 更有一个无事忙的宝玉，省亲别墅修建的如何了，姑娘们是不知道的，宝玉是爷们，他是常往园子里去看的，也就经常向姑娘们汇报最新情况。 晚间众姐妹一起去王夫人处请安，刚坐下，只见宝玉也过来了。王夫人正值忙乱之时，凤姐旁边料理，也顾不得他们，只让他们里屋坐着一处说笑。 “二哥哥，那园子你可曾逛完了？”湘云问着宝玉，大观园里的匾额对联都是出自宝玉的手笔，这个俭省之后的省亲别墅倒底修成什么样了，湘云也很好奇。 宝玉笑着点头，旁边跟着的袭人笑着道：“大姑娘不知道，昨天老爷领着清客相公们去逛园子，二爷提了不少对联，老爷狠是夸奖了呢。” 湘云笑了起来，连忙道：“那二哥哥快说说，园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宝玉想了想，道：“也不过是园林亭阁，大概六、七处院子，收拾的很是精致。” 只有六、七处了？那跟书中所写确实差多了，再想想贾母又整顿了贪污之风，下人们贪的少了，用的又少了，倒也盖起来了。 湘云正想细问，只听林之孝家的进来回话：“采访聘买的十个小尼姑、小道姑都己经住进园子了，还有拢翠庵……” 凤姐接口道：“拢翠庵给妙玉留着。” 王夫人愣了一下，问：“什么妙玉？” 林之孝家的连忙解释道：“她是一个代发修行的尼姑，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贵小姐，只因小时候多病，找了几个替身都不中用，到底自己入了空门这才好了。如今父母亡故，她身边还有两个老婆子，一个小丫头服侍着。文墨极通，模样又俊，经文就更不用说了。” 王夫人便说：“既这样，我们何不接了他来。” 林之孝家的却道：“请她了，她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王夫人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下贴请她吧。” 林之孝家的连忙去了。 连着又有媳妇过来回话，王夫人和凤姐两个正显得忙碌，宝钗便道：“我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别处去吧。” 湘云虽然心里无限很好奇着妙玉，这时候也只得起身跟着众人去了。做为金陵十二钗正钗中唯一一个跟贾家没有血缘以及亲属关系的妙玉，前八十回只正面出场了两次，甚至于对她的描写多少字都能数的清，却名列第六位。 不过要说跟贾家没有一点关系，这点也不好说，妙玉原籍苏州，当然这也算是在金陵的范围。只是所谓正钗都是论出身的，一等一的千金小姐，一个省内的世宦名家总共才有多少家。贾家以前也是金陵的，不一定交情多好，但互相知道并不算意外。 至及晚间，凤姐在王夫人帮着料理完了，却没直接回家去，先是到了贾母屋里，把妙玉的事情前前后后跟贾母说了。 贾母听得直叹气道：“原来是她。”实在是想不到的事情，要说渊源也是有点些的。 凤姐又道：“太太己经着人下贴去请，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要来了。” 贾母点头，道：“很妥当。” 45、林如海进京 就在贾家这样那样忙碌之时，林如海上京了，一直都有书信过来，贾敏更一直查算着日子，估计要到的时候，更天天派仆人去岸边等着。到十二月底的时候，下人终于来报贾敏：“老爷己经登岸，正往家里走来。” 贾敏大喜，虽然为了迎接林如海，各色东西都己经收拾妥当，却只怕有什么疏忽了，又亲自查看了。林如海喜欢吃的几色菜肴连忙去厨房准备，贾敏又连忙让丫头侍侯着她梳头换衣服，猛然间想了起来，又道：“快去告诉姑娘，再打发人过去告诉大爷。”至于林星河会不会翘班回来，那就凭他自己了，自己该告知的还要告知。 秋姨娘得了消息，也连忙换了衣服过来侍侯，其实她也不是很期待林如海，自己儿子如此靠谱，总比拿自己完全当下人的男人好的多，她是一直想着娘家人，只想着这趟过来，娘家那边有几房人跟过来。 至于贾敏这时候才不会理会秋姨娘，只是照着穿衣镜小心收拾自己妆容，又有丫头来报：“老爷马上就要进府了……” “走，我们去迎。” 贾敏带上黛玉，秋姨娘，另有一群丫头媳妇，直在二门处站好，没一会就听前头婆子来报：“来了，来了……” 然后就听外面脚步声响起，贾敏忍不住上前一步，这时只见林如海带着婆子丫头从二门走进来，贾敏再也忍不住，一边轻声抽泣一边上前，道：“老爷……” 林如海也快一步，抓住爱妻的手，轻声安慰她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这有什么好哭的。” 贾敏复又笑了起来，道：“我这样日盼夜盼的总算是老爷盼来了，这一路辛苦，老爷爱吃爱玩的我也己经预备上了。” “你也辛苦了。”林如海说着，先是带着儿子上京赶考，后来连中三元之后又要四处打点，工作量不算轻。 “老爷说的哪里话，我份内之事。”贾敏笑着道，又道：“我己经差人去翰林院找哥儿了，怕是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嗯。”林如海点点头。 林如海进了正房，黛玉第一个过来行礼，林如海却是笑着把幼女拉到身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儿子是要教，女儿也是要娇的，尤其是黛玉还是贾敏所出，林如海对于这个嫡女更是珍爱些。 贾敏旁边笑着道：“酒菜己经准备好了，老爷还是先洗把脸了。”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秋姨娘己经端了水过来，在林如海前面跪了下来，又有丫头拿着毛巾等物。贾敏也没让丫头动手，亲自侍侯林如海洗脸。 刚收拾好，媳妇传饭过来，秋姨娘也连忙过来收拾桌子，贾敏却是笑着道：“厨子是在京城之后哥儿找的，我吃着很不错，不知道老爷觉得如何，我特意让他们收拾了老爷爱吃的几道菜，还有几道拿手菜，老爷尝尝看。” 林如海笑着点头，又拉着贾敏一起坐下道：“你也辛苦了，我们一起吃饭。”随即又叫黛玉一起入席。 因为不到饭点，贾敏和黛玉只是陪着吃了一些，林如海胃口倒是不错，又夸道：“星河找的厨子不错。” 贾敏也笑着点头，道：“是啊，不但厨子，连带着这府里男仆大部分也都是哥儿挑的，各方面都很妥当。” 林如海笑着点头，他这个儿子是越来越妥当了。 饭毕，林星河己经回来了，翰林院的工作并不算多，再加上林星河为人处事不错，父亲归来这样大事，跟上司说一声也就回来了。 及至正房见到林如海，林星河上前行礼，贾敏知道他们父子间有话要说，连忙带了黛玉和秋姨娘下去，林如海这趟上京来，可不是单人上来的，那是大搬家，东西不说，只是带来的家人就不少了，她得去料理这些。 到了二门处，只见林家三个大管家正指挥着小厮往里头抬东西，秦忠，秋福，以及刘文，其中秋福就是秋姨娘的弟弟，秦忠是秋姨娘的妹夫，这都是家生子。刘文并不是家生子，却是家境败落之后卖身到林家的，为人最是机伶。 管家们看到贾敏过来了，连忙请安，贾敏笑着道：“你们也是一路辛苦了，东西己经全部搬进来了吗？” “后面还有几车，正搬着。”秋福应着，又道：“前面这几车都是老爷，太太，大爷及姑娘的东西，小厮们己经往里面抬了。还有一些就是姨娘，下人们的东西，还在后头。” 贾敏听得笑着点点头，又道：“你们仔细收拾妥当了。” “是。”秋福连声应着。 旁边刘文又回道：“此次老爷上京共带了十房人，丫头们大部分也都开恩放了，还有些家生子却是随着父母一起过来的，一共十五个。再有苏州老宅处，老爷特留了五房人照看，家里其他人口，老爷也一并开恩放了。” 在这样的举家搬迁之即，开恩放人其实也是甩清包袱，林家上世四代为侯，这样的人家家生子肯定多，出过力的老人更多。但林家上下总共才主子四人，哪里使的着如何多的人，所以但凡用不着的一律开恩放了，既显得主人家厚道，又少了许多花费。 至于丫头们，哪里买不到好的，家生子随着父母一起进来的就算了，还有一些是买进府里的，让她们离乡背景的跟到京城来实在犯不着。所以林如海打发的时候，但凡卖身进府的，一律连身价银子都赏了，这点钱对林家完全小意思，却是成全了他们的父母天伦。 “老爷大恩呢。”贾敏笑着说着，又想了起来：“几位姨娘呢，怎么不见她们。” 刘文连忙道：“几位姨娘老爷己经另有安置。”也就是说己经打发了。 贾敏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看到姨娘总是让她堵心，都打发走了实在太好了。笑着又道：“等收拾妥当了，让你们媳妇带着丫头婆子过来见过我。” “是。”刘文应着。 东西，人口两大项问完，贾敏也就回去转身回去着丫头们收拾带来的东西了。至于林家这回上京来带了多少钱，还有林如海折腾这么久，卖了多少东西，又买了多少田地，贾敏并不过问。 贾敏在林家当家也有些年头了，但她真不知道林家到底有多少钱。她只知道林家很有钱，比如凤姐跟她开口借五万两，那不用跟任何人商量她都能答应。但要是问她，林家到底多有钱，她真不知道，因为具体外面事务一直都是林如海打理的。林如海并不细细对她交待，贾敏也就不问。 贾敏回到正房时，林如海和林星河己经转战书房，东西也己经一厢一厢抬过来，秋姨娘本欲帮忙，贾敏却是笑着道：“你去哥儿屋里看看，他那边东西也不少，怕丫头们不知道如何收拾，还得你去看着。” 秋姨娘连忙答着去了。 虽然丫头婆子不少，一个个也都肯出力。但东西实在太多，贾敏一直收拾到晚饭时节，才算是彻底收拾完了。本来跟过来的媳妇丫头要来拜见，贾敏实在累了，只是道：“今天都先歇了吧，明天早上再见。” “你也是辛苦了。”林如海说着。 “老爷又说这样的话。”贾敏嗔道：“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 “我只怕你太辛苦了了。”林如海笑着，突然间想起，又道：“可往岳家送了贴子去，明天该去正式拜见。” 贾母还活着，那是他岳母，进京之后先拜的就是这个直系长辈。至于恩师，林如海当年的恩师己经挂了，没得见。 贾敏笑着点头道：“己经送了消息过去，我们明天过去就好，不过听凤丫头说，家中也是忙的很，我们见过也就走吧。”而且林如海也是刚上来，看着也是各种疲惫。 “省亲的事？”林如海问，下午说话的时候林星河跟他说了，贾家的大喜事，贾元春封妃了，这多少也有点出乎林如海的意料外。 贾敏笑着点头，又道：“可不就是，前几天我过去的时候，听说园子图纸己经出来了，并不外面寻地方，只在东西两府之间。” “嗯，这倒是省了不少事。”林如海点头说着。 正说着媳妇传饭，话题自然也就打住了，是然中午林如海己经吃过一顿，但当时林星河并不在，现在全家第一个团圆菜贾敏自然不忘张罗。四个人各安其位，席间无话，饭毕媳妇们收拾，几个人转去花厅。 林如海就对林星河道：“明天我和你母亲妹妹去贾府拜见老太太，你是见过的，又不是休息日就不用跟着去了。” “是。”林星河应着。 “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林如海又说着，其实他才是真累了，年龄在这里摆着，舟车劳顿真不比以前年轻的时候，下午的时候又强打精神来跟林星河说了许多，现在是真没精神了。 林星河也是看出父亲的疲惫，便道：“父亲也该早点休息。” “去吧。” 林星河这才退下。 晚间贾敏自安置林如海睡下不提。 林星河从正房退出来，心情也很是高兴，父亲上京了，自己亲人来了，家事先不说，只是管场上的事情好歹有个商议。回到自己屋里，只见秋姨娘正领着丫头们收拾东西，林如海上京了肯定也要把自己的一些东西带过来，秋姨娘领着丫头们收拾倒也不奇怪，只是笑着道：“姨娘还在活呢，让她们收拾就好了。” “就好了，就差这一点了。”秋姨娘笑着说着。 林星河刚要开口，就旁边隔间里钻出一个小子，笑着跪下磕头道：“给大爷请安。” 林星河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你，起来吧。” 秋生嘻皮笑脸的从地上起来，又道：“一年多不见，大爷长高了不少，人也生得更俊了，声音也好听了。” “我看你这嘴是越来越甜了。”林星河笑着说着，这不是别人，别人也肯定不敢这么干，这是他以前的伴读小厮秋生，也是秋姨娘的亲外甥，跟着他念书的时候也识了几个字。打小就跟着他混，连朝云，子霞两个都是很熟的，反正他现在也没娶正妻，秋生进来也没什么妨碍。又问：“你一家都上京来了？” 秋生笑着点头，又道：“老爷的恩典，我们这一家全上来了，还有我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共三家。另外我四叔，却是在苏州跟我爷爷奶奶一起看老宅。另有我五叔一家，老爷赏了宅子，赏了地，开恩放出去另外过活。对了，还有我姨妈一家也跟着上来了。” 林星河听得直点头，秋家前头三个兄弟确实很不错，老大老二老实忠厚，是没本事，但也不会惹事。老三秋生的父亲秋福是管家之一，极得林如海信任，至于姨妈那一家也就是另一个林家另一个管家秦忠家，那也是林家使唤的老人了。 老四一家让他们看老宅，一是因为妥当，再者也不至于秋家老两口身边没人照料。老五一家放出去，那是老五性子不行，开恩放出去以后就是有什么事了，林家也可以帮忙，但至少不会显得他们仗主人之势欺人了。 其实林星河能感觉的到，父亲林如海是有意重用秋家人，一则是为了秋姨娘的脸面，秋姨娘生了他，林家唯一的儿子，这就是她最大的功劳；二则是为了他能使人顺手，他是秋姨娘养大的，秋姨娘跟娘家人感情非常好，只要能够合适的重用他们，以后肯定比其他人可靠些。 虽然父子没有就这个问题仔细谈过，但林星河也很满意，从血缘上说，秋家人确实是他的直系亲人。 “今天我是一直在哥儿屋里收拾东西，等我闲了就去你家里看看。”秋姨娘笑着对秋生说着，刚才秋生己经跟她说了，心里更正高兴着。虽然老五一家放出去了，但也不是白放的，其他的兄弟子妹也各有安排，都十分妥当。 “我爹跟我大伯，二伯也都想着姨妈呢，还有跟着老爷到了苏州，见过爷爷奶奶时，二老都叫带了东西给姨妈，现在都在我妈那里收着呢，姨妈随时去拿就好。”秋生笑着说着。 “就你这猴崽子能说会道的。”秋姨娘笑着说着，又问：“这一年多了，亲事说了没有？” 像这样的家生子，一般来说都是主子做主，配个府里的丫环也就完了。当然像秋生这样的，好歹还是有个挑选余地，有其他想法可以说出来，林星河不会不同意。就是看中哪个丫环，林星河也可以帮他做主。 秋生却是摆手，很有气势的道：“这事姨娘别管，我肯定要挑个绝色的。” 这话秋生不是第一次说，秋生今年十七了，己经到了婚配年龄，他是林星河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婚事很容易。林星河甚至于私下里跟他直言，就是看上朝云，子霞了，他都可以做主，结果秋生还是摇头，只说还不够绝色。弄得林星河也没言语了，只得随他去了。 “你这崽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能入你的眼。”秋姨娘笑骂着，却也没真管，男孩子不比女孩子，再晚两年也没什么大妨碍。 秋生笑而不语。 秋姨娘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林星河也问了秋生不少事情，说得也很高兴，秋姨娘看看时间却是不早了，便对秋生，道：“别拉着哥儿说话了，明天哥儿还得去翰林院呢，你也早点去睡吧。” 林星河也觉得时间是有点晚了，便对秋生道：“是该歇了，你也去歇着吧，你才来，先在家里收拾，三天后再来我这里当差。” “谢大爷体贴。”秋生笑着，又辞了秋姨娘，这才出去了。 秋生先走了，秋姨娘也要回去睡了，又吩咐丫头们小心侍侯。 林星河亲自把秋姨娘送到门口，又道：“姨娘的东西只管让小丫头们收拾就是，明天还要跟着老爷太太去贾家，不要睡晚了。” “我晓得了。”秋姨娘笑着走了。 虽然一番舟车辛苦，林如海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也是好了许多，该带去的各色礼物贾敏早己准备好，早饭完了，林如海带上贾敏，黛玉，还有秋姨娘跟着一并去了荣国府。 这趟纯粹是例行拜见，贾府上下正因为省亲盖省亲别墅之事忙碌着，理由也很现成，主人家帮得不可开胶时实在不好多打扰。先拜见贾母，后见过贾赦，贾政，又把贾珠，贾琏，宝玉，连带东府的贾珍都叫了来，大家见过，林如海这一趟就算完了。 贾母倒是想留他们吃饭，林如海却是无意，只说家中太忙，不便打扰。他要是留下吃饭，贾家的男人那是要作陪的，这不是女眷的事。而且刚才见面的时候，贾政又说到省亲别墅之事，林如海深觉得这时候还是回避的好。 林如海官场原则一向是不可太满了，就比如林星河连中两元之时，他就写了辞官折子。贾家国公门第，赫赫扬扬己有百年，现在突然间女儿又封至贵妃，让林如海说这个喜庆太大了些，未必真是喜事。 当然这也许是他过于忧虑了，就林星河所说，贾家子孙虽然不是很成器，但出了贾珠这么一个两榜进士。其他子孙，虽然不肖，但这样的开国功臣之家，基本上没有大的政治问题，皇帝一般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至于自己经营不善败落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中午时分林家大部队归家，贾敏连忙让媳妇张罗中午饭，贾敏本也以为会在贾家吃饭的，没想到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林如海笑着道：“两位舅兄以及家中子侄都忙成那样，我实在不好让他们作陪。” “老爷说的也是。”贾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林如海十来年没进过京，跟贾家众人也是这些年没见，林如海要是留下，贾家肯定不能亏了礼数。 林如海笑着道：“岳家府上太忙，你也别常带着黛玉过去打扰才是，我今天看老太太，也是正为省亲之事操着心呢。” 贾敏听说不由的叹口气，想到自己的兄弟子侄们，那确实是够让老太太操心的，又道：“想我母亲，当年父亲在世时，何其悠哉自在，到了如何这个岁数，却又要操心家务。我这个当女儿的如何不心疼。” 林如海劝道：“你己经是出嫁的女儿，娘家之事就算有心，也不可过份，你家中己有两位嫂嫂，都是齐全妥当之人，自有她们料理为岳母分忧，你要是多嘴插言反而不美。” “我明白的。”贾敏叹气，其中道理她如何不知，出嫁的女儿如何管娘家的事情。只是跟林如海这些年夫妻，无所不言，心中一叹而己。 从那之后，贾敏也少去贾家，一则贾家上下烦忙，二则林如海上京之后，贾敏也忙碌起来。他们夫妻分离一年多，自有一番恩爱甜密。又因林如海多年未曾进京，亲友都是要走的，贾敏忙着应酬礼物，还有登门来访者也得一一应酬。更有和史家订亲之事，林如海现在来了，双方亲家见面，差的手续也都一一补上了。 一年过去，省亲别墅终于建好，又有旨意传出，正月十五日上元之日，恩准贵妃省亲。 46、大观园 元妃元宵节省亲的大热闹，湘云听了不少，具体围观却是轮不到她的。她姓史的，哪里凑的上这个热闹。虽然史家上下都说如何如何的盛况，湘云听着却是感叹，元妃省亲如何如何的热闹排场，内里却是一场大哭，正是喜中之悲，还是大悲。 至于林如海上京的事情，湘云倒是听说了，更知道跟林星河的订婚仪式算是全部走完了。当然这些全是听说，订亲也好成婚也好，别说她一个姑娘家，估计就是林星河也只是被告知而己。估计不到结婚之后，湘云是不见到林如海的真颜的。 贾府上下为了省亲，盖园子迎驾，忙了足足一年多，现在事情完了，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尤其是贾母，那样的岁数，前头就累，后来到十五当天，又几乎一天一夜不曾睡，耗尽心神，足休养了好几天才过来。 考虑贾家上下的疲惫，本来湘云本来想的是，过了正月再去贾家。虽然贾母说过，湘云想来只要打发人跟她说就好了，但有眼色很必须，人家全家累的半死，再去做客真的不太合适。 没想到的是正月二十的时候，贾府就派人来接了她。正月二十一是宝钗的生日，还是十五岁将笄之年的生日，贾母亲自给她过生日，像这种小孩子生日，史家太太级的肯定不能惊动，但把湘云接过来玩两天这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本不想那么早去打扰，但贾母既派人来接了，湘云也高高兴兴的去了，当然不忘把旧日自己做的两色针线活针带了去当生日礼物。 湘云过去的时候，贾母虽然神情有点疲惫，但精神看着很好。元春归省如此大事完了，虽然俭省了不少，但各方面也都过去了。 “老太太……”湘云笑着走过去。 贾母一脸高兴的拉着湘云跟自己坐下，又细问这么久没来，在家中怎么样。湘云也都答了，其实在史家也没什么事，现在孙夫人对她不错，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不过这两年下来，湘云的字倒是大有长进，实在是闲的。 更有探春等年轻姑娘，也是多日不见湘云，姐妹们一处说笑。因为明天主角是宝钗，贾母特意问了宝钗，喜欢吃什么，想听什么戏，明天是正生日，可以吩咐凤姐现在去准备。宝钗自知贾母老年人的喜好，就是照着说了一遍，贾母听得更是高兴。 到了正日子，黛玉也来了，因为都是小孩子过生日，贾敏来不着，贾母只接了黛玉过来玩，都是年轻姑娘家，正好一处玩乐。生日拜寿之礼，还有各人礼物也都一一送去。 因为元妃省亲时贾家买了戏子来，也就没再外面传戏班进来。贾府上下现在是各种俭省，就是贾母说了要给宝钗过生日，也就出资二十两而己，凤姐虽然添了些，但小姑娘过生日并不怎么样张扬。就在贾母屋里置了两桌酒菜，并无其他外客。 吃了饭几个人轮流点戏，听得多了，湘云虽然还是不太听得出门道来，但至少能听出热闹了。贾母是老年人了喜欢热闹戏文，宝钗又依着贾母的口味点戏，唱台上真是不好热闹。 听了大半天的戏，湘云多少有点不耐烦，便走到宝玉跟前，只问他关于省亲别墅的种种。记得园中各名字还是元妃赐的名，不知道现在又改多少了。 宝玉叹气道：“娘娘赐的园名叫大观园，还有，潇洒馆，秋爽斋，蘅芜苑几大处。可惜现在园子被老爷封了起来，不然就能带着妹妹去看看。” “有机会的。”湘云只是笑着说，相信不用多久，元妃就要下旨了。 下午的戏刚完，那边林家就打发人来打黛玉，贾母也并没有留她。因为离的近，知道林家要接，也就没收拾她的住处，太晚回去总是不太好，这时候倒是刚好回去，贾母把她送到门口，凤姐把她送上车，妥当的送走了。 湘云自然在贾家住下，晚上继续跟三春一起，然后很理所当然的说起元春省亲，先头还是挺高兴的，后来说着说着探春声音就低了。末了，快睡下的时候，探春才小声跟湘云道：“看看大姐姐，宝姐姐还是别入选的好。” “唉。”湘云也不由的叹口气，又道：“这好歹谁又能知道呢。” 果然没几日元妃就传下旨意，准许家里姐妹及宝钗进园居住，然后宝玉也可以跟着进去住。旨意下来，众姐妹不说，宝玉是最兴奋的一个，一直说着要住哪里好，几个人姑娘们也商议着，住哪处比较好。 本来湘云觉得并不关自己的事情，还是贾母笑着道：“湘云也去挑一处吧，你也是常来往的，给你留个地方。”三春都搬到园子里住，要是湘云以后来仍然住在抱厦里显得多寂寞。 宝玉听贾母如此说了，便接道：“既然这样，那不如也把林妹妹叫来，问问她没有喜欢哪里，也给她留一处。” 贾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想想常来的亲戚家的姑娘，宝钗是在娘娘旨意里头有的，湘云是常来的，黛玉虽然不常来，但那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像宝钗都分到住处了。管来不来住，留处给她也是应该的。 这回都不止是接黛玉一个过来，连带着贾敏也一并接了过来，元妃传旨出来，园子开放了，正好都来看看。正巧贾敏也在府中无事，听贾家下人如此说了，也就带上黛玉连忙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宝玉做为最兴奋的一个，正跟探春，湘云说着要住哪里好。这时候连忙停住，先是请安拜见。不过说到住哪里，也有个问题，像黛玉和湘云根本就不知道园子长什么样，就是想挑也没得挑。 正说着，贾政遣人来回贾母说：“二月二十二是好日子，好搬进去的。” 贾母连忙命凤姐去派人收拾打扫了，笑着又道：“别说林丫头和湘云没逛过园子，就是你们姐妹怕也没怎么看过，既然如此，你们先进园里看看，慢慢挑了就是了。我们老婆子就不跟着去了，你们好好玩去吧。” 如此一说众姐妹更是高兴，尤其是宝玉，都快猴儿似的跳起来了。贾母又有点不放心了，因凤姐还要派人去打扫收拾，便命李纨：“你跟着他们去，让丫头们跟好了。” 李纨连忙笑着答应。 众人有说有笑，又是年轻姑娘，话也就更多了。宝玉对于园子是最熟的，还没等进园子，就讲解开来，哪处什么模样，什么特色，讲的众人直嫌他烦了要打他出去，这才闭了嘴。 及至园中，只见亭台楼阁，各色奇花异草盛开，虽然贾家几处俭省，但几十万两之多的银两修造出来，那岂是一般地方。 只是众姐妹说到要住哪处的时候，黛玉却是拉住湘云小声道：“我是不常来，就是你也只是常来作客，虽然老太太让我们挑院子，但我想着不如我们挑一处，就是真的哪天巧了都过来住了，我们一处也没什么。” 湘云一听也觉得很妥当，说起来好像只是多处院子而己，但要知道打扫丫头，粗使嬷嬷也是要增加的。就是自己也只是常来而己，像黛玉，现在父母，兄长都在，林家离的又是如此近，都不一定会真的留宿。便笑着道：“好啊，我们挑一处。” 两人议定，跟着众人继续前走的时候，抬头就见前面小路上一行人走来，湘云第一眼看过去，顿时就觉得眼前一亮，所谓：“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后一句虽然不知道，但就头一句，妙玉绝对当的起了。 妙玉一身尼姑打扮，众人也都猜出她是谁，虽然都听说过模样极俊，但真没想到俊成这样了。李纨刚要笑着上前搭话，妙玉摆了一个念佛的架式来，微微点头，也就继续侧身走了。 众人不由的一愣，李纨脸上多少觉得有点难堪了，宝玉却是笑着道：“她是方外之人，跟我们不同也不足为奇。” 众人听说也不由的点点头，不过心里也明白，这是宝玉给李纨下台阶呢。不过就算是方外之人，这个妙玉也未免显得太傲气了些。 意想不到的插曲，众人也没多理会，湘云却不由的回头又看了一眼妙玉的背景。其实在妙玉第一次暗出时，有过一条脂批的，就是说像宝琴，李纹，李绮这样的都是算在副钗之列，李纹，李绮先不说，宝琴可是宝钗的堂妹啊。 当然宝琴家境是不如宝钗家里，薛蟠当时不管怎么说还是皇商，还有两门很不错的亲戚。但宝琴的父亲比宝钗的父亲去世晚的多，还带着宝琴四处行商，家境应该还是很不错。宝钗是正钗之列，她最后是嫁给宝玉了，贾家媳妇这重身份是够入正册了。 就那样家境的宝琴排入副册之列，妙玉能入正册，家庭背景肯定要宝琴之上，至少也得跟宝钗相当。书里还特别写过一句，她说侯门公府如何如何，也就是说她家很有可能是靠着科举一步步上来的，其实这样比侯门公府还要厉害。 侯门公府是世袭制，生了儿子都能接着袭爵位，但科举那是一代代上来的，世宦名家之称不易得啊。记得书里妙玉第一次出场很多人说她各种装小资，其实以妙玉的背景，她还真不用装，一等一的千金小姐，她没必要装。 在前八十回里，妙玉只有两次正出，湘云心中顿时各种好奇。湘云不由的看一眼宝玉，书里妙玉对宝玉还不错。更有一个千古疑案，说妙玉把自己吃过茶的绿玉斗给宝玉吃，多少人说妙玉暗恋宝玉。 湘云却是听得喷血不止，先说两人年龄差距，妙玉今年十八岁，不，去年投进来的十八岁，今年十九岁，宝玉今年十三岁还不到，十二岁多些，妙玉比宝玉大了六岁多啊。还暗恋！想想书里湘云和宝玉的关系再纯洁不过，还有人考据说，以后湘云要嫁给宝玉的，再来一个妙玉也是暗恋，曹大不是杰克苏，这不是人人都爱贾宝玉啊。 妙玉也许是有点欣赏宝玉，其实宝玉很有点人文主义精神，对于各种生命他都很珍惜。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湘云来说，她是打死也不信妙玉暗恋宝玉。 “二哥哥……”湘云悄悄拉了宝玉一下，小声又在宝玉耳边，道：“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也去拜防拜防。” 宝玉会意，连连点头。 一个园子逛完，众人也觉得累了，转回到贾母处，至于各人住处却己经商议好了。黛玉首先笑着拉起湘云，道：“我跟云丫头商议过了，我们都是不大常来，设两处未免多事，我跟她一起，就住在潇湘馆。” 众人不由的笑了，贾母和贾敏心情更好，她们两个能相处的好，以后才能更好。随后其他几个人也把自己选中的地方说了，宝钗住了蘅芜苑，贾迎春住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每处均添了两个嬷嬷，还有四个小丫头专供打扫。 挑好地方，众人的事情也就没了，不管是打扫还是搬家，那都不关他们的事情了。只是在贾母处说笑，又说到园中景致，贾母也来了兴致，笑着对贾敏道：“等收拾好了，我们也进去好好逛上一天。” 贾敏笑着答应。 然后又说到二月十二是黛玉生日，虽然不是整生日，但贾敏也想着接了贾府三春以及宝钗过去乐上一天，贾母自然答应。当然湘云是没得去了，己经跟林星河订亲，连见贾敏和黛玉原都不应该，更不用说去林家。 47、入住 湘云在贾家小住了两天也就回去了，十二日是黛玉生日，姑娘们都去，她也不能跟着，在贾家也有点闷。再者二十二就是要正式搬入大观园，她想着那天一定要过来，然后也好好在大观园里住两天，然后走的时候还特意给贾母说，搬进去那天一定要去接她。贾母也笑着应着。 等再来到贾府，不止是湘云，宝玉，连三春也是各种兴奋。倒不是说以前住的地方不好了，而是搬到大观园住之后，空间也就更大了。尤其是三春，一直住在王夫人后面的抱厦里，空间是有点小了，现在每人一处院落，然后李纨虽然不往进去，但仍然兼管照看。 到了二十二日，众人姑娘连上宝玉，以及丫头婆子跟着这算是正式入住了。前半天各自收拾料理，其中就属湘云的最容易打理，她是客居，平常过来也就拿了日常用品和衣服过来，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大件东西其实是用贾府的。 小丫头和婆子三两下收拾好，湘云正想着屋子要如何摆设，只见鸳鸯带着两个婆子过来，手里却是各种阵设玩具。 鸳鸯笑着道：“这是老太太让我给姑娘带来的，姑娘的东西不能带来，屋子也不好太空了，老太太特意把自己的几件梯己给姑娘。” 湘云听了连忙道谢，鸳鸯又问要放哪里，湘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说先放在桌子上。鸳鸯连忙令婆子们放好。湘云连忙给鸳鸯让坐，又让丫头们倒茶。 鸳鸯笑着道：“老太太那边事情还有事情呢，改日再来跟姑娘说话。” 湘云亲自把鸳鸯送到门口。 转身回去之后也去看贾母送来的几件玩器，其实贾母的审美情趣是很高的，王夫人完全没法跟她比。只是偶尔过来小住而己，贾母也不想屋里阵设简单了，至少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气派还是有的。 画挂好，瓶子也摆好，想想自己一个只是来小住的，贾母就特意送了东西。怪不得书里还写，后来贾母去看了宝钗雪洞样的屋子后，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了。 自己屋里收拾的差不多，湘云让翠缕和晴雯两个继续整理，自己却先去了，两处离的近。院门是开着的，只见婆子们还在抬东西，袭人和麝月支使着丫头婆子们如何摆放，至于宝玉，则是院子四处看着。 看到湘云过来了，连忙上前道：“云妹妹，你那里可是收拾好了？” 湘云笑着点点头，又看看宝玉这屋里东西的数量，估计有得折腾了。 宝玉想到湘云本来就是客中，根本不可能把家里的东西带过来，东西少自然好收拾。便笑着道：“妹妹只是偶尔客居，屋里东西肯定不齐全，你来我屋里看看，喜欢什么只管拿去。” 湘云笑了起来，道：“谢二哥哥了，老太太刚才送了东西过去，不缺什么的。” 宝玉听说贾母送了东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道：“既然妹妹收拾好，我这屋里还乱着呢，我们到宝姐姐屋里看看。”湘云是客中，宝钗也是客中，也该去看看。 湘云点点头，却是又往屋里看了一眼，宝玉笑着道：“让袭人收拾就是了。” 湘云只是笑，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蘅芜苑，只看院里己经收拾妥当，宝玉有点惊讶，宝钗虽然是寄居贾家。但薛家人住的时间可不短了，按道理说东西也该不少才是，怎么那么快就收拾妥当。 进了屋里，湘云一看屋里摆设，果然是那句，雪洞一般。宝钗只是一般家常衣服，正在摆着书，看到宝玉和湘云进来，笑着道：“你们来了，屋里可收拾好了？” 湘云点点头，宝玉笑着道：“有袭人呢，姐姐这里也是妥当了？”不是吧。 宝色点头笑着，道：“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己经妥当了。” 宝玉惊讶，但也不好再说，宝钗的情况跟湘云还有点不同，史家就在京城离贾家也近，她是偶尔来小住，但宝钗是常住，而且在贾家都住三年了，不可能就这点东西吧。 莺儿端茶上来，只听外面小丫头道：“琏二奶奶来了……” 三个人不由的起身相迎，凤姐满脸笑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手里都拿着东西。抬头看到湘云和宝玉，便笑着道：“你们两个果然在这里呢。” 宝钗笑着连忙让坐，又让丫头倒茶。 凤姐笑着坐了下来，又看看宝钗的屋子，看来她这趟果然是来对了，便笑着对宝钗和湘云两个道：“我是来送礼的，你们都是客居，现在又搬了新院落，东西怕是不够的，特意给你们送了一些来。不过我也是事多，不够仔细，差了什么，只管打发丫头给我说。” 湘云和宝钗连忙道谢，凤姐又对湘云道：“刚才你不在屋里，东西我交给丫头们了，一会回去去看看。” 湘云又起身道谢，估计凤姐跟贾母也是一个意思，送些古董来摆设装饰屋子。 随即凤姐又把送给宝钗的，让丫头们拿上来，宝钗却是连忙道：“凤姐姐有心了，不过真是不用了，我在家时候也不爱弄这些，现在屋里这样就好。” 凤姐多少怔了一下，但看宝钗神情也不像是假意推辞，人家湘云东西收了，都大方道谢了。再者薛家现在是不如以前了，但薛家经商多年，家底是有的，薛蟠就是败家一时间也败不完。她要是想弄摆设肯定有的，也许真是各个喜好。虽然跟凤姐的审美有点冲突，但也不好说什么，便笑着道：“也罢，以后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丫头给我说去。” “谢谢凤姐姐。”宝钗笑着说。 凤姐坐着又说了两句，今天姑娘们大搬家，她也是各种忙，也就没久坐，辞了众人去了。三人笑着起身把她送到门口，不等转身又回屋里，宝玉便笑着道：“我们去看看三妹妹她们，看她们屋子收拾的如何。” “也好，我们去看看她们。”宝钗也笑着说着。 湘云也点点头，她心里有几分想提醒宝钗的，其实宝钗这样的高求自己，除了性格使然之外，与薛家的日渐败落也是有关系的。只是她真没有考虑到，她现在不是住薛家，她住的是贾家。 宝钗也不是真装，因为后来到刑岫烟被迎春的丫头婆子逼到当衣服的时候，宝钗就跟曾经劝过邢岫烟，又说自己历来如此素净，一直都是如此。还说薛家的家境是没办法跟贾家这样的人家比的，她们做小姐的也不能人家家的小姐比，这个理论也不是没道理。 只是有一点宝钗也可能自己没注意到，这也与薛家与贾家所处的阶层有关系。贾家其实里头也空了，但贾家外面还没倒下，贾家来往的都是这府那府诰命，到贾母大寿的时候，王妃诰命来的就更多了。 在这样的交际圈中，万一又有哪府非常交好的诰命来了，说到姑娘们，然后又要看屋子，过来一看宝钗这住这样的屋子，人家不会说宝钗自己省事俭省，只会说贾家刻薄借住的亲戚。就比如史家太太，那样刻薄自己，让她做高份额的针线活，但自己屋子也是按规矩收拾好的，出门衣服，还有跟着丫头婆子，那绝对是小姐排场。 为啥，为了面子，比如史家跟南安王府交好，南安太妃一去湘云屋里一看，雪洞一般的屋子，啥古董摆设都没有。史家太太马上就不用在这个贵族圈里混了，虐待侄女的名声立即就要传出来了。 对于贾府也好，史家也好，这样的贵族家庭，面子很重要。贾母在书里甚至于直接说了，倘若有亲戚来了，看着也不像。就是说宝钗这样的收拾，己经到了让贾家丢脸的地步了。 道理其实也容易明白，只是这个话湘云没办法开口，而且想想刚才凤姐也没开口，估摸着也是想着这个可能性并不高，别说外面亲戚，宝钗的屋子，贾母才进去过几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吧，不然一句话说不好，宝钗要是多心了反而不好。 到了探春的秋爽斋，又是一番豁达豪华，探春正指挥着丫头收拾东西，看到三人过来，也是连忙迎了出来，又问是不是他们是不是己经收拾好了。正说着，老太太那边丫头过来传话：“老太太传饭了。” 几个人也不再多说，连忙过去，只见王夫人，凤姐，李纨己经在了，丫头们正在外间收拾桌子。贾母见他们过来，也笑着问收拾的如何，差了什么哪里不满意了，只管去跟凤姐说。 凤姐听到这话，连忙笑着进来道：“老祖宗放心，刚才各处我己经走了一遍，也都交待过了。等午饭过了，我再转一圈，保证不会出错。” 贾母点头，觉得凤姐很妥当。 中饭过后，各人又回去，晚饭自然又回到贾母处吃了。这一天虽然湘云也并没有干什么活，但晚饭后回到潇湘馆后，湘云也觉得有点累了，翠楼和晴雯更不用说了，三个人早早睡下。不过对于新住处不管是湘云，还是两个丫头都是极为高兴的，活动空间变大了。 这次湘云住的久了些，主要是大观园里的生活确实是各种美好，以前跟着三春住在王夫人屋后面的抱厦里，前面就是王夫人，不管说笑还是谈论，总是不能尽幸。现在单独搬出来了，姑娘们一处，你往我屋里来，我往你屋里去，还有园子景色好时，几个人约出来吟诗作画，确实是各种美好。 当然日子过的最痛快的当属宝玉。每日只同姐妹丫头一处，闲来无事做起诗来，流传出去，竟然搞得还有人来求字，宝玉越发的得意。 妙玉那里，湘云跟着宝玉，宝钗，还有探春倒是一起去过一次。虽然不能说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也没被多热情招待，意思意思也就那样了，众人出来的时候多少有点扫兴，湘云虽然心里好奇，但也不想再过去被冷遇，反正以后总会有个结果的吧。 快到四月的时候，湘云知道不能再住了，本想回去的，结是又有消息传过来，史鼐升了外省大员，不日就要带家眷去上任。贾母想了想亲去了史家一趟，她想把湘云留下来在自己身边，倒不是怕孙夫人虐待湘云，现在孙夫人不敢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湘云的教养问题。 在贾母看来，孙夫人实在是天生刻薄而且没有丝毫远见，要不是湘云一年有半年都在她跟前清楚性格脾气，她真不敢把湘云给贾敏当儿媳妇。以后儿媳妇像孙夫人那种性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现在湘云性格也定型，倒不是担心孙夫人教坏她，但想想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贾敏的儿媳妇，自己来教，那以后肯定一丁点问题都没有。嫁为人妇，虽然林家人口少，但林星河是独子又是庶子这点也是个麻烦，还有各种事物料理，当然不可能一句句明说，但也要留心看才行。 本来孙夫人不同意的，但贾母说动了史鼐，孙夫人看史鼐都同意了，也无所谓了。而且湘云今年才十一岁，外任一般都是三年，三年后史家回来，湘云不过十四岁，还不到出嫁的年龄，到时候再把湘云接过来备嫁，再有一年，湘云十五岁嫁过去都算的上是早的。 这么一番折腾之后，湘云肯定要回史家，但那是拜别兼搬家。湘云真的是心情大好啊，虽然她是姓史的，但她更喜欢在贾家生活，现在又搬到大观园里住了，日子过的正爽的时候听说能一直生活下去，哪里还有不愿意的。 拜别，搬家足足折腾了好些天，湘云的各色东西也终于全部搬了过来。孙夫人虽然眼光有点问题，但是面子她也顾的，大丫头有翠缕和晴雯了，她又把嬷嬷和小丫头派了过来，然后衣服首饰，各种玩器也都一并带了来。 足足运了两大车，这样外人看着才体面，因为贾家老太太极力挽留，才让史家大姑娘在贾家暂住，反正三年后史家还得回来，也无所谓先暂住了。但吃的玩的用的，家里大姑娘使着的，都一并留下来了，看看两大车的东西，谁敢说她对大姑娘不好了。 湘云收拾了两天，然后贾府上下各处都拜见了，这回跟以前那样小住不同，这回是要常住了，而且至少得住上三年。王夫人听说之后也很无所谓，虽然说贾家穷了，不如以前了，但养个小姐实在花不了什么钱，这点见识她还是有的。 到四月十五的时候史家也己经启程走了，湘云也全部收拾妥当，没两日贾敏也带着黛玉过来玩。她是家中无事带着黛玉过来玩，贾母把湘云留下来的事情，她己经知道了。 贾敏也觉得这样不错。自己母亲给自己教养儿媳妇，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时常看到湘云，大家关系更亲密些，黛玉也很喜欢湘云的，真要是湘云跟着史家走了，一别几年不见，再嫁过来时总有几分生疏之感。 众女眷正一处看着戏，突然间贾政遣人来报：“刚才有宫里小太监传话过来，让宝姑娘四月二十日进宫复选。” 贾母听到更为高兴，连忙派鸳鸯过去传话，又道：“要是缺了什么只管来我这里拿。” “是。”鸳鸯应着。 王夫人心情更好，凤姐直接站起身笑着对贾母道：“我也过去看看，给姨太太报喜去。” 贾母笑着连连点头，道：“很应该，去吧。” 凤姐和鸳鸯同路去了。 贾敏看贾母心情高兴，心里却是摇摇头，老太太怕是白高兴了。宝钗选秀的事情，贾敏跟林如海说过，夫妻间闲话说起来，也就说到贾家，然后说到薛家，就说到薛家个姑娘初选入选了，就等复选，就算不能进宫，也很有可能进太子府。 林如海听完之后就摇头，直接说，她选不上。贾敏当时十分惊讶，林如海己辞官了，在京中虽然也有些朋友，但也就是谈诗论画，不再谈论朝中之事，林如海怎么那么肯定宝钗一定选不上，宝钗那样的长相貌样，肯定能选上啊。 后来林如海被她缠的没办法了，才说了一句：“因为宫里己经有位来自贾家的贵妃了。”贾敏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林如海敢把话说的这么肯定，贾敏心里也认为宝钗选不上了。 当然这话不好说，人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她在这里说一句，宝钗选不上的，这纯粹是找抽。反正过几天就有结果了，自己没必要这时候乌鸦嘴。 48、赏赐 宝钗落选了，人还没从宫里回来，小太监己经过来传话通知了。贾母得知道之后，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觉得怎么样，姓薛又不是姓贾，没选上就选上吧。王夫人和薛姨妈得知之后就是各种纠结叹气了，连带着凤姐在旁边也是愁眉不展。 叹完气，王夫人看身边也只有凤姐，也不是外人，便对薛姨妈道：“没选上就算了，我看着宝丫头就好，将来给了宝玉，亲上作亲不是更好。” 薛姨妈听到这话，本来正在抹泪，这时候也不哭了，道：“要是能亲上作亲，宝丫头的终身也有着落了。” 王夫人笑着道：“我一直看着宝丫头好，只是有待选的事情，也不好跟你张这个口，现在既然选秀不行，那不如就给了宝玉。” 薛姨妈听得连连点头，却是想到：“只是宝玉的婚事……”贾政不必说，主要是贾母那关。 王夫人因为一直都要想着，要是宝钗落选，嫁给宝玉的事，至于老太太那关她己经有了主意，便小声道：“等过日我进宫一趟。”她去请元妃指婚，相信贾母也不好说什么了吧。 薛姨妈大喜，要是宫里贵妃指婚了，这事就一定成了。 王夫人拉着薛姨妈的手，笑着道：“这事肯定能成，我们就等着作亲家了。” 凤姐旁边站着只是陪笑，并不作声。从她个人利益来说，她并不希望宝钗嫁过来。而且客观来说，虽然王夫人和薛姨妈都是她姑妈，但这场婚事中，薛姨妈是占了大便宜的，薛家现在还算不错的，家底还有的，但皇商身低，宝钗的哥哥薛蟠那还是个浑球，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来。 贾珠的媳妇李纨，那是贾母定的，王夫人其实并没有看上李纨。当然王夫人这个儿媳妇也不敢抱怨贾母，但要是说起来，李纨的背景可是比宝钗强的多。 李纨出身世宦名家，父亲做过国子监人祭酒，就这一条就把宝钗甩到几条街外了。贾珠当年考试的时候，得李家多少帮助，再看现在孙子辈的贾兰，虽然年龄不，那也是个爱书懂礼的，在相夫教子上，李纨绝对没得挑的。 当然宝玉不是贾珠，贾珠是长子，宝玉是次子，在给宝玉挑媳妇的时候，可能要比李纨这个长媳的标准低。但是宝钗的身份也有点低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贾母未必喜欢宝钗。虽然贾母一直表现对宝钗很亲切，但那是亲戚情份，贾母那样一个老祖宗的身份，要是对寄居来的亲戚家姑娘表现出不喜来，那实在太掉价了。 只看贾母喜欢的人，那也能明显看出来，贾母明显喜欢灵巧型的，姑娘里头，黛玉，湘云，那是贾母真心喜欢的。就是媳妇里头，贾母也是明显更喜欢自己胜于李纨。 “凤丫头，你看老太太对于这婚事怎么个看法？”王夫人突然间问凤姐，虽然说元妃指婚是个很大的支持，但贾母的发言权也不能小看。 凤姐想了想，笑着道：“我看老太太也是满喜欢宝丫头的，不如太太先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先进宫跟娘娘商量商量吧。”她现在都是贵妃的娘了，儿子的婚事，她也该有发言权了。 凤姐看王夫人执意，也不敢说话。 两姐妹议定，时间也晚了，薛姨妈自行回了梨香园。宝钗这时候也己经从宫里回来，衣服己经换好，正在拿手绢擦着眼泪。满心以为会入选的，凭她的条件，宫中更有一个贵妃，怎么也不想到，她就直接落选了。 薛姨妈进了里屋，看到宝钗正在落泪，眼泪也不由的掉了下来。她是知道宝钗的心事的，为了这回入选宝钗用了多少心思，宝钗是很想能入选，更上一层楼的。 母女两个抱着哭了一会，薛姨妈擦了眼泪道：“没事的，刚才我和你姨妈说起，你姨妈的意思，是要亲上作亲，你的终身总是有个依靠。”嫁给宝玉，贾家国公府第，这样的将来也是很不错的。 宝钗却是只是哭，倒不是她看不上宝玉，只是她上京第一目的就是选秀，她一直以来的目标是就是不能进宫，也要进王府，太子府的。结果这么大的一个目标失落了，她心情真没那么快调节过来。 当天晚上宝钗并未回到园中居住，只在梨香园住下，到了第二日，宝钗心情虽未好转，但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不管心情如何失落，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每日贾母那里的晨昏定醒那是少不了的，等宝钗过去的时候，三春及湘云也到了。宝钗过去见礼，贾母只是笑笑，选秀失利了，王夫人和薛姨妈不说，宝钗这个当事人怕是心情更不好。随便说了几句，贾母也就让她们散了，各自回去。 湘云和三春，宝玉自然要回园子里，探春知道宝钗昨天并未回园子里住，再加上选秀失利的事情，宝钗心中估计正不自在呢。这事不好提，更不好劝，提起来就好像踹人心窝子，只是笑着道：“今天我跟二姐姐约好，要去四妹妹屋里看画呢，云丫头说了也要去，宝姐姐一起去玩吧。” 宝钗强打起笑脸来，道：“看四妹妹画画吗，好啊，一起去看看。” 到了惜春屋里，因为天气好，探春便笑着道：“屋里气闷，不由让丫头们把桌子抬出来，我们院子里画多好。” 众人也都说好，湘云不由的留心宝钗，其实让湘云说，选不上也好，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过的，宝钗不去受那个罪也好。不过宝钗未必如此想，她也就省得费口舌了。湘云心里只是好奇另外一件事，现在没有黛玉夹在中间了，贾母会同意宝钗吗？ 没人提选秀的事情，湘云还是往常一样跟众姑娘玩笑，宝钗脸上还如平常那样，心里如何实在没有敢吭。这日湘云从探春那里才回来，敢到屋里，晴雯就笑着道：“姑娘快过来看，娘娘端午节的礼赏下来了。” “噢……”湘云来了兴致，连忙问：“得了什么？” 翠缕连忙端了过来，一边翻看一边道：“上等宫扇两柄，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 湘云连忙问：“都是一样的？”记得这回端午节赏赐，赏的很不同。 晴雯笑着道：“不一样的，二爷的和宝姑娘的一样，比姑娘的多了两串红麝香珠，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的比姑娘还少些，只是宫扇两柄，凤尾罗二端。” 湘云不由的笑了起来，好嘛，贾母，王夫人这样的不说，只是家里公子小姐就分了三等，元妃这是明显要赐婚啊。不然单说客中，自己也是客中，比自家姑娘多些，这个可以理解，但又比宝钗的少，还明显让宝玉，宝钗相同。 不过湘云有点奇怪的是，既然元春有意，直接下旨就好了，旨意下来，贾母不管什么想法也只能认了。现在只是用赏赐来暗示，估摸着元妃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己，要是贾母同意那金玉姻缘就成了，要是贾母不表态，元妃应该不会强行下旨的。 想到这里，湘云只让丫头们把东西收拾好，笑着道：“我去二哥哥屋里看看，看看那个红麝香珠去。”现在没有黛玉了，不知道宝玉对于金玉姻缘又是什么看法。 晴雯也是在屋里闲半天了，便道：“我跟你姑娘一起去。” “那一起去。”湘云笑着道。 两人一路到了，小丫头看到她们过来，连忙传话：“史大姑娘来了……” 宝玉和袭人连忙迎了出来，宝玉笑着道：“快中午了，天热，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二哥哥，怎么了，二哥哥要赶我出去。”湘云笑着道。 宝玉连忙道：“说的什么话，我是怕热着你了。” “大姑娘还不知道我家二爷，什么时候赶过大姑娘。”袭人亲自捧了果子来，笑着道：“这是刚才冰镇好的果子，大姑娘赏赏。”说着又让晴雯。 “姐姐有心了。”湘云道谢，却是又对宝玉道：“娘娘端午节的赏赐下来了，二哥哥得了什么？” 宝玉随手往桌子上指了指，笑道：“不外乎那些东西，云丫妹要是喜欢什么只管拿去。” 湘云连忙摇头道：“我也己经得了。” 宝玉做为当事人不可能不明白这样的赏赐的目的，看的出来，就是没有黛玉，宝玉对宝钗也没任何意思。以宝玉平时对女儿的态度，再加上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宝玉心里也没人，现在指婚了，只要感觉还行，宝玉都应该表现的更兴奋些。 袭人却是笑着道：“我们也是刚才得的，虽然过年过节都有赏赐，但都不如当年的多。”宝玉跟宝钗的一样多，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袭人说，宝钗是王夫人的外甥女，亲上作亲，王夫人肯定是支持的，要是他成了宝二奶奶，对她应该还不错。 湘云只是笑，也不接话。看来袭人还是挺支持宝钗当宝二奶奶的，只是不知道这次她又有什么私心。有时候细想起来湘云真觉得，袭人这个人，野心太大了。书里头，当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挣上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操控宝玉的婚事了。一个侍侯丫头敢想着去操控主子的婚姻大事，这跟朝堂上造反是一个性质的。 袭人对于宝玉有种宜母宜姐的角色，宝玉是跟着贾母的，他跟王夫人见面都不多。元春没进宫的时候，宝玉倒是跟她相亲，只是后来元春走了。贾母必竟然年龄大了，宝玉平常生活，各种照顾全部都是袭人，袭人也确实是能干，各方面齐全。 为什么书里头袭人那么支持宝钗，绝对反对宝黛爱情，她也是心理清楚。以宝玉对黛玉的感情，宝玉娶了黛玉，袭人马上连马棚风都不是，完全浮云了。要宝玉娶了宝钗，以宝玉对于宝钗的态度，这个正室奶奶肯定就是马棚风了。当时袭人也不会野心到，害死宝钗取而带之之类的，但那时候自己这个姨娘，在宝玉跟前就更有地位了。 想想袭人也是各种狠心啊，说是如何如何对宝玉好，但她明明知道宝玉对宝钗一丁点都不感冒，结婚肯定是怨侣，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要极力促成。 有时候湘云也想不通，王夫人到底咋想的，当袭人向王夫人告密，让宝玉搬出园子，断绝宝黛来往的时候。王夫人就不去想想，这个丫头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一个丫头，敢对主子娶谁发言，这就是造反啊。而且是造王夫人儿子宝玉的反，王夫人还能觉得，这丫头怎么这么懂事，竟然跟自己想到一会去了。 你是个主子啊，你是宝玉的娘，你对宝玉的婚事有理所当然的发言权。现在一个奴才也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就该一巴掌打出去，反了天了，一个丫头也敢去想这样的事情。王夫人的智商够用不够用先不说，反正要是换成凤姐或者贾母，袭人早就死无全尸了。 宝玉听到袭人又说到赏赐的事情，心里却有几分不耐烦，便对湘云笑着道：“屋里坐着怪闷的，也快传午饭了，我们去老太太那里去。” “好。”湘云笑着答应。 袭人连忙侍侯着宝玉换了衣服，自己也跟着一起过去，这跟平常到姑娘屋里串门不同，去老太太屋里吃饭，那丫头是必须跟着的。 两人各带着丫头过去，贾母正在里间换衣服，外头厅里只见探春和宝钗也在，探春笑着道：“刚才去找云丫头，却说去找二哥哥了，就想着你们该过来了。” 正说着，只见凤姐进来，看到他们都在，便笑着道：“正好要找你们呢，娘娘下旨，特意赏下一百二十两银子，让珍大爷领着众爷们到清虚观打三天的醮。那里有戏，最近这些天在家里挺闷的，我们看戏去。” 宝钗笑着道：“怪热的，我就不去了。” 凤姐笑着道：“那里凉快，又有楼，我提前让人过去打扫，把道士们赶出去，吩咐下去一个闲人不让放进来，我们玩乐才好呢。” 正说着，贾母也从里间出来，便笑着道：“我同你去。” 贾母一说去，那真是所有人都惊动了，湘云也来了劲。其实贵族小姐也不是真不出门，亲戚家都是可以去的，林家不说了，再比如王子腾家，他家太太小姐生日，也会接了姑娘们去玩。还有相交好的诰命来了，有时候也会见见家里姑娘们，这种交际行走也相当多。 只是像现在这样逛庙，这还真是第一次，平常出门也就是从这个贵族家庭到另外一个贵族家庭，丫头婆子跟着一大堆。当然现在也是丫头婆子一大堆跟着，但好歹地方不再是贵族家庭了，也能去古代庙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 到了当天，乌压压一排车，前头贾母的车都到庙门口了，后面的车子还没能发动。又有各府里听说了贾母了大型活动，也连忙送了礼过来，凤姐又连忙下赏，好不忙碌。凤姐笑着道：“早知道如此，不如也把姑太太叫了来，大家才热闹呢。” 贾母笑着道：“天太热了，她娘俩身体都不是很好，万一中暑了不是闹着玩的。” 凤姐连忙笑着道：“老太太就是疼姑太太。” 贾母只是笑。 正说着，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张道士进来请安，说笑一会那意思就要给宝玉提亲了，说是看中一家姑娘如何如何。贾母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她正愁没个由头呢，便笑着道：“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大点再说吧，你只管打听着，有合适的只管跟我说来。” 贾母此言一出，众人脸上没什么，心里却是都明白了。元妃那样的明显的暗示赐婚，贾母只当是不知道，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没看上宝钗。 端午节众人得的东西贾母是知道的，只是贾母怎么也没想到元春竟然会想着给宝玉指婚，而且指的是宝钗。估摸着元春还觉得薛家还跟以前似的，宝钗父亲还在时确实还行，要是说媒，还能说说，现在薛蟠这样的情况，宝玉就是次子，贾母也是看不上的。 家境不行不说，贾母也并不是多喜欢宝钗，这点很重要。要是说她一眼看上宝钗喜欢的不得了，这还可以勉强接受，宝玉是次子嘛，现在贾珠前途正好时，宝玉就老实当个富家公子就好了。 家境根基不行，宝钗本人贾母也不喜欢，这婚事根本就没办法提了。有时候，贾母也搞不清王夫人到底咋想的，当年自己给贾珠订的李纨，多好的亲事啊，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贾珠金榜题名，李家出多大的力啊。 王夫人却不喜欢李纨，好像自己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似的。现在又到宝玉的亲事，王夫人想亲上作亲这个可以理解，但就是亲上作亲，可以挑的也很多。贾家那么多亲友，待嫁女儿肯定有的。 薛家己经败落成那样了，还有那样的大舅哥薛蟠，要是宝玉不是王夫人所出这还可以理解，宝玉可是王夫人亲生的啊。 贾母现在也是自觉得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她本来也是不想管的，但宝玉的婚事，她肯定不能任由王夫人胡来。元妃会突然间有赐婚意向，应该就是王夫人搞的，反正只是暗示而己，元春应该也是想听听她的意见，她亲自把元春教养长大，等改日她进宫一趟，改了元春的主意就是了。 张道士对于其中原由却是明白的，听贾母这样说了，也不再提宝玉的婚事。又说要请了宝玉的玉过去给道友看，宝玉听贾母如此说了，心情正好时，连忙摘了让张道士拿去。一时间张道士回来，把玉还了宝玉，托盘上却是那些道友们传道的法器，都是些金玉器皿。推让一回，贾母也命宝玉收了，张道士这才下去。 一时间点了戏，众人正听戏，宝玉却是翻弄着那一盘子贺礼，又挑给贾母看。贾线看只见其中有个赤金点翠的麒麟也就伸手拿了起来，看了看，道：“这个东西倒是眼熟。” 宝玉也连忙看过来，想了好一会，却是看到湘云这里。湘云本来就正听着戏，看到宝玉看过来，正想发问。宝玉却是己经拿着麒麟走了过来，拿给湘云看，笑着道：“云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湘云并不算很意外，只是伸手要接，宝玉却是不给她，笑着道：“我先替妹妹收着。” “你收着做什么？”湘云不由的问。 宝玉神神秘秘的笑着道：“先不告诉你。”说着，只是自己揣了起来。 湘云有点不解，宝玉却是笑着又到贾母身边去了。其实他收着这个麒麟是想着以后送给林星河的，倒不是说林家没钱弄不起这种金器。而是像一般千金小姐都会带些这种饰品，就像三春也都一些长命金锁之类的东西。 一句话说完这也就是个玩物，就是湘云现在有，以后跟林星河成亲之后，也不可能特意打造一个跟她的去配。玩物而己，没必要如此较真。既然如此，不如等到哪天见到林星河，自己送给林星河，只当是玩意，以后等他二人成亲之后，林星要是佩带了，湘云看到了岂不是喜欢。 湘云虽然不明白宝玉的心思，但也随他去了，宝玉跟她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并无其他。 虽然今天贾母出门的时候兴致很高，但听了半日戏也就觉得有些乏了，年龄大了，天气又热，下午便回去了。到了第二日也是懒得去，只命凤姐领着人去，湘云是难得离开贵族家庭，虽然那间庙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总比在家中好些，依旧过去看戏。 薛姨妈和宝钗母女却是推说太热也没去，王夫人第一天都没去，虽然没亲耳听说贾母所说，但丫头们也早就传了过来。王夫人脸色铁青，她实在没想到，元妃这样暗示，贾母竟然当不知道，完全无视了。 姐妹两个不由的再议起来，薛姨妈不由的哭了起来，她原以为元妃指婚了，宝钗嫁进贾家的事情也就定下来，谁能到贾母竟然是这么个态度呢。 王夫人也只能叹气，元妃毕竟不是下旨，她只是暗示，贾母就当不知道，谁又能拿她怎么样。而且听元春那个意思，她也想听听贾母什么意思，王夫人也不能给元春说，你不能听你奶奶的，只能听我的。末了只是道：“反正宝玉还小，他的婚事，我总是能说上话的，再看看吧。” 薛姨妈也只得点点头，不然凭薛家的家境，想嫁入贾家这样的公侯府第那是没门的。对于宝钗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宝玉。 就在贾府因为宝玉的婚事，贾母和王夫人各自纠结之时，突然间一道圣旨下来：但凡世宦名家之女，年龄在十三至十七之间者，必须选秀之后才得另行聘嫁。 49、新规矩 这条旨意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因为一直都有这样的明文规矩。只是大家都没这样做，别说在京中，外地就更不用说了，随便到户部消个名就可以自行聘嫁了，想选的当然可以去选，不想选也没啥好难的。 然后第二条旨意下来了，京中五品以上诰命明天入朝，太后召见。要说第一条下来的时候让人惊讶，那第二条就是由太后出面具体说明了。 贾家不说，贾敏也是连忙把自己的凤冠霞帔拿出来，她是正二品诰命。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大品着装的时候还不多，京城就穿过几次了，每年朝贺那是定例，还有就是官中有什么事了，她也得大品装扮了过去。 昨天听到旨意的时候贾敏己经紧张一天了，不止是因为己经订好的儿媳妇，还有就是黛玉。一直以来不管林如海还是林星河都没有让黛玉选秀的打算，现在要是突然间严了，那真不好说了。 林如海虽然也有些担心，却是一直安慰娇妻：“没什么的，就是突然间严了，还有选不上之说。” “唉。”贾敏叹口气，很是担心，但也只得收拾好去了。 林星河从翰林院回来的时候，贾敏也己经从宫里回来，林星河也是一直在想着这事。换了衣服就连忙去了正房，贾敏和林如海也正说着这事，太后召诰命们进宫，要是认真说也就一件事，重申一下这道明文规定必须得执行。不然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倒霉，而是一个家族都倒霉，连坐制。 然后还有一点特别注明的，以前大选秀女还在意嫡庶，这回这条也不论了，但凡世宦名家之女都得选。当然己经订过亲的，那就算了。订亲是在法律上站住脚了，一直以来也没有严格要求，突然间说要严格要求，像这种法律上己经承认的关系，再拆散实在不道德。 “大爷来了……”小丫头传话进来。 丫头赶紧过去打帘子，林星河进来，先是请安，贾敏笑着道：“哥儿坐吧。” 林星河这才坐下来，丫头们端茶上来，贾敏就道：“把果子端过来吧，园子里刚摘下来新鲜的，哥儿也尝尝。” “谢太太。”林星河说着。又道：“刚才丫头们己经送过去了。” 贾敏点头，像院子果子什么的，摘之后她肯定不会忘了林星河的，只是该让还是得让。 然后不等林星河问，贾敏也就自己说了，林星河过来肯定是问这个的。其实太后把诰命全召过去也就是通知京中各官员的，这回不是开玩笑的，不然再有人违例，不管有脸没脸，一律收拾了立规矩。 这么两条林星河倒是不意外，特意下旨重申，那就表示要严抓。林星有点意外的是：“圣上怎么突然间从严处置了呢？”一直都很松，突然间严了，必定有个由头。 “听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说今年本想给几个王爷世子指婚，只是没有找到合适人选。”贾敏说着。 林星河顿时明白，就是说你不选，我不选，大家都不选，至使选秀的时候找不到人了。选秀目的一是填充皇帝后宫，第二个目的也是给三代以内皇族成员指婚用的。像南安王府，北静王这样的都算是异姓王了，他们娶嫡妃可以自己做主的。 但像皇帝的亲属派，比如皇帝儿子孙子那种，则是要赐婚的。当然也可以自己挑好，请皇帝下旨，但请旨这一关是少不了的。至于赐婚后休妻，那也得皇帝再下旨才能休。 其实选秀的范围是相当广的，再有大选小选，要是皇帝只想找美女xo，其实压力不大，就算身份不行，也可以封的份位比较低，这样并不妨碍皇帝去xo。但赐婚就不行了，比如皇帝给自己的某皇子，皇孙赐婚，只是长的漂亮端庄，但拉出身世一看七品小官，父母没一个靠谱的，那肯定不行。 以前皇帝没觉得选秀规矩太松了，也是跟皇族人口有关系，三年一选，适婚的皇子皇孙才多少个，有合适的就提前订了，到年龄再成婚也是有的。 今年估计是赶巧了，该指婚的皇子皇孙多，然后秀女名单一拉出来，找不到合适的。皇帝如何不怒，明明是有明文规定的，现在搞的皇族都找不到老婆了，太后想当红娘都当不成了，干脆就是下了严旨，皇家没先挑过，都不准结婚。 贾母轻叹口气，又道：“太后还特别说了，这个规矩从明年开始，日子不改，只是时间提前一下。” 这才选过，本来还有两年的，结果皇帝就等不得了，明年重新开始，但凡名世宦名家之女必须去选。更不巧的是，黛玉今年十二，明天就十三，刚好到年龄，刚立了新规矩那是必须的执行，不然就是打皇家的脸。 林星河听得也有点无语，要是如此的话，那黛玉必须得去选。不然拿了做典型，那就是真是自打脸了。 林如海却是笑着道：“这也没什么，规矩如此，去选就好了。”选秀其实也是一种政治活动，只要圣上没有特别意思，想操控也不是很难。 贾敏也只得点头，圣旨都下来了，敢抗旨那就是拿全家性命开玩笑了。 这个话题揭过去，林如海便开始问林星河家中之事。外面诰面应酬以及家中丫头奴仆之类的琐事，自然是贾敏在料理，但是像房产地亩之类的大事，一直都是林家男人们的事情。不止是林如海如此，林家一直如此。 这趟上京之后，林如海己经有意识的把这些事情交给林星河来处理。林星河今年十六了，虽然正妻还未娶，但这个年龄开始学着管家也理所当然。更重要的是林如海的年龄也大了，就这么一个儿子，黛玉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以后家产肯定就是他的。学习打理自己的财产，这很必要。要是当家男人不会理财，那离家败就不远了。 “前些时候，东升去了几间取租的铺面，价钱也己经谈的差不多了。”林星河说着，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不能做生意，但可以买了店面之后出租，其实跟买地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是不像买地那样是百年不动产。 不过买地没那么容易买，官宦人家都在买，谁都不傻。而且买的多了，土地兼并严重，对家族名声也不见得是好事。 林如海点点头，道：“东升是个可靠的，这四个管家里头，也就他方面懂些行情。”虽然情行之类的事情，他们这些当主子的也可以去了解，但一个主子去外面跟人家讨价还价是很不恰恰当的。 “是。”林星河应着，他也是一直觉得东升可以。 林如海又道：“我现在也是年龄大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力不从心，以后不是很大的事情也不用特意来回我，你自己料理就是了。” “儿子明白。”林星河说着，上京之后林如海就有这种表现了，他也知道林如海的意思，是他该接手管理家业的时候了。 正说着，丫头传话黛玉来了，黛玉早不在林如海和贾敏的正房居住，另外翻建了院落，收拾了绣房给黛玉居住。当然她仍然是常来父母这里，关于选秀的事情她己经知道，虽然很意外但也没办法。 行礼贾敏便让黛玉在自己身边坐下，林星河便笑问：“妹妹昨天不舒服，现在可好些了？” 黛玉笑着道：“有点中暑，吃了药己经好多了。倒是哥哥这么热的天，也该小心保养才是。” 随意说笑一会，也没人提选秀的事情，主要这事也不好公开说。最多贾敏和黛玉母两个的时候说说，没一会媳妇过来传晚饭，贾敏便笑道：“把哥儿的饭也拿过来吧，一起吃饭。” 媳妇连忙去了。 ---------------------------- 旨意刚下来的时候，湘云心里也有点担心，虽然她跟林星河的订亲仪式己经走完了，按道理来说这跟着结婚拿证了一样。但现在要立规矩了，万一变态了一点，皇帝神经一点，事情就不好说的。 直到第二贾母从宫中回来了，确切的消息出来，湘云才松了口气，贾母也松了口气，亲事己经这样了，要是再黄了，那就太纠心了。 至于贾家其他姑娘，贾母倒不是很担心，宝钗的那样的条件只是小选就失利了，应该与宫里态度有关系。元春己经是贵妃，估计贾家的姑娘都不中用的，就是贾家自己也不会想着家里再出个妃嫔了。当然要是意外选上了，也可以说是喜事一件。 算算年龄，迎春今年十五，明年去选秀，失利之后也不过十六，这个年龄也不算大龄青年。至于探春，惜春两个还小，探春要下界才能选，也不过十五岁，不会耽搁终身。惜春就更好了，还说不到这个问题。 所以这事在贾家说说也就算了，虽然明年迎春就要待选了，但谁也没放在心上，迎春不可能入选的，出了名的二木头。贾母倒是想着，迎春该出嫁了，要是让贾母来决定迎春的婚事，不如在仕子里头选一个，今年秋里就是秋闱，然后来年春天就是春闱，金题榜名的年轻仕子肯定有的。 根基有个差不多就好，只要人看着不错，这对迎春来说就是门好亲事了。迎春太木头了，而且还是庶出，有时候就连贾母都会把她不自觉得忽略了。 当然这只是贾母的一个想法，像迎春的婚事自有贾赦和邢夫人做主，她最多也就是提提而己，听不听也就随贾赦的意了。年龄越大，贾母也是日渐觉得力不从心。后来只是在贾珠面前提了一下，合适的时候跟贾赦提提，只看他听不听了。 至于薛姨妈和宝钗听说这个消息，更是听过就算了，因为与她们无关了，宝钗这样的算是己经选过。就是再改规矩，也不可能让落选的再去选一回。 倒是王夫人的那个主意，让宝钗嫁宝玉，虽然贾母那样的拒绝了，但对于宝钗来说实在是门太好的亲事，不管是宝钗还是薛姨妈都没有此放弃。反正王夫人是赞同的，贾政又不管，至于贾母，说实话她那样的年龄了，总有管不过来的时候，再者王夫人也许还能想想办法。 一个苦夏熬过去，除了宝玉被贾政胖揍一顿之外，湘云在贾家的生活也没什么起伏变化。当然宝玉挨那顿打真是贾府上下惊动，贾政下手管儿子真不是一般的狠，贾母晚去一会，弄不好贾政真敢打死宝玉。宝玉也许真该打，但当老子的总不至于打死他吧。 不过也应该打的太狠了，贾母心疼孙子，直接不让宝玉出去了，只是打的狠了，要养着。不过也确实打的挺狠的，连贾敏和黛玉都惊动过来看了。结果因为太热了，回去之后黛玉倒是中了暑，把贾母急的，又连忙打发人去看黛玉，两下里忙活。 湘云自然也是天天去看宝玉，虽然真的很挺热，不过平常他们关系那么好，也很应该。再者她身体一直非常健康，天热倒也挺的住。反正像宝钗，探春她们也要去看，姑娘们一处说笑也挺好的。宝玉虽然挨了打，但也不用静养，经常一起说笑了反倒是好了。 宝钗也是跟着众人一起去，倒也不显得多热心，既然她也想嫁给宝玉，但宝钗那样的性格。肯定不会想着给宝玉恋爱一把什么的，她的路线就是打动贾母，只要家长点头了，同意两人婚事就行了，她只要这个结果就好了。 天气慢慢转凉，衣服也都慢慢换成夹的了，养了好几个月宝玉早就痊愈，只是怕被贾政叫住，一直装着养病。 湘云本来约了探春去看宝玉，正巧宝钗也在，众人正说笑着，突然有丫头来报：“宝姑娘，快去老太太屋里看看，说是宝姑娘的妹妹和兄弟来了。” 宝钗听得惊讶，不由的笑了起来，道：“莫不是宝琴和他兄弟薛蝌来了。” 宝玉是第一爱热闹的，听得如此，便道：“走，我们都去看看。” 湘云也来了兴趣，看来是薛宝琴来了，要是说起来薛宝琴称得第二美女了。只是她这个第二并不像秦可卿这个第一那样公众认同，不过公认的宝琴比宝钗长的还要漂亮，更重要的一点，宝琴极讨贾母的喜欢。 到了贾母正房，只见屋里人头真不少，其实也真是挺巧的，刑夫人的兄嫂带着侄女邢岫烟来投奔，路上遇到薛蝌兄妹，叙起来又是亲戚，大家同路过来。 没一会薛姨妈也从梨香园过来，大家见礼叙过，贾母和王夫人也都十分高兴，独邢夫人，虽然自己兄嫂来了，也知道他们是来投奔自己的，少不得要拿钱出去，心里不甚高兴。 贾母却是个爱热闹的，一面叙着话，一面又让凤姐置办酒席。凤姐自不必说，薛家人是她姨妈那边的亲戚，邢家人又是她正经太太那边的，哪里都不能亏了礼数。 招呼完，贾母笑着伸手拉过宝琴到自己身边，夸道：“这丫头模样整齐，也不用园里跟你姐姐一起处了，晚上跟我住吧。” 凤姐看贾母喜欢，连忙凑趣，道：“既然老太太如此喜欢，索性太太认她当干女儿，自己养活岂不是更好。” 贾母听得连连点头，宝琴也是极聪明的，连忙对王夫人跪下叫干妈。王夫人笑着连忙拉起来，这宝琴确实漂亮，把宝钗都压下去了。 认为干妈，贾母又把宝琴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连带着宝玉、湘云都靠边了。正看着宝琴，贾母抬头看到邢岫烟，便对邢夫人道：“你侄女也不必家去，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 邢夫人兄嫂本来就是来投奔，如何不愿意。邢夫人便拉着邢岫烟交给凤姐，让她看着安插。凤姐想了想，便拉着邢岫烟走到贾母跟前问：“我想跟岫烟跟迎春一处住。” 贾母点点头，也觉得妥当。就是多个女儿，一个月也就是二两银子的份量，并不值什么事。 一时间酒席备好，众人热闹吃饭，快吃完的时候，凤姐看贾母心情好，便笑道：“既然家中又来了客人，现在天气也凉爽了，不如请了姑太太过来，大家一起玩笑才好。” 贾母听得连连点头，连忙派人去请，今天肯定不行，只请她们母女明天过来。一时间去的人回来，却是道：“姑太太说，家中正有客人要招待，等过两日再过跟老太太说话。” 贾母连忙问：“哪府亲眷来了？” 来人回道：“只说苏州来的林家人。” 50、游园 贾敏这两天也是有点忙，林瑜进京参加春闱，林瑜也姓林，但林如海家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同宗而己。林如海去苏州祭族的时候，自然也要去见见老家的亲人，然后族长就特别跟林如海介绍了林瑜，虽然上次乡试未中，书的念的很好，为人也上进老成，父母己经亡故，他守着点薄产过日子。 林如海一见林瑜也确实觉得很不错，回答谈吐也都十分上道。当时林如海就表示过，只要乡试中了，春闱的时候就来京中找他就好了。 子嗣盛家族才能更旺盛，林家子嗣一直不盛，林如海也是没办法，生不出孩子来，能怪得了谁。像他还有黛玉，星河，一子一女，两个孩子，但自己就是独子，父亲也是独子。也就因为这样，对于林瑜这样读书上进的同宗中人，林如海也是青眼有加。自己嫡系旁系都没人，那同宗也就是比较亲的了。 所以外面通传说林瑜来了，林如海也就敢紧让把人请进来，林瑜进来，贾敏一看也很喜欢，确实是个很稳重大方的年轻人，生的也好，礼貌周全。贾敏也听林如海说过，叙起话来，林瑜就说他是来考春闱的。这回乡试他却考的很不错。所以也就是一鼓作气，直接上京来考春闱了。 林如海听得大喜，贾敏连忙让下人去收拾屋子，林瑜想推辞，林如海却是笑道：“我这里房舍便宜不值什么，再者春闱不比其他，去年星河才考过，正好让他指点指点你。” 林瑜也不再推辞，却是连忙道谢。其实他这趟上京找到林家，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倒是不想占林家什么便宜，只是想林星河是三元及第，天下仕子们的偶象，再有林如海又是前科探花，春闱只要对他稍加提点，那也是受中不尽。 贾敏连忙让人收拾房子，上次翻修黛玉院落的时候，把林星河所住前院旁边的两小处院子也都收拾出来，离林星河的屋子既近，收拾起来也方便。 贾敏又忙问林瑜带了什么人来，林瑜家里也没什么人口，这趟上京也只带了两个小厮，一个嬷嬷。贾敏连忙让人去安排了，又另外派了两个小丫头过去服侍，至于月钱使用，也按照林星河的例，一个月五两，还特别吩咐了，以后官中做衣服有林星河也就有林瑜的。 这样的安排倒不是说贾敏在林瑜身上看到前程之类的，而是林家人口实在少，看林如海神情也是很看中林瑜的。再者林瑜只是来春闱的，最多也就是林家住上大半年，就是按少爷的例待他，又能花几个钱。 贾家派人过来的时候，林瑜这边刚到，贾敏正忙着收拾，自然顾不得过去。只跟来人说，过两天闲了就过去了。其实对于林瑜这个爷们的到来，贾敏的工作也只是把屋子收拾好，下人安排好，生活上让他满意就好了，至于林瑜跟林星河谈论前途文章，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贾敏家里这些忙完了，才带上黛玉去了贾家，知道贾家来了几个年轻姑娘，见面礼也一并备下。贾母这几天也是心情正好，宝琴一直留住在她身边，不管说话还是行事，都讨得贾母很喜欢。 一时间贾敏见了宝琴，也是各种夸赞，道：“这丫头生的好模样。”说着连忙让丫头把见面礼送上。 这边才见了礼，只见众姑娘还有邢岫烟也来了，邢岫烟也连忙过见过贾敏。虽然邢岫烟样貌不如宝琴，但看着也是温厚可爱，贾敏看着也很是喜欢，丫头也连忙把见面礼送上。 黛玉看到宝琴，邢岫烟也是十分高兴，林家只有她一个独女，虽然各样不缺，但总是少有人一处玩笑。她本来就喜欢跟着贾敏过来，现在看到又来了两个年轻姑娘，也就越发的显得喜欢了。 因为贾敏来了，凤姐又连忙准备了酒戏，家里有了一班小戏子，现在听戏倒是方便的很了。贾母高兴又连忙让人请了宝薛姨妈和宝钗过来。 凤姐连忙笑着道：“说起来姑太太来了这多趟，一直以来都没好好逛过园子，不如衬着今天，气侯还不算冷，天气也好，把戏台设在园子里，连饭也摆在那里，不更好了。” 贾母听得连连点头，忙让凤姐去办，又对贾敏道：“说起来也是，今天天好，我们去园里，她们姐妹的住处去逛逛，不是更好。” 贾敏听得也连连点头，只是听戏也挺闷的，走走逛逛想不错的。薛姨妈和王夫人也到了，一听要逛园子，也都要跟着凑趣，凤姐又连忙命人备了软轿过来，大观园那样的面积，别说贾母走不了，就是太太辈的也是走不起的。 几顶软轿，众姑娘以及凤姐，李纨等年轻媳妇，并上众丫头媳妇热热闹闹只往园子里去。来至沁芳亭，贾母便笑着道：“落了轿吧，从此处起，我们走走就是。” 软轿落地，贾母以及众太太下地，贾母领着众人先至亭上，早有丫头拿着大锦褥子来铺好供贾母及众太太们坐下。贾母不由的笑道：“我也是没来园子逛过，这样的好景色，竟然也辜负了。” 贾敏也笑着道：“这园子修的好。” 湘云一直跟在旁边，心里明白估摸着这回贾母就要逛大观园了，不知道会不会到宝钗的住处去。关于房屋装修问题，湘云倒是暗示的在宝钗面前提过，只是宝钗并不以为意，湘云也就不多话了。 只是这回跟着贾母来逛的，可不是刘姥姥一个穷婆子了，而是换成了贾敏。看到宝钗那样的房子，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黛玉却是走过来对湘云小声道：“那处潇湘馆，本来是我们一起挑的，只是我一天没来住过，也不知道让你收拾的怎么样。” 湘云笑着道：“一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贾母稍在这里停了一会，却是继续起程了，先去的就是潇湘馆。穿越过来好歹也有几年了，不管是史家还是贾家那是贵族大家族，房间各种古董摆设，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果然众人看过也是各种满意，随即又转到了秋爽斋，探春那就更不用说了，各种大气精致。 快到蘅芜苑时，凤姐估摸着要准备午饭，便问贾母饭摆在何处。 贾母笑着道：“就在缀锦阁吧，戏台搭在藉香榭水亭上，借着水声听戏那才好呢。” 凤姐连忙去安排。 贾母满脸笑的领着贾敏及众人进了蘅芜苑，到了屋里贾母脸色不由的变了，叹气道：“这丫头也太老实了，你家的东西自然没带来，凤丫头也是，不送些玩器给你妹妹。” 凤姐笑着道：“送了，都退回来了。”还是她亲自送的，确实是宝钗自己没要。 薛姨妈也道：“在家的时候宝丫头也不爱弄这些。” 贾母却是摆摆手，又令鸳鸯取了自己的梯己东西过来给宝钗摆设。贾母真没想到，宝钗会收拾这样一个屋子让她看，这幸好跟着的是贾敏，自己的亲闺女，这要换个其他府里的主母太太，自己的老脸往哪里摆啊。 薛家那是贾家的亲戚，亲戚家的姑娘来这里借住，因为是上京来的，家里东西带不完那是常理。只是做为贾家来说，对于亲戚家姑娘，好歹也得照看。就是史家太太那样的，对史湘云面上都要过的去的。 原本贾母就不是很喜欢宝钗，当然说讨厌也说不上，只是觉得这姑娘不像湘云，黛玉那样纯真可爱，小小年纪就是想着要各种周全，只能说不合贾母审美。但这种不喜欢也就是一种主观的判断，但现在宝钗这一手，贾母真觉得宝钗这也太过了。 对于房屋各种摆设，不管真喜欢也好，假喜欢也好，你借住于此，贾家上下没有任何地方亏了薛家，贾母自觉得对宝钗也是不错的。但你弄了这么一间屋子，旁人看到了，那像什么样子。不说其他多远的亲戚，就是王子腾的夫人过来，那是宝钗的舅妈，她来是很有可能的，看到雪洞一样的屋子，对贾家上下肯定有看法。 午饭摆好，贾母就是心里有点什么，脸上也没表示，仍然笑着跟着众人一起，吃饭听戏，也是各种高兴。饭毕，贾母也就觉得有点累，凤姐也是怕累着老太太，连忙又安排了软轿过来，让贾母跟众太太坐上轿回去。 到了贾母正房，凤姐连忙扶了贾母下轿，到了屋里厅上，众人到屋里坐下。说了几句，薛姨妈也觉得有点累了，正想辞了回去。 贾母突然笑着对姑娘们道：“你们林妹妹难得过来，虽然逛了大半个园子，但也没到你们屋里坐坐，别陪着我们老婆子了，你们姐妹们自己玩去吧。” 众姑娘连带着宝玉，听到这话便笑着起身辞了自去园中。 姑娘们走完，贾母又笑着转头对薛姨妈道：“这几天琴丫头在我屋里住着，我看着着实喜欢，我就想问问琴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想问姨太太要个琴姑娘的年庚八字。” 屋里众人都多少怔了一下，薛姨妈更显得惊讶，难道贾母是打算把宝琴要了给宝玉？要是如此其实这也很不错，把八字说了，又道：“这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两年前父亲没了，母亲又是痰症。” “噢……”贾母应了一声，算了算，又道：“琴丫头还小啊，跟探春一样，那选秀也要四年后了。” “是啊。”薛姨妈说着。 凤姐当即笑着道：“现在新规矩，必须得选秀，老太太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得四年后再说了。” 贾母当即点头笑着道：“那就四年后再说吧。” 又说几句，贾母便笑着道：“我也累了，你们跟我逛了大半日，都各自歇着吧。让姑太太陪我说说话。” 王夫人，薛姨妈，连带着凤姐和李纨不由的起身各自散了。 屋里只剩下贾敏和贾母两个，贾敏不由的问：“老太太的意思是把宝琴说给宝玉？” 贾母笑了起来，道：“先看看再说，年龄还小，才住下，脾气性情都不知道，再者选秀还没去选过，说这个有点太早了。” 贾敏却是有些不解，问：“既然还早，那老太太怎么这时候提起来了？” 贾母只是笑，却也没解释。 上回元妃指婚之后，虽然元妃那边没再有什么表示，但王夫人和薛姨妈却是一直在说所谓的金玉姻缘。本来贾母就不中意这门亲事，今天到宝钗屋里看过之后，那就更不可能中意了。本来只是不理论，现在却是得想着打消她们的念头才好。 王夫人希望宝玉娶薛家女儿，宝钗是，宝琴也是，宝琴父亲过世，母亲是痰症那就是绝症，薛姨妈基本上就是宝琴的家长了。女儿嫁不过来，侄女嫁过来好歹是个安慰，薛姨妈对这个提议估计是满意的。 今天在这里如此含蓄暗示的问了薛姨妈，薛姨妈不能不去想，要是宝琴能嫁过来也是好的。只是能不能嫁过来却是要四年后了，有选秀的这条规矩压着，不可能立时有结果。宝玉今年十三了，四年后也不过十七，那时候再议亲一点都不晚。 但宝钗四年后却是十九了，贾母不信薛姨妈等的起，要是薛姨妈想着，女儿嫁不过来，侄女能嫁过来也好，然后找到合适人家把宝钗嫁了就好了。其实就是让贾母来说，这样更好。只要她活着，宝钗进门是肯定不行的，姑娘不是儿子，她没什么青春耗的起。有时候想想薛姨妈也糊涂，元妃省亲都无视了，她的态度那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简单几句话，先稳住了王夫人和薛姨妈，省得她们搞那些小动作。至于到底要不要娶宝琴，贾母自己心里也没决定下来，宝琴是很好，她亲兄弟薛蝌比薛蟠也靠谱的多，只是家境相对来说有点委屈宝玉了。反正年龄都不大，宝琴还有选秀那一关没过，先看看再说吧。 “对了，前几天说你家里来了客人，什么人啊？”贾母想起这个，连忙问着贾敏，林家应该没什么人了，怎么突然间有林家人来了。 贾敏笑着道：“是林家宗族里的人，进京考春闱的。” “噢……”贾母明白，又连忙道：“要好好招呼。”不要小看仕子，别说中了头名状元，就是只是金榜题名，那以后前程也是小看不得的。 贾敏笑着道：“己经安置妥当了。” 贾母又问了问关于黛玉选秀的事情，其实历来选秀都是要打点的，抱着想说，我就是随意点，选上选不上随意，那基本上就是选不上了。 贾敏道：“听老爷的口气，顺其自然就好了。” 贾母听得点点头，道：“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就是贵妃娘娘在宫中……”说着，贾母眼泪也掉了下来，想到元妃回家省亲时的大哭，能过的好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敏说着，也不由得一叹。 母女两个说笑一会，黛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回家了，便从园子过来。贾敏觉得今天呆的时间不短，贾母并不留她，只是道：“闲来无事就过来坐坐。” 贾敏连连点头，辞了贾母，却是带上黛玉坐车回去了。 车子进了林府，早有丫环过来扶贾敏和黛玉下来，母女两个刚下来要往里走，只见前面林瑜和一个青年正从里面走出来。这么乍一照面还真是愣了一下，贾敏也没想到林瑜会从这个门出来了，因为跟着黛玉，也不好说话，匆匆见过，母女二子也就让赶紧进去了。 51、苏秦 林星河最近很忙，秋闱过去，春闱马上就要来了，仕子们汇集京师。做为前科，也是本朝目前为止唯一个三元及第者，再加上父亲林如海又是前科探花。入京来考试的仕子们，利用各种关系，来投林家门下的真的不少。 就是有部分可以拒绝的，但还有一部分是没办法拒绝的。当然也有一个好处，林瑜接触的仕子多了，就是几个人开起会来，大家各抒己见，总是能听不到一样的看法，就是一种长进。就是三元及第的林星河也不敢说，自己的说法肯定是对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时候也是凭运气的。 又是一波人马送走，林星河觉得有点累，六天一个休息日，现在现在休息日比上班还要累。正想让丫头传话说，再有人来了只说他不在，结果那边小厮就传话：“苏秦苏相公来了。” 林星河稍稍有点惊讶，没想到苏秦这时候来了，忙让请进来。 说起苏秦来，那也算是一朵奇葩。苏家和林家一样，祖上也曾袭过列侯，到苏秦爷爷那一代就没了。但苏秦爷爷自己却是很争气，状元出身后来入阁，苏家在京中真是风光一时。 到苏秦父亲这一辈的时候，虽然没有中状元，却是两榜进士。只希望命短，苏秦五岁的时候，父母双双亡故，家中只有祖父和两个姐姐。苏秦祖父虽然伤心儿子早亡，却把全部希望放到孙子身上。 据说苏秦小的时候也有神童美誉，书念的也好，只是苏秦十三岁的时候，苏秦祖父也去世了。从那之后苏秦就是脱缰的马了，书也不读了，当然他也不是去寻花问柳了，苏秦所有心思都在诗词歌赋上。京中流传的不少诗词都是出自苏秦手笔，连画都画极好，就只在这方面说，林星河是自愧不如。 然后一直到现在苏秦二十二岁，正妻也没娶，天天在家吟诗作画。苏家前代三代为侯，再加上爷爷，父亲辈的挣下的家产，只要不乱搞，别说他这一辈，就是儿子那辈也够用了。更重要的是苏秦两个姐姐嫁的非常好，尤其是苏秦的大姐，是铁帽子王爷庄亲王的嫡妃，生了四个儿子。 苏家这样的背景，还有苏秦这个人本身确实很不错，林星河进京之后跟他来往也颇多。只是现在京中仕子谈论的多是明年春闱的事情，苏秦连个举人都不去考，知道林星河这边天天招呼人谈这些，应该不会来找他才是。 “林贤弟……”苏秦笑着进来招呼。 林星河也是起身相迎，拱手笑道：“苏兄怎么时间来看小弟了。” 苏秦脸上却是有几分很不好意思，林星河让苏秦坐下，又让丫头们倒茶。心里却是有点疑惑，苏秦虽然没什么权势，但他本身也没什么权利追求，再者他姐姐们嫁的如此牛叉，应该没什么事情是苏秦能求到他的。 “苏兄有什么事情吩咐小弟就是了。”林星河不由的说着。 苏秦却是红着脸吱唔起来，好半天才慢慢说来，就是两三天前，他本来是来找林星河的，结果林星河不在，就跟林瑜聊了两句，然后林瑜送他走的时候，林瑜送他出门，却是走错门了，正好遇上贾敏带着黛玉回来。 苏秦这个年龄连正妻都没有，不是娶不上，他两个姐姐一直关心他的亲事，只是苏秦一直觉得感觉不太对。然后他看到黛玉的时候就觉得感觉对了，虽然估摸着应该是，但苏秦还是找林瑜确定了身份。 当然现在有选秀的规矩在，在没有经过选秀之前，是不能私自聘嫁的。所以找自己的姐姐来提亲也很不合适。但是苏秦实在没办法按住心中的焦燥，其实选秀这事，很多时候也要看家里人的想法，这林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是林家没有这个意思，苏秦就想着自己能不能提前报个名之类的。 当然像这样的想法，苏秦也不好跟林如海这样的长辈说。这么久以来他自觉得跟林星河的关系不错，所以这次也就大着胆子直接说了。 林星河听苏秦吱吱唔唔的说完，脸色却是越来越抽搐，其实以贵族之间的平常交往来说，这样的见面并不算出格。比如黛玉经常去贾家，偶尔还会去史家，王家，虽然都是女眷，但有时候巧遇上家里的少爷也是有的。还有贾家那样，把少爷养内闱里的，都不是礼教不容的事。 但苏秦看到黛玉之后，如此直接的跟他说这番话，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当然黛玉还有选秀没选过，肯定不能来提亲。但苏秦竟然有这么个想法，林星河真的是惊到九霄云外去了。 关于黛玉的婚事，林如海上京之后跟林星河又仔细谈过，北静王府倒是来求亲，林如海拒绝了。当时林星河还有点意外，北静府在朝中也算是满能说上话的，北静王水溶看着也是各方面靠谱。 林如海拒绝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北静王是王爵不错，但是异姓王，异姓王想有个好结果不容易。二则年龄差的有点大了，现在北静王己经有侧妃了，上了玉碟的侧妃跟家生子出身的姨娘比，完全是天上地下。要只是有两个侍妾这还没什么，己经有侧妃了，那就不用考虑了。等黛玉嫁过去的时候，北静王都不知道谁当家了。 林星河对于林如海这两个理由也不由的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有嫡妃的名头，但日子过的各种纠结也实在没必要。林星河希望黛玉嫁的好，但同时也希望她能过的好，后来父子两个又说起的时候，林如海只说年龄还小，还可以再看看再说。 然后不等细细挑选，这边选秀规矩又改了。就是林家没意思，选秀会不会出意外，林星河也说不准。反正就是明年选，选不上，黛玉也不过十三岁，还可以再慢慢挑挑。其实依林如海的意思，没有合适的高门第，那就挑些实际点的，不求高门高户，那至少得日子舒心。 只是单说苏秦这个人，林星河也挺喜欢他的，长相也很好，脾气性格也好，能诗会画那也是一种技能。至于考不考科举，求不求前途，与林星河并不相关，他自然不会去管。但现在苏秦如此说了，想娶自己妹妹，这马上就关他的事了。 以看妹婿的标准来说，苏秦父母双亡，上无长辈，没人提点，这点很不好。说实话苏秦爷爷或者父亲还有一个活着，苏秦不至于连会试都不参加。当苏家有钱，生活不成问题，这点林星河不否认，但是不入仕，那就是坐吃山空啊。至于经商做生意，苏秦要是敢有这样的想法，林星河马上就跟他绝交。 说白一点，苏秦也就是个家里有点钱的世家子弟而己，仗着还有几门好亲戚，看他行事说话，不能说他很纨绔。但林星河很怀疑他的实际生存能力。贾敏是风花雪月过了大半辈子，那是因为林如海有本事啊，这是个大前提。 外面不能让妻子凤冠霞帔在身，内里也未必能妻子安心持家，这样的男人，别说嫁给自己的妹妹，就是给他作媒，林星河都不会去做。 “林……林兄……”苏秦看林星河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贤弟都不敢要了，下意识改口就叫兄。 林星河虽然心里气闷，但也不好太表现出来，只是道：“还不知道明年选秀结果如何，现在提婚事实在太早了。” “我……我也知道太早了，只是……” 林星河顿了一下，又道：“跟苏兄认识这么久，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言不讳了，既使圣上开恩，准许自行聘嫁……” 苏秦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的妹夫须得有状元之才，至少也得能光耀门楣，封妻萌子。”林星河斩钉截铁的说着。 苏秦脸色变了变，不由的低下头去。 送走苏秦，林星河不由的深深吸口气，他倒不是觉得苏秦敢来提亲显得多么无知了，世代官宦人家，爷爷入过阁，姐姐还是铁帽子王的嫡妃。说起来苏秦这样的身价真不薄了，但是让林星河说，苏秦是配不上自己妹妹的，只听他有求亲的意思，林星河听着就有点窝火。 至于给苏秦说的那个状元之才，有几分负气，但这也是必要要求。父亲林如海是前科探花，自己又是三元及第，给妹妹找丈夫，要是不能嫁入王府身份上高人一等，那至少至少也要在名门世宦之家的公子里找一位有功名在身。 说是状元，这个要求过了，但至少也得是两榜进士。苏秦连个举人都不是，把妹妹嫁给他，这就真成笑话了。 生了一会闷气，林星河却是去了正房，因为苏秦是直接来跟他说这个意向，不算提亲也不算什么，林星河自然可以如此回答他。只是黛玉的婚事第一决定权还是在林如海手里，自己这样说过了，好歹也得给林如海报备一声。 正好贾敏并不在房中，去了黛玉屋里，林星河也就把前因后果跟林如海说了。林如海听完却是笑了，道：“你啊……那我问你，要是苏秦真的金榜题名了呢？” “那至少可以跟父亲商议一下。”林星河说着，就凭苏秦现在的条件，完全不用商量就可以直接拒绝了。至于金榜题名，就是林星河自己是三元及第，他也不觉得随便什么人去看看书就能金榜提名了。 林如海只是笑，苏秦这样的条件确实可以这样拒绝了，只是林星河也不用说话如此刚硬。再者说了黛玉的亲事有决策权是他跟贾敏，并不是林星河。林星河大可以说，父亲说了，妹婿要有状元之才之类的话。这样既显得林星河既没逾礼，又自己没得罪人。 “是我欠缺考虑了。”林星河说着，其实再想想也没必要，苏秦只是个很一般的世家公子而己，要是北静王那样的提亲自己拒绝了实在很失礼，但苏秦这样私下跟他说，这样拒绝就可以了。 林如海只看林星河神情就能知道，他心里并没有很听进去。从小到大林星河一直也都是这样强势性格，三元及第之后，虽然林如海一直有纠正，但正值少年轻狂时，要是一点狂劲都没有，也不太可能。果然是儿子一天天大了，自己的主意也就越来越多了。 “不过，父亲，关于妹妹的婚事？”林星河不由的问林如海，虽然说选秀的事情还没过去，但明年就要去选，林如海对于黛玉的婚事好像真的不着急。 林如海笑着道：“你妹妹明年才不过十三岁，还早的很，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慢慢挑选就是了，也不急这一时。” “是。”林星河应着。 然后又说起林瑜的文章，林如海只问林星河觉得如何，林星河现在还有翰林院呆着，更知道今科情况。林星河想想道：“文章倒是不错，只是还要看临场如何。” “嗯。”林如海听得比较放心，只要有料那就好的多，至于能中不能中，还有一些是要靠运气的。就林如海来说，他是很希望林瑜今科能中，林家子嗣真是个大问题，不然也不会只是一个同宗也都看在眼里了。 说起来林如海会满意史家小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史家是个大族，向来人口重多，亲兄弟三四个，堂兄旁系人口更多。嫡庶之别历来是大有讲究，唯一的儿子是庶出对林如海来说也是一大憾事，只希望到林星河的时候，能有嫡子出世。 林星河看看林如海神情，不由又问：“那万一要是不中，父亲是打算？”留下林瑜继续在京中复习？ “考完再说。”林如海只是笑着道。 52、送宫花 贾母那日的意思，薛姨妈跟王夫人私下里议过，让薛姨妈说，宝钗嫁不进贾家，要是宝琴能嫁进来也是可以的。就是王夫人，虽然不是亲外甥女了，但这样的联姻也是不错的，相信宝琴嫁过来了也肯定能跟自己一心。 只是宝钗处，薛姨妈犹豫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开说好，以薛家现在这样的情况，宝钗能嫁给宝玉对于她本人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归宿了。只是现在贾母看上宝琴了没看上她，当然以薛姨妈来说，她也希望宝钗嫁进去，只是现在贾母这个意思，根本就无意于宝钗。 犹豫了两天，薛姨妈还是把贾母的意思跟宝钗说了，宝钗怔了怔，其实宝琴刚来那会宝钗也看出来了，宝琴是很得贾母喜欢的，只是没想到贾母竟然有这个意思。从薛家利益来说，不管是自己还是宝琴嫁进去了，其实都没差，只是自己又该怎么办？ 薛姨妈旁边抹泪哭着，宝钗心里阵阵发苦，却是没哭出来。哭又有什么用，末了只是道：“我一个女孩家，这些事情妈妈不用特意跟我说。” 薛姨妈只是旁边抹泪，又道：“我的儿啊，你让我怎么办。” 宝钗默然，薛姨妈不知道怎么办，她又怎么能知道。她进京是选秀，结果选秀失利了。后来宫里娘娘指婚说，可以让她嫁给宝玉，本来这也是极好的归宿，结果贾母那一关又没过去。这趟从金陵到上京来，薛姨妈都是抱着住下不走，依附贾家的意思。以薛家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家业早晚都得薛蟠败光了。 擦了擦眼泪，薛姨妈又道：“还你哥哥的婚事，怕也该议议了。我看着邢家姑娘挺好，想说给你哥哥，只怕又委屈了人家。” 宝钗继续默然，现在邢岫烟就在园中住着，相处这么久，确实很不错。只是邢家虽然穷了，但到底是大太太的侄女，薛蟠那个样子，品行如何贾家上下皆知。给人家说亲，怕是多半要被驳回的。 薛姨妈想了想又道：“我看着薛蝌不错，不如把岫烟要来给薛蝌。” “妈妈跟太太，凤姐姐商量就好了。”宝钗说着，要是薛蝌的话，邢家估计不会有意见。 薛姨妈听宝钗如此发话了，估摸着这事能成，先跟王夫人和凤姐说了。两人也觉得这样主意不错，薛蝌人口样貌那都是看到的，就是薛家不如以前了，但邢家更穷。 没两日凤姐衬着中午贾母心情更好时提起此事来，贾母想想也觉得确实很不错。两个孩子她都见过，也确实很配。自己出在保媒，邢夫人哪里还会有不答应的。又后请来了尤氏，让她全权负责各种订亲仪式。 邢夫人本想着礼教之防要把邢岫烟接出来住，贾母却是无所谓。湘云也常跟贾敏和黛玉见面，年轻姑娘们不用如此忌讳。至于消息在园中传开，各人更是道喜的道喜，当然免不了笑话岫烟两句，不过己经有湘云这个订过婚的，众人笑也是有个限度。没几日贾敏带着黛玉过来，听说如此喜事，也是一番恭喜。 天气慢慢转冷，湘云现在寄住贾家，四季衣服自然是跟贾家小姐们一样的，至于宝琴和邢岫烟却并不在此列。都是亲戚寄住，但不可能一样的。倒是府里丫头间一直都有话传出来，说贾母看上宝琴了，有意让宝琴给了宝玉。 这样的话传出来湘云并不意外，贾母是挺喜欢宝琴的，只是府里一直说着的金玉姻缘，还有元妃那次的指婚。不管是媳妇，还是众小姐私下说起来的时候，免不了议论一番。 湘云心里既为宝钗幸庆又为她感叹，要是能让王夫人改了主意，不再执意于宝钗，其实对宝钗真是好事。姑娘的青春浪费不起啊，她今年十五岁，正该订亲的年龄，宝玉今年却是才十三岁，还可以再等好几年，贾母要是啥反应都没有，硬生生的拖死她，更非宝钗之福。 不过以宝钗这样的条件，要是女婿非得以贾家为坐标系的话，那根本就不现实。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冷艳牡丹花，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明年又是春闱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年轻仕子出仕呢。”探春意有所指的笑着说着。 湘云不由的看探春一眼，自己只是偶然感叹两句，探春果然是个看的更透彻的。 探春笑着小声又道：“难道真要在皇商中挑来选去，那又有什么前程。” 湘云也不由的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在金榜题名的进士中寻有点家庭根基的，对于宝钗来说确实是个好归宿，就是穷一些，但在古代人眼里，入仕也比经商的地位要高nn倍。要是开始时宝钗有做商人妇的意向，怕也不会特意上京来了。 探春笑着又道：“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你最有福气的。” “你又胡说了。”湘云不由的说着。 “我哪里胡说了，弄不好还是你给林大爷带来的福气呢。”探春打趣着湘云，但也确实是实情，三元及第啊，那绝对需要运气的。 两人笑闹一团。 两人正说笑着，只见周瑞家的拿着盒子进来，两人看她进来，都有些意外。湘云笑着道：“周大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周瑞家的看到探春也在，连忙向湘云和探春问好，又道：“姨太太让我给姑娘送花带呢。”说着，周瑞家的打开盒子，只见里头十来枝纱样花枝。 湘云一愣，探春也看了看，又问：“这都是送给云儿的？” 周瑞家的连忙笑着道：“这一共十二枝，大姑娘两枝，三位姑娘每人两枝，邢姑娘两枝，还有两枝是给琏二奶奶的。” 湘云看看里头正好十二枝，就是说这里是周瑞家的第一站。看来自己在贾家待遇真的很不错，或者前段时间贾母的改革让下人们一个个都老实了，也都知道规矩怎么回事了。 湘云随手拿了两枝，翠缕连忙接了，湘云笑着向周瑞家的道谢，又连忙打发小丫头过去给薛姨妈道谢。 探春看周瑞家的还没走的意思，正想跟她说话，心下明白，便不等她开口，笑着道：“周大娘先去二姐姐屋里，邢大姑娘这个时候怕是在的，你路过秋爽斋的时候，只管交给丫头就好。” 周瑞家的稍稍一怔，随即笑着道：“是，我这就去了。” “周大娘慢走。”湘云说着，又连忙小丫头送周瑞家的出门。 直到送周瑞家的走的小丫头回来了，探春这才轻轻叹口气，道：“现在连周大娘也没个算计了。” 刚才周瑞家那意思是想顺道把她的也送了，其实要只是家中姐妹，这也就算了，送花的人中还有湘云和邢岫烟两个客人在，当然邢岫烟和薛蝌的亲事也在议，但程序还没开始走。这时候自然要先送了外客，然后才是自家姑娘。就是邢岫烟穷些，但规矩不可改，不然这样的人家，外人看着也没个规矩。 要是自己手下的丫环办出这样的事情，探春早就要教训了，只是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现在抱怨她就好像抱怨王夫人似的，庶女抱怨嫡母那是绝对大忌。 湘云只笑并不说其他，王夫人是探春伦理上的母亲，她的陪房干出这事来，探春心里估计也不自在。只让翠缕拿花过来看，薛家是皇家买办，给皇家买了东西之后，有些是会自家留下用的。所以像这样的宫花之类的，应该也是宫中用的。 其实王夫人别说管家理事，就是调/教下人她都有点欠缺，四个大丫头，彩云跟贾环有一腿，这是众所周知。金钏就更不用说了，王夫人自己骂她是小娼/妇，但也不想想金钏跟她十来年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王夫人了，所谓教养问题，王夫人要负一定责任的。 现在自己的陪房又办出这样的事情来，以书里的描写看，周瑞家最后送黛玉是因为顺路，也不是故意把剩下的给黛玉。那就真该幸庆，幸好三位姑娘住的比凤姐近，要是先送了嫂子再去送小姑子，那就真闹大笑话了。 “对了，二姐姐选秀的事情，怎么没听人提起。”湘云叉开话题，其实迎春真的很隐形，就算是大家同在园子里住，湘云有时候也会把她忘了。再说想到迎春最后嫁给了中山狼，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入宫拼一把呢。 “己经在准备了。”探春笑着，准备肯定要准备的，不然那就是抗旨，不过迎春，就是探春很喜欢这个姐姐也得说，迎春选上的机率真的太小太小了。 “薛大姑娘来了……”小丫头传话过来。 两人也不由的把刚才话题打住了，丫头挑开帘子，只见宝钗笑盈盈的走进来，两个起身相迎，看到探春也在，宝钗便笑着道：“三妹妹也在呢，前几天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己经好多了，让宝姐姐挂念了。”探春笑着道。 湘云给宝玉让坐，晴雯端茶上来，湘云笑着道：“姨妈送的花我收到了，刚才打发了丫头过去道谢，可巧姐姐就来了。” “我才从老太太那里过来，并未遇上。”宝钗笑着，又道：“一个人屋里怪闷的，就过来看看你们做什么。”湘云的婆家己经定好了，那样的好人家，肯定要多行走才是。 探春笑着道：“才跟云儿下了两盘棋，正说话呢。正巧宝姐姐来了，我们一处说话。” 湘云笑着道：“说起来，我们这些人，出过门的着实不多，不过亲戚间串个门而己。唯独琴姑娘，就她四处走的多，不如我们把她找了来，让她说说外的面见闻广记，我们也长长学问。” 探春听得也连连点头。 宝钗却是笑着道：“我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老太太那里呢，不如等改日她进园子了再让她说说不迟。” 湘云虽然遗憾，但既然在贾母那里就算了，又说了几句，探春只说呆的时间不短了，辞了湘云要回去，宝钗见她走了，也跟着同路走了。 湘云亲送她们两人到门口，刚回到屋里，却有媳妇进来传话道：“现在天气冷了，姑娘们和宝二爷不用再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就在后门房子里另立了厨房，份例还是按照原来的，姑娘们不用来回跑了。” “知道了。”湘云笑着道，分厨房也好，大冬天的不用跑来跑去，直接饭送到屋里，这样确实舒服些。不过大观园里一分厨房，各种乱斗也开始了。 以前跟着贾母吃饭，那真是桌上有什么吃什么，每个人都有各自份例，谁敢抱怨，谁敢挑菜。现在分了厨房，虽然说份例还是一样的，但挡不住丫头们。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像探春这样的小姐想吃个什么肯定要自己拿钱的，主子要是破例了，下人们更反了。但就是这样，丫头们斗起来也是不得了。 湘云身为一个客居的，自然管不着这些，只是把身边的丫头吩咐好。这屋里的人，都得按份例来，不管谁都不能去厨房里随便点菜，就是给钱让厨房做都不行，像这样的大家族，人多嘴杂。 就是贾母查过狠整过，把一些恶奴放了，那只是暂压，丫头奴才之间的乱斗，那谁都没办法。当然不管怎么斗，也都斗不到主子这里来。 大雪很快就下了起来，每日晨昏定省那是肯定少不了的，不过分了厨房之后，往外跑的时候也就少了。那么冷的天，就是湘云也不想外面跑，本以为这一年就过去了，结果临到十一月的时候，一个新消息来了，平儿怀孕了。 这消息是丫头之间传过来的，要是凤姐怀孕可能还会当个正经事让她们姑娘辈的知道，像平儿一个通房丫环怀孕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即然己经知道了，平常众姑娘们跟平儿相情也好，再加上贾琏那一房并未有儿子，现在平儿突然间怀孕，要是生下儿子那也算是一件大事。李纨挑头，众姑娘们一起，各自也都带上点小东西，比如针线之类拿上也都是算是贺礼。 及至凤姐院里，小丫头看到众姑娘们来了，连忙传话。丰儿连忙过来打帘子，众人进到里屋，不但凤姐，平儿在，贾琏也在。 贾琏看李纨和众姑娘们都来了，招呼之后也就连忙走开了。凤姐和平儿连忙招呼着，探春却是拉住平儿笑着道：“今天我们都是来看你的，你快坐下才是。” 平儿连忙笑着道：“姑娘莫拿我开玩笑。” 李纨却是拉着平儿坐下来，道：“怎么，你还怕凤丫头难为你啊，没事，有我给你撑腰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平儿仍然不敢坐，凤姐也不由的笑着道：“平姑娘你快坐吧，现在有大奶奶给您靠山，我哪里还敢怠慢了你。” 李纨笑着道：“你只听凤丫头的，难道就不听我的了吗，我今天就让你坐下。” 平儿无法，只得看向凤姐，凤姐笑着向她点点头，平儿这才跟着李纨坐下。 众姑娘把东西送上，平儿并不敢收，推让一番还是收下了，又连忙向众人道谢。李纨笑着道：“你大喜，好丫头，你是个好命的。”一个通房大丫头怀孕了，她又是凤姐的陪房，只要孩子能生下来，那至少也是个姨娘了。要是能生下个儿子，那基本上就算有立足之地了。 平儿只是低头笑，其实她也没想到会怀孕，她跟贾琏在一起那就是一两年间才有那么一两次，所以大夫说怀孕的时候，平儿自己都不太相信。 李纨转头又对凤姐笑着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凤姐跟贾琏结婚也有几年了，凤姐是生下巧姐了，但没有儿子，要是这回平儿能生下儿子，对于凤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再者平儿不比别人，那是凤姐的超级贴心心腹，而且平儿也是家生子，她这样的身份，就是生下儿子来也没什么。 凤姐笑着道：“可不是。”嘴上这么说，凤姐心里也不由的一叹。她一直这样管那样管贾琏不让他外遇，结果平儿怀孕了。 众人坐了一会，也觉得差不多了，李纨带着众姑娘们辞了走了。凤姐和平儿送众人出门，两人转身回到屋里，平儿仍然不敢看凤姐，凤姐却是道：“刚才正跟你二爷商议着要给你身份，这也应该的，好好养着吧，你要是能生下儿子来，也好。” 53、操心 平儿的怀孕不但对于湘云的生活没有产过任何影响，就是对于贾家来说，贾琏的一个通房丫头怀孕了，能不能产生下还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更不知道，至于能不能养大那就是更远的事情了。 不过平儿的称呼还是有所改变，从平姑娘变成了平姨娘，凤姐还把自己住的院子的三间西厢房收拾出来，又专门拔了两个小丫头服侍平儿。 湘云跟着众姐妹闲来无事去看凤姐的时候，也会顺道看看平儿，肚子还没显出来，而且头几个月害喜害的厉害，神情显得憔悴。众人见她，只说要好好保养之类的，相信就是凤姐也希望这回平儿能生个儿子来。 不管是醋缸还是醋瓮，凤姐确实需要儿子，当然现在凤姐也很年轻，像王夫人生宝玉时也三十多岁了。不过王夫人前头那是有贾珠的，生次子并没什么压力。像凤姐这样二十几岁，成亲几年没有儿子，凤姐当然还是管贾琏管的严，但也不可能不想子嗣问题。 过年，十五元宵节，然后二月到来春闱开始。对于贾家来说，这回的春闱跟他们一点关系没有，家里无人去考，亲人里头也没有考的。 当然凤姐也有点点忙的，因为三月底就是秀女初选了，迎春选的是大选，与宝钗的小选不同，时间自然不同。就是再没人对迎春的入选抱有希望，但做为迎春的亲嫂子，凤姐该准备的还要准备。 还有就是各种规矩，礼仪，迎春也得开始学了。小选初选只是太监之类的看过就算了，像大选初选，当然太后不至于出面，但也会有宫里娘娘压阵，如何站立，如何行礼，要是错了一点半点的，也许不会降罪，但肯定要闹笑话了。 贾敏则是更忙，林家正住着一个今科应考的林瑜，然后林瑜果然很争气，会试中了，虽然名次比较排后，但这也无大碍，重点是三月的殿试，那才是排名赛。到三月初殿试，林瑜又是名列二甲，下人传来消息的时候，贾敏听得也很高兴，鞭炮早就准备好，还有给林瑜准备好的贺礼，以及来贺的林瑜的各府人名，贾敏也都一一安排妥当。 两榜进士虽然己经很不得了，但跟林如海和林星河比还是差了些，当年林星河三元及第，贾敏都收拾妥当了，更不用说现在。 然后三月底又是秀女初选，贾敏也就更纠心了，林如海虽然一直跟她说没事，但贾敏也知道林如海心里也没底。夫妻这些年，贾敏对于林如海的说话的艺术还是了解的。就比如宝钗复选时，林如海就非常肯定的说，她一定选不上，现在林如海都不敢说黛玉一定选不上之类的话。 黛玉自己却是很淡定，引教嬷嬷特意教宫中礼仪的时候，黛玉也学的很认真。贾敏纠心的时候也问过黛玉，到底是想选上还是不想选上。黛玉摇摇头，只是道：“非人力无为，又何必自寻烦恼。” 贾敏想想还真是，这确实非人力所为了，要是连林如海都没办法了，那确实只能认命。 到了初选当天，黛玉是林如海，林星河跟着；迎春是贾珠，贾琏跟着，其实应该是贾赦跟着。不过鉴于贾赦唯一技能就是跟小老婆喝酒，贾母直接安排了贾珠跟着，这样保管不会出错。 初选当天结果就出来了，黛玉入选，迎春落选，消息传到两府的时候，如此好消息，林家上下并不见喜色。至于迎春落选，那完全是意料之中，传回家之后就是贾母也只是说一声知道了也就是完了。 贾敏晚上睡下的时候各种叹气，林如海宽慰了她好一会。其实黛玉初选那是肯定要入选的，黛玉的条件在那摆着呢，朝廷选秀不止是选貌，还要选家世的，祖上四代为侯，父亲前科探花，兄长三元及第，这样人家的小姐要是初选选不上，那真是活见鬼了。 而且那也太打林家的脸，就比如宝钗小选初选入选，那都是给面子。重点在于复试，这回是决定命运的关键，反正到秋天就有结果了，现在想也没什么用处。 贾敏听林如海如此说了，心情多少有些好转，却只是偎着林如海。林如海一边安抚娇妻，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道：“还有一件事，怕还要你操心了。” “什么事？”贾敏问着，家里除了黛玉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她操心的。 林如海道：“是林瑜的亲事，他父母俱己亡故，家里也无长辈。他年龄己经不小了，也没订过亲，我问他的意向，他说任由我们做主。这样的条件在京中当然说不上好，但是既然同宗，我们长辈操心一下他的终身也是应该的。” 贾敏有些为难，林瑜的条件要是放到他老家苏州那种地方那是相当不错的，但这里是京城。而且自从入京之后，贾敏所行走，所认识的基本上全部是贵族之家，待字闺中的淑女是很多，但适合林瑜的还真想不起来。 金榜题名当然称上的跳门龙，但并不表示马上就会成为龙。金榜题名后还有三年后的再考，那样才是真的考完了。当然看林瑜也知道那是个上进的，问题并不大，只是就算是入了翰林院，凭薪俸那也是很低的。 林瑜家里是有些薄产，但放在京城那就是不够看了。现在林瑜一个人当然还可以借住在林家，但娶了老婆，他总不好一直借住吧。以京城的物价房价，虽然不知道林瑜家底如何，但买房子肯定很够呛，然后配置管家，丫头，那也是很大的支出。 贾敏把自己所知道的千金小姐想了一遍，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以后再有前途，只说眼前要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千金小姐跟着你租房子住吧。 “关于房子，星河己经在我们后面杨榆巷里看中一所房子，大概三十来间，权当是贺他金榜题名。”林如海说着，又道：“至于下人，你在我们府里或者另外买也好，选几个丫头给他送过去，再让星河选两房人过去也就使得了。” 当然在京城也不算上什么排场，但至少该有的也有了。至于说亲之事，林如海也知道贾敏为难，但他更为难，像做媒这类的事情，他一个男子更是无从得知，也没法去办。 贾敏想了想，道：“我打听看看，此事急不得。”正经千金小姐那是不指望了，就看谁家有没有穷亲戚了，比如说像邢岫烟那样的，呃，好像又有点配不上林瑜了。 “你多操心就是了。”林如海笑着道。 林如海说了，贾敏肯定要四处打听。正好家中无事，寻了个天气好的日子，贾敏带着黛玉去了贾家。倒不是想着林瑜选老婆也要在贾家选，只是想着贾家在京中多年，尤其是贾母，知道认识的肯定比她多，先问问她，贾敏心里至少有个谱。 贾家众人见了贾敏和黛玉，自然先贺黛玉入选之喜，就是迎春本人，虽然她落选了，但她也没想过会选上，也是真心祝贺黛玉。吃饭听戏一系列活动，到午饭后，贾敏便打发黛玉去园中跟众姐妹去玩。 屋里只有母女两个，贾母先说了平儿怀孕的事情，既使贾母一直疼凤姐，但贾琏是她孙子，贾母本人也很希望贾琏快点有个儿子。再加上怀孕的又是平儿，就是生了儿子也影响不到凤姐，也算是好事一件。 然后贾敏就说到给林瑜说亲的事情，贾敏也很是为难，道：“虽然说现在也是有房子有仆人，家里也有点根基，只是京中闺秀，我实在想不出来有合适的。” 贾母想了想，她是见过林瑜的，贾母去过林家，像这样的长辈来了，林瑜肯定要拜见。人生的很好，谈吐举止都是非常靠谱，现在又是两榜进士，其实这个身价己经不低了，至少在说亲这个市场上比薛蟠强些，只是贾敏入京之后，来往的人群阶级太高了。 想到薛蟠，贾母不由的想到了宝钗，便道：“不如试试薛家太太的口风，把宝钗说给林瑜不是挺好的吗。” “啊？”贾敏一惊，道：“虽然林瑜现在只是暂住林家，但他跟我家只是同宗而己，听老爷那个意思，也没什么家底。说给宝钗，姨太太会不会觉得太轻狂了些。” 薛家好歹还是皇商世家，薛蟠还在户部领着银子，而且听贾母那个意思，她还想着让宝玉娶宝琴。贾家可是正经国公府第，堂妹都能嫁到国公府了，堂姐也不至于嫁的太差吧。 贾母却不由的一叹，道：“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别说薛家，就是我们这个家也是……再者，最低不过商贾之家，薛蟠又是个那样不争气的。能嫁个两榜进士，我倒觉得这是宝钗之福。” 也就王夫人那种傻子，会想着让自己儿子娶宝钗，薛姨妈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因为对于宝钗来说，宝玉真的是她最好的选择。 贾敏想了想也不由的点点头，林瑜这个人在林家住了也有大半年了，听林如海和林星河说起来那是很靠谱的。当然就是现在家境穷些，其实也说不上很穷，再者那天到了宝钗房里，那样雪洞一般的房屋，应该也是个知道勤俭持家的，要是好好打理，平常生活肯定没问题。 “那我跟姨太太提提？”贾敏试探性的问，就是她跟贾母觉得不错，要是人家觉得自己女儿能嫁的更好，必定会认为她们小看了薛家。 “还是我先让凤丫头探探姨太太的口风吧。”贾母说着，她是真觉得林瑜那孩子不错才想到宝钗的，要是人家看不上，也犯不着去碰钉子。 54、说亲 贾敏走后，贾母就把凤姐叫了过来，探口风只能让凤姐去探，也不说贾母的意思。只说贾敏跟凤姐说起来让凤姐帮忙留心，然后听听薛姨妈是什么意思，当然薛家有意当然更好，要是没有，那就谁也没提，以后凤姐多留心些就是了。 贾母这边开口，凤姐就明白了，想了一会，凤姐道：“其实那位林瑜公子，说给迎春也是合适的。” 当然迎春是国公府的小姐，在身份上比宝钗要高，但迎春是庶出，这点她就不如宝钗了。她嫁要是照着门当户对的嫁，那她只是嫁给同等人家的庶子。再加上贾家现在这样的情况，迎春那样的性格，反正让凤姐说，迎春能嫁过去也挺好了。 贾母却是摇摇头，道：“那孩子父母双亡，家里也没什么长辈，迎丫头，怕是不行的。” 要是林瑜上头还有一个母亲，或者一个长辈女性，贾母肯定会想到迎春，但林瑜没有，嫁过去就是府邸第一夫人，那迎春肯定不行了。就是林瑜家里人口少，不用操心管家，但做为府邸第一夫人，她的主要工作不止是管理家务，还有就是外面的迎来送往。 就像贾敏，她的生活圈子里来往的都是诰命级的贵族妇人。林瑜身份不够，诰命之类的肯定不会登门，但是同阶层的夫人太太小姐们，那肯定是要登门的。在这个官场上，各人有各人的圈子，不管谁家要是想着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那都不现实。 现在林如海又如此看中林瑜，让贾敏给他做媒，贾敏把自己的内侄女说给了林瑜。林如海也许不介意这层亲戚关系，但嫁过去之后什么都不会干，那就麻烦了。那边xx夫人来了要接待，另外xx家里出事了，要去送礼物，更不用说逢年过节各项礼节了。 家务事情都可以担待一些，但要是外面这些干不来，那就丢人了。要是林瑜有个母亲，那可以往婆婆身上推些，现在林瑜没有女性长辈，迎春一个人料理，只要出错了，那就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要是贾敏给林瑜说的别人，娶到家之后能力不够也可以说没打听清楚，现在说的是娘家内侄女，贾敏难道还不清楚吗。明明知道自己内侄女能力不行，却是做了这门亲，当然休妻之类的事情不会有，但不管是林瑜还是林如海，肯定不会高兴。 这也是为什么贾母会向贾敏提议宝钗，虽然宝钗不符合贾母的审美眼光，但也不能否认，宝钗不管处事还是各方面那都是很有一套的。她要是嫁过去了成了府邸第一夫人，只是管理理事这方面，林瑜肯定挑不出毛病来。 凤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把迎春说给林瑜，万一料理不了家事，那确实是坑了贾敏。迎春是贾母的孙女不错，但贾敏那可是她亲闺女。想想又道：“那二姑娘的亲事？” 迎春跟宝钗一样大的，这边宝钗说亲了，迎春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而且要是林瑜这样都不太合适迎春，迎春想嫁的好还真成难事了。 贾母叹气道：“迎丫头的婚事还是要看大老爷和大太太的意思，不过我也让珠儿和你姑妈打听了，在新科进士中挑挑，家里根基有个差不多的，家里婆婆和气的就可以了。” 至少得像林瑜那样有房子有仆人，租房子的实在没办法考虑，上头再有个和气的婆婆领着过日子，反正各种规矩迎春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让她当家。就是刁难，还有国公府在这里压着呢。 “老太太说的是。”凤姐也不由的点头，却又想到了薛蟠，道：“那薛大爷可是个好惹事的，以后要是惹了麻烦来……” 贾母不由的笑了，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哪家就是哪家人了，宝丫头聪明着呢，她分的清。” 就以智商来说，宝钗肯定能甩王夫人几条街，贾母一直觉得王夫人那种智商在贵族妇人圈里实在少找。虽然说女子也要靠娘家才好在夫家立足，但拿老公换哥哥这种交易，宝钗肯定算的比王夫人清。而且林瑜家本来就不是什么有根基的人家，就从七出上说，从穷到富陪过来的妻子那都是休不得的。 “还是老太太想的深，宝丫头确实是不糊涂人。”凤姐笑着说着，不过也就真因为她不糊涂，这门亲事估计有个差不多。两榜进士，又有林如海和林星河提点，要是升起来那也是很快的，凤冠霞帔也许都是有的。看看薛姨妈，虽然跟王夫人是同母姐妹，王夫人是诰命，薛姨妈还是白身。 从贾母这里领了旨意，凤姐却是没马上杀过去，这事也得找个契机。再加上薛姨妈和王夫人走的勤，凤姐不想在王夫人面前说这事，王夫人是一直想宝钗嫁过来的，既使贾母几乎明示了，王夫人还是显得不死心。 停了两日，凤姐找了个王夫人念经的日子，便来了梨香院。薛蟠并不在家中，宝钗也从园子里过来，母女两个正裁着东西。 薛姨妈和宝钗看到凤姐进来，连忙笑着让坐，把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又让丫头端茶上来。 凤姐便随意问着：“姨妈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见你和妹妹去老太太那里。” 薛姨妈笑着道：“还不是你表弟的亲事，他今年都十八了，早该说亲了。” 凤姐最近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也听到一些风声，但详细的并不知道。便问：“最近也是我疏乎了，大爷的亲事议的怎么样了？” 薛姨妈叹口气道：“正说着呢，他父亲去世的早，现在在京中也只有舅舅和姨父可以靠了。前两天才去了舅姥爷家里，都说着呢。” 凤姐听着不由的点点头，薛姨妈在儿女亲事上确实比王夫人清醒的多。想着宝钗能给宝玉，这对薛家确实很不错。到薛蟠的时候，贾政那是贾家的事情都甩手不管的，却能想到王家，王子腾这个亲舅舅总不好不管外甥的亲事吧，尤其是这个外甥还没父亲叔叔这些男性长辈的时候。 “你也帮忙给你表弟打听着，家境还在其次，主要得性情好的。”薛姨妈对凤姐笑着说着，薛蟠己经那样了，要是再找个河东狮来，那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凤姐笑着点头应着，却也知道薛蟠的亲事很为难。其实以贾，史，王三家在京中多年的情况，想给薛蟠找门不错的亲事确实不难。问题是，也就因为大家太熟了，薛蟠的性情更是众所周知。要亲戚里头说亲，但凡有对于薛蟠有点知道的，就是邢岫烟那样的贫寒人家的女儿，那都不可能同意薛蟠的。 虽然说亲事讲就门当户对，人品太差了，明明知道那就是个呆霸王还会把女儿嫁过去的，那是要被人笑话的。要找只能找那种对薛蟠不知根知底的，那同样的，不知道薛蟠根底的，薛家也不一定能打听出对方姑娘的品行。 喝了口茶，凤姐笑着道：“说到亲事来，前两天姑太太来了，也说了件事，也让我留心打听着。我还正想着来问问姨太太，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什么事啊？”薛姨妈问着。 凤姐笑着道：“说起来姨妈也是见过的，就是以前宿住在姑太太府上的那个考春闱的书生，他考中了，还是二甲之列。因为这些年刻苦读书，连亲事都没订下来，家里父母双亡，也没其他亲人了，姑老爷就让姑太太给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亲事。” 薛姨妈心念一动，她确实见过林瑜一次，那还是跟着贾母进林府那次，那看着就是个很靠谱的孩子。现在又是两榜进士了，要是说起来那条件确实也不错了。 凤姐看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多说了，虽然说是要探口风，但现在当事人宝钗就在跟前，薛姨妈再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不过薛蟠那样的靠不住，家里什么事情估计也是宝钗和薛姨妈两个做主，现在也在宝钗跟前透个口风，要是宝钗有这个意向，那这事估计就差不多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凤姐也就起身告辞了，宝钗亲自己把凤姐送到门口，这才转身回到屋里。/ 薛姨妈把小丫头们支开，凤姐刚才那样的话，其中的暗示薛姨妈要是听不懂，那真是白活那么大了。一个年轻有为的两榜进士，人看也是薛姨妈见过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家庭根基不好。要说完全不考虑，那真有有点托大了。 那天贾母说了暗示要宝玉娶宝琴之类的话后，对于宝钗的嫁入，薛姨妈也觉得没戏了，再者要是宝琴能嫁进来那也是不错的。 薛蟠的亲事要麻烦王子腾，宝钗的亲事那也是要麻烦他的。王子腾这个兄长倒是没说推托之类的话，只是薛家这样的根基，要说旧友亲戚那也是有的，王子腾本人才升了九省检点，他的外甥女谁也不敢小看。但是作亲，这个就比较头大。 王家也不是不用心，只是真没有合适的，像贾家这样的门庭，除了王夫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考虑宝钗。然后再差些的，还有些子孙不长进的，就如薛蟠之流，那肯定是不能作亲的。王子腾也曾经跟薛姨妈说过，在今科举子里找。 只是王子腾自己是个武官，跟文人圈并不是很搭，只说打听着，其实王子腾夫人打听的渠道很少。就在这点上，王子腾夫人连李纨的母亲都不如，李家虽然官职不高，但打交道的那都是文化人，只说女子出嫁上，那是一个比一个嫁的好。 “那位林公子我是见过的，人生的好，行事举止看着也很像样。”薛姨妈说着，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该跟宝钗这个当事人商议，但不跟她商议，薛姨妈又跟谁商议去。 宝钗沉默不语。 薛姨妈叹气又道：“我也知道那样的家庭根基太委屈你了，虽然举子三年就又有了，但是……”今年宝钗己经十六了，她不可能等到三年后那一科，那样年龄实在太大了。 宝钗一声长叹，却是拿起帕子擦起眼泪来。 薛姨妈眼泪也掉了下来，搂住宝钗，两母女哭了起来。 没两日，凤姐又去了梨香院，这回就不是暗示了，因为侄女与姑妈的关系。凤姐有些话也就问的直接了，薛姨妈叹口气，道：“这事我也没个主意，你表弟又是个不中用的，你先不用回老太太，等明日我去你叔叔家，问过你叔叔的意见再说。” 凤姐听得不由的点头，这事确实有点麻烦，由王子腾来做最后决定也很应该。 薛姨妈去王府之前，派了丫头给宝钗传话了，虽然丫头没说是什么事，宝钗心里却是明白。那天从梨香院回来之后，一连好几天宝钗都没有回家去，现在她心里也没个主意。两榜进士自然说的上是有前途的，只是这个前途在一般人家看来也算不错的了，但薛家就是现在败落了，跟贾家不能比了，那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姓之家能比的。 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两姐妹，王夫人嫁入贾家，薛姨妈嫁入薛家。当年两家要真是天差地别那也不可能作媒的。只是这些年过去了，王夫人己经是诰命之身，薛姨妈却是白身，现在更要依靠娘家亲戚。 要是父亲还在世，要是哥哥稍微争气一点，现在到他们两兄妹谈婚论嫁之时，也不会处处为难。想到这里宝钗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有舅舅做主也好，没有父亲了，哥哥不争气，由舅舅来决定亲事也很应该。 “姑娘们来了……”小丫头突然间传话进来。 宝钗连忙拿帕子把眼泪擦干，只见小丫头挑开帘子，三春和湘云一起进来。探春笑着道：“听说宝姐姐病了，我们特意来看看，现在可好些了。” 宝钗笑着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旧时病症发了，现在吃了药己经好多了，倒是让你们挂念了。” 宝钗两个眼圈正红着，看模样也知道不是生病，估计是薛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弄不好就是薛蟠那个倒霉催的惹什么事了，或者惹宝钗生气了。像这样的家务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宝钗对外只是说病了，这几天都在屋里养病，她们这些当姐妹的，过来看过了也就算了。 说了几句闲话，探春就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宝姐姐休养了。” 宝钗又让莺儿送姑娘们出门，自己只是屋里坐着，等下午薛姨妈回来，应该就有结果了，现在让她说，她也不知道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快到晚饭时节，薛姨妈过来了，宝钗捧茶上来，薛姨妈神情复杂，却是很直接的道：“你舅舅的意思，同意这门亲事。” 宝钗顿了一下，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由舅舅做主也很应该。” 薛姨妈只是掉泪，又道：“你舅舅说了，现在林家势头很好，林瑜既然得了林如海的青眼，以后前途那是很好的。” 不然王子腾也不会同意，有前途这点很重要，林如海前科探花，林星河三元及第，林瑜只要跟着这父子俩个混，宝钗穿上凤冠霞帔那是肯定没问题的。 “母亲和舅舅做主即是。”宝钗只是说着。 薛姨妈把王子腾和自己的意见转给凤姐，然后凤姐转给贾母，贾母转给贾敏。贾敏不由的心情大好，贾家这边探薛家的口风，贾敏自然也得问问林如海的意见，林如海也觉得不错。 就是薛家现在不如以前了，但现在看着还似模似样的。王子腾现在仕途不错，贾家才出了贵妃，宝钗又是嫡出，虽然林如海没见过宝钗，但黛玉和林星河都见过宝钗，性情类的不说，长相这一关肯定没问题。 现在薛家同意了，林如海也没意见，贾母出面保媒，合了八字，马上就要说议亲的事情。然后薛姨妈这边有个要求，先订亲明年再娶。虽然林瑜的年龄该娶亲了，但这边薛蟠还没订亲呢。再者只是各种仪式走完就要好久，等明年来娶，这边也都准备妥当了。 贾敏自然没意见，林瑜这边还有要准备呢，一年时间准备也很应该。林瑜并无其他家长，自然有林如海出面，至于薛家的男性家长却是请了王子腾。宝钗父亲叔叔均己去世，其他长辈离的即远，而且血缘关系也就更远了，有亲舅舅在也是可以做主的。 55、庶长子 宝钗订亲的消息自然也在大观园中传开了，姐妹们也都纷纷过去道喜，湘云得知这门亲事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关于林瑜，姐妹们也都是知道的一些。就是不知道把宝玉拉过来一问了就全知道了，模样好，学问好，为人处事靠谱，唯一不好的就是家世不好。 其实这样的亲事也挺好的，无父无母在古代来说不算优点，但对于湘云来说真的很幸福啊。嫁过去之后就当家了，第一夫人，在家里说一不二。再说生活上，看看凤姐和李纨，不说其他的，就只看吃饭，什么时候自己安生的吃过一顿饭，两层婆婆，旁边无数小姑，哪个不需要她们侍侯。 “说起来，宝姐姐和湘云也算妯娌了呢。”迎春笑着说着。 众姐妹都是笑，探春却是心里明白，都出五服，只能算是同宗而己，实在算不上妯娌了。不过林瑜是两榜进士，上又有人提携，只要人靠谱，升迁很快。这门亲事，虽然现在看着有点委屈宝钗，苦上几年，等林瑜熬出来那确实是很不错的。对于女子来说，能够凤冠霞帔上身，封妻荫子，这就是荣光了。 探春笑着道：“正好现在人齐，我们去看看宝姐姐，别在云丫头这里闹了。”虽然说现在薛家也借住在贾家，但己经议定明年就要过门，薛家还有得忙活，估计宝钗在园子里也住不了多久了。现在快点去看看她，姐妹们多聚聚也是好的。 众人也都点点头，到了蘅芜院中，只见凤姐也在。看到众姑娘来了，凤姐也连忙起身相迎，又招呼众姐妹坐下，看到湘云也跟着来了，凤姐便笑着拉着湘云，道：“正好你也过来了，你们两妯娌才该好好说话。” 众人都笑了，湘云不由的去说凤姐，眼角又瞄向宝钗。想起订亲消息传过来之前，那次去见宝钗，虽然说是病了，但看现在的情形，估计是因为议婚的时候心里不痛快。想想宝钗最初上京的目的，后来还有跟宝玉的金玉姻缘，现在只能嫁得如此，换谁谁心里都不好受。 现在看宝钗，神情虽然仍然不是多喜，但比那日见时却是看开了许多。古代女人的命就是如此，现在己经订亲了，王子腾做的主，她一个女孩家不管心里怎么想，也没有不依的道理。 其实宝钗要是能想开了，以她的本事去当家理事，劝慰丈夫，林瑜看着也是个上进的，夫妻和美肯定能，以后前途也就更不用说了。从长远来说，嫁林瑜比嫁宝玉强，宝玉那样的性格，宝钗真嫁了他，估计一辈子时间都得用在劝他读书上进上了。 “宝姐姐这几天就要搬走？”探春有点惊讶，实在没想到会搬这么急。 宝钗笑着点点头，道：“这里事情太多，母亲一个人照顾不来，让我回去帮忙料理。”兄长那样的靠不上，准备嫁妆之类的还得她来，再者还有关于薛蟠的婚事，这样的议那样议，总是没个结果来，薛姨妈也不是个很有主见的，宝钗也想着自己帮忙挑挑。 探春也不由的点点头，薛家的情况宝钗也确实该回去，虽然还有一个薛蝌帮忙料理，但到底是堂弟，年龄也不大，能帮上的地方总是有限。而且以实际能力来说，估计还不一定如宝钗呢，再想想，要是宝钗是个男人，那真是比薛蟠强千倍。 大观园离梨香院也不算远，都是在贾家这个府邸里头，宝钗东西并不多，搬走前一天众姐妹又过来看看她。宝钗只是笑着说：“己经收拾妥当了，虽然是家去了，你们只管去找我就是了。” 众人也都笑着点头，当然去梨香院也近，只是谁都知道薛家正忙着，怎么也不会去添乱。 又搬回梨香院，东西收拾妥当，薛姨妈看向宝钗神情总有几分愧疚，其实以宝钗的条件可以嫁更好的，无奈之中订了这门亲事，虽然王子腾说不错，但想想林瑜的根基总觉得有几分对不起宝钗。 宝钗却是道：“事己至此，母亲也不用多想，亲事己经订下来了，也不用再想其他。倒是哥哥的婚事，一直这样挑那样选，该定个人家了。” 薛姨妈只是叹气，道：“你舅妈，你姨妈一直都帮忙挑着，今说张家的好，明说李家的好，但想细打听姑娘的脾气，性情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凡知根知底的，能打听清薛蟠的，肯定不会愿意薛蟠。 宝钗听得也只能叹气，道：“哥哥的婚事其实也不急，一定要打听清楚了才好。”男儿不比女儿，男人就是年龄大些这也没什么的，重点是这个媳妇一定要娶好，不然薛家就更没指望了。 宝钗这边亲事议定，到六月平儿生产，痛了好几个时辰，生下一个儿子。最初平儿怀孕的时候，贾府没什么动静，现在儿子生下来了，那情况就立即不同了。丫头们给贾母报消息的时候，正好众姑娘们都在，不但贾母高兴，众姑娘们听说也是十分高兴。 不过贾母己经有贾兰这个重孙在了，贾兰又是嫡出。现在平儿生了儿子，虽然是贾琏的第一个儿子，贾母高兴归高兴，但也就那样。 因为才生产，产房不干净，凤姐正里外忙着，贾母不但自己没过去，也没让姑娘们过去。直到洗三的时候，众人这才带上礼物过去。白白胖胖的儿子，平儿气色也很好，头一胎，但生的很顺当，平儿身体又好，也不显得多虚弱。 贾琏的头一个儿子，虽然不是嫡出，但洗三也办的像模像样的。礼仪走完，平儿自在西厢房里养着，连着孩子也送了过去。 众人回到贾琏正房，虽然是头一个孙子，但贾赦并没有参加，只让邢夫人来了。王夫人肯定要来，虽然不是凤姐生儿子，但她这一房子有儿子了，王夫人心里也高兴。 小丫头倒茶，贾母一脸高兴，喝了口茶，却是看贾琏道：“名字起了吗？” 贾琏笑着道：“正要去请两位老爷赐名，还没说下来。” 贾母笑着点点头，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想。 把茶杯放下，贾母笑着又道：“这是你的庶长子，大意不得，一定要人好生照看。” 凤姐笑着道：“嬷嬷早就选好了，老太太放心就是了。”就是她也想平儿这个儿子能好好长大，她肯定不会亏了他。 贾母犹豫一下，但还是对贾琏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既然是你的庶长子，也不可大意了。平儿又是跟着凤姐陪嫁过来的，不比其他人，这孩子记在凤姐名下，对谁都好。” 众人一听都不觉得意外，其实别说平儿是凤姐陪嫁过来的，就是其他丫头生了庶生子，在凤姐没儿子的情况下估计都要抱在凤姐名下养的。凤姐心里更有几分高兴，因为现在是贾母发话了，她也就更名正顺言了。 贾母又道：“平儿也不是其他人，也不用另外找院子搬出去，仍然在西厢房里住着，这样她什么时候想看孩子都是能看到的。”孩子啊，还是不能离亲娘太远了。 贾琏和凤姐听了都连连点头，其实这样更好些，还是算在凤姐名下，但平儿想看也能随时看到，这样的也不至于显得平儿刚生了儿子就被抢走了。再者就是想找院子，以贾家现在的房舍情况，也没有合适能搬的地方，就这样挺好的。 众姑娘的礼物自然早就送上了，混到下午贾母乏了要回去，众姑娘也跟着贾母回去。贾母径自回了正房，只让宝琴跟着，也不让众姑娘跟着，只说自己要歇会，让她们自回园中。 宝钗也是跟着过来了，自宝钗搬走之后己有些日子不见，这时候见了，探春又请了宝钗去她屋里坐会。其实姑娘们日子过的也很清闲，几日不见宝钗，跟她说些闲话也很好。 宝钗也是想着家里无事，便跟着众姐妹到了秋爽斋，迎春觉得累了，惜春小也想回去。她们两个回去，只湘云，宝钗，探春，邢岫烟四个。探春看看她们三个，不由的笑着道：“你三个聚一起倒是有缘的很。” 邢岫烟定的是宝钗的堂弟，湘云和宝钗两个也算是半个妯娌，相信以后就是各自出嫁了，也是要常打交道的。 宝钗只是淡然笑笑，虽然嫁的都是姓林的，但她的订亲对象如何能湘云订的亲比。不过这也是湘云也是个有福的，订亲的林星河只是个举子而己。订亲之后，林星河就高中了。 湘云却不由的打趣探春道：“怎么，你也想找人家了。” 探春笑着道：“还有三年后的选秀呢，谁又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样的情景。”不过说起人家来，迎春真该找人家了，迎春跟宝钗一样大的，现在宝钗都订好亲，议定明年过门，而迎春的婚事好像根本就没人提起，好像很多时候，众人都不自觉得把她忘记了。 众人听得不由的点头，虽然也想到了迎春，但这种事情她们也不好说，说了就好像长辈们待迎春多不好似的。探春不由的又问起薛蟠的亲事，她是经常去王夫人那里的，常听婆子丫头们说起来。不过让探春想，她实在想不出薛蟠能娶什么样的人家的姑娘，王夫人都犯难呢。 其实只是在皇商里头挑个媳妇也是极容易的，只是薛蟠那名声实在是没话说。其实一般来说，京中纨绔子弟谁都有点坏毛病，就比如贾琏那样，人/妻控，下人的老婆都不放过，但外面名声并没有坏掉。像薛蟠那样，又呆又霸王，名声在外，这也是少找的。 宝钗笑着道：“现在差不多要定了，听我妈妈说，是夏家的一位小姐，也是皇商世家出身，模样生的极好。” 湘云听得差点喷茶，夏家，夏金桂吗？那可是个极其彪悍的河东狮，这个时代想着敢去要婆婆的强，有这个雄心大志的主真不多。其实薛姨妈有时候也真是软弱了些，遇上夏金桂这样的，直接一封休书，当时薛家还在贾家住着，贾家虽然有败势，但到底还没败。当然要是再想想薛蟠，这两个还真是绝配，这么一对奇葩真是太难找了。 “打听清楚了吗？”湘云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像这样的事情本来她姑娘家不好插嘴，但是想想夏金桂，那样彪悍的主，薛姨妈也太不容易了。 “是世交又是老亲，上回我哥哥行商去过夏家，双方都见过，我哥哥回家之后就跟我妈妈说要去求亲呢。”宝钗笑着说着。 湘云听得更无语，那呆霸王真是没话说，只看人家长的漂亮就要去求亲，现在是娶妻不是买妾，现在只能指望凤姐和王夫人她们能多打听打听。 说了几句闲话，宝钗也就要回去了，到了梨香院，薛姨妈也是刚从王夫人那里回来。平儿生儿子了，认在凤姐名下，对于凤姐来说也是一种保障，其实就是对于孩子的前途，这样的安排也更好些。 宝钗心里却是有另外一件事，薛家在贾家借住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要搬走了，当然薛蟠还是那样不长进，只是自己明年出嫁，还要给薛蟠说亲，这样大事来了，总在亲戚家住着，似乎不太好。 晚饭过后，宝钗就跟薛姨妈说了起来。薛姨妈想了想道：“京中倒是有几处宅院，要说搬也是容易的。只是你哥哥那样，万一在外面又惹出来来，好歹住在你姨爹家里，外人总是要看你贾府的脸面。还有就是你琴妹妹的事情，听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想着要是选秀不成，把她说给宝玉，要是这事成了也很不错。” 宝钗不由的道：“只是我跟哥哥的婚事要是议定了，薛蝌的亲事也要马上说了，邢姑娘年龄在那呢，就是己经订了亲，也不可能等到三年后宝琴婚事定了再出嫁。” 要是现在宝琴的婚事己经议定了，让邢家等等，先把宝琴嫁出去，薛蝌再娶亲这个说的过去的。现在宝琴选秀都要在三年后，选上选不上还不知道呢，要说宝琴成亲后薛蝌才能娶，那真是不好说了。 等到薛蝌的亲事提到议程上，那真是没办法在贾家住了，亲外甥在家里住着娶妻生子就算了。像薛蝌这样的，跟贾家关系真不大了，到他成亲的时候，薛姨妈还可以不搬走，但薛蝌兄妹那是肯定要搬走的。让宝钗说，与其这样，不如一起搬了省事。 薛姨妈仍然显得有点犹豫，道：“你哥哥的婚事还没议定呢，先等等再说。”要是搬出去了，想再搬进来那是没可能了，现在靠着贾家，有个事总有个人能来料理，就比如眼前薛蟠说亲也好，还是给宝钗准备嫁妆也好，跟凤姐或者王夫人说一声，事情办起来都容易的多。 宝钗看薛姨妈很愿意在贾家住下去，只得道：“也是。” 说起来贾家也确实没人亏待他们，想着有个照应也是好的。再明年自己嫁过去还不知道那里又是怎么样，先住着也好，眼前也没其他两全的办法。 转眼入秋，天气冷爽，贾母看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都在，便道：“说起来迎丫头跟宝丫头是一样大的，现在宝丫头的亲事都订下来了，你们也该为迎丫头操操心，从来不见你们谁提起来。” 一句话四个人都不由的低下头，邢夫人虽然是迎春名义上的母亲，但又不是亲生的，她从来不管。至于王夫人，虽然平常对迎春也是都过的不去，但到底是婶子，差了一层。凤姐这个亲嫂子，倒是跟贾母提过，只是后来平儿生了儿子，她的心思也转到孩了身上了，更是顾不得迎春。至于李纨，那差的更远了，说亲之类的才轮不到她来说。 贾母只能叹气，便直接道：“那你们也都操操心，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人家，迎丫头的婚事也该说了。” “是。”众人都是答应着，只是谁心里也没底。迎春的婚事真是不好说，她是庶出，出身上差了，当然庶出的还有探春，但各方面论起来迎春哪里如探春，经常来贾府的诰命们，也见过贾家的小姐们，估计知道探春的极多，至于迎春，当然也没人说不好的，只是大家都要无视她。 贾母又看向李纨道：“年轻仕子里头要是有合适的就更好了，也不讲多高的门第，只要好人，有功名就好。” 李纨明白贾母的意思，这是希望她回娘家打听打听，其实像迎春这样的高门庶女，一般仕子也不是很愿意娶，再加上迎春那样的个性，李纨真的想不出嫁到什么样的人家算好的。但这话也不好说，只是答应下来，反正只是打听，又不是包她身上。 贾母又想到了贾敏，迎春的婚事贾母自然也托贾敏了。条件跟林瑜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家里得有女性长辈的，还有就是家里稍微有点根基的，贾家好歹还是国公府的名头，要是家底太差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贾敏听说之后也有些犯难，就迎春不会管家理事这一条就是她的致命伤，只说打听看看，其实以贾敏平常来往的圈子，合适迎春的就更少了。 “说起来姑太太也有几天没来了，凤丫头你打发人过去问问，家里有什么事情？”贾母对凤姐说着，有大半个月不见贾敏过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 凤姐笑着道：“再有一个月就是选秀复试，姑太太怕是忙着林妹妹选秀的事情呢。”家里没人复选，这一界又是新规矩，贾母不知道不奇怪。 “唉，我还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忘了。”贾母说着。 56、迎春婚事 秀女复选是太后，皇上，皇后上阵亲看的，还有就是有儿子要指婚的太妃们，也因为如此复选的规矩也就更大了。贾敏倒是不担心黛玉的规矩，她只担心黛玉被选上了，进宫的日子可没想像中的那么舒服，现在林家也不用女儿去奔前程，何必让女儿去受那个苦。 不管贾敏心里如何不安，到了复选当天，林如海和林星河还是带着黛玉去了。连贾母也带着凤姐来了林府，只是让黛玉放心，一般来说选上难，落选容易。再者今次选秀主要是为了给皇帝嫡系指婚的，要是把黛玉指给某个王爷，未免不是个好归宿。 贾敏心里却仍然觉得不安，一直以来贾敏也好，还是林星河也好，都有让黛玉嫁入王府的想法。现在有机会当王妃，按道理说贾敏心里该高兴，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这次需要指婚的几个王爷郡王在朝中地位多少有些微妙，就是一嫁不是一个嫁，而是嫁一家。 就是再想黛玉嫁的好，但把女儿婚姻跟家族利益相挂勾，贾敏心里也十分不愿意。而且听林如海说起来那个意思，先是要过的好，至于是不是王妃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说到迎春的婚事，前几日我跟柳府的太太说起话来，她倒是说起一家来，我听来还觉得不错。”贾敏想了起来，她是迎春的姑妈，贾母让她留心，贾敏也就真放在心上了。以门当户对来说，高门庶女配的就是高门庶子。 贾母这几天也正想着迎春的亲事，问：“哪家的孩子？” “是户部侍郎程大人的三子程卫，庶出，今年十八了，上头两个嫡出哥哥比他年长许多，早己成亲，现在程家太太正想着他的亲事。星河见过本人，说生的不错，人也老实，是国子监的监生，书读的也好。”贾敏说着，虽然她进京没多久，跟三个侄女没打过几次交道，但也能感觉的出来，迎春不是管家的料。像林瑜那种情况，嫁过去需要管家的，贾敏也不敢考虑迎春。 “程家？”贾母想了想，虽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也知道那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当然这样的高门庶子难免要被冷落之类的，不过只要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大规矩不错，嫁过去那也是不错的。而且迎春在家里这些年，基本上也就是被冷遇的，也不见她哪里过的不好。 贾敏又道：“我听我家老爷提起过程老爷，那口气十分赞许，家里规矩想也是不错的，二姑娘嫁过去，也不会很吃亏。”当然管家之类的事情那是别想了，反正大家都照着规矩来，而且要是书读的好，以后金榜题名了，那前程也是不错的。 贾母点点头，道：“我看着也很好，你也帮着探探那边的口头，我回去和大老爷也说说。”要是能成，其实也很好。 贾敏点头答应，估摸着程家没啥问题，因为听柳家太太那个口气，程家太太给庶出三子娶亲，也就是想着随便娶一门亲事，不至于让外人说她这个嫡母失职而己。再者贾家还顶着国公府的门第，迎春也是出来见过客的，样貌说不上绝顶，但至少也不次。 正说着，那边丫头匆匆进来道：“前头有宫里小太监传旨，东升总管正招待呢。” 贾敏心瞬间提了起来，道：“快点去打听。” 贾母却是安抚贾敏道：“不要急。” 贾母话音刚落，又有丫头进来通传：“前头公公说，我们家小姐落选了。” 贾敏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贾母听得也放下来心来，凤姐笑着道：“姑太太现在不用担心了，妹妹还能在您身边。” 贾敏高兴起来，初选选上之后她就一直想着，现在终于心想事成，也算是了一件大事。又让丫头媳妇去准备迎接他们父女回府，贾母虽然也高兴，但却不得不问：“那黛玉的婚事，又是个什么主意？”虽然黛玉才十三，但选秀过去了，这个年龄也可以订亲了。 贾敏心里也没主意，一直想着黛玉选秀的事情，也真顾不上这个，只是道：“老爷说黛玉年龄还小呢，等过两年再说亲事也不迟。” “也是，到了十五岁时再议亲也不晚的。”贾母自然不会再提，不是她这个外婆不想着外孙女，只是贾母所熟知的世家公子里没有能配上黛玉的，她也就不开这个口了。 又说了几句不等林如海他们回来，贾母就要回去了，她今天特意过来也就是等消息的。像落选这样的对林家来说是好消息，但贾母总不能对林如海和林星河说，恭喜黛玉落选了。只说让贾敏带着黛玉过去玩，其实她们母女在家也挺闷的，贾家人口多，姑娘多，平常说话玩笑总不会显得冷清。 贾敏亲自把贾母送到门口，又对贾母道：“二姑娘的婚事，要是大老爷也愿意，老太太就派人给我说个话。”以程家太太那种随意态度，要说亲那快的很，晚了怕人家己经订好了。 “嗯，这两天我就派人过来。”贾母说着。 贾母到家，不等把邢夫人叫来，因为凤姐一直在旁边侍侯，便先问凤姐：“你觉得姑太太说的这门亲事如何？” “自然是好的。”凤姐笑着道，不过也知道贾母不是问她这个，迎春的婚事有第一决定权的是大老爷和邢夫人，要这两个点了头才好。 歇了一会，贾母就派人人把贾赦和邢夫人叫来，临走前贾敏说的那个意思贾母也是明白的，给庶子娶亲，在有两个嫡出儿子而且看着还挺出息的情况下，娶了就好了，不会选的很仔细，有个差不多就好。 两个人来的都挺快，贾赦本来就不怎么出门，邢夫人更不用说了，听说贾母传唤也都收拾收拾来了。 贾母对于自己的大儿子与儿媳妇也是相当无语，没啥事，别说贾赦，就连邢夫人，贾母也是不太想见到。王夫人的智商不是很高，但跟邢夫人比比的话，那还是高于邢夫人的。 没迂回，贾母说的也直接，只说有这么门人家正在寻亲，要是贾赦觉得还行，配迎春合适，可以让贾敏帮着牵牵线，当然对方也有可能会拒绝。 贾赦对于这个女儿基本上己经忘记了，现在贾母既然说好，他自然没意见，至于邢夫人从来都是贾赦说什么是什么。贾母和贾赦说好了，她才不会发表意见。 问好两人没什么意见了，第二天大早上贾母就打发人给贾敏回了话。贾敏动作就更快了，没几天程家那边就派了人过来。 也因为这过程太迅速，凤姐都没来的及告诉王夫人一声，那边程家的人就来了。不过迎春的婚本来就跟王夫人关系不大，凤姐说了是哪门哪户，王夫人也就知道了，只是说到是贾敏提起的，王夫人便道：“听说林姑娘落选了？” 凤姐笑着点点头，却是不敢多话，看的出来王夫人的心情很不错。先是宝钗去选，落选了，后来迎春去选也是落选了，要只是黛玉一个人入选了，王夫人心里难免不舒服，现在都落选了，那心里都舒服了。听贾敏那个意思，人家是巴不得落选。 迎春议亲，凤姐自然也要跟着忙，虽然她一直住在王夫人处，不管邢夫人那边的家事，但亲小姑要议亲了，她肯定有得忙，而且邢夫人不管待人处事看着都不太上得了台面，有些事情凤姐来打理反而更好些。 凤姐打理这些，邢夫人也要接迎春回去住了，这都准备出嫁了，总是在叔叔家住着也总不是个事。 湘云和园中姐妹不由的又去送迎春，先是黛玉落选，其实不管是湘去还是探春都觉得黛玉这回应该能入选的，毕竟林家这样的家境，黛玉人品样貌在那里摆着，结果她落选了。惊讶之余，湘云也为黛玉幸庆，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落选了也好。 自行聘嫁其实可挑可选的更多，也更容易找个舒心的。有时候湘云还挺羡慕宝钗的，人家关上门就是当家奶奶了，不用长辈跟前立规矩，也不用小心侍侯小姑子，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找麻烦，而且以宝钗的样貌，只要林瑜是个上进的，他们肯定能处的好。 后来就是迎春的亲事，这几乎跟黛玉落选一起传过来的，比较起来，黛玉又不是贾家的人，迎春的婚事也就显得更重要一些。而且迎春要嫁入的是程家，同样出身的高门庶子，发展至今姑娘们的亲事变化己经不是一件了，湘云倒也淡定了。 探春更是找了宝玉过来问那程卫如何，宝玉是见过的程卫的，不能说很出色的人，但人很老实本份。两个兄长宝玉也见过，都是和气的人。婆婆妯娌方面虽然不太了解，不过程家名声很不错，迎春嫁过去，只要按规矩来就不会受气。 湘云听得放下心来，不会受气这一条很重要，估计对于迎春来说她唯一追求的也就是这一点了。至于老公有没有小妾，自己受不受宠，估计她自己也不会很计较。 没嫁中山狼，嫁给了高门庶子，也许在程家还是各种冷漠，听宝玉说的程卫那也是个老实到三脚踹不出个屁的主。打老婆肯定也是干不出来的，至于前途，国子监监生，还是不错的，就是功名上不行，他是庶子好歹也能分到一些，过日子估计问题不大。至于再长远的，那就真不知道了。 迎春要搬走，又有一个问题来了，邢岫烟没地方住了。她是邢夫人的侄女，一直跟着迎春住，现在迎春搬走，要是专门设一处给她实在不合适。每个院落都有专门打扫和使唤丫头婆子，不然一个大院子哪里能转的动。 虽然都是亲戚，但邢岫烟实在没有办法跟湘云比。本来湘云想着不如让邢岫烟过来跟她做伴，结果探春比她动作快，这么一说迎春要搬走，探春自己就提出让邢岫烟过来给她住。 贾母和王夫人并不理论，凤姐也觉得这样更合适，她一直看邢岫烟不错，邢家上京来就是因为穷了来投奔邢夫人的。邢夫人那样小气的人，再加上邢岫烟父母看着也很糟糕，要是能一直在园中住着，然后嫁入薛家，对邢岫烟来说其实挺不错的。 到迎春搬家那天，邢岫烟也跟着一起打抱收拾，只是她的东西实在简单的很，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一收拾，包袱一包也就完了。探春，惜春，湘云不说。就连宝钗和宝琴也来了。探春不由的叹道：“想想我们第一天搬进园子来，没想到这么快，先是宝姐姐，现在又是二姐姐，邢姐姐和云儿也有了人家，也没几年了。” 宝钗却是笑着道：“是啊，轮完她们也就轮到你了。”让宝钗说，虽然姐妹散了挺可惜，但姑娘大了总要有人家的，有个好归宿才是真的好，迎春的这门亲事，其实也挺不错的，门当户对。 “宝姐姐现在也俏皮了。”探春笑着，心里却有几分感叹，客观的说起来，迎春的婚事相当不错了，门当对户。只是高门庶子，上头先是嫡母，后是两个嫡系嫂子，那注定得看人脸色过日子。她跟迎春一样是庶出，迎春是这样的结果，那到自己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的人家吗。 57、来访 宝钗搬走的时候还不太明显，迎春又搬走了，湘云顿时觉得园子空了不少。现在园子里也就宝玉，探春，惜春，还有跟探春住的邢岫烟，再就是拢翠庵的妙玉了。因为邢岫烟的关系，湘云几个倒是去过拢翠庵几次，只是妙玉仍然是那样。湘云其实也挺好奇，其他人的结局都改了，那妙玉又是个什么结果。 到十月间的时候，迎春的婚事也就是议定了，因为两方都是庶出，虽然该有的还是有，但到底简单一些，过了年开春就要过门，比宝钗出门的日子还要早。 贾敏倒是带着黛玉常来玩，黛玉今年十三岁了，比湘云还长了一岁，想想自己虚岁十岁的时候就订亲了，黛玉的亲事好像没听人提起过。 然后还有另外一件喜事，薛蟠的亲事也说定了，定就是夏金桂，因为先说的是宝钗的亲事，己经议定年后过门，现在到薛蟠的时候，薛姨妈的意思是先嫁女儿再娶儿媳妇。也不会很晚，估计就是年底娶亲，夏家也不在意。 湘云得知之后就更感叹了，夏金桂那种超级悍妇，也就宝钗能压住下，现在宝钗先嫁了，然后夏金桂再嫁进来，那薛姨妈真是要倒血霉了。不过要是单说薛蟠，让他娶谁都有点糟蹋了，跟夏金桂还真是配的很。 宝钗也就因此更忙了，除了自己的婚事，更有薛蟠的亲事。她又要先出门，嫁出去之后更是管不着，所以衬着现在还在家里，能帮着薛姨妈料理的都先帮忙收拾了。园里姑娘也都知道，就是她们得闲了，也不敢去打扰。 天气慢慢变冷，再加上惜春这几天不大舒服，昨天湘云才去瞧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静养，姑娘们也就更没什么活动了。 让丫头们磨墨，湘云提笔写字，这几年湘云的字是越来越好，连带着诗画也会一些，大家小姐的活动就这些。逛街，淘宝，买东西，这些乐趣都没有，那就只能修身养性了。正写着，就听小丫头传话：“三姑娘，邢姑娘来了……” 湘云把笔放下过来相迎，翠缕打起帘子，只见探春和邢岫烟笑着进来，湘云笑着道：“两个人怎么一路过来了。” “我和邢姐姐才从拢翠庵过来，就顺路来看看你。”探春笑着，看书桌上笔墨还摆着，不由笑着上前道：“云儿的字倒是越来越好了。” 湘云笑着道：“你别笑话我了，其他人夸我都是真夸我，就是你说的那肯定是损我的。”她的字就是真长进了，也不可能比探春写的好。 “真心夸你，你倒是说我损你了。”探春笑着，又道：“这几日你只在家里练字？” “可不是，不比你们两个一处，好歹还有个说话的。”湘云笑着道。 邢岫烟也笑了起来，湘云又让两人坐下，让晴雯去倒茶，又问：“你们从妙玉那里那里过来，都聊了些什么？” “也不过是一些闲聊，妙玉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探春说着。 湘云听着不由笑叹道：“有时候想想，像妙玉那种，也未偿不是一种圆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虽然性格上过于孤高，但她也并不影响到谁，更没有攻击性，就是别人看不上她，她也不会去理会。再想想古代社会对女子的各种要求，过成妙玉这样还真不错。 “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要是出家了，林家大爷要怎么办。”探春笑着打趣着湘云。 湘云不由的笑着去捏探春的脸道：“你现在也是越来越能开玩笑了，现在这园子里住的也就是你没个结果，等哪日你订了亲，我倒要你能得什么样的贵婿。” 探春本来满脸笑意，听到这话心里却有几分叹息，又道：“姐妹们一处，没想到这么快就散了。” 湘云却是知道探春的想法，迎春嫁的对于迎春来人来说那是相当不错，但对于同样庶出出身的探春来说，这样的结果就非常不好了。其实湘云也有点好奇探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在书里面是远嫁他乡做了王妃，虽然现在情节变成这样子了，不过探春要只是嫁个高门庶子，那实在屈才了。以本事来说，探春可是直压凤姐的女中丈夫。 “不过说到婚事来，薛大爷的己经订下来了，也不知道夏家姑娘又是什么样的性情。”探春说着，其实探春心里也挺奇怪的，这边薛蟠的亲事都订下来了，为什么薛家还没丝毫要搬走的意思。 “凤姐姐也没帮着打听打听吗？”湘云问着，其实夏金桂那样的个性，只要稍稍打听一下，总是能知道一些的。 探春道：“哪里有时间啊，家里一直忙着二姐姐的事情，过门的日子那么急，也亏得是凤姐姐，里里外外都能周全了。”不是不帮忙，实在是赶巧了，表弟跟亲小姑比，还是后者重要些，再者夏家姑娘据说是薛蟠自己看中的。 “噢，这样啊……”湘云明白，那还真是赶的巧了，不然要是仔细打听清楚了，估计也是至于娶这个一个河东狮回来。 正说着，那边丫头过来传话：“姑太太来了，让姑娘们过去呢。” “正说着呢，这边就来了，我们快点过去吧。”探春不由的看向湘云笑着道：“你更该快点过去。” 三个人笑闹着，却是迅速收拾了去贾母屋里。 迎春的亲事订了下来，贾敏也挺高兴的，想着这边府上忙，再者贾敏还要准备明年林瑜娶亲的事情。论理也不需要她一个出了五服的长辈料理，只是京中林瑜没有其他长辈了，贾敏也就开始帮着收拾了。 手边事情没那么忙了，再加上昨天发生了一件事，贾敏想着也有些日子没来过来看看母亲，再者昨天的事情也是想跟母亲说道说道。 昨天林府来客人了，是位詹太太，贾敏并不认得，但通传的人却说是贾政某个门生的母亲。贾敏虽然莫明其妙，但想想是哥哥门生的母亲，也没敢怠慢了也就请了进来。先头只是问好说话，说的都是妇人间的客套话，这也没什么。 然后说着詹太太就说到自家女儿如何如何，贾敏并不以为然，看的出来这个詹太太并不是很有见识的，只是碍于情面贾敏不会给她难看就是了。 把自家女儿夸了半天，然后詹太太引行的目的终于露出来了，她是想把自己的女儿给林星河做二房的。贾敏当时就惊呆了，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别说这边嫡妻没进门就纳妾，就是己经娶了湘云了，这样的二房也断然不能要的。 妾的身份过高对于嫡妻地位是能产生威胁的，没事弄这么一个妾过来，以后这家宅哪里还能安宁的了。林如海的那几房姬妾，全是家生子和买进府里的丫头里挑的，就比如秋姨娘，一个家生子而己，就是再生个儿子，她也就是个姨娘。 虽然当然就拒绝送客了，但贾敏仍然觉得太不可思议，像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只是一个母亲能做主的，肯定得有家里男人拿主意。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能这么杀过去说把自己女儿送过来当二房。 而且有了这么一件事后，再有这样的人过来贾敏是真不敢见了，而且像二房这种事情，其实不用贾敏做主的，只要林星河觉得好就可以了。只是一个妇人过来跟自己说就罢了，要是对方男人直接去找林星河…… 贾敏倒不是担心林星河被人说动了，真弄这么一个二房来，以林星河所受的教育，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别说没娶妻，就是娶妻了他也不会要这么一个二房。他只会看不起贾政，这都是什么门生啊，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 也就因为太惊悚了，贾敏也就赶紧来了，这种话她也不好跟贾政说，她也只能跟贾母说，让贾每看着要怎么办才，总之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太丢人了。 贾母听完也是十分无语，但再想想也只能叹气，贾政的门生都是什么人贾母也不是很清楚，但另位一个姓傅的她却是知道的，有个妹妹叫傅秋芳，本也是才貌双全的，就因为想把妹妹嫁的好，到二十三岁了还没许人家，这都是奇葩。 便道：“以后再有这样登门的不用理会就是了。”本来就不是贾敏交际圈里的人，贾政的门生，那官职都不知道低到哪里去了。 贾母也说了几件事，算是转述的，主要是关于黛玉的婚事。本来有选秀压着，现在落选了，那提亲就来了。贾母身为外祖母，黛玉的婚事当然不是她做主，但可以通过她探探口风，也可以递个话过去。 都是多年世交了，人家让递话贾母也会转述，反正她不发表意见就对了。所以这些话说完，贾母又道：“黛玉的亲事还是要听姑爷的，反正也不急这一时，慢慢选，挑个可心的才是。” “嗯。”贾敏也点点头，黛玉的婚事肯定要听林如海的。 说话间姑娘们进来，上前拜见贾敏，贾敏笑着道：“都长高了，探丫头真是越大越漂亮了。”说着拉过探春上前看了看，以前探春小还不怎么明显，现在渐渐长大，这气度越发的显出来了。只可惜是庶出，以后还不知道被哪个有造化的挑了去。 探春只是低头笑着。 贾敏又看看湘云，夸了一通，又道：“前几日得了些小东西，给你姐妹们拿着玩吧。” 说着丫头们把东西拿了上来，姑娘们也都收了。 又聊了一会，贾敏也就要回去了，她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说说那个詹太太的事情，还有林瑜的亲事要她料理，还有黛玉在家，也就不多呆了。贾母送她出门，湘云和众姑娘把贾敏送到二门，这才回来。 58、抄家 年后第一件大事就是迎春出嫁，贾赦都快把这个女儿忘记了，至于邢夫人从来都是吝啬小气，嫁妆别说丰厚了，一般般都算不上。后来还贾母看不过去，又给她添了一些，面子上总算是过去了。 到了出嫁当天，众姑娘们一起过去看迎春，凤姐正在旁边张罗，迎春仍然是显得有点木。打扮好，前面就有人催，喜娘掺着走了。 三日后迎春回门，脸色看着很不错，然后说起来话来，程家规矩很好，婆婆很好，两个嫂子看着也很和善，夫婿也很好，待她十分和气。 众人听得也十分高兴，嫁过去不受气这点非常好，尤其是迎春嫁的还是个庶子，家里还有两个嫂子，要是不和善欺负起来，迎春真是哭的地方都没有。 天黑之前夫妻两人回去，姐妹们看着也都十分高兴，私下里贾母更是对凤姐道：“我一直都担心迎丫头，就那样的性子真不知道如何办好，现在看到她过的好也就放心了。” 迎春出嫁之后，紧接着第二件喜事就来了，宝钗要出嫁了，虽然林瑜家底不厚，但他也是嫡子，宝钗更是嫡女，再加上薛姨妈对唯一的女儿那是要打算风光大嫁的。迎春出嫁之后，凤姐也有空闲了，薛姨妈又特地请了凤姐过来料理。 宝钗的嫁妆非常丰厚，就是以嫡女的标准看也显得超标了不少。林瑜家境一般，在小地方也许还算的上是地方老财，在京城那就什么都不算了。薛姨妈本来就觉得这门亲事有点委屈宝钗，现在薛家家底还是厚的，多陪点也没什么。至于薛蟠，虽然浑，但对这个妹妹倒是真心疼爱，也是主张多陪嫁。 丫头陪了四个，更挑了三房人一并算陪嫁过去，除了金银器皿之外，本来以薛姨妈的意思想把铺子也陪两间，结果宝钗自己挑了一处庄子。官家人不合适经营那些，田庄则不同，就是收入少些，但面子上看好。 薛姨妈自然没意见，想想林瑜的身份，庄子更好些。只是算算庄子的收入，再想想林瑜的薪俸，那日子根本就没办法过的。虽然薛家是不如以前了，还得借着亲戚的势，但钱是有的，平常生活质量那一点都不次。 晚间没旁人时，薛姨妈忍不住给宝钗说起来：“这门亲事总觉得不在妥，虽然说现在有房子住着，就是陪了处庄子，但想想那薪俸，家里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宝钗却并不显得多急，虽然当初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宝钗心里也觉得委屈，但己经答应了，事情成了定居，那只是往好处想。林瑜有功名有身，林家现在前程更好，只要林如海肯提点他，以后前程错不了。 至于现在家常过日子，娘家的陪嫁肯定不会少了她的。上头既没婆婆，也没长辈，嫁进去之后就是自己说的算了，自己想做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拦着，细算下来现在己经有处庄子，这个收入相当固定，再有一些陪嫁，宝钗想买几间收租的铺子，然后有这些固定收入，家里下人也不算多，也好管教。 凭着薛家的陪嫁，林瑜什么都不用管，宝钗自觉得就能料理的了。再者薛家的情况，这些年来宝钗都是自觉得俭省，就是初嫁入时，不能金婢银奴的过日子，她也不会觉得哪里不习惯。 宝钗把自己的打算一说，薛姨妈听得也放下心来，却是叹道：“我的儿啊，还是苦了你了。” “妈妈别说这样的话，这都是命，我要是个有福的，以后自然能凤冠霞帔上身。”宝钗反而安慰着薛姨妈，林瑜己经有功名在身了，苦几年总是有能熬出来的。 这边凤姐正帮着薛姨妈料理准备，外头另外一件大事发生了，甄家抄家了，全家押进京治罪。像这种事情都是写在邸报上的，跟甄家那是多年相交，像这样的消息贾家上下也都知道了。 贾母心里感叹，王夫人也在旁边叹气道：“前些时候还见甄家人上京，还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怎么说抄家就抄家了呢。” 贾母叹气，这其中的原由谁能知道，只是道：“我们不管别人家的事，姨太太家里可收拾妥当了？” 王夫人笑着道：“让老太太挂念了，凤丫头帮着料理，己经收拾妥当了。”对这门亲事王夫人本意也不是很喜欢，只是后来王子腾的做的主，王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后来薛家如何陪嫁，王夫人只是大概知道，但并没细问，只让凤姐料理。 “下个月就要过门了，宝丫头那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必然能夫妻和美。”贾母笑着，她还是媒人呢，能够过的好才好。 王夫人心里对这门亲事并不喜，只是笑着转开话题道：“再有几日是迎丫头的生日，因为是过门后的第一个生日，程家老太太要给她亲自过，又想接家里姐妹过去乐上一日。” 贾母笑着道：“应该的，到了日子你让她们姐妹们都去。” “是。”王夫人笑着答应。 甄家抄家的消息，传到大观园姑娘们耳朵里的时候，那己经是相当晚了，探春和湘云都是感叹，探春是兔死狐悲，湘云则是有点担心贾家，现在贾家形势看着很好，但甄家突然间抄家了，总是让人担心。 “真是想不到的事情，好好的怎么就抄家了呢。”探春叹气说着。 湘云道：“世间的事情，谁又能知道。” 探春又道：“不知道甄家几位小姐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湘云突然想了起来，忙问：“甄家前头两位小姐不是己经嫁人了吗，就嫁到京城来了。”甄家有二小姐和三小姐她是见过的，二小姐甄蕙己经嫁了，三小姐甄范菡好像也许了人家。按道理说，出嫁的小姐就是娘家犯事了，不会连累到她们的，不过三小姐有没有嫁就真说不准了。 探春叹气摇头道：“娘家抄家治罪，出娘的女儿自然不会被连累，只是……这世间的事情也并不是这么算的。甄家大小姐还好，她出嫁的多年，儿子也大了，以后小心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至于二小姐甄蕙，她才出嫁没多久，只有一个女儿还不到一岁，只怕以后日子好过不了。” “唉……”湘云只能叹气，女子的命运从来不是在自己手里的，就是出嫁了，娘家倒霉了，女子也样一被连累。 “这还是好的，只可怜了三姑娘，定下来的亲事肯定是要完了。现在甄家全京送进京治罪，还不知道是什么罪名，要是罪入奴籍……”说到这里，探春的话不由的打住了，一旦真入了奴籍，那就真完了。就像二小姐，她就是被夫家休了，她也是良家女子。奴籍，那就是子子孙孙都完了。 “想想她们只是闺中女子，外面男人做的事情又与她们何干。”湘云忍不住说着。 “谁说不是呢。”探春也说着，只是历来如此，男人犯事了，一家人全部倒霉。家里的姑娘好不好，可不可怜，那都是命。 “琏二奶奶，宝姑娘来了……”外头小丫头传话进来。 两人不由的把话题打住，探春和湘云也连忙把泪擦擦，只见凤姐和宝钗两个笑着走进来，探春连忙让坐，又让丫头倒茶。 凤姐笑着道：“大姑娘也在呢，正好，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事啊？”探春连忙问。 凤姐笑着道：“再过几日是二姑奶奶的生日，程家老太太要给她过生日，又要接姑娘们过去玩一天，太太特让我知会姑娘们一声，当天我们都去。” “是啊，马上就是二姐姐生日了呢。”探春笑着，甄家的事情出来，这事还真是忘了，又道：“我们肯定是要去的。” 凤姐笑着刚要说话，却见探春和湘云的眼圈都红红的，不由的道：“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哭起来了呢。” 探春和湘云对视一眼，探春道：“刚才正跟云儿说到甄家，回想起来甄家的两位小姐我们还见过，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了。” 凤姐听说不由的一叹，道：“听说甄家的案子还在审，家里老小都关了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宝钗也不由的细心听了起来，她这趟过来找探春其实也是想问问甄家的事情。她在梨香院得到的消息很少，像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好像是男人的事情，家里的女人管不着，但真到倒霉的时候，那可都是算一起的。她也要马上嫁入官家了，有事情还是消息灵敏一点好。 探春不由的问：“甄家到底犯了什么罪？” 凤姐也是摇摇头，这种事情她是真不知道了，按理说贾琏是能知道的，他是外面混的，要打听是能打听出来的。只是贾琏那本事，哪里可能会知道。 又说了几句，凤姐本就有别的事情是路过秋爽斋，本来只是坐下休息一会。现在也就要走了，笑着道：“你们姐妹说话，我先去了。” 三人起身把凤姐送到门口。 到了迎春正生日那天，探春，惜春，湘云，凤姐带队，四个人过去。本来说宝钗也是能去的，只是她出门的日子也是近了，家里事情也太多，也就没去。凤姐坐轿，三个姑娘坐一辆大车，丫头婆子们跟着，看着也甚是热闹。 惜春向来有些冷，探春和湘云也都有感叹甄家的事情，就是现在迎春生日也显得有些淡淡的。直到上了车，探春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笑着道：“看来二姐姐日子过的也很不错，这回生日都是家里婆婆给她过。” 湘云也笑着点头，道：“是啊，现在只希望二姐姐能早得贵子。”虽然程家早就有嫡孙了，也许不稀罕，但迎春有了儿子自己却是能立足了，以后要是有前途，迎春这辈子也就有靠了。 想到这里两人心情刚刚好转，却听到车厢外有些议论声传了过来，道：“哟，这是哪家呀，要当街发卖……” 湘云和探春听得一怔，他们的车驾旁边还会跟着婆子丫头，要不是议论的声音太大，她们坐在车里肯定听不到。湘云不由的挑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就看到街口台子上站着一行人，有男有女，衣着虽然破烂，但看料子也肯定是官宦人家出来的。 台子下面围了一群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说着，湘云和探春两个脸色当即就变了。尤其是湘云，对于古代的抄家灭族，当街发卖一直都是听说而己，没想到现在就这么遇上了。 帘子放下来，探春小声道：“好像是甄家的人。” “啊？”湘云愣了一下。 “我看到甄家的丫头了，就是上回跟着甄太太过来的。”探春说着。 “……” 到了程家就连凤姐都有点强打精神，路上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两家世交多年，结果甄家就落这么一个结果，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又想是迎春过门后第一个生日，怎么样也得好好招呼，没想到程家太太们也在议论这事。 程太太叹气道：“好好一个甄家，没想到竟然这么一个结果。”虽然两家并没多少交情，但也是听说过的，这样一个大家族突然间说完就完了，京中多少世家都在感叹。 “具体如何处置的？”凤姐忍不住问了一句，来的时候并没听消息，然后来的路上看到的，应该是今天得的结果。 程大奶奶道：“说的男的流放，女的为奴。” 众人不由的又是感叹，却没人敢提甄家到底犯了何事，因为只看这样的处置就能知道，这肯定是犯了大错。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迎春这回生日只是早就准备好的，过的也是有模有样。程家老太太，太太，还有两位奶奶，众人也都见过，确实是挺和善的人，待迎春反正面子上看着都很过的去，姐妹说起话来，迎春神情确实很好，相信日子过的也不错。 闹到下午日，凤姐带着三个姑娘回去，迎春亲送到二门上，众人这才上车走了。回到贾家，凤姐直接去了贾母那里。程家跟甄家是没什么交情，更没来往的，但甄家跟贾家关系密切，甄家都己经入奴籍了，这绝不是一般的小罪名。 贾母正在里间塌上歪着，王夫人，尤氏，秦可卿也都在旁边。看到凤姐进来，秦可卿连忙起身，贾母看她进来，先问了问程家的情况。 凤姐道：“都很好，程家太太奶奶们都是和善的人，二姑奶奶气色看着也好，日子过的好。” 贾母点点头，过的好的就好。 凤姐不由的道：“刚才去的程家的路上，看到甄家的人被发到街市上卖了，怎么这么突然。” 刚才王夫人，尤氏，秦可卿过来，就是想说这事，贾母一直没吭声，听到凤姐也如此说了，叹气道：“别人家的事情，就是想管也不管不了，家里也没再提起。最近不同往常，别说甄家的人，就是连甄家两个姑娘婆家那边也先不要过去，就是有人来了，也不要见。” 众人都点头，贾母又对凤姐和尤氏道：“现在情况不比以前了，家里该俭省的都要俭省，最近也不要张扬，不是必要的应酬都不要去了。” “是。”凤姐应着。 贾母又道：“都去歇着吧，我也乏了，没什么大事，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众人这才慢慢退下。 59、元妃怀孕 甄家的事情对于宝钗的婚礼还是有点影响的，当然嫁妆没变，只是没显得那么张扬了。整个贾府都显得阴沉沉的，凤姐过去帮着薛姨妈料理的时候，心情也不是很好，甄家那样的抄家了，到底什么事都不敢打听清楚。 比较之下薛家则显得轻松很多，虽然也担心贾家出事，但这样的事情是连累不到薛家的。薛家只是皇商世家，就是薛蟠胡闹，他最多也就是把自己赔进去，像抄家发卖这样的大罪，薛蟠就是想犯他都没地方犯。 薛姨妈本来还有点担心跟林瑜会有点关系，宝钗却是道：“他一个新科举子，怎么会同他有关系。”甄家是世家旧族，所以甄家出事了，最担心的是贾家，几辈子交情了，弄不好就扯出关系一并办了。 要不是婚事即近，宝钗真有劝薛姨妈搬走的打算，虽然说并不相关，但要是真出事了，只是连累这一条就不知道会怎么样。 至于林家则是没有任何影响了，倒是贾敏担心贾家会不会有事，几次问林如海，林如海却是不吭声。贾敏知道林如海心里也没底，也就不再问子，因怕贾母问起，贾敏也干脆没去贾家，反正她这边还要料理林瑜婚事，也确实走不开。 其实说要料理，贾敏也并没有出多少力，房子是林星河买的，人也是林星河挑了送的，后来房整就是林家管家们的事情了，自己家房子装修贾敏都没管，更不用说别人家的。只是屋里摆设，贾敏却是送不了不少东西，还有就是如何摆设，倒是贾敏看着让下人弄的。 至于后面布置新房，也全是贾敏料理的。婚礼前三天，贾敏又过来全部查看一遍，都妥当了，又都把丫头媳妇婆子们都叫来嘱咐一遍，尤其是原本林府的丫头家人。现在送给林瑜了，那以后就是林瑜家的奴才了，以后要听新奶奶的话。 到了宝钗出阁那天，王夫人，凤姐以及众姐妹也都过去了，宝钗一脸喜色。众姑娘也很为宝钗高兴，一时间时辰到了，喜娘过来掺着宝钗走了了。才看到迎春这样出了门，这时候又轮到宝钗，不过两人都是好归宿，众人也都高兴。 三天后宝钗回门，林瑜也跟着一起过来，先见过薛蟠，薛蝌，又来到贾政这里拜见。至于宝钗，先见过薛姨妈，随即母女一起到了贾母这里。 宝钗心情很好，虽然上轿的时候是抱着一种，反正己经嫁了，那就只能认命的想法。但花轿进了门，夫婿林瑜样貌好，更是个知书达理的，虽然才两天，但说话和气，书读的也好，谈吐间也是个上进的，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习性。 林瑜虽然二十来岁，但一直用功读书，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侍妾蓝儿。还是中了进士之后，贾敏想着林瑜这个年龄了，屋里没个人也不像样子。特从家里丫头里挑了个知好知歹，样貌标致的给林瑜送了去。现在看到当家奶奶进门，也是规矩上前见礼，一丝礼数不敢错了。 家中宅院，那是林星河特意挑的，三十几间，院子宽敞，主屋翻修的时候，连带着花园也修了修，当然跟贾家那种府邸没法比，但该有的总是有的。家俱全是新的，古董摆设都是上上等的，家里丫头婆子也都是懂礼的，上无婆婆长辈，她也不用向谁见礼，家下人过来，全向她见礼叫奶奶。 只是这几天看下来，宝钗是怎么看都觉得很满意，昨天下午的时候，林瑜还把家里钱帐全部交给宝钗，只凭宝钗去料理。宝钗看看帐本，竟然还有意外之喜，本以为家境是不行的，没想到境况竟然是不错的，还有两处庄田，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穷二白。 林瑜家父母在世的时候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父母早亡，但林瑜并无败子习性，以前有多少现在还是多少。虽然进京后有些花销，但借住林家，林如海对他很是照顾，后来买房，买佣人，又是林家送的，婚事是贾敏料理的，林瑜的家底其实并没花多少。 “好，很好。”贾敏高兴起来，虽然说宝钗并不符合她的审美，但她只是反对宝钗成为自己的孙媳妇。现在自己保媒嫁给了林瑜，生活的不错，贾母也觉得很好。 宝钗只是低头笑，贾母又连忙让凤姐在园中摆席，连小戏也预备上，最近这些天因为甄家抄家的时候，家里所氛一直不好，难得有点喜事，也该高兴些。 进了园中，众姑娘更是拉着宝钗说笑，自然也就留意到蓝儿。宝钗笑着道：“这是蓝儿。” 湘云，探春看蓝儿打扮也能知道，林瑜二十来岁了，屋里不可能连个人都没有。不过一个通房丫头而己，也不用很放在心上，就是平儿那样的陪嫁丫头，也是怀孕有子了才升了姨娘。更有林星河生母那样的，到死也就是个姨娘。 蓝儿连忙见礼，众人连忙笑着免了她的忙，不过只看样貌神情，这姑娘脾气也是相当不错的，以后跟宝钗相处的估计也不错。 那边戏子刚敢台，一出戏才开始唱，就见前头媳妇匆忙进来对贾母道：“禀老太太，刚才有太监进来传话，二老爷进宫去了。” 一句话众人皆惊，哪里还有听戏的心情，连忙停了戏。才有甄家的事情再前，现在特传贾政过去，可能是宫里元春有事，但好事坏事那就真不知道了。 湘云及众姑娘也是着急，尤其是湘云，一直以来贾家看着都好，但书里写的不但贾家，四大家族都要败光的。想想甄家女眷当街发卖的下场，她真不想最后也得那么个结果。相对来说宝钗心情就轻松多了，但也是想着贾家能好。 一个时辰之后，前头才有管家媳妇一脸喜色的过来，道：“大喜啊，刚才赖总管回来，说宫里传出话来，贵妃娘娘怀孕了。” 众人提着一颗心放了下来，尤其是贾母和王夫人，甄家刚出了事，本来贾家上下还有担心，现在元春怀孕，那至少短时间内贾家没事了。而且怀孕本来就是大喜事，现在对于贾家来说几乎算是双喜临门。 小戏继续唱，酒席继续吃，贾母只让凤姐招呼宝钗和薛姨妈，这边却是带上邢夫人，王夫人以及尤氏大品梳妆进宫去了。 凤姐一脸喜色，准备贺礼，又让重新准备了酒席，秦可卿也从宁国府过来。本就有宝钗归宁之喜，现在又有这样的大喜事，更有一番庆贺。 天黑之前宝钗回去，凤姐亲送她到二门，又笑着道：“妹妹闲了常过来才是。” 宝钗笑着点头，元妃怀孕了，她肯定会常来。 元妃怀孕的消息贾敏几乎是同一时间得知的，倒不是贾母告知的，是林如海跟她说的，为了让她安心。贾敏听得还愣了一下，随即贾母也打发人来知会她，元妃怀孕，己经两个月了。 贾敏这才高兴起来，就是她一个内宅妇人也能知道，元妃这时候怀孕了贾家肯定没事了。一直担心家中有事，现在终于有好消息传过来，实在大喜。 贾敏亲自挑了贺礼，本想着明天就去，还是林如海说着：“明天瑜儿媳妇要过来，再者现在贾家也正忙着，你先把贺礼派人送过去，等瑜儿媳妇明天正式拜见过了，你和她一起过去不是更好。” 贾敏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林瑜的亲事是自己做的媒，宝钗也算是她拐弯亲戚，现在成亲了，是该问问他们如何。要是生活和美，那她也就放心了。 林瑜结婚是有婚假的，昨天去了贾府，今天就来了林府。还有就是元妃怀孕的事情，林瑜也想听听林如海的看法。虽然林瑜现在还在翰林院，还有一回考试，但对于京中局势，林瑜一直很留心。 元春己经是贵妃了，这个份位在宫中那是相当高的，虽然是母凭子贵，但同样的也是子凭母贵，元妃这回要是生下儿子，那在皇子中身份不算低了。虽然太子己经立了，但皇上也不算老，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真不知道啊。 林瑜和宝钗一起进的林府，拜见过林如海和贾敏后，林瑜自跟林如海去了书房，宝钗则留下后院里和贾敏，黛玉一处。 贾敏心情正好，又问宝钗这几日如何，宝钗只说一切都好。贾敏放下心来，笑着又道：“这就再好不过了，宫里娘娘也有了身孕，又看到你们夫妻和美，我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太太不用担心，我跟姑爷，都是你敬我，我敬你，太太不用担心。”宝钗笑着道。 贾敏拉起宝钗的手，笑着又道：“那孩子家里也没个长辈，你才进门过去，家里奴才丫头更要小心管教。” 当时说亲的时候，贾每跟贾敏说过，宝钗管家理事肯定没问题，但贾敏还是有些担心，新媳妇才进门就要管家，就是林瑜家里人口简单，但也够烦的。林如海当日让她给林瑜说亲，也是有这个原因，要打听清楚，一定要挑个能管事的。 宝钗笑着道：“太太不用担心，家里丫头媳妇也都是知礼的，规矩很好，我都看过了，都很好。” “嗯，这就好。”贾敏放下心来，又道：“对了，明日我要去荣国府去，娘娘有喜，我还没亲自去道贺，不如你跟我一起吧。” “是。”宝钗笑着答应，心里很是高兴，京中各个阶层都有交际圈。贾敏的圈子无疑比贾家还要高，要是常来贾敏出入来往，宝钗如何不愿意。 后院里宝钗和贾敏这边说着，书房里林如海也跟林瑜说着，林瑜自然先问起元妃怀孕的事情。林如海也没说什么，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女人怀孕那真是天意。不过宫中之事素来说不准，不过皇上能让元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来，那就表示皇上没有治贾家的意思。 至于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会不会是生儿子，那就真的是天知道了。现在只是有身孕而己，而且皇后还在，皇子又多，现在说以后还太早了。 然后林如海又问到家中情况，林瑜的媒是贾敏说的，既使林瑜没有长辈，但也可以托于官媒，特意让贾敏打听着也就是因为林瑜没有长辈，妻子也就很关键了。林如海一直觉得林瑜很不错，娶妻也就很关键了。 对于薛家的家世，林如海还是很满意的，林瑜这样的境况能娶到薛家的女儿算是很不错了。只是不知道性格脾气如何，还有就是能不能管家。 林瑜却笑着道：“正想谢老爷太太呢，做的如此好的亲事。”他对于宝钗是十分满意的，大美人，知书达理，说话和气，看跟丫头婆子们说话，那也有条有理，有管家奶奶的本事。 林如海听得也放下心来，林瑜满意了，这门亲事就算是做对了。又问起翰林院的情况，林瑜也都一一说了。 到了第二日贾敏带了宝钗去了贾府，这趟过去意义更是不同，这是贺元妃怀孕的。宝钗回门其实回的薛家，去见贾家那是因为薛家借住在荣国府，纯粹是因为亲戚情份。而这回就是正式社交活动了。 贾家上下虽然也忙，但跟封贵妃那回还是有点不同，才怀孕而己，再加上甄家犯了事，目前还要以低调为主。不过贾敏和宝钗实在不是外人，贾母在园子里摆酒听戏，足足乐了一日。 因元妃怀孕，贾母及贾府有诰命的女眷进宫的时候也就更多，就在湘云也觉得一切都朝向美好发展的时候，贾敏病了。 60、冲喜 贾敏病了，一直以来贾敏的身体说不上很好，但也说不上多差，发烧感冒的也很平常。本来贾敏只是感冒了，请了大夫吃了药，众人也都没当一回事，结果贾敏却是越病越严重了。林如海全京城的求医问药，结果是贾敏的病可能真的不太好了，风寒过重，伤到肺了。 这样的诊断结果虽然不算是判死刑，但也差不多了。林如海心焦如焚，也不管有没有传染，天天在贾敏身边照顾。 贾敏心里也明白，但看看丈夫这时候还在自己身边，她也觉得知足了。贾敏第一个担心的就是黛玉，虽然还有林如海，但要是看不到她出嫁总觉得是一件遗憾。第二件事就是林星河的婚事。 “湘云虽然还小，但我现在这样病着，就当给我冲冲好了，我闭眼之前把婚事办了吧。”贾敏说着，不然她真去了，林星河是要守三年孝的，三年之内府里没个女主人，那成个什么样子，黛玉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看着湘云进了门，也就真放心了。 “你只管保养身体就好了，这些事情我来料理。”林如海说着，其实他也有这个意思，湘云看着也是个有福气的，也是个能跟人带来福气的，跟她订亲的时候，林星河连中三元，现在贾敏病重，娶儿媳妇冲冲也很应该。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家里女主人权柄的问题，林如海这个年龄了，肯定没有再娶的意思。至于把秋姨娘扶正，那更是搞笑的事情，那身二品夫人诰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穿身上的。虽然以年龄来说湘云还有点小，不过贾母病重，林家面对着女主人权柄问题，先娶过来，然后过几年再圆房，这是能说不过去的。 林如海先把这个想法派了管家娘子跟贾母沟通，湘云是姓史不错，但她现在住在贾家，更麻烦的是史家外迁了，还没上京。想商量也没人商量。 贾母那边回话很快，她也觉得这样的合适，相信史家也不会有意见。只是还得写信说一声，史家大小姐出嫁，就是现在情况特殊匆忙一些，但史家人肯定还是要在的。 林如海派人跟贾敏商议的时候，书信也给史家送了过去，虽然是外任，但也不算多远。而且史家在京中的房子也一直有家人看着，订亲又这些年了，湘云虽然父母双亡，但她母亲的嫁妆应该还是在的，而且很可能她婶子就这么直接给她当陪嫁了。嫁妆不用现成准备，那就快的多了。 果然史家的信回来的很快，史鼐在任上，但史鼎还在京中，孙夫人也带着家人从任上赶过来，直接在史鼎府上发嫁，至于嫁妆就原先湘云母亲的陪嫁，然后还差些什么，两家都添些也就差不多了。现在湘云要嫁的是三元及第的林星河，史家还一门双侯，现在大小姐出嫁，也不敢于太寒碜了。 史鼐的信是两封的，一封是林如海的，一封是给史鼎。史鼎也没什么意见，史鼐是兄长，也继承了家里的爵位，按道理来说湘云出嫁该在史鼐家里。但现在外任了，林家又出了这样的意外，嫁妆之类的也是准备好的，倒也没什么。都谈妥了，史鼎夫人就直接来贾府接人了，马上就要出嫁了，湘云肯定不再能在贾家住着。 不管贾家还是史家都是忙碌状态，唯独湘云这个当事人却是发怔状态。虽然迎春嫁了，宝钗嫁了，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嫁了，她才十三岁啊，这个年龄实在太小了。而且当人媳妇真的一点都不好，她还想着在大观园里住上几年，好好享几的清福呢，没想到这么快么快轮到自己了。 在史家来人之前，贾母己经把情况给湘云说了，说话的时候是抹着泪的，贾敏那是她最疼的女儿，嫁出去之后多年未回来，好不容易进京团聚，结果这才多久，贾敏竟然又病了。现在就把湘云娶进门，那基本上可以判定，贾敏是真病的很重了。 湘云也不由的跟着哭了起来，把婆媳这重关系去掉，只以长辈来说，贾敏一直对她很好。虽然古代人的寿命不长，医疗也不好，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轮到贾敏。 贾母搂着湘云哭了一阵，凤姐却是擦了擦眼泪，劝道：“老祖宗也不用过于担心了，史大妹妹是个有福气的，等她嫁过去了，姑太太也就好了。” 只是凤姐的劝慰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贾母仍然是哭，旁边邢夫人，王夫人来说劝，就是王夫人一直不是很喜欢贾敏，但她也没想过要咒她早死的。 最后湘云被探春，宝琴，岫烟劝回了大观园，湘云也是一直哭着，探春虽然也难为，却还是能打起精神来劝她，道：“姑太太还好好的呢，谁没个病痛，有什么好哭的，老太太年龄大了，你倒好，不劝她反而跟她一起哭了起来。” 众人劝了一会，湘云也把泪止住了，宝琴和岫烟回去，探春却是没走，跟她一起吃了晚饭，晚上直接在湘云处住下了。 梳洗之后两人并排躺着，湘云知道探春是担心她，其实湘云自己也担心。说是冲喜，其实都明白，还有林家管家权的问题，虽然前面有一个宝钗，但她嫁的林瑜根基浅，不管家事还是外事都少，林家看着人口少，但应酬真不少，能不能干下来，还真说不好。 探春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高门大户的人家都是有规矩的，更不用说林家了。” “嗯，我心里有数。”湘云说着，像管家之类的事情，其实没有人会专门教的，就是李纨教导姑娘们也是教她们懂规矩，实际如何操作那就凭各人本事。 探春便向湘云道：“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生死由命，这不是人力无为。” “我懂的。” 没两日史鼎的太太就过来接了，湘云东西己经打包收拾好，临行之即放各人的东西也一并准备好每位姑娘连带着宝玉东西也亲自送了去。出嫁之后虽然也能常来贾家，但像这样的住着那是不可能的确。 然后去贾母处见了史鼎的太太，对于这位小婶子，虽然没有孙夫人相处的多，但也是处过的，要是说起来比孙夫人好那么一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临走前，湘云又去辞了两位太太，以及李纨和凤姐，这才跟着史鼎的太太上了车，反正这回只是待嫁而己，住不了多久的，相信大家是能够相处愉快的。 虽然考虑到贾敏的病嫁的急，但结婚该走的程序还要走，尤其是挑日子上，这点是马虎不得。挑来选去，离这最近的好日子是一个月后，这样也好，彼此都有点时间准备一下。虽然是待嫁，但湘云的日子过的还是相当清闲的，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随便见外人了。 几天之后孙夫人也到了，虽然湘云还小，又这种情况下娶的亲，不可能马上圆房，但一些新人该教的事项还是有嬷嬷专门来教了。 还有陪嫁丫头，史鼎太太来接的时候，贾母就说了把翠缕和晴雯给了湘云，从小一处的，让她们跟着陪嫁。史鼎的太太更是无所谓，更好史家少出两个陪嫁丫头。 还有就是嫁妆部全，湘云也看到了，孙夫人跟她说的，大部分都是她母亲当年的陪嫁，然后还特别指哪里是她添的妆。湘云虽然也笑着听了，但以孙夫人的小气程度，湘云几乎可以肯定，她也许添妆了，但弄不好就是一个金戒指之类的东西。 贾母处也有添妆，是贾母亲自送过来的，是些首饰古董类的。又拉着湘云说了好些话，看的出来贾母现在心情也平静下来了，湘云都一一听了。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湘云也越来越担心贾敏的身体状况，虽然没了婆婆，自己当家也很好，但她还是很喜欢贾敏的，就是有这个婆婆，湘云也觉得能相处愉快。终于好日子就在眼前，然后好消息也来了，林如海请了名医，贾敏的病有起色了。 这个消息顿时让所有的人都高兴起来，连带着贾母都喜色洋洋的说，直跟凤姐说：“湘云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这还没进门的，这边病都好多了。” 到了成亲那天，史家上下喜气洋洋，连湘云心情都轻松起来。婚姻是人生第一件大事，这还跟现代不一样，这回没结没好，还可以离了再来一回。这是古代，就这一回的事情。能够喜气洋洋的嫁出去，谁也不想刚嫁进门就办丧事。 湘云人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喜娘们收拾打扮，还有所谓的开面美容。也许是因为贾敏的事情冲击太大，一直到现在了湘云都没有清醒的认识，她马上这就要嫁人了，对女子来说第一个重要转折就要来了。她不是史家小姐，马上就是林家媳妇了。 这心态还真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想想凤姐，想想李纨，她们都是当媳妇的，如何侍侯婆婆，小姑那都是她看到的。至于屋里还要侍侯老公，那就更是份内的事情了。 收拾妥当，湘云只觉得头上顶着几斤重，身上的衣服也是各种压人，然后从早上起来收拾到现在湘云还真觉得累了，还有点饿了，不过妆都化好了，吃什么估计也不行了。又坐了一会，翠缕和晴雯也早己经收拾妥当，只在湘云旁边站着。 “来了，来了……”就听前面婆子欢喜的叫着。 喜娘连忙把盖头给湘云盖好，媳妇扶着湘云起身，湘云也看不到前面的路。不过婚礼当天的礼仪喜娘也己经详细给湘云讲过了，琐碎的湘云根本就记不住。嬷嬷也说了，有喜娘一直在身边，估计嬷嬷也不指望湘云能记住，全凭喜娘了。 上轿，进门，拜堂的时候，头上有盖头，湘云也看不到贾敏是不是出席了。只是往右边坐位上看，看到下面有女子的腿，湘云更放心了，这个位子只能贾敏坐。贾敏能坐下接受新人拜礼了，看来前两天说她病有起色了，倒是真的轻了不少。 礼毕送入洞房，湘云终于能坐下了，只是结礼礼仪仍然没有完，立即就有喜娘念着吉祥话，然后丫头往床上撒着东西。湘云虽然还盖着盖头，但也不禁抽搐，这样的床晚上真的能睡吗？至于新婚夜的xo，早就说过了，因为年龄太小，这事至少得十五岁将笄之年，不会连十三岁的幼女都不放过。 喜娘念完，东西也撤完，只听喜娘笑着道：“掀盖头了……” 61、见礼 湘云是见过林星河的，那还是好几年前了，雪团一样的小孩子。订婚之后，要是问湘云，林星河相貌如何，湘云也能说上来，但当成白马王子幻想之类的从来没有过。不是说林星河不够优秀，连中三元的少年要是再不够优秀，那天下间真没优秀的了。 但是这个优秀的男人，在跟自己订婚后未结婚前，己经有两个通房了。当然这在这个时代不算什么，就像宝钗带过来的蓝儿，相信以宝钗的性格，只要蓝儿按规矩来，宝钗也不会难为她。 自己的男人可能理所当然的跟别人的女人睡觉，自己这个嫡妻法律可以保护她的地位，却不能保证自己的男人在哪屋里睡觉。虽然订亲很早，但这几年湘云并没有仔细想过婚后的生活，做为现代女人来说，真的没办法想。 倒是刚才在花轿上的时候，湘云还跟自己做着思想工作，虽然是嫁人了，但古代不是现代，把老公当情人那是自己找不自在。只能把老公当成衣食父母，侍侯婆婆，小姑，料理家务，老公有需要的时候上上床，让她顺道生个儿子，当然要是能生两个上双保险就更好了。 至于老公晚上哪里睡觉，那不是她该管的，当然她还得留心，万一通房姨娘功夫太厉害把老公掏空了，她还得注意给老公补身体。 直到现在盖头掀开，湘云仍然“娇羞”着，但还是抬起头来，几年不见林星河果然长大了，也帅多了，当年的包子脸少年己经成了美青年。要是说起来，像林星河这样的极品男人真是太难找了，当然他要是能管住小jj那就更美好了。 盖头掀了，屋里侍侯的喜娘丫头也就慢慢退了，只剩下几个贴身的丫头在旁边。翠楼和晴雯却是扶着湘云起来，还有婚礼的重要一项，交杯酒。 新房小桌上各色糕点齐全，全是有多子多福意思的，湘云也没细看，其实折腾到现在她也饿了。不过今天她又不用圆房，相信喝完酒林星河也就要闪人了，那时候自己想怎么吃都可以。 林星河也是一脸笑的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早有嬷嬷过来倒洒，又是一串吉利话，然后林星河先拿起杯子，湘云也跟着端起来，交杯酒虽然是头一次，估计也是唯一一次，但没吃过猪肉，好歹看过猪跑。 喝完，两人均把杯子放下，湘云继续“娇羞”的低着头，其实她也是不知道如何表现好。女子出嫁那是大喜的事情，只是打心里湘云并不是多喜，非得表现得喜气洋洋，湘云也是懒得费这个劲，干脆“娇羞”些，反正自己才十三岁而己，也不用事事表现的太齐全。 “今天你也累一天了，早点睡吧。”林星河笑着起身，又道：“太太的病现在己有起色，眼看也就好了。”看来这回冲喜效果真的很不错。 “那真是老天保佑。”湘云这回真的高兴起来，贾敏要是病好了，那实在太好了。 林星河笑着点头，又对丫头们道：“好好侍侯奶奶。” “是。” 林星河推门出去，朝云和子霞两个跟着他出去，又有两个婆子也尾随出去，门再次关上。湘云心里松了口气，林星河走了，她倒是轻松多了。当即又有婆子过来重新铺床，就是再多子多福，也不至于让她铺着这些睡觉。 另有小丫头过来侍侯湘云，卸妆，洗脸，折腾到这时候，湘云真是又累又困，虽然不能吃点什么填肚子了，但能直接睡觉也不错。 湘云这边西屋里睡下，朝云和子霞也侍侯着林星河在东屋收拾着睡下，现在是成亲不圆房，也不好更设个地方，这是主人正房。再加上娶亲日子又急，就把上房东西屋收拾出来，林星河住东屋，湘云住西屋，这样侍侯的人也方便。 林星河心情非常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都是人生大喜，而且这回娶湘云有一半是为了冲喜，结果这边婚期定下来了，那边林如海找到名医了，眼看着贾敏这边病己有起色。 再想自己连中三元之前，也是先跟湘云订的亲。订亲，娶亲，两件事同时伴着林家的两件大喜，这媳妇要是再说没福气，那真是没有福的了。 昨天娶亲之前，林如海都一直高兴的说，这个儿媳妇有福气，娶妻当娶贤，但再贤也不如有福气来的好。 今天掀开盖头再细看湘云样貌，虽然小时候见过，但几年不见样貌也大变了。长高了，虽然还有几分稚气，但模样那也是一等一的了。至于性情，贾敏不说，黛玉就跟她处的不错，偶尔提起来，那也是个难得的，写的好字，做的好画，绣工针线都是上等的。 有福气，模样好，性格脾气好，虽然家世稍稍次点，但一门双侯在京中也是上等人家了。做为嫡妻，湘云是样样齐全，尤其是有福气这点，那真是挑不出来的。 “爷，您也累了，早点睡下吧。”子霞笑着说着，看的出来林星河心情很好，其实不止林星河，林家主子们心情都好，就是让奴才们说，娶进门的这位奶奶确实很有福气。当然做为林星河的通房，她跟朝云的心情就更微妙一些。 像她们这样出身最多也就是到姨娘而己，就像贾敏病危的时候，秋姨娘生了林家唯一的儿子，还那么大的出息，也没见任何人提过，要是贾敏去了，把秋姨娘扶正的事。出身实在太低，那是不能妄想的。 就是她们现在想的，也只是想着新奶奶进门了，千万别小心侍侯才好。她们连姨娘都算不上，只是过了明路的通房，奶奶想打发她们，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们的命运与其说掌握在林星河手里，不如说在湘云手里。以林星河的教养，他不可能因为一个通房与自己的嫡妻起冲突。 侍侯林星河睡下，又安排了小丫头上夜，朝云和子霞两个却是回到西厢房自己的屋里睡下。她们还是通房丫头，虽然不用到佣人房里睡，但也是两个人一间房，只是微比小丫头们好一点而己。想有院子，有丫头服侍，那至少也得生下孩子，升到姨娘。 “你看新奶奶性情如何？”躺下的时候朝云小声跟子霞说着，虽然说同升的通房，也争宠，但这种时候了，两人也就同一阵线了。 子霞想了想，小声道：“新奶奶年龄还小，而且姑娘提起来她的口气，那是个爽直好相处的。我们又是太太做主给了爷的，就算是给太太脸面，也不会轻易打发我们的。”不过还是要小心些，只要规矩不错，挑不出大毛病来，应该没事。 朝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由的向子霞努努嘴道：“你看西屋那个？” 子霞一脸嘲讽，道：“今天这样的大日子装死不出去，也不想想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外面那些清客相公拿来送给爷的小玩意，规矩都不懂，就觉得自己长的漂亮就能栓住爷了。” 朝云也是一脸醋酸，那丫头确实很漂亮，自她来了，林星河都有点不太理会她了。像她们这样的通房，不上不下，要是掉下来了以后才没立足之地。 子霞又道：“像这样外来送来的丫头，就是个小玩意，没什么要紧的。今天你看到了吗，新奶奶身边的一个陪嫁丫头，叫晴雯的，那才是真漂亮。” 朝云也不由的叹口气，标致漂亮，又是陪嫁来的，只怕以后更没她的立足地了。 湘云一夜无梦到天亮，昨天还真是累到了，这一夜也休息过来了。晴雯和翠缕两个侍侯她起来，才刚梳洗好，只见林星河过来，后面还有嬷嬷领着，朝云，子霞，还有未见过漂亮小媳妇，身后又跟着几个小丫头。 湘云连忙起身，自己这边的陪嫁丫头婆子也都迅速过来了，自己先给林星河见礼，然后丫头婆子跪下给林星河见了礼，又有嬷嬷把四个陪嫁介绍了，然后自己这边的就算了。 接着就到了林星河这边，嬷嬷介绍着朝云，子霞都是湘云见过的，这是贾敏过了明路的通房。还有一个未见过的，叫秋月，只说是屋里使唤的，湘云估摸着是林星河自己挑的。昨天成亲当天，只有朝云和子霞在，并不见她，这谱到是挺大，不知道什么出身，但看起来应该挺受宠的。 简单的见了礼，湘云和林星河也都没多说，第一天的新媳妇，事情还多着呢。两人同路，自然先去正房给贾敏和林如海请安，小丫头打着帘子，两人正了屋。屋里上坐的是林如海和贾敏，旁边椅子上坐的是黛玉，秋姨娘只在贾敏身后站着，也是一脸欢喜的模样。 跪下敬茶，贾敏精神看起来己经好多了，昨天成亲她都能下床出席，到现在更觉得轻快，这回冲喜还真是对了。 新媳妇见了礼，长辈只有两个，湘云又极得贾敏和林如海喜欢，这礼也就见的快。贾敏让湘云旁边椅子上坐着，随即林家管家，媳妇，婆子，小厮，丫头也都在门外头排队站好，乌压压一片跪了下来。 贾敏笑着对湘云道：“府里人口也不多，事也少，我现在又病着，家里的事情你得多操心了了。” “是。”湘云不敢说其他，只是答应。 62、回门 管家的事情，贾敏是说了，但湘云也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刚进门的新媳妇，她今年才十三岁，又没圆房，旁人看着完全是小孩子一个。再者贾敏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好转，又不是真的马上就要闭眼了。 不管啥时候儿媳妇都不可能越过婆婆的，她又没有妯娌，有贾敏在一天，府邸第一夫人就是贾敏。要是贾敏不在了，那管家权就理所当然的是她的，顺其自然就好，完全没必要强求。 三天回门湘云回的是史家，虽然打心里说湘云觉得贾家更像她娘家，但大礼上她不可能越过自己的亲叔叔家去自己祖姑家里。史家太太热情招呼，不管以前怎么样的刻薄小气，现在姑娘嫁了，而嫁的如此好，那又成了一家子亲骨肉了。 湘云也是笑脸应对，她现在是林家的媳妇了，以后也要用这重身份在圈子里走动。不管怎么样史家太太那就是她婶子，对她还有养育之恩，礼貌齐全才能显得好。至于报复之类的，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己。 折腾了一天回去，两人自然要先去贾敏房里请安，林星河先行回去了。湘云没走，因为快到晚饭时间，还要侍侯贾敏和黛玉吃饭，林如海有事外出了，并没在家里吃饭。要是林如海在，自己这个儿媳妇还可以回避，他不在，这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饭毕贾敏也就让湘云回去了，知道她今天也是累一天了，还没吃饭，也就不让她再这边侍侯，再者林如海也快回来了。 湘云辞了贾敏出来，回到自己屋里时，林星河己经换好衣服。很好，至少不用侍侯他换衣服了。见了礼之后，湘云先回屋里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林星河笑着吩咐：“传饭吧。” 没一会媳妇提了饭进来，朝云和子霞己经摆好桌子，翠缕和晴雯两个也跟着收拾往桌子上摆菜。湘云却是留心，又不见秋月，她也不问。等到饭菜在桌子上摆好，湘云先给林星河倒好酒，又布了菜，到林星河说：“你也坐。” 湘云这才在次席坐下，但也不敢尽幸，还得先留意林星河。想想真是感叹，在贾敏那里她得侍侯翁姑，回到屋里吃饭，也得先侍侯老公。唯一比较幸庆的是，林家的菜色很合湘云的胃口，而且精致，非常精致，在贾家住几年，本以为贾家那样己经相当扩张了，没想到林家更夸张。当然饭间各种礼仪跟贾家还是有点不同，不过差的并不多，湘云改的也快。 饭毕，几个丫头收拾好，湘云笑着道：“你们也去吃饭吧，都跟着累一天了。”今天回门，她是带着朝云和子霞的，这是在贾敏面前过明路的通房，至于秋月，又不是贾敏承认的，而且湘云看她也不是很懂规矩，也没必要带着。 翠缕和晴雯却是留了下来，先让朝云和子霞去吃饭，然后等她们吃完了再换班。这也是湘云嘱咐过的，那两个是通房，身份在她们之上，不能因为自己陪嫁就在她们要强了。 朝云和子霞两人下去，林星河却是站起身来，湘云也跟着起身，本以为他要回自己东屋的，没想到却是去自己屋里。湘云也跟着进来，满屋大红的喜庆之色己经撤去了，帐幔摆设也都是正常颜色，不然天天一屋子大红睡觉，不够让人暴燥的。 林星河看了看，笑着道：“因为娶亲急了些，屋子虽然也收拾了，但要是有哪里你觉得不妥了，只管让他们重新弄，或者打开库房自己挑去。” “己经很好了。”湘云笑着，又道：“等什么时候想到了，我再去摆弄。”像陈设之类的，目前来说很不错，等看厌了再收拾不迟。 林星河却是看向书桌，笔墨纸砚都是摆好的，连本都是新的。却没见字迹，湘云笑着道：“刚刚摆出来，还没功夫写呢，我倒是听说爷的字写的好，不如爷几张让我看看。”说着，湘云己经动手开始磨墨。 林星河笑了起来，看湘云磨墨的动作就知道是个熟手，随即湘云把纸也铺好，林星河这才拿起来笔来，想了想，一首诗写了起来。林星河虽然专心与文章，但诗词类的也有个差不多，不至于拿不出手。 林星河写完，湘云也就念了出来，诗句不能说很好，但字写的是真好。想想也是，人家是三元及第啊，要是字体稍差一点，早就出局了。 不过林星河这样的诗才，湘云倒是能对的上，等林星河写完放下笔看向湘云时，湘云当即拿起笔来，也写了一首。在园子里跟姑娘们一起住的时候，写诗什么的完全没压力。林星河看了看也不由的点点头，确实不错，说是才女并不为过。 聊了几句诗文，湘云心情也觉得不错，林星河并不是很呆那种。夫妻关系严格说起来也是上下级关系，两人关系要是能比较缓合，比较融洽那也是非常美好的。 又说了几句，旁边的钟表指向九点了，林星河便道：“己经这个点了，还真有点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今天回门到了史家，虽然说是娘家，但不能当是来游玩的，也是累。 湘云点点头，却是没让丫头过来侍侯，只是向晴雯和翠缕使了眼色，然后跟着林星河出去。虽然两个人并没有圆房，但媳妇侍侯丈夫那是天经地意的，现在林星河说要睡觉，她得先把林星河安置了，她才能睡觉。 林星河看她跟着出来，便笑着道：“有丫头们呢，你早点睡吧。” “我还不累，爷要是现在睡，我先安置爷睡下。”湘云笑着说着，侍侯老公是她的责任，虽然头一天洞房的时候，林星河免了她的礼，但那天她是新娘子。要是当天的破例成了习惯，只会让人说她没规矩而己。 林星河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进了林星河东屋，摆设收拾跟自己那屋是差不多的，只是没那么精致而己。朝云和子霞两人估摸着时间己经在铺床收拾了，看到湘云也跟着进来，连忙见礼然后退到一边，只给湘云打下手。 更衣，洗脸，然后脱鞋洗脚，最后侍侯林星河躺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算完事了。湘云又把上夜的小丫头嘱咐两句，朝云吹了蜡烛，湘云这才带着四个丫头出去。 湘云自然要回自己房间，朝云和子霞两个却是跟着进来，男主子侍侯好了，她们还要侍侯着女主子睡下了，她们才能睡下。 湘云笑着道：“有晴雯她们呢，你们去睡吧。” 朝云和子霞哪里敢，连忙笑着道：“要先侍侯奶奶睡下。” 湘云也不理论，朝云和子霞两人过去铺床收拾，翠缕和晴雯侍侯好梳洗，更衣。脱衣服的时候，湘云不能不感叹，这儿媳妇真是太不好当了，想想当姑娘的时候，那日子才是真舒服。 正要躺下睡觉，只听朝云笑着道：“刚才去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秋月姐姐病了，怕过了病气，这才没上来。她让我跟奶奶说，等她病稍好了，就过来侍侯。” 湘云刚觉得可以休息了，没想到这话又来了，她心里明白，却是问：“秋月病了？请大夫看过了吗？” “己经看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子霞在旁边说着。 “那就好。”湘云说着，又道：“你们去睡吧。” “是。”两人不再说什么，这才慢慢的退下去了。 两人退下去了，晴雯一边给湘云盖被子一边道：“那个秋月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突然间病了。”明明就是装病想偷懒，不过晴雯也觉得有点理解不了，这边新奶奶进门，一个通房而己就敢摆谱，连姨娘都不是呢，只是丫头而己，脑子没长好的吧。 湘云笑笑，道：“理会这些做什么，累一天了都早睡了。” 一个外面人送来的丫头而己，也就是玩意，她一个嫡妻正室跟这样的人计较那实在太掉身价了。就像书里探春说赵姨娘的，不过是些小玩意，高兴呢理一下，不高兴不理会就是了，哪里不好了，让管家媳妇们去料理。 而且后院宅斗，虽然说是妻妾争宠，其实让湘云说，做为明媒正娶的元配嫡妻，她才不会去争什么宠。做妾的争宠那是因为她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公的怜爱，就比如朝云和子霞那样的，别说错了规矩，就是林星河不喜欢了，就能随便打发了。 自己是嫡妻只要按照规矩来，日子就能过的很好。去争宠，还是跟不入流的通房争，她又没吃撑。而且像秋月那样的出身及智商，不说其他的，就朝云和子霞就能把她灭了，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晴雯和翠缕看湘云这么说，也不再言语，吹灯睡觉。 朝云和子霞从正房屋里退出来，回屋的时候却是看到秋月西屋的灯还亮着。两人不由的推门进去，只见秋月正在灯下绣东西，听到门响抬头看过来，看到是朝云和子霞也并没有起身，只是笑着道：“是你们啊，快坐。” 两人一脸笑的走过去，朝云笑着问：“听说姐姐身上不大好，特意过来看看，药吃了吗，可否觉得好些了。” 秋月把活计放下，笑着道：“己经好多了，劳你们挂念，我晚上没上去，不知道奶奶生气了吗。” 朝云笑着道：“奶奶才不会计较，还说从宫里请了太医来看姐姐呢，姐姐只管保养身了就是了。” 秋月听得高兴起来。 子霞把活计拿起来看了看，笑着道：“还是姐姐手巧，这花样真漂亮，不过姐姐既然身上不好，该歇着才是，怎么还能劳碌呢。” “我看爷身上的扇套好久没换了，就想着做一个新的，让爷换着戴。”秋月笑着说着。 “还是姐姐细心，爷的事情凡事都想着，怪不得爷那么喜欢姐姐呢。”朝云笑着说着，现在林星河带的那个扇套，是他跟湘云未订婚前，他过生日时，湘云送的。这个扇套，林星河一直留着，隔段时间会拿出来用用，然后又收起来，所以这几年了，也不显得旧。 子霞笑着也道：“姐姐的手工爷一定喜欢，哪天姐姐给爷悄悄的换上，爷保证喜欢的很呢。” 秋月想想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朝云笑着又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着子霞也起身，道：“姐姐千万好生保养，不可劳累了，我们先走了。” 秋月把两人送到门口，自己回屋又继续做活计，虽然新奶奶进门了，但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样。而且圆房还要两年后，只是虽然不圆房，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星河也没召谁进他房里去，估计是最近几天太累了，自己还是得想想办法才好。 -------------------------------------- 湘云一天作息的开始，丫头们先侍侯她起床，然后她带着丫头们过去侍侯林星河起床梳洗，收拾妥当了，两人一起去给贾敏和林如海请安。按点起床，想想这也算是在古代生活的好处之一，不会作息混乱。尤其是当了媳妇之后，就算有病都得强撑着，侍侯翁姑及丈夫。 唯一幸庆的是，现在林如海是退休在家，而且跟贾敏夫妻感情好，天天在一起，自己不用顿顿侍侯着吃饭。只是跟林星河一起吃饭的时候，自己小心一些就是了，当然现在林星河还在婚假中，等他去上班了，她还能更自在一些。 贾敏身体越来越好，从脸色都能看出来，早饭过后，林如海跟林星河两个出门了，湘云在正房跟贾敏，黛玉说些家常。因为冲喜的关系，两人对湘云是更好了，三元及第之类的先不说，贾敏生病，娶湘云本来就是有部分是为了冲喜，现在贾敏日渐好了，母女两个如何不高兴。 “我正想着，明天你跟星河一起去贾家一趟吧。”贾敏笑着说着，又道：“老太太疼你一场，让她知道你过的好也很应该。二来我一直身上不好，不能去看她老人家，你带我去看看她。” “是。”湘云应着，她本来也有这个意思，正想跟贾敏开口，没想到贾敏先说了。 “瑜大奶奶来了……”小丫头传话进来。 只见小丫头打起帘子，宝钗笑盈盈的进来，湘云起身让坐，只听宝钗笑着：“太太这几日可好些了，想着府上正忙就没敢过来请安。” 贾敏笑着道：“己经好多了，前阵子倒是让你忙了。”她正病着，这边准备迎娶的事情，没办法也就让宝钗过来帮了两天，她倒是个事事周全，管家的好材料。 “太太说哪里话，我本来还担心万一哪里错了闹笑话呢。”宝钗笑着。 湘云旁边听得明白了，想想贾敏病着，家里女性只有黛玉，但没见她料理这过些。林家一些细琐女主人该办的事情，不可能让奴才去办的，原来是请了宝钗来帮忙，确实很妥当。当时她嫁林瑜，贾敏也帮着她料理不少。 想到这里，湘云笑着道：“真是谢谢嫂子了。” 贾敏和黛玉也都笑了起来，宝钗更是笑着道：“改口倒是挺快。” 湘云笑着又道：“难道我不改口，嫂子就不疼我了吗。” “疼你，最疼你了。”宝钗笑着。 娘们几个说笑，也就是一些家常闲话，宝钗还说到最近才买了几间收租的铺子。贾敏并不理论这些，这些事情她是从来不管的。倒是湘云不由的看向宝钗，果然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该是男人做的，宝钗办起来倒是没压力。 一直到中午，林如海和林星河并没有回来，宝钗留下吃饭。虽然以亲戚关系来说，都己经出五服了，但宝钗留下吃饭仍然不是客人，跟湘云一起侍侯了贾敏和黛玉吃完，两人才在一处吃些，这就是媳妇的命。 贾敏吃完饭就要吃药，觉得有点累了，便笑着道：“你们去云丫头屋里坐吧，我先睡会。” 湘云和宝钗两个连忙侍侯贾敏睡下，然后三人这才一起出去。出了正房，黛玉就笑着道：“我也觉得累了，想去睡会，你们说话吧。” 湘云也不勉强，只是让跟着的丫头好生侍侯着，黛玉因为贾敏这场大病的缘故，身体看着也弱了不少。现在来给贾敏看病的大夫，也会顺道给黛玉号号脉，就怕哪里不妥了。 黛玉自回屋里，湘云笑着对宝钗道：“嫂子就来我屋里坐会吧。” 63、针线 湘云住的正房宝钗是来过的，帮着准备婚礼的时候，宝钗还带媳妇婆子过来收拾。这五间正房是最初搬时全部翻盖的，装修也都是上上等。虽然这回娶亲娶的急，但却是各色准备齐全，场面盛大，本朝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者，连宫里都来人了。 进了院门，就见秋月正在院子里坐着做活计，看到湘云和宝钗进来，连忙放下活计起身。湘云也并不理论，只是往屋里走。 宝钗不由的多看了一眼，来帮忙的那几天，她是知道的，这也是林星河的通房。像朝云和子霞是一直跟在湘云身边侍侯的，通房大丫头跟在嫡妻身边侍侯，这是合大礼的。秋月这样的，完全不跟着湘云，倒是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打开帘子，两人进了屋里坐下，翠缕连忙去倒茶，湘云笑着吩咐道：“把昨天才得的好茶泡上。”又笑着对宝钗道：“是前天才得天的，我吃着很不错，嫂子也尝尝。” 宝钗笑着道：“前几天家里也得好茶，等哪天你也闲了，过去我那里坐坐。” “这是一定的。”湘云笑着，原本和宝钗就熟，现在更是亲上作亲了，去宝钗家里走动，这太平常。 翠缕把茶端上来，湘云就笑着道：“你们也去吃饭吧，瑜大奶奶也不是外人，我们说说闲话，都去吧。” 朝云和子霞两个先退下吃饭，翠缕和晴雯两个留下侍侯，宝钗看没外人在场，便小声笑着道：“院子坐着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湘云无所谓的笑了起来，道：“说是身上不好，正请大夫吃药呢，我就没让她上来侍侯。你也知道的，我常去太太那里，太太这才大安，万不可过了病气。” 宝钗心里明白，确实如此，她们这样的嫡妻，犯不着跟这样不入流的通房计较。湘云还未圆方，别说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自己的府上，才进门的正妻没生出儿子，通房的药汁都是不能停。圆房还没有，更不用说嫡子了。 像这样通房，没生下孩子就不能升姨娘，只是一个通房丫头而己，想打发起来太容易了。湘云这才进门，再坐稳了，再打发实在太容易。而且林星河身边那两个丫头看着都是聪明的，估计不等湘云打发，她都呆不下去了。 “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见过嫂子了，嫂子在家中可好。”湘云笑着问宝钗，她还真是好久没见过宝钗了，听宝钗刚才跟贾敏说话的那个口气，那日子过的也是不错的。 宝钗笑着道：“一切都好。” “刚才听嫂子说家里才添了几间铺子，嫂子就是能干。”湘云笑着，宝钗在娘家的时候是插手家里生意的，连铺子里人参如何卖都晓得，那得非常通晓市价。现在让她理家，像买铺子这种事情，她肯定干的了，而且还能挑的好。 宝钗只是笑，心里却有点感叹，家里没什么根基，只是三处庄田，年入收也不多，虽然自己嫁妆不少，林瑜还有点家底。但衬着现在不置办些进项的产业，以后怕是难支撑。 然后湘云又说到明天要回贾家去，宝钗笑着道：“那正好，明天是大爷休沐日，我们也要回去，家里要娶嫂子了，正准备着呢，我得帮着母亲料理些。” 湘云倒也想了起来，是啊，薛蟠年底要娶亲，这眼看不就年底了。只是她自己这边出嫁，也就完全忘记了。薛蟠娶的还是夏金桂，真不知道薛家的日子能过的怎么样了。 正说话，就听小丫头道：“大爷回来了……” 翠缕忙去打帘子，宝钗和湘云也起身相迎，宝钗己经嫁人，倒不像未出嫁时那样需要回避，当然也不能多说话是真的。 林星河进来，看到宝钗也在，并不显得意外，只是笑着招呼了。宝钗笑着道：“我也来了大半日子了，也该回去了。” 客套两句，湘云送便把宝钗送到门口，宝钗又去辞了贾敏这才回去。 湘云送了宝钗回来，林星河己经转身去了里屋，湘云知道林星河这是要换衣服，也连忙进去。朝云己经捧了衣服，子霞正要给林星河宽外衣，看到湘云过来立即退到旁边。 湘云一边给林星河脱着外衣，一边笑着道：“今天大夫来过了，说太太的病己经没大碍，再吃几剂药就好了。我就想着，等太太大安了，摆几桌酒，把亲朋好友都一并请了庆贺庆贺。” 林星河笑着点头，道：“很是，你安排吧。” 湘云答笑着，把衣服给林星河换好，又道：“今天太太还说着，她这么长时间没去贾家看过老太太，心里甚是挂念，想让我明天过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如今她也大安了，省得她老人家挂念。” 林星河点点头，想想湘云在贾家的年头不比在史家少，虽然回门要回史家，但成亲之后也该去贾家看看，便道：“明天我也得闲，我们同路过去。” 湘云笑着道：“还是爷体贴我。” 说着湘云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起来，然后就看到腰带上的扇套，湘云心里不由的怔了一下，那是她的针线，自然认得，只是没想到林星河竟然还带着。便拿起来，笑着道：“爷倒是爱惜……”虽然有几年了，但看着并不旧。 林星河笑着道：“没狠使，用不了几天就让丫头收了起来。” 湘云拿在手上，心里也觉得高兴，笑着道：“一个扇套而己，爷只管带着，我再做新的就是了。”说着又看看香袋手巾之类的琐碎东西，倒也不是多讲究，自己做起来并没有压力。 这边换了衣服收拾妥当，只听丫头传话：“秋总管要见大爷。” “让他进来。”林星河说着，却是转身到了厅里，湘云也跟过去。虽然才进门几天，但林家四个大总管她倒是知道的，这个秋总管是秋福，秋姨娘的兄弟，一直掌管着家里的库房。还有一个儿子秋生，是林星河带出门的小厮，很得林星河看中。 林星河和湘云两个在外面厅上坐好，一时间只见秋福进来，当即跪下嘴里道：“给大爷，奶奶请安。” 林星河看他一眼，并不说起身，只是问：“库房上那几笔帐可查清楚了？” 秋福仍然地上跪着，回道：“己经查清楚了，是登记的帐房记错了，奴才己经清算，又拿了各府的礼单一样样核对，并无错处。”说着秋福己经把己经改过的帐本呈给林星河看。 林星河接了过来，把那天挑出来的错处又看了看，这回倒是对了。说起来这倒不是什么大错，这些贺礼全是他大婚各府送上来的，还有一些是宫中出来的。因为娶亲娶的急，全府上下都忙碌，来往人家即多，礼单更多，原本的库房都要加盖，帐房上错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错处。 只是上京之后林如海虽然把慢慢的把管家大权转给他，但到底显得年轻了。直到现在娶了嫡妻，他才能明正言顺的料理家中大产项。结果自己大婚，马上帐上错了一笔，林星河就不太高兴。 在库房的时候己经把秋福骂了一顿，现在帐目己经改正了，林星河却是绷着一张脸，道：“太太这才大安，我也不想重罚。告诉刘文，停了帐房和你三个月的银米，再有犯错，我定不会轻饶。” “是。”秋福跪着答应。 林星河又道：“你也是老管事的了，以后更该用心些才是。像这样的大节日竟然也能出错，只此一次，再有下回，我绝不轻饶。” “奴才知错了。”秋福满头汗的说着。 “下去吧。”林星河斥着。 “奴才告退。”秋福这才从地上起来退了下去。 湘云一直旁听，并未插言，直到秋福退出去了，湘云看林星河脸色，还是有几分怒色，也不敢冒然对此事发表意见。要是论起血缘关系来，秋福还是林星河的舅舅，只是现在论的奴才主子。血缘都要靠后了，其实别说血缘上的舅舅，就是秋姨娘这个亲娘那也不是主子。 倒是林星河想了起来，吩咐朝云道：“明天我跟奶奶要去荣国府，吩咐管家媳妇把表礼都备好了。” “是。”朝云答应着。 湘云想想又道：“我在贾府住了这些年，跟姐妹感情最好，除了老太太，太太们的，另帮姑娘们都也备了一份来，我要亲自送给姐妹们。” “应该的。”林星河也点点头，对湘云来说贾家更像是娘家，贾家的姑娘们也更像是姐妹。 朝云这才去了。 林如海在家，晚饭湘云并不用去贾敏屋里侍侯，陪着林星河吃了晚饭，两人又一起过去给贾敏和林如海请安。然后不等贾敏开口，湘云就笑着道：“爷说明天没事，跟我一起回贾府一趟，代太太去看看老太太。” 林如海也笑着道：“应该的，你们去吧。” 例行请安结束，两人回屋，湘云打发林星河睡觉的时候只见秋月上来了，湘云并不理论，林星河更是完全没印象。屋里丫头多，他的事情也太多，哪个丫头病了没过来侍侯，他是真的不知道，再者丫头这种事情是湘云这个嫡妻该去料理。 收拾个差不多，湘云就带着翠缕和晴雯退下了，别说现在两人没圆房，就是圆房了，丈夫想跟通房xo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非得要求他守身如玉，不如割了他的jj。 结果湘云这边出来，没一会三个通房也端着蜡烛出来了，湘云觉得还行，至少现在还在新婚期中，没去xo通房，也算给了她这个嫡妻的面子。只是林星河睡了，湘云还睡不得，把针线活计拿了出来，她还得给林星河做点零碎小东西。 虽然有段日子没做过针线，但只是扇套而己，实在容易的很。想到明天还要去贾府去，湘云也不想做太晚，反正做起来也快，后天估计也就完工了。 晴雯看湘云自己做起针线，便道：“奶奶想做什么，吩咐我就是了。”湘云随身带的小东西全是出自她的手。 “这是爷的东西，我得自己来。”湘云说着。 与喜欢不喜欢林星河无关，而是跟他相处融洽这是必须的，要是能相亲相爱那就更好了。只是想得别人的真心对待，自己最首先的就是要上心。 扇套荷包自己亲自动手，林星河的衣服鞋子，这当然不用自己用手了，但也要细细打点。平常吃喝生活细节，这些自己都得用心。就是贤妻美妾，妻子除了贤惠不嫉妒之外，要是能更细心，更温柔那就更好了。 不比别人，就只说贾敏，当然她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可能真有容人之量，不在意通房姨娘，全心爱着林如海。就是现在还病着，但听她说起话来，但凡林如海的事情，哪一件她不上心。那也就怪不得，他们夫妻感情还能如此好。 第二天起来，侍侯完老公，婆婆，然后马车准备好，礼物也备齐了，正想要走，就听前面媳妇道：“瑜大爷，瑜大奶奶了……” 湘云倒是有点惊讶，虽然宝钗说了明天她也要回娘家，当然也就是去贾家，只是想到她还过来跟自己汇合了。因为离的实在很近，各自过去更方便一些。 但既然来了，湘云和林星河接待了，两人又来见过贾敏和林如海，说了来意，贾敏笑着道：“正该你们同路，一同去吧。” 四个人这才出门，林星河和林瑜骑马，湘云和宝钗各自带着丫头做车，进了荣国府，林星河和林瑜自先去拜见贾赦，贾政等男性长辈，湘云和宝钗下了车一同去了贾母正房。 64、迎春有喜 小丫头挑起帘子，湘云和宝钗一起进正房，只见上坐的是贾母，旁边是薛姨妈，然后邢，王两位夫人，众姑娘及宝玉，旁边站着的是李纫和凤姐，贾府妇眷真是一网打尽了。 两人上前见了礼，贾母就拉着湘云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笑着道：“好孩子，好孩子……” 湘云笑着道：“前天又请大夫诊了脉，说再吃几剂药就没事了，太太还特意让我带话给老太太，她己经好了，让老太太不用挂念了。等再过几天，太太大安了，还要摆上几桌酒，请老太太呢。” 贾母高兴的流起泪来，到她这个岁数了，要是亡了女儿，那真是刮肉一般。笑着道：“去，我们都去。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凤姐也在旁边凑趣，道：“是啊，云丫头打小就跟着老太太的，哪里会是没福气的。现在如今姑太太也大安了，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贾母擦了眼泪，笑着道：“是该高兴，正好宝姑娘也回来了，大家一处乐乐。” 凤姐早有准备，笑着道：“看老太太今高兴，家里的小戏听多了，我特传了一班昆戏进来，大家听听新鲜的。” “还是凤丫头妥当。”贾母夸着，却又问起黛玉情况。 湘云笑着道：“因为近些日子太太病着，姑娘一直在身边侍侯，不过老太太也不用担心，姑娘身体没大碍，歇两天就好了。” 贾母听得放下心来。 女眷们的戏台摆在大观园里，至于男人们，凤姐另有安排。湘云是一直跟着贾母，宝钗和薛姨妈却是先回了梨香院一趟。贾母知道薛家正娶儿媳妇事忙，也并不留她们，只是一再说着，中午饭一定要请她们娘们过来一起吃，薛姨妈和宝钗也都笑着答应了。 母女两个回到梨香院中，林瑜也己经辞了贾赦，贾政过来，今天不单是走亲戚，大舅哥要成亲了，薛家又没什么男性长辈，大舅哥又是那样靠不住的。薛家许多事务全是薛蝌料理，只是他年龄也不大，宝钗经常过来帮忙，他也常问，有没有哪里能帮忙的。 薛姨妈看看宝钗和林瑜，心里着实高兴，当年宝钗嫁的时候，她心中也不大愿意。但看婚后看他们夫妻和美，家中一应钱财事务全是宝钗一个人打理，宝钗又置办田产房子。宝钗几次回家，母女说起话来，宝钗日子过的顺心如意。再看林瑜，那也是知书达理，薛蟠的亲事，他也是常过来问，帮着薛蝌料理。 虽然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多如意，但看看现在，薛姨妈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林瑜过来请了安，就跟着薛蝌算帐去了，母女两个在屋里，薛姨妈就叹气道：“幸好有你跟姑爷帮着料理些，不然只凭蝌儿一个人，还真是难料理。” “哥哥这几日不在家里？”宝钗问着，这眼看着都快娶亲了，怎么还是不见薛蟠。 薛姨妈叹气道：“他不在家还好些，也省得惹我生气。” “妈妈说哪里话，眼看着哥哥也娶亲了，以后自然也就懂事知礼。再一年抱了孙子，妈妈还要享大福呢。”宝钗劝着薛姨妈，其实对于那个哥哥，宝钗也觉得让他改的多好不可能了，现在只指望着成亲之后能有所收敛，薛家虽然败落了，但家底还有的，只要不是很败家，这一辈还是败不完的。 “真能如此就好了。”薛姨妈叹气说着。 宝钗又帮着薛姨妈把娶亲东西的清点了，才收拾妥当，就有媳妇过来传话：“午饭己经摆上了，老太太请姨太太和姑奶奶过去。” “我们就去。”宝钗笑着说着，又起身去扶薛姨妈，道：“妈妈，我们也过去吧。” 母女两个及至大观园中，戏己经停了，李纨和凤姐两个正在厅堂中摆饭，贾母看到薛姨妈和宝钗过来，笑着道：“姨太太快请坐。” 众人坐下来，贾母左边湘云，右边宝钗，然后宝琴，邢岫烟。另一席却是另外两位夫人，薛姨妈以及探春，迎春。凤姐和李纨只是旁边侍侯，并不入席。 湘云不由的看一眼凤姐和李纨，反正跟着贾母吃饭的时候，王夫人还好些，孙媳妇辈的那肯定是旁边侍侯了。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自己当媳妇了，心里多少有点感叹，这就是她的将来。 饭毕，那边戏台上又唱了一起来，贾母却是问起湘云，新媳妇进门，各种规矩不说，还有各种习惯都得改过来。 湘云笑着道：“让老太太想着了，一切都好，太太和姑娘自是不必说的，姑爷是懂礼的，家里下人也都听话懂事，老太太不用担心。” 贾母听得点点头，又道：“你是个懂事的，现在你家太太也大好了，都是有福的。” 湘云低头笑着。 戏正唱着，前头就有媳妇过来传话：“程家打发婆子过来了。” 贾母有睦意外，让小戏先停了，又道：“快请进来。”迎春会有什么事？ 一时间程家婆子进来，笑着道：“给老太太，太太，奶奶们道喜，我们家里三奶奶有喜了。” 众人听完不由的大喜，贾母更是高兴，笑着道：“迎丫头有喜了，真是大喜事啊。”说着又赏了过来报喜的婆子，又让凤姐招呼着她下去吃茶。 没一会凤姐打发了婆子转身回来，笑着道：“果然是双喜临门，姑太太这才大安了，二姑奶奶也有身孕了。” 贾母十分高兴，又对凤姐笑着道：“明天你就代我去看看二丫头，怪不得好久没见她过来，原来是有喜了。” 凤姐笑着答应。 本来贾府里人口多就热闹些，现在又有迎春的喜事，湘云和宝钗也就陪着多坐一会，快到晚饭时间才回去。凤姐亲自送湘云和宝钗到了二门，两人自各带了丫头上了车。因为两家离的实在近，林瑜又无其他长辈亲戚，宝钗夫妻又跟着到了林府，向贾敏和林如海请了安，跟贾敏说了迎春怀孕的事情，这才回去。 湘云送宝钗出门的时候，宝钗还笑着道：“明天我们同路去看二姐姐。” “好。”湘云应着，想想同在大观园住了这么久，一同去看也很应该。 晚饭过后，湘云和林星河照例过去请安，贾敏还为迎春的喜事高兴着，这门亲事基本上可算是她保的媒，不但过的很好，现在又有喜了，她也十分高兴。等到湘云过去的时候，贾敏就一脸高兴的道：“既然知道了，明天你就过去看看她，备上厚礼去。你们姐妹一场，亲姐妹也就那样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湘云笑着应着，又道：“刚才还跟瑜大奶奶说好，明天我们同路去。” “嗯。”贾敏笑着点头，又想到湘云这是新媳妇进门，头一次以媳妇的身份出门交际，便嘱咐道：“程家太太，两位奶奶那都是知书达理的，你闲来无事只管过去。在京中各门府里，唯独一家太太不用理会。” 湘云心里惊讶，问：“太太说的是哪家？” 贾敏笑着道：“说起来这家也不是别家，就是给你妹妹当过几天老师的贾雨村。他家婆子来往你只管招呼打发，唯独他家太太，实乃丫头出身，上不得台面，京中女眷也多不愿意与其来往。” “原来是他家……”湘云恍然。 贾敏又道：“当日他嫡妻去世，他把家中妾室扶正做了正室，当时只是一般地方小官，倒也无妨。只是现在调入京中，京中各门府上女眷，哪个不是名门闺秀的有朝廷分封的诰命夫人，再者一直到现在他那位太太也没有诰命在身，只怕也是妾室出身之故。” 把妾当妻严格说起来那是犯法的，只是小门小户人家中也不能过于讲究，推至官员中间朝廷估计也不会追究刑事责任。只是到这种女眷交往之事，会被人排斥圈外，引得耻笑而己。 湘云就更明白了，想想书里写贾雨村，他跟贾家交往是很多的，但他那位夫人跟贾家女眷们就没有任何交往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仔细想想，不说其他权贵家中，只说贾家，贾珍和贾赦都是死了元配的，但邢夫人和尤氏都是填房，后来续娶的，并不是妾室扶正。 再说贾琏，书中中间就写过，凤姐死了把平儿扶正之类的话，后来又给尤二姐说，把她扶正之类的话。想想也有一个原因，凤姐是没有诰命在身的。贾家女眷里只有四个人有诰命，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和尤氏。 再有贾雨村这样的情况，估摸着朝廷对于妾室扶正管的也不是很严，但是有诰命在身的太太们，却是不能随意了。就比如贾敏过世，秋姨娘就是再生了个三元及第的儿子，她都绝对不可能扶正。就是还有良妾姨娘，那也是不可能扶正的。 林如海必须得重新挑选个至少得有个家境差不多的女子娶了才行。妾就是奴才，良妾也好，贵妾也好，身份上在正室太太们面前矮了一头，林如海给自己太太带来的那身二品诰命的朝服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起来的，而且京中女眷来往行走，哪家太太会看的起一个妾室。 想到这里，湘云反倒是把心放宽了不少，林星河是三元及第，他又是那样知道上进。以后凤冠霞帔诰命在身那是肯定的，就是所谓宠妾灭妻，那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妻。不管心里对于这个老公怎么想，己经到古代了，那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地位。 晚饭照例先把林星河安置睡下了，湘云却是做了一会针线才睡下，明天回来之后再做做估计也就能完成了。还有一些荷包之类的东西，自己也要做了，反正婚假过后，林星河也就要上班，那时候她时间也就更多了。 天亮起床，今天秋月倒是过来侍侯了，湘云看她上来，便笑着道：“听朝云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回奶奶的话，己经大安。”秋月恭敬的说着。 湘云无所谓的点点头，又对朝云子霞道：“今天我要和瑜大奶奶去程府一趟，爷今日在家，你们留下小心侍侯着，就不用跟着我去了。” “是。”两个丫头应着。 秋月听湘云如此说，立即眼巴巴的看向湘云，湘云明白过来，道：“你也留下侍侯爷。”就秋月这规矩，她也不敢带出门。 侍侯了林星河起床，然后又去给贾敏请安，刚用完早饭，宝钗就来了。见过贾敏之后，两人就辞出来上车自去程府。宝钗虽然是坐车来的，但只她们姐妹两个，现在又结伴同去，宝钗也就弃了自家的车，跟湘云同坐，程府离的有点远，正好路上可以说说话。 上回迎春生日的时候，湘云和宝钗都是去过的，路上还看到甄家人被发卖的情形，现在又是同车去了程家。湘云忍不住道：“嫂子可知甄家小姐后来的情形？”她是一直忙活自家的事情还忙不过来，还没来的及进贵妇这个社交圈呢。 宝钗叹气道：“只知道当日甄家当街发卖，甄家三小姐被人买走，后来也不知道下落。至于甄二小姐仍然在许家，只是多日称病并不见出门应酬，也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形。”娘家上下人等都被发卖入了奴籍，她那样的身份在夫家，只怕也是尴尬的很。别说她，就是她大姐，儿子都好大了，想出门应酬，怕也是难的。 “唉……”湘云也只能叹气了。 说话间车驾到了程府，湘云也把心里感叹压下去，天下的事情，谁能管的了谁，只要自己家与娘家没出事就好。 程府大奶奶昨天派人往贾府送了信，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人来，有点意外的是林家两位奶奶也来了，尤其是林星河新娶的奶奶。 林如海钦点盐政这几年，虽然现在退下来了，女儿选秀落选，但贾敏是仍然常进宫的。每年命妇朝贺，颁赏的节礼，贾敏又总是上上份，这就是皇家的态度。更不用说林星河还是三元及第，就是现在还在翰林院中，但哪个敢小看了他。 林家现在在京中是炙手可热，现在他的夫人来了，哪个敢小看了。本来程大奶奶只是想着招呼了贾家人就算了，现在也不好太马虎了。程家早就有嫡孙好几个了，迎春怀孕对于他们小夫妻也许是大事，但对于程家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湘云和宝钗两个才在大奶奶正房坐下，凤姐也到了，闲话几句，众人一起去看迎春。迎春气色看着非常好，婚后夫妻感情不错，程家三爷也是人知冷知热的，迎春又有喜了，他最为高兴。夫妻和美，程家其他人对迎春也不错，她日子过的也舒心。 现在程家当家的是大奶奶，她也觉得迎春不错，不争权，不惹事，每天规矩请安，侍奉翁姑，一句闲话也不说。虽然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忘记，但老实安静总是好事。现在又怀孕了，虽然生男生女都无所谓，但也就因为无所谓，她更是格外吩咐了，让厨房小心照顾。 迎春亲捧了茶来，众人坐下说了一会话，自觉时间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程大奶奶留几个人吃了饭再走，凤姐笑着道：“我们只是来看看姑奶奶，就不好再打扰了。” 湘云和宝钗也跟着点头，程家对迎春虽然不能说差，但也不能说多看中。她们来看过了，自然也就要回去了，要是留下吃饭，那就太惊动了。 程大奶奶看她们执意，也不甚留，只是和迎春亲送她们到二门。 65、心计 凤姐自坐车回贾家，湘云和宝钗两个却是回了林家，将至午饭时间宝钗就留下吃饭。其实都不算是吃饭，是先侍侯了贾敏用饭，然后湘云再跟她一起吃饭。贾敏又问了问迎春的情况，两个人都说好，迎春过的确实挺好。 贾敏笑着道：“要是能生个儿子，迎丫头以后也就有靠了。” “我看二姐姐也是个有福气的。”湘云说着，虽然看程家的态度，迎春这胎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但对于古代的女人，能生儿子很重要。 闲话几句，宝钗因没看到黛玉，便问：“怎么不见妹妹？”吃饭的时候都没见她。 贾敏却是叹口气道：“我病这些天，她一直在身边侍侯，昨晚上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好，才请了太医来，说是累到了，我才去看过，吃了药睡下了。” 这么一说，宝钗和湘云脸上都有点担心，刚想说一会去看看，贾敏就道：“没什么大碍，你们也不用挂心。” 湘云也不敢再提去看，反正现在黛玉睡着，等晚上再过去也是一样的。只是看贾敏脸上有几分烦愁，便笑着道：“今天去看二姐姐，琏二嫂子也去了，坐下说话的时候，琏二嫂子还说起老太太，自昨天我过去说太太大安了，老太太欢喜的很，还说过几日就亲自来看太太。” 贾敏听说也高兴起来，道：“今天太医来请脉，说再有一剂药就好了。我正想着跟你说，病了这么府，是该好好摆几桌酒去去晦气。” 湘云和宝钗都笑了起来，湘云连忙让婆子拿了黄历本子来，翻开挑了个不错的日子，道：“那太太看看，这天如何？” 贾敏看看是五天后，确实是好日子，笑道：“也不用请多人外客，只是相熟的亲眷请了一处玩笑一天就是了。” “是。”湘云应着，明白贾敏的意思，不止是要请贾家，还有林家常交往的女眷也要请。这样的话也就不是一般的家宴了，要拟贴子，最麻烦的是确实人头这一项，湘云还真是不知道。看来自己列名单的时候要跟贾敏好好商议一番了。 因为贾敏精神好，林如海和林星河父子出门了，湘云和宝钗两个一直陪她说话。然后不自觉得的提到一件大事，黛玉的婚事。眼看着就要过年，过年之后黛玉就十五，算是成年了。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贾敏病着，林如海没心思想这事。 现在贾敏日渐好了，林星河的亲事也办了，贾敏的心思也就转到黛玉身上了。一般来说，十五岁订亲，十六，七岁时出嫁，这都不能算是晚婚。只是黛玉是婚事，实在是贾敏心中第一件大事，黛玉可是她唯一的女儿。林星河虽然是兄长，但到底不是一母同胞，衬着林如海身体硬朗把婚事定下来最好。 先是打着到王府当王妃的主意，后来又是选秀，然后贾敏又病了大半年，眼看着十五了，林如海仍然是一点不急，还说要留黛玉一年。林如海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的，主要是考虑到黛玉的身体，黛玉的身体是自小不大好，又因为贾敏病这一年，身体也就越发的弱了。 在家当姑娘身体弱些没什么，父母仔细调养就是了，而真结婚成了人家的媳妇，那情况就大不相同。晚一年议亲也没什么，也不会显得特别大，先把身体调养好了是正经大事，难道还指望到了婆家之后，家里婆婆调养吗。 林如海这样的理由，贾敏当然不会反对，其实不管林如海说啥，贾敏都不会反对。只是贾敏愁的是，晚一年议亲没什么，但要找什么样的人家是个问题。贾敏做为女眷，其实对于待婚男女知道的比林如海多的多。 就贾敏所处的这个交际圈中，她挑来选中，现在京中的适婚男子，她压根本就没看中的。选秀落选，嫡系皇室那是没可能了，异姓王又被林如海否决。林星河也曾说过，在新科进士里头找，但林家这样的情况，肯定不能只是找个进士。要是只在三甲里头找，三年才出三个，年龄未必合适。 贾敏从小到大可以说没愁过什么事，也就因为没愁过，遇上一点心烦的事情，也就显得有点不安。湘云和宝钗两个又都是嫂子，就是湘云比黛玉年龄还小一岁，那也是嫂子，没有决定权，但有发言权，提供一点意见。 只是贾敏说了，但事关黛玉的亲事，湘云和宝钗都没敢接话。湘云做为林家媳妇，她是新媳妇，交际圈还没展开。至于宝钗，也得考虑她的交际圈，再者宝钗一个出五服的嫂子，又那样不关己事不开口的性格，她就更不会发言。 贾敏也不意外她们两个的沉默，湘云年龄小，宝钗是再明白不过的人。只是这些家常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林如海絮叨，也只是跟她们说说。虽然有点心烦，但贾敏心里也不是很担心。有林如海在呢，黛玉的婚事肯定没啥问题。 正说着，那边小丫头传话说，林如海回来了。屋里三个女人连忙起身，湘云和宝钗见了礼，宝钗又要告辞回去。 贾敏也知道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也不甚留她，只让湘云送她。湘云亲送宝钗到二门上，临走之时，宝钗道：“明天我过来看看妹妹的病，还有家里宴请的事情，有哪里用到我的，你也别客气。” 湘云笑着点头，宝钗现在也是姓林的，虽然出了五服，但这样的关系，必然比旁边亲近些。只看宝钗在这边府上要立规矩侍侯贾敏吃饭就能知道，林家上下真没拿林瑜当外人看。这种场合，她过来帮衬着也是合适的。 送走宝钗，湘云也转身回屋了，估摸着林星河也要回来了。只是并没有那么急着回去，着急回去也就是侍侯林星河换衣服而己。虽然是要对林星河各方面上心，但也不用如此急的去侍侯，三个通房都在屋里呢。 只见湘云才进院里，就见秋月抹着泪从正房出来，一脸委屈的模样，也没看到湘云，只奔回自己屋里了。 湘云点吃惊，现在林星河应该在屋里，贾敏又在自己正房里，按道理说秋月不会受什么委屈才是。林星河那种实在不像是会跟通房闹气的人，湘云估摸着，林星河连秋月托病不上来侍侯都不知道。丫头通房而己，就是不好了，拉出去配个小子就是了，那不是他关心的事。 小丫头打起帘子，湘云进了屋，只见林星河己经换好衣服，正坐着喝着茶。湘云笑着上前道：“爷回来了。” 林星河看到她进来，也笑着道：“你从太太那里过来，太太今天可好些了。” “己经大安了，太太还跟我说，五天后要摆酒请请亲友们呢。”湘云陪笑着，又叹气道：“只是妹妹又病了，本来想去看看，太太又说妹妹睡了。我就想着，不如等爷回来了，我们同路去看看。” 林星河走的时候并不知道黛玉病了，听湘云说了，忙问：“妹妹病了，请太医了吗，怎么说的？” “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连日侍奉在太太身边有点累到，太医己经开了方子。”湘云说着。 林星河却是道：“正好现在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话间林星河放下茶碗起身，然后朝云立即回到屋里又拿了外穿的袍子，湘云接过来，又帮着林星河把身上这件家常的换下来。虽然穿过来这几年了，但对于这出入就换衣服也感到很无语，以前丫头侍侯她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改她侍侯人了，感触就有点不同了。 黛玉住的院落离林星河的正房有点远，不过也没套车，湘云只是带上几个丫头和林星河一起过去。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黛玉病了，湘云去看就好了，林星河己经不太去的着。只是林家就他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也就显得无所谓了。 两人进院的时候，黛玉己经醒了，她自来体弱，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吃药，好的时候也似人家病着。现在病了，只是看着比平常弱些，也并不显得怎么样。 林星河问了黛玉的病，确实没什么大碍，心里也就放心了。又说了几句，看黛玉有点累了，再加上快到晚饭时间了，也就没久留，两人起身走了。湘云又嘱咐丫头婆子们，一定要好生照看姑娘。 看的出来林星河是真疼这个妹妹的，就是湘云自己跟黛玉交好一场，也是想着以后她能好。只是说到好，不由的想到下午贾敏说起黛玉的婚事来。 其实别说贾敏愁，就是让湘云想想，她也不能不为黛玉愁。要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或者这个时代的立场给黛玉找婆家，就算是真当了王妃，那日子也未必能顺心的了。婆婆跟前立规矩那是必须的，就是贾敏，亲上加亲的关系，又是那样和善的人，湘云在她面前说话，也不能在脑子里过三遍再出口。 晨昏定晓，每天吃饭侍侯，这还只是平常的，到宴客的时候，再看看凤姐和李纨，什么时候上桌吃过饭。然后还要允许男人妾室丫头一室子，料理后院，打理家事。媳妇难当啊，古代的媳妇更不是平常人能受起的，湘云这才几天而己就觉得这媳妇当的真受罪。要是死一回能穿回去，她早就去死了。 因林如海在家，黛玉也病着，三处晚饭各吃各的，湘云倒也轻松。例行请安回去，林星河却是跟湘云说起，林家最近交往的京中世家。虽然说女眷类的不是林星河交往范围，但其实都是相通的，男人交情好了，女眷才能来往的着。 湘云知道林星河这是帮她，五日后就要宴客了，明天就得下贴，名单是该列出来了。名单写好，就等明天早上拿给贾敏看过之后，就要直接派贴了。 晚间湘云照例打发林星河睡觉，只是自己却不得睡，扇套还差一点，晚上做完收工。朝云和子霞过来侍侯，湘云只让她们自去休息。 两人看湘云还有其他事情，也不敢多留，连忙退下。只是两人一起回屋的时候，只见西屋的灯还亮着。两人相视一笑，却是推门进去了，笑着道：“秋月姐姐睡了吗？” 秋月正在灯下抹泪，看到两人进来，连忙拿手绢擦擦眼泪。起身相迎，道：“爷睡下了？” 朝云笑着道：“己经睡下，我们侍侯的时候，爷还问起姐姐来。我只说姐姐身上不大舒服，爷特意派我们过来看看。” 秋月脸上这才觉得好看些，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无故得了个没脸。今天早上林星河要出门换衣服，她过去侍侯的时候，就把自己做好的扇套悄悄的给林星河换上了。本想着回来之后，会被林星河夸两句，结果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的这个扇套，立即发起了脾气来。 秋月还有点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说是她换的，结果林星河即时让她把换下来的旧的拿过来。那旧扇套秋月倒是收着，去屋里拿了来，林星河虽然没再说什么，却说以后这种琐事不用秋月管，然后当即把她做的新扇套解了起来交给朝云，又换上旧的。 一个扇套她精心做了两天，满心讨个喜欢的，没想到会被这样的对待。秋月心里郁闷，晚饭都没吃，结果也没人来问，直到现在朝云和子霞来了，她才觉得面上有几分光彩。 子霞笑着道：“其实爷的脾气就是那样，姐姐何必往心里去。爷还特意打发我们来看看姐姐，那是还念着姐姐。谁不知道姐姐才是爷心尖上的人，就是大奶奶进门，也不叫姐姐去立规矩，依我说，姐姐以后是有大福的，以后千万想的妹妹才好。” “妹妹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样的人。”秋月说着，脸上却是有几分得意。 朝云笑着道：“虽然说是一样的，但爷那么喜欢姐姐，生下子嗣后那还能一样吗。所谓母以子为贵，爷常来姐姐房里，以后姐姐生下儿子，别说我们，就是大奶奶又能怎么样。” “没影的事情呢，你们胡说。”秋月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却更有几分得意，自从她到府里之后，林星河是常来她房里，早把朝云，子霞抛脑后了。 “哪里没影了，快着呢。”子霞也在旁边笑着说着。 “你们两个小蹄子……”秋月笑骂着，心里也觉得，只要林星河常来，怀孕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朝云和子霞也觉得今天说的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就不打扰姐姐睡觉了。” 66、宴客 晚上做好的扇套，早上湘云就给林星河换上了，婚假休到现在，林星河也要去上班了。请安，早饭，送林星河出门之后，湘云就拿着昨天晚上列好的名单去找贾敏商议了。 贾敏看到名单就笑了，林星河肯定给湘云意见了，不然会这份名单出来。夫妻和美最好了，贾敏也跟着高兴。 宴客名单确定下来，宝钗也过来了，到请客那天，她肯定要过来帮着张罗的。贾敏又把四个管家媳妇叫了过来，只在旁边听着。又说到酒摆在哪里，现在天冷了，园子里肯定不合适，然后还有传哪班戏子好，以后各府上的各种忌讳，还有要准备封赏的东西也都备好了。 商议了一个上午，基本流程己经议定，管家媳妇们旁边听着，也都一一记下。贾敏又对湘云道：“虽然病好了，但病这么长时间，精力总不如以前，你料理就是。” “是。”湘云应着。 中午湘云和宝钗两个侍侯了贾敏和黛玉吃饭，宝钗又特意问了黛玉的病，闲话完了，宝钗也就跟着去了湘云的正房。贾敏说了让湘云料理，反正流程己经议好，就到具体操作了，这也是锻炼湘云。 先是各府下贴子，每户人家交情不同，派过去的人也不能一样对待了。幸好只是一般小请而己，还没到大生日的时候，不然只是送贴子就能让管家婆子们跑断腿。然后酒席，戏班，哪一样都得操心。 湘云唯一幸庆的是，宝钗在自己结婚的时候来帮过忙，虽然料理的不多，但大场面也算是见过了，很多建议都比较中肯实在。又叫了管家媳妇们过来，湘云多少有点担心，自己十三岁的新媳妇，这些个管家奶奶未必会听。当初探春管着管家时，那些个奶奶们可是敢欺到头上的，也亏得探春厉害。 宝钗也看出了湘云的担心，不过也是无能为力，她又不是这府上的主子，就是上回帮忙那也是纯粹打酱油的。 就是担心，湘云脸上也没带出来，穿过来这些年，大宅院里住了这几年，心里年龄都要二十八了，最起码沉稳这一点她肯定能做的到。一件一件的吩咐着，有什么事情也只管过来回她，贾敏都说了让她料理，自己有什么拿不准的再去请教就好，媳妇婆子们回事就不用过去了。 没两日管家媳妇间就议论起来，这位才进门的大奶奶，虽然年龄小了些，说话客气，看着也温和。但处事认真细致，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容人一丝马虎。就是管家媳妇们办错了，但也不会发脾气摔桌子骂人，只是会把错处当着所有人的面又说一遍，同时训诫她们，不要犯同样的错处。 这样一折腾，众人也不由的把其他的心思都收了，虽然都是几辈子老人了，但前些时候，秋福大总管才被林星河骂了一顿，并停了三个月的银米，这都是众所周知的。要是论起血缘来，这秋福还是林星河的舅舅呢，结果林星河这边成亲，那边得了一个没脸。几辈子家生子要是想赖着以往的情况，估计在新主子面前是使不开的。 而且这些年来，虽然贾敏温和，有些事情在她跟前也能糊弄过去。但要是后来出事了，被林如海知道，那是不管原来府里多大的脸面，该怎么罚就是怎么罚。要是林星河也学林如海，那最后还不是他们吃亏。 前期忙完，到了请客当天，宝钗是早早的过来，贾敏和黛玉早饭之后也是打扮好了。没一会就有婆子传话说，哪府女眷来了，外在迎客的媳妇早就安排好了，当然有些人家是要亲自迎的。 等到前头传话说，荣国府女眷到的时候，湘云宝钗直迎到了二门外。只见一排车轿进来，湘云和宝钗先去扶贾母下轿，然后薛姨妈，邢夫人，王夫人，凤姐，李纨，探春惜春，贾家女眷倒是都来的齐。 虽然己经有两府女眷来了，但贾母不同旁人，贾敏带着黛玉直在门口迎接，进了屋里，也都是相熟的女眷，再者贾敏本来只是一般宴客而己，众人说起来也不显得多拘谨。陆陆续续的各府女眷也都到齐了，那边有媳妇传话：“宴席齐备，请太太，奶奶们入席。” 只是屋里众人才起身，就有媳妇匆忙过来回禀，说宫里太后也有赏赐，林如海正在招待宫中人等。众人听说不由的侧目，一般诰命要是大寿之类的，礼部赏赐那是定例。像贾敏这样只是病好请客，没想到宫中竟然也惊动了，这就是林家的地位。 宫中惊人动，其他贾敏没请到，交情一般的府邸里，也都要相继打发了婆子过来请安送礼。贾敏还好些，只是忙坏了湘云和宝钗。先是接待，又得预备打赏，然后后面贾敏及众女眷听戏吃饭，湘云还得过去招呼。 又兼贾敏病好，不由的说到湘云，虽然自来有冲喜之说，但能冲成功的却不多。像湘云这样，议亲的时候，贾敏半条命都入黄泉了，结果不等进门贾敏己经好了不少，这儿媳妇确实很有福气。所以席间侍侯的时候，湘云又得陪笑应酬，直到后半日仍然是茶水未进。 因为本来只是简单的小宴，再加上贾敏病才好，到了下半日也就慢慢散了。湘云和宝钗也终于得了一个空回到屋里吃了些点心，但也不多坐，洗脸换了衣服，两人又赶紧到贾敏正房侍侯。 一直忙到晚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宝钗也跟着吃了晚饭这才坐车回去。贾敏虽然没多操劳，但这一天也觉得有点累了。晚饭也没让湘云过来侍侯，连带着晚上请安也免了，还有礼单贺礼类的，也要明天再看。 晚间湘云和林星河一起吃饭，晚饭丫头收拾的时候，林星河对湘云道：“你今天辛苦了。” “爷说的哪里话，都是份内的事情。”湘云笑着说，今天笑了一天，脸都快笑酸了。 “你早点休息。”林星河说着，又道：“我还要看会书，你就不用侍侯了。” “是。”湘云答应着，还算是有点良心，要是让她陪着他看完书，湘云真想扎小人了。 晚上睡下，湘云直接吩咐丫头要洗澡，在热水里泡了个尽幸，湘云躺到床上之后才觉得这一身的疲劳消了几分。就是累成这样，这样的场面在贵族中也只是小意思而己，想想贾母八十大寿时，把尤氏饿的没办法到凤姐屋里找吃的。再一次说明，这媳妇真tnnd难当，十三岁就过来给人当苦力，还不如在娘有多享两年福呢。 也可能是因为平常身体就好，睡了一觉，湘云也不觉得多累了，有一种满血恢复的感觉。果然身体是一切的本钱，穿成湘云就这点好，姑娘里头没人比她更健康。照例侍侯林星河起床，给贾敏请安，直到送走林星河了，湘云稍稍松了口气。 但也没敢很放松，今天还得看库房呢，昨天那么多人家送了礼来，物品要跟礼单对上号，然后要入库，上回林星河发脾气就是因为这个。 清算到中午时分，湘云算是一件件看完了，不怕慢些，只要别出错。她一个才进门的新媳妇，要是被管家奶奶们抓到错处了，以后想再管她们不容易着呢。清点完毕，湘云把礼单册子拿好，因为林如海并不在家中，湘云过去侍侯贾敏吃饭，然后也就顺道吃了些，实在不想再回自己屋折腾。 饭毕，湘云就把礼单拿了出来给贾敏看，只是病好而己，宫里都有赏赐了，这是多大的殊荣。其他各府上礼物也厚重，以平民的眼光看，这回宴客倒是发财了。 “好，很好。”贾敏夸着湘云，脸上有几分得意，湘云才这个年龄，不管宴客料理，还是接客待人那都是挑不出错来的，昨天那么多太太们来了，哪个不夸湘云好的。 湘云笑着道：“那也是太太先提点了，跟我说了要怎么办，不然只凭我一个人，不知道会办成什么样。” 贾敏心情仍然非常好，她对于管家之类的琐事，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她。现在湘云进门了，但才十三岁，年龄实在太小，就是当日说过让湘云管着管家之类的话，但想想这个年龄，贾敏还真有点不太放心。但这么一件事下来，贾敏觉得湘云很不错，当然一下子全面放手是不可能的，但至于可以帮她分担了。 也因为贾敏的认可，湘云每天的例行工作多了一件，围观林家事务处理。其实林家的家务事真的说不上多，林家人口少，相当来说事非也就少。而且林家男人都厉害，外事完全不用女人插手，只是内院的事情，林府主子一共五个人，能有多少事情。 湘云看贾敏处理的大部分都是上流社会贵族之间的行走，这家老太太生日了，那家娶儿媳妇了，什么样的人家送什么样的礼，有的能打发人送过去，还有一些必要应酬的场合，需要亲自出席的。还有哪家更为亲厚些，哪家就是现在看着不行，也要多看一眼的，贾敏也得一一跟湘云细细说了。 正说着，突然有媳妇进门来报：“齐国公陈家二奶奶昨儿殁了。” 湘云听得愣了一下，齐国公陈家？这个名字才出现在在礼单里，跟林家的关系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昨天没并有请过来，但后来陈家也送了厚礼过来。但是陈家二奶奶…… 贾敏听说也有几分伤感，这位陈二奶奶她见过一次，这个年龄竟然殁了，正要吩咐婆子备礼吊唁。 湘云却是突然间道：“陈家二奶奶娘家是不是姓甄，被抄家的江南甄家二小姐？” 贾敏一愣，那媳妇却是点点头，道：“就是她。” 湘云叹气，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果然是甄蕙，自己见过的。那是个美丽端庄的少女，见她的时候她还没出嫁，结果现在就……娘家人当街发卖，怕是陈家人容不下她了。 贾敏是知道甄家的，现在知道是她家的姑娘，心里不伤心。想到甄、贾两家的交情，后来甄家的结果她也是知道的。现在嫁出去的甄家小姐，又是这样一个结果，只能哭着道：“命，这都是命……” 湘云也跟着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哭甄蕙还是哭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得了这样的结果。命，都是命…… 那媳妇又道：“听陈家过来报丧的人说，因为近日家里老太太千秋，也不好过份张罗，只是一般料理了。” “唉……”贾敏一声叹息，只是道：“备礼吊唁就是了。” 连着两天湘云心里都不太舒服，主要是因为甄蕙的事情，其实要说跟甄蕙有多深的感情也说不上，只是一面之缘而己。但想想甄家抄家，再想贾家，兔死狐悲，要是以后史家出事了，自己这个林家的媳妇弄不好也是自裁的命。 就在这时候，林星河开始xo通房了，本来湘云也不知道的，还是子霞说的。湘云因为要为要旁听管家，自然在贾敏处比较多，就是林星河的休沐日也是如此，湘云去了贾敏正房，林星河留在屋里。 晚上湘云打发林星河睡下，几个丫头侍侯她睡觉的时候，子霞貌似很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下午的时候林星河把秋月叫到了房里。湘云听了并不惊讶，林星河这个年龄，能忍这么久就算不错的，真要是守身如玉，湘云会直接怀疑他不行，或者外面弄外室了。 至于为什么选的是秋月，以样貌来说，秋月比朝云和子霞都要强的多。至于脑子，这从来都不是男人看中的，只要床上舒服就行。 不过子霞特意在她面前说，湘云只当没听出来，然后把话题叉开了。这边正妻还没圆房，通房是生不出孩子的，林星河想xo谁都是他的自由，通房妾室之间的争宠，只要不会动摇到她的地位，她绝对不会插手，失身份又掉价。 而且以秋月的智商，估计连姨娘都混不到，当然她要是真混到了，湘云也不反对抬举她。这种智商水平，想收拾也容易的很。倒是朝云和子霞……不过她们是家生子，身份太低，要是她们把林星河这些个外面弄来的女人收拾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年关将近，湘云跟贾敏理家，这种大节日也不禁忙碌起来，然后薛家的喜贴送来，薛蟠要娶夏金桂了。 67、配小厮 薛家跟林家的亲戚关系有点拐弯，就是从宝钗这里算，林瑜跟林家也是出了五服的。不过薛家人一直在贾家住着，宝钗也是常来林家来，关系也就比平常亲戚更亲密一些。所以这样的场合，除了打发婆子们送了贺礼之外，湘云是去的了。 虽然是寄住在亲戚家里，儿媳妇也娶到了亲戚家，但薛家嫡长子娶亲，那该有的还是有的。宝钗一直忙着张罗，凤姐也是早早过来帮忙。因为梨香院还是小了些，湘云过去跟薛姨妈道过喜之后，就去贾母那里。至于酒席，宴贾府上下的几桌是摆在大观园里的，梨香院根本就摆不开。 虽然不是贾家娶媳妇，贾母仍然显得很高兴，她素来喜欢热闹。湘云在贾母身边坐着，脸上虽然也笑着，心里有点感叹，其实薛姨妈这个人不错，结果儿子如此混帐，其实薛蟠也不能说不可救药，但夏金桂进门之后，薛姨妈的日子就要痛苦了。 贾母又问起黛玉的情况，贾敏身体好了，黛玉却有点不太好，一直打发人去看，只说没啥事，也就没过去看。 湘云笑着道：“让老太太担心了，姑娘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姑娘一直身体不好，老爷就专门请了太医来，为姑娘调理身体。”病倒是没病，主要是调理，而且听贾敏那个意思，林如海是打算先把黛玉身体调理好了再说亲。 湘云也觉得非常对，当人媳妇那是强劳力。黛玉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因贾敏的病，现在身体就更弱了。在娘家不调理好身体就出嫁，到婆家之后怕日子不好过。 贾母听得也放心了，然后又说起家里闲话来，湘云说自己开始帮着贾敏料理一些家事，贾母也觉得不错。林家只有这一位儿媳妇，湘云管家是理所当然，又没有妯娌，贾敏病才好，让她帮着管家也挺好。 正说着，那边说酒席齐备，湘云扶着贾母起身过去。既使是薛家娶亲，其实女眷们的活动也就那些，吃饭听戏，到了下半日，湘云也就回去了。 十一月底是林星河生日，虽然也不是什么整生日，但才娶了嫡妻，贾敏也认真的当大生日办了。男客女客都请上，湘云跟着忙活了两天。 没休息几天，过年的各种准备就要开始了。过年是大节日，就是林家人口少，但像祭祀之类的大事情还是得按例来。本来湘云还想着能不能料理的了，结果发现这事根本就不是女人管的，林如海和林星河父子全权包办。当然亲戚间送礼走动之的事情还是她和贾敏打理。 但祭祀，收租，拉单请客，以及朝廷恩赏，这些全是男人在料理。湘云知道的只是今年年租送上来了，账上多了大笔银子，以及许多东西。 看到年租数目，其实湘云挺惊讶林家到底有多少田庄，不过也没敢问，反正以后总是会知道的。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全，到三十早上，贾敏却是要大品妆扮，八抬大轿进宫朝贺，行礼领宴后回来，然后就是祭祀开始。 祭祀的各种大礼贾敏己经教过湘云，湘云是拿笔记下来背熟的。要是妯娌多还可以看着别人怎么办，现在只有她一个，要是出错了那就太显眼了。 礼毕，湘云扶着贾敏回到正房，然后又是林星河和湘云上前行礼。礼毕坐下，然后府里管家，媳妇，婆子，丫头，小厮俱上前来见礼。然后合欢宴上来，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 全府上下热闹一夜，至次日五更，贾敏又是大品梳妆，全副执事模样进宫朝贺。领宴回来，又祭过列祖，方回来受礼。 以前当姑娘的时候，湘云就觉得过年折腾，现在当了媳妇那就是更加折腾。以前是看着自己看着别人折腾，现在自己来折腾起来了。只是请客吃年酒，就吃到了将近元宵节，然后又是元宵节，忙碌又开始了，一直到出了正月，湘云才觉得能喘口气。 林星河早就开始上班，早上打发了林星河上班，湘云却没歇着，把针线找出来。自己做的那个扇套，林星河看着挺喜欢的，那就继续做，反正这些小东西倒做起来倒也容易。 到了中午，一个荷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一点，只等午饭过后再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湘云带上丫头去了贾敏那里。今天林如海并不在家中，先侍侯贾敏和黛玉吃了饭，湘云也跟着吃了。 饭完丫头们正收拾着，只见湘云屋里的引教嬷嬷突然间过来，见了礼，就听她道：“回太太，奶奶，昨天晚上爷留月姑娘在屋里睡，今天早上奴才就熬了药给月姑娘端过去。没想到月姑娘竟然不喝，倒在花盆里头了，奴才又熬了药送过去，结果月姑娘仍然不喝。” 湘云怔了一下，贾敏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看向嬷嬷道：“这药汁不是你们看着喝下去的吗，她早上倒的药，都这个时候了你们竟然才来回？” 嬷嬷连忙辩解道：“月姑娘嫌药太烫了，说让奴才过一会来回碗，又说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并不让奴才在旁边等着。” 贾敏心中不快，又看一眼湘云，只见她神色如常。秋月是林星河自己带回府里来的，说是外面谁送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丫头而己。但是现在嫡妻还没圆房，通房就不敢不喝避孕的药汁，这都不止是在挑战嫡妻权威，完全是在挑战礼法了。 想了想，便道：“就说我的话，这是林家的规矩，必须得喝，她要是还不愿意喝，你们几个嬷嬷就按着她喝下去。” “是。”嬷嬷应着。 贾敏又补充道：“告诉秋福家的，在角门外打秋月四十板子。”要是其他丫头犯这样的错，贾敏就直接做主撵走了，现在是林星河得宠的通房，该罚的还是要罚，罚完之后去留就不去管了。 “是。”嬷嬷领命去了。 直到嬷嬷走了，贾敏才对湘云道：“这些个丫头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一个嫡妻跟这样的通房计较是件很掉价的事情，再者对他们夫妻感情也不好。 湘云笑着道：“媳妇明白的。” 贾敏看湘云脸上并无勉强之意，也放下心来。 估摸着林星河要求下班回家，湘云也辞了贾敏过去侍侯。回到屋里的时候，林星河并没有回来，湘云拿起没做完的荷包继续用功，又对晴雯和翠缕道：“你们拿了药去看看秋月，只让她在屋里养着，不用来我这里侍侯。” “是。”晴雯应着。 子霞却是旁边陪笑道：“奶奶就是菩萨，对丫头都如此善待。” 湘云叹气，很是惜怜的道：“她一个姑娘家，身子又不结实，这么一顿板子，也怪可怜的。等一会，晴雯和翠缕回来了，你们也去看看她。” “是。” 能领到这么一顿板子，估计朝云和子霞两个功不可没，后院的女人斗起来那才真是杀人不见血。看看凤姐绝杀尤二姐，更有《金瓶梅》里潘金莲害死李瓶儿的儿子，那手段使起来真比男人狠多了。 现在己经挨了打了，打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湘云自然得让她们去看看。要是她们两个打算一举把秋月除掉，自己也算成全了她们。秋月实在太不懂规矩了，不管子霞和朝云跟她说了什么话，连这样的大规矩都敢挑战，太出格了。 晴雯和翠缕两个很快回来，朝云和子霞又过去看秋月，晴雯看眼前没别人，就对湘云道：“那个秋月又是什么东西，奶奶打发我和翠缕去看她，她理都不理会。” “那是个糊涂人，理她做什么。”湘云无所谓的笑着道。 湘云把荷包的最后一针做完，小丫头传话，林星河回来了。湘云忙起身去迎，林星河倒是一脸高兴，湘云侍侯他换好衣服，茶上来，不等开口，就听小丫头道：“秋姨娘来了……” 湘云不由的起身相迎，自从自己进门后，湘云看到秋姨娘的时候并不算多。贾敏免了秋姨娘的规矩，秋姨娘去贾敏那里的时候少了，湘云遇上她的时候就更少了。至于自己跟林星河的正房，秋姨娘倒是来过几次，但也不勤。 小丫头挑开帘子，湘云满脸笑的迎上去道：“姨娘来了，快请坐，把才得新茶倒上来了。” 林星河也是一脸笑，道：“姨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前阵子过年忙，我见爷和奶奶都忙的很，就没过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秋姨娘笑着说着，她是真没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娶亲之后，秋姨娘也不敢狠过来了。虽然说起来那是她儿媳妇，但身份上那是林家奶奶，再者湘云也开始跟着贾敏交际来往，常来女客过来，要自己也常过来，撞上了实在不成个这样子。 反正自己娘家亲戚也上来了，闲的时候自己过去跟他们说说话，倒也不显得多闷。再有林星河罚了秋福的事情，本来秋福家的还想让她来讨个情，她也来找林星河了，但末了还是没敢开口。 湘云陪着秋姨娘说了几句家常话，看的出来林星河对于自己这个亲生母亲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生活上林星河保证自己母亲衣食富足，身边丫头使的顺手。但其他方面，那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正说着，只见嬷嬷进门道：“月姑娘哭闹着要去请大夫，奴才们想着天色太晚了，再者己经上了药，并无大碍，只是月姑娘哭闹个不停，定让奴才来回大爷定夺。” 林星河明显愣了一下，问：“怎么回事？” 嬷嬷当即把秋月拒绝喝药，偷偷把药汁倒在花盆里，以及贾敏如何处置的说了一番。当然不忘添油加醋一此，把秋月说的如何恃宠而娇。 湘云旁边听着，看的出来秋月连嬷嬷们都没能处好，对她是一点好感没有，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踩一脚。不过湘云也认真听起来，她主要是想知道林星河会如何处理，这回可是真接报到他面前的。 “这样啊，明天请个大夫去看看就是。”林星河云淡风清的说着，又道：“等她伤好了，跟管家媳妇们说一声，看府里有没有合适的，配个小厮就算了。” 68、打发 秋月虽然挨了四十板子，但好的也快，本来执法的就是几个壮妇，再加上秋月又是通房，刘文家的也怕把她得罪狠了。轻轻四十下，休养了十来天，秋月基本上就无碍了。 因为林星河发话，湘云也就认真给秋月请了太医来，又派了小丫头过去服侍照看。至于配小厮之类的话，嬷嬷早把话传给刘文家的。刘文家的也是办事利落的，秋月伤还没养好，这边人家就找好了。 刘文家的当管家娘子也不是一天了，就是林家人口少，林如海跟贾敏感情非常好，妾室们也都安份。但事情她也是明白的，像秋月这样的，大爷从外面带回来，昨天晚上还睡着，第二天就领了板了，随即被配了小厮的，这是有人在整她。 至于是大奶奶，还是另外两个通房动的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谁，爷己经发话说了要配小厮，那就表示秋月己经出局。像这样的己经出局的主，何必留在这府里碍着女主子们的眼，直接在庄子上找了个差不多的，打发的远远的，都心净了。 找好人家之后，刘文家想想还是跟大奶奶说一声，打发这么远了，怕大奶奶也高兴。结果她刚开口，湘云就道：“爷吩咐的，挑这个合适的就是了，你去告知秋月一声，让她把东西收拾妥当了，临走之前来我这里一趟。” 刘文家不敢再多言，只是应着：“是。”这个大奶奶，年龄不大，行事倒是谨慎的很。 湘云的香袋才开始做，就见秋月哭天抹泪的过来了，身后自己派过去的那个小丫头拿着行李，湘云心里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这个秋月怎么还不明白，她要是再不明白，只怕真没她活路了。 “奶奶，我不走，我死都不出这个门子……”秋月跪下来，抱着湘云的腿哭着。 湘云叹息，向晴雯和翠缕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过去把她扶了起来。秋月仍然掩面泣哭着，湘云细看她容貌，确实是朝云和子霞所不及，都快赶上晴雯了。其实这样的样貌，嫁到外面去，也未必不好。 “奶奶……”秋月仍然哭着求着。 湘云却是把向翠缕使了个眼色，翠缕进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包银子。湘云先拿起那包大的，道：“这是爷赏你的，二百两，你拿上，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晴雯接过来然后递到秋月手里，秋月虽然还在哭，但还是伸手接了，只是手一直在颤抖着。 湘云又拿起那包小的，道：“这是八十两，你服侍爷一场，我赏你的。” 晴雯又把小包银子也放到秋月手上，秋月又跪了下次再次想求，湘云却是挥挥手。刘文家的跟着两个媳妇上前把秋月掺了起来，好像是在扶，其实更像是叉出去。 刘文家的带着秋月下去，秋月跪在眼前哭的声音却好似在眼前般，湘云神情淡漠，只是拿起才开工的香袋继续做了起来。二百八十两银子打发了一个通房，以古代人的价值观来看，挺贵的，贾琏相好鲍二家的一条人命也就值二百两而己。 不过想想秋月，同样是女人，又都在生在古代，湘云也是一叹。只希望嫁出去之后，能变成聪明些，就是不聪明，只要男人肯心疼她些，日子总是好过的。 晚上林星河下班回家，湘云侍侯他换衣服的时候，便笑着道：“大夫说秋月的身体己经大安了，刘文家的也看好了人家，今天我就做主让刘文家的带了去。除了爷赏她的二百两，我也赏了她八十两，只要省着点过，日子挺好的。”二十两银子就够刘姥姥那种五口之家过一年的了，二百八十两，那就是十四年的生活费。 “嗯。”林星河应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湘云当即不再提秋月，把话题转到了黛玉生日上。林星河跟嬷嬷发话说要打发秋月的当天晚上，林星河就跟湘云说了，等秋月走的时候赏她银子。湘云当时就笑着答应了，二百两银子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是那是十年生活费，但对于林星河来说真的是一毛毛。 成亲之后，林星河每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就归湘云领，连带着以前这房里的银钱东西也归了湘云。湘云看帐，清点银钱东西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很富裕，非常富裕，这还只是丫头们管理的这部分，估摸着林星河还有自己的私房小金库。 很快的湘云自己也富裕起来了，她也是十两银子月钱，两人一共二十两，别说林星河自己没用过，就是湘云自己用钱的时候也不多。吃穿用，全是有份例的，总帐上出钱，所谓月钱就是哪天想花个巧钱了才用的，湘云至今还没机会用到。 月钱不说，待客交际自己又是小辈，长辈们见了又是打赏，林家的交际圈又比较上层，王妃诰命出手就没有平常东西。 所以林星河说给秋月二百两，湘云想了想也就又添了八十两，她是嫡妻，又不是没钱。家里爷们都说要给钱了，自己这个奶奶添点也应该，花这点钱买个贤良的名声也不错。而且让湘云说，犯了规矩该打发是要打发，但好歹也是xo了这么久，要是林星河绝情到连钱都不赏点，这样的男人也未免太狠心了。 “妹妹也到了将笄之年，生日得好好过。”林星河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一下，具体怎么办有贾敏呢。 湘云笑着道：“这是当然，太太说了这回要把相熟的女眷家的小姐们都请了来，妹妹最近吃了太医的药，身体也好了很多，就是没这回生日也该好好庆贺一日。” 林星河听得也很高兴，又说到黛玉的亲事，其实挑到现在林星河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好了，再者他看了看去，京中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便问湘云：“妹妹的婚事，太太是怎么说的？” “太太倒是没怎么说过，只说听老爷的。”湘云说着，贾敏自己也是没主意，反正就林如海沉的住气，不调理好身体绝对不给女儿议亲。 “父亲总是有好主意。”林星河说着，其实他也有点闹不清林如海到底是啥意思了。再把黛玉留一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十五岁成年，真到议亲的时候了。 没等到二月十二，宝钗就来了，湘云这才意识到宝钗还真是有些天没来了。至过过年走亲戚那种不算，那是礼节，只有两家离的如此近，又没什么近亲，宝钗应该常来这边府上给贾敏请安才对。 又想到正月里就是宝钗生日，因为元宵节才忙完，又有几家里出了红白喜事，湘云并没有过去，只是差人送了东西。宝钗也过来请安了，只是不等湘云过去招呼就匆匆走了，好像家里有什么事情。 “前天奶奶打发我给贾府姑娘们送果子，我听侍书说起来的，薛大爷新娶的那个大奶奶厉害的很，把薛姨妈气的不得了，成天在家里闹，瑜大奶奶只得常回家去看看，这些好了些。”晴雯给湘云说着小道消息，对于湘云来说也许是新闻，但贾家上下早就尽知了。 “噢……”湘云也想起来了，她怎么把夏金桂给忘记了，夏金桂是厉害，不过始终没能占了宝钗的上风了。不过现在宝钗嫁了，薛家又不知什么样的情景。 衣服换好，湘云带个丫头媳妇过去，宝钗正在正房里跟贾敏说着话。黛玉十五岁整生日，这不算是小事，因为一直忙着娘家的事情，宝钗己经少来贾敏这里请安了，但有事情了，她肯定还是要先顾着这边的。 贾敏笑着道：“难为你想着，这只算是小事，让云丫头料理就好了，你要是家里的事情多，不用过来料理了。” 薛家的事情贾敏也听说了，她也是常打发人过去给贾敏请安，离的又不算多远，下人们的消息那是很快的。丫头们刚开始说的时候，贾敏还觉得不太相信，那位夏家小姐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跟宝钗一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会想着压婆婆一头。 嫡妻收拾通房丫头，手段要是那啥一点都要被说厉害，现在儿媳妇敢压婆婆一头，那跟儿子想打爹是一个道理的。薛姨妈那可是嫡妻亲妈，还不是继室呢。不过丫头婆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宝钗生日，贾敏也派了丫头过去，林瑜府上的婆子也是如此说，贾敏还真是信了。 要真是如此，贾敏挺同情薛姨妈的，寡妇带大儿子，儿子还不争气，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正要享福抱孙子的时候却摊上这样的儿媳妇，实在太不幸。 宝钗听这话就知道贾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非得藏着，反正薛家的事情早晚也得传开，叹口气道：“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有，我也是管不了的。”她都己经嫁人了，如何还能料理的了薛家的家务事。 贾敏拍拍宝钗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说休妻这种事情很不体面，但是想着压婆婆一头的儿媳妇，要是贾敏摊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休妻。不然这样一个连脸面都不要的搅家精，外人看着更是笑话。 正说着湘云进来，宝钗起身，两人见礼坐下。湘云笑着道：“好久不见嫂子过来，我还以为是我哪里不周全，嫂子生气了呢。” “云丫头现在嘴角也不饶人了。”宝钗笑着。 说了几句闲话，又说到黛玉的生日，到底是小孩子生日，过的太大也不合适。席面摆在哪里，请哪家小姐奶奶，还有传哪家戏班，还传了女说书先生。这些商议完了，贾敏也觉得累了，道：“你们妯娌去说说话，我也有些乏了。” 宝钗和湘云起身，湘云笑着道：“难得嫂子来了，到我屋里坐坐。” 宝钗叹口气，也是一脸倦意，却是点点头。 湘云引着着宝钗到了她屋里，其实湘云也有一件为难的事情，黛玉过生日，自己和林星河这对哥嫂送什么。现在自己成亲了，就不能跟当姑娘的时候比了，记得书里头宝玉过生日，凤姐是送了件玩器的。林星河屋里的古董字画倒是不少，有些玩器看着也是少爷用的，湘云总觉得不太合适。 打开箱柜，宝钗也帮着挑挑选选，只是宝钗兴致看着并不高，神情看着也有点蔫，湘云便道：“我看嫂了乏了，这东西以后再挑，你先歇歇吧。” 69、薛家家务 两人坐下来，因为湘云实在不是外人，宝钗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是己经出嫁了，但就是因为出嫁了，她才更心疼母亲。要是自己还在家里，好歹能压住不至于闹得太难看，现在薛姨妈被气的需要吃药。 怎么就这么倒霉，一个不长进的兄长，现在又摊上这么一个完全不知谓的嫂子，天天在家里吵闹不休，脸面都完全不顾了。现在薛蟠被吵的跑外面去，只留下薛姨妈一个，自己几次回家薛姨妈都是哭。 “自从父亲过世后，母亲教养我和哥哥，现在我出嫁，哥哥也娶亲了，本来我还想着哥哥娶了亲后能明白事理些，结果又这么一个嫂子。”宝钗哭着道。 湘云听得也有几分伤心，这么个儿子媳妇，薛姨妈可怜啊。但她这个立场也不知道如何劝，休妻是件非常伤体面的事，再加上她这样的外人，最多也就是安慰几句。 宝钗哭了一会也就止了眼泪，她本来也没想着湘云跟她出主意之类的。只是跟湘云，未出阁的时候就一个园子里住着，现在两人出嫁后又是半个妯娌，一起料理事务比旁人要亲密许多。像这样的苦水，宝钗是没办法跟薛姨妈说的，更不可能跟林瑜说，也只有在湘云面前说说。 “嫂子也不用太担心了，我想薛大奶奶总会明白过来的。”湘云只能这么说，不过指望夏金桂能想明白，比让薛蟠改好还难。 “唉……” 诉了一会苦，宝钗把眼泪擦干了，看着精神也好多了，打开箱柜又帮着湘云挑了送黛玉的贺礼，不管娘家多少苦闷，婆家这边的事情都是要顾的，到了这种时候，宝钗反而有点幸庆她嫁的是林瑜。 上头没婆婆，中间没有妯娌小姑，就是贾敏，那也是出了五服的。不然自己娘家出了这种事情，丢脸都要丢死了，更不知如何在婆婆面前立足。 只是这边箱柜才打开，就有林瑜家的小丫头过来匆忙进来传话道：“大奶奶，刚才贾家打发人传话过来，说薛大奶奶又闹了起来，薛太太气的昏了过去，正有请太医医治呢，请大奶奶速过去看看。” 宝钗和湘云脸色顿时变了，挑贺礼自是顾不得了。宝钗连忙去辞贾敏要走，湘云也是跟着去了贾敏那里。听说薛姨妈昏倒，贾敏也是担心，便道：“云丫头你也跟着去看看，看大夫怎么说，缺了什么只管来家里取。” “是。”湘云应着。 车子备好，湘云和宝钗匆忙上了车，湘云还劝着宝钗：“嫂子别担心，薛太太怕只是一时间气到，吃上两剂药就好了。”虽然夏金桂确实离谱，但根据原文里，薛姨妈并没有被气死，现在原著剧情全改了，不会连这点都改了吧。 宝钗急的快掉泪来了，嘴里不由的说着：“这要如何是好？” 湘云心里有个主意，但也不敢说出来，林瑜没有父母兄弟的，家里就是宝钗当家。其实可以把薛姨妈先接去住几天。当然长住是不可能，不过现在病着，接过来养养病应该问题不大。薛姨妈病肯定是气病的，她这个年龄，要是不好了只怕有些麻烦，离开了只怕会好的快些。 两人车驾进了贾府，先去贾母处，贾母也己经得到了消息，己经打发凤姐过去瞧了。现在看到宝钗和湘云过来，自然不留她们坐下，让她们赶快过去。 宝钗心急如焚，进了梨香院，只听夏金桂仍然在房里吵闹不休。宝钗听得心烦，这时候也顾不上理论，只是进屋去看薛姨妈。 薛姨妈在床上躺着，凤姐，宝琴，邢岫烟正在身边说着些宽慰的话，看到宝钗和湘云进来，众人起身相迎，凤姐又道：“刚才太医来瞧过了，只是一时怒极攻心而己，现在药己经煎上，姑奶奶不用担心。” “谢谢嫂子料理周全。”宝钗说着。 凤姐不由的叹口气，薛姨妈那可是她亲姑妈，宝钗这个女儿心疼，自己这个侄女也是有些心疼的，又道：“己经着人去请薛大爷，怕是一会就要回来了。” 宝钗却不是很在意，就是薛蟠回来，他也不能拿夏金桂怎么样，回不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宝钗心里就有了主意，吩咐同喜同贵道：“去把太太的东西收拾了，跟我家去住上几日。”这本是下下策，要不是进院的时候还听到夏金桂吵闹，宝钗也不会如此。现在实在无法，这么闹下去，她怕薛姨妈真给气死了。 同喜同贵这些天也是一直气的抹泪，听得宝钗如此说，哪里有不乐意的，连忙打包收拾。凤姐旁边看着既不阻拦，薛姨妈床上听到了，流泪道：“我的儿啊，倒是难为你了。” “妈妈说的哪里话，哥哥并不在家中，就是回来了也随他去吧。妈妈先随我回家中，先把病养好了要紧。”宝钗说着。 薛姨妈只是抹泪。 众人又说了一会劝解的话，一时间药煎好，宝钗服侍着薛姨妈喝了药。同喜同贵也把包袱收拾好，只是过去小住几天，拿的东西也不算多。凤姐也是个明白，忙派丫头去吩咐准备车驾，宝钗又差了小丫给夏金桂说了一声。 收拾个七七八八，本来就要动身之即，就见夏金桂气冲冲的进来，对着宝钗道：“姑奶奶这是怎么了，要把太太接回家里住，这是怕我这个媳妇不会侍侯吗。” 众人都是一愣，宝钗却是面色平常，淡道：“嫂子说的什么话，虽然我为出嫁女，却上无公婆，把母亲接家里小住几天本是常理，嫂子何必如何多想。” “现在太太还病着，让她老人家车马劳顿，姑奶奶倒是真是要进孝道了。”夏金桂冷讽着。 宝钗突然站起身来，直看向夏金桂道：“嫂子既然提起孝道，我也想问问嫂子，母亲怎么会突然间病倒。既然病倒了，为什么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不见嫂子床边侍侯。我那哥哥更是不必说了，母亲病倒，他都没家门都没入。我若不接母亲家中小住，哥哥不进家，嫂子不进门，母亲又该谁来照顾。” “你……”夏金桂被堵个实在，刚要再开口，就听宝钗又道：“同喜把太太的衣服拿了来，同贵去看看车子备好了吗，我们走。” 宝钗如此说，屋里凤姐等人，当即站起身来。湘云和凤姐上前扶着薛姨妈起来穿好衣服，丫头们掺着上了车，宝钗本来还有几分犹豫。湘云却是道：“嫂子带着太太先行家去，我去给老太太，太太们相辞。” 凤姐也点头道：“姨太太的病要紧。”再不走，薛姨妈真的要气挺尸了。 宝钗和薛姨妈上车先走了，虽然天色有点晚了，但湘云却是没马上回去。虽然目的是为了看薛姨妈的，但即来贾府，好歹得去贾母那里坐坐。凤姐，宝琴，岫烟也同去了贾母处。 贾母先是问到薛姨妈的病，凤姐只说没什么事，让贾母放心，然后又说到宝钗把薛姨妈接回自己家中小住，贾母听后也点头道：“这样也妥当，养好病要紧。” 薛家那位大奶奶，贾母也是有所耳闻的，就是贾母这个活了这些年的，也真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妇。薛家太太不是厉害的人，中间又无妯娌小姑，薛蟠就是有几个通房，看不顺眼打发就是。现在薛大奶奶是压过老公，然后又要压过婆婆，那架式根本就打算造反的。 因为时间不早，说了几句闲话，湘云就辞了贾母回去。回到林家之后，湘云自然先去回贾敏的话，说薛家太太没事，然后宝钗还把她接走之类的话，贾敏听后也是感叹。都是当婆婆的，幸好自己这个媳妇挑的好，选到夏金桂那样的，就是能休妻，但也能气个半死。 且说宝钗带着薛姨妈回到家中，先让薛姨妈到正房自己屋里躺下，随即又吩咐婆子们把后面一处院子收拾出来。那也是翻修过的新房，摆设家俱都是有的，只是床铺之类的东西要全新收拾了，不等林瑜回来，这屋子己经收拾妥当。 宝钗扶着薛姨妈到屋里住下，又把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先给薛姨妈使唤。薛姨妈满脸都是泪道：“我的儿啊，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办。” 宝钗笑着劝道：“妈妈也不用担心，你那女婿你是知道的，再孝顺不过的人，家里又无长辈，只管在我这儿住着，先把病养好再说。” 薛姨妈心里很感到欣慰，幸好有个女儿家可以小住几天，不然在家里住下去，她早晚得被气死。只是这样小住几天没什么，薛蟠那媳妇要如何是好，只顾着在家里闹，本来想着娶儿媳妇进门之后能更好些，结果薛蟠被她闹的都不回家了。 宝钗便道：“妈妈现在也不用烦恼这些，是好是歹随她去吧。” 薛姨妈叹气，又道：“家里被她闹的实在不成样子，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宝钗也叹气，其实对于夏金桂她也不知道如何闹好，虽然说能休妻，夏金桂这样的折腾法也到了休妻的标准，只是这不是小事。而且休妻之后要怎么办，现在这个妻子就是在同等皇商世家里挑的，休妻之后再寻，那还能找到像样的媳妇吗。 薛姨妈又道：“今天蝌儿来了，说想把亲事给办了。” “应该的。”宝钗点点头，薛蝌和岫烟的亲事订了也有几年了，这边自己跟薛蟠的亲事也都办完了，薛蝌和邢岫烟也都到了成亲年龄，是该成亲了。 “听蝌儿那意思，等明年宝琴选了秀，要是宝琴的亲事能订下来，他还想回金陵老家去。”薛姨妈说着，不由的一叹，要是薛蝌在，薛家有点什么事好歹有个能指望上的人，要是薛蝌回了金陵去，只是指望着薛蟠…… 宝钗也不算很意外，心里却有了个主意，薛蟠娶前之前，薛蝌就搬出去住了。梨香院就那点面积，薛蝌以前还能在薛蟠住下，现在嫂子进门了，就那么屁大的地方实在不合适。薛蝌父亲经商多年，在京中也有宅院，他这趟上京来，也带了家人过来。再者宝琴并未迁出，仍然跟贾母一起住，只是薛蝌一个人倒也容易。 “既然要娶亲，家里就要收拾准备，等妈妈大安，不如先到蝌兄弟府上住几天帮着料理些。”宝钗说着，薛蝌的嫡系长辈只有薛姨妈一个，他要娶亲，薛姨妈去料理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娶亲准备，怎么着也得好几个月，薛姨妈大可以在薛蝌家里住下。不管怎么样，先躲这几个月再说。 薛姨妈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是她被夏金桂闹的昏了头，昨天薛蝌一说，她满心想着自己这边的事情，但心里却没什么主意。现在宝钗如此说，那确实有理由躲出去了，再者邢岫烟的脾气性情那都是知道的，比夏金桂强百倍不止。 宝钗想想又道：“依我之意，妈妈也不必在姨妈家里住下去，我们家的在京中还有几处房舍，着人打扫收拾了，早日搬出去才好。”不然就让夏金桂这么闹下去，实在太不像样子，自己家就算了，现在还闹得人家里不得安宁。另外寻了地方住下，好歹随他们去。 薛姨妈有点犹豫，道：“家里媳妇那样……”好歹有贾家当靠山，也不至于太不像话了。 宝钗看出薛姨妈的犹豫，道：“她要是顾一点脸面，妈妈也不至于生病。我记得有处院子离我这里很近，妈妈不如就把那处收拾妥当了。”住的近了好歹有个照应，不管是自己过去，还是接薛姨妈过来都方便。 薛姨妈想想便点点头，天天闹的鸡犬不宁，在贾家继续折腾下去确实不妥。 晚间林瑜下班回家得知薛姨妈来了，便过来请安。林瑜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其他长辈。成亲之后跟宝钗感情又好，连带着对于薛姨妈也是真心孝顺，对于薛家那位大奶奶，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他一个男人并不好过问。 现在薛姨妈过来小住，又听说生病，林瑜不提家事，只说让薛姨妈好好养病。薛姨妈被儿媳妇气了个半死，现在住到女婿家里，女婿真心招待，薛姨妈也是深感宽慰。 70、对饮 薛姨妈在林瑜家里住下，第二天早上薛蟠过来了。耷拉着脑袋向薛姨妈请罪来着，还想请薛姨妈回去住，宝钗却是道：“就让妈妈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吧，本来就病着，搬来搬去总是不太好。” 薛姨妈也一点不想回去，只是道：“我在你妹妹这里挺好的，等我病好了，自然会回去。” 薛蟠没办法，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是多愿意回家，只说常来看母亲，也就回去了。 薛姨妈的病本来就是气的，在宝钗这里住了几日，林瑜也是天天过来请安，礼貌周到，薛姨发欣慰之余病也好的快了。临近黛玉生日，宝钗看薛姨妈病也无碍，便去林府给贾母请安，又帮着湘云料理。 及至黛玉生日当天，虽然各府长辈没有出席，但各府平辈奶奶小姐们，京中数的着人家，几乎都一网打尽了。 虽然湘云和宝钗也是忙碌了一天，但跟贾敏那回病好宴请比还是差的多，就是过生日也是小孩子生日，各府上贺礼，长辈送的有礼单，那也是有定例的，至于平辈姑娘们是直接送给黛玉的，不过是些针线之类的小玩意。 晚上众人都散了，宝钗却是吃了晚饭才回去，贾敏又问起薛姨妈的病情，宝钗笑着道：“倒是让太太挂念了，我妈妈己经大安。” 贾敏听得放心，又道：“这两日忙你妹妹生日，现在也忙完了，明日我就带上云丫头去瞧瞧她。”虽然出了五服也不算是亲家，但她看着宝钗素来不错，再者这边府上有什么事情，宝钗总是过来料理帮忙，一点见生分。现在薛姨妈就在林瑜家里，她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 宝钗笑着道：“倒是惊了太太的驾，我才听说京中来了几个不错女说书先生，正有新书，不如都传了来，一起乐上一日。” 贾敏笑着点点头道：“今天听了一天的戏，是有点乏，听听书也好。你也在这边忙一天了，也快些回去。” “是。”宝钗应着。 贾敏又对湘云道：“你去送送你嫂子，一会不用过来，你劳累一天早点去歇着吧。” 湘云自是答应。 湘云送宝钗出门，至于明天宝钗那边如此备席，这是不用商议的。宝钗向来心细，贾敏的喜好，她比湘云知道的都清楚。辛苦一天，湘云带着翠缕和晴雯往屋里走，虽然没贾敏病好请客那天累，但也是腰酸背疼的。 明天要去看薛姨妈，虽然只是平常走动，但礼还是要拿的，一会还得吩咐管家媳妇备好礼，车驾也要准备好。 心里盘算一通，快进屋门的时候，湘云把这些心思都收了。林星河这时候应该是在屋里，还得侍侯这个大爷呢。小丫头挑开帘子，湘云进屋却并不见林星河，朝云和子霞也在屋里，只听小丫头道：“大爷还在书房看书。” 湘云点点头，去书房也好，好歹她能先歇一会。晴雯侍侯着更衣，翠缕倒茶上来，湘云又差小丫头给管家娘子传话，明天去看薛家太太，表礼都备好。 “奶奶，躺会吧。”晴雯说着，翠缕一起扶着湘云在榻上躺着，又在脚塌上坐下来给湘云捶着腿。 湘云想了想又问小丫头：“今天大爷晚饭吃了什么？”她晚上是跟宝钗一起在贾敏那里吃的，并没回来侍侯林星河吃饭。 “并未吃多少，只是喝了碗粥。”小丫头回话。 “拿一串钱交给厨房，收拾几个菜出来。”湘云吩咐着，这边老公晚饭没吃好，自己这个妻子就得准备好宵夜，至于林星河有没有胃口可以再说，她得先准备上，反正又不用她下厨做。 翠缕拿了钱交给小丫头，小丫头一时间过去，却是又把钱拿过来，道：“厨房张材家的说，只是几个小菜，实在用不了一吊钱，这几个小钱还是有的。” “那也拿给她，算我赏她的。”湘云说着，厨房有厨房的规矩，像黛玉这样的小姐想吃什么了，还可以随意说一声，林家人口少，这也无所谓。但自己是媳妇，而且开始跟着贾敏管家了，自己要是坏了规矩，如何能管人。 小丫头拿着钱又去了，湘云却是从塌上起来，躺了一会也没觉得那么累。让婆子打起灯笼，湘云带上晴雯和翠缕去了林星河的书房。 就几步路，小丫头挑开帘子的时候，湘云脸上己经堆满了笑。林星河正在看书，朝云和子霞两人旁边站着侍侯。 听小丫头传话说湘云进来，林星河也不由的把书放下了，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 “天晚了，怕爷看书看的累了。”湘云说着，笑着又道：“听小丫头说，晚饭爷也没怎么好好吃，我己经让厨房收拾了饭菜，爷好歹吃一点，免得饿到了自己。”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提我还真饿了。”林星河高兴起来，自己妻子凡事想的到，行事确实周全。 湘云因笑道：“现在饭菜怕己经好了，要是爷还想看书，那就摆在这里屋里。” “算了，我也看累了，回屋吃吧。”林星河说着径自起身。 湘云亲取了披风给林星河披上，朝云过去打起来帘子，前头婆子们打着灯笼。虽然己经二月天了，天气回暖，但晚间还是有些冷。 回到屋里，饭虽然还没传过来，但湘云估摸着也快了。丫头们端着水过来，湘云先侍侯着林星河洗了手，这边撤下去。那边媳妇传饭过来，几个丫头接了过来，打开盒子，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 湘云亲自把菜摆好，又让丫头们把酒去温了，林星河道：“你也坐下陪我吃些。” “我在太太那里吃过饭了，陪着爷喝杯酒倒是没什么。”湘云笑着，又帮着林星河布了菜，这才坐下。 没一会丫头把烫好的酒端上来，湘云又起身给林星河倒酒，林星河心情大好，道：“今天是妹妹生日，你也受累了。” “爷说的哪里话，这是份内的事情。”湘云笑着，又道：“瑜大嫂子的母亲薛太太身上不太爽快，太太说带上我明天过去瞧瞧。” “应该的。”林星河笑着道，又道：“你一直在太太身边侍侯，太太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侍侯太太那本是我等份内事情，爷再夸我，我怕要钻到桌子下面去了。”湘云笑着说着。 林星河心情好，湘云也陪着他喝了两杯，宵夜吃完，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主要还是黛玉的亲事，黛玉现在正式成年了。林如海仍然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林星河还可以问问林如海是什么主意，却是没办法问贾敏的。 “我听太太说的，老爷的意思是等明天春闱之后再说。”湘云半吞半吐的说着。 林星河眉头皱了起来，新科进士当然很不错，是有不少人家打着这个主意。但是林家现在的情势，只是一个新科进士明显不靠谱，林瑜还是新科进士呢。 湘云看林星河皱眉，湘云更不敢插言，她是嫂子不错，有发言权并不表示就能发言。看明年春闱结果是有点不靠谱，但林如海本来就打算明年再给黛玉订亲的，估摸着也就是挑挑看，万一出来一个少年英才的状元朗呢，这都是说不准的。 闲话一会，将近十点的时候，林星河也终于有了几分困意。湘云又打发了林星河睡下，自己这才睡，本来己经够累了，结果又闹到现在。临睡下之时，湘云还特意提醒晴雯，一定要注意钟点，明天还是照样早起。 想想现代就是高三的时候，还有机会睡会懒觉呢，现在是全天无休，每天定点起床，就是生病了都得强撑着去侍侯婆婆。 果然天亮起床之时，湘云就觉得有点头晕，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的缘故。再者只是去林瑜家，跟宝钗，薛姨妈也不是外人，自己倒也撑的住，见礼，吃酒，说书，薛姨妈倒是真的大安了，而且正计划着先从贾府搬过来，然后薛姨妈直接去薛蝌那里帮他料理亲事。 湘云旁边听着也觉得不错，夏金桂能闹成那样了，在贾府继续住下去也确实不好。不过对于这个儿媳妇，薛姨妈是什么打算还不得而知，可以在薛蝌那里小住，宝钗这里也是可以小住，但薛姨妈唯一的依靠还是薛蟠，总不能一直这躲着。 只是这些事情，湘云就想想也不能想，因为从林瑜家回来之后，湘云就病了。也不是什么大病，有点小风寒再加上劳累，湘云躺在床上的时候很感叹，穿过来这么久，自己身体一直好的很啊，结果现在就能硬是累病，这古代的媳妇真是太难当时了。 贾敏体贴湘云，家中事务以及人情来往还是她来料理，每日晨昏定醒也免了，只让湘云好好养病。只是湘云的病还没养好，宫中传来消息，元妃生了个小公主，母女平安。 71、补品 元春的位份是贵妃，虽然生的是女儿，但庆贺之事并不轻。而且宫中太后，皇后也很高兴元妃添女，元春己经是贵妃，她要是生个儿子，那位份实在不低。 各府收到消息，林家对于元妃有喜虽然不如贾家那样一直算着什么时候临盆，但贺礼却是备下的。贾敏大品梳妆进宫贺喜，又另派人往贾家送了贺礼。 湘云虽然病了两天，但身体一直很好，休息几天也就过来了，现在贾敏进宫朝贺，家中之事自是她料理。宫中贺喜之事虽有贾敏料理，但湘云估摸着过几日贾府还有宴请，连带着表礼也都备下。 果然宫中礼数全了，那边贾家的贴子也送来了。元妃产女虽然让贾家上下有点小小的失望，但这也是大喜事，生儿子大肆庆贺显得张扬，生的是女儿反倒没那么多计较。 晚间湘云侍侯林星河睡觉时，也忍不住说起此事，笑着道：“宫里元妃娘娘生了个小公主，宫里这才庆贺完，贾府贴子也送了请，明日太太就带了我和姑娘过去。” 林星河听得点点头，笑着道：“是该好好庆贺一番。”元妃现在生女则为幸，她要是生个儿子来，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贾家，怕都不是幸事。没有靠谱的娘家，太子位置不稳的时候生儿子，很找死。 湘云听林星河说的有点奇怪，便问：“爷怎么这么说？” “也没什么。”林星河不欲多说，也跟湘云说不着这个，又叉开话题随意问：“礼备下了？” “己经备下了。”湘云笑着回着。 林星河也不想就这事继续说，只是看向湘云道：“你病才好，料理家务，明天又要去赴宴，等明日之事忙完了，你该好好休息几天才是。” “倒是让爷挂念了，风寒而己，己经大安了。”湘云笑着又道：“等明天回来了，我听爷的，定要休息上几天。” 林星河听得这才满意。 打发林星河睡下了，朝云和子霞也跟着过去侍侯湘云睡下。湘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打发走了秋月，但也不见林星河留宿朝云和子霞。林星河今年十九，应该是最有冲动的时候，要是他没xo过秋月，还可以说他不行。 现在秋月走了，他没那个意思，估计是对朝云和子霞两个没意思。做为一个古代贤妻，出了这种情况，应该尽快的挑漂亮丫头给老公xo才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湘云心里都有一个大澹宜档礁锏难就匪钇粒蘅烧榈氖乔琏比占帜赴亚琏└俗约阂彩且蛭飧觥v皇窍衷谌孟嬖普嬲饷窗欤嬖普婢醯醚沽μ罅恕 她是无所谓林星河有通房，再贤慧些给林星河安排通房也是可以的，但是晴雯跟她这几年，要说感情也是不错的。让她这样的人安排给林星河xo，湘云真觉很别拗。 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最后湘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林星河己经有两个通房了，他不愿意xo那是他的事情，又不是没人，自己也不是必须得去安排。至于晴雯，要是林星河开口了她就给，不开口那算了，她还是干不出主动献出的事情。 宽衣睡觉，湘云临上床之前却是不由的看一眼朝云和子霞，其实这两个丫头真的挺漂亮的。而且跟林星河几年了，要不是性情不喜欢林星河应该不会把她们收房。而且平常林星河对她们也不差，怎么就不喜欢xo呢，身体不契合？ 其实要是再yy一点想，这个时代的男人，其实还可以交些男性朋友的，贾琏都xo过小厮呢。湘云只能隐约知道，林星河没有xo过家里的小厮，但不能保证他外面没有好朋友。万一有个好同窗啥的，而且以林星河的样貌，再yy一点，王爷世子太子皇帝，这都是有可能的。 翠缕今晚陪湘云睡，晴雯帐幔放下来，吹了灯，湘云因为刚才想的有点兴奋，这时候倒没多少睡意，想想还是决定问翠楼：“这几日爷并没有留谁在房里吗？” 林星河晚间睡觉那肯定是有丫头上夜的，至于有没有xo谁，最清楚的是嬷嬷们。就算是最不知礼的秋月也不敢晚上跟林星河xo后，第二天湘云过去的时候还在林星河床上躺着，真是反天了。当然湘云这种大奶奶也不好去问嬷嬷，但自己的心腹丫头会去问。 翠缕小声道：“没有，自从秋月走后，爷没有留宿过谁。” 湘云又想了想，道：“明天去吩咐厨房，每日加道补品。”难道是秋月功夫太强，把林星河吸伤了？？那就先上补品。 “是。”翠缕小声应着。 湘云打发了林星河上班，薛姨妈和宝钗也来了。现在也成了习惯，这边有事要去贾家，或者去几个非常熟的亲友家里，贾敏也会习惯性的通知宝钗一声，贾敏并不要求宝钗同去，但宝钗都会一同去。 林家人口少，独木不能成林，林如海看的起林瑜，也有提拔的意思。林瑜家中又无嫡纱，在京中根基更不行，也非常希望能跟林家交好，宝钗跟着贾敏交际来往，对于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是对湘云来说，跟宝钗这样交往也是好事，己经出了五服，说妯娌也是妯娌，说不是也不是。林家一应大小事务，宝钗都能帮着她，就是侍侯贾敏，宝钗也能帮把手。 薛姨妈独自一辆车，贾敏带着黛玉一辆车，湘云和宝钗一辆车，湘云又问到薛蝌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宝钗笑着道：“蝌兄弟是个齐全的，这几日我妈妈正跟哥哥商量着搬出来的事情，等忙完了我妈妈还要过去帮忙。” “房子收拾妥当了？”湘云问着。 宝钗点点头，又道：“就是前面街上，这几日正派人打扫整理，过两天就搬。” 以交情来说，湘云肯定说要亲自过去讨酒喝之类的话，但想想夏金桂，湘云也就把这话咽下去了。 宝钗也不提搬家请客的事情，她现在姓林了，薛家的事情该夏金桂去料理。议定搬家的事情，是薛蟠来林瑜府上的时候，薛姨妈跟薛蟠说的。薛蟠答应也很爽快，自家老婆成天的闹，薛蟠虽然混帐，也知道丢脸。 薛蟠回家跟夏金桂一说，夏金桂也觉得不错。现在在贾家住着，总有几分撑不开，搬出去另立门户了，她也能更能撑的开了。 车驾到了荣国府二门，凤姐，李纨己经在二门侯着。凤姐亲扶贾敏下车，笑着又道：“姑太太可是好久没来了，老太太□□着呢。” 一行人进门，只见贾母正房里，邢，王两位夫人，尤氏，秦可卿都在。厮见过后，王夫人和薛姨妈几日不见，又有辞行的事情，因为并无其他外客在，薛姨妈也就跟贾母说了。 贾母对于新娶的薛大奶奶的厉害也是听说了，听薛姨妈说要搬出去住，其实也和贾母的意。娶到一个河东狮那是薛家的不幸，贾母同情归同情，但薛家就这么在贾家住着，然后一个悍妇那样不顾脸面的吵闹着，要是有个亲戚来了，看着很不像样。 要是自己家的媳妇，贾母早就收拾了，偏偏是亲戚家的，自己也不好插言多事。赶亲戚走之类的事情，贾母也不好干，好歹得给王夫人面子，估计就是王夫人也不想薛家人继续住了，只是没办法开口。现在薛姨妈自己提出来要搬走，那真是大家都欢喜。 贾母又问了房子在哪里，听说林瑜家不远，离薛蝌的新方也近，也不再言语。儿子靠不上，也就只能多指望女儿，侄子了。不过那位薛大奶奶，真的要收拾收拾了，不然那样的搅家精，只怕薛家离完败也不远了。 薛姨妈这边才说完搬家要走的话，就有丫头过来传话说，王子腾的太太，以及史家太太来了。凤姐，李纨，尤氏，秦可卿又去迎接招待，然后又有贾家相好的诰命太太过来。 宴席和戏台都摆在大观园中，一番招待，宴席齐备众人入席。这回是庆元妃生下小公主，所以这回宴席还真不小。应酬招待，就算这回是来做客的，湘云都觉得有点累。也好好处，拜见各府诰命，长辈们见小辈，没有空手的道理，金银小首饰，各色珠串得了不少。 到了下半日，众女眷诰命也有先回去的，也有终席才走的，薛姨妈却是先回了梨香院。她离开几日，再加上马上就要搬家了，她得回去看看。这趟过来，行李也己经带回来了，她不好直接从女儿那里走。 宝钗怕薛姨妈回去又有事情，陪着一并过去，只见夏金桂正在院子里坐着。按理说贾家宴女眷，薛姨妈和宝钗都参加了，薛家大奶奶也该参加。但她那样的脾气，谁敢请她参加。凤姐甚至于特意派人留意着，大观园里宴着各府诰命，万一她发起疯来闹起来，就是再说她是薛家媳妇，贾家脸上也不好看。 夏金桂看到薛姨妈和宝钗进来，笑着道：“太太和姑奶奶怎么有空家里来了。” 薛姨妈脸色难看，宝钗却是笑着道：“我陪妈妈过来，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说完这话，也不再理会夏金桂，只是扶着薛姨妈进屋。 夏金桂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各自进屋。 进了正房，薛姨妈就叹口气，宝钗劝道：“妈妈也不用管她，好歹随她去了。” “只是……”薛姨妈长叹，说是好歹随她去，但薛家怎么办。对于女人来说，有儿子的时候肯定要靠儿子，女婿，侄子家里再好，有儿子的时候，她就不好一直住着。而且做为薛蟠的母亲，她是真想着薛蟠能好，摊上这样的媳妇，薛蟠哪有可能好的了。 宝钗又劝了薛姨妈几句，然后又吩咐丫头开始把一些东西打包收拾，薛家在梨香园住了这几年，只是收拾行李也得好久。 薛姨妈忍不住问宝钗：“你说你那位嫂子，可要如何是好？”她没主意，首先第一个问的就是宝钗。 宝钗默然，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一个出嫁的姑娘，就是没出嫁，她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嫂子怎么样。而且对于兄长，她也不能说你那媳妇不行，你狠打她几顿吧。其实夏金桂本身也是无父无兄娘家也不能说多厉害，打了也没什么，只是这种话她没办法说出口。至于再那啥啥的一点，和离，休妻，她就更没办法说了。 宝钗看着丫头收拾一些，又劝慰薛姨妈两句，估摸着贾敏要走了，也就要辞了薛姨妈回去了，临出门之时还对薛姨妈道：“明天我再过来帮着妈妈收拾，那边房子也快收拾妥当了，忍耐两日，等搬过去之后，妈妈自可去蝌兄弟府上小住。” 薛姨妈无奈点点头，宝钗这才去了大观园。 宝钗过去，宴席也快散了，只是几个相交好的诰命还在席间说话，因为贾敏也在，都知道黛玉还待字闺中，自然又说到黛玉的亲事。贾敏虽然也听，但话也说的明白，黛玉的亲事要林如海拍板，她也决定不了。 正好宝钗过去，贾敏招手让宝钗过来，介绍一番，把刚才给黛玉说亲的话题也叉开了。众人把宝钗夸了一番，知道贾敏无意，亲事也就不再提起。 散了席，贾敏并没立即回去，凤姐和李纨招呼着送客，贾母却是拉着贾敏说些私房话，又问起黛玉现在的身体情况，己经成年了，看看今天众诰命太太那个架式就能知道，其实京中子弟几乎是随林家挑的，估计是没入林如海眼的。 再者元春生了个女儿，贾母很高兴，她对于朝中局势其实并不太懂。只是想着宫中生活苦闷，元春有个女儿在身边总有慰藉。再者能生女儿，就能儿子，谁敢说下一个不是生儿子呢。 直到凤姐和李纨忙完，外客送走，贾敏看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凤姐本要相送，贾敏却是笑着道：“你也累一天了，歇歇吧，并不是外人，这些虚礼也就算了。” 贾母点头道：“姑太太并不是外人，凤丫头也歇歇吧。”又令鸳鸯相送。 凤姐也没有执意，贾敏带上黛玉，湘云，宝钗，自回林家。 72、男装 薛家忙着搬家，宝钗自然帮忙打点，湘云却是难得清闲，虽然也要去贾敏那里立规矩，但相对迎来送往来说还是轻松许多。将看着近三月，新一季春装己经上来，主子奴才都有定例，湘云倒也不用多操心。 老爷太太的自然先送去，其次是黛玉的，还有钗环首饰，湘云想想干脆自己送了一趟。小姐在娘家的时候是娇客，尤其是黛玉是嫡，林星河是庶。至于秋姨娘的，湘云特意打发了子霞和朝云，又从自己份例里添了几件首饰，一并给秋姨娘送过去。 “大奶奶来了……”小丫头传话进来。 黛玉正写字，听到这话便把笔放下来起身相迎，只见湘云领着丫头媳妇进来，笑问：“姑娘忙什么呢？” “才吃了饭，写写字。”黛玉笑着，让湘云坐下，又让紫鹃倒茶。 湘云笑着又道：“来看看姑娘，婆子们才把衣服送了来，又有新鲜首饰花样，也一并给姑娘送了来。” 紫鹃，雪雁连同几个丫头一起接了，黛玉笑着道：“倒是让嫂子亲自跑了这一趟。” “我也是想来看看姑娘，姑娘一直吃药调理，可觉得好些了？”湘云关切的问。 “己经好多了，让嫂子挂念。”黛玉说着，不由的又道：“想你我当日同在贾家住着，姐妹相称，现在同在一府，倒是立起规矩来了。” 湘云只是笑，规矩如此，不过自己这个嫡出小姑幸好是黛玉，不然还真有受她的，林星河是庶出。 湘云去看黛玉诗词，又说到宝钗。薛家那位大奶奶，黛玉也听说的，听也得也是感叹，还没见过这样的。不由的又想到自己，自己要摊上这么一个妯娌或者小姑子，这日子也不容易。 听黛玉叹气，湘云心里也隐隐明白，黛玉这个年龄，是得想嫁人之事。就是现在贾敏管家理事，一般也会让黛玉旁听着。 说了一会闲话，湘云也就回去了，又让黛玉好生保养。保养真的很必须，不说其他的，子嗣这一关就是头等大事。 湘云回到屋里，朝云和子霞也己经回来了，湘云又问了几句，朝云只说秋姨娘高兴的收了，湘云也就不再说其他。 自己的新衣湘云让丫头先拿进房，随即又让朝云和子霞捧着林星河的新衣进了东屋。衣服打点之事本该是丫头的事情，反正现在自己也没事，努力当个贤妻。反正也不用她动手，她指挥丫头们收拾就好了。 林星河几个大箱柜打开，只见衣服放的相当满，新衣几乎要放不下了。湘云不由的看一眼朝云和子霞，做为林家的大爷，四季都有新衣，衣服多是肯定的，但是多到新衣放不下，那明显就收拾的懒了。 两个丫头被看的低下头来，湘云也没多言，虽然说是两个通房打理，但也是自己这个嫡妻照顾不到。 一时间小丫头拿了梯子来，湘云吩咐道：“你们两个上去，先把上面那一层收拾出来，不怎么穿的，看着有点旧的，都统统收拾出来。”像这些旧衣服，主子们不穿，还可以赏奴才们。 朝云和子霞连忙上了梯子，晴雯，翠缕连同几个小丫头却是下面站着，两个扶着梯子，两个等着接衣服。 上头那一层除了衣服外，还有一些扇坠，荷包之类的小东西，不过看花色也能知道，这是林星河年龄尚小时用的东西。晴雯和翠缕两个丫头收拾着，湘云也过去看，捡了两件小东西，给翠缕道：“这两件收着。” 又有衣服拿下来，湘云在旁边看着，不由的问：“这是爷什么时候的衣服？”看着大小不像现在穿着的。 朝云回道：“是爷刚上京时的几件衣服。” 湘云拿起来看看，不由的在自己身上比划一下，自己现在穿似乎还不错。想了想，便笑着对翠缕道：“这几件衣服也收着。” 收拾了半晌，林星河几个衣柜终于收拾完，一大堆穿不着的旧衣服。湘云便道：“这些衣服白收着也挺可惜，一会叫秋生过来，让他拿了去，给跟着爷的小厮们分了吧。” “是。”子霞应着。 湘云看着林星河屋里收拾妥当了，这才起身回屋，翠缕抱着几件衣服过来。晴雯有些不解，拿两件小东西是觉得有趣，但林星河小时候的衣服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湘云却是拿衣服对着穿衣镜照了起来，又笑着道：“你们说，我穿这衣服怎么样？” 众人都是一愣，湘云比划了一会，道：“我觉得倒也合适，来，侍侯我换上。” 书里写湘云的一大特色就是男装比女装漂亮，湘云还穿过宝玉的衣服骗贾母。当然她现在己经出阁，穿宝玉的衣服那是根本不可能。但林星河，自己老公的衣服，又在自己屋里，穿上试试看倒也不错。 当然也不是全换，只是袍子换上而己，头发也重新束了，辫了男人的辫子又勒了额头，披风也拿了林星河的一件披上。 晴雯首先笑着道：“奶奶穿上大爷的衣服，倒是俊了。” 朝云连忙凑趣道：“是更俊了。” 湘云在镜子前转了两圈，也不由的笑着道：“是比以前俊了些。”其实想想要是穿成男的就更好了，哪怕是女穿男仍然是被人压，那比当人媳妇强的多。 湘云这边正照着镜子，就听外头小丫头传话道：“大爷回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湘云也怔了一下，没想到林星河这时候就回来了。这时候换装也来不及了，湘云倒也大方，既然来不及换了，那就不换，换到一半让林星河看到了还以为她怎么了。 小丫头打起帘子林星河进门，湘云从里屋出来，林星河顿时愣住了，只看向湘云。他一直都知道湘云很漂亮，但是这个漂亮的标准是以嫡妻来说的。但现在猛然间湘云一身男装，真让林星河有种眼前一亮，能把男装穿的如此漂亮，更可知其中风情。 湘云笑吟吟的道：“大爷回来了……” “这是我的衣服？”林星河认出来了。 “今天给爷收拾衣柜，倒是把爷以前的衣服找了出来，我就试了试。正要换掉，爷就回来了。”湘云笑着，又道：“我这就去换掉。” 林星河只是看着笑，换掉肯定要换掉，不过偶尔这样换换装，其实也挺不错的。 补品吃了几天，林星河终于又开始xo生活了，翠缕第二天就跟湘云说了，xo了子霞。湘云听着点点头，也就不再管了。其实像林星河这样的性格，让他像贾琏那样偷娶个小娘子，弄个外室，那是不可能的。其实能干出那事的也只有贾琏，脑子被狗吃了的。 不过男性只要身体正常，这个年龄xo谁很正常。与其让他家里发展不了，向外发展反而不好。在家里好歹不会有什么丑闻，而且家里的丫头也更容易控制。 湘云刚清闲几天，家中无事，宫里却有一位老太妃薨了，凡诰命等皆入朝随班按爵守制。贾敏这个二个品诰命得每日入朝随祭不说，还得去送灵，这一来一回就近一个月的时间。湘云是没有诰命，但她得去侍侯贾敏，林如海己退休稍好一点，林星河更是不得闲。 家中之琐碎之事，湘云提议先交给黛玉暂管一下，林家人口少，而且还有林如海在家，事情并不多。而且黛玉性格是随贾敏那样如诗似画。但就是如诗似画的贾敏也是能理家的，更不用说凤姐夸过的黛玉了，现在让她练练手也好。 林家其他三人也都同意，管家理事当然很累，但是当家奶奶跟不当家的奶奶那是两重地位。尤其黛玉乃林家嫡长女，她要嫁的多半也得是嫡长子，长媳管理那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林家人去了，贾家人马就更多了，贾家四位诰命，像凤姐，李纨又得随侍侍侯，两家相互照应，倒也轻松不少。不过想到能出门，湘云还是比较兴奋，天气转暖，正是春暖花开时，正是出门的天气。 一个月后，贾敏和湘云回来，出门是高兴，不过也真累。尤其是一路同行的全部诰命，见礼见的头都要晕了。贾敏还可以先休息，湘云就没那么好的命，打点收拾行装，唯一比较高兴的是黛玉理家果然没啥问题，湘云还可以先整顿一下再接手。 知道贾敏回来，宝钗也带了丫头过来请安，然后还有一件喜事，宝钗有喜了。眼看着成亲也大半年了，虽然没有长辈催着，但子嗣是大事，现在终于怀上了，宝钗和林瑜心里都是极高兴的。 宝钗现在给贾敏说了，贾敏和湘云也高兴起来，贾敏连忙让湘云打库房拿补品和表礼，宝钗连连道谢。贾敏笑着又道：“这是大事，你千万保养着，瑜儿是没个兄弟子妹的，得努力添丁才是。” 几句话把宝钗说的脸都红了，说笑一会，宝钗也就回去了。贾敏并未留她吃饭，留她吃饭，就得立规矩，还不如让她回去自在些。 湘云送宝钗出门，本想送她上了车，宝钗却笑着道：“这一个月你也是辛苦了，别送了，回去歇着吧。” “改天我去看你。”湘云笑着道。 因为林如海在家，湘云不用侍侯贾敏，只回房跟林星河一共吃饭。夫妻两人月余未见，湘云心里并无多大感觉，只是现在见了也只得笑容满面的招呼。说了一堆关心的话，林星河听得也很高兴，夫妻正说着高兴，那边媳妇传饭进来。 夫妻两人坐下吃饭，饭毕小丫头正收拾着桌子，林星河却是突然道：“有一件事，我正想跟你说。” 湘云稍稍愣了一下，其实也有点好奇，林星河如此认真的要跟她说什么事，便笑问：“爷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你屋里的晴雯。”林星河说着。 湘云眨了眨眼，林星河真要开口要晴雯？那是她的陪嫁，林星河想xo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种事情嘛，一般都要自己先开口才好，主动要媳妇的陪房，也不是很体面的事情。 只听林星河又道：“秋生求了我好几回了，他看上晴雯了，想要了去。” “啊？”湘云又是一愣。 林星河看湘云神情就知道她想哪里去了，也不好直接说破，只是笑着道：“秋生跟我这些年，这小子人很好，家里房子也有了，就在这府后头，不会委屈了她。” 湘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道：“爷说的哪里话，怎么还说上委屈不委屈了，我看着秋生也挺好，现在爷都开口了，哪有不依的道理。”别说秋生好，就是不好，现在林星河开口替自己的小厮要她的陪房丫头，她都得给。 “那我就让他老子娘来提亲了。”林星河笑着道。 “听爷的。”湘云笑着说着。 晚间湘云先侍侯林星河睡下，等到自己睡下时，湘云知道刚才两人说话晴雯是听到的，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时代女人的心意从来不重要，而且凭心说，秋生人长的不错，也很机伶，是林星河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以后升管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林星河那句没委屈了晴雯，这确实说上了委屈了。 想到这里湘云也不说其他的，只跟晴雯说了几句好话，晴雯羞红了脸，脸上也有几分喜色。秋生她也是见过的，虽然不存在互有情愫之类的想法，但是秋生本来就不错，现在又是林星河亲自开口替他求的，相信以后日子也是好过的。 湘云看她高兴，心里也十分欢喜，晴雯是自己的陪嫁，给了林星河的心腹，算血缘还是表弟。以后这就是管家娘子了，于湘云也十分有利。 虽然奴才的亲事，晴雯娘家也没什么人了，但秋家还是按规矩来的，一则是秋生真心喜欢，二则这是湘云的脸面。三书六礼，一抬花轿把晴雯抬进门，众人皆欢喜。 晴雯出嫁，湘云这边顿时少了一个丫头，提拔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大丫头也是件麻烦事，不过湘云身边丫头本来就多，少个人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慢慢细选。 家中无事，湘云便想去看看宝钗，贾敏不太愿意动弹，只让湘云过去。宝钗看湘云过来也很高兴，又留了湘云午饭，两人正说着话，只见薛家婆子媳妇慌慌张张的进来，回道：“姑奶奶，不好了，大爷惹上关司了……” 73、锁人 婆子说的不清不楚，但这么一句，宝钗和湘云都是一惊，尤其是宝钗，猛然站起身来，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湘云也连忙站起身来，却是扶住宝钗道：“嫂子，别急，慢慢问，你现在不同以前，得保重才是。”这个薛蟠也是真是，宝钗怀孕他又惹事，万一孩子不好了，可要如何是好。 湘云出言提醒，宝钗手不自觉得摸向自己的肚子，脸上神情有几分缓合，人也缓缓坐了一来，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细细说了。” 婆子虽然急，说话罗嗦，宝钗和湘云倒也听明白了，简单来说，薛蟠和裘督卫的次子因为争个戏子打了起来，把裘二公子打个人事不知，抬回家里还不知道死活正救治着，那边衙门己经把薛蟠锁了去了。 “那裘二公子是死是活可打听清楚了？”宝钗急切的又问。 “嫂子莫急，婆子说了正救治着，那就是没事。”湘云又轻声劝着，宝钗现在才三个月，还处于危险期，真要是气急起来，孩子就不好说了。 至于薛蟠，反正他那样的脾气，在京城这种地界出事是早晚的。现在因为争戏子打起架来，就是闹出人命来，也是他自己赔命，罪不及家人。 宝钗听得稍稍有几分心安，薛蟠再混帐那也是她亲哥，要是真把裘家二公子打死了，京城这种地界弄不好就要赔命的。可不像在金陵打死冯渊那样，自以为花几个钱就能了结的。只要不死那就还有余地，又问婆子：“蝌兄弟可否去料理了？” “二爷己经去了，还没消息回来。”婆子说着。 湘云不由的安慰宝钗道：“嫂子莫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裘二公子死了，估计消息就马上来了。 “唉……”宝钗一声长叹，又想起母亲，幸好现在薛姨妈还在薛蝌处住着，帮着薛蝌料理婚事，要是还跟夏金桂一处住着，更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不过薛蝌要出料理薛蟠的事情，薛姨妈一个人住着总不是事，便吩咐道：“备车，我去把妈妈接过来。”好歹她们母女一处也有个照应。 湘云看宝钗怀着孕，便道：“我随嫂子一同去。” “麻烦弟妹了。”宝钗说着，心里甚是感激，刚才乍然听说此事，多亏湘云在旁边提醒，不然她肚子里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下人们备好车，薛蝌的宅院离林瑜家也不算远，湘云跟宝钗同车，一直安慰着宝钗。对于薛蟠是死不活，湘云并不是很关心，她只是担心宝钗。 薛蟠闯下如此大祸，不管这个裘家公子是死是活，薛家皇商的资格怕是保不住了。薛蟠虽然一直都是那样不成人样，但有皇商资格，那基本上就属于躺着就有钱进帐。要是把这项丢了，以薛蟠的本事，坐吃山空不说，商人地位本来就低，沾了个皇字好的多，把这个字也丢了，地位就立即下去了。 所谓女子出嫁从夫，但要是娘家不靠谱，女子在夫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薛蟠现在这样，当然连累不到宝钗，而且林瑜本来就没什么身家，也无父母妯娌，倒不至于让她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但只是一个普通的商家之女，只是以后出门应酬怕是难抬起头来，家里的婆子下人，更不知道会生出事来。 要是宝钗再去求林瑜力保薛蟠，京中权贵关系错综复杂，林瑜只是在翰林院而己，他自己就是想帮忙都不一定有门路。必须还得通过林如海的关节，林如海会是什么态度先进说，林瑜会不会因为这事去向林如海开口都不得而知。 因为争戏子打架，还是在京城地界上，别说薛蟠一个皇商当家人，就是王子腾的亲儿子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想到这里湘云也不由的叹口气，其实她想给宝钗说，先别管薛蟠，自己养好是正经。生个儿子巩固自己的地位，薛蟠的关司，宝钗就是再想帮忙，她也是使不上力。相反的，她要是能顺利产下儿子，以后薛蟠就是真不好，她也好接薛姨妈过来。要是这回孩子没了，薛家皇商招牌也丢了，宝钗的麻烦就真的要来了。 车子进了二门，丫头扶着宝钗和湘云下了车，并不见这边府上有人迎，两人心里疑惑，刚往里头走，就听里头传来夏金桂的声音，骂着道：“有人生没人教的，不是说亲戚厉害吗，现在怎么被人锁了去，倒是连累着我……” 说着又哭闹起来，又有丫头婆子旁边劝着。 湘云怕宝钗动气，便小声道：“嫂子别生气，何必跟这等悍妇一般见识，随她去吧。” 宝钗脸色沉了下来，她原本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刚才事发突然，她有些乱了手脚。要说刚才薛蟠之事让她六神无主，那现在夏金桂如此闹法，她心里己有主意。只是对湘云，道：“真是谢谢弟妹，现在又让弟妹看笑话了。” 湘云道：“嫂子说什么话，我们乃骨肉至亲，都这时候了，何必说这些。” 宝钗只是握住湘云的手，湘云半扶着她，两人进院，夏金桂看到宝钗和湘云，只有宝钗一个还好，偏又有一个湘云。就是泼辣如她也知道，这个林家的媳妇是她惹不起的，也不自觉得住了口。 宝钗却是道：“刚才听嫂子在这里吵闹，想也是听说我大哥之事了。” 一说这个夏金桂声音又高了起来，冲着宝钗喊了起来，道：“我今日过来就正想着说道说道，自夸说你们薛家如何如何厉害，闹出人命来也压的下来，现在还没出人命呢，人就被锁了去。姑奶奶，你也好好动动你家的好亲戚才是。” “我们薛家？这话又是怎么算的，看来夏姑奶奶是不当自己是薛家人了。”宝钗突然间冷笑着开口。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就连薛姨妈这时候己经哭着从屋里出来，走过来对宝钗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你现在怀着孕，回去吧。” 宝钗却是看向薛姨妈道：“妈妈，不用如此，反正事己至此，不如一次说清楚的好。”夏金桂娘家只是一般皇商，家里也并无父兄，薛蟠的事情也是完全帮不上忙的，她要是不在了，薛家反而能清静一些。 薛姨妈本来就不是个有主意的，很多事情本来就听宝钗的，现在听宝钗说的如此执意，她也不再言语。 只听宝钗又道：“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时至今日我也顾不得了。我家兄长也确实配不上夏姑奶奶的金玉之质，现在我哥哥下狱，不知道前景如何，不如趁着案子没定下来，也不耽搁夏姑奶奶前程，两厢和离了吧。” 最后一句出口，别说其他人，就连湘云都愣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是，这位可是宝钗，心计，手段，要什么有什么的，刚才一时间听说薛蟠的事情，乱了阵脚，现在回过神来，自然要开始料理了。 和离，其实也不错。夏家其实没什么势力，就是夏金桂的嫁妆，以薛家的家底也不是很放在眼里。现在薛蟠又出了这样的事，虽然被打的裘公子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但皇商怕是保不住了。夏金桂己经如此厉害了，要是夫家再矮她娘家一头，那薛姨妈的日子根本就没办法过了。娘家帮不上忙，本身又是个搅家精，衬着现在请走她倒也好。 夏金桂也愣了一下，虽然她也是成天的在家闹，但大部分是为闹而闹，就是这回杀到薛蝌府上来闹，她来之前也不是想着要闹离婚的。现在宝钗乍然说出来，她一时间也没个头绪，不知道如何应答。 宝钗说完这话，也不等夏金桂有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同喜同贵道：“把太太的东西收拾了，先跟我在府里住。” 同喜同贵当即进屋收拾。 “夏姑奶奶自己也想想，现在己经这样子，和离对您的名声也好。”宝钗说着又去扶薛姨妈，道：“蝌兄弟去料理，妈妈也不用担心，先随我回家里住几天。” 薛姨妈满脸泪的点点头。 宝钗己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振作起来，湘云自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回到林瑜府上，湘云也安慰薛姨妈几句也就起身回去了。湘云没让宝钗送出门，临走之即宝钗却是拉住湘云的手道：“多谢妹妹。” “嫂子说哪里话。”湘云笑着，又道：“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婆子告诉我。” 宝钗点点头，湘云这才走了。 湘云出门走了，宝钗长长吸口气，那边薛姨妈却己经哭了起来。宝钗一边劝薛姨妈一边问：“给舅舅和姨妈家送消息了吗？” 薛姨妈哭着点点头，道：“你姨妈己经让你珠大哥去打听，你舅舅也己经去打点。” “那就好。”宝钗说着，这两家人出面，应该能保住薛蟠的性命。 薛姨妈又道：“不过让我说，现在京中林家风头最盛，晚间姑爷回来，让他去求求那边府上，要是林老爷出面，你哥哥的事情怕是不大。” 宝钗心里有点犹豫，但也不好给薛姨妈说，只是道：“晚间我跟爷说。” 薛姨妈擦了擦泪，又道：“不过你刚才说要你哥嫂和离？”刚才宝钗说的时候，她没有插嘴是因为实在太惊讶，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这边儿子被锁了，这边女儿建议儿子媳妇离婚。 宝钗点点头，叹气道：“以前是觉得没到这一步，现在己经这样，这样的媳妇没法留。” “但是你哥哥……”薛姨妈不由的说着，现在薛蟠还在监狱里，还不知道如何个判法。 宝钗却是道：“不管如何判，这样的搅家精都留不得。” 最坏的打算，就是薛蟠判了斩立决，因为还有薛姨妈在，自然在薛家宗族中挑合适的人过继过来。要是夏金桂不走，那就是过继在夏金桂名下，就夏金桂那样的，薛家没了皇商的招牌，薛姨妈又没了儿子，早晚有一天夏金桂得把薛姨妈逼死。 薛姨妈心里并没有主意，只得宝钗说的如此肯定，再加上她对夏金桂也真是万分无奈了，真能和离也好，嫁妆拿走，薛家还真不稀罕。 母女两个说了一会话，宝钗就觉得累了，也亏得她素日身体好，己经三个月的身孕到底不比没怀孕的时候。薛姨妈也看出女儿的疲态来，现在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胎也就显得更重要，又嘱咐宝钗一定要好好养着。 宝钗点头，让丫头们小心侍侯薛姨妈，却让莺儿扶着她回房休息。回到屋里，宝钗就直接躺床上睡了，手不自觉得搭在肚子上，既使心乱如麻，她也知道对自己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合眼睡了一会，直到听到林瑜的声音，宝钗这才睁开，刚想起身，林瑜却是在床边坐落下来，道：“你躺下吧，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才知道。” 宝钗只觉得心酸，眼泪也掉了下来，只听林瑜又道：“我才去看过岳母，让她老人家宽心，你也别难过，我着人打听过了，那裘家公子现在还在救治，狱里舅舅也去看过，大哥并未受罪。” 宝钗听得点点头，多少心里有些放心。林瑜又宽慰她几句，宝钗心里听得高兴，她知道这个夫君是真的心疼她的，耳边响起薛姨妈说的，让林瑜去求林如海的话，想张嘴，未了还是咽了下去。 74、官司 薛姨妈住到宝钗家里，连带着贾家，王家送消息也直接送到林瑜家里来。关于和离的事情，薛姨妈让薛蝌问过薛蟠，薛蟠自然是同意，那样的一个河东狮他也早受不了。当时就写了放妻书，是宝钗写好，让薛蟠去抄的。也不说休妻之类的，只说自己这样配不起夏家小姐云云，面子是给足了。 不等宝钗去请夏金桂母女过来，她们自己就来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夏母也是同样彪悍的风格。宝钗只是把婆子丫头叫过来，小厮也全在二门侯着，夏家母女就是全武行上演宝钗都不奇怪。 宝钗并没未出面，只是在里间坐着听薛姨妈和她们母女说话，果然是又哭又闹的，只是薛蟠的事情薛姨妈的事情就六神无主了，到她们娘俩闹起来，薛姨妈真是闹麻木了。吵也没得吵，薛姨妈随她们闹，又把放妻书拿了出来。 宝钗早就让人找薛蝌过来，和离也是要手续的，放妻书只是一部分。幸好夏家也没什么人，就是闹到公堂上去，还真不怕夏家。 闹了一上午，下午薛蝌又去办各种手续。至于夏金桂的嫁妆，那是一直在薛家宅子放的好好的，手续办好，夏金清点了嫁妆全部拉走，夏太太倒是有心想多要些东西，但宝钗早有交待，绝不让她多拿，以夏金桂的表现，薛家就是休妻那理由都是正当的。现在只是和离而己，多少还是想着存点体面。真要是闹大了，倒也不怕夏家。 和离的事情刚扯清楚，薛蝌就带来好消息，被薛蟠打的裘家公子己经抢救过来，虽然落下了病根，但确实还活着。宝钗和薛姨妈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人还活着，上下打点着不至于判杀头大罪。 母女说话的时候，薛姨妈总是很乐观，直说没事。宝钗自然顺着薛姨妈的话说，只是心里却并没有如此乐观。这里是京城，不是金陵，而且这么多天来，王夫人和凤姐来过，湘云来过，贾敏和王子腾的太太都没来。 宝钗虽然让林瑜去打听，但并没有说过让他去求林如海的话，林瑜倒是意思的说过要去请林星河帮忙，宝钗却是先摇头了，只说这样的丢人的事情不好麻烦。不是她不为自己这个兄长想，而是她首先得为自己想。 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界地打人，而且差点打人至死，又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事情这么久了，婆子来报的时候，湘云都跟她一起听的，林家肯定早知道了。而且出事之后贾敏一趟没来过，就是湘云过来也只是拿到些补品说让她保重身子之类的话，对于薛蟠的事情未提一个字，态度太明显不过。 就是林瑜去说，林家不会管不说，林如海弄不好还会从此厌了林瑜。林瑜只是个并没有什么身家的两榜进士，名次也不是很靠前，林瑜以后依靠林如海父子的地方颇多，就是林如海去世，还有林星河这个三元及第的能顶上，这门亲戚是得千万小心打点的。 同宗不错，但己经出了五服，不说多远的，贾家就是没出五服的这种亲戚都何其多，妯娌之间见了凤姐和尤氏哪个不是小心奉承，来往行走，人家给脸才是脸。娘家己经这样，要是夫家要再有个不好，她的将来又要靠谁。 裘家公子没死的消息没几日，薛蟠的案子判下来了，革去薛家户部挂名的皇商，薛蟠入狱三年。薛蝌带来的消息，宝钗和薛姨妈又哭了一场，薛蝌也在旁边劝了几句了，只是这样的判法，也有点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王家和贾家出面，裘家公子又没死，要么判入狱，要么去皇商，结果是两样一起来的。 薛蝌这些天在外奔波，知道的比内宅妇人要多些，其实这事贾珠并没有怎么出力，贾政和贾琏倒是想出力，但他们没那本事。还有林瑜，虽然有啥事他看着也很热心，其实只是热心不使力，场面话说了许多，但并没有帮到实处。 这些话薛蝌当然不会对宝钗和薛姨妈说出来，反正官司也己经断下来了，何必再说这些。想想京中形势，贾珠和林瑜那样的前途，薛蟠这事又闹这么大，裘家在朝中还是各方面都能说上话的。得知裘家公子平安之后，王子腾是亲带了礼上门的，结果裘家老爷根本就不见，礼物虽然收了，但王子腾还没走，那边东西己经扔出来了。 其实薛蝌自己料理这么久也是满头包，他是没办法，他跟薛蟠是亲堂兄弟，薛家又没其他长辈了，他要是帮不着料理情理上说不过去的。真是谁沾谁倒霉，也幸好薛蝌自己不当官，不然他也未必会沾。 薛蟠的结果湘云也很快知道了，宝钗得了消息之后也往这边府上送了信，湘云正在打点送迎春的东西。迎春生了个儿子，喜贴都己经送来了，虽然程家己经有两个嫡孙了，但迎春生了儿子，程家也挺高兴的，眼看着就要宴请亲友，湘云心里替迎春高兴，贺礼自然也又厚了些。 湘云听媳妇说完叹口气，又道：“知道了，回你家奶奶的话，赶明儿我去看看你家奶奶。” 媳妇答应一句也就退出去了。 送迎春儿子的几样贺礼让丫头们小心打点好，湘云想想就换了衣服去贾敏那里，薛蟠出事的事情是湘云给贾敏说的，薛家婆子来报时她就在旁边，后来又跟着去宝钗去接薛姨妈，还有宝钗建议和离的事情，湘云也都一一跟贾敏说了。 当然只是阵述语气的说完，不敢加任何感情□□，像薛蟠这样的外面爷们惹了事，她一个内宅女人如何敢说话。 贾敏初时听说倒是愣了一下，后来就叹气道：“没想到瑜儿媳妇的哥哥竟然这么不成样子，我就不过去了，你倒是常去瞧瞧她。” 湘云听出弦外之音，这是不打算管了，当然贾敏一个内宅妇人也是管不着，是林如海绝不会插手。贾敏要说多厉害的妇人说不上，但对于林如海的心事却猜了个差不多，而且从来以林如海为天，别看贾敏平时待宝钗不错，但要是林如海对林瑜的态度改变了，贾敏的态度也就会马上不同。 心里想明白这一层，湘云心里感叹，这个时代的女人啊，其实就是贾敏，那心里也是有一本帐的，如何算心里十分有数。 湘云进了贾敏正房，黛玉也在，母女两个正说话，看到湘云进来，黛玉起身相迎。湘云看黛玉也在，自然不提薛蟠的事情，贾敏应该比她更早得知消息，只说明天去赴程家的宴席，贾敏只是随意问了几句，程家的庶子生儿子。贾敏虽然高兴迎春生子，但不用自己出席，湘云过去就可以了。要不是因为湘云在贾家住这么久，这种走动，婆子送礼就可以了。 说了几句喜庆话，黛玉也很高兴，坐了有一会了，湘云估摸着林星河要回来了，正想走的时候，贾敏又道：“薛家的案子断下来了，得了空你也去看看瑜儿媳妇，她有身子，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容易。” “是。”湘云应着。 第二天湘云带了丫头媳妇自去了程家，席面办的很规矩，来往的人也不少。湘云又到迎春房里看看孩子，胖乎乎的很好玩，就是迎春，虽然还没出月子，但色气看着很好。凤姐也在跟前，迎春说起话来，只说一切都很好。 凤姐自己是生过的，不免又多嘱咐了几句，迎春不由的问：“怎么不见瑜大奶奶？”按理说宝钗应该会来的。 凤姐一时间没接话，湘云却是笑着道：“瑜大嫂子现在身子重了，不比平常，这样的场合也不合适。” 迎春想想也笑了，道：“倒是我糊涂了。” 说了几句，迎春还在月子里也不好劳累，凤姐和湘云也就退了出来。虽然是程家，两人身边也都没外人，凤姐压低声音道：“薛家大爷的案子判了，没想到会这是这样的结果。” “唉。”湘云也只能叹口气，她又能说什么。 两人为了薛姨妈感叹两句，又说到宝钗，薛家丢了皇商的身份，这一条很要紧。也幸好宝钗己经嫁了，嫁的也不是多高的门第，又上无公婆，不然真有罪受了。 到了半下午，散了场凤姐和湘云走的时候，凤姐还笑着道：“得闲了你也去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正念着你呢。” “过两天就去。”湘云笑着，小丫头扶着却是上车去了。 程家的喜贴，宝钗自然也收到了，只是她当时正愁着薛蟠的事情，自己身子也重，只是让婆子备了礼送去。现在薛蟠官司判下来了，宝钗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薛姨妈怎么办，薛蝌的亲事也近了，邢岫烟倒是个好相处的，只是宝钗更想让薛姨妈跟她一起住。 薛蟠在牢里，皇商的世职也革去了，生意上的事情只能先委托薛蝌外面料理，薛姨妈料理不了这些。更不用说薛蟠那是薛姨妈的命根子，现在在牢里，薛姨妈身边要是没个人好生照料着，三年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宝钗犹豫着如何跟林瑜开口说，结果晚间林瑜回来，就对宝钗道：“现在大哥的官司也判下来了，不如请岳母来我们这里住下，彼此都有个照应。”薛蟠的官司他是不敢沾，倒不是他对宝钗不满了，那事关他的前途。现在官司也了结，只是请岳母在家里住上几年，林瑜也觉得很应该。 75、翠缕 又是一年秋闱将近，其实湘云都把今年秋闱的事情都忘了，身边没什么人去考试，自然也不会算着时间。还是晚间湘云侍侯林星河睡觉时，林星河提起来的，湘云也愣了一下。可不是吗，又是三年的秋闱了。想想刚刚初穿过来之时，林星河刚考了秋闱进京考春闱，转眼间六年过去，秋闱这又要开始了。 像这样的话题湘云基本上是接不上话，就是有世家公子里去考秋闱的，这种话题一般女眷内也很少说。湘云也知道林星河会说这些的目的，黛玉的亲事，林如海去年说过想在新科举子里面挑，秋闱虽然只是举人，但身世背景之类的，己经可以开始了解了。 不过听林星河一直念叨，湘云也知道，林星河是真疼黛玉，并不是表面的情谊，相信以后黛玉要是在婆家不好受了气，林星河肯定会给她出头。像黛玉的亲事，湘云一直以来的观点就是只听不说，没办法多言。 说了一会就说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林如海六十大寿。虽然林家没有爵位，林如海在外面做官这些年，但做为一个退休的二品前盐官，还有一个三元及第的儿子，那这个六十大寿就是想简单一点都不可能的。 林家的宅院不算小了，但筵宴根本就排设不开，六十大寿这要的整寿，那是亲朋好友全到齐，还有官客，堂客之分，林星河和林瑜那是肯定跑不掉的，官客得他们招呼。因为宝钗身子重了，贾敏也就不让她过来帮忙料理，想想就知道这回累的很。 贾母知道这回是林家进京之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林星河娶亲那一回，因为贾敏病着，还有因为冲喜时间紧，很多礼节省了许多。现在林如海六十大寿，如何也简单不了，当即把贾珠，贾琏，宝玉以及凤姐，李纨，秦可卿一起过来料理。 摆席如何摆，林如海和林星河早就商议好，前面是官客，后面堂客，林如海正生日是七月十二，从初八开始一直摆到十四，初八初九是皇亲国戚，亲王郡王王公驸马，以及公主郡主太妃王妃之类，初十，十一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十二日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十三日是家宴，十四日是秋福，东升，刘文等四个管家执事等共凑一日。 从六月开始，林家收礼就收得有点手软了，虽然如何安排己经议定，但真到实际操作的时候，林星河也有点担心，这种大场面他也是第一次经过。这跟当年他三元及第还有点不同，那时候他多半是被请的，不是请人的。 从初八开始，湘云就觉得自己要累死了，上回贾敏病好请客她己经快晕了，这回林如海大寿，就是贾母派了帮手过来，湘云是媳妇，她仍然是最忙的一个。撑到十三日家宴，贾敏终于可以喘口气，湘云也稍稍轻松了些。 但到了最后一日管家执事们，湘云真有一种终于解脱了，我竟然没死，实在太厉害了之类的感觉。宝钗虽然不过来料理，但仍然每日过来，薛姨妈己经在林瑜家里住下，这几日忙碌的时候也帮着众人料理些。 终于一个六十大寿过完，别说贾敏和湘云，就是林星河和林瑜也是累的不轻，湘云实在不能亲力侍侯林星河，只让朝云和子霞两个好好侍侯大爷。林星河自己累成这样自然也知道湘云的辛苦，反倒是过去说了好些让湘云好好休息之类的话，湘云全身酸痛之际听到林星河说这话，顿时觉得很好，以这个社会的标准看林星河，他是很合格的。 林家上下休息两天，林星河则要开始清点礼单了，嫁进林家这么久，湘云虽然说是跟着贾敏管家，但湘云更清楚，林家的经济管理大权在男人身上。其实这样的才是正常的，像凤姐那样，完全压过贾琏倒不是常态。 只是湘云觉得，林星河管家很严，所有帐目林星河都要亲管，每次不管是收礼还是送礼，小数目就是湘云查，大的就是林星河自己查。帐房财务方面只要出了一丁点错，林星河立即叫管家过来查问核实。 同时林星河又很大方，身边的管家执事们，大节日都有打赏，非常丰厚的打赏。让湘云说，林星河的做法是，不介意管家富裕，像林家这样府邸的大管家，有银子有园子那是很应该的，但是他们拿多少得林星河说了算。 不过林星河治家严，湘云倒是觉得很轻松，把管家男人们压住了，内院里的管家娘子们哪个敢生事。贾家的管家奶奶们一个个那么厉害，甚至于连凤姐都压不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那些管家奶奶的男人们在贾家男人们面前太有脸了。 贾家的男人压不住家里的男仆，那些男仆的媳妇们就一个个就上脸了。要是林星河这样，做错事情，不管有脸没脸，该打就打，该罚该罚，再有不好，直接撵走，一个奴才而己，命都在主子手里呢，哪个媳妇敢上脸。 核对完毕并无错处，林星河一直绷着的脸才算有所缓合，对了是应该的，错了则要罚。湘云在旁边看着，更是不会多言。夫妻两人回到屋里，就见晴雯进来回话，现在她的称呼是秋生家的。 婚礼的时候，湘云虽然赏了嫁妆银子，但是去不着的，翠缕却是去了。据翠缕所说，秋生家里还是不错的，二十几间房子的宅院，另还有几个小丫头。虽然不如贾家赖大，林之孝那样的大管家，但想想林家上京才多久。 秋生是秋福的儿子，秋生又是林星河的小厮，这就是预备管家了。秋家亲事准备的也很妥当，虽说还是奴才，但回家之后就有小丫头侍侯着，这日子过的肯定舒服。 本来像晴雯这样的丫头嫁人之后还要过来侍侯，当然不像以前那个侍侯更衣之类的，但总要过来听差。湘云直接赏了她一个月的待薪假期，正好林如海大寿前回来，这阵子忙碌的很，晴雯机伶巧灵，有她在身边湘云也确觉得轻松。 晴雯进来回了几件小事，湘云也都吩咐了，心里却是想着另件一件事，翠楼怎么办，翠缕今年都要十七，己经到了配人的年龄。湘云自己看中一家，东升的大儿子东来今年十六，也是跟着林星河出门的小厮，虽然人不如秋生机伶，但却是个识字的，人看着很稳重。 虽然还没问过翠缕，但看翠缕那个意思，她无意给林星河当通房。要是配小厮，像东来和秋生这样，父亲是管家，母亲是管家娘子，自己也跟着主子出门的小厮那就是最好的，预备管家，他的媳妇也就是管家娘子了。 晚上湘云侍侯林如海睡下，自己睡的时候，翠缕自然过来跟湘云一起睡。湘云也没迂回，直接说了，翠缕这个年龄也不好再一直拖着，要是翠缕没其他想法，那就这么定了。陪嫁丫头一般来说也就是两个结果，一是成为姨娘，二就是成为小姐的左右手。要是才买来的丫头就算了，像翠缕和晴雯这样从小一起的，其实湘云更希望她们能成为管家娘子。 湘云说完，翠缕就不好意思起来，湘云却是笑着道：“年龄大了总得有个结果的，你说晴雯的结果好，我看这个东来也是不错的。” 翠缕只是不说话，湘云笑着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我就跟晴雯说，让她先过去探个口风。” 像这样的事情，湘云也不想直接开口，因为她开口就是指婚了。现在只是先去探个口风，也不知道东升家里是什么看法。他们家也愿意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己经有看好的姑娘了，那就丢开手再挑其他人。 “听奶奶的……”翠缕末了小声说着。 第二天晴雯过来当差，没人在跟前的时候，湘云也就直接跟晴雯说了。晴雯听得也觉得高兴，东来虽然年龄不大，但人看着不错，没两天日晴雯就过来回话，道：“东升家的听了高兴的什么似的，直说奶奶抬举东来，这两日就过来求亲。” 湘云笑着点头，心里并不意外。其实像这样的婚姻，有点类似于强强联合，秋生和东来这种爷的小厮就是预备管家，娶了当家的奶奶的陪嫁，这预备管家的位子就更稳了。 果然没两日东升家的就过来求了，湘云笑着答应，只是有一点和晴雯不同。翠缕是贾家的家生子，翠缕的卖身契跟着湘云算到林家，但翠缕的家人都在贾家当差。当然主子答应了，他们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成亲大礼，却是要两家商议着办。 湘云只是点个头，各种细节也都不管了。只是翠缕要是也嫁了，自己身边还真是缺人使唤，有必要在小丫头里头挑两个伶俐的上来。 湘云心里留心这事，只是一时间也顾不上了，八月初三就是贾母生辰，虽然不是整生日，但贾母的岁数辈份都在那里摆着，就是简单些，也不会很简单。贾敏亲自挑了几样大礼，到了日子带上黛玉，湘云汇同薛姨妈宝钗一起去了贾府。 宝钗身子越发重了，不过气色看着很好，就是薛姨妈看着有些削瘦，神色也是不错的。己经这样了，儿子靠不上，女儿能靠的上，总是有个依靠。 76、挑人 贾敏做为女儿自然来的早，贾母生日就是想简单些，但做为一个将近八十岁的一品诰命夫人，宫中贵妃的祖母，就是想简单也不能太简单。尤其是元妃添了位小公主之后，虽然不是个小皇子，但宫里太后，皇帝，皇后都挺喜欢，赏赐也多，看着有水涨船高的意思，连带着贾府也比以前更体面了。 凤姐，李纨等自然外面招呼着迎客，因为外客还不多，贾母把贾敏，湘云，连带着宝钗和薛姨妈也一并过来说话。 “今天哥儿本来要过来的，但说上司有事走脱不开，就在门外磕了个头。”贾敏笑着说着，这是实情，林星河对于贾家这个外家，规矩大礼那是一点都不错。本来就不是亲的，要是林星河上赶着亲热倒是奇怪，这样就好了。 贾母听得也十分高兴，笑着道：“本来也不是整生日，也没请官客，哥儿有这个心就好了。” 因为薛姨妈和宝钗也在场，又是大喜的日子提薛蟠实在很扫兴，只夸林瑜好，薛姨妈也是满口的赞林瑜，林瑜对她确实很好，并不止是情面上。然后又说到宝钗的肚子，怀孕到这个月份了，宝钗的气色看着还好，而且中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宝钗竟然还能稳的住，确实是了不起。 正说话，那边小丫头传话：“薛二奶奶到了……” 一时间就见邢岫烟进来，林如海大寿之前邢岫烟和薛蝌成亲，湘云因为事多，只是是打发了婆子送的贺礼并没有过去。成亲己有月余，只见邢岫烟衣服也鲜艳了，脸上也更有神彩。 想想也能知道，邢岫烟嫁过去之后，上无公婆，中无妯娌，唯一的一个小姑子宝琴还在贾母这里住着。再者薛蝌样貌人品都很靠谱，家境也富裕，比之娘家不说，就是在大观园里住着的时候也是好的多。 邢岫烟上前见礼，贾母更是高兴，这是她保的媒，邢岫烟这孩子看着也好，现在成亲之后，有个好结果自然再圆满不过。 没一会程大奶奶和迎春也来了，贾母生辰，程大奶奶这个当家奶奶是来贺寿代表程家，这是正常的礼仪表往。迎春则是为祖母贺寿，迎春生了儿子后，夫妻两人感情更好，至于管家不管家之类的迎春才不会在乎，程大奶奶看迎春既老实又没有任何威胁，对她自然也很好。 然后还有一件事，迎春的老公程家三爷今年要参加秋闱，虽然考成什么样还不好说，但听说他的文章他的爹他大哥看着都不错，要是此回能中举，那就更有前程了。 因为有长辈在场，湘云并不怎么多话，只是偶尔插嘴两句，当然是捡好听的来，当人媳妇就要知道如何顺着婆婆的话说，说什么样的话能让婆婆高兴。其实看看屋里人，迎春，宝钗，邢岫烟，连同自己也在内，结果都是不错的，虽然黛玉，探春，宝琴，惜春的结果还没有，相信照这样发展下去，也差不的。 这边屋里说笑，几个相交近的府上诰命也都来了，大观园里宴席摆上，众人也都跟着过去。吃饭，听戏，听书，在贾家乐了一天。外客走的差不多了，贾敏带上湘云，黛玉这才回去的，宝钗和薛姨妈自坐车回去。 湘云精神还好，贾家媳妇多，并不用她招呼侍侯，就是贾敏和黛玉，因为并不在一席上她也轻松。贾母和贾敏，黛玉一席，湘云跟宝钗，迎春她们一席，她也是难得清静的听了回戏，以前当姑娘的时候只觉是听戏烦，现在当了媳妇真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基本不可能听完。 回到府里，湘云自然是先随贾敏去了贾敏正房，湘云看贾敏精神正好，便笑着道：“正好还件事想讨太太的示下。” 贾敏笑道：“说吧。”自从湘云帮着管家之后，贾敏也是轻松多了，很多事情湘云当然是依礼来请示，但让贾敏说，等到明年圆房之后，这个家就正式交给湘云来当了。 “我的陪嫁丫头翠缕，东升家的来求，我己经允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嫁出去。还有晴雯的缺也没补，我身边突然少了两个人，想在小丫头里挑几个上来，结果细看看小丫头的年龄，其实再过一年两年也都该配人了。我留心，又问刘文家的太太和姑娘身边的丫头，再过一年两年也差不多到了配人的年龄。我就想着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人牙子送些好的过来，现在就开始□□着，一两年之后也就可以使唤了，那时候大丫头们放出去，身边不至于缺了人手。”湘云笑着说。 按理说林家这样富贵了好几代的人家不可能缺丫头使唤，因为家生子生的孩子那也是奴才，他们侍侯主子那是理所当然。只是这趟林家全家搬迁，林如海是大裁员，上京的时候丫头大部分都没带来。 又因为林家主子少，对丫头的需求也不大，贾敏也不觉得身边人少，所以也就没很留心。其实就是湘云，要不是这回她自己要挑丫头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来。 现在湘云说了，贾敏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上回大裁员后还真没补几个人，弄不好还真会接不上，当即道：“很是，你去办吧。” “是。”湘云应着。 第二天林星河上班之后，湘云就把刘文家的叫来吩咐一通，刘文家的领命去办了，买人进府这是刘文家的事情，就是人牙子领人进来，也不可能进二门让她亲自选挑。 又想到昨天说起的程三公子今年要秋闱的事情，特意让丫头传话给二门的小厮，放榜当天一定要记得去看看，要是有程三公子的名字，立即来回报。湘云想想干脆把贺礼先备上了，当天现送现收拾怕也来不及。 下午无事，湘云自在房里做针线，朝云和子霞两个陪侍旁边，小心侍侯。湘云懂得她们的心思，做为一个通房，要是不能得男主子的宠，那日子是非常难过的。还有打发出去的秋月那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当然她们并不像秋月那样会犯错。 只是通房丫头本来就是凭主子的喜好，林星河并不怎么xo她们，这就是她们的大危机了。湘云估摸着，这两个要不是在贾敏面前过了明路的，林星河早把她们打发了。 两人现在在湘云面前小心奉承，湘云倒是挺受用，其实要是有机会，湘云倒是真不介意抬举她们当姨娘。先占了名额，现在姿色更好时林星河都不喜欢，她们的年龄本来就比林星河大，再过两年那就更是浮云了。 两个不受宠的姨娘那也是姨娘，湘云就不信林星河会跟贾赦似的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屋里，先占了两个名额，林星河就是想弄人抬位那也有限。而且朝云，子霞两人人也聪明，带出门那也是顶好的了，不服侍林星河，服侍她那也是不错的。 不等秋闱放榜，刘文家的带着新挑上的小丫头们来了，两排三十来个，头发衣服都是收拾妥当的，个个垂目低头。只是年龄让湘云有点罪恶感，六岁到十岁之间，想想女子出嫁的年龄，买个十五六的，规矩没说完就要嫁了，不如挑小孩子。 湘云看看很妥当，当即道：“先请太太过目。”挑丫头使唤，自然先是婆婆和小姑子先挑好，然后才是她挑。虽然黛玉估计不用挑了，因为年龄在那里摆着，她出嫁也就这两年了，陪嫁的丫头估计早就心里有数了。 湘云起身，刘文家后面跟着，小丫头们几人一排，倒也齐整。到了贾敏正房，湘云进去，刘文家的和小丫头只在屋外等着。 正好黛玉也在，贾敏精神也好，便道：“让她们进来吧。” 丫头传话，没一会只见刘文家的领着小丫头们进来，仍然是两排站好，规矩的请安。贾敏点头笑笑，刘文家的确实是妥当。 湘云就在旁边椅子上坐着，这时候才细看这些个丫头，只听贾敏道：“这姑娘倒是生的俊，过来让我看看。”说着贾敏手一指，正是第二排左边三个。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走上前来，湘云看去却是一怔，是个齐全标致的，只是这丫头的模样好像有几分眼熟？ 到底哪里见过？湘云心里却是一点印象没有，其实有时候人的记忆是很奇怪，弄不好只是这个丫头的模样像了某个人，但内心里湘云又隐隐有些不安，到底像谁？ 贾敏却是己经拉起小丫头的手，湘云也跟着看过去，虽然年龄不大，但那手却是看着很是粗糙。湘云觉得自己可能太多疑了，自己穿过来六年，出入的是贵族府邸，小姐级的不说，就是丫头能干重活把自己手磨成那样的都不多。 “我看这些个丫头里就属这个最漂亮。”贾敏笑着说着，又上下打量一番，道：“看着也安静，不错不错。” 刘文家的看贾敏喜欢，便笑着道：“她叫李芊芊，跟着父母才来京城，因父亲病重，没办法才把她卖进府里。” “噢……”贾敏应了一声，却是没再说话，只是让李芊芊又回去。然后又看看其他丫头，随即又指了几个，却并没挑李芊芊。 湘云明白贾敏的意思，这是把李芊芊留给她。 77、留馆 贾敏挑好，黛玉只说自己身边的人够使唤，并不需要。贾敏只让湘云带回去自行挑选。湘云明白贾敏的意思，这是让她把李芊芊留下做林星河的备选通房，李芊芊年龄虽然小，但这样的样貌，只要不往残里长，出落的花一样并不算意外。倒不是说贾敏认定湘云拢不住林星河的心，而是觉得这样的提早安排也不错。 做为一个嫡妻，第一条要保证的是就是自己后院的绝对权利，自己的漂亮丫头给男人当妾室，总比外面带来的不知道根底的强多。而且说到底就是丫头而己，就是生了儿子，就像秋姨娘那样，贾敏不免她的规矩，她就过来天天立规矩侍侯着。 一个嫡妻要是老是想着，要把男人身边的漂亮女人全部打跑，其实这是不对的。因为外面花花世界里有的是漂亮女人，打跑一个打跑两个，你能打跑成百上千吗。而且林星河这种男人，打压真的没用，他不是贾琏，湘云也自知自己不是凤姐。 湘云领着大部队再次回到自己屋里，先挑了几个年龄小，但看着机伶的，最后才留下李芊芊。剩余人等，则是根据下面人员情况分配到洗浆和厨房去，至于针线上，林家一直外头请的都是老手裁缝，小丫头用的不多。 这些琐事湘云只让刘文家的去料理，至于自己挑中的小丫头则让房里嬷嬷们去安排，□□。刚进府的丫头，就是有幸留到太太奶奶身边，那也不是马上能上工的，上岗培训很必须。 晚间林星河回来，湘云先把挑丫头的事情给林星河说了，嬷嬷们虽然领着小丫头过来磕头。林星河只是随意看了看，知道自己屋里添人了，小丫头也见过主子，不至于见面不认识，行了礼，嬷嬷们自然引着小丫头们退下去。 林星河现在心里两件事，一件是黛玉的婚事，这件事他是一直在在想。另外就一件就是林瑜的问题，就是两榜进士，三年后还得再考一回，这回考试就更关键了，是“散馆”还是“留馆”，这是很关键的一步。 因为林家人丁少，林如海挺看中林瑜，林星河也觉得他不错，所以一直以来都很为其上心。林瑜这才考完，成绩还没出来，林星河不免放在心上。 晚饭吃饭的时候林星河也跟湘云说了起来，湘云只是留心听，林瑜还得再考一回湘云还真不知道。虽然宝钗有些日子没过来请安，湘云想着可能是她身子重，贾敏也说了不让她过来，先把孩子平安下来是关键。 现在想想估计也与这回考试有关系，以宝钗的性情必然全心力的辅佐老公，林星河都说这次考试重了，那肯定重要转折，而且这跟科举还不一样，这回考不上还能再来一回。 林星河说了几句，湘云也顺嘴说了些，当然十分小心分寸。其实林星河能外面这些事情说给她听，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林星河好歹拿她是当回事的，自己要是接的好，以后的发展会更好。 当然这些话湘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林星河的前途完全不需要担心，只要他政治上没有大错，或者站错队，三元及第的前途完全不需要担忧。 次日刘文家的过来回话，小丫头己经分派妥当，然后年龄到了需要配人的丫头，以及小厮中需要娶老婆的名单都己拉了出来。湘云看了看，林家下人本来不多，说是名单其实也就几个人而己，湘云只让刘文家的去办。 刘文家的又道：“奶奶房里的小丫头蕙儿，原本卖的是死契，现在他爹娘来找求恩典，想把女儿赎出去。”按道理说死契那是不能赎，要终身在林家，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一般来说特意来求了，都会允的。 湘云倒是知道惠儿，年龄也不大，人也不错，原本就是好人家的姑娘，现在爹娘来赎，湘云岂有不允的，便笑着道：“人家爹娘来求个骨肉团圆岂能不允，这两年她侍侯的好，我看着很不错，也不用说赎，身价银子也不用收他们的，开恩放了就是了。” “奶奶果然是菩萨心肠，天下至善。”刘文家的笑着奉承着湘云，又道：“一会我就过去给他们说，他们必定谢奶奶的大恩。” 湘云只是笑笑，喝了口茶，貌似很随意的问：“昨天新进府的丫头，身家可都是明白清楚的。” 刘文家的愣了一下，见湘云问的奇同，连忙道：“户籍都是奴才亲看的，都是清白人家的丫头。”买人之前都要看户籍，而且这又是从官方人牙子手里买的人，这中间不会出错。 “我只是随口问问。”湘云随意的说着，心里的疑惑又少了几天，主要是昨天晚上想到那个李芊芊，湘云还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实在想不出来。 可能真是自己太多心了，古代的户籍制度是相当严格的，又是从官方人牙子那里买的人，刘文家的又是处理这事的老手，不可能会出错。再者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而己，能有什么事，湘云至此也就丢开不管。 没两日宝钗送来贴子，林瑜考试通过，留馆正式授编修，这算是正式成为翰林了。这是仕途上的个关键一步，林瑜夫妻心里都十分高兴，当然大摆宴习不可能，却是请了亲友过来乐上一日。 湘云也为宝钗高兴，想到宝钗这个月份，回了贾敏说要提前一天过去帮忙料理，贾敏哪有不允的道理。 到了正日子，虽然只是亲友，但宝钗的亲友团还是挺强大的。林家就更不用说，贾敏带上黛玉，湘云；贾家王夫人带着凤姐，探春，宝琴；王子腾太太带着女儿，连史家孙夫人带着女儿湘绣也来了，史王两家有结亲的意思，再加上林瑜前途确实不错，孙夫人也就过来了。 太太小姐们说话玩笑，凤姐和湘云却是帮着宝钗料理，因为实在没有外客，众人都不让宝钗侍侯，只让她和薛姨妈一起。 饭毕，姑娘们自去园中玩，宝钗家里众姑娘来的最少，湘云带着众姑娘一起去花园里玩。太太奶奶们却是厅里坐着，凤姐和宝钗，自然陪在旁边侍侯。 王夫人的心情一直很郁闷，先是贾家的事情，仍然是贾母了算。最近则是气薛蟠不争气，二则因为薛蟠的事情与贾珠也有几分不愉快。薛蟠出事之后，王夫人就让贾珠帮着料理打点，这本来就情理之中的事情，薛蟠跟贾珠那亲表兄弟，贾珠帮忙那是理所当然。 贾珠面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听薛蝌含糊说过一次，让贾珠多帮忙之类的。王夫人才知道贾珠并未尽心，不由的把贾珠叫过来说了一顿，贾珠辩解一通，又说了一通大道理，不外乎薛蟠这回犯的事情太过之类的。 京城又不是金陵，打的又不是平头百姓，实在无法之类的话。 王夫人当时就听得很不高兴，但儿子大了她也是没什么办法了，后来薛家皇商革入，薛蟠还入了狱，王夫人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薛家。 第二件事则是宝玉的亲事，宝玉今年十六了，该到了议亲的年龄。王夫人也有点犯愁，本来她看好的宝钗，结果宝钗嫁人了。听贾母那个意思，贾母是中意宝琴，要说起来宝琴姓薛，真嫁过来以后肯定不会给自己生分了。 只是宝琴是一直跟着贾母住，宝琴在贾母跟前也十分会奉承，嫁过去之后，就算不给自己生分，相信宝琴也是更亲贾母。 王夫人一直想找个可心的儿媳妇，尤其是在贾珠几乎公然违抗她的意思之后，王夫人越发觉得这是李纨闹的，不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不听自己的。只是怎么样的儿媳妇算可心，王夫人心里也没什么合适人选，贾琏己经娶了凤姐，宝玉不可能再娶王家女儿了。宝钗又是薛姨妈的独女，自己娘家实在没人。 除了王夫人比较郁闷外，其他几位太太心情就很好了，尤其是薛姨妈和贾敏。王夫人旁听一会，看薛姨妈高兴，心里也有几分欣慰，虽然宝钗未能如王夫人所愿嫁了宝玉，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薛蟠又那样的结果。亏得宝钗嫁的不错，还能把薛姨妈接过来照顾周到。 到了下午日，王子腾夫人和孙夫人先行回去，贾敏也觉得有点累，带了黛玉也要回去，湘云本来也要跟着走。贾敏却是笑着道：“你多留一会，晚些回去也使得。” 湘云明白，因为宝钗身子重，让她留下帮着招呼，再加上王夫人，凤姐对湘云来说也不是外人，当即笑着答应下来。和凤姐一起送贾敏和黛玉上了车，再回到宝钗正房，屋里坐着就真没外人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是亲姐妹，余者凤姐，探春，宝琴，就是湘云，也是在贾府住了好几年的。先是说到薛蟠，薛姨妈本来正高兴着，眼泪也是掉了下来，道：“蝌儿才去看过了，一直花钱打点着，倒是没让他受罪。” 众人不由的劝劝她，其实这样的结果己经很好了。那真是上天保佑裘家公子才没死，要是死了，以后完全不用为薛蟠操心了，直接砍了脑袋还有什么心可操的。 凤姐也在旁边道：“大爷再出来，想必也都改了，到时候再好好挑房媳妇，到时候懂事孝顺姨妈，姨妈还是有大福的。” 薛姨妈听得心里有点舒服，却是叹口气道：“我现在只求那个孽障能老实些。” 湘云一直旁听，也不好插嘴。说实话像薛蟠这样的主，坐三年牢出来弄不好真会改些。要说薛蟠本性那也不是坏到底的，还不算是超级人渣。 王夫人又说到宝玉的亲事，薛姨妈却是比较高兴，因为贾母那意思明显中意宝琴，这门事能做成了对薛家那也是极好的。然后不自觉得说到明年选秀，探春己经够年龄了，王夫人对于探春的入选也不是很报有希望，其实她的态度是无所谓，选上选不上她都不是很放在心上，至于亲事，庶出女儿也不用很上心。 说了会闲话，快晚饭时间王夫人也终于要回去，湘云和宝钗一起送她们出门。湘云也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宝钗却是笑着道：“今天多谢了。” “嫂子太客气，有事情只管打发婆子过来，或者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打发人来就是了。”湘云笑着，又道：“嫂子好生歇着，不用送我。” 78、又访 秋闱的榜单出来了，程家三少爷中举了，虽然名次很靠后，但也是中举了。就是程家这样的人家，家里多个举人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湘云的贺礼早就备好，等到程家宴客的时候，湘云和黛玉，宝钗同路过去。 迎春脸上也有光彩，才生了儿子，现在丈夫又中举。家里婆婆，妯娌小姑都不难相处，对现在这样的生活迎春真是满意极了。众姐妹说起来也都为迎春高兴。 湘云在程家玩着，林家却是来客了，苏秦来了，这次他是捡林星河的上班时间过来的，想想上回说的话，找他估计也没用，所以直接找林如海。因为是男客，林如海只在书房招呼。 苏秦很忐忑，很不安，他参加这秋闱了，也中了。其实要是不中，他也就死心了，就因为中了，他才觉得有希望所以才来了。他当然不是来提亲的，只是中举而己，林星河话说的很明白，他的妹夫须有状元之才。 简单来说，他是来表白一下心意的，黛玉虽然还没定亲，但明年就16了，林家肯定不会再留她。自己要是有什么想法，他觉得他要来表达一下，明年春闱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当然要是春闱不中，他自然不敢再有妄想。 小丫头端茶上来，苏秦虽然在椅子上坐着，但如坐针毡，一时间外头脚步声响起。苏秦知道是林如海过连忙站起身来，他在别处见过林如海的，前科探花，前盐政，不管气质还是学识那都是一流人物。 林如海进来，苏秦先是请安问好，背上冷汗都下来了。头一回见林星河的时候，苏秦也是很拘谨，这回见林如海苏秦却是更紧张。林星河对于黛玉的婚事有发言权，林如海却是有决定权。 “贤侄请坐。”林如海笑着，最初入京时，苏秦算是京中才子之列，后来就专心向学，只是今朝中举多少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科举考试没那么容易。 三年前林星河跟他说的事情林如海还记得，不管怎么说能为了林星河一问话苦读三年然后考取举人，这份心意绝对是真的。只是嫁女儿不能只看对方有没有心，身家背景，个人全部不行，就是十足的心但啥都不能给，那要来又有何用。 说起来，苏秦的样貌人品都不错，出身挑挑捡捡之后还算靠谱，出身门第在那摆着，还有几门好亲戚，只是父母双亡这条不好。再者举人的身份真的不足以让林如海考虑嫁女儿，状元之类的话先不说，最起码得是个两榜进士。有功名在身，再配上这样的身家娶黛玉也不算多委屈，现在的关键是明年的春闱能不能中进士。 苏秦虽然也坐下了，神情却是甚是不安。林如海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却是不想他说破，虽然先恭喜他这科中了，然后又说到明年春闱。 苏秦欲口开，林如海只是笑着拦住他，道：“贤侄莫想其他，只管好好考试，考过之后自有分晓。” 苏秦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向林如海作揖，林如海只是笑而不答。他也希望苏秦明年能高中，为了黛玉能转了性情，如此刻苦读书，足可以托终身了。 又一季冬衣开始准备的时候，湘云新挑上来的小丫头们也开始上工。也是考虑到年底实在太忙，湘云自己的两个陪嫁出嫁，惠儿放出去，还有一个年龄大的粗使丫头配了小子，少了四个缺。要是这时候再不补上，到年底忙起来的时候，更没功夫□□新人。 小丫头们换好新衣过来磕头，湘云身边的两个大丫头的缺，她己经二等丫头里挑了一个上来，还有一个空缺，湘云想想还是留给李芊芊了。自己身边不算朝云和子霞也有六个一等丫头的名额，就是李芊芊年龄小做不了什么，也没什么大妨碍。 其他小丫头磕了头嬷嬷就领着走了，只留下李芊芊一个。湘云觉得她这个名字实在有点拗口，她又没随便给人改名字的习惯，想想便道：“以后就叫芊儿吧。”总比芊芊顺口些。 “谢奶奶赐名。”芊儿跪下来磕头。 “先下去收拾，明天再来我屋里侍侯。”湘云说着，虽然丫头一开始就是她挑了使唤的，但才买来的小丫头直接升到身边侍侯，住的屋子那是不同的，自己好歹得给她时间收拾妥了。 “是。”芊儿应了一声，这才退下。 安置好，湘云也觉得有点累，针线也不做了，回房休息，朝云和子霞两个赶紧过去侍侯。晴雯和翠缕出嫁之后，很多贴身的事情都是她们打理的。 “我睡会，你们也去歇着吧。”湘云说着。 朝云和子霞哪里敢去歇着，只是放下帐帽然后外间侍侯着。 那日挑丫头的时候，朝云和子霞就在旁边看着，当时就有点明白。心里也不觉得嫉妒，芊儿跟秋月不同，年龄在那里摆着，林星河就是想收用她，至少也得六七年之后。六七年之后两人早就色衰，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谁又知道。 想到这里两人都是一叹，现在林星河都不怎么样让她们侍侯了，偶尔几次那也是因为没有旁人可选。要是能怀孕生下孩子，总是有个盼头，只是现在大奶奶还没圆房，就是圆房之后，总是嫡妻先生下嫡长子，妾室才能怀孕生子。 要是明年圆房之后，大奶奶能立即生下儿子还好，要是再拖几年，只怕那时候林星河根本就不到她们房里去了。熬成姨娘好歹也有个名份，林家这样的人家，大奶奶这样的脾气性情，肯定不会少她们银钱，有自己的小院，还有丫头服侍，她们只要守规矩不犯错，也能富足的过一辈子。只是现在这么一个通房，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倒是让她们更焦心。 第二日湘云起床，芊儿己经过来侍侯，湘云身边算上朝云，子霞七个大丫环在旁边，又有奉盆拿毛巾的小丫头。芊儿又是今天才来，完全插不上手，旁边站着显得有点茫然。 湘云冷眼看着，似乎有点机伶不足，不过想想才这个年龄，又是刚进府，自己身边这几个哪个不是熬了几年才上来的，这样的反应倒是正常的。要是刚上来就显得无比能耐，把众人压下去了，湘云会立即把她打发了。 给贾敏请了安，又打发了林星河上班，湘云自在屋里坐着，下面媳妇回了几件琐事。湘云说了要如何，自让她们去料理，正想把芊儿叫过来问问，只见晴雯和翠缕一起进来，翠缕跪下磕头道：“给奶奶请安。” 湘云笑了，算算日子翠缕的婚假昨天就到了，今天正该来上班，自己竟然忘了，忙道：“快起来。” 翠缕起来，湘云抬头看她，只见她己是妇人打扮。穿着打扮并不比跟在自己身边时差，而且气色看着更好些。在四个管家里头，最得林星河器重的就是东升，他管的是地亩田产这一块，林家的大头进帐都在他手上管着。收店面，买庄田，从来都是东升去的。 别看秋福是林星河血缘上的舅舅，秋生在林星河面前那么有面子，但秋福是绝对不敢要东升的强，这才是林星河的第一心腹。这也是为什么湘云会把翠缕嫁过去，强强联合就要找这样的。 湘云让丫头拿了脚凳过来，让翠楼和晴雯两个坐下来，不用湘云开口问，晴雯就开始打趣翠缕。翠缕的口角是不如晴雯的，不过从小一处，又是在湘云跟前，没一会翠缕气的就要撕晴雯的嘴。 湘云看着直笑，虽然说是小姐丫头，但从小在一起，那情谊不是主仆关系能比的。现在看她们都有了好结果，自己也高兴。 说笑一会，一时间芊儿上来倒茶，晴雯己经见过，翠缕这是第一次见她，不由的多看她几眼。湘云笑着道：“你们都走了，总得有人过来侍侯，这是我才挑上来的丫头，虽然年龄还小，看着倒是不错的。” 晴雯笑着道：“奶奶挑的人断然不会错的。” 芊儿端了茶下去，湘云不经意的笑着问：“我这丫头总觉得她像谁，你们觉得呢？” 晴雯先摇摇头，她真没这种感觉。 翠楼想了想，也摇摇头，她也完全没印象。 晴雯笑着道：“必是奶奶见过的小姐姑娘多，可能是瞧她面容有几分像谁。” 这在大户人家非常平常，想想湘云常出入的地方，不管林家还是贾家，或者史家，那都是高门大户，只说贾家上下好几百个女孩子，而且都是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儿，谁跟谁面容有几分相似，那再平常不过。 再加上湘云这样的小姐也是常出门交际，其他府上的小姐估计想记全都不容易。乍看到一个小丫头，觉得她像某人，弄不好就是湘云见过，却又忘记的哪家小姐或者丫环呢。 湘云点点头，也不再想了，只是笑着道：“是这个道理。” 下午湘云就没那么闲了，因为有几家红白喜事，迎来送忙跟在贾敏处忙活一阵。这种时候黛玉一般都在跟前，湘云也明白贾敏的意思，这是教黛玉管家，其实贾敏一直在教，只是教归教，黛玉的婚事却是一直没订下来，林星河不知念叨多少回了。 只忙了下午一会，晚间睡下的时候湘云却觉得有点累，小腹一直有点涨。湘云打了个机伶，心里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褪下衣服看，果然，生理期来了…… 79、赏梅 湘云很郁闷，做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来初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做为一个古代己婚妇人，来了初潮就表示要圆房了。最初娶她进门的时候，说的是十五岁圆房，其实也是觉得一般十五之后初潮都要来了。 要是十五岁了还没来初潮，那肯定是圆不了的。现在自己不到十五初潮就来了，当然不至于初潮过去就马上圆房，但过了年，估计第一件就是圆房。 做为一个媳妇，白天侍侯翁姑，侍侯老公，本来还在幸庆晚上好歹还是清闲的，现在来了初潮也表示□□生活就要开始了。想想林星河那个公用小jj，湘云就觉得头大。 湘云头大归头大，大奶奶来了初潮的消息，很快的贾敏和林星河都知道了，贾敏很高兴，过了年就能圆房，要是子系旺盛，年底就能抱上孙子了，跟儿子不亲，现在有孙子了，那又有点不同。 林星河也很高兴，湘云进门这么久，两人相处融洽，他看湘云是真的好。而且他自己是庶子出身，他也盼着自己的嫡子能早日出世。 因为是初潮，除了嬷嬷的指点外，贾敏也过来看看湘云，把注意事项又叮嘱一遍，又吩咐厨房做了补品来。湘云也都一一听了，虽然来了例假，但只是小腹有点点涨而己，并不觉得多不舒服。 下午林星河下班回来，湘云虽然有点不适，但还是照样去侍侯了。别说她真没啥感觉，就是肚子疼的要死估计也得过去侍侯。 林星河倒是关切的问了湘云几句，听着也算中听，其实把有通房，可以随意xo别的女性这一条去掉，林星河其他方面也没得挑。长相好，学问好，三元及第再不好，那真是侮辱天下读书人了，性情也不错，至于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 把公用小jj这点用掉，其实现在林星河身边并没有什么新人，原本那么喜欢的秋月，一句话拉出去配小厮了。只有朝云和子霞两个，自己来了初潮，年后就圆房，相信林星河也不会这时候弄新人进门。 只要自己能收住林星河的心，多长久先不说，能保证她能生下儿子，平安长大，那基本上这辈子就没什么需要多担心的了。至于林星河以后会不会有新宠，答案是肯定的，林如海跟贾敏感情那么好，都有好几房姨娘呢，不然哪里来的林星河。 不过看林星河行事也能知道，就是有新宠，那也是妾，那也是奴才。他严格遵守这个社会的各种规矩，对贾敏，贾家的大礼规矩不错一点，平常待人行事也全部都是按规矩来。 湘云隐隐觉得可以与林星河是庶出有关系，虽然是林家唯一的儿子，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是庶出的出身，自古以来嫡庶之分都是大事。就像探春，她一直认王夫人为母亲，认王子腾为舅舅，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前不久就出了这么件事，铁帽子王礼亲王的亲王爵，由皇帝成年二皇子出继承继承了，原因就是礼亲王没有嫡出儿子，至于庶子，真是不好意思了，要皇帝想给爵位，那自然也是可以的；但当皇帝不想给的时候，这就是现成的理由，没有嫡子就是后继无人，不承认庶子的爵位继承权。 还记得这事出来的时候，林星河足有两天不太自在，湘云自然不敢多言，就连朝云和子霞也是小心侍侯，只怕哪里惹了林星河不痛快。物伤其类，当然林家没有需要继承的爵位，虽然没有这个问题要担心，但他仍然是庶出。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得比旁边还得守规矩，努力向礼法规矩靠拢。因为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把人先天的分成了三六九等，非要去挑战千百年的宗法礼教，那不是个人冲上去就能改变了的，想想现代的人人平等生活那是怎么来的。 入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下起来，贾敏也因为无事，因园里梅花开的好，特意置办了酒席，请了贾母以及贾家的奶奶小姐们过来乐上一天。湘云想了想，又把邢岫烟也请上，请迎春太麻烦了，请邢岫烟倒是容易的。至于宝钗和薛姨妈那都不用请了，派个婆子过去说一声就好，实在是因为自己人，不用见外。 贴子早早下了，但到了当天，湘云亲自又去了贾府一趟，去请贾母。只不巧李纨身上不大好，贾母特不让她跟着过去。 贾母的精神却是一直很好，湘云看她精神好心情也好，过了这年再过生日就是贾母的八十大寿了，这年龄了还能如此硬朗，实在很难得。湘云亲扶贾母上了轿，媳妇里除了凤姐还有秦可卿，然后宝玉，探春，惜春，宝琴。 林家这边，宝钗和薛姨妈，邢岫烟都己经到了，她们是不用再去请的。宝钗月份己经大了，算着日子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要生了，贾敏早免了她的规矩。邢岫烟虽然跟贾敏打的交道不多，但贾敏多少也是知道邢岫烟的，模样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贾敏也甚是喜欢。 贾家大部分人马进府，贾敏带上众人过去迎接，娘们一群人说说笑笑进去。席面早己经办好，就在园子里，也没传小戏进来，只是传了两个说女说书先生，为了席间预备着。 贾敏扶着贾母，一行人入席，湘云是肯定不能入席，宝钗因月份大了，自然不用起身侍侯。凤姐跟着湘云一起侍侯，秦可卿本来也想侍侯的，贾母却是笑着道：“你也是连日身上不大好，又没有外人，你也坐下吧。” 秦可卿这才坐下来。 这样的场合尤氏没来，秦可卿来了，这也没什么，只是这种场合她不该入席坐下，她却坐下了。秦可卿迷一样的身份湘云估摸着自己是不能知道了，其实秘密之类的知道了反而不好，反正贾家一直没事就好了。 吃饭赏梅，一般来说像赏花之类的活动，有点吃撑了没事的干的意思。但贵族太太奶奶小姐，在不忙的时候还真可以说是吃撑了没事干，赏赏梅花，然后不等饭毕，雪花就飘下来了。 赏雪赏梅一起进行，湘云却是留心秦可卿身边的丫头，当年秦可卿把香菱要走之后，香菱之后如何湘云就完全不得而知了。以香菱的年龄当丫头是肯定不行了，要是成了贾蓉的侍妾，这时候也应该是跟在秦可卿身边的，这时候并没见她，也不知道她是另外配人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没跟秦可卿过来。 湘云开口问秦可卿那是肯定不行的，正好这种场合，晴雯和翠缕也过来侍侯。找个机会湘云把晴雯叫了过来，要是说机伶，晴雯比翠缕是要机伶些的。当然不是让晴雯去问秦可卿，而是让晴雯去问秦可卿的丫头，一般来说带出来的贴峰大丫头都会比较清楚。 湘云吩咐的时候，晴雯还愣了一下，湘云只是笑着道：“那丫头我看着有眼缘，也就是想知道她有个什么结果。”古代妇子成亲就是有结果了。 晴雯也不再问，只是点头应了。 虽然下着雪，年轻姑娘们自去园子里踏雪赏梅，贾母和贾敏母女在里间说话，不自觉得就提到湘云来了初潮，打算年后圆房的事，圆了房，生了儿子，贾敏这才放算是放心了。贾母听着也高兴，湘云那么有福气的人，相信也是能一举得男的，这样就都好了。 一时间众姑娘们回来，每人手里都是一株梅花，湘云还特意收拾了插瓶，给贾母一枝，贾敏一枝，薛姨妈一枝。至于众姑娘们，人人都去了，就没必要送了。 闹到下半日，雪越发的大了，因为冬天天短，贾母也不敢多留，即使是下着雪也是没妨碍的。只是把车马备好，贾家众人都要回去，邢岫烟也跟着同路走了。 贾敏和湘云亲送到二门，贾母笑着道：“等天晴了，也过来瞧瞧我。” 贾敏笑着答应。 宝钗和薛姨妈却没那么快走了，两府离的实在近，宝钗又陪着贾敏说了一会话才回去。贾敏也问了问薛蟠的情况，薛蟠在狱中还好，薛家肯使钱，上下打点自然不会让薛蟠受罪，但指望着还跟少爷一样生活那就做梦了。 送走薛姨妈和宝钗，贾敏也是觉得乏了，再加上湘云一直忙碌，只让湘云回房休息，湘云回到自己屋里却是先召来晴雯，她很想知道香菱怎么样了。 “三年前的时候，跟珍大奶奶相交甚好的容家三奶奶把香菱要走给容家三爷当了妾室，香菱也是个有福气的，进门一年就生了长子，一年前容家三奶奶染病下世，容家三爷直接把她扶正，现在是正房奶奶了。”晴雯一脸惊喜的说着，又道：“听说容家三爷喜欢她的很，正经是主子奶奶了。” 实在是想不到的事情，虽然容家在京中说不上什么权贵之家，跟薛家有点类似，是皇商世家，家中有百万之富。那容家三爷也不是多有出息，但想想容家那样的家底，只要不像薛蟠那样的败家，几辈子是吃穿不尽的。而且本来只是一个小丫头，现在竟然被扶正，那完全就是大逆转。 湘云也听得愣愣的，末了不由的笑了，高兴的道：“还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很好很好。”香菱这红楼第一苦命女，也终于有好结果了。 80、圆房 湘云正忙碌着过年之时，宝钗生了。宝钗那边阵痛，婆子就过来回消息，贾敏连忙带上湘云过来，因为算着日子，稳婆，奶妈，血房早有所准备。薛姨妈虽然大事不行，但生孩子还是能料理的来，贾敏和湘云婆媳过去的时候，己经料理妥当，薛姨妈正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宝钗这是头一胎，怕是不容易。 贾敏和湘云过去也只是门外等着，没一会邢岫烟也过来了。生孩子那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湘云在外面听到宝钗惨叫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纠结起来了。要是现代还能剖腹，古代哪来的这个技术，想像一下轮到自己的时候，湘云真觉得寒。 宝钗中午进的产房，一直到林瑜下班回来仍然不见动静。天色也不早了，林瑜不敢让贾敏一直等着，只说送贾敏回去。贾敏也是只觉得太揪心，而且女人生孩子有快有慢，就是明天早上能生下来，那也不算慢了。 贾敏走了，湘云却是留下来照看，林瑜一个男人不好料理这些，薛姨妈年龄大了，邢岫烟又不知道林家的事情，湘云留下来最合适。 送走贾敏，林瑜就一直在产房门外徘徊着，一脸焦心的模样。以现代人的标准说，守在产房外没什么，但对于古代男人，这己经是十分难得。林瑜现在己经是翰林了，前程上那是无限光明，薛蟠出事之后又把薛姨妈接过来住，听薛姨妈提起林瑜那也是满嘴的夸。现在又有这样，在古代来说，己经很不错了。 湘云撑到半夜，先把薛姨妈劝着去休息，那边孩子哭声来了。湘云和邢岫烟大喜，连忙上前，那边产婆开门报喜，宝钗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 湘云和邢岫烟都不由的长松口气，湘云一边打发给薛姨妈送信，一边又派人给林家报喜。虽然贾敏己经回去了，但要是不把喜讯报过去，估计贾敏也是睡不着。薛姨妈本来就没睡下，这时候更是顾不得了。 没生的时候提心吊胆，现在生了也有得忙活，不过心情好也不觉得多累。因为太晚了，湘云和邢岫烟都没回去，只在薛姨妈那里歇了一会。 几乎一夜没睡，只是将近天亮的时候合了一会眼，但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工作还是继续。这边洗梳好吃了早饭，那边贾敏就来了，贺礼补品也都跟着来了。家里林如海也己经知道，生了儿子林如海也很高兴，虽然说是出了五服，但人丁兴旺总是好事。 贾敏瞧瞧孩子，又看看宝钗，知道这边宝钗生了，肯定要各府送信，林瑜家里肯定忙。虽有薛姨妈和邢岫烟，但林瑜的头一个孩子，而且又要过年，事情肯定多。林家虽然也有准备过年的事情，但贾敏一个人也料理的了，干脆把湘云留下照应。晚间要是晚了也不用回来，只跟着薛姨妈安置即可。 下午的时候，凤姐和李纨就来了，林瑜现在己经是翰林了，平时就跟着贾珠关系不错，现在宝钗生了儿子，李纨是肯定要来的。两人过来的时候宝钗己经吃了饭睡下了，她才生产完，凤姐和李纨也不好惊动。只是跟薛姨妈和湘云说了一会，又过去看看孩子，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然后又说到小孩子洗三之礼，又问名字，薛姨妈却是笑着道：“姑爷去请林老爷起名。”一般来说小孩子的名字该是爷爷辈的起，林瑜父亲过世，请林如海起名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贾母也知道林瑜家的情况，也派了李纨过来帮忙料理，又有邢岫烟过来。洗三宴客，准备年下礼节，林瑜家的情况又不比林家，常来往的各府上比林家少了许多，娘家亲戚反而多些，这些湘云又熟，打点起来也轻松。 这些张罗好，也接近年下，宝钗虽然是头一胎，但年轻身体好，恢复的也快。重要的事情完成，其他的琐事，还有邢岫烟帮着些，湘云也就辞了薛姨妈和宝钗回了林府。 林家遂事贾敏也己经安排的差不多，虽然湘云不在，但黛玉能帮着料理，贾敏也不觉得累。湘云现在回来，贾敏心情也很好，林瑜那边生了儿子，然后林星河这里过了年就要圆房，要是年底能抱上孙子那就更好了。 贾敏也不瞒着湘云，只说出了正月就圆房，实在是正月里林家太忙，抽不出时间准备圆房的事宜，要是能贾敏立即让他们圆房。 湘云听得娇羞的低下头，心里却是感叹，看来这是怎么样也躲不过去了。算了，其实男女之欢本来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公用就公用吧，只要功夫好就行，就当是互嫖吧。 晚间林星河回来，看到湘云从林瑜家里回来也很是高兴，对于这个妻子，林星河真不挑了，想到年后又要圆房，林星河再看湘云只觉得她有几分令人心之处。夫妻一处吃饭，湘云只是陪酒并不敢助兴，又说到今年年租己经上来，比去年还多了一成，年成不错。 过年一番忙碌，进宫朝贺那是林府第一件事，其次京中各府的行走，过了年又是元宵节，才闹完清闲了两天，朝中又出了一件大事，册封太子，册封对象是五皇子同时也是嫡长子。群臣也不觉得意外，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封太子那是理所当然的。相反的，嫡长子在，封了其他皇子估计朝上马上就要紧张了。 朝中忙碌，林家也不清闲，贾敏做为诰命夫人得进宫，湘云自然也跟着忙活。恰巧京中府上又有几件喜事，湘云又要交际应酬，全部忙完又到了黛玉生日。 十六岁，虽然不是大生日，但己经在眼前，自然得先过了。传了一班小戏，把相熟府上的姑娘奶奶们请上乐一天也就算完了。只是这个生日过了，林星河是真的头痛了，黛玉的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了，再加上这一年调理下来黛玉的身体也好了需多，而且姑娘家总是要嫁人，把姑娘留成老姑娘那才是害了她。 湘云心里也纳闷，这林如海到底是啥意思，不过她是绝对不敢插言的。倒是偶尔跟黛玉玩笑时，湘云看眼没人跟黛玉开过玩笑。 黛玉却是唉口气道：“也就是嫂子，我才说实话。不说别人就说嫂子你，我们在贾家同吃同玩这么久，当姑娘时何其自在，现在嫁了人，就是你我这样的姐妹也是要立规矩的。更有迎来送往礼貌周全，操持家务，一刻不得清闲。依我说，还是在家当姑娘的好。” 湘云听得很是感叹，差点都要跟着点头，却是硬打住了。自己这个当嫂子的不给小姑子讲针线道理，反而说什么结婚不好，不如单身，丫头婆子多个嘴，自己就惹大麻烦了。 心里想着嫁人确实不好，现代看男人不好了还可以离了重新来，古代就真的各种悲杯了。嘴上湘云却只能笑着道：“姑娘说的玩笑话，天下间哪有不出门子的姑娘。”其实说到不出门子的，倒是真想到一人，出了家的妙玉，想想她的生活，估计比她们这些都自在。 黛玉只能一叹，她说的是真心话，看看湘云，宝钗，迎春，这些嫁了人的，哪个过的日子如自己这般自在的。 到了黛玉生日，宝钗自然过来了，林瑜的通房蓝儿也跟着一起过来。衬着黛玉的生日，宝钗还有一件想跟贾敏说，当日蓝儿是贾敏给林瑜的，这属于长辈所赐。虽然现在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宝钗想着把蓝儿抬举成姨娘，一妻一妾，林瑜身边也看好些。 贾敏听得也很高兴，蓝儿是她给林瑜挑的，各方面贾敏也都很满意。现在抬举成姨娘，这也是好事，也能显得宝钗贤良，都有儿子了，现在贤良也很使得。 湘云只是旁边笑着听，也不插嘴，心里总是有几分叹气。想想那日自己还觉得林瑜很不错，但通房姨娘那也是肯定有的。现在通房抬成姨娘，不管怎么样林瑜正经八百的妾室算是有了。其实也不用现在感叹宝钗，早晚也得轮到自己干。 黛玉生日过去，紧接着准备的就是圆房，贾敏特意挑好的日子，新房是林星河住的东间。湘云住的这个西间的床以及卧室装饰基本可以撤掉，只是重新收拾了书桌，林星河觉得湘云也是个能诗会画的，索性收拾成了小书房的模样，以后夫妻两人要是想谈诗论画了，也有个地方。 圆房之前先是嬷嬷们一番教导，湘云听得也不由的涨红了脸，虽然没穿之前看过不少那啥啥类的书，电影图片也看过很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听嬷嬷如此直白说，湘云还是觉得有点害羞。 到了正日子晚间在实战，自己洗过澡换好衣，然后就是帮林星河宽衣解带。呃，客观说林星河的身材挺不错的，不像衣服穿出来那样，倒是挺结实的。 81、榜眼 从少女变成少妇，那是个痛并快乐的过程，虽然痛超过快乐，不过第一次湘云觉得还不错。早上朝云和子霞过来侍侯，湘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林星河却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湘云都觉得挺不错，林星河自然也是满意的。 xo和谐果然是夫妻生活的关键，不但林星河看自己充满了柔情蜜意，就是湘云也觉得林星河顺眼了不少。 夫妻一路过去给贾敏和林如海磕头，圆房是件大事，看他们夫妻和美的过来，贾敏和林如海都非常高兴。行了礼，两人又多嘱咐几句，因为圆房之事，林星河也放了几天假，小夫妻谈谈诗词，林星河也是相当风趣，相处也很愉快。 只是晚间睡下的时候，林星河突然间道：“其实那天你穿我的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湘云愣了一下，其实要不是自己比较公认的男装比较漂亮，她都要怀疑林星河的性向。其实她也挺喜欢自己男装的模样，当即道：“那我现在换上。” 林星河当即点头，还帮着湘云换上，丫头们早就被打发出去了，两人换衣折腾，最后林星河还是把湘云的男装脱了…… 林星河假期放完上班，湘云也开始正式管家，以前是以协助贾敏，现在是正式自己当家。每日大小事情都要来回她，她有哪里拿不定主意的再去请教贾敏。林家主子少，事情也不多，湘云倒也料理的来，最麻烦还是各府交际，迎来送往真不是一般的累。 然后三年一次的春闱，以及选秀女都即将开始，虽然林家没人选，但湘云也留着心，各色礼物都提前备上几份。林家相交好的府上那么多家，弄不好就有人去考，去选，万一考上选上那都是要备礼的，提前准备上总是没错。 最先出来的是会试结果，基本上会试中了，殿试这个排名赛就没啥压力了。苏秦中了，这是苏家婆子特意派人送来的贴子，湘云也是知道苏家的，那是一大户，虽然苏家还没女主人出来行走，但姑奶奶实在厉害，想不知道也难。 湘云按规矩送了贺礼，结果晚上林星河下班回来先被林如海叫到书房，回来之后就一脸阴郁。湘云看林星河脸色实在不敢吭声，这年头老子别说骂儿子，打死也是不犯法的。 晚上林星河一起照例过去请安，贾敏倒是一脸喜色洋洋的，笑着对湘云道：“府里马上就要有大喜事了，你也提前准备准备。” 湘云愣了一下，大喜事？黛玉的婚事定了？不由的笑问：“可是妹姝的婚事定了？” 贾敏笑着点头：“是苏家的公子，己经中了贡士，等殿试结果出来了，就要办喜事了。” “那真是大喜。”湘云也一脸高兴的说着，怪不得林星河脸色那么难看呢，对于一个妹控来说，他是真的关心黛玉的婚事，但他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妹夫。 林如海的心情也很好，苏秦真是个有出息的，竟然真中了会试，虽然殿试成绩还没出来，但两榜进士是肯定的。苏秦有那样的心思，现在也有了前程，家世人品都不错，这就可以了，就是殿试名次没出来，林如海己经决定就是他了。 林星河是一直没插嘴，因为下午林如海把他叫到书房单独说了这么事，当时他就是极力反对，只是没起到啥作用。林如海己经决定，违忤父亲那肯定不行的。再者做为庶子对于嫡长女的婚事，他的发言权并不多。 请完安两人回到屋里，林星河仍然一张驴脸，湘云小心侍侯，也不劝解。一直到晚间两人睡下了，林星河才道：“好歹也到等殿试过后再说，虽然都是两榜进士，但名次到底有差别的。” “老爷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吧。”湘云小声说着，这种时候说啥都不好，能不吭声就不吭声了。 连着几林星河心情都很郁闷，正巧有来回事的管家，还被他骂了一顿。湘云还好，林星河最多就是在她面前脸色阴郁，晚间睡下会换怨几句，只要小心接几句，林星河也不会多说。 虽然说是要准备婚事，但因为殿试成绩还没过，目前阶段只是两家说定，等殿试成绩出来林家再正式提亲。苏秦大姐庄亲王的嫡妃也过来了，林家这样的人家，黛玉那样的人品样貌，又是苏秦自己挑中，庄王妃乐的合不上嘴。更重要的是苏秦也知道上进了，有功名才是要紧的。 黛玉也己经知晓此事，湘云去看她几次只觉得她面上淡淡的，不愿意应该不至于，估计是不太想成亲。其实让湘云选，她也更乐意在家当一辈子姑娘，嫁人真的太累了。不过苏秦还好，上无公婆，中无妯娌小姑，跟宝钗一样，黛玉嫁过去就自己当家，人口少，事非就少，管家这是没办法，但至少不用在侍侯婆婆和小姑啊，这就少了两座大山，何其幸福的事。 三月初一殿试，初三发榜，湘云还好，跟她关系并不大，黛玉也是淡淡的，林家女人中最关心的是贾敏。自己的老公是探花，儿子是三元及第，虽然这个准女婿肯定是两榜进士了，但名次真的很重要，不说其他，就是入翰林那都有名次要求。 直接让刘文带人过去等发榜，贾敏一脸焦燥，林如海心中虽然着急，但并不像贾敏那样表现出来。殿试的排名重要，林如海当然知道，只是前程重要还是女儿幸福要紧，林如海选择的是后者。 苏家那样的家世身家，只说过日子有没有功名并不重要，但林家的嫡女嫁给一个平常大家子弟那明显是不合适的。两榜进士就够了，官场上风云变幻，十分上进有时候也未必是件好事。苏秦家是几门好亲戚的，林星河的前途在那里摆着，只要苏秦按步就班的来，那将来就是妥妥的。 都焦急等着，小厮终于来回报，刘文回来了。林如海当即道：“传他速进来。” 刘文带着两个小厮匆匆进院，林家的主子们都在了，就见刘文家的一脸欢喜，先是磕头请安，随即道：“大喜，苏公子中了二名榜眼。”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愣，随即才高兴起来。就是贾敏和林如海也是想着苏秦能在二甲之列就好了，现在突然说是榜眼，完全是大喜过望。湘云脸上也是笑着，但心里仍然有点没反应过来，金手指啊，绝对的金手指…… 但不管金手指还是银手指，苏秦中了榜眼，苏林这门亲事立即升级。庄王妃进宫求了太后，请求太后指婚，那婚礼挡次立即去了。林家己经有一个三元及第和探花了，然后女婿又是榜眼，一门出了一甲三个各一人，那绝对是佳话中佳话。 庄王妃这边进宫，林家就开始收贺礼，等到圣旨下来，湘云收贺礼己经收到手软了。只是请了旨之后变故又来了，太后金口，她还要亲自主婚，这个旨意下来，苏家现在要准备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接驾。 苏家的事情虽然不用湘云多操心，苏家虽然现在没女主人，但苏秦几个姐姐哪个不过来帮忙，都是当家主母，每人负责一头也能料理的过来。苏家忙活，林家这边也不清闲，三月下旨，今年年底成亲，中间虽然大半年的时时间准备，但哪能清闲的了。 黛玉的嫁妆那是林如海早就准备好的，当时准备的时候就是想着嫁王妃也够了的，现在虽然还要添点，但也差不多了。 湘云里外忙活着，只是晚间睡下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林星河冷哼几句。苏秦中了榜眼，林星河的心情也不见好转，虽然不就名次问题抱怨了，天下第二，要是再挑真没得挑了。但总是挑些小毛病，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反正就是不满意。 湘云听着心里暗笑，妹控啊妹控，你就使劲挑吧。不过听林星河几次说起，湘云倒是觉得那苏秦脾气不错，林星河这样挑，都没啥反应。 因为这回是太后赐婚，而且还要亲自主婚，除了贺礼之外，各府诰命也都亲自来祝贺。贾母是外祖母，自与别人家不同，得了空闲一日，贾母带上凤姐，李纨以及惜春，宝琴一起过来了。三月底是选秀，探春在家待选，宝琴的是小选，并不跟探春一起，倒是能出来。 贾母自然不是空手来的，除了贺礼之后，还有给黛玉添妆。贺礼是公帐走的，添妆则是贾母自己的私房，贾母也并没有瞒着谁，做为外祖母给外孙女添妆，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吃饭听戏，母女两个里间坐着说话，说了阵子黛玉的喜事。又想到探春待选，贾敏不由的道：“三丫头月底就要备选，老太太看着怎么样？”虽然说迎春初选都没选上，但三年过去了，形势不同了。再者现在是探春，那样貌自是不必说的，只说那通身的气派见之不俗，再加上元春现在宫里正好，探春也未必就一定落选。 贾母心里也没底，只是道：“就看三丫头有没有这个造化了。”前不久贾母进宫也意思意思的问过元春，听元春那口气，她也不知道。像这样的大选，皇后肯定有发言权，做为妃嫔，即使是贵妃，要是太后皇上没指派，也是没有发言权的。 贾敏听得也是点点头，确实是看造化，其实不只是选上选不上是造化，就是女儿出嫁，会得什么结果也全凭造化。不过想到探春待选，今年小选的还有宝琴，贾母是一直挺看好宝琴的，宝玉的婚事一直没议也是因为这个。宝玉是男孩子再加上无功名在身，就是今年过了再议亲事也不错。 只是贾敏一直觉得宝琴的出身有点低，像宝钗，当日家里是有皇商资格的，而且其母是王子腾的亲妹，与王夫人都是一母同胞，有两门很不错的亲戚。宝琴当然也是姓薛的，只是要是说起来，宝琴也就是商贾之女而己，连个很像样的亲戚都没有。 贾母却是笑着道：“什么富贵不富贵，这几年这丫头在这跟前，模样自是不必说，性情实在是难得的。非得寻个门当户对，但成亲之后，脾气性情不合，再或者像夏家姑奶奶那样的，那可是如何办好。” 其实要不是夏金桂，贾母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定，宝琴的出身是有点低。但再看看宝玉，虽然也是各方面都好，但无功名，又不爱念书，虽然是嫡出但只是次子。贾家这个敕造公府虽然看着还好，但贾母知道，底子己经空了，要不是前几年自己发狠了整理一回，怕现在面子都要顾不上了。 薛家门第低了些，但家底是丰厚的，当日薛家分家，薛蝌父亲这房是次房，但也分到不少。而且其父经商这些年，家底并不比薛蟠家里薄，而且薛蝌可是比薛蟠靠谱多了。宝琴模样性情又是如此难得，更难得是王夫人对于宝琴也能接受的了，要是自己再去寻别人，怕又得跟王夫人冲突。 贾母现在日渐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虽然对于王夫人还不是很满意，但也就这样了，能够皆大欢喜自然是最好的。说句到底的话，要是王夫人挑了个让自己完全满意的儿媳妇，贾母真觉得自己看不上。 贾敏听贾母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以宝玉这样的情况确实有点麻烦。嫡出次子无所谓，关键是他没功名，也没打算考功名。没有爵位，没有功名，前程之类的就不好说。虽然能捐官，看看贾琏就能知道了。现在难得贾母如此满意宝琴，认为各方面都好，王夫人也满意，做成亲事也是好事一件。 贾家众人在林家乐了大半日，下午自然就回去了，贾敏和湘云亲送到门口。虽然林家忙活，但又因为探春选秀在即，即将到日子的时候，贾敏又遣了湘云过贾家看看探春。 82、拢翠庵 在贾家的住的时候，湘云跟探春关系就不错，对于待选的事情湘云倒是不为探春担心，这是朵玫瑰花，而且那气派，进宫待选是不怕什么的。关键时能不能选上，书里探春的命运相对来说是最好的，远嫁了，虽然是离家几千里。但想想贾家最后的情况，要是不远嫁，那最后又能怎么样。 现在所有人的命运都改了，湘云也有点好奇这位三姑娘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能是王妃命吗？ 湘云到了贾家，自然先去给贾母请安，贾母正拉着探春说话。对于这回选秀，贾家上下并没有准备，现在的贾家早就不比以前了，唯一的靠山就是宫里的元春，元春对于这回选秀都没底，贾家其他人就更递不上话了。 让贾母说，不选上也好，己经有个孙女是贵妃，那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迎丫头虽然嫁了高门庶子在家中并不受重视，但夫妻感情和美，几次归宁也都是高高兴兴的，孙女过的好那就比什么都好，家族荣耀一个元春己经够了。 湘云进门的时候只见探春正在贾母身边，说起来好像挺正常的，孙女坐到祖母身边，只是贾母的身边估计探春做的次数很有限。 要是说起探春来，不但在贾家姑娘里，就是四大族的姑娘们和黛玉都算上，那论手段心计都是不如探春，能让凤姐怕五分的小姑也只有她。唯一的一点，她是庶出，生于末世运偏消，有一种解释就是她是姨娘生的，这个出身就是她最大的问题。 “云丫头，这么久也不过来看看我……”贾母看到湘云进来笑着说，也许真是年龄大了，越发的希望自己身边有人。 湘云过去见礼，贾母却是己经拉住她，却是叹道：“想想当年你们姐妹在我身边，现在你己经嫁了，二丫头嫁了，宝丫头嫁了，林丫头眼看也要嫁了，现在又是探丫头……” 虽然选秀还没选，但己经十五，不管选上选不上，马上也要有婆家了。虽然嫁出去的结果都好，但自己是女人自己清楚，嫁出去再好也未必有当姑娘的时候好，自己看顾着花朵一样的姑娘们，出了嫁离婆家再好那也是累。 贾母身边除了探春还有凤姐，为人妻这么久了，凤姐虽然也听着感叹，却是笑着道：“想想前些日子二姑奶奶抱着官哥归宁，老太太看到曾外孙那个高兴，以后每个姑奶奶回来都抱着哥儿姐儿围在老太太身边，只怕这屋子都要显小了。” 提到迎春的儿子官哥，贾母脸上也有几分喜色，手里一直拉着湘云。因为也没有外人，便笑着道：“己经圆了房，虽然身边有老嬷嬷，但你们还年轻，哪里觉得不好了，记得快些太医进来瞧瞧。” 林家的情况又跟迎春的程家不同，林家人口少，子嗣单薄，所以子嗣就是第一问题。像迎春有个儿子就能立住了，湘云则不同，她是有重任的，林家己经几代单传了。先不说其他，要是湘云能连着生几个儿子，那她这个大奶奶那就是再妥当不过，林星河都不敢给她气受。 湘云哪里听不出贾母的意思，脸上害羞笑着，心里却是万分无语。想想真是头痛，圆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生儿子，要是一年内生不出来，头上的紧箍马上就要紧，这古代的媳妇啊！！怪不得是媳妇熬成婆呢，这日子真是熬，就这样自己还是嫁的万人羡慕呢。 因为探春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身边，有些话题也不好再说下去，贾母拉着湘云说了两句也就让湘云旁边坐下了。 今天的主角是探春，话题自然转回到探春身上，湘云这趟过来也是看看探春准备的怎么样，不说凤姐打点，就是探春自己也己经收拾妥当。 湘云留到中午自然陪着贾母一起吃饭，饭毕贾母就道：“都别在我这屋里坐了，走，到你三妹妹屋里坐会。” 邢王两位夫人要起身，贾母就笑着道：“你们也是累一天了，让两个媳妇跟着我就是了，你们也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侍侯。” 陪贾母逛园子那是体力活，邢夫人在贾母跟前向来那样，就是王夫人也是觉得有些累。对于探春这回选秀，王夫人也不觉得她能入选，倒是姑娘家这个年龄，是要看着挑个婆家。或者请官媒过来相看，有没有合适，寻个差不多的嫁出去，自己嫡母的责任也就算完了。 两位太太各自回去，贾母领头，李纨凤姐湘云及众姐妹自然都跟着。凤姐软轿也备上了，贾母却是不想坐轿，只是前头走着，探春上前扶住她。 湘云出嫁之后再进大观园的次数是有限的，现在本来迎春和宝钗出嫁之后园中就显得空了，后来湘云，邢岫烟也嫁了，现在园中也就剩下宝玉，探春，惜春。呃，还有一个妙玉。 少了一院人，园子就显得空的多，现在再进园中，虽然花朵依旧，却还是显得空了许多，来往媳妇丫头也少了。其实说实话，以贾家的情况，支撑这样一个大观园是个很大的经济负担，要是连探春也嫁了，其实这个大观园可以封园了。 贾母说了要来秋爽斋，这里自然是第一站，探春的房子仍然是豪爽大气，贾母的心情似乎也没刚才的感叹了。凤姐第一能逗趣的，又有小孙女们在身边，贾母心情倒是很不错。又看了宫里送来的待选那天的衣服，连首饰发型都是有要求的。至于到了宫里又是什么规矩，贾母倒是没问，探春是个让人放心，在贾家的四个姑娘里头这是个尖。 众人坐了好一会，又逗了会趣，因为湘云一会还得回去，贾母也想多在园中逛逛。等到探春嫁了，这园子怕是要关了。 贾母坐上软轿跟着众人一起逛，众人当然是用走的，湘云只是跟着贾母轿边，其实她倒是有心想跟探春说两句私房话，只是如此人多也是没机会。一边游园一边走，正想在到前面亭子里歇会，抬头一看却是拢翠庵。 凤姐也笑着道：“不然老太太这里歇会？” 贾母点点头，这几年她差点忘了，拢翠庵里还住着妙玉。虽然在贾家住着，但平常日用供给却是妙玉自己出的，算起来她只是借住。那天凤姐虽然回了她，贾母知道她，但并没有见过，现在既然到了这里，或者该进去看看。 贾母软轿停下来，己经有跟着的媳妇过去传话，这拢翠庵妙玉的为人在大观园主子奴才里头那也是相当出名。不过妙玉只使唤自己的人，也与她们奴才无碍了。只是现在贾母来了，这自不同别人。 庵门打开，只见妙玉亲自迎了出来，贾母对于妙玉是没什么印象的，只是跟妙玉家里打过几次交道，见过妙玉的母亲。妙玉眉眼之间还有几分像其母，果然是她。 妙玉也不说其他，只是迎众人进庵，只见里头花草繁盛，比园中修剪的还是漂亮。贾母忍不住看又看一眼妙玉，看她的年龄应该是跟凤姐差不多，这些年来却只是青灯古佛，可惜了这样人家的一个姑娘。 进了东边禅堂，贾母自然上坐，妙玉亲端茶给贾母，又有小丫头端茶给众姑娘。贾母只是道：“我不吃六安茶。” “知道，这是老君眉。”妙玉说着，她曾听家人说过贾家太太的一些习惯。 贾母心里叹气，妙玉端了茶自然也就站到一边，贾母吃了半钟也就放下了。又看一眼妙玉，心里却是想种种往事，当年妙玉家里那是金陵一大族，虽然不像贾家这样有世袭的爵位，但也是世代官宦人家，祖父做到过宰相。 后来家里犯了事，虽然不像甄家那样抄家发卖，但也是丢官弃职，从此败落。不过曾是金陵世宦名家，虽然罢了官，但并没有抄家，按理说不可能家里的姑娘不可能要到出家的程度。倒是凤姐说过，她是因为自幼身体不好才出的家。 这很有可能，而且妙玉父母只有这一个独女，父母双亡，家境败落，一个无人撑腰的小姑娘，又有重病，躲进佛堂里也未必不是个好结果。只是可怜了这样人家的姑娘，最后得这么个结果。 半钟茶吃完，出家为尼那己经是抛了尘世，贾母自然也是无旧可叙，看众姑娘也吃的差不多，贾母临出门之即又说了几句打扰清修之类的话，妙玉只是笑着送众人出门。及至山门外，回身就将山门闭了。 从拢翠庵出来，贾母的游兴看着也不高了，再加上到底是老家人，玩了这大半日也真是乏了。众人看贾母累了，自然也不好再玩下去，湘云跟着贾母到了她上房。从贾母看到妙玉时，贾母的游兴就不是很高，当然在庵堂里说笑是有点离谱，不过出来贾母就觉得乏，也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看到妙玉想起来什么了。 真是迷一样的妙玉，湘云就是好奇，但也知道这是问不出来的，就像秦可卿的身世，估计也是迷一样的存在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湘云也就辞了贾母要走，贾母没留她，只是让凤姐相送。众姑娘也送她出屋门，临走之即湘云只是拉了下探春的手，探春明白朝她笑了笑。选秀啊，即使选上了也消不了嫡庶之别，但探春知道，要是自己真能入选，这也是她人生一大转机，像迎春那样嫁个高门庶子实非她所愿。 83、放人 初选当天，湘云虽然并没有去贾府，但也是一直等着消息。初选一般当天就有结果了，当然是先报到贾府，不过要是选上了，贾府自会送消息过来。贾敏也想着这事，就是让贾敏说，贾府姑娘里探春那是个尖，命却薄，姨娘养的。虽然现在娶亲也要打听姑娘的人品模样，但庶出这一条限制太大。 林如海早上出去中午并没回来，湘云也不想回屋吃饭，侍侯了贾敏和黛玉，只是在贾敏处凑和一顿也就完了。 黛玉的嫁妆基本上己经收拾好，当然还有要亲自动手的一小部分，黛玉的针线虽然不如诗词，但那也是能拿出手的。饭毕黛玉也就回屋做工了，湘云却在贾敏处多坐了一会，主要是关于婚事的准备，还有就是家务事的报备。 贾敏是说把家事全部下放了，但湘云这才接手，必要的备报也很应该。贾敏也留心听着，林家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湘云刚接手，还是得提点提点。再有就是黛玉的婚事，这不是一般的嫁女，是太后赐婚主婚，这样的荣耀平常府里哪里有。 家事婚事说完，然后贾敏不自觉得说的到房事，婆婆对于媳妇屋里的房事本来是管不着的，但是子嗣是大事。林家的子嗣单薄，现在就指望着林星河能开枝散叶，还有一点贾敏也意思意的说着了，林家这样的情况，要是湘云生的儿子不够多，肯定得让姨娘们生儿子。当然要是湘云像贾敏这样生不出儿子，那就得盼着姨娘生儿子了。 贾敏就是没经过后院争斗，但也是知道的，一般来说家里多个庶女也就是多一份嫁妆，而且庶女的嫁妆跟嫡女的嫁妆是没办法比的；但多个庶子那就是不同了，那意味着财产要分割出去。手段厉害的主母，可以允许庶女，但未必容的下庶子。不说其他的，就说自己，两个哥哥都是亲的，姐姐却是异母的。 湘云听得心里直抽抽，但也知道贾敏肯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那是真自己当成知心人。只是怀孕生孩子这事，让湘云说，她觉得是林家的遗传问题。一直子嗣单薄不可能是女人的问题，而且古代男人又能纳妾，就是林如海跟贾敏恩爱成这样这样，林如海也是有几房妾室的，结果也只有这么一个庶子。 只是这种话没办法跟贾敏说，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生不来孩子来都怪女人，其实有时候男人更该去看病。不过想想林星河的生母秋姨娘，秋家子嗣很旺盛，只希望林星河能继承到秋姨娘好的部分。而且史家也是人口大族，子嗣多，希望自己也能继承到。 贾敏又问到他们夫妻相处如何，湘云多少有点羞红脸，道：“爷待我挺好的。” “那就好。”贾敏高兴起来，年轻小夫妻很好才好，要是现在都不好，等到女子容颜老去，一个个年轻姨娘通房出现，那就更好不了了。回想起自己，林如海那样的疼她，因为无子才挑的姨娘，还是让她亲自挑的，贾敏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十分的不痛快。 婆媳两个说了一会话，贾家的消息就来了，探春初选入选了。这个消息也不算意外，探春个人条件不错，贾家情况也好，初选入选也算是意料之中，贾敏打发人过去道喜也就算了，至于复选还早。 晚间林星河下班回来，湘云上来侍侯，换了衣服饭也摆上。除了厨房的份例外，湘云还单独又点了几道菜，知道是林星河喜欢的，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何不让林星河高兴。 湘云倒酒布菜，席间说话湘云自然说到探春初选入选，林星河对于探春还是有点印象，虽然那时候看着还小，不过气势不俗，初选入选倒也不奇怪。 “听说秋生家的怀孕了？”林星河突然冒出了一句。 湘云愣了一下，晴雯是怀孕了，湘云直接免了她的差事让她回去待产。不过林星河会突然间说这个，倒是有点奇怪了。笑着道：“秋天就要生了，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林星河顿了一下才道：“我想把孩子放出去。” “好啊。”湘云当即笑了起来，放出去好，都放出去更好。虽然她才当家，但也感觉的到家里秋家的人有点多了，只是这个话她不好说。 “秋福和秋福家的年龄也都大了，现在己有孙子，一道放出去让他们尽享天伦之乐，这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有的恩德。”林星河又说着。 “还是爷想的周到。”湘云高兴的说着，看来林星河是对秋福这个管家不太满意了，不过秋生一直是他得用的人，很可能有秋生顶上。这样更好，晴雯那是她使顺手的。 “我记得秋生还有两个妹妹，一并放出去，让秋福夫妻找好人家自行嫁了吧。”林星河又说着。 湘云笑着接道：“这真是天大的恩典，我想秋福家的肯定要感恩戴德了。” 林星河只是笑，饭毕丫头们收拾的时候，林星河吩咐道：“去把秋姨娘请来。” 朝云听到吩咐连忙去了。 没一会秋姨娘过来，湘云起身相迎，又让秋姨娘坐下，子霞端茶上来。秋姨娘坐下不由的问：“爷，奶奶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湘云一脸笑却是不接话，特意把秋姨娘叫来，这是林星河的私情。就是不提前给秋姨娘说，林星河直接下了命令那谁也没办法，现在特意先跟秋姨娘说了，那就是他对生母的心意。 “我记得姨娘身边的丫头小鹊儿和妹妹屋里的小喜儿是秋福的两个女儿。”林星河先从这里说起，丫头年龄到了就要配人，让父母自己找婆家那是开天恩了。 秋姨娘笑着点点头，又道：“是他的女儿。”本来小鹊儿是到林星河房里的，只是朝云和子霞两个岂是吃素的，明争暗斗起来根本就不是对手。 “我看她们年龄也大了，也不用管家娘子们给她们配人，我做主把她们放出去，让秋福领回去自行找女婿吧。”林星河说着。 秋姨娘听得笑了起来，道：“爷的大恩，明天我让她们过来磕头。” “也不用特意过来磕头，我还想着秋生家的马上就要生产了，我想着等孩子落了地就放出去，以后他们生的孩子也都一并放出去。秋福夫妻年龄也大了，孙子出生后，也不用过来侍侯，都放过去享享清福，秋家侍侯了这多年，该给恩典了。”林星河说着。 秋姨娘本来正高兴的，听到这话多少愣了一下，其实像秋家这样熬了这些年的，并不想求着全家放出去当自由人。在这样的府里当管家那比放出去强的多，虽然秋家己经有一房人放出去了，但秋福是管家，管家跟一般使唤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虽然这话不该说，但秋姨娘忍不住道：“是不是秋福差事办杂了砸爷生气了？”不然怎么会说要开放他们出去，那可是管家。 林星河笑着道：“姨娘说的哪里话，开恩放出去那是好事，而且秋福夫妻放了出去，让秋生顶下管家的位子，秋生跟我这几年办事很妥当，我也放心。” 秋姨娘听林星河如此说脸色稍有回转，林星河不满意秋福，却是把秋生顶上，到底还是他们一家人。只是秋福的年龄，这时候都放出去是有点早的，有心想给秋福讨个情，只是看林星河的脸色，秋姨娘张张嘴也不知道如何好。又看一眼旁边端坐着的湘云，秋生家的可是她的陪房丫头，只是那神情应该是林星河跟她说过了，就是自己开口估计也没用。 林星河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直接道：“天色也不早了，姨娘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朝云、子霞你们送姨娘回去。” 秋姨娘一脸失望，但也只得站起身来，朝云和子霞赶紧过来，小丫头己经拿起灯笼，前呼后拥的送秋姨娘出门。 秋姨娘这边出了门，湘云就吩咐芊儿道：“到库房去，挑几匹上好的料子给秋姨娘送过去。”虽然几匹布比不上管家的位子，但好歹也是一点安慰。等到明天，她再拿上几样首饰亲自送过去。 芊儿答应着赶忙去了，现在屋里气氛不对，能走远点就快走吧。 林星河脸色稍稍有点缓合，湘云想想还是劝道：“爷的心意，姨娘会明白的。” 就是秋福夫妻走了，秋生坐上管家的位子，又不是一下子全部都撵走。虽然说是把下一辈人的全都放出去了，秋生之后管家的位子估计就不会是秋家人。但放出去就是平民，就像贾府赖大家的儿子赖尚荣，后来不是选州官了，直接成官宦人家了。 关键要看怎么混，能不能巴结好主子。要是秋生糊涂起来，以为自己多了不起，那就等着吧，一家人都赶出去的时候马上就来了。 “好歹只随他们自己去。”林星河说着，其实他会想着放人也不止是因为对秋福有点不满意，是秋家人实在在林家呆的太久了。林星河刚开始接手管家的时候还没啥感觉，只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林如海上京打发人只把秋家一房人放出去，也是挺给秋姨娘体面的。 只是时间长了，见识多了，林星河就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大家世族其实是忌讳这样的家生子的，几辈子在府里侍侯，在主子面前都十分有体面，但也就是因为太有体面了，有时候反而会压主子一头。他现在还有时间管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但以后他仕途忙起来，无心料理的时候那又会怎么样。 林家现在的四个管家，刘文和东升都算是新人一级，都是年轻时单身入府也没什么亲人在府里。林星河还记得小时候，林如海提管家的时候，还有老的家生子不服，这个来讨情那个来说话，结果林如海衬机开恩放人，放了好些老人出去。 现在让林星河说，这样做很必须，一个府邸必须要有新鲜的血液才行。老人放出去，新人收进来，一直这样循环着才是正常的。林如海没有打发秋家人走，估摸着是因为自己是出来秋姨娘的肚皮。要是林如海当家的时候把秋家人赶出去了，秋姨娘自然是不敢说话的，林星河自己都不会舒服。 现在林如海把管家权直接下放给他，让他自己去体会家生子久了会是什么后果，林星河的做法跟当年的林如海一样，开恩放人，必须得放人。 84、结果 秋福夫妻虽然没有马上走人，但即将要退休的消息也在下人之间传开了，奴才侍侯到一定年龄之后是要是退休养老，但像秋福夫妻才不过四十出头一点，现在开恩放出去理由只有一个，主子不喜欢了。 不过林星河话说的明白，秋福的管家之位有秋生顶上，但秋生以后的孩子全部都放出去。傻子都知道这就是秋家人在林家最后的辉煌了。 本来湘云还想着秋福夫妻会不会哭到她眼前讨情之类的，说是开恩放出去，但外面生活跟林家总管这个位子比那是拍马都追不上的。一般来说像管家一级的，主子要是开恩说放出去，估计撞死也不出去的都有。 不过再想想林家一共才五个主子，向林如海讨情那是找死，向贾敏讨情，林星河打发的那是他有血缘关系的舅舅，贾敏就是真傻了也知道不该她管。至于黛玉那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样也求不到她那里去。至于自己，林星河给秋姨娘说的，她又不想造反怎么会跟自己老公打对台。 好几天过去了，只有翠缕来试探的问过她，估计是晴雯托她的。湘云只是道：“这是爷的意思，你给晴雯说让她安心养胎就是了，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是。”翠缕哪里还敢再说其他。 湘云想想，晴雯跟了她这些年，轻叹口气又对翠缕道：“这事己成定局，反正他们两口子也没放出去，以后还是管家，让他们好好侍侯，不要出差错，爷不是不念旧情的人。” 现在的关键是秋生够不够聪明，秋家的钱己经不少了，自己有处院子，还有小丫头服侍，日子也是主子一般的过。秋生要是够明白，就该尽心尽力办事让林星河满意，以后儿子大了，捐官谋前程，林星河不会袖手旁观。 “奴才会跟她说。”翠缕说着。 临近端午，虽然不是大节目但湘云也有些忙碌，然后宫里又一条消息传过来，小选提前，七月就要选，而且由原本的初选复选二次淘汰改成一次，选上选不上一捶定音，也不用再复选了。林家没人要选，湘云自然不用准备，贾家则是稍稍有点紧张，因为宝琴要选。 贾敏知道贾母的心思，便瞅了一个天气还算凉爽的日子带上黛玉，湘云去了贾家。日常闲聊中，湘云也从贾敏那里得知了贾母的意思，宝琴配宝玉倒也是全适的。宝玉虽然说挑不起家里大梁，也不爱读书上尽，但他人很好，虽然跟宝琴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不得而知。不过听宝琴言谈，只要她不像宝钗那样没事劝宝玉读书上尽，他们夫妻应该能过的不错。 林家人刚到，邢岫烟也来了，她是来接宝琴的。其实按理说宝琴早不该在贾家住了，薛家跟贾家还可以说挺亲的，王夫人和薛姨妈毕竟是亲姐妹，到宝琴那里却是要转个弯了。现在薛家都己经搬出去，宝琴也该跟着薛蝌，邢岫烟一起住才对。只是贾母喜欢，一直把她留在身边，而且贾母也跟薛姨妈透过自己的意思，宝琴要是选不上，可以配给宝玉为妻。 这对于宝琴来说是多好的一门亲事，薛姨妈巴不得马上选秀有个结果，然后把宝琴嫁过去。所以薛家全家搬出的时候宝琴仍然留在了贾家。只是现在还有两个月就要选秀了，总不好薛家的女儿从贾家门出去。 邢岫烟是挺着大肚子来了，己经五个月的身孕，贾母看到更是高兴。邢岫烟也是在贾家住过的，她和薛蝌的婚事都是贾母保的媒，虽然因家中姑娘们多贾母不怎么关照她，不过印象很好，知书达理，文墨也好，后来成亲之后跟薛蝌夫妻和睦，管家有方，现在又有了身孕自然是喜事一件。 众人先恭喜了邢岫烟，然后邢岫烟就说明了来意，其实贾母也是这个意思，现在邢岫烟亲自来接如何不允。只是难得亲戚们都在一处，自然要乐上一天才能走。 摆酒听戏，贾敏自然和贾母一处，眼看着宝琴这边选秀就有结果了，不管选上选不上宝玉的婚事都要议了。贾敏不由的道：“宝玉年龄也不小了，该让他下场试试才是。”虽然功名不容易得，但想想自己家里，连同宗的林瑜都是两榜进士呢。 贾母却是叹口气，道：“随他去吧。”宝玉是真不爱读书。 贾敏听贾母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说起来贾家还真没有从科举上出来的。不过到底还有两个世袭，只要没什么大变故，眼前看着是无碍的。 湘云只在旁边听着，除非宝玉也被穿了，不然指望着他读书当官实在太不可能。现在贾家情况还好，就是以后分家，宝玉一个嫡子也能分的不错，日子肯定是能过下去的。只是说到宝玉婚事，湘云不由的想到袭人，也不知道她是否如愿成了宝二姨娘了。 不过这话也不好问贾母，戏看到一半，湘云便跟身边的探春闲话起来。探春心情倒是很不错，初选选上了，虽然还有复选，但总是很有希望的。 先问了问探春，湘云又问到宝玉：“二哥哥在家里可好？”虽然说小时候一起玩的，但出了嫁就要立规矩，婚后她跟宝玉虽然见面不用避讳，但总是说不上话。 “很好。”探春笑着，宝玉的日子一直过的很痛快。 湘云高兴起来，却是叹道：“想想小时候一处玩，现在我出了阁，见面的时候都不多了。” 探春只是笑，确实快啊。 湘云又问：“不知道袭人姐姐现在？” 探春知道袭人小时候服侍过湘云一场，现在湘云挂念着她倒也是常理。便小声道：“自然还是服侍着二哥哥，是大丫头了。”己经过了明路是通房大丫头了。 湘云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从通房到姨娘并不容易，想想自己屋里的朝云和子霞现在还是通房，不上不下的卡着，她们两个更纠结，那也是从小侍侯的。 就是宝玉和宝琴都是脾气好的，让湘云说未必是什么好前途。当然以袭人的情况，她嫁不了管家的儿子们，以后更不能当管家奶奶，姨娘那就是最好的出路了，拉出去配个小子好歹就更不知道了。 七月正热的时候宝琴去选秀，湘云都替她热，林家虽然有冰可用，但跟空调还是不能比。林家除了准备黛玉的婚事，太医还来了两趟，主要是给湘云号脉的，看看有没有怀孕。 湘云满头黑线，她才这年龄而己，而且新婚一年内不孕都是正常的，再加上林家的遗传问题，想怀孕估计不容易。而且让湘云自己说，怀孕生子什么的，想想真的压力有点大。顺其自然比较好，越是焦急越是怀不上。 选秀当天就有结果，宝琴落选了。消息传过来几家人都很高兴，贾母第二日就请薛姨妈和邢岫烟进府，宝玉和宝琴的婚事正式进入议题。这也是难得贾母和王夫人意见相同一回，虽然次子婚事，但宝玉是嫡出，贾母又疼，婚礼简单不了。 这边开始议婚，宝玉就从大观园里搬出来了，把王夫人旁边的一个院子打扫出来。娶媳妇了，总不好娶到园中去。宝玉屋里自然是袭人最活忙，今年过年的时候，太太做主，袭人和碧痕开脸正式成为宝玉的通房。 爷成亲前，屋里都要先放两个服侍，这是贾家的规矩，袭人自然知道，自己入选那是理所当然，袭人意外的是碧痕也入选了。碧痕虽然也是大丫头，但平常在屋里也不算多起眼，突然间就得了王夫人的青眼，袭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不过宝玉屋里的事一直都是她管，碧痕虽然跟她同时提升，但也越不过她去。只是这两年她仍然是尽心服侍，在宝玉跟前反而不怎么显了，宝玉并不怎么让通房侍侯，偶尔几次也是召碧痕，一个月间跟袭人才有一次。 让袭人觉得担心，不由的越发的小心，搬家打点收拾，还有上头主子要应付，偶尔晚间想到将来，也是忧心重重。 宝玉搬完家，亲事口头说定，正式走仪式却还要等一等，因为今年八月初三是贾母八十大寿，这是绝对大事，比过年都要重要。又有礼部和元春赐下来的贺礼，各府接待，贾府男女是没一个清闲的，各种忙碌。 贾家上下忙碌着不说，贾敏也带着湘云，宝钗过来照应了两天。至于林家的贺礼，贾敏又加厚了一倍，八十大寿，这年龄在古代实在难得。湘云还好，毕竟林如海也过过大寿，来贾家只是打打酱油，也不觉得多累。贾敏还比湘云累了一点，因为她是诰命，她得大品梳妆来。贾母这个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别说在贾家最贵，就是京城权贵中，她也是够份量的。 大寿忙完，紧接着就是宝玉和宝琴定亲，正在凤姐忙的脚不沾地之时，妙玉突然间来辞了。当日贾府是下贴请的妙玉，现在来辞也属平常。凤姐一边招呼着过来的婆子，一边却派平儿给贾母说，听她裁断。 贾母听平儿说完，轻叹口气道：“她要去就随她去吧。”个人有个人的命，有幸投到这里来那是运数，现在自己要走那就随她去吧。 85、指婚 一个苦夏过去，秋风吹起的时秀女复选也要开始了。初选之时贾家也不是多重视，但到复选的时候，王夫人也多少打起精神来了。跟宝琴的小选不同，大选要是选上了，不管是进宫还是指给近支宗室那未来都是不可限量。 贾敏也带着湘云去看探春，探春仍然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贾敏拉着她说话，看探春这样倒是觉入选机率相当大。皇家挑媳妇，首先是要气派，入宫不说，只是指婚宗室，那都是嫡妃，要是过于小家子气，那就失了皇家的威严了。 复选的结果也是当天出来的，天色也好，贾敏带上湘云黛玉直接去了贾府，夏天天气太热，贾敏也有阵子没过来，一是来看看母亲，二是等等探春选秀的结果。 因为也不什么节日，再加上家里还要忙碌宝琴和宝玉的婚事，妙玉辞别之后。贾母就有个想法，她想把大观园封了。虽然是宫里元春下旨开放大观园让姐妹们住进去，只是现在是人少园子空，完全没必要开放。 宝玉成亲自然要搬出来，妙玉辞行，园子里只剩下探春和惜春两个，探春虽然选秀还没结果，但她今年十五了，出阁也就快了。等她走了，只有惜春一个，实在没必要开放大观园，贾母的意思还把惜春带到身边来住着就好了。封园闭户，对贾家来说也是少了一笔重要开支。 当然现在贾母这个想法还不能执行，因为是元春开放的大观园，现在要封闭起来，肯定还得到宫里请旨。只等选秀过了，她再进宫时跟元春说说，元春也不会不答应。 贾敏，王夫人，还有凤姐陪着贾母摸了几把牌，又说到宝玉的婚事，宝琴自然是从薛蝌那里发嫁。薛姨妈也暂搬到薛蝌家中，帮着邢岫烟料理，宝钗也是常过去帮忙，就是过来给贾敏请安，贾敏知道她忙也不留她。 婚期己经定了下来，在明年五月，准备时间也是够的。虽然前有迎春出嫁，但庶女出嫁跟嫡子成亲那还是不能比的，贾家也想好好热闹一下。 在贾家吃了中午饭，下午本来想接着摸牌的，结果贾母和贾敏都有点心不在焉，干脆也就不玩了。凤姐更是一直派人去前面探消息，到了半下午，湘云估摸着都要走的时候，只见婆子一脸惊喜的进来回道：“恭喜老太太，太太，宫里传出话来，三姑娘选上了，太后己经下旨意，指婚肃郡王，老爷己经进宫去了了，让老太太，太太们速进宫谢恩。” 贾母听说选上了先是一喜，后来听说指婚肃郡王多少愣了一下。王夫人却是一脸高兴，虽然不是她生的，但她是探春的嫡母，先有了一个皇帝女婿，接着又有一个皇帝弟弟的郡王女婿，面子里子都足了。 贾敏连连恭喜贾母和王夫人，贾母也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段大福。” 因为要进宫，自然要大品梳妆，王夫人自回屋里收拾，贾母又差人通知了邢夫人和尤氏，她们都是有诰命的，进宫自然得一起去。 贾敏也没立即走，跟着贾母一起进了里屋，湘云也跟着进去，帮着给贾母梳妆。因为没有外人，贾母脸上的喜色收了几分。 贾敏却是笑着道：“虽然是续弦，但太后下旨指婚，仍然是正妃，肃郡王膝下虽有一子一女，却是庶出，前王妃倒是有生了个嫡子，只是幸夭折了。而且肃郡王今年才26，听说是个俊俏公子呢。” 续弦虽然不如元配，但仍然是正妻，现在又是太后指婚。家里虽然有庶子，但并无嫡子。只要探春生了儿子，那谁又能越过去，嫡庶之别那就云泥之别。 贾母脸色有几分回转，却是道：“只是听说肃王府里的侧妃张氏……” “只是一个侧妃而己，所出只有一庶女，那个庶子并不是她所出。”贾敏把自己所知的消息说给贾母听，贾府虽然还是国公府第，但是对于各王府里的事情，贾母所知还不如贾敏清楚。肃郡王的儿子要是嫡出的，但生母是谁自然不用问，但像这样的庶子，生母是谁贾母就有点搞不清楚了。 贾母听说那庶子不是张氏所出，也终于放下心来，只听贾敏笑着道：“而且正妃侧妃，位份有别，就是那张氏再嚣张又能如何。” “也是，三丫头不是个随意任人捏的。”贾母终于放下心来，郡王正室，虽然说是续弦，但以贾家的情况，这门亲事没得说了。 贾敏和湘云一起帮着贾母收拾妥当，贾府轿马也己经准备妥当，贾母一行人先走，贾敏带着湘云黛玉随后也就回了林家。 回到家里，黛玉自去歇着，湘云却是得在贾敏这里侍侯。正侍侯着贾敏换衣，就听贾敏叹气道：“郡王正妃听着好像是荣宠无限，也不知道真嫁过去了，探丫头会怎么样。” 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这是王府。虽然刚才自己跟贾母说的时候，只说是好事，其实是有宽慰的成份在其中。真说起来肃王府里，确实有点离谱。 湘云跟贾敏出门应酬也有两年了，对于肃王府多少也是知道的。肃郡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其母陆太妃仍然健在。前王妃去世己三年，按道理说早该续弦了，肃郡王一直没娶，上回选秀时他在孝期不能指婚。 虽然皇帝近支宗室必须得指婚，因为王妃是皇帝下旨封的，不是娶进门就完事了。但大可以两家谈妥了，进宫求个恩典，这种方便都会给，更不用说陆太妃还健在了。 肃郡王自己也没主动求指婚，原因据说是在这个侧妃张氏身上。据湘云现在所知，一个郡王爷可以有四个侧妃，这四个是国家承认，也是有名份的，就是正妃也不能随意打骂买卖。但是这个侧妃跟清朝皇子府里的嫡福晋，侧福晋还不是一码事。 满族是有点一夫多妻制的意思，但是汉人则是明确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妻子只能有一个，妻为娶，妾为纳，纳妾进门写的也不是婚书，而是称为契。娶妻的婚书里头，女方家人称主婚人，契里头妾的家人则称为了银主。意思就是说，进门为妾，也就是把女儿卖了，以后任凭主母或打或卖，这都是合法的。 在这样的制度下，既使是王爷侧妃，也不像清朝皇子福晋那样，挑家世，皇帝指婚，这些统统都没有。只是服侍主子服侍的好了，王爷上表请封，只是侧妃仍然是妾，当然比一般府里的妾出身要好，最起码得知根知底，小官员或者商户家的小姐，不会随便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但身份也不会多高了，就是京中平常大户人家也不愿意让女儿到王府里当侍妾，嫡庶之别实在差太多了。 只是肃王府里的张氏，出身实在有点特别。张氏祖上也是有过袭过侯的，到张氏爷爷那里就没有，但张氏的父亲和伯父也很争气，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当时前途看着非常好，兴盛一时。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先是张氏的父亲，因为宠妾灭妻被上司参了，直接罢了官。一般来说因为这个罢官还是有起复可能的，张氏的父亲本来是指望自家兄长的，结果更神奇的来了，张氏的爷爷去世，守孝期间直接弄出个儿子来。 这事就在现在说起来那就是神奇的，明文规定，三年孝期里夫妻是不能圆房的，但谁也不会真到府里去查这个。xo正房老婆也好，xo丫头也好，其实没人会管的，但你公然的弄个儿子出来，那就是当御史言官是瞎子傻子，一本上去，直接是永不录用。 家里两个官员全部免职，张氏父亲应该可以起复也是不可能的了，然后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一个直接后果，张家的孩子都说不上亲了。这样的人家，不管嫁女儿进去，还是娶这家的女儿都不敢的，实在太离谱了。 张氏本来是订了亲的，结果被亲家退亲，家里两个官位没了，虽然有些银子产业，但也是日渐败落。后来怎么回事湘云并没有打听到，反正后来就是张氏进了肃王府，生下一女，后来成了侧妃。 湘云并没有见过这位张氏，不过听说是色艺双绝，心计手腕都是一等一的，肃郡王一直没娶正妃就是因为她搞的，张氏希望自己能扶正。这种话传出来的时候，众夫人都感叹果然是张家那种门第出来的人，一般有诰命的人家都不会把妾室扶正，像这样要下旨封的王妃竟然想着扶正，也不想想皇家能不能丢起这个脸。 “陆太妃常年养病，肃郡王府的事全是那张氏在料理，探丫头进门，只是管家权就要争上一争了。”贾敏叹气，虽然外面说起来是陆太妃管家，但一个病人能料理的事情有限，府里许多事情都是张氏操纵。 湘云却是笑着道：“张氏就是手腕再高，她只是个侧妃，难道以后来往人情应酬，还能把正妃甩一边去让个侧妃出来应酬不成。”要是肃王府真敢如此，肃王爷要小心被皇帝喷死。至于宅斗，湘云不知道张氏何等手段，但她相信探春的本事。 晚间林星河回来，湘云自然把指婚的消息说了，林星河己经听说，贾府又要出一个王妃了。贾府的男人个顶个的不顶用，女子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湘云却是小声叹气道：“听说那侧妃张氏厉害，也不知道那肃郡王又是个什么脾气。”一个侧室能上天，那肯定是男人宠的，正室不能随便休离，一个侧室想打发了容易的很。 林星河倒是笑了起来，湘云在贾家住这么久，跟贾家姑娘关系好，现在为她们的将来担心都是正常的。只是话他也不好多说，只是便笑着道：“肃郡王是个读书人。” 做为前皇帝的幼子，生母陆太妃在前朝也就是个嫔，也没什么根基家世。只是谨小慎微会侍侯太后，新皇登基之后，儿子封成郡王，自己也成了太妃。像这样的庶子并不入先皇的眼，也可能是因为母亲教导的关系，肃郡王也是显得有点懦弱。不过他人不坏，喜好读书，诗画也都不错。 像张氏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肃王府是有可能的，因为肃郡王自己立不起，凡事没个主意。以前前王妃在的时候，肃郡王一切听她的，后来就听张氏的，要是探春嫁过去之后，更厉害更能干，肃郡王自然会听她的。所以这门亲事以后好歹，并不在于肃郡王，而在于探春自己，她要是能立起来，但日子是很滋润的。 86、添妆 复选当天探春就回了贾家，只是这回回家的待遇却是不同，对于肃王府探春也是有点耳闻的，但是郡王正妃这个身份己经不能让多做要求了，己经足够了。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在来年二月，贾府上下自然更是忙碌，本来就在忙宝玉和宝琴的婚事，现在出了一个郡王正妃，而且婚期又近，这自然成了贾府的头等大事。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搬迁，贾母己经进宫向元春请过旨，探春开年就要嫁了，这时候肯定不能在园中居住搬走是必然，然后园里剩下惜春一个。一个住那么大的园子，又是一个小姑娘，那肯定不行的。 因为待嫁的关系，探春搬去王夫人处，贾母爱惜孙女，现在眼前只有惜春一个，自然搬过来跟自己住。搬家倒是容易，惜春那里尤氏还过来照应帮忙，凤姐，李纨还有秦可卿却是过来帮着探春这边。 屋子收拾妥当，然后就是准备嫁妆，探春选秀不管中不中，都到了说亲的年龄，只是她是庶出，就是有选秀这一回，其实也没人想到她会选上。至于庶女的嫁妆，像迎春那样嫁个高门庶子也就可以了，凤姐满打满算觉得一万两差不多了，结果探春直接嫁郡王，一万两银子的嫁妆那是怎么样也抬不出门了。 贾家虽然经过一番整顿，但元妃省亲那回花的厉害，现在又轮到探春嫁妆，凤姐这个当家人置办归置办，心里也有是点没底。 在封园闭户前一天，贾母请了贾敏，薛姨妈等众亲友过来，封闭大观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经济上考虑的。这几天贾母一直跟凤姐在商议着，那些使不着的家人丫头婆子也都衬机打发掉了，家里费用实在太大了些，没什么进项全是花销，探春这么一嫁，贾家又得空一回。 贾敏带上黛玉，湘云就来了，而且不是空手来的，探春那是她亲侄女，现在又要嫁给郡王当正妃，添妆是必须的。贺礼自然是走的公帐，但添妆，贾敏想想也没从林家公帐上走，直接拿自己的私房，姑妈添妆很应该，但也不用添很多，贾敏的私房丰厚，也就无所谓这一点了。 薛姨妈带上邢岫烟，宝钗也来了，薛姨妈也高兴，探春虽然不是王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庶女认嫡母为母，这就是王夫人的女儿。大女儿是宫里贵妃，小女儿是郡王正妃，这面子可是大的很了。 当然她也没空手，薛家家底丰厚，就是现在不是皇商了，家里产业也没有了。但坐吃山空也能吃上好多年，所以给外甥女添妆，薛姨妈也是大方的很。 园子里摆酒听戏，众媳妇陪着，东府里尤氏和秦可卿也过来了侍侯。到中饭的时候贾母却是对湘云，宝钗道：“你们姐妹一处多年，这里也没外人，都不用在这里立规矩了，你们只管一处吃饭，这里有珠儿媳妇和珍儿媳妇就好了。” 凤姐听得如此说，连忙上前道：“这是老太太疼我们呢，今天我也偷个空。” 贾母笑着道：“你也是一年到头的在我跟前侍侯，今天我也免了你的规矩，跟她们姐妹一处去吧。” “谢谢老太太。”凤姐笑着答应。 虽然贾母如此说了，但媳妇们真是坐下自吃也不是不可能的，几桌席面摆好，贾母上席，然后她左手边薛姨妈，右手边是贾敏，其实邢夫人，王夫人，贾母又唤了秦可卿一起坐下。次席是李纨领着坐下，湘云，宝钗，黛玉，探春，惜春，虽然有凤姐的位子，但凤姐并不入席，只是张罗着。 饭完，戏听了两出，贾母就道：“我也没别坐着了，现在正是菊花开的时候，我们去赏赏菊。” 贾母一动，众人也都跟着动了，贾敏扶着贾母往前头，贾母看看园中花草，这个大观园可以说是倾贾府这全力修造起来，封闭起来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赏了一会花，贾母也觉得累了，不过看湘云她们精神还好，又道：“你们在园子里住了那么久，也不用跟着我们，自去转转，以后再想进来都不容易了。” 贾母话语有几分伤感，贾敏对于贾家的经济情况多少有点知道的，只是她一个出嫁的女儿也是管不了。反正贾家不管少了谁的，都少了自己母亲的，这就可以了。 贾母出言放行，凤姐也笑着对众姐妹道：“去吧，都去看看。” 众姐妹去游园，贾母却是觉得累了，也不在园中坐了，凤姐连忙备上软轿，太太们一人一顶， 直接抬回了贾母正房。众人都看出来贾母累了，其实自打八十大寿之后，贾母的精神就不如以前了，薛姨妈便辞了贾母，跟着王夫人到了她的正房。至于其他人，贾母也一并让她们散了，只留下凤姐和贾敏。 “老太太，您歇会。”贾敏说着，又拿了靠枕过来。 贾母靠在靠枕上，凤姐也端了茶过来，贾母却是摇摇头，笑着道：“人老了，这才逛了这么一会就觉得累的很。” 贾敏笑着道：“老太太身体好着呢。” 贾母只是笑，其实活到这个岁数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两个儿子虽然都不是多满意，但也都成家立业，也都有了儿子，女儿贾敏虽然在外面这些年，但临到老还是回到自己身边来了。 贾琏虽然有点不像样，但人品还好，至于不会作奸犯科；贾珠不用说了，那自然是顶好的。自己最疼的孙子宝玉，娶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宝琴。 孙女里，大孙女是贵妃，虽然日子……但身份尊贵。二孙女性格懦弱，但嫁的却是不错，夫妻和睦，三孙女又是郡王正妃，虽然那肃王府的名声有点不好，但名份己定，一个正妃想收拾侧妃并不难，这不是手腕的问题，而是位份的问题。虽然四丫头还小，但有那样两个姐姐，她又是嫡出，将来谈亲事也是能嫁的不错。 “三丫头的嫁妆可妥当了。”贾母只问凤姐，要说担心她只是这个，贾敏是她亲女，不用避讳她的。 凤姐有几分犹豫，道：“大部分都己妥当，等老太太哪日闲了我送单子过来请老太太过目。”以贾家现在的经济情况，要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现银置办，那真是买不起。但只说按规矩来，陪嫁一个王妃其实问题不大，女子嫁妆不过外乎那些，贾家好歹富贵这些年，古董玩器是有的。关键问题是，王夫人不是很愿给。 贾母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当即道：“也不用哪日闲了，你现在就派人去取了过来。”家里女儿能嫁入王府，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这也关系到贾家以后前途的，可是出不得错。 凤姐正想找机会跟贾母说这事，听贾母如此说了，犹豫一下吩咐丰儿去家里取了单子过来。虽然是凤姐管家，但给郡王妃准备嫁妆，凤姐也不敢一个人当家，第一商议对象就是王夫人，不止因为王夫人是她姑妈，王夫人是探春的嫡母，她是有绝对发言权的。结果凤姐跟王夫人一商议，王夫人直接一句：“比着二姑奶奶的添些就是了。” 凤姐当场就没言语了，以身份来说迎春是庶出，探春也是庶出，两人嫁妆相当是应该的。问题是探春现在嫁的是郡王啊，一个郡王正妃的嫁妆，跟嫁庶子的嫁妆相当，别说探春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人笑话，就是贾家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凤姐无法也就不商议了，直接列了嫁妆单子请王夫人过目，王夫人当时就道：“庶出女嫁总是有定例的，就算是郡王正妃但也不可过多，免得让旁人笑我们家没规矩。” “……”凤姐只能一串点点点表示心情，她倒是有几分理解王夫人的心理，探春嫁了郡王这是好事，说出去那就是有个郡王女婿，王夫人要这个体面。但从心里上，对于这个庶出女儿，她是一个钱都不愿意出的。 丰儿把嫁妆单子取了来，凤姐拿给贾母，这张单子是她跟王夫人商议之后的结果。凤姐对王夫人的主意没办法，长辈又是探春的嫡母，要是贾母也不吭声，那探春的嫁妆也就这样了。 贾敏正在贾母身边，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回避，虽然不关她的事，但看看是无妨的。结果一看贾敏傻眼了，这是嫁郡王啊，这嫁妆如何能出门。贾母脸色阴了下来，看一眼凤姐，只是道：“这是二太太的主意？”凤姐还拟不出这样的单子，她至少知道照顾贾家的脸面。 凤姐低着头不吭声，贾母却是叹口气，想想自己的年龄，她又能活多大，等她死了好歹自随她们去，只是她现在还没死，她就顾着国公府的脸面。末了只是道：“单子先放我这里，辛苦你了，你也去歇会。”管家不算多辛苦，只是上头有那样的太太才是真辛苦，不只王夫人，还有邢夫人，这两个媳妇真是没话说。 “是。”凤姐应了句，平常被夸了，总是要说几句，这时候却是不敢了。 凤姐出去，屋里只有贾母和贾敏两个，贾敏不由的道：“要是家里……我做姑妈的帮着添妆。”也不用官中的钱，自己的私房总是有的，要是贾府的嫁妆抬不出去门，自己脸上也不好看。而且母亲这个年龄竟然还在操心这个，当女儿如何不伤心。 贾母却是摇摇头，道：“不用你，这不是你添不添妆的事。” 贾敏也不好接话，贾家的情况应该还到不了这一步，关键问题在于王夫人。只是跟儿媳妇闹气，贾母真的不年轻了。就是能把王夫人抓过来骂一顿，贾母自己也得生气。 贾母想想，突然间笑了，道：“我想想这事也没必要非得在官中出钱，我一个老婆子又能活多久，存那些私房钱做什么，以后还不是他们的。现在三丫头能有个好人家，我这个当奶奶的脸上也有光，我给她多少都是应该的。我现在也是精力不行了，你也帮我看看，把我那些私房柜子都打开，我们看着往上添。” 贾敏听贾母如此说，心里有几分难过，按理说这种事情该是官中出钱。但贾母的话也是，就是贾敏是女儿，心里也有数，贾母八十整寿都过了，就是精神还好，但特意拿钱防老其实是用不着了。而且贾母到这个年龄了，她的私房绝对丰厚，就是给探春添妆，也是不用完。 87、喜事 贾敏虽然帮着贾母料理了一些，但最后探春的嫁妆单子是怎么样的贾敏就不知道了，出嫁的女儿，要是母亲在家受儿媳妇的气了她肯定会出头，只是都到这个年龄了，贾母自己都把私房拿出来，也是觉得自己能活几天，何必置这个气，贾敏也就更不好管了。不过没几日贾敏又来的时候，还给探春拿了份礼，算是给探春添妆的。 湘云对于这些并不知情，说出去这都算是丑闻了，贾敏连黛玉都没说，更何况湘云。湘云最近的日子其实挺闲的，贾敏退休，本来是湘去管家，但因为黛玉将要出嫁，苏秦也是父母双亡，黛玉嫁过去就要当家，上无公婆，中间妯娌，家里大小事务也就要全部压在黛玉身上。黛玉虽然当过一段时间家，贾敏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想着不如让黛玉在家当家试试看，哪里错了自己也好现在提点，到了苏家之后，可是连个提点的人都没有了。 黛玉接手家事，贾敏旁边提点，湘云虽然身为嫂子也该指点一二，只是黛玉是贾敏的独女，哪里用着的湘云，湘云打打酱油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湘云也就真闲了，家事不用管，就是侍侯翁姑，贾敏和黛玉也都没多少心思。 至于林星河，对于苏秦虽然还是有些稍词，但是太后下旨指婚，还要主婚姻，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了。而且两人才圆房，正是新婚燕尔，跟湘云也是十分和谐。 然后还有一条好消息，宝钗又怀孕了，宝钗派了媳妇过来说的，只是太医说这一胎不太稳，头几个月要养着，宝钗也就没亲自回来。贾敏也十分高兴，自己没去，却是让湘云拿了东西过去看她。 宝钗的气色很不错，少年夫妻，跟林瑜感情一直很好，宝琴的婚事又订给了宝玉，这对薛家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真快，转眼一年过去了。”湘去忍不住叹气，宝钗的儿子都己经一岁，眼看着宝钗这又怀孕了。 “唉。”宝钗却是轻叹口气，湘云无所想自然觉得时间过的快，她却是还想着牢里的哥哥，三年的刑己经过去一年多，薛蝌一直使钱牢里打点着，薛蟠虽然受多大的苦，但身处牢中，那日子怎么样也不如外面舒服，现在只希望他三年邢满出来，多长进也不指望了，就守着祖产过日子就好。 两人正说话，只见蓝姨娘身边的小丫头进门来，匆忙说着：“奶奶，蓝姨娘突然昏过去了。” 宝钗人正歪在塌上，只她小丫头如此说也没起身，只是问：“请大夫了吗？” “己经派了管家奶奶去请。”小丫头回着。 宝钗点点头，也不是很当回事，只是吩咐道：“你们好生侍侯。”一个妾室而己，她也是不想动。 只是湘云和宝钗继续说话没一会，小丫头一脸喜色的进来了，回道：“回禀奶奶，大夫人说蓝姨娘这是有孕了。” 本来正笑着的宝钗脸上僵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真是大喜，一会我去看看。”说着宝钗又扭头吩咐丫头去取了补品给蓝姨娘送过去。 湘云旁边看着，宝钗脸上闪过那一丝僵硬并没有逃过她的眼。就是贤如宝钗，这个最符合封建规矩的女子听到自己男人妾室怀孕的消息也高兴不起来，这都是女人的心啊。小丫头退出去，湘云只是拉住宝钗的手，道：“嫂子这一胎还不太稳，多多保养才是。” 宝钗点点头，其实她心里也是不生气，蓝儿是妥贴的人，抬举她成姨娘宝钗也是愿意的。现在怀孕也是平常，林瑜家也是子嗣少，开枝散叶很应该，只是这心里也是真不舒服。 又说了几句闲话，湘云看宝钗心情不好也就不说了，起身要走的时候，宝钗却是拉住她的手小声问了句：“还是没消息？” 湘云知道宝钗的问是她的肚子，只是摇摇头，贾敏也问过，甚至于还请了大夫来瞧过，大夫也没说什么，连方子都没开。也幸好林家上下都在忙黛玉的婚事，贾敏就是着急，但在她心里也没女儿出嫁的事情大，问问也就算了。 宝钗忍不住叹气，史家那样的情况，看着是一门双侯，但对这个侄女也就是那么回事。幸亏婆婆是贾敏，亲上加亲，为人又和善，不然湘云的日子也是好过不了。而且出嫁为妇，总是要早日生下儿子才好立足，尤其在娘家不给力的情况下。 湘云却是只是笑笑，其实她对怀孕事情倒是没看那么要紧，林家子嗣单薄应该有遗传原因在其中，能不能生出孩子来真的要看造化，着急也没用。就是自己运气不济真生不出儿子来，姨娘有了儿子也一样认她当嫡母，这个时代里嫡庶之别分的如此之清，林星河这个三元及第百年一出的人才都不敢跟礼教碰，更何况他人。 湘云辞了宝钗回到林家，自然先去贾敏那里，蓝姨娘怀孕了总是好事一件，贾敏听说也是十分高兴。然后不由的又说到湘云，湘云只是垂首听着，别说这个时代就是现在现代社会里生不出孩子来总是要怪女人。 贾敏也没多说，因为她自己也没生出儿子来，而且就是黛玉也是生的晚。想想又道：“林家规矩三年之内嫡妻生无子才能让姨娘生子，你也不用太着急。” “是。”湘云抽搐中应了一声。 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下来，好消息终来了，湘云怀孕了，其实也不是她发生的，是朝云说湘云的月事晚了，湘云自己还是一点感觉没有，不过贾敏听说却是立即请了大夫来，大夫诊了脉确实是怀孕无疑。 湘云反应不及，这边己经被确诊为孕妇，贾敏一脸高兴的在她身边说话的时候，湘云整个人还在怔仲。怀孕了？？虽然没穿来之前也没怀过，不过怀孕不是该反应很大的吗，怎么医生都确诊了，她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晚间林星河回来，进门的时候己经得知了，等见到湘云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湘云所生那就是嫡出，而且林家子嗣不旺，湘云进门一年不到就怀孕，这真是大喜事。 湘云刚喝了药正在床上躺着，这是贾敏的意思，当年贾敏怀黛玉的时候因为年龄大了，那是千万小心，现在到了湘云，就看着一切都好，年纪也轻，但也该千万小心些。林家这一代没有嫡子，湘云要回这是能一举得男那是大喜。 林星河当晚也在湘云屋里歇了，一个床上睡，并没有怎么样，湘云睡下的时候也觉得不错。其实要对于这个夫君，打心里说湘云说不上多喜欢，做为一个现代人想喜欢上一个公用小jj实在太挑战。 不过现在怀了孕，湘云心情多少有点不同，自己孩子的爹，不管自己对这个男人如何，自己都是要跟他过一辈子。没有爱情可以过一辈子，但要是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这一辈子也未免太纠结了。 “相公，我们成亲这么久，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快睡着的时候湘云突然间开口。 林星河眼睛都要闭上了，听到湘云如此说，便问：“什么事？” 湘云抬头看他，道：“女子怀孕不能侍奉夫君，本该安排人来服侍才是尽心，只是我……我只求相公在我怀孕期间不要纳新人进门。”其他时间就算了，自己这边挺着大肚子要死要活，林星河要是在那边搂着小老婆喝花酒，湘云是如何也气平不了，这不是肚量问题，这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林星河怔了一下，他原来就没这个想法，不过奇的是湘云会突然间如此说。湘云又道：“我如此说，相公怕是要当我是那嫉妇了。” “怎么会。”林星河说着，又道：“女子怀胎十月不易，我知道娘子的心。” 湘云不由的握住林星河的手，这个时代如此，她也不想多要求啥，大家你敬我，我敬你也好。 “不早了，快些睡吧。” 湘云怀孕的消息瞬间在几个亲友间传遍，先是贾母派了凤姐李纨带上补品贺礼过来，因为宝钗自己要安胎，薛姨妈亲自过来看望，就连湘云的婶娘孙夫人也派了婆子拿了东西过来看看，出嫁这几年湘云跟史家虽然淡淡的，但也知道那是自己正头娘家，也没有很怠慢。 孕妇的日子很舒服，尤其是湘云真没啥感觉，一般来说头几个月都要吐个死去活来，结果她完全没反应。除了发懒嗜睡之外，胃口完全没影响。现在湘云想吃什么也完全不用掏钱了，全是官中出，就这还不够，贾敏还时时派人来问湘云想吃点什么。 黛玉的婚事就在年底，要还是去年，湘云只怕忙的脚不沾地，现在湘云怀孕也就可以偷懒了。不过宝钗也家中养胎不易劳动，最后还是请了凤姐过来帮着料理几天，湘云虽然可以偷偷懒，但当嫂子的事情还是不少。 日子临近，苏家派人过来催妆，黛玉的嫁妆单子湘云是看过，到了当天林家派人抬出时，那架式摆出去真真是十里红妆，前头一抬嫁妆进了苏家，最后一抬还没出门。 婚礼前一天，宝钗，凤姐都来了，今天得给黛玉上头。湘云自然跟着贾敏一起过来照看，宝钗虽然头几月养在家里，现在月份大了，情况倒是好转了多少。听说湘云有喜的时候不能亲自过来，后来林家又忙黛玉的婚事，现在见了又厮见问好。 上好头，贾敏也就照规矩教导黛玉几句，一般来说女儿前一晚上，要母女同床说说话，更何况贾敏疼黛玉如此，湘云就笑着道：“天色也不早了，太太还是姑娘早点安歇了吧。”留她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贾敏点点头，因黛玉明天出嫁，凤姐和宝钗都直接在林家歇了，料理完了再回去。屋子虽然己经收拾妥当，湘云还是亲自领着两人过去，凤姐笑着道：“明天还有一天累劳，你也快点回去歇着吧。” 因宝钗是孕妇，湘云又特别吩咐丫头小心，宝钗笑着道：“你也早点休息。” 到了第二日，林家上下忙碌起来，锣鼓喧天的把黛玉送出门，上下人等都大松口气。凤姐到了下半日就回去了，林家事完了，贾家的事情更多，宝钗也辞了贾敏回去，她一个孕妇能帮忙的地方有限，也该家去养着。 88、王妃 黛玉嫁出去了，最忙碌的时候过去，但会亲回门还是让林家忙碌了几天。黛玉回门那天湘云就是再着怀孕也是陪着黛玉玩了大半天，只是新婚才三天也看不出好歹来，不过看黛玉的神情，她对苏秦还是挺满意的。 苏秦又无长辈，黛玉嫁过去也不用立规矩，就是管家之后，贾敏还特意挑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人嬷嬷过去，就是帮着黛玉管家。 这些忙完就是新年，贾敏无疑是最忙的一个，湘云和宝钗都怀孕了，贾敏也不想她们劳累。黛玉也出嫁了，贾敏身边也就没个帮手。本来被林星河钦点了要退休的秋福夫妻也要等年后出了正月再正式退休。 晴雯生了个儿子，孩子刚生下肯定不能立即领差事，湘云也知道女人生产的辛苦，就是听翠缕说晴雯这胎生的顺，湘云也放她六个月的产假，秋生虽然不用养着，但让秋福夫妻全退下去，那是两个人的缺，又是黛玉出嫁，又是过年，实在不好这时候放人出去。 出了正月晴雯六个月的产假也到了，过来当差的头一天，晴雯先过来给湘云磕头。因没有外人在，湘云也就直接道：“好好当差，我记得你是赖大家的带过来的。”赖大家的家儿子赖尚荣那就是很明显的例子，所以这时候千万别犯傻，林星河并不是绝情的人，尤其是还有这重血缘关系在其中，不可能看着秋家人没饭吃的。 “奴才明白，奴才全家都明白，这是爷和奶奶的大恩。”晴雯跪着说着。 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公婆急的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林星河摆明是要赶人了，找了秋姨娘好多次让她过去讨情，秋姨娘却是不敢，自己养出来的儿子自己的知道，明说了不行那就是肯定不行了，而且那日之后湘云一直拿着东西过来瞧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秋生是个明白的，晴雯又是在赖大家呆过的，赖大家的儿子们也是落了娘胎就放出来的，后来读书识字，靠着主子的势选官出来，家里的日子过的不比主子家差多少。 湘云听她如此说，心里也高兴，晴雯跟她这些年，以后她的儿子要是能出息了，那也是她的大福。 到三月就是探春出嫁了，婚期就在她生日前几天，虽然婚礼要紧，但想到这是娘家最后一个生日，贾母摆了家宴，又传了小戏进来，贾敏自是不必说湘云也来了，头几个月要紧，月份大了倒是好的多，尤其是湘云，都说头一胎怎么样，她真没多大的感觉。不过偶尔孩子胎动，湘云总觉得很激动，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世界里这才是她的至亲。 薛姨妈那边宝钗，邢岫烟，贾母又另外请了黛玉和迎春，这下子人算是齐了，至于宝琴，出嫁日子近了，实在不好过来。 主角是探春，而且马上就要当王妃了，湘云及众姐妹一起去看她，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关于肃王府的事情她己经听贾母说了，贾母也嘱咐了很多话。为人妻者必须得容下妾室，但容不下想扶正的妾，灭了张氏是必须的。这不是仁慈不仁慈的问题，而是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后院争斗你死我活不是没有。 虽然贾家这样的娘家并不是多给力，但宫里还有的贵妃那是探春的亲姐，还有一个舅舅是王子腾，一个姑父是林如海，这些都是探春的身家资本。三书六礼抬进去的正房太太，要是还怕一个受宠的妾室那真是笑话了。 这话是给探春打气的，但私下里贾母也说了许多其他的话，探春也都一一听着，她知道贾母说这些是为她好，虽然自己是庶出，但贾母这个祖母对她是一样的的。贾母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探春听出贾母的担心，不过探春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太后指婚的正妃，想必太后挑她的时候，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现在京中说起肃王府来都说那个侧妃张氏如何如何，但探春知道，一个妾室能如此，跟男主人肯定有关系。自己丈夫是指望不上了，那就自己来，难道她还会怕不成。 到探春出嫁前一天，姐妹们再次聚齐了，今天除了给探春上头之外，还有就是受封。王妃是下旨封的，皇帝这边旨意下了，探春这个王妃就是正式的了，明天婚礼只是走个仪式而己。嫁妆早就抬了过去，因为嫁妆多少还有点小风波，探春心里明白，不过也都过去了，王夫人那是她的嫡母，名份所限，她也不会说什么，最后她的嫁妆还是依礼来的。 众姐妹一处正说笑，贾母，王夫人带着上头的人己经来了。众人不由的起身相迎，鸳鸯扶着贾母，就是王夫人到这时候也是一脸喜色，上完头，本该王夫人这个嫡母依礼教导探春几句，现在贾母在，贾母拉起探春的手，把她搂在身边，叹道：“三丫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只是这个福气要是你自己去争，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王夫人听贾母如此说，忙笑着道：“老太太心疼孙女，只是三姑娘嫁过去就是郡王正妃，哪里不是好事呢。” 贾母扭头看王夫人一眼，欲言又止，又想到嫁妆的事情，贾母心里着实不高兴。王夫人当家这些年，贾母己经很少管事，孙女嫁了郡王那荣耀的是一家子，要是丢脸了那也是丢一家子的脸。 自己拿钱给孙女贴嫁妆，王夫人竟然还能有意见，只觉得给多了。贾母知道王夫人的心思，自己那么疼宝玉，大部分私房估计都是给宝玉的，结果自己却给了探春。 探春却是己经跪下，她知道贾母说这话是心疼她，道：“谢祖母教教诲，孙女谨记。“ 贾母把探春扶起来，嘴里却是道：“使不得，你现在己经是圣上亲封的王妃，这样的大礼再也使不得。” 探春眼泪却是流了下来，贾母拿起帜子给她擦擦泪，道：“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这些姐妹也该回去，你也早点休息吧。” 按道理说姑娘出嫁前一晚该跟娘一起睡，只是王夫人那样，生母赵姨娘又是那样，贾母也实在没这个精力，干脆让探春一个人独处倒好，省得临出嫁之即给她添乱。众姑娘听贾母如此说了，看着时间也是该回去了，先送贾母回房，众姐妹也辞了各自回家。 到了第二日，贾敏带着湘云和宝钗又过来，两个大肚婆，基本上就是全程围观了。入席的时候，两人一处，宝钗却是低声道：“三妹妹好福气。” 湘云只是淡然笑笑，肃王府的名声外人听着也许有妨碍，相信宝钗是不会把那么一个侧室放在眼里的。收拾了那样一个侧妃，自己当家做主，郡王正妃那是何其风光啊。 四月底的时候宝钗就要生产，湘云自己也大着肚子自然顾不上别人，月份大了，湘云胃口好的很，身体也好，但贾敏还是不放心，每半个月必要请太医过来一趟，湘云也觉得这样不错，想想现在生产总有产检之类的，虽然半个月一趟太医来的有点勤，但湘云这个孕妇也不用劳动什么，只是伸出手来号号脉，多查查也好。 因为湘云这边大着肚子，贾敏也就顾不上看宝钗了，薛姨妈那边虽然宝琴即要出嫁，但侄女跟女儿比她还是先顾宝钗。产婆早就请到家里，奶妈也都己经请好了，又跟太医那边打好招呼，万一有什么事情就要马上过来。 算着快到日子贾敏打发婆子拿了孩子衣服过去，补品也送去不少，长辈的心意算是送到了。宝钗也果然没让人失望，进产房四个时辰就又生下一子。 消息报到林府上，贾敏和湘云都十分高兴，本来以贾敏的意思不让湘云过去了，湘云却是想去看看，离的又不远，再者说越是临进生产越是该走动。贾敏看她执意，再加上宝钗生的又是儿子也想让湘云过去沾沾喜气，宝钗进门己经连生两个儿子了。 到了林瑜家里，薛姨妈料理着倒不见一丝忙乱，宝钗虽然这回生的快，但也是元气大伤，喝了参汤，嘴里咬着汤片睡下了。贾敏和湘云去看看了孩子，因怕扰了宝钗也就没过去，反正洗三还要过来，贾敏也就要回去。 只是薛姨妈正要送贾敏和湘云走，就见有小丫头匆忙来报：“蓝姨娘刚才摔了一下，流了好多血，她一直喊着肚子痛。” 三个人听说都是一惊，贾敏却是先对湘云道：“你先回去。”湘云的肚子更要紧，这些事情她来料理就好，又吩咐自己贴身丫头一定要好侍侯湘云。 湘云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也赶紧回去了，其实算算日子蓝姨娘的怀孕不比宝钗晚多少，这个时候摔跤，很有可能会早产。偏偏这个时候，湘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晚间贾敏回来消息也就带了过来，蓝姨娘早产生下一子，生下来就断气了。 这是贾敏的丫头说出来的，贾敏虽然也有几分难过，但就是活下来也只是个庶出儿子。宝钗己经生了两个嫡出儿子，有没有这个儿子根本就无所谓。宝钗还在月子里，她和薛姨妈根本就没跟宝钗说，这事总要出了月子再说。 蓝姨娘哭的死去活来，贾敏只是安慰几句也就回来了，虽然蓝姨娘是她当日送给林瑜的，心疼也是有的。但孩子生出来就死了，她就在旁边看着呢。宝钗也是刚刚生产完，现在还躺着，只能说这都是命。 89、产子 林瑜庶子夭折在无声无息中就揭了过去，这事想查都没得查，蓝姨娘摔跌的时候宝钗才生产完，喝了参汤才躺下睡。就是生产再顺利，体力再好的女人，才生完孩子真是连大声说话都不能，指望着宝钗这时候去调查原因，整理家务根本就不现实。 林瑜家里又没有其他女性长辈，薛姨妈到底是岳母，这种事情想管都不合适。再说那日贾敏也在，蓝姨娘里头生产，贾敏就在外面守着。要说有什么，岂不是连贾敏算在内了。 等到宝钗出了月子，一个月己经过去，林瑜才得嫡出次子，高兴都来不及，对于蓝姨娘也就是安慰几句，送了补品过去也就算完了。 宝钗儿子满月酒，湘云参加了，离的实在近，老是在家里也实在很无聊。探春并没有来，只是派人送了贺礼，探春在王府的日子过的很不错，这话是贾敏说的，倒不是从贾府打听出来的，而是林家来往诰命说的。 京中诰命所期待的斗法之类的也没出现，肃王府一派和谐美好的局面，听说探春交际应酬的时候还会把张氏带上。真是不比不知道，各府夫人中以前见过张氏的人挺多，都觉得不管是长相还是应酬交际都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是侧妃，张家门风虽然不雅，但到底是大家子出来的闺秀。 现在探春进门了，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张氏顿时被压下去了，探春论长相是不如张氏，但正妃出门要的是气势，两人出现那就是典型的正室与小妾。很多以前说过张氏还是有几分大家闺秀架式的诰命们，都开始纷纷表示，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太后亲指的婚，这才是王妃的气派。 湘云虽然从来没为探春担过心，但这样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湘云还是很高兴的，其实这样更好，张氏嚣张也不是一天了，探春才进门就要把人弄得要死要活的，旁人说起话来那就是肃王妃如何嫉妒容不下人。现在肃王府一派和睦，各归各位，别人只会说，这才是正室的气派，至于打压没打压，关上门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好歹面子是齐全的。 宝钗这边满月酒待完，那边宝琴也就要出嫁了，贾家宝玉娶亲，事情赶的急，宝钗次子的满月的酒，只是李纨过来看看就走了，实在那边更忙碌。湘云虽然大着肚子，还有一个多月产，但宝玉娶亲这样的大事，她也是不想错过。 未出嫁前在贾家住着，湘云跟宝玉那真是闺密，只是出嫁之后就要立规规，跟宝玉见面的时候实在少。现在他要娶亲，娶的又是宝琴，长相脾气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又是个什么想法。 婚礼前一天湘云跟着贾敏去了贾家，宝玉的新房己经收拾后，就在王夫人正房后面一处院落，二十来间房舍，小夫妻就是肯定够住的了。贾敏和湘云一起过去看，袭人正在屋里收拾，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请安，湘云也不由的看向袭人，袭人比宝玉还大上两岁，今年都十九了，女子易老。 当然宝玉是惜花之人，只是再惜花，一个通房，能不能升姨娘还要再说。就是升了姨娘，想想才死了儿子的蓝姨娘，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一直都没机会恭喜姑奶奶。”袭人笑着说着，自从湘云出嫁之后，各有身份，见面的时候实在很少，要是湘云想不起她来，就是湘云也来贾家，她也不好过去。 湘云只是笑笑随口说了几句闲话也就走开了，她知道袭人并无害她之心，只是对于这个人，湘云不自觉得会有几分防范，为人太厉害了些，而且一个奴才胆子也太大了。现在依然如愿成了宝玉的通房，只是以后，这个姨娘真的那么容易吗。一个正房太太，就是笨如王夫人，妾室的儿子也比自己长子小了十来岁呢，那时候还能轮到袭人生孩子吗。 前一天过来看过，次日正日子的时候，贾敏带上湘云，薛姨姨带上宝钗，次子太小，宝钗却是把长子带着。薛姨妈最为高兴，一边是她婆家侄女，一边是娘家外甥，亲上加亲，多好的婚事。王夫人的心情也不错，对于宝琴这个媳妇，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宫里的元春虽然没有亲临，但特派了太监出来，至于探春则是亲自过来了，宝玉是她嫡兄，与情与理她都是要来了。这回探春出门并没有带张氏，却是带了一个两岁多的女娃娃，应该是张氏所出的那个女儿。 湘云一个即要临盆的孕妇自然不会去闹洞房，探春也没去，又不是没见过宝琴，贾母也是连日劳累也没过去。湘云和探春陪在贾母身边，贾母天生喜欢女孩，探春带来的女娃娃看着有机伶可爱，虽然知道她是张氏所出，贾母看着也很喜欢。 探春笑着道：“我己经回了太妃，把娴姐儿带到我身边抚养，女儿家比不得男人，跟着侧妃长大，说出去到底不好听，也不是个规矩。” “应该的。”贾母高兴的说着，知道自己的孙女嫁过去没吃亏，现在又把张氏女儿都弄过来抚养了，王府生活自是不必说了。 湘云只是笑笑，两岁多的女娃娃还不记事呢，要是真知道自己亲娘是谁了，估计探春也不会说带到身边养的话。 然后又说到湘云的肚子，贾母也是一心想着湘云能一举得男，林家那样的情况，湘云的娘家是真不给力，生儿子也就很关键了。 虽然每个人都期盼着她能一举得男，湘云却不是多紧张，马上就要来了，生产的压力在那里摆着，她也顾不得生男是女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反正能生女儿就能生儿子。闲话一会，贾敏也己经回新房回来，宝玉是贾母的心头宝，贾母心情不好不能过去，贾敏就替她过去了。 贾敏回来的时候时间己经不走，又有湘云这个孕妇，也就辞了贾敏回去。黛玉今天自然也来了，只是回苏府并不一路，也就各自坐车回去。 宝玉的婚事完了，湘云也就安心在家待产了，虽然太医也说了预产期，但所谓预产期不准的多了，提前的压后的，湘云再外出真害怕孩子生在外面。 产婆请到家里，奶妈是贾敏亲自挑的，还有导教嬷嬷也己经挑好，现在只待湘云生产。越是临近预生期，湘云虽然紧张但感觉也不大，只是每天饭后总是要婆子扶着走几步，哪怕只在自己屋里走，多运动生产也容易些。 临近夏天，湘云虽然努力吃胃口总是不太好，倒是喜欢吃瓜果之类的。一个西瓜吃下去，湘云就觉得肚子有痛，朝云见状不由的道：“奶奶不是要生了吧？” 湘云挥挥手，刚才那块西瓜有大半个，她都吃完了，莫不是吃多了。只是朝云这边一叫，早有嬷嬷过来，又叫了产婆过来，湘云刚想说不用，却是觉得自己肚子越来越疼。到时候了，湘云才感觉到这是真生了。 几个嬷嬷扶着湘云进了产房，产婆己经过来了，又有小丫头去通知贾敏，林如海也在家中，儿媳妇生产他虽不能去看，但他着急，林家几代都是子嗣单薄，他没有嫡子，只望林星河能有嫡子，想到这里，林如海又连忙派管家给翰林院的林星河送了消息。 湘云中午进的产房，贾敏先过来的，秋姨娘听到消息也过来了，贾敏这时候也是顾不上她，两个女儿都生过孩子，知道其中凶险，湘云这又是头胎，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如何。没一会林星河就从翰林院回来，黛玉听到婆子传话也过来了，林如海在书房焦燥着，其他人都在产房外焦燥着。 天扫黑的时候，只听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众人都松了口气，林星河也想跟进产房去看。却是被贾敏赶出来了，血房不吉利，男人是不准入的。 婆子己经把孩子包好，看到贾敏进来，脸上堆满笑着道：“恭喜太太，姑奶奶，是个哥儿。” 贾敏忍不住念了一声佛，早有机伶的婆子出去传话。外面的林星河，书房的林如海也很快得了消息。 贾敏把孩子抱住，到产床边上坐下，湘云叫了四个时辰，到孩子生下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稳婆己经让她看了一眼儿子，虽然孩子太小，不过哭声响亮，肯定是个健康的，这就好了，又是儿子，也算是遂了大家的愿。 洗三满月酒都是贾敏操办的，湘云只管好生养着坐月子，每天逗着儿子。虽然就湘云来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但生了儿子全家高兴，自己日子也顺当，生儿子挺好。虽然有奶妈嬷嬷，但湘云还是想着自己的儿子自己多带才好，反正产后调理还要好久。 而且听贾敏那个意思，虽然生了儿子了，但儿子是不嫌多的，调理好了继续怀孕生子才好。湘云听得直抽搐，却不由的想到以前贾敏说过的话，林家子嗣单薄，要是自己生的儿子不够多，那就让姨娘们生儿子。 湘云不由的一叹，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但直到自己有了儿子，想法还真是有点不一样。在这个必须依附男人的世界里，指望着老公那明显是不靠谱的，女人更多的希望则是在儿子身上。以后要如何，湘云也不想去想，好好照顾好眼前，把儿子养大是正经的。 90、偷娶 林家嫡长孙的满月酒，湘云虽然前期不能料理，但到了当天湘云还是要出席的。前几天太医又过来请了脉，说她身体强壮，马上怀孕都没有问题，湘云听得直抽搐，这真是当她是母猪呢。不过这话她是没办法说，古代女人能生儿子那就是资本，生的越多越在婆家能站住脚。 宴席当天探春来了，林瑜家嫡出次子的满月酒只要送东西就好了，但林星河嫡出长子那就必须得亲临，更不用说贾敏还是她亲姑妈。 探春过来的时候是把张氏带过来的，湘云还是头一次见张氏，果然是明艳动人的大美人，举手投足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现在在探春身后走着，她就是妾了。坐月子的时候，黛玉过来看她，跟她说过，因为探春要把张氏的女儿收到身边抚养，张氏闹过一次。 婆子去抱孩子的时候张氏抱着孩子不撒手，闹的没办法只得把探春叫过去。探春直接叫婆子不管不顾的硬强，探春只在旁边静静看着，张氏自己放手了，那抢的是她亲生女儿，抢出个好歹来，心疼的是她。 后来肃郡王歇到她屋里的时候，张氏又闹过一回上吊，肃郡王没办法，他向来没什么办法。再者嫡妻把庶女抱到身边养也是合规矩的，这也是陆太妃答应的。只是张氏闹的太厉害，肃郡王没办法只得把探春请来，想着看看能不能商议一下，折中一下如何办。 结果等到探春过来，她身后跟着的还有李嬷嬷，那是肃郡王的奶妈。李嬷嬷不是空手来的，手里端着托盆，上面两样东西，剪刀，白绫。端着东西过去，张氏当即白了脸，只是抱着肃郡王的腿哭。 肃郡王看看张氏又看看探春，不知道如何开口之时探春就开始了，左一句礼法家教，右一句嫡庶之别，说的肃郡王都低下头不敢吭声，张氏更是瘫在地上。这还不算，探春直接把三尺白绫扔到张氏身上，想死就去死，一个无子侧妃，也不过就是一副棺材而己。 从那之后张氏就老实了，在探春跟前小心侍侯，探春待她却是依然如故，偶尔进宫的时候也带上张氏。太妃自是不必说，就是太后对探春也都十分满意，最近这些日子赏赐不断，现在谁都知道肃郡王妃受宠，得了太后的喜欢。 散了席，探春也没马上走，让张氏在外面侯着，她却是跟着湘云，黛玉，宝钗去湘云屋里看看孩子。虽然才满月，但孩子个头不小，动起来也有力。像林家这样的家庭，孩子满月之后就交给奶妈了，但湘云的奶水很好，己经跟贾敏说过，头三个月她亲自喂奶，虽然有点不太合规矩，但也是人之常情，贾敏也就依了他。 满月酒结束，湘云的忙碌也开始了。贾敏本来就没管家的意思，只是湘云怀孕她才管的。现在湘云出了月子，身体也调理好了，自然还是交给她。黛玉出了嫁，夫妻和美，孙子也抱上了，她是万事不再管了。 虽然跟林如海恩爱夫妻这些年，但林如海要上班，自己也要管家，现在难得两个人都闲了，自然要过些小日子。就是林如海有事外面应酬了，贾敏也不用湘云侍侯，要么去贾府看看母亲，要么去黛玉那里看看，苏家没有长辈，总是让人挂心的事。 “回禀奶奶，宁国府里送来葬贴，府里贾敬老爷去世。”媳妇进门传话。 湘云听得怔了一下，贾敬？那不是贾宁的爹吗？书里贾敬是死了的，只是这边刚死，贾琏就孝里娶了尤二姐，至于贾蓉更是那边爷爷挺着尸，他跟姨娘们玩的欢乐。因为剧情改变，湘云也就把这码事给忘了，没想到现在又翻了出来，也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贾敬死了，林家肯定要去吊唁，算起辈份来林如海该叫贾敬舅兄的，不但林星河得去，林如海都得去。 湘云跟着贾敏过去打了一趟酱油，湘云虽然以前并没有见过二尤姐妹，但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在一群女眷里头确实很显眼，看年龄有十八，九岁，仍然是姑娘的打扮，又是那样花容月貌，自然除了她们没有别人。 贾母也过来了，因伤心早早扶回家荣国府，贾敏和湘云自然跟着过去了。至于贾敬的葬事，男人里有贾珍，贾蓉，女人里还有尤氏，秦可卿，自不用贾母操心。 秦可卿和尤氏里外忙活着，因贾敬之丧，尤老娘，二姐，三姐自然也得过来。那年尤氏拿银子打发走尤老娘她们母女三人，后来尤老娘又来过两趟，尤氏都没留她，只是给了银子让她们走了。 至于到了外面之后，贾蓉跟二尤姐妹怎么样，尤氏也听说了，但实在管不了，最后也就不管了，只跟贾蓉说只要不在府里闹就好了。至于二尤姐妹，本来就没什么血缘关系，又失身给自己侄子，要是跟了贾珍，还能说娶做二房之类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小姨给侄子当二房。把尤老娘也算上，三个脑子没长好的，尤氏是完全不管了。 现在贾敬死了，尤老娘带着二尤姐妹来吊唁，尤氏再怎么样也不好把她们赶出去，只让她们在自己屋里住下，死了爹，夫妻三年不能圆房，反正贾珍极少来她来屋里。让尤家人住自己屋里，贾蓉再怎么样也不能到自己屋里乱搞。 尤氏想的是很好，秦可卿也觉得这个安排妥当，其实以秦可卿的意思，像二尤这样的情况，打听一下哪家有寻二房的，直接送进去就是了。这样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了，出事了尤氏也不再担干系。 只是与人为妾，那跟为奴相差不多，估计尤氏也是怕自己丢脸，秦可卿也就不再提。反正二尤姐妹，难听一点说也就是两个粉头，任她们折腾也翻不出事来，也就不想管了。 葬事料理完，秦可卿也是松口气，只是刚清闲两天，身边丫头就过来悄悄回禀她：“我听大奶奶那边的丫环说，西府里琏二爷偷偷娶了尤二姨，就在安置后同小花枝巷里。” 秦可卿一惊，眉头皱了起来，道：“此话当真？”难道贾蓉胡闹至此？让贾琏去娶尤二姐，那明显是想着自己衬机过去玩玩，贾琏算不上聪明人，但不至于笨成这样吧。 丫头小声道：“大奶奶前些天拿了东西过去看，跟着的丫头过去说的，亲眼看的就是二姨。” 秦可卿默然半晌，看来尤氏也知道，贾珍也是知道的，整个宁府里也就瞒着她。她跟凤姐的关系最好，她要是知道这行肯定办不成，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别说自己就是荣国府里凤姐那里捅出来也是早晚的。 想到这里秦可卿把自己贴身丫环细儿唤了过来，让她去荣府一趟，这把事前后给凤姐说着，又特别嘱咐一句：“让婶子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现在主事人是贾琏，凤姐要是出面反而不好，倒不如让她来料理了。 想到这里秦可卿心里己有主意，却是先到了尤氏上房，看无旁人在，秦可卿直接道：“奶奶怎么那么糊涂，亲大爷的孝才五七，这边侄儿要娶亲。想那张家是因何被罢了官的，不就是因为一个孝字，这事要是闹出来，这就不止是家丑，两家的爵位还要不要了。” 尤氏听得愣了一下，这事贾蓉跟她说的时候她也知道这极不妥当，凤姐那岂是好惹的。只是现在是贾琏要娶，要是贾蓉要娶她还能说不行，贾琏那是她小叔子，小叔子要娶亲，尤家又是同意，她实在不好说什么。至于孝期里娶亲，爵位不爵位的，尤氏还真没想过。 秦可卿知道尤氏的心结，娘家不给力，自己又没儿子，凡事只能顺从贾珍自保，对府里诸多事情也是不管不问。又道：“奶奶只觉得此事不该管，但这事要是真闹腾出来，家族因此受损，老祖宗追究起来，知道这二姐是奶奶的妹妹，奶奶又是深知此事，岂能不怪奶奶，到时候要是按家法来，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尤氏听得惊心起来，要是家族受损，那事情就真的大发了。只是木己成舟，贾琏娶都娶了，又能如何。 秦可卿看看尤氏神情，又道：“我知道奶奶为难，只是这事必须早有决断，真要是闹出来了，不止二位姨娘，恐怕就是奶奶也要被波及。” 尤氏被秦可卿这么一说也明白其中利害，只是要怎么做，她就不敢了。不由的看向秦可卿，从娶这个儿媳妇进门开始她就知道，娶的这个儿媳妇不是来侍侯她的，别说她惹不起，就是贾家都惹不起。现在既然秦可卿要料理，尤氏也是乐意的，便道：“那依你之意？” 秦可卿道：“现在只是安置在小花枝巷里，又没什么契书，也说不上是偷娶，只算是包养。依我之意，不如我和奶奶一起过去，好好二姨和尤太太说说，多给些嫁妆，另外寻一户人家，也不在京中找，嫁到外面去，那时候大家都存了体面，这事揭过去再不提起，不就平安了。” 尤氏听得点点头，这主意是很好，却不由的道：“只是……” 只是那二姐岂是一般平常人家肯嫁的。当年尤氏都被尤老娘气的差点吐血过，依着贾珍的标准给二尤找女婿，也不想想这都是什么情况了。现在二尤又跟贾蓉有了手尾，早就失了身，难听一点说，就是二尤漂亮，最多也就是嫁个平头百姓，现在虽然被贾琏偷娶了，但就是过了明路当了妾，这些丑闻闹出来，尤二姐也是没脸见人的。 秦可卿也知道二姐爱富的根结，道：“奶奶也不用担心，不如这样，奶奶先带我过去，我们去看看二姨，三姨。” 91、花枝巷 婆媳两个议定，吩咐小厮们备车，两人换了衣服，尤氏带上自己的贴身丫头，秦可卿除了贴身的八个丫头外，还另外传了一个管家奶奶又叫八个粗使婆子。尤氏一看秦可卿带的人就知道有事，但也不好出声，这事自己是管不了了，要是秦可卿出头把这事完了，她也能松口气，更关键的是谁也怪不到她头上。 上车下来也就转眼的功夫，丫头扶着秦可卿从车上下来，秦可卿知道在小花枝巷里就知道近，但没想到就这么近，贾琏这是真当凤姐是死人，还是当御史言官是死人。 早有婆子上前拍门，尤二姐听说是尤氏和秦可卿来了，也不是很当回事，尤氏前几天己经过，至于秦可卿，那是尤氏的儿媳妇，自己的侄媳妇。就是自己以前跟贾蓉有点什么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贾珍不是还跟她有一腿的吗。 出门迎出来，只见丫头们正扶着秦可卿和尤氏下车，两人都是一身素衣，头发也是银器，再看车驾明显是带孝而来。尤二姐不觉得怎么样，一起迎出来的尤三姐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上回尤氏过来可不是这番打扮，而且看看车驾旁边的人，好像有点多了。 “姐姐，小蓉大奶奶，屋里请……”尤二姐上前说着。 尤氏只是看她一眼，秦可卿是完全没理会，丫头扶着，婆子跟着，一长串人马径自往前走，尤氏反而落到了后面。这样的架式就是尤二姐也觉得不对了，没道理媳妇前头走，婆婆反而落后的，不由的看一眼尤氏，尤氏低头不语，只是径自往里走。 到了正房，尤老娘也迎了出来，秦可卿也不行礼，径自坐下来，她做的是次席，主位是留给尤氏的。 尤氏上前坐下来，这样的情形尤二姐也不知道要不要上茶，尤三姐却不是个随人捏的，尤氏前几天过来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就是多个秦可卿，那是贾蓉的媳妇，按理还要叫自己一声姨的。再者就是贾蓉来了自己都能捏的住，更何况是他的媳妇了。 想到这里，尤三姐当即上前道：“小蓉大奶奶这时候过来是为何事？” 秦可卿也看一眼尤三姐，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尤三姐，容貌果然生的好。只是如此的理直气壮的这么站着，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贾琏包养尤二姐的外室所在。你个小姨子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这里站着，不管谁知道，估计都会认为贾琏也跟尤三姐得有一腿。再看三姐，一身大红上身，好看是好看，但那是她能穿的吗。贾琏的亲大爷死了还没出五期呢。 不过再想想尤氏姐妹，当初是毁到贾蓉手里的，那时候年龄还小，还有一个贪钱的娘，想到这里倒是有几分怜悯之心，便声音放和软了，道：“当日我并不知此事，委屈了两位小姨，倒是我的错处。” 这话一出，尤三姐多少气平了些，尤三姐也放下心来。 却听秦可卿又道：“只是此事却是不妥，敬老爷的孝还不过五期，琏二叔就弄了这么一处地方，要是让人知道，不但琏二叔自己，就是家里爵位也未必保的住。依我说，不如衬着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就此了了此事，不是父母所指，更无契书，我让琏二叔多拿份银子出来给二姨做嫁妆，好好找户人家嫁了吧。”嫁个平头百姓做妻也比这样当外室强，尤家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尤氏也没想到秦可卿会说的如此直接。尤三姐却是第一个叫出来，喊着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们贾家人拐骗我们寡妇孤女，玩也玩了，乐也乐了，现在一句找户好人家嫁了就想完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 “那依三姨之意要如何？”秦可卿并不意外尤三姐这个反应，只是淡然问着，玩也玩了，乐也乐了，这话倒是对。 只是稍微用脑子想想也能知道，亲大爷的孝不过五期，然后就把人弄了来，那不就是玩玩吗。外室是连妾室都不如的，妾室过了明路了，生了儿子好歹还是家里承认的，像这样的外室，一般也就有青楼女，小倌之类的进不了大宅门的才会弄外室。自己要当粉头，就不要怪别人玩。 尤三姐被堵了一下，却是迅速道：“当日贾琏说的清楚，这是把我姐姐娶来当二房的。 尤三姐也不由的小声道：“听说琏二奶奶久病，二爷说过要把我扶正。” 尤氏却不由的低下头，这是羞的，无脑到如此地步，同姓尤真是觉得太丢脸了。就是尤三姐也觉得尤二姐这个理想太过于远大了，到了荣国府里能当上二房就算不错的了。 秦可卿却是笑了，道：“二姨自己想当然，婶子的身体先不说。但是你得想想，荣国府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会容一下一个父子兄弟~聚的女子当正室，要是不知根底的也就算了，偏偏就是宁府的事情，你真打量着没人知道吗？不说其他的，贾琏敢提出把二姨扶正，家里老爷能活活打死他。就是真是瞒住众人，真把二姨扶了正，之后打听出来，贾家那样的门第，也断容不下二姨，那时候不是一根白绫也就是一把剪刀了。”休妻伤体面，像尤二姐这样的，那就直接灭掉，什么事情都省了。就是贾家太太辈的，邢夫人是继室，王夫人笨，贾母还活着呢。 这么一席话尤三姐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秦可卿如此直言说出来，那就给她们姐妹一个响亮的耳光。当场叫着道：“要不是你们贾家男人花言巧语拐骗了我们，哪里能到如厮地步。” “两位姨娘难道还是小孩子吗，十□□的年龄了还跟侄子姐夫鬼混，现在孝期里头琏二叔把二姨弄到这里来。怪别人花言巧语骗了你们，难道你们不来，琏二叔还能把你们捆来不成。”秦可卿说着，不管贾琏还是贾蓉都不敢直接捆人，尤氏再怎么样也是贾珍明媒正娶的妻子，真要是闹出来，谁都落不了好。 尤三姐被噎住了，只是瞪向秦可卿，末了却是冷笑起来，道：“小蓉大奶奶倒是会说，只是这父子~聚也得算上你一个吧……” 尤三姐话音未落，尤氏起身“啪”的一个耳光甩到三姐脸上。尤氏喝道：“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这……”尤氏也说不下去了，贾珍和秦可卿一腿这实在没什么大秘密，只是家里老祖宗贾母都知道，她又有什么办法。 尤三姐挨了这一巴掌心里却着实不服，冲着尤氏喊起来道：“姐姐那样的软弱，却不是我，别人做的我为什么说不得。” 尤氏砸砸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可卿却仍然如此的淡定，只是看向尤二姐道：“二姨是否主意己定，执意在这里做正室梦？” 尤二姐早就低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贾琏年轻英俊，有钱有势，小花枝巷的生活安逸自在。离了这里再找人家嫁，怎么样也不能如此如意，让她走，她是不愿意的。 尤三姐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但是事情己经这样，二姐要是能进得那荣国府去，当了二房也算有个结果。要是这里也住不下去，二姐又能是什么结果那就真不知道了。便道：“这事就是要管也不该你一个侄媳妇来管，你这里横插一手又算什么！” 秦可卿淡然一笑，道：“三姨说的也对，我确实是管不着，但我既然知道便不敢隐瞒，这我就回去告诉老太太……” 尤三姐还没什么反应，尤氏连忙道：“小蓉大奶奶，不可，绝对不可，这事不能回老太太。”这事要是捅出来，二姐三姐不说，自己也肯定得倒霉，孝期里娶亲，自己是知道的，还是娶得自己娘家妹子，骂一顿都是轻的，不知道会生出其他事情来。 秦可卿看尤氏一眼，尤氏连忙道：“老太太正因为老爷的事伤心，要是这时候再闹出其他事情来，岂不是我们不孝。” 秦可卿道：“那依奶奶之意，这事要如何料理好？” 尤氏咬牙道：“任凭小蓉奶奶处理，我再不过问。” “好。”秦可卿等的也就是这句话，不管怎么说尤氏总是她的婆婆，这是她的妹子，自己也不好太不给尤氏的面子。 尤三姐听尤氏如此说，心里惊讶，虽然她们姐妹也在宁国府里住过，但跟秦可卿真没打过什么交道。虽然今天秦可卿摆的谱大了些，但儿媳妇哪里压的过婆婆，就是压过了，贾珍，贾琏，贾蓉哪个不是她手心里的玩物，她又怕谁。便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小蓉大奶奶如何料理，现在娶了我姐姐的是西府琏二爷，你个侄媳妇，管的倒是真多。” 秦可卿不由的摇摇头，这事她来料理尤二姐还能有条命，真让凤姐来料理，尤二姐怕是小命不保。这时候秦可卿也不想说这个，只是道：“孝期娶亲，重罚起来夺了爵位都是可能的，这就不止是琏二叔自家内院的事情。现在娶的又是婆婆的妹子，这事捅出来不止是你们的过错，也是婆婆的过错，婆婆既然说了任由我来发落，我当媳妇的自然替她解忧。” 这话刚出口，秦可卿的声音却是高了，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二姨，三姨扶走，这里呆着成什么提统，总要回到府上细细分辩。” 92、处理 秦可卿话音落，二姐，三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管家婆子己经向带来的粗使婆子挥挥手，这八个粗使婆子平常干的都是粗重活，力气大的很，两人一组上前，抓住二姐，三姐真跟抓小鸡似的。 秦可卿又看一眼尤老娘，道：“就请老太太先在这里住着，等我分辩完了，自然会送二姨三姨回来。” 尤老娘傻了眼，想上去拉，秦可卿身边的丫环早就拉住她。尤三姐叫着道：“你又算是什么人，竟然还想捆我们，你是不是以为我也是那随你捏……” 三姐的话未完，婆子拿出布条直接塞到三姐嘴里，虽然二姐未叫，但拉住她的婆子为了省事，也直接用布塞住嘴。秦可卿不由的看三姐一眼，她的脾气倒是真是够烈的，只是有时候人使脾气也得看看在什么地方。 秦可卿和尤氏前头走，后面婆子拖着二姐三姐，至于花枝巷里贾琏安置的房人丫头，看到过来的是尤氏和秦可卿，是正经主子跟二姐也都是亲戚，本来还没当是一回事，直到后来看里头话音不对，也没人敢上前，尤氏和秦可卿那是府里正经主子，只是连忙让人去寻贾琏。 秦可卿这边在二门上车，婆子正压着二姐，三姐上车，那边贾琏来了。二姐，三姐看到贾琏仿若看到了救星，挣扎的更是厉害。 秦可卿脚刚踩到脚塌上正要上车，看到贾琏过来也不意外，这里是贾琏的外宅，下人肯定是他的人，看不对劲肯定会去通知他，这里离荣府本就不远，贾琏赶过来倒是不意外。当然她也是不在意。 “小蓉大奶奶，这是何意？”贾琏冲上来就直问秦可卿，这肯定不关尤氏的事情，他知道秦可卿平日里与凤姐交情最好，下人来说的时候，他只以为秦可卿是来找点小麻烦的，没想到秦可卿竟然直接把人捆了。 秦可卿冷笑，看向贾琏道：“琏二叔竟然还敢来问我，亲大爷的孝不过五期，你这个侄二就敢偷着娶亲，你是不是觉得这京中的御史言官都是傻子瞎子，想想张家是为何罢的官。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二叔要是如那薛家呆霸王一样，犯事不累及家人，我才不会管你这些脏事，但你现在做的是要连累全家，败坏全族，我就容不得你！” 秦可卿声音怒极，再无平常娇俏小媳妇模样，贾琏被这一声喝也震住了，秦可卿看向他又道：“此事我不知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自然要给你好好分辩，二叔要是觉得我不对，大可以到老太太那里告我，我只怕二叔你说不出口吧。” “你……你……”贾琏只是指着秦可卿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可卿懒得理会他，只是径自上了车，管家奶奶看这个架式自然也不会理会贾琏，几驾车眼看着就要走，贾琏心里早就没了主意，但看秦可卿这个架式要是把二姐带走了，这以后就真的不好说了。便上前拦道：“等等……” 车帘己经放了下来，秦可卿挑起帘子，看向贾琏道：“怎么，二叔是打算在这里给我起冲突了？” “我……” “还不把二叔拉开，成什么样子。”秦可卿说着。 几个粗使婆当即过去，贾琏虽然是个男人，但论体力还真不知道几个粗使的老婆子。贾琏叫着道：“反天了，竟然敢对主子动手。” 只是贾琏再喊几个婆子也不停手，秦可卿只是端坐车上冷笑，又道：“走……” 几驾车出门，贾琏就是心里再急，也不好当街拉人，贾琏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使，但也知道要顾及脸面。而这秦可卿不是尤氏，这是老太太跟前第一得意之人，尤氏这个婆婆在她面都摆不起长辈的谱。 车驾走远了，贾琏心里仍然没个主意，倒是旁边跟着的兴儿道：“既然是小蓉大奶奶出面，不如去找珍大爷，让他过来料理。” 贾琏想想也是，现在也只能去找贾珍。秦可卿前脚进宁国府，贾琏后脚也就进来了，只是他去的是贾珍的书房，他也不好直闯二门。 贾珍倒是在家里了，只是听贾琏讲完前因后果，又说希望贾珍帮他出头时，贾珍也退缩了。偷娶尤二姐这事虽然是贾蓉窜的，但贾珍是知道的，只是没管而己。没想到秦可卿现在强势插手了，他哪里还敢管。 当即道：“我说老二啊，其实这事确实不妥当，老爷的孝还没过去，你就把人弄过去，实在有点猴急了。” 贾琏听贾珍如此说，只当是例行公事说几句，这事贾珍是知道的，反正也己经这样了，最多过了孝期往家里一领，谁又能怎么样。嘴上只是道：“大哥教训的是，我也想着等孝期过了，就把二姐带回家里，只是眼前这事……” 贾珍却是摇摇头道：“这事前头己经不妥，以后领到家里更是坐实了罪名，依我说啊，天下间好女子多的是，何必非得要这么一个招祸的呢。” 贾琏愣了一下，直看着贾珍，道：“大哥你……” 贾琏刚要再开口，贾珍就道：“张府大爷己经下贴请我，我得过去了，老二啊，得放手时且放手，女人嘛，也就是那么回事。” 说完这话，贾珍也不理会贾琏径自走了，又招呼小厮好好招待贾琏。 贾琏心里无比气闷，当日说要娶，那也是贾珍同意的，没想到马上就翻脸不认帐了。要是贾珍都靠不上，指望贾蓉更是白瞎。再想到二姐，这才两个月正值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这时候让他放手也实在舍不得，跺脚想了一会，很有想法往里闯，旁边旺儿却是道：“二叔也不用着急，这事吧就是小蓉大奶奶来办，她又能怎么样。”那是尤氏的妹妹，秦可卿总不能把她们杀了吧，就是弄到其他地方去，打听出来还不是一样的……“ 贾琏也觉得这个主意比较靠谱，只是让小厮们打听着这边怎么处置的，自己只得先回家去。 秦可卿把二姐，三姐带回府上，并没有马上处置，二姐只是哭，但三姐还是在那里挣扎不停，要不是布条塞住嘴，早就叫骂起来。看来这样子也是没办法谈的，秦可卿直接把她们姐妹关到柴房里，先饿上一天再说。再者如何安置二姐，她心里还没想好。 其实以尤二姐的条件，就是婚前不检点，多点嫁妆再加上她的美貌还是有人愿意娶她的，关键是二姐嫌贫不嫁。不过既然她愿意当人家的妾，外室都无所谓。这个也好办，美貌而没有脑子的女人永远不缺人喜欢，只是以后结果如何那就不好说了。 着人打听有没有要出京的人家家里寻妾室的，像二姐这样的京城呆着总是不妥当，万一贾琏又找过去反而不妥当，远远的打发，贾琏想找都没地方去找。至于性格强烈的尤三姐，秦可卿从来就没把这姐妹两个当回事，真要闹的狠了，秦可卿真不介意私下里了结了她。 女子貌美是资本不错，但天下间的事情，从来不是你漂亮你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尤二姐想当贾琏的二房，那从来就不是贾琏同意就行的，必须得凤姐点头。以为用美色络住一个男人这辈子就有靠了，这想法根本就是错的离谱。 饿了一下午兼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婆子把姐妹两个扶着过来，绳子解开，口中布条拿下来，柴房里关了一晚上，就是尤三姐都有点气弱，更不用说是尤二姐。尤三姐虽然过于自负，但昨天贾琏拦车，秦可卿那样骂的贾琏，尤三姐算是知道了，秦可卿是真的很牛叉，尤氏一直弱软就算了，贾琏这样的爷们她也是完全没放在眼里的。 “委屈二姨，三姨了。”秦可卿淡然说着，嘴上客气，脸上可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尤三姐满肚子的火直想上前撕了秦可卿，看到秦可卿身边的丫头婆子却是不敢动手，只是瞪向秦可卿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觉得琏二叔与二姨此事不妥，连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家人。不过二姨既然如此想给人当妾室，我倒是可以给二姨保媒。” 尤二姐有点没反应过来，尤三姐脸色却是变了，叫着道：“难道你想把我姐姐卖掉？” 秦可卿不由的笑了，道：“三姨这话不通，我怎么会把二姨卖了，与人为妾本来就是契书一封就完了。二姨既然愿意给琏二叔当外室都愿意，现在能过明路登堂入室当妾室不是更好。” “胡说，我姐姐是要当二房的！”尤三姐吵着。 “二房？”秦可卿不由的笑了，便道：“那我便给二姨寻个找二房的人家。” 尤三姐狐疑的看向秦可卿，她一点都不相信秦可卿的话，要是二姐落到她手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便道：“我姐与琏二爷好歹也做了两个月的夫妻，就是不该孝期里娶了，也该回了家人，等过了孝期正式接姐姐进门。” 秦可卿笑着摇摇头，直到现在了尤家姐妹竟然还做着这样的梦，与人为妾其实不清白也没什么，问题是尤二姐跟贾珍，贾蓉都有一腿，他们跟贾琏那是什么关系。贾琏可以大方完全无所谓，但贾家会觉得很有所谓，进不了门的才叫外室。既然多说无益，便道：“我会跟奶奶说一声，这回一定给二姨挑个好人家。” 93、二尤结果 尤二姐嫁的很快，不止是秦可卿打听，凤姐比她更热心打听。秦可卿那天让丫头给凤姐传话过去，凤姐气的当场就有撕了尤二姐的心，不过秦可卿可说了她来料理，凤姐就知道她肯定料理的了，只是专心等消息。后来秦可卿派人说，要把尤二姐嫁的远点，与人为妾。凤姐想想也好，只要不在京城，谅贾琏找不过去。 也是巧，正好有一户皇商人家进京来到户部消帐，也就想着寻个绝色女子回去当妾室。这是凤姐打听出来的，秦可卿自己也没出面，只让身边的管家奶奶去看了，皇商肯定是有钱的，人长的也不错，男方亲自来看的尤二姐，一看也是大喜过望，二姐的模样称得上是绝色女子了。 至于尤老娘那里，男方许了千两银子，男方也是尤老娘见过的。尤老娘虽然糊涂，但也知道闹成这样贾家是不行了。都是与人为妾，对方出手又是如此豪爽，人也生的好，当即也就立下契书，至于二姐，虽然心里十分的不愿意，但母亲执意，至于三姐，早被秦可卿关了起来，根本就看不到人。 尤二姐来本就是个没主见的，看这架式也知道跟贾琏是不成了，母亲又执意，也只得听从。当天晚上就一顶粉轿抬过去，明天男方就要起程回去了。 贾珍那边得了消息，倒是有点乎意料，没想到秦可卿竟然把二姐远远嫁了。想到贾琏那边不好交差，便劝道：“这事也不用如此啊？” 秦可卿只是看着贾珍笑，道：“不如那要如何？远远嫁了，绝了念头才不会生出事非来。” 贾珍无话可说，对于秦可卿行事他现在也是不敢管了。 直到那边人走了，秦可卿这才把尤三姐放出来，三姐初听此事就要大骂，秦可卿也没打她也没骂她，只是继续往柴房里一关，一天喂一次水，也不给饭吃。两天过去，尤三姐真是骂的力气都没有。 秦可卿把契书拿出，除了男方给的银钱外，尤氏和她也都各自添了一部分。尤老娘倒是一副欢喜的模样，这些钱足够她养老了，然后又劝三姐，说那男人她见过，如何如何的好，家底也厚实，二姐嫁过去并不吃亏。 尤氏也不由的道：“而且以前丑事那家也并不知道，岂不是更妥当。”就是二姐真能当了贾琏二房，以前那些丑事早晚要扯出来的，那时候自己脸上也无光。倒不如就这样，既然想当妾室实在容易的很，另寻的这家不比贾琏差多少，那又何必非要贾琏。 尤三姐只是哭道：“姐姐不知道被你们卖到何处，好狠的心。” 尤氏叹气道：“谁卖她了，自己图富贵，当妾也无所谓，现在不是依了她的心愿吗。当日你们二姐是许了人家的，你们嫌张家穷退了亲，要是你们自爱一些，忍的些贫苦，嫁个一般人家也是可以的，偏偏你们又……直到现在了，竟然能想到与人当外室。现在还怪别人卖了你姐姐，为人外室，与明路当妾比，你自己说哪个更好些。” 尤三姐被堵的无话可说，心里对于尤氏却是有些怨恨，要不是尤氏教子不严，贾蓉勾引她们，她们怎么会到如此田地。 秦可卿却是不想再与她们纠结，路是要人走的，女子改过也不是无路可走，只是代价也是要付的。要是还想着我改过了，你们都得拿我一般清白女子看，那真不可能。便道：“二姐嫁的哪户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你们要是想去找她也容易，要是不想去，也自可拿了银钱过活。虽然都是亲戚，但这府里你还是少来的好，对你的名声也好。” 话间完，秦可卿使向管家娘子使了个眼色，管家娘子立即做出送客的架式，尤三姐哭肿了眼，但被秦可卿这么折腾了几天，她也知道自己就是性格再强也是没用，几个婆子按住，不给吃喝，她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把三姐和尤老娘也打发走，秦可卿当即派小丫头过去给凤姐送了消息，尤二姐之事己了，让她不用挂心想了。等过了几日，凤姐带了东西就去谢秦可卿。 秦可卿笑着道：“婶子还跟我如此客气，我们哪里能分的如此清楚。”要是凤姐料理此事，尤二姐肯定没命，而且还必得跟贾琏起冲突，在她看来很没必要。 凤姐笑着道：“也是你，把那么东西竟然还好好打发出去。”尤二姐跟贾珍，贾蓉都有一腿的，秦可卿心里也未必多舒服。 秦可卿无所谓的笑笑道：“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了结了就算了。” 凤姐却是忍不住一叹，了结是了了，但是她心里仍然不平。有时候凤姐都奇怪，贾琏好像所有的心思都在玩女人上面，让他干个正经事他绝对没这个胆子。自己这样防那样防，却是防不住他在外面弄小金屋。 秦可卿看凤姐神情，知道凤姐素来心性要强，尤其是在贾琏身上，不由的叹道：“我多说一句婶子别见怪，得放手时且放手，又有儿子在身边，跟他置这个气做什么。”女人要是跟男人较个真，那是生不完的气，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男人只要那东西还能用，就别想他不偷吃。 凤姐只是一声长叹，理是这个理，连平儿都稍劝过她。只是她不服气，贾琏要是有出息点也好，他是啥本事都没有，应该说他所有的本事都在玩女人上头了。自己里外忙活，得不了男人一句好话不说，他还是一点脸不给她，这几年要不是自己强硬，宠妾灭妻，贾琏是干的出来的。 秦可卿也知道凤姐能听进去，只是忍不下去，凤姐性格使然也是多说无益。凤姐又问：“那三姐现在何处？”二姐嫁了，贾琏的好色弄不好会把三姐包了去。 “拿了钱去找二姐了。”秦可卿说着，像二尤姐妹属于两不靠，她们并不姓尤，只是尤老娘改嫁带过来的，像这样两家亲戚都不认。三姐被折腾一番，知道留在京城也没什么好，虽然秦可卿没明说，但她要是敢来闹，估计是没命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去找二姐，虽然妾的娘家人不算亲戚，但也是能去看看，二姐那样的性格，也不知道生活的会如何。 凤姐这才算完全放心，连三姐都走了，这个祸根也就是完了。秦可卿不由的叹道：“就是她们走了，天下间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哪里管的了这么多。” 凤姐只是道：“天下漂亮女子多，贾琏又能沾手几个。”能去一个是一个。 秦可卿叹息，也不再说什么。 尤二姐嫁到外面的事，贾珍是不敢管，至于贾蓉更是不敢管了。至于贾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贾珍贾蓉早都知道了，只是没给贾琏说，而且严令下人绝对不能说出去，怕他闹事。所以等到贾琏知道差不多己经是一个月过后，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到贾琏头上。 跟尤二姐这些长时间，贾琏也恋上二姐的温柔多情，至于她跟贾珍贾蓉的事情，贾琏是真不计较的。二姐己经改过，又是真心跟他过，贾琏也是真心喜欢。 贾珍不由的劝着他道：“老二啊，一个女子而己，改日哥哥送你几个绝色的丫头就是了。” 贾琏心里万分不服，恨不得冲上去去找秦可卿，只是贾珍劝着，贾蓉拦着。而且就是冲进去，他也真不敢拿秦可卿怎么样，只是心里实在太难受。 贾蓉也道：“孝里娶亲本来就不合适，现在事情了结了，二叔该高兴才对，再者木己成舟，二姨也得了个好归宿，她也是满心欢喜的，二叔又何必独自一个人纠结。” 贾琏又是一怔，看向贾蓉道：“难道那门亲事也是你二姨同意的？”他一直以为这婚事尤二姐肯定同意不了，肯定是被迫嫁的。尤二姐那样的以他为天，怎么会嫁他人。 贾蓉根本就不知道尤二姐哪天嫁的，但看贾琏神色，却是立即道：“二姨当然也是同意的，你也想想看二姨本来就是大奶奶的妹子，就是小蓉大奶奶难道还能让她强嫁出去。虽然是小蓉大奶奶看的人家，但那婚事是二姐，尤老娘都同意的，是皇商之家，富过百万，那姨夫也生的好，不然怎么会同意。那日上轿的时候，我在旁边的，二姨脸上那是欢欢喜喜的。” 一席话直接把贾琏劈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尤二姐是自愿嫁的，那他还争什么。听贾蓉那个意思，对方比他还要强的多，所以尤二姐毫不犹豫的嫁人了。 贾蓉衬机又道：“自古女子多薄性，更何况是二姨她……嘿嘿，本来也就是个粉头，玩玩也就算了，二叔何必太当真。” 贾琏是彻底悲奋了，不止是失去二姐，更没想到二姐竟然如此无情，倒是自己显得无趣起来。贾珍也在旁边道：“当日你把二姐收为了外室，本来想着你也就是玩玩，我也就没管，反正既为契书也无其他，没什么了不起的。依我说啊，老二，那样的女子哪里能领回家去。现在小蓉大奶奶这样料理就很妥当，改日再又好的，再慢慢寻就是了。” 劝说几句，又让管家送贾琏回去，父子两个也算是松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完了。 94、财物 三个月之后湘云就不亲自喂奶了，家里事情多，而且产后调养了这么久，林星河也要从书房搬回来了。有了孩子之后夫妻果然有点不一样，林星河虽然一直对湘云不错，但两人间有个至亲骨肉的孩子那又有点不同。 对于这个嫡长子，林星河是极其喜爱的，这是要继承家业的，一定得认真教，女儿教不好是坑了别人一家，嫡长子没教好，那就是毁了自己一家。 这套理论，林星河在湘云面前不止说过一次，湘云听得也高兴。子不教父子过，要是女儿自己还能想想办法，但儿子的教育则更多的在父亲身上，林星河要是不管不问那后果就可怕了。 不过林星河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是抱着孩子说的，三个月的孩子林星河甚至于连以后的教育方案都制定出来，如何如何的严格要求，湘云只觉得很抽搐。 湘云还记挂着二尤，按理说贾敬死了之后，二尤的故事就开始了，也不知道这回怎么料理。贾敏现在闲来无事倒是常去贾家的，湘云也跟着过去，像这种事情贾母是肯定不知道的，凤姐房里的内务，她一个太婆婆再怎么样也不能过问。 贾敏跟贾母屋里说话，凤姐在贾母跟前，自己不好过去凤姐院里看。湘云想想便说去看宝琴，顺道也看看宝玉，都没成亲前，亲戚情份，两个交往相处都无所谓。自己先成亲了却是要立规矩了，现在宝玉也成亲了，当然也不可能像两人都未成亲时，但却可以借口去看宝琴，然后去看看宝玉。 “贵客，林大奶奶来了……”袭人正在院里坐着，看到湘云进来，连忙笑着迎了出来。 湘云笑着道：“过来看看宝二奶奶。” 正说话宝玉笑着走了出来，笑着道：“刚才丫头才说姑妈和妹妹来了，我正想着要过去，结果就来了。” 袭人也在旁边笑着道：“二奶奶这两天有点不太舒服，正要去请太医呢。” “怎么了？”湘云连忙问着，却是跟着宝玉和袭人一起往屋里走。 袭人却是掩嘴笑着道：“这几天胃口不好，老是恶心，信期也没来。” 湘云一听就高兴起来，笑着道：“莫不是有喜了吧，大喜啊。” 宝玉也是一脸高兴，笑着道：“己经去请太医。” 进了屋里只见宝琴正在躺上塌着，看到湘云进来也想起来，湘云却是几步上前把宝琴又按在床上，笑着道：“躺着就好，真是大喜啊。” 宝琴只是低头笑，湘云笑着又道：“想想老太太那么疼你跟二哥哥，现在知道你有喜了，那该多高兴。” 正说话那边小丫头过来传话：“太医来了。” 除了宝玉外，众人皆回避，湘云自然跟着袭人一起，袭人虽然是一脸喜色，但看脸上神情却不似以前那样。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前宝玉屋里袭人是头，虽然也是奴才，但这屋子除了宝玉就是她最大了。 现在宝琴来了，不止她来了，她还带着陪嫁丫头来了。而且一直到现在袭人也只是个通房，并没有抬姨娘的意思。至于宝玉屋里事情自然也全部交给宝琴和宝琴的丫头来料理，袭人反倒要靠边了。 姨娘还没有希望，宝玉屋里的发言权却是越来越少，混的反倒不如以前了，袭人脸色好的了那才奇怪。 “平姐姐最近可好，我也是好久没见她了。”湘云笑着道。 袭人笑着道：“很好呢，哥儿也是越发的好了。” 湘云心里怔了一下，要是尤二姐进府了，自己问到平儿应该会提起的。现在袭人提都没提，也不知道中间又有什么变故。 又说两句那边婆子己经送走太医，湘云和袭人连忙出来，只见宝琴和宝玉都是一脸喜色，不用问也知道是真有喜了。湘云向两人道了喜，宝玉又对宝琴道：“你也歇着，我去回了老太太，太太，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宝琴笑着点点头。 湘云也道：“我也要过去了，正好一路道喜。” “走，走……”宝玉说着。 一路过去到了贾母正房，宝玉就向贾母磕头道喜，贾母顿时大喜，虽然贾母己经有了重孙子，但宝玉和宝琴向来是她的心尖子，宝琴这时候怀孕她如何不喜。贾敏也是一脸喜色，湘云来的路上己经让朝云派人回家取了贺礼来，不管是贾敏还是自己，都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贾母让凤姐收拾宴席，又传了小戏，虽然重媳妇只是怀孕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庆祝过头了也不好，但正好贾敏也来了，大家乐上一天也不错。 贾敏和湘云在贾家呆了大半日就回去了，贾敏心里虽然也高兴，但却操心另外一件事，黛玉的肚子还没消息呢。虽然说成亲时间短没消息也是正常的，但看到后成亲的宝琴都怀孕了，贾敏心里多少有点忧心，就是黛玉头上没长辈，苏秦待她也好，但孩子总是大问题，尤其是苏家子嗣也不旺盛的情况下。 回去的时候湘云也是看出贾敏的心事，却是笑着道：“太太又何必为姑奶奶担心，我看姑奶奶是个有福气的。” 贾敏想想也只得点点头，孩子这事确实不好说，能一举得男那都是福气，生不出儿子的那也是大有人在，过于思虑也不好。 贾敏想是这样想，但却是去黛玉那里去的勤了，各色补品还有太医都请了去。没几日黛玉归宁回来，到湘云房里看小外甥时，不由的跟湘云吐起苦水来，虽然说黛玉一直吃补药，但婚后吃的少了，突然间贾敏又给她大补还真有几分吃不消。 湘云听得不由的笑了，不过听黛玉的意思，对于怀孕的事情倒是不急。湘云也是比较放心，不着急慢慢来，心态平和才好。然后又说到宝琴有孕，黛玉也是挺高兴的，一起住过几年，黛玉也亲自拿了东西去看过。 “不过要是说到厉害，还是三姑妨能耐。”黛玉突然间来了一句，因为没旁人在，所以叫了以前的娘家称呼也没什么。 湘云听得愣了一下，她最近一直在家里带孩子，对于探春那边的事情并不知道。不过黛玉的几个大姑子嫁的都不错，还有一个是王妃，像探春的消息就知道更确切了。 黛玉笑着道：“那个张氏在肃王府里的旁边小院里，把正房弄成了佛堂，现在专心理佛再也不管，肃王郡也没去看过。” 湘云一怔，这张氏的年龄不小了，比探春还要大几岁，正值花容月貌的时候，要是这时候进佛堂肃王郡都不管，那这一辈子就别想出来了。她又没儿子，女儿也被探春抱了去，而且女儿家又比不得男儿，想给生母撑腰也要看看能不能撑起来。 黛玉又道：“以前还真是小看三姑娘了。”一个正室要收拾一个侧室，确实不是难事，位份相关，两个人只要智商相当，想摆弄侧室容易的很。但像张氏这样手段厉害的主，又是位份的侧妃，要是争执大了，肯定要闹起来的，探春刚嫁过去的时候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热闹。结果肃王府一派祥和安宁，现在张氏更是真接进了佛堂，其中原由不用去打听，只能说明一件事，探春手段真是不得了。 湘云倒是不算意外，果然是三姑娘，这是曹大设定中要是她没远嫁，贾家大败落之后能扛起门户的女人。现在成为王府，又帮着王府撑起门户，还有传说中肃王爷的性格，这对于探春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说了一会话，贾敏那边就要传饭，姑嫂一起过去。黛玉入席吃饭，湘云却是旁边侍侯着。湘云帮着把菜上完，贾敏笑着道：“就我们娘三，你也别站着了，一起坐下吃饭，又不是在外面，不用立规矩了。” 湘云虽然很乐意，但还是推托一下这才坐下来，贾敏这个婆婆对她是真的不错了，但就这样两人同桌吃饭，在家里这是头一次。有时候湘云真羡慕黛玉和宝钗，没婆婆没小姑真不是一般的幸福。 饭毕黛玉又多坐了一会，半下午的时候湘云送她到二门，贾敏也觉得累了，只让湘云也回去歇着。 湘云回屋里把儿子哄睡，自己刚想歇一会，子霞却是突然间走过来道：“奶奶，刚才宋妈说，跟芊儿同屋的丫头小舍过来说，芊儿有包贵重的首饰。” “啊？”湘云有点没反应过来。 朝云又道：“小舍拿给宋妈看了，宋妈说实在不像丫头有的。” 湘云眉头皱了起来，道：“把首饰拿来让我看看。” 子霞出去，没一会回来转身回来手里拿了包东西，湘云打开看，果然是耀眼的很，虽然及不上自己用的，但不该是个丫头的。当然要当差十来年的太太奶奶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也有可能，但芊儿跟自己并没有多久，自己也没赏过这些东西，哪来的就奇怪了。 “芊儿人呢？”湘云问着，虽然自己的丫头，但因为年龄小，湘云也不是很使唤她，总有一种用童工的感觉。 子霞回道：“昨儿有人带话说，她母亲病了，因为没什么事情，嬷嬷就让她去了。” “噢，我忘了。”湘云说着，昨天嬷嬷回过她，她当时答应，今天忙一天也就忘了。当即把东西收起来，又道：“你们不要声张，等她回来，我再细问她。” 95、叹息 芊儿是晚饭后回来的，芊儿前脚回来，子霞过来向湘云汇报。湘云却是道：“不急，先看看她的反应，明天再理论。” 虽然林星河现在书房，估计一会就要回来了，自己处置丫头何必让他看到。倒不是说林星河对芊儿怎么样了，才十岁的毛丫头，林星河应该没有恋童癖，而且那几样首饰，不像是林家这样府邸里的，不可能是林星河赏的。 “是。”子霞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言。 到了第二日，侍侯好贾敏，打发走了林星河，湘云回到自己屋里这才把嬷嬷叫来，当然两个嬷嬷己经把芊儿押着过来。湘云端坐正房，嬷嬷押着芊儿进门的时候，芊儿也是一脸惊恐，却带着几分茫然，走到湘云跟前，嬷嬷们己经按着她跪了下去。 湘云只是低头喝茶，子霞己经把那包首饰拿到桌子上，芊儿看到首饰脸上有几分惊讶，然后迅速明白过来，哭着道：“奶奶，奶奶，这包东西……” 湘云这才抬起头看向芊儿，小孩子长的快，现在看芊儿这副模样，湘云越发觉得有几分眼熟。心里疑惑，湘云却是道：“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如此多的首饰？” 芊儿结巴起来，道：“是我父母给我的。” “胡说，你一个丫头卖身为奴才不过几两银子，你父母哪里买的起如此多的首饰。就是真买的起，也是随身放在家里，怎么会让你带到主人家里来。”旁边子霞说着。 湘云只是吩咐道：“去传执事媳妇来，说不清楚要打要卖，或者送官，按规矩来。” 芊儿怕了，哭着喊着道：“奶奶，这东西真不是我偷主人家的。” “那是哪里来的？”湘云问，其实就是真偷的也该转移出去，她又有父母在外头，交给父母很容易，或者还没来的及转移。 “这……这是……奴才的一个远房表姐给我的。”芊儿哭着道。 湘云惊讶，道：“远房表姐？” 芊儿连忙点点头，刚想再开口，湘云却是对子霞道：“去把执事媳妇叫来。” “奶奶，奶奶……”芊儿上前抱住湘云的腿却是哭的泪流满面，道：“我那表姐被卖入青楼中，这些钱是她偷偷拿给我，让我给她存着赎身的。” 湘云听得愣了一下，这个理由倒是可以解释的通，那些首饰要说是那种地方的倒有可能，便道：“你们只是远房亲戚，你又有父母，你表姐直接交给你父母保管不是更好。她真的是你远房表姐，而不是你亲姐吗？”至于她们的父母，卖女儿的多了，靠不上的更多。不过指望一个远房表妹，还是如此小的年龄，那就更不靠谱了，要是亲妹妹还有点可能性。 芊儿哭的更厉害，湘云却是完全没有怜惜之心，只是道：“是还是不是？” 芊儿只是哭，湘云心里只觉得奇怪，其实就是承认那是亲姐那也没什么，不过也有可能是芊儿年龄小，湘云想想又道：“你姐是什么人与我又没关系，你只要实话实说了，我并不追究你。” “她……她……”芊儿说不出话来。 湘云仔细看看芊儿的容貌，突然间吩咐道：“把刘文家的叫来。” 芊儿眼睛瞪大，刚想再求饶，湘云也不是理会，只是向嬷嬷挥手让她们退下。没一会刘文家的过来，知道这边大奶奶在处置人，刘文家里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刘文家的上前行了礼，湘云只是问：“当日买这丫头过来的时候，可曾向人牙子打听清底细？” “都打听了，刘家并不是京城人士，这家人也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只是后来放了出来到了京城落户。”刘文家的把自己所知道的赶紧说了。 湘云看向芊儿问：“你家里以前是哪家的家生子？”所谓家生子也不是个个都像贾家，林家这样的，也要看主子的情况，要落魄之后主子都没得吃，家生子就更惨。不过芊儿要是外地人，自己就是更不可能见过她。 芊儿却是低下头，一脸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模样，湘云只觉得芊儿更可疑。别看只是一个小丫头，要是邪门起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也只得把你交给管家奶奶们，你侍侯我一场，等事情完了，我会把你爹娘叫来给他们几两银子。”湘云说着再没耐心听下去，站起身来就要往里头走。 芊儿哭着上前抱住湘云的腿，道：“奶奶，我说，我家原本是甄家的下人，这些东西全是原本三小姐给我的，我侍侯过她，她现在流落青楼，老鸨子盯的紧，这些东西都是她偷偷拿出来的，只图以后赎身之用。” 湘云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觉得芊儿眼熟，却是没往甄家这里想。再想想芊儿这个名字，甄家她所见过的两个姑娘，蕙和菡，都是草字头的，芊也是。不过芊儿要是甄家的小姐，她的籍又是如何改的？ 卖身为奴是奴籍，抄家入奴籍也是奴籍，但是这两个奴籍完全不是一码事。卖身为奴，家人赎身或者主子开恩放出来那就又是平民百姓了。而像甄家这样犯了事，抄家成奴籍，基本上没有脱籍的可能性。 反倒是原来甄家的奴才们，他们虽然也是拉到街市口发卖，但他们被新主人买之后，也就是换了一家主子而己，以后主子开恩放出去倒是还能成为平头百姓。 在现代这个众人平等的社会里，什么籍好像无所谓，但在古代来说这是绝对大事。像甄家这样的情况，要是甄菡真的进了青楼，那这辈子就是真完了。其实就是不进青楼，这辈子也完了，官家犯事抄家永远不能脱奴籍，那就意味着，她生的孩子也是奴籍，不管孩子的爹是谁。 平头百姓肯定不会娶这样的女子，就是因为容貌美进了富贵人家里当小，但这样的出身也是连通房都当不了，只能是丫头，丫头属于男主人的财产，xo很随意。就是有幸怀孕，这孩子就是能留下来，也必须算在别人名下，因为她生的，那就是奴籍。 像芊儿这样到底是如何调换身份脱籍的，湘云并不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芊儿年龄小，跟家里奴才的女儿掉换身份。 想想湘云也真是感叹，出嫁的甄家二小姐死了，大小姐也进了佛堂，再也不管红尘事，三小姐又是这样的结果，四小姐…… 湘云很把这个想法甩出去，不管是怎么回事，湘云都不能再留她了。不是说她没有怜悯之心，而是这种掉换身份去奴籍之类的事情，办起来非常不容易，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甄家风光了这些年，突然间倒成这样，到底犯了什么事也都说不清。 别说自己跟甄家无亲无故，甄家这些亲友对于她们都是不管不问，自己又当哪门子救世主，这年头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湘云便道：“你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只是此事也是说不清。这些首饰既然是你的我就还给你，不过我这里你也不好当差了。” 说着湘云向子霞使了个眼色，子霞明白当即把首饰还给芊儿。只听湘云又道：“虽然是卖身进来的，但我也不要你的身价银子，刘文家的，让她妈过来把她领出去吧。” 芊儿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仍然显得很惊讶，但几个嬷嬷己经上来要把芊儿拖走，湘云也不想再看，只是起身往屋里走。这曾经也是千金玉贵的千金小姐，承担了男人带来的富贵，就要承担他们犯事造成的后果，道理是这样的，只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给你富贵你就富贵，犯事抄家，那似乎也是瞬间的事情。 进了里屋，湘云觉得有点累，兔死狐悲，在这个没得选择的时代里，她能做的就是祈祷林家人千万别犯事。 中午时分湘云照例去贾敏那里请安，却是没提此事，只是在贾敏跟前说笑一会就回来了。让湘云说这事也没必要说破，只当自己不知道，人牙子那里买了人，用着不顺打发了，这是很平常的，以后就是有什么事，也追究不到她身上。 回屋里吃饭，子霞就来回说芊儿的母亲己经把人带走了，湘云只是点点头也就没再问。过了两天，湘云却是把翠缕叫了过来，把自己的几件首饰让翠缕拿上给芊儿送去。也不用当着他父母的面，偷偷的给了就是了。 翠缕有几分不明白，问：“奶奶这是？” “别问，只管去。”湘云只是说着，其他事情做不了，好歹给她点东西。反正芊儿在她这里当过贴身丫环，主人打赏也很平常。 翠缕也不敢多说，更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过了几日才悄悄过去，把东西给了。回来给湘云回话的时候道：“东西己经给了，她磕了个头给奶奶谢恩。” 湘云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谁能知道以后好歹如何，随她们去吧。 96、完结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每日的生活像定格一样的重复着，不过儿子很好，自己亲生骨肉，古代的日子虽然有点闷。但在这样的大家族当个少奶奶，至少吃穿不愁，不用想着赚钱买房子，老公劈腿这后自己会不会被净身出户。 至于老公劈腿了，在这里就是正常的，只要想的开，不要天天想着老公劈腿了就得跟他离婚，其实这日子也能过的下去。至于小三上门来耀武扬威，这种事情不存在。 黛玉的肚子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贾敏高兴坏了，带上湘云，宝钗一并过去看她。因黛玉身体不好，苏家也是子嗣不多，不止苏秦紧张，他的几个姐姐也紧张，弄得黛玉那里基本上没断过人，太医就更不用说了，几天一趟的过去，就是没啥不舒服也过去请个脉。 也不知道是黛玉这胎本来就闹腾，还是大人们太闹腾了，黛玉没胖反倒是瘦了些，不过太医说是正常的，只要多补就好了，众人才算是放下心来。 就在贾敏为黛玉忙碌的时候，薛蟠终于出狱了，林家人对于薛蟠实在没什么好感，只是派人过去看看就算了。宝钗和薛姨妈却是忙碌起来，早在薛蟠出狱之前，薛家的宅子己经收拾出来，薛姨妈是一直寄住在林瑜家里，现在儿子也出狱了，总不好再在女婿家里住，而且林瑜己经开始谋外放，在京中呆的时候也不多了。 三年牢狱，就算是薛家打点着，但他打伤的袭家人也打点着，虽然不至于把薛蟠弄死到牢里，但也不能让他舒服的了。 宝琴出嫁之后，薛蝌己经带着邢岫烟回了南京，到了薛蟠出嫁当天，是林瑜请假去接的。直接到薛家去，宝钗和薛姨妈正在二门焦急等着，王子腾夫人和王夫人，宝玉，宝琴都过来了，这都是嫡亲。 林瑜把人接到家里，薛蟠整个人瘦多了，神情十分憔悴，薛姨妈和宝钗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林瑜在旁劝着道：“哥哥这才回来，先让哥哥进去梳洗了才好。” 宝钗跟着忙碌了一天，到了第二日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了，薛蟠收拾妥当则要四处走动。其实也没几家，主要是贾家和王家，过去跟贾政和王子腾磕了头，吃了饭也就是完了。 林瑜外放的事情很快有了门路，薛姨妈则是想着另外一件事，薛蟠的婚事。跟夏金桂己经和离了，薛蟠这个年龄既没老婆又没儿子，得考虑终身大事了。 宝钗犹豫一下却是道：“眼看着大爷就要出京外放，哥哥又那样，依我之意，不如回南京去，与蝌兄弟一处彼此都有个照应。” 句难听的，京城这种地方实在不好混，到处都是权贵，原本还是皇商，有两门好亲戚都打伤人都坐牢了，现在皇商也没了，在京城越发的不好呆了。不如回了南京去，那到底是自己的老家，权贵也没那么多，日子还好过些。 薛姨妈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又道：“那你哥哥的亲事？” “依我说，再寻亲事不如认真仔细打听了，也不要门当户对，知书达理，脾气性情最为重要。”宝钗说着，要不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一定找个夏金桂。 薛姨妈听得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有过那样一个阎王媳妇，再寻亲事是得仔细些，姑娘的性情最重要，其他的倒可以放一放了。 薛姨妈有回南京的意思，回去跟薛蟠一商量，薛蟠也想回去了。三年牢狱不能让薛蟠性格大变，但至于不再拿自己当天王老子了，离了京城回到原籍去，怎么样都比这里呆着强。原本家里的一些生意一部分是薛蝌帮着料理些，至于伙计料理的那些早就耗光了。薛姨妈现在也不图他能振兴家业，只求他能平安无事，反正那些钱财这一辈子也是够用的了。 林瑜这边也谋了外放，起程的时候肯定忙碌，薛姨妈和薛蟠商议也就早点回去。临前之行，薛姨妈又请了相熟亲友过来，这趟湘云过去了，看这样子薛姨妈这一走，再上京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其实薛姨妈上京这些年也是颇为感概，儿子倒霉了，家里的皇商没有了，宝钗嫁的不错，宝琴也很好，薛蝌娶了房好媳妇。现在终于要回去，也不再求什么富贵，只求平安一世。 薛蟠带着薛姨妈前脚上路，林瑜那边的外放有消息了，离京城并不算远，日子也不算急。宝钗先去贾敏那里道谢，这回能外放林如海是出了力的，随即又摆了两日酒把亲朋友都请了，这一走至少三年，三年后任期满了还可能继续外放，再回京城就真不知道多少年了。 摆酒那天贾敏，湘云和黛玉都去了，湘云多少有点羡慕，外放其实挺好的，能去看看其他看看。外放之后规矩也不会像京中如此之多，很让人羡慕呢，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林瑜家里人口并不多，所以这回外放，家里宅子肯定是搬不走的，宝钗只是留了一房人看家，其他的全部打包一起走出了。宝钗这边收拾妥当，黛玉也快生产了，因为到任日期近了，宝钗也就不等了，只是提前留下了贺礼，然后一家人就上路了。 宝钗走了没三天，黛玉那边生产了，因为黛玉家里没有长辈，贾敏算着时间直接住到苏家。黛玉进产房五个时辰，生下一个儿子，母子平安，苏林两家都是欢喜。苏家也是子嗣少，黛玉生下嫡长子这就是关键了。 摆满月酒，宴客都是大办的，也没让贾敏帮忙，苏秦的几个姐姐过来料理的。黛玉产后身体是有点虚弱，不过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好了。贾敏一直在苏秦家里住着，直到黛玉满月了这才走。 湘云又怀孕了，一直忙碌着送宝钗，黛玉生产，满月，月信错了日子也完全不顾得。只是一直觉得头晕，请太医过来看病的时候才知道竟然是怀孕了。湘云只是摸摸肚子，欢喜也是有的，只是心情多少有点点的微妙，虽然还如此的年轻，总觉得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