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每天都在撩我》 1.第一章 《捡个野人回家..》 作者/简图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一章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水,水,水……”她兴奋的叫着,卸下背包扔在地上,水瓶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水顺着发干的唇瓣流入干哑的喉咙,滚入饥渴的五脏六腑,霎时浑身舒爽。 瓶口对准水流缝隙,找些小石块垒起垫着,直接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渴,累,饿,浑身酸痛,心里虽然委屈,但此时也不是委屈的时候,坐那儿光委屈也活不了命。 水接到三分之一处,余安安起身围着岩洞转,洞口约二米高,一米宽,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但洞口较于他处干净。 她仔细闻声辨别,洞内应该没有野兽之类的行迹和声音,便钻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辨出岩洞里的树枝和草叶,铺陈于一个较大的石墩上。 余安安咂舌,这,什么情况? 脑子里有百个问号,再没发现其它痕迹,便带着疑惑走出来。 水流缓慢,才接大半瓶,夜色渐浓,她不打算继续前行,再走也找不到比这处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支起帐篷,左上角已经损坏,撑不起来。 在四周搜索,找到一根又粗又直的腐朽树枝,抵在帐篷角上,拿绳子绑住固定,充气垫已经自动充满气,帐篷算是搭好了。 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生火支架,接了整瓶的水倒在饭盒里,拣的干草和枯枝点燃生火。 劈里啪啦的火苗蹿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嘎吱嘎吱作响,杳无人烟的荒凉深谷里,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这地儿,不会有凶猛野兽出没吧? 一想到野兽,顿时毛骨悚然。 紧了紧衣领,目光盯着火堆,架子上的盒水一点点热了起来,直至煮沸。 用手套垫上,拿下煮水的饭盒放到地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着手机。 白天拍了些照片,电量已经不多,但她还是想看看平日里的生活照,缓解内心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 她会不会死在这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火光和手机屏幕的光亮,虫蛇鸟叫,与飞禽走兽为伍的深山里,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她能做的,沿途留下痕迹,自己也要找寻出处。 把温凉的水灌进瓶子里,又接了水煮上,包里唯一的一包方便面,掰开一半放进沸水中,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半放回袋子里折好袋口。 面香很快飘了出来,余安安吸了吸鼻子,包里还剩下六七袋压缩饼干,够她充饥几日。 希望在此之前,她能被救援或是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求救。 面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引得周围生物蠢蠢欲动。 筷子搅着面,嘴上叨叨着给自己壮胆,“天若有情天亦老,葡式蛋挞配腿堡。小楼昨夜又东风,铁板牛肉煎洋葱。” 她早饿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浮现出全是吃的。 “嗯,好香。”用筷子挑了挑面,香气钻进鼻子里狠吸一口,手套垫着盒子拿下。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阴森森的传了过来,声音细微甚小,但却听得真切,如鬼魅般飘在空气里。 余安安猛的转身,由于刚刚一直盯着火堆,再看他处便是漆黑一片,而眼前一道高大的黑影在前,蓬头垢面,身上绑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吓得余安安一声惨叫。 “啊”的一声,手里滚烫的盒子和面,照着黑影就砸了过去。 2.第二章 黑影瞬间侧身闪过,轻松躲开没任何伤害性的袭击。 余安安连滚带爬远离不明生物,眼急手快从火堆中,抽出一条烧得火红的长树枝,嘴里念着,哈里路亚,啊弥陀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统统滚开…… 黑影好像被她的动作或是尖叫,惊到停了下来,对峙片刻,末了在原地又踱起步子。 余安安紧抓着树枝,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谁?” 黑影脚步顿了顿,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开口道,“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她认定,黑影以为她要抢。 收回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拿里边的饼干吃。” 黑影没说话,还是照自己的方法,咬了上去,但他咬的却是饼干,用牙齿叼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然后很快又吃了另一块,一袋压缩饼干,一分钟不到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压缩饼干的黑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而是看着刚刚被丢的盒子,还冒着热气,他蹲下,伸手点了下盒子里面的汤汁,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转头又看向余安安。 “你是谁?”黑影再次开口。 “余安安。”她说。 “余安安。”黑影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是谁?”她试探的问他。 黑影还在重复着三个字,余安安。 “对,余安安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从他的着装,依稀辨别出类似于t恤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也能看出的工装裤,以及说话和情绪判断,不是暴躁症,就是跟她一样,坠山,且不小心,失忆了。 她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关于失忆的表现。 失忆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心因性失忆症,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还有一种是外界受创导致的。 大脑由许多板块组成,比如语言板块,神经版块,记忆板块,失忆大概就是记忆板块出现问题。 黑暗摇了摇头,余安安见他很安静,便也不再那么害怕。 她谨慎的靠近些,便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锁紧眉头退后半步,她不是敌意有味道这种事儿,但是这种腥臭味,让人恐惧又容易引起生理反胃。 “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到这里多久了,自己是怎么到这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印象吗?” 黑影没有回应,微微侧头,满是迷茫的目光看着她。 “我猜,你是不小心掉到这里吧,失忆了?” 黑影偏了偏头,蓬头垢面的一个野人形象,眼睛里却出奇的纯净,脑袋歪了歪,跟牛牛卖萌时挺像。 余安安原本强烈的抵触心理,渐渐放松下来。 黑影安静片刻后,又开始有些暴躁,他好像很抓狂的样子,想要撕吼,却又在控制,想要愤怒想要发泄,又极力的忍着暴怒。 余安安有点心酸,心生出一丝怜悯。 如果她掉下山之后,也像他一样,是不是还不如他,也许自己被饿死,曝尸荒野,或是被野兽攻击,甚至,有可能被吃得尸骨无存。 黑影已经走开,余安安内心笃定这个黑影不会伤害她。 又累又饿,刚才的面一口都没来得及吃,便祭山神了。 虽然饿,也没心情再煮一次面,喝些水,就钻进帐篷。 躺在睡袋里,忍着落泪的冲动。 可是越忍越难受,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省下力气,不要浪费体力在掉眼泪上。 她穿得够保暖,裹着睡袋,还是感觉凉意,深山的夜晚凉意正浓,她想到那个黑影,暂时就叫他“黑影”吧,毕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 他身上伤痕遍布,这段时间是怎么生存在这山林里。 伤是掉下来造成的吗,夜里太黑看不清,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坐了起来,打开睡袋往四周望了望,也不见黑影。 也许是躲进山洞里,余安安从包里抽出一条保暖的披肩,走到洞口。 “我这有披肩,能起到保暖作用,你要不要?” 等了片刻,洞里并没有回应。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或是,生点火,我有打火机,你取取暖。” “打火机你会用吧,拣些干枯的叶子和腐朽的树枝就能生火,不至于太冷。”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 余安安放下东西,回了帐篷。 她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久到具体时间过去多少都不知道,渐渐承受不住困意,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是被一阵腥臭味熏醒的。 她忍着胃里的翻滚,一睁开眼睛,猛然间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这儿?”黑影就半蹲在帐篷口,身子半支在帐篷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余安安。”黑影终于说话,而是叫她的名字。 她坐了起来,裹紧睡袋,警惕的看着黑影,天已经彻底放亮,黑影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身上的半袖应该是白色的,此时已经黑色中看出一丝黄白。 黝黑的手臂上,布满伤痕,痕迹怵目惊心。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不能进来,你想叫我,可以在门口。” 黑影没说话,而是一点点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黑影看似凶狠,却还是挺乖的。 穿上外套钻出帐篷,黑影就站在门口,好像在等她。 “有事吗?”她问。 黑影偏了偏头,好像要表达,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最后只说过一个字:“我……” 余安安扬着眸光,示意他继续:“你想说什么?” 黑影紧攥着拳,似在挣扎亦或是找寻记忆中的语言词汇,但半晌,却还是只吐出一个我字。 3.第三章 余安安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她在想,他是不是想问,或是表达,他是谁? 看出他眼底的迷茫,心头漾出一丝怜悯。 初秋的深山,黄绿相间铺满整个山林。 清晨的阳光穿过稀松的枝叶,清冷中洒下一丝温暖。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草木铮铮仰起头颅,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准确的说很脏很乱,衣衫勉强蔽体,蓬头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但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了。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4.第四章 经过昨晚到现在,她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 相处下来,他对她没有任何攻击,虽然他失忆,但毕竟不是真的野人,骨子里和潜意识当中,都不存有野性。 黑影站在她面前,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但就像个孩子似的,眼底纯净,被她盯着,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人和人气息相近,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不知道牛牛有没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没有去看牛牛,别把牛牛饿死,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她坠崖的事儿,如果一时找不到,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哎,思来想去,鼻头泛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脸,哭个屁,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一定能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感袭来,很快便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声音,但帐篷依然安稳,没有任何晃动。 她觉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熟了。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从帐篷一角投射进来,在睡袋里挣扎再挣扎,才起身打开帐篷,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清冷的空气里带了一丝温暖,脑袋贴着帐篷,冲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经拣了新的枯枝的树叶,攒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没任何表情。 余安安拉开帐篷出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疼,你穿那么少,不会感冒吗?” 黑影没说话,有些笨拙的点了几下,才把火生起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毕竟是成年人,重新开始接受生存本能,这些并不难。 晨起第一件事,解决生理问题,绕过帐篷往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深处,刚抬腿往那处走,脚还未待落下,便是一声彻谷的尖叫。 “蛇……” 她这一脚差点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个弹跳跳开两米左右,她上学时跳远成绩可并不好。 余安安脸色难看,她顶怕这种冷血无骨生物。 黑影见她害怕,起身走过去,弯腰就把软扒扒的蛇拎起来,还冲余安安伸了过来。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装自己没那么害怕,其实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弄死的?” 黑影没说话,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别,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随手一扬,嗖的一下,软扒扒的蛇尸体就消失在丛林间。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臂力,撇标枪成绩肯定不错。 解决生理问题回来,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扬,逗弄他:“行啊,现在不吃生肉,连冷的都知道热热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来,兔肉热好两人分摊,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旧迷茫,杂草遍布的茂密丛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影背着背包,两人一边走,余安安自顾自的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黑影没应答。 “你在这段时间,都遇到什么野兽没,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兽出没吧。” 黑影还是没应答。 “我现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楼下陈妈妈家的米粉,还想吃饭团,云吞面,辣子鸡,水煮鱼……” 胃里产生饥饿感,脑子里就浮现食物,现在对她来讲,一碗平时不在意的白米饭,都是珍馐美味。 两人走着,终于看到一条溪流,余安安决定在此处扎营。 从早上吃了兔肉之后,两个人仅吃了一袋压缩饼干,具体走了多少路她也记算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又累又饿头晕眼花。 黑影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后,便去觅食,余安安负责拣树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来越晚,黑影却一直不见回来,余安安有些担忧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没胆子也要壮胆,有了黑影之后,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赖,一个多小时过去,黑影还没回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5.第五章 余安安顺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手里的军工刀虽然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给自己壮胆。 越走越远,天色已经擦黑,耳边传来一阵吼声,这声音,不是黑影的,却像是…… 她仔细辨别这个声音的位置来源,好像是,熊? 心下猛的一惊,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余安安见他这样窘迫,便不再逗他,黑影毕竟不记得所有事,心地纯净的像个孩子,她可别教坏他。虽然,她也没多坏。 “应急包给我啊,傻站着干嘛。”她说着,冲他翻个白眼,果断伸手,抢下他手指勾着的应急包扣环。 余安安已经从应急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过来,胳膊伸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蹲在她身侧,听话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手臂上三条怵目惊心的爪痕是最新的伤,其余伤痕遍布,可想而知,他在这无名深山里都经历些什么。 轻叹一声,拧开碘伏,夹了一团棉球沾上药水,“会有一点疼,不过你这自愈力也太强了,要是不沾水,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她擦拭完碘伏,冲伤口吹了吹,抬眼看他:“疼吗?” 黑影眨了眨黑眸,摇摇头。 “说话,疼,或是不疼。”她语气强硬,似命令般,她要让黑影渐渐学会适应开口,这是对他恢复语言功能最好的助力。 黑影紧抿着嘴巴,余安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我就这样看着你。 黑影被她凶戾的目光盯着,最终,张了张嘴,吐出俩字:“不疼。”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听起来很空旷,可能是久未开口的原因,吐出的字,有一点嘶哑。 得到回应,她满意的替他包扎,最后还系了个蝴蝶结,“漂亮吧,姐姐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味道,急忙转头:“靠,鱼烤糊了。” 手忙脚乱的去翻转烤鱼,应急包里的东西七散八落,黑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拾起消毒水瓶和棉球,以及散落的药盒,很有秩序的装进应急包。 6.第六章 吃过烤鱼,余安安让黑影把药吃下。 水和烤鱼储备一些,余安安看着黑影吃得脸上黑糊一片,指着河水,“去洗脸。”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哪门子洗脸,跟蹭铁皮似的,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学着她,往嘴里蹭,可是蹭了几下,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就见黑影蹙眉沉思,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7.第七章 对于一个新的名字,开始有些不适合,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叫一个他并认识的人,每天听余安安在耳边小风小风的叫他,渐渐也习惯了,他有名字,叫小风。 前方依旧灌木丛生,深山里看不见出路,只能顺着指南针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又走了一整天,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之前带的烤鱼,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半梦半醒间,渴得受不了,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无根之水,最是干净,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生病或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小风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拉开帐篷,雨势已停,树叶上的存水还在往下滴。 余安安坐了起来,肚子空空如野,咕咕叫着。 她揉了揉干瘪的小胃,小风看出她的动作,起身出走帐篷。 余安安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唰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 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小风披着羊毛披肩,水滴上后,便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甭想。 她在帐篷四周兜转,没找到可用食材。 小风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余安安小跑着奔了过去,“小风风棒棒哒,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小风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 “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小风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小风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她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他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喝光鸡蛋,可见他对这个吃法不陌生。 余安安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 肚子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刚刚冒头的蘑菇,吃了几颗可食用的充饥,天擦黑之前,小风又钻进山林。 小风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 余安安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特么的,又man又帅又狂又野,好带感,搞得老子真想为他疯狂打电话。” 8.第八章 次日天空放晴,阳光洒下,暖意袭来,空寂的山林里,飞鸟扑腾,一片祥和。 此时的蘑菇,已经大朵大朵的栖息在树木根部。 好仔细辨别蘑菇种类,其中一堆金黄且毛茸茸,猴头菇。 她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好,但猴头菇没有毒性,充饥生吃完全可以。 她递给小风一个,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她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满身写着,我不能吃,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余安安发觉这小风觅食能力超强,想起以前探险队赵哥教过的生存技能,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弹性不错。 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还保存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小风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满脑子问号。 余安安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风面前。 小风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余安安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叫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 她站起身,走到小风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小风力气比她预想的大太多,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 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终于制成。 余安安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小风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连续多日赶路,水源找到几处,小风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手机余电在几日前已经彻底耗尽,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失落。 余安安在心里数着日子,她已经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月了,她很庆幸有小风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 夜晚扎营,小风继续做着觅食工作。 余安安休息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 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小风回来,愉悦的喊道:“小风风,今儿挺快嘛,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小风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等找到出路,一定要带小风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他总这么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 她冲着声音来源转头,就见一只体态不大不小,像是未成年的狼,呲嘴獠牙的冲她扑了过来。 “啊……”一声尖叫,余安安本能反映就是躲避攻击,一个闪身绕到身后的粗壮古树后,手里还紧抓着刚拾来的一把树枝,心跳如雷。 但此时不是双腿发软的时候,狼,嗷的一声嚎叫,冲着她又扑了过来。 余安安矮身躲开,小狼两次攻击不成,有些怒意,一双狼眼,似喷火的紧紧盯着眼前猎物。 狼再冲扑上来,余安安没有树林躲避,一个侧身,滚爬到一边。 狼的速度敏捷,转身就扑向已经摔倒在地,未来得及爬起的余安安。 余安安心想着,完蛋了,她真的交待在这儿了。 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之时,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小风。 狼身扑向她,余安安下意识的护住头部,紧紧抱住自己,然后就听细微扑哧一声,紧跟着是狼的一声哀嚎乍起,然后就听到沉重的跑步声由远至近。 一只宽大粗糙的五指钳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甩到一边。 余安安摔倒在一旁,抬眼看去,就见小风手里握着弓,小狼的脊背上,扎进一根木箭。 但木箭对付野鸡野兔还应手,对于这种大型野生动物,根本起不到致命作用。 小风也看出木箭对狼用途不大,余光瞟向身边,随手捡起一根粗木棍,对狼对阵。 愤怒的小狼此时对小风像在打量,似在寻找攻击突破口,呲着狼牙,一双通红的眼,愤怒至极。 余安安急忙爬起来,往帐篷里钻,她之前就担忧,深山之中,应该会有狼迹,但一路上除了遇到黑熊之外,没有太强的攻击性生物。 却不想,真的遇到狼。 狼看到她动,一个势头冲她扑了过来,小风手中棍棒齐飞,与小狼正面相撞,小狼扑到一边,小风的木棍也掉落一旁。 小狼没再攻击小风,而是把目标转向了弱势者。 余安安是去找东西点火,却不想这狼崽子也不讲究,专挑软柿子捏。 见狼扑向余安安,小风不做多想,猛地扑过去用身子撞向小狼,小狼转头就是一口,直接咬在小风的胳膊上。 余安安绰起木棍照着狼脑袋砸去,小风一脚踢开小狼,小狼被踢的这一下不轻,身子晃荡几下,才勉强站稳。 “小风,你小心。” 余安安忍着打颤的双手,慌乱的翻出打火机,抓起毛巾绑住粗壮树枝。 而此时,小风似豹子般弓着身子,与狼对敌。 狼扑了上来,小风手中的粗木照着狼头砸去,但狼的动作敏捷,躲了过去。 两人已经搏斗几个回合,小狼的身子好像受过伤,看动作上,左后腿之前应该是被野兽或是同伴攻击过,所以才落单出来游荡,嗅到食物的味道,前来觅食。 余安安点燃毛巾,火苗一点点燃起,慢慢越蹿越高。 小风快速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火棍,照着小狼刺过去,小狼被火苗吓住,再加上跟小风对战落了下风,便夹着尾巴逃匿到黑暗中。 见小狼跑了,余安安才长抒一口气,跑向小风:“你受伤了,快过来。” 小风见狼彻底跑远,才往帐篷这边走回。 “给我看看。” 小风双手紧攥成拳,左手臂上鲜血涌出,。 借着火光,余安安蹲下一看,小风布满伤痕的手臂上,旧伤褪去又添新伤。 血淋淋的伤口,怵目惊心。 她急忙把火堆引着,翻出应急包。 小风没说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四下搜索,怕狼去而复返。看到她慌乱的动作,再看向自己正冒着鲜血不断涌出的手臂,怔怔出神。 火堆燃了起来,应急包打开,余安安看着小风血肉模糊的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紧揪着眉头,缓了半晌,才抬头看向小风。 两人目光相撞,小风眼底漆黑又明亮,似深渊又似夜空。 她在思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深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失去记忆是很沉重的打击,受这么严重的伤眉头都不皱一下。 余安安轻吞唾沫,缓解微哽的喉咙。 “这次会很疼,不像上次伤口很浅,你坚持一下。”她忍着心口的酸意,蘸了碘伏的棉球,用镊子夹紧,轻轻拭在伤口处。 消毒水擦在伤口上,她明显感觉到小风的手臂狠狠抽搐了下,但他却忍着,愣是没吭一声。 野外遇到猛兽,她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小风救下她的小命,多日相处下来,相依为命。让她又担忧,又心疼。 “很快就好了,你忍着点。”她缓了口气,快速用碘伏擦遍伤处,他的手臂上还有擦伤,不是狼咬的,像是被什么利器戳伤,那就是石头或是枝桠。 全部消毒过后,把手臂包扎好,从包里翻出止痛药递给他:“止痛药,能缓解疼痛,还有消炎药。” 小风听话的接过药,就着水一起吃掉。 “还有两颗鸡蛋,你把它吃了。”她把存下的鸡蛋递给小风。 小风没接,而是站起来走向黑暗深处。 “你受伤了,不要再去找吃的了。”余安安冲着他的背景喊道。 小风很快从暗处走出来,身上扛着什么东西,待人越来越近,余安安就看到小风扛着一个庞然大物,当东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余安安跳了起来,“羊,这里居然有羊。” 小风疲惫的靠着大树坐下,余安安连滚带爬的凑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伤患,还是功臣,这种小事,就由小的来,您老等着吃肉吧。” 可是,当她要从一整只羊身上,卸下肉的时候,她难住了。 刀握在手里却无从下手,虽然是死的,但她从没杀过动物啊,这…… 看出她犯难,小风起身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军工刀,直接插在羊腿处,几刀下去,入肉十分,刀刀抵在肉深处,然后就见小风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羊腿,一脚踩在羊的身上,就听“咔吧”一声,羊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卸了下来。 9.第九章 余安安重重的咽下口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小风,这货到底什么物种,忒狠了。 用刀剃下羊腿肉,串在树棍上,搭好了架子,开始烤羊肉。 很快,肉香飘散出来,余安安看向小风,他此时正靠着大树闭目浅寐,目光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臂上,纱布还有一点,仅够再换一两次药的,药水也不多了,消炎药还有一板。 余安安抬眼望着无尽的崖顶,和星目琳琅的夜空。 他们能不能走出去,在此之前,希望小风能够撑住,一定要撑住。 羊肉烤熟后,她尝了一点,割下一大块,递过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小风睁开漆黑的眸子,眼底清明一片,目光落在美味上,伸手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嚼着。 吃相凶猛,不像人,反倒像野兽觅食之后的狠劲。 “你以为遇到过狼吗?就是刚才那种动物,很凶猛,跟熊一样,会吃人的。” 小风嚼着羊肉的动作未停,半晌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余安安怔了下,“那次也是你赢了吗?” 小风摇了摇头,没说话。 余安安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没继续追问。 “对战黑熊和狼的时候,你的身手看起来非常了得,像是个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吧。” 小风听闻,啃肉的动作顿了顿,没摇头,也没点头。 饱餐过后,由于一天没找到水源,瓶子里的水,还有一点留着保命,不敢多喝一口。 小风吃完羊肉,用刀直接割开羊的颈动脉,刚死没多久的羊身还有温度,血从伤口处慢慢流出,小风伸手指了指。 余安安惊恐的瞪着眸子不住摇头,可能是还未流落到非喝生血的地步吧,所以很难接受。 见她拒绝,小风直接跪趴在地上,喝了一大口。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权当没瞧见,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是太生性了,她暂时做不到。 她看过一档综艺节目,在深山中没有水源,还喝尿生存, 喝动物的血液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生存,“灰皮菜”都得吃。 余安安躺在睡袋里,心一点也不踏实,小风的伤较比以往都严重,又睡在寒意深重的野外。 翻平覆去睡不着,末了起身钻出帐篷,借着夜空的光线向小风走去。 小风在野外生存的日子,练就的警觉性极高,微有响动,便睁开眼睛。 黑眸在夜色里格外清冷,睁开眼睛那一刹那,似冷箭直射过来,余安安动作微滞,然后微哑着嗓子小声问他:“冷吗?” 小风摇了摇头。 余安安抬手,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比正常体温要高,但没有体温计,一时无法精准测量。 她又仔细感觉一下温度,觉得还是比以往要高。 这样下去,他定会受不住。 “你进里面去睡,我在外面盯着。”她把冲锋衣拉链拉好,坐在火堆旁。 小风没动,而是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听我的,你进去睡,你现在不能受凉。” 小风依旧没动,末了把树枝攒成一堆,生起火来。 火苗蹿起,在夜晚的深山里,格外明亮。 有了些温度,小风盘腿坐着烤火,余安安睡意不浓,抱怀坐在火堆旁。 “咱俩有一个要保存体力,特别是你,如果你病了,我们更没希望走出这深山。”连日来依旧不见出路,余安安心情低落,吸了吸鼻子,有点难过。 小风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 余安安曲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登山鞋上满是灰尘和泥土,双脚磕了磕,磕掉一层浮灰。 小风添了些树枝扔进火堆,余安安叹息一声:“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明天不用急着赶路。”。 小风抬眼看她,末了,点点头。 见他态度坚决不睡帐篷,余安安也没辙,他身上搭着披肩,她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起身的时候,手又拭了下他的额头,温度着实不低。 担忧也无济于事,在这前后没人的深山老林,只能祈求老天,小风已经坚持这么久,给他留条活路。 次日醒来时,余安安就发现小风精神不济,额头上的温度,比昨晚高了许多。 她拿出药,把仅有的水递给他,让他吃下药。 采集些露水,烤了肉,两人吃下。 两人收整行囊,继续踏上行程,他虽然不知道该走向何处,但明白一点,停留,便不会有出路。 余安安这次没让他背行季,而是自己背上背包,小风扛着剩下的大半只羊,一前一后,继续踏上寻家的路 余安安几次回头,小风一直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停。 她回身站在他面前,拭着他额头的温度,眉头紧紧的揪着,心里隐隐不安。 “坚持下,我们找到水源就休息。” 小风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过了许久,余安安兴奋的叫着:“小风,我们找到水源了,我们找到水源了。” 话落,就听身后,扑通一声,重物摔倒在地上的闷闷声。 她一转身,就见小风栽倒在地上。 “小风。”她叫着跑上前,他的身子滚烫,温度高得吓人,余安安拍着他的脸:“小风,小风你醒醒,睁开眼睛。” 小风喷洒在她手臂上的呼吸滚烫,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余安安急忙从背包里拿出充气垫,又把帐篷支开,一边翻着包,拿出瓶子,奔着河边跑去。 灌满了一瓶水,也来不及煮,直接拿出药,掰开小风的嘴巴,“张张嘴,把药吃下去。” 水顺着唇瓣流过,对水的渴望,本能的做着吞咽动作。 她把药片塞进他嘴里,又缓缓的往小风嘴里倒水,几次下来,终于把药吃下。 帐篷支好,充气垫放进去,余安安吃力的把小风拽进帐篷,盖上披肩和自己的冲锋衣。 可以沾水的毛巾那天对战小狼的时候已经点燃,唯一能用的布料,只有她身上穿的t恤,余安安顾不上其它,站在帐篷外,直接把t恤脱了下来,用刀把两个袖子撕下来,t恤变成一个坎肩,套在身上,跑到河边把布料沾湿,回来给小风做物理降温。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吃了药之后,加上物理降温,小风的温度渐褪下来。 余安安提着的心,慢慢落下,跪坐在旁边,眼底溢出泪光。 忍着不安和担忧,生火烧肉,一边煮水。 水开了之后,把小风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水顺着唇边流进嘴里,小风喝了几口,渐渐睁开眼睛。 余安安见他醒了,吸了吸鼻子,露出一抹笑。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吗?” 小风冲她点点头,喝了点热水,此时羊肉已经烤熟,香味飘散出来,余安安割下一点肉让他吃下,小风很快又睡着了。 余安安一直在他旁边观察,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小风又开始发烧,这次温度依旧高得吓人,手贴上去,直觉热度灼伤手心。 余安安依旧像之前那样,用布料给他擦着额头,颈窝,腋下,前胸,后背…… 这次高烧没那么快下来,几次三番,退一点又热起来。 她真担心他挺不过去,野生动物都带有病菌,咬在人身上,血液感染,不用抗生素是不会彻底消下炎症。 光做退烧,炎症不消,治标不治本。 连着两日,小风都陷入昏迷状态,高烧持续不下,她只能给他灌药和物理降温。而且,药也马上要吃光了。 她给小风的伤口重新消毒,伤口发炎流水,余安安替他处理时,他都没任何反映。 小风已经昏睡两天,一直不见醒来,而此时的状况,让她越发的不安。 不敢往坏处想,脑子里却越是浮现最坏的画面。 余安安替他扎好绑带,纱布已经没有了,消炎药仅有四颗,她默默把应急包收好,跪坐在小风旁边,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小风,你醒醒,我们该吃药了。” “小风,你醒醒,起来把药吃了就会好了。”说出的话,就像是在安慰自己。 小风依旧没有任何反映,越是这样,她越害怕,越害怕心越慌,手微微有些颤抖,拍了拍小风的脸颊,“你醒醒,小风,醒醒啊。” “小风,小风你醒来啊。”手下飙高的温度,无论怎么摇晃小风始终紧闭着双眼,呼吸粗重,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手背上,心越来越慌。 余安安拍着他的脸颊,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慌乱的心跳牙齿都跟着打颤,“我不是打你,我是叫醒你,小风你醒醒,睁开眼睛,我们吃药好不好,你醒醒,别睡了,小风……” 可是,无论怎么拍打,怎么喊他,小风都没给她任何反映。 “你不说话没关系,你摇摇头也成,你醒来,以后不说话我也不说你了成么,你睁开眼睛啊。” 呼叫乞求的声音已经哽咽,眼底蕴起的水气越来越重,余安安喃喃着:“你别死。” “小风,你别死,求你,你别死。” 她不敢想像,如果他死了,她要怎么生存下去。 在这段路途中,她与他结伴为友,互助互益,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情感,她慌乱,害怕,眼泪就开始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经历人生起伏家庭变故,她都坚强过来,此时,却是真的不管不顾的痛哭起来。 “小风,你醒醒,你醒醒,你别死,你别抛下我,我求你了。” 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小风的身上,脸上,唇瓣上,眼睑上…… “你醒醒,我求你了,你别睡了,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别死,小风。” 哭声在空寂的山林里格外明显,鸟儿被哭声惊得呼啦啦飞起,洒下片片落叶,飘散在他们周围。 10.第十章 余安安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着小风的头搂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痛哭起来:“小风,小风,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啊。” 小风被巨大的摇晃,晃得本就昏涨的头更晕了,好像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猛然间惊醒过来。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11.十一章 木屋四四方方约十几平米,灰吊遍布,结着大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门口。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12.十二章 “我还能弄疼你?”余安安眸子一立,末了感觉话音儿不对,这小风,怎么感觉像撒娇似的,她微眯着眼,凑近些,小风见她不怀好意的眼神,身子猛劲往后退。 余安安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扯了回来。 “看着挺凶,还会撒娇。” 撒娇?小风摇头,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老旧的布料,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哪有顶嘴,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13.十三章 母女俩在电话里哭了好一会儿。 母亲在得知她失足跌落悬崖时,差一点晕死过去。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警力出动,进行搜山,连日下来,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这深山老林,常年没人踏入,肯定有野兽出没,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她把电视打开,教他如何调台。 她走后,小风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 搞笑的,他笑不出来,悲伤的,他哭不出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呆坐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余安安过来找他,发觉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14.十四章 余安安紧抿着唇,心中有些不忍。 “别急,我们回津宁,再去公安局试试。” 小风眸子微微动了下,转身往里走。 “你怎么了?说话,别闷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你帮不了他什么,收容所其实也有好处,有专门负责照顾他的人,还是心理医生。” “妈,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但是……”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让我想想吧。”她跟小风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小风的立场,他们相依为命走出大山,她不忍心把他扔在这儿。 余母此时电话响起,是莫玉成打来的,她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安安回来了?”电话一接通,莫玉成在便开口问她。 “回来了,正在派出所,安安带回来那个孩子,失忆,又一时找不到家人,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 “让安安晚上回家吃饭,回来再谈。” “好。” 挂断电话,“安安,你莫叔让你晚上回去吃饭,小风的事,我们晚上再谈。” 余安安点头,有莫叔帮忙那是最好的,但是莫叔帮忙,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小风的家人。 “那小风?”余安安指向里面。 “让他一起来吧,商量出对策之后再定,你觉得行吗?毕竟这个孩子跟你相依为命,妈很感激他。” 余安安抿着唇笑着点头:“妈,谢谢您。” 余母笑笑,自从她再婚后,就像有了一层隔阂,孩子总跟她客气,用钱也客气,做事也客气,就连来家里吃顿饭,也客气。 余安安心系着小风,跟母亲说:“妈,您先回去,我要带小风去买身衣服,晚上直接去您那。” “那也好。”那孩子一身不合体的破旧衣衫,是该换一身,这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那我先送你出去。” 余安安挽着母亲的胳膊下楼,派出所院里有车有行人,三三俩俩路过,都侧头看向余安安,余安安虽然收拾还算个样子,但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穿着。 两人走到车门旁,余母停下,从包里拿出一打钱,递给余安安:“拿着,给那孩子买衣服,剩下的,够你花一段时间。” 余安安想客气,但也客气不来,她确实没有太多存款,大学毕业刚刚工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妈。” “安安,我是你妈,不是外人。” 余安安小脸黑了不少,吐着小舌头,让余母无奈摇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发,“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不急。” 她点头,刚欲开口,就听身后一个急刹车声,余安安闻声转头,瞠目结舌。 就见小风一手正抵在车前盖上,一个跃起,高大的身子瞬间跳过车身,向她大步跑来。 “小风,你在干什么。”余安安被吓得不轻,惊叫出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正冲着这边大吼,“操,特么的不要命了,橫冲直撞,警局里还敢撒野。” 身后,之前在楼上办事的警察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小风没事,也长抒一口气。 余安安迎上前,伸手就是一拳,打在小风结实的腹肌上,“你干什么,玩跑酷啊?你身手了得就肆意妄为是吧?这是车,撞上你就没命了。” 小风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站在余安安面前,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是市区,到处都是车,你失忆,生活常识不会都忘了吧,车撞人,会出大事的,你身手好,连车子都不怕,你行啊,你还想怎么着……” 余安安又惊又气,霹雳啦啪训斥着小风。 小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手劲之大,捏得她胳膊生疼。 “嘶,你……” “余安安。”小风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小风已经有两天没开口说过话,余安安也被他突然开口弄得怔住,她看向他,他眼底漆黑,眼白通红,紧抿的唇,周身的气息又冷又孤寂。 余安安突然好像懂了,卡在喉咙的话瞬间哽住,她心口一酸,微微勾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我来送我妈回去,然后带你去买衣服,小风,我不会丢下你的。” 15.十五章 回到津宁,眼前是熟悉的街景和人群,余安安第一次觉得,即使雾霾加汽车尾气的都市,也让她无比享受。 身旁跟着高大威猛,蓬头垢面,破布衣衫的小风。 走到哪里,都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要是以往,她定冷眼瞥过去,你瞅啥? 但现在,却上扬着嘴角,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以小风的身材,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店员都愣住了,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自行挑选,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店员见余安安语气不善,也冷笑了下:“想试也成,如果弄脏了,就得买。” 余安安挑了黑色运动裤,浅灰色帽衫,让店员拿合适的号,叫小风进去试衣服。 小风并不太情愿,余安安推了他一下:“不会连衣服怎么穿都要我教你吧。” 小风摇了摇头,走进试衣间。关门的时候,还刻意伸头出来,看她一眼。 很快,试衣间门推开,小风出来,衣服码数正合适,虽说脸色黑了点,但一身全体的运动装,显得有点小嫩。 她又挑了一身,一共选了两套衣服,让小风直接穿着一套出来。 在另外一家店,选到一件合适的短款黑色棉服。 最后,一共买了二身运动装,二套内衣,还包括平角小裤裤。 回到久违的小窝,门一开,就听一阵狗叫,就见一只体型不大的斗牛犬从里间狂奔出来,看到门口好久没见的主人,狂叫着冲上来,摇晃着小屁股,讨好地汪汪叫着。 余安安蹲下,把牛牛抱起来,使劲在它脑袋上蹭:“牛牛,有没有想我。” 牛牛汪汪的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狂舔余安安。 余安安被它舔得直闪躲,咯咯笑着。 “这是小风,认识一下。”她抓着牛牛的爪子,冲小风招手。 牛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来历不明的生物,狂叫起来。 小风平静的看着牛牛,辨别出它的叫声充满敌意,黑漆的眸子一凛,像冷箭似的投射过去,牛牛汪的一声,戛然而止,变成哼唧。 余安安看到小风的眼神杀,“小风,你把牛牛吓到了。” 余安安所住的小型公寓,只有五十平米,一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张双人沙发,小型茶几和电脑桌。 屋子里有些轻薄的细灰,至少有一周没打扫过。 狗粮还有大半盒,摆在窗边,牛牛的狗窝里,纸碎飞在周围。 放下牛牛,余安安带着小风到洗手间,“你洗个澡,这是沐浴液和洗发水,洗完之后,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莫叔家吃饭,商量找你家人的事。” 小风在站那不动,余安安推了他一把:“别杵这儿,动作要快。” 洗了手,关上洗手间的门,余安安脱下外套,给二砂发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 二砂打来电话,她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收拾屋子。 二砂名叫何砂砂,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现在在一家网游公司画漫画。 电话里二砂一边哭一边骂她,她一边听,一边陪笑,把姑奶奶哄好了,才挂断电话。 牛牛在她脚边转,汪汪叫的看着挺凶,实则很黏人,她走一步,这跟一步,她用脚轻轻踢开它,滚到一边又凑过来。 牛牛跟了会儿,就跑到洗手间门口,冲着里面的人汪汪叫着。 余安安把屋子简单收拾出来,站在洗手间门口,“娘娘什么时候能出宫,您麻利点成么。” “欸,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还是说不会洗,要不要我帮忙?”她逗着里面的人。 见里面没动静,抬手敲着门板,“小风风,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哦。” 等了几十秒钟,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画面,余安安双眼发直。 就见眼前,光着膀子的小风,一身腱子肉,那结实的八块腹肌,蓄满力量,笔直修长的双腿,而他全身,就只穿了一条平角小裤裤。 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轮廓,又狂又野,身材堪比欧美男神,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有点烫,内心吼道,什么鬼。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虽然身材很有料,也不能随便拿出来晒。” 拿过衣服扔给他:“没洗,先对付穿上吧。” 小风接过已经拆开袋子的白色衬衣裤,就站在那,很顺手的套在身上。 洗干净之后的小脸,白了些,湿哒哒的头发服贴的顺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目光闪烁。双手垂在身侧,呆呆的站在她面前。 余安安眨了眨眼,眉梢飞扬,“八块腹肌,怎么练的。” 小风没应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好好好,这样挺好看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风冲她笑笑。 “茶几上给你倒了水,我去洗澡。” 余安安进了洗手间,拍了拍胸口,画面好劲爆,舒服的沐浴,周身上下没一地是舒服,洗澡的时候才发觉全身上下都痒的厉害。 洗洗洗,搓搓搓,泡泡飞,洗白白。 而外面的小风,正在打量房间陈设,简单又温馨的女孩子格调,感觉暖暖的。 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白色瓷质水杯,上下打量,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他端了起来,杯子有点烫,拿在手里,怔怔半晌。 这是水杯,这是热水,安安说过要凉了才能喝。 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走过去,盯着看,好像突然想到,这是电脑。 电脑,他居然有印象,这是他失去所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一件物品在大脑中反射出的名词。 牛牛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时不时站定,盯着他看。 小风没理它,脑子拼命的想,他知道电脑,是否还能想起其它? 可是,无论怎么想,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余安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每个汗毛孔都通透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穿着海绵宝宝的卡通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小风。 小风好像被牛牛盯着有些烦,转眼看过去。 牛牛被他冷眼一吓,末了,汪汪大叫。 牛牛狂叫不止,小风突然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子做匍匐伏,冲着牛牛,猛的一声,“汪……” 牛牛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猛然一个跳高,叫着四处狂奔,橫冲直撞,狗脑袋撞在书柜的板子上,墙面上。 余安安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小风,汪星人才这样叫。” 小风站了起来,看着洗白白,干净又湿哒哒的余安安。 他脑子里只浮现俩字,好看。 余安安喝了点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下。” 小风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余安安转回洗手间,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修眉刀。 余安安站在小风面前,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脖子位置。 “给你把胡子刮了,明天再带你去理个发。” 用修眉刀刮胡子,比军工刀顺手多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在野外这段时间吃生肉,可别有什么寄生虫。” “一会带你去我妈那吃饭,我妈和莫叔是后组的家庭,我很少过去,这处房子是我大二那年,母亲用多年攒下的积蓄,按揭的房子,担心我毕业后没地儿住。” “莫叔人很好,他说会想办法帮你找家人。” “去了之后,你就跟我在身边,反正你也不说话,也不怕多话。对了,我还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小风一声不吭,耳边是她的声音,鼻息间是她的气息,他就这样盯盯的看着她。 余安安感受到目光,目光从他胡子处上移,两人目光交汇,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这么□□裸的盯着我,你还是个小孩子,知道吗?” 小风慢吞吞垂下眼睑,反正,她说什么是什么。 胡子刮干净,人也瞬间清爽,她挤出一些护肤乳,在掌心搓了搓,照着他脸上蹭了去。 一股清淡的香气扑来,小风下意识躲避,余安安一手扣住他的侧脸,“不许动,皮肤又干又糙。” 她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很有顺利的从上至下,一点点涂抹均匀。 最后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想说还不赖,结果来了句:“特么的,硬得硌手。” 下楼打车去莫家,到达大院门口时,外人不允许私自进入,余安安给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抬着另一只手,给小风整理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 一辆黑色私家车拐向门口,号码识别系统,自动抬杆,车子没动,而是按了两声喇叭。 余安安闻声看过去,就见左边车窗下划,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出现,“上车。” 这是莫家长子莫辰,航天工程师,牛逼得很,每次见面都不苟言笑,扑克脸。 母亲的电话未接通,她直接挂断,走上前:“辰哥。” 莫唇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光看向她身后的人,遂又落在她脸上。轻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那麻烦你了。”她不太喜欢跟莫辰接触,总觉得这人太冷清,高深莫测,跟她不是一个调调。 16.十六章 余安安和小风坐上车后座,车子驶进大门,一路往里行驶。 她看向窗外,偶尔看向小风,抬眼时,无意间看上后视镜,正撞上莫辰的眸子。 余安安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野外生存不容易吧?”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余安安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莫辰去停车,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哎,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牛牛看到她出来,就欠欠的凑上前,摇头晃屁股,余安安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牛牛哼唧一声,觉得势头不对,蹦跶着小短腿,跑回窝里。 小风和牛牛大眼瞪小眼,牛牛吭吭唧唧,使劲往窝里钻。因为它发现,屋子里的都不好惹。 余安安边刷牙边走出来,小风看过去,末了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嘴泡沫嘟囔开口:“过来刷牙。” 洗漱,换衣服,下楼。第一站,市医院。 挂号,排队,排到他们已经一个小时。 余安安只说是野外生存,回来做体检。 医生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活得太舒坦,非出去找罪受,一边数落,一边鬼画符。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她身体没问题,只是缺营养和维生素。 至于小风,医生说血液未见异常,见他伤口创面多,开了驱虫药和抗生素。 对于小风的失忆,ct结果显示大脑中有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不建议手术,风险高,且不见得就能恢复。 最好是能通过外界因素刺激,让他一点点恢复。 这样也好,不然,她也没有钱承担手术费用。 还有二项一周后才能取结果,两人从医院出来。 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名气不大,但聊胜于无。 她请不起有名的心理医生,现在花的还是母亲给的,做完检查之后,也剩的不多,仅够支撑一段时间。 心理医生在观察及询问之后,得出的结论,抑郁症。 由外界因素,导致的心理郁结不畅,排斥和抗拒沟通,大脑中的语言版块被他自行关闭。 需要通过外界不段的输入,慢慢训练,还是可以自行恢复,毕竟,他现在是能说话,只是不愿意开口。 这样一说,她就放心了。 往出走,余安安说,“听到没,要多说话,不然没人帮得了你。” 小风点头,余安安冷眼飞过去,小风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知道。” “这就对了,一定要多练习说话,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小风一听,瞬间眉梢飞扬,眼底有光。恩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余安见小风傻里傻气的笑,“非让我哄是吧。” 小风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又是讨好,又似撒娇。 余安安无语,拿出手机,调准摄像头,“来,继续。” 小风继续摇晃她的胳膊,一脸的乖讨,余安安拍了一个视频,“这个是留给你做纪念的。” 后来江离看到不计其数的这种视频时,他是疯狂拒绝的。这他妈谁呀,老子怎么可能这么蠢。 17.十七章 余安安的手机不太好用,要去电子城维修,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然后进去排队。 小风站在门口,看着熙攘的人群,突然耳边听到,两声,小白,小白。 小风好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不自觉挪动脚步。 目光在熙攘人群搜索,突然又听到一声,他放开步子向声音来源走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奔向一个女人,两人向旁边的商铺走进去。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小男孩更是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风,“大神,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代码,太牛逼了,我想学,我拜你为师,大神师傅,收了这个徒弟吧。” 小男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兴奋的满眼晶亮,就差跪地拜师。 余安安排着队,等了会儿,把手机送到里边,特意交待说,视频和相片一定要保留,办完手续,再出来,就发现小风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目光不住搜寻,可一无所获。 也顾不上公众场所,人来人来,急得大喊:“小风,小风,小风你在哪?” 小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余安安看到他,跑上前,照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瞎跑什么,走丢了怎么办,你要急死我呀。” 小风抿了抿唇,闷闷道:“对不起。” 那个小男孩子也跑了出来,兴奋的看着小风:“大神,收我做徒弟吧。” 余安安一脸懵逼,到底是小风脑子不好使,还是这孩子有问题。 女人也跟出来,见小风并不想理自己的孩子,抓住孩子的胳膊,冲小风说道:“孩子不懂事,刚才真是谢谢你。” “怎么了?”见那女人走了,余安安问小风。 小风有些焦虑,神情严肃,他记得电脑,还能写那么多代码,但对其它,却毫无收获。 “回家。”他说。 见他脸色不好,余安安点头:“再等一会,手机修好就走。” 小风点头,面色凝重。 拿回手机,又去商场给小风买了冬被和休闲家居服,余安安走在前面,小风拎着东西跟在身后,一起回了家。 家里地暖生得好,一进门,热气迎面扑来。 余安安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一回头,就见小风脱得只剩一件工字背心和短裤。 洗完澡后,身上白了许多,脸上的伤痕,在慢慢恢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这身高,这身材,这腹肌,这肱二头肌,这股四头肌,这翘臀…… 特么的,想歪歪了,狠狠瞪向小风,都怪他。 拿过衣服裤子扔给他,小风老大不情愿的穿上。 余安安煮面,家里也没其它吃的,她平时又不开火。 烧上水,给牛牛的狗狼倒了些,牛牛一边吃,时不时扭头看向小风,而小风,也正巧看着它,牛牛拱了拱,把狗狼往里推,整个身子挡住,只留一个屁股给他。 小风见状,哼了一声。 二袋面,好像煮少了,她自己少吃一些,把一大半都给了小风。 小风对这个有印象,在深山里余安安给他吃过,很香,这个味道,比生肉好吃多了,他记忆深刻。 看着小风狼吞虎咽,余安安草草扒完去晾衣服。 小风吃面,热得出汗,在嘟嘴,卖萌,委屈巴巴之下,余安安同意,他把上衣脱掉,只穿黑色工字背心。那一身的腱子肉,俩字,狂野。 她去洗碗,把小风叫上:“我教你啊,你在家,要做家务,比如洗碗,收拾屋子,还要下楼遛狗。” “明天我全部教会你,好不好?”余安安一脸坏笑,她太机智了。 小风双手赞同,眼角弯弯的,特别可爱。 余安安在洗手间擦手,敲门声响起,这都八点了,谁能来。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刚要开门,猛然间想到小风,急忙转回身,在小风懵逼状态下,火速把人塞到阳台,“我妈来了,你就在这儿站着,我不让你出来,就不能离开这里,知道吗?” 小风见她很急,便重重点头。 余安安拍了拍他胸口,“乖乖的。” 趿着鞋跑过去,在门口长抒一口气,打开门,“妈,您怎么来了。” 余母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你啊,一天就知道糊弄自己,那煎饼果子能有什么营养,你……” 余母说着,鼻子一闻,“你又吃方便面。” 余安安嘿嘿一笑:“偶尔,偶尔。” 她接过袋子,放到餐桌上,打开一看,四个菜,还有一个汤。 之前母亲在电话里问她检查结果,问她吃没吃东西,却不想,母亲却来给她送晚餐。 心里暖暖的,嘟着嘴,看向妈妈:“您这么爱我,我都不好意思爱别人了。” “你还是赶紧找个人爱,我也省心。” “世上只有妈妈好。” 余母抿唇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小嘴专拣好听的说。” 一边吃饭,一边跟母亲聊天,聊到小风,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好紧张。 小心翼翼瞟向阳台方向,外面的小风还挺乖,一点声响都没有。 余母从包里拿出两个整捆的现金,“这是你莫叔给的。” 余安安摇头,伸手去推,母亲按住她的手,“这是他的心意,我替你谢过了,收下吧,我给你的钱,去医院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你现在还多了个小风,这是给你俩的。” 余安安咬着唇,心里特别难受,后爹都能想到她没钱,她的亲爹呢,连通电话都没有。 “小风在那住的还习惯吗?你得多教他一些生活常识。” “知道了,慢慢教吧。妈,您再帮我谢谢莫叔。” 余母点头,突然听到阳台外面有噼啪的声音:“呀,下雨了,你阳台晒的衣服吧,我去拿进来。” 下雨?阳台?余安安霍地起身,按住母亲:“妈,还是我去吧,您别淋了雨。” “好好吃你的饭,我去拿。” 余安安把母亲使劲按到椅子上,“我自己去,自己去哈。” 她急忙跑到阳台,果然,外面已经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她一边收衣服,一边看向小风,小风靠在墙垛处,有挡檐遮挡。 “小可怜,委屈你一下。” 小风摇头,还冲她笑。 余安安心里一暖,待会一定要犒劳犒劳小风风。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母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余安安越来越担心,时不时往外面看去。 “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看看外面这雨,越来越大,我怕莫叔担心您嘛。” 余母无奈一笑:“不急,等雨小一点再走。”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小不了?”余安安喃喃道。 余母看向余安安,“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巴不得我能住一晚。” “您睡床,我打地铺。”她佯装乖巧。 “算了,看这情况一时也停不了,我还是走吧,小刘还在下面等着呢。” 余安安虽然想挽留,但是小风还在风雨中凌乱,她不能留啊。 “妈,我给您找把伞。” 余母站起身,照着余安安肩膀拍了下,“还说不急着让我走,就差把我送楼下去了。” “怕您淋生病吗,莫叔该觉得我不懂事。” 余母突然正色,“你是不是要去看小风?” 余安安急忙摇头:“不去。” “那我去替你看看他。” “不用不用,我刚回来没多久,他慢慢就习惯了,您别麻烦特别拐过去看他。” 余安安笑着站在楼梯口,“妈,您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楼道里冷,快进去。” “妈妈再见。” 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楼道里的高根鞋声渐行渐远,余安安才彻底放心,甩上门,冲着阳台跑去。 “小风小风,快进来。”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潲一身,小风全身湿了个透。脸上挂着水,高挺笔直的站在那,像个受气包。 把他拽进屋子里,跑去洗手间,拿出浴巾,给他裹在身上擦。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冷。” 小风点点头,头发上,身上,全是雨水,滴着落在地板上。 “把衣服脱了。”她说。 小风把背心脱了下来,还有已经湿透的裤子。 余安安也管不了他穿成什么样,用浴巾给他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再跑进卧室,把小风的被子抱出来,给他裹紧。 眼急手快的倒了热水,“喝点热水,驱驱寒,等缓一缓,再洗个热水澡。” 小风捧着水杯,看着她一脸担忧和关心,好看的眼角弯弯的,眼底晶亮,薄唇上扬,开心得很。 “好点没?”她伸手,在他脸上搓了搓,捧着他的脸颊,“很凉。” 小风点头,委屈巴巴的说了一个字:“冷。” 余安安弯着身子在他面前,看着冻得他可怜兮兮,像个孩子讨糖吃。 她脑抽的做了一个动作,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两人都怔住了。 她凌乱了,小风眨了眨眸子,“再亲一下。” 余安安:“……” 18.十八章 “这是给小孩子的奖励, 懂不, 你还是个孩子。” 小风撇嘴:“失忆,又不是傻。” “顶嘴是吧。” 小风脑袋往前凑, 余安安咬牙, 狠狠拧上他耳朵,小风哎呦一声,见状,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身子暖了些,才让小风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又喝热水, 她拿着被子给他铺上。 回头见小风正努着嘴看向地铺。 “你睡这儿。” 小风没说话, 也没应声。 “就睡这儿。” 小风眨了眨眼, 在余安安的眼神杀下, 只好妥协。 余安安回卧室, 坐在床上翻手机,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到门把手轻压的声音。 哼哧一笑, 就知道你来这招。 门,缓缓推开, 就见一个枕头迎面扑来,正砸小风身上, 余安安啪的一声打开灯, 一脸得意的看他:“小样, 姐姐我就等着抓你现行。” 小风没想到余安安没有睡,而且还坐在那,像是认准他会进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杵了半晌,来了句:“怕你踢被子。” “说谎都不眨眼,行啊小风风。” 小风黑脸一囧,弯腰捡起扔过来的枕头,挪着小步子上前,双手恭敬奉上枕头。 余安安接过来,放回原位。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小风渐渐眼神弱了,败下阵来,努努嘴,“你睡。” 余安安直接躺下,指向门口,“出去,然后把门关上。” 小风极度失望地走到门口,委屈巴巴地看了她半晌,好像能等到她回心转意,结果却是余安安咬牙又瞪眼,他才默默走出去,小声关上门。 余安安抱着被子,想着小风可怜兮兮的表情,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酝酿一会儿,渐渐入睡。 小风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有点热,还有点烦躁。 踢下被子,一个翻身坐起来。 牛牛听到声音,迷糊糊地支起小脑袋看他。 见小风没动,末了又趴回去。 小风此刻毫无睡意,身子支起,手臂长长的伸到狗窝里,碰了碰牛牛。 牛牛哼唧一声,往里缩了缩。 小风又扒拉下牛牛,牛牛继续哼唧。 牛牛很困,但小风就是不让它睡,无论它往里躲到哪,小风的长手都能够到它,使劲扒拉它脑袋。 次日一早,余安安发现,小风眼睛通红,眼圈发黑,牛牛精神不济,一直要打盹,走路脑袋都能撞墙。 她看向小风,又看向牛牛。 “你们昨晚比赛熬鹰吗?” 小风摇头。 “你打它了?” 小风再次摇头,眼神里可怜兮兮的,他怎么会打它,跟它玩而已。 牛牛晃到余安安脚边,脑袋蹭了蹭她小腿,一副讨好相。 余安安蹲下来,摸了摸牛牛的脑袋:“困就去睡。” 小风看着余安安的动作,思索半晌,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 小风得到满意的摸头杀,心情瞬间阴转晴,立马扬着笑脸跟在她身边,余安安无语至极,还有跟狗争宠的。 早餐煮的粥,煎蛋,面包片。 余安安吃了两片面包,一碗粥。小风把其余的面包全吃了,还喝了两碗粥,两个煎蛋。 看着他的吃相,她吞了吞口水,“小风,你这么能吃,我都养不起你。” 小风喝着粥的动作顿了顿,末了,委屈巴巴的放下碗。 “吃吧吃吧,粥还是供得起的。” 小风拿起碗,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全喝光。 然后非常有自觉性的去厨房洗碗,余安安倚着台板,抱怀看着小风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重在有这份心思,可以慢慢培养。 “你昨天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小风不说,她根本猜不到。 她有想过,是不是抑郁症的关系,听说抑郁症会时不时发狂,暴躁,摔东西,希望小风别这样,家里东西不禁摔。 “小白。”小风闷闷开口。 “如果你非要叫小白,那就叫小白,无所谓的,就是个称呼,反正又不是你本名。” 余安安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去把手机拿来,“小风你站好,我给你拍几张相片。” 小风乖乖站好,让余安安拍照。 “可以在网上发帖子,人口失踪网站,好多失踪人口都在那里登记。” 余安安去开电脑,小风洗完碗,也跟了过去。 “这电脑搁了一个月,居然开不了机。”余安安看着电脑界面,黑黑一片屏幕,上面一条条代码,完全懵逼。 小风看着电脑屏幕,又看向余安安。 重新开机试了两次,依旧如此。 “估计是系统坏了。”余安安说着,就要扣上笔记本,准备去修。 小风伸手挡住她。 “用不了,你这样瞧它一天,也用不了,拿去修吧。”余安安说着,就要收电脑,小风扣住她的手腕,依旧阻止她。 余安安不解,“小风,你是不是对电脑有印象?” 小风点点头:“这是电脑,我记得。” 余安安瞠目结舌,“你居然记得电脑,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前天。” “前天,不就是我们刚回来吗?” 小风点头。 余安安又高兴,又心急,这小风惜字如金,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出蹦,“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小风没说话,伸出手置于键盘上,就见修长的指节,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一条条代码,看的余安安眼花缭乱。 她有些惊讶,小风会写代码,以前会不会是it工作者,或是程序员? 几分钟,电脑屏幕突然黑了,然后又听到机器重启的声音。 片刻,重新进入界面,电脑修好了。 余安安斜眼看着小风,“写代码的?” 小风摇头。 “那怎么会记得这么复杂的代码?” “看到这些。”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自动输出。”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更厉害的地方,电脑软件没有任何删减。 余安安抱怀看着小风,“还能想到其它的吗?” “小白。”小风如实回答。 “不是我给你取的吗?” “感觉很熟悉。” “也许是因为我第一个给你取的名字,也许,是你真的与小白这个名字有关。” 她用身子撞了个他,“让个地儿,我发帖子。” 余安安登陆人口失踪网,注册之后,发了帖子,上传小风的相片,身高,体重,血型,相遇地点,失忆,对小白这个名字有印象,以及对代码十分熟练,有可能是it工作者。 最后还留下她的手机号。 她给母亲打了电话,把情况说明,让母亲跟莫叔说一下,能不能按照这个方向进行排查,也许更容易一些。 换衣服下楼,余安安带小风去家附近的洗浴中心洗澡,在家只能简单洗洗,到洗浴中心,可以泡澡,搓澡,洗白白。 又带小风去理头发,让理发师根据小风的脸型剪个合适他的发型。 结果,板寸。 板寸这种发型,是相当考验人的脑型和脸型,余安安看着小风伸手抓着头发,嘿嘿一笑,真不懒。 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点扎手,但挺精神的,还显嫩。 家里多了个人,要添些生活必须品,超市里余安安走在前面,小风在她身后推着购物车。 并非周末又正值中午,超市人并不多,余安安看着一排排剃须刀,她也不懂什么电动手动,卖场工作人员推荐电动,她就挑了一个。 男士护肤品,这也要买,小风底子应该不差,从深山出来短短几日,皮肤已经有些好转,特别是今天从洗浴中心出来,明显感觉比昨天白了很多,她选了一个护肤套装,“这个行吗?” “你说了算。” 余安安努嘴,白问。 “有想吃什么吗?” 小风想了想,“火锅。” “火锅?” “不可以吗?”他记得余安安说过,火锅,小肥羊,美羊羊,好些肉。 “没问题。” 买了整整一购物车的东西,结帐排队时,突然有人走过来,“安安。” 余安安一怔,抬眼一看,冷笑了下:“这不是徐主编吗?” 徐岩脸色有些不自然:“回来就好,你把我拉黑了吧,打电话也打不通,把我们急坏了。” “我下周一回公司报道,你不是这么急着把我找回去,继续碾压我们吧。” 看到徐岩,她这心口窝着的火就猛的往上蹿,两人大学认识的,后来谈了恋爱,她刚回来工作,特意挖空心思进他所在的公司,结果,进来不久就偶然得知,他跟老板千金正在暧昧,怪不得当初非阻止她到这来上班,想想就恶心。 大好青春,都特么的喂了狗。 “不是让你回去工作,关心一下总可以吧,分手后难道不能做朋友吗,你出了事,大家都着急。” “干嘛,专爱搞暧昧这癖好,还依旧保持啊,跟别人暧昧,跟前任还暧昧。” “我只是例行工作,怎么就暧昧了。我跟孟淋当初就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脸皮厚得钢针都穿不透,余安安冷哼一声,“恕我直言,你就是个辣鸡”。” 徐岩:“……”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没再理他,徐岩深吸一口气,想要缓和一下关系,“今天难得在这碰上,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就请你吃,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烤肉。” 余安安一听烤肉,满脑子都是在深山里这段时间,生肉,野肉,毫无滋味的肉,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捂着胸口,猛的呕了下。 小风见状,急忙从后面伸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顺。 徐岩这才发现还有个男人在,再看着余安安的动作,和那个男人的动作,心里万马奔腾,什么情况…… 余安安没再理震惊中和徐岩,结帐出来,打车回家。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牛牛听到开门声,冲了过来。 牛牛看到小风,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小风垂在身侧的手掌摊开又握紧,牛牛见状,嗷嗷叫着跑开。 余安安觉得,一人一狗,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洗菜,煮火锅,味道飘了出来,两人坐在桌子两边,余安安拿了两听啤酒,一人一听。 “庆祝一下,我们大难不死。” 小风与她碰杯,也附和她道:“劫后余生。” 余安安嘴角一抽:“你还记得这成语?” 小风也怔住了,神情微微有些凝重,有时莫名想起些什么,反倒让他越来越陷入沉思。 “我那有很多书,都是上学时买的,你没事可以看看,还认得字吧?” 小风点头,他也奇怪,他认识字,目光触及之上,便反映在大脑里,直接告诉他,这叫什么字。 “真奇怪,失忆,却认得字,还能写代码。”她夹了肉给他,“小风风,小白白,欸,你这搓掉几斤灰啊,身上明显的白了。” 小风明白,是说他以前脏,微微有些窘态,说了仨字,“你才白。” 吃着饭,眼见余安安情绪高涨,小风才把心中不解,开口问她:“他是谁?” 余安安努了努嘴,“一个傻b。” 小风盯盯看着她,余安安夹了口菜吃,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不说倒胃口的事,来,快吃。” 一顿火锅,味道是真美,小风吃得香,比之前吃的香多了。 “你做的火锅,真好吃。” 余安安噗哧一乐:“小风,火锅有底料,蘸料,青菜,蘑菇,这些都是现成品。所以,功劳不算我的。” 小风点头,却说道:“安安厉害。” “好吧,我接受。”她嘿嘿一笑。 吃完饭,收拾过后,余安安开了电视,两人就席地而坐,里面正放着美国大片,她跟小风一人拿着一听啤酒,并排看电视。 “他是谁?”吃饭时不能说,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见他执拗想知道,余安安长抒一口气,“我和徐岩是大学认识的,他大我二届,是参加社团时认识他的,那时觉得他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爱运动,写字漂亮,文采又好,开始就是大家一起吃饭,后来他送我回寝室,现在想想,那时觉得挺美,其实也就是暧昧。” “后来谈了恋爱,他毕业后就走了,我又念了两年,毕业后就想去他所在的杂志社上班,他说他们杂志社太辛苦,不适合我,以这些理由阻止我去,也没任何后门,我就自己努力,得到主编认可,入职了。” 余安安喝了口酒,笔直的坐姿有些累,就往下蹿了蹿,啤酒握在手里,放在肚子上,“刚到公司,我们也没公开关系,没过多久,我偶然听到八卦,说他跟老板女儿走得特别近,约会吃饭,攀岩骑马,后来孟淋的车就成了他的,他说是公司让他开的,怎么可能,那是孟淋的车。” “我跟你讲啊小风 ,女人的直觉有时准到吓人,我问徐岩,徐岩说是工作关系,我不信,有一次周末,我约徐岩,徐岩说加班,却让我撞见他们两人一起吃饭,两人谈笑风声,那女的笑起来,都靠在他肩上了,我又不傻,当时就知道怎么回事。” 小风听明白了,那个男的,居然欺负他的安安。 余安安喝了几听啤酒,窝在小风的地铺上,睡着了。 小风拿过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坐在电脑前。 想要查找些东西并不难,常年积累已经刻在脑海里的本能,修长的指节,噼里啪啦的敲打在键盘上,密密麻麻的一串串代码,跃于屏幕。 当最后一个代码敲完,“啪”的一声敲下回车。 小风薄唇微挑,带着冷笑。 此时,徐岩所有互联网工具,瞬间全部瘫痪。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电影,余安安好像睡的并不是很舒服,眉头锁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 小风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间,指尖划过脸颊,比第一次见她时,黑了很多,但是看起来,一样好看。 19.十九章 余安安翻了个身, 脚边好像碰到什么东西, 微微睁开眼,从眼睑缝隙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一堵肉墙。 入眼便是客厅位置, 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哪儿。 抬手搭在脑门上, 盖住眼睛,闷闷道:“小风。” 小风听到声音,便睁开眼睛,“醒了?” 余安安拿开胳膊,一巴掌拍在小风的脑袋上,“离我那么近干嘛。” 小风被拍的有点委屈,两人的距离, 不近啊, 还挺远的, 她睡他的地铺, 他睡地板。 他盘腿坐在她旁边, 就这样看着她。 余安安歪了个身子, 抬腿就是一脚,“不许这样看我。” 小风被一脚踢来, 坐姿纹丝不动,可见力道并不重, 他嘟嘴,不能离太近, 还不让看。 不看, 就不看吧。头扭到一边, 余光还在往这边瞟,想看看她的反映。 余安安踢开被子,靠着沙发坐着,“昨晚怎么睡着了呢。” 小风偷偷转头看她,见她看到自己偷看他,急忙双转过去,小心翼翼的动作,弄得余安安想笑。 “好了,不怪你。” 小风一听,急忙转过来,冲她傻乐。 洗漱,收拾屋子,今天周五,还能浪两天就要回去上班了,她好不容易找的工作,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 余安安教小风煮早餐,“你看,要先洗米,洗干净后,放到电饭煲里,插上电,然后按这个键子,再按这个,就可以自动煮饭了。” “煮干饭和粥的水,比例不一样,我到时再教你。” 小风点头,很认真的学。 “我周一要回去上班,你自己在家,看看书,看电视,还有电脑可以查电影看,你对电脑熟悉,应该记得吧。药别忘了吃,还有最重要是,一定要尽快适应都市的生活环境,还要,开口说话。” “知道。”小风又是俩字。 余安安也是没辙,不爱说话这事,真得一点点教。 “我教你煎鸡蛋,这个你知道的,在深山里,你捡到的鸡蛋,那个是野鸡蛋,我们这边买的都是肉鸡蛋,但吃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洗干净后,锅烧热,放油,油烧热后,敲开一个放在油上。”余安安一边做,一边嘴上教学。 余安安让小风试,小风很简单的就做对了。 “面包机在这,想吃几片自己放上去,按下键子就行。” 小风很聪明,一教就会,基本的生活常识,他都没问题,余安安也放心把他自己扔家。 吃过早餐,小风再次主动洗碗,现在家里的洗碗工作,已经被小风承包,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多个人干活。 收拾完,余安安指着牛牛:“我们要下楼带牛牛遛弯。” 栓上狗链,余安安让小风牵着牛牛,两人一狗,愉快下楼。 余安安指着街上,“超市里都是生活必须品,缺什么可以去这买,往左拐直走不远处,就是菜市大厅,吃的菜啊,鸡蛋,米之类的,这里的新鲜又便宜。” 余安安拿出一张百元红票,“这是多少钱?” 小风拿在手里,看了看,“一百。” 余安安点头,又抽出一张,“这个?” 小风看到后,摇了摇头。 “笨蛋,这是一元钱,虽然一元钱现在买不了什么东西了,物价越来越高,钱越来越贬值,但一元钱也能难倒一个人,比如,你。” “为什么?” “如果你现在只有一元钱,去超市,你想买一瓶二元钱的水,因为没有这一元钱,就没有人会卖给你。而且现在市面上,饮用的瓶水,基本都两元起价了。” 小风明白,缺水,会死人。 余安安把所有钱摊开,“这是五十,十元,还有五元。我现在给你一百块钱,你去对面的超市,买一瓶二块钱的水,把剩下的钱再拿回来。” 小风抿了抿唇,知道她是担心他,但这,“安安,我不傻。” “不傻你都不认识一元钱,快去,找错钱晚上没饭吃。” 小风手里攥着一张百元钞票,向对街的小超市走去,到门口时,转回头看向余安安,余安安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余安安在原地陪牛牛玩,牛牛可能是很久没出来玩,刚一下来就要撒欢跑,她手里紧抓着狗链,被牛牛大力扽得直往前冲。 过了会儿,小风从超市出来,她望过去,看出他拿的是昨天在超市,她告诉他的矿泉水,心下很是满意。 小风快速冲她跑来,笑着把手里的一百块钱递给她。 “你没花钱?” 小风把钱塞给她,又把水递向她。 余安安抬手拍开他递来的水,“怎么回事,快说,小风,不能白拿东西知道吗?进超市买东西是要付钱的。” 小风急忙摇头:“不是,不是。” 余安安把狗链塞到小风手里,拿着水往超市跑去。 超市结帐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她把水放到收款台处,“不好意思,刚才我一个朋友进来,拿的水,忘了给钱。” 小伙没明白,又看到身后跟的人,开口道:“我让他拿零钱,或是手机支付,他都摇头,非要给一百,后来一个美女替他付的水钱。” “……” 走出超市,余安安冷眼瞥向小风,“行啊,刚走出大山就有美女替你付款。” 小风傻笑,“给你喝。” “美女的钱也不能要,虽然是两块钱,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余安安越想越气,伸手照着小风身上打去,小风被打,也不躲,就任她打。 打了几下,她负气扭头往回走,小风手里攥着狗链,大步向余安安追去,牛牛被狗链抻得,四条小短腿都快不够用,哼哼唧唧,汪汪直叫,连滚带爬,才勉强不被勒死。 小风追上余安安,抓住她的胳膊,“别生气。” “小风,不能随便用别人的钱。” “下次不会了。”看出余安安真的生气,而且很失望的样子,小风很认真的承认错误。 见他陈恳认错,余安安才抒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过激,“虽然只是一瓶水,万一以后有别的,我担心你会被表面看到的善意欺骗,小风,抱歉,我刚才也不对,不应该动手。” 小风摇头,冲着她笑,“安安最好。” 余安安无奈,抬手在她刚才打过的地方摩挲几下,“疼不?” 小风摇头,“不疼。” 她那点小劲,一点也不疼,只要她不生气,即使真的疼,他也不觉得疼。 “你啊,拿你没办法。” “你说什么,我听你的。” 这是小风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长一句话,八个字。 余安安觉得,在都市生活,沟通越多,对他越有帮助。 “前面是公园,我带你过去,让牛牛玩一会,然后再回家。” 一边走,余安安一边给小风讲着都市里所有的一切,车子,房子,人,心,善良,险恶。 讲了她的生活,她的过去,她儿时家庭条件还是挺优越的,后来在她十三岁那年,爸爸出轨,小三上门逼迫,父亲和母亲离婚,母亲只拿了一些钱,带着她离开。 那个女人也带着孩子,比她只小两岁,当时站在屋子里,看起来可乖了,显得她特别跋扈,爸爸说她不懂事。 操,她不懂事? 跟母亲相依为命,过了好几年,母亲才遇到莫叔,有了另一个家。 她高中就住校,所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她也很看得开,让人渣恶心到自己的生活,那是惩罚自己,这种傻b事,她不会做。 进入冬季,公园里人遛弯的人不多,稀稀松松的落叶散落在过道,枯黄的草坪上,牛牛和一只白色小波美一起撒着欢。 余安安跟他说着这些话时,明明那么悲伤的事,却完全感受不到哀伤,让他想起在山里时,无论多么困难的环境,她都始终保持着高涨的情绪。 他很心疼安安,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余安安走着,双手随着步伐来回摆动。 影子里,小风摆动着手臂,在某一个时间点,手臂会在影子里交汇,他伸着手,很喜欢这种,每一次,不经意间的交汇。 余安安无意间看到影子动态,余光瞟向小风,把他的小动作都收进眼底,她继续装做莫不经心的走着,然后突然猛然转身,“干嘛呢?” 小风被她突然吼声吓了一跳,然后像个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频频眸着眸子。 余安安剜了他一眼,末了,又上扬着眉眼,“傻。” 小风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得人特别清爽。 就是肤色暂时还处于古铜色阶段,估计过不了多久,小风应该会变得很白,因为她发现,他的腿上没被晒过的地方,真的很白,比她还白,看了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很羞愧,怎么会不如一个男人白。 手机嗡嗡的在上衣兜里响起,余安安拿出来一看,是二砂。 二砂最近人在外地出差,跟黄世仁老板去参加一个漫画展,不然早杀过来了抱着她哭。 她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就听那边二砂疯狂大笑,“安安,大仇得报,真是天道轮回,坏人遭天谴,出门遭雷劈。” “说重点。”余安安淡淡撇出三个字。 “徐岩手机和电脑以及整个他的互联网全中毒了,还有,你们公司好多人也被殃及,现在你们公司都快瘫痪了,电脑打不开,片子,稿子全没了,已经找了几十个专业人士,都解不开。” 余安安一听,咬牙骂道:“特么的,让你们欺负老娘,让你们合伙欺负人,活该,孟淋这个眼瞎的鬼,让她挑我男朋友下手,让她家公司瘫痪,让徐岩去死。” “你们公司都快疯了,朋友圈都在各种求助,晒图。” 余安安咂舌道:“这事儿,冲谁来的?” “我听黄世仁说,好像是冲徐岩,你们公司以及同事是被殃及的,好像是他被黑,病毒牵连到你们公司近日来有过网络链接的客户端,听说是个超级黑客,超牛逼的神秘大神。” “徐岩被黑?你确定吗?徐岩好像没什么对家吧,而且也不值得这么大动作。” “我好像听到,是个什么超级牛逼的却又很逗逼的病毒,叫“不见”。” “不见?”余安安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噎着,让多人束手无策的病毒,叫不见。 不过,好像也可以说得通,总比什么毒蜂啊,黑藻啊之类的要好玩。而且,被黑后,彻底找不回来,真的是不见。 “那怎么办?真的没办法吗?多亏我这一个多月没有跟公司有过网络联络,不然也得被黑。” “眼下是没辙,你想啊,几十个专业人士都束手无策,我看这事,药丸。” “我周一回公司报道,现在什么情况都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幸灾乐祸,但这事真的就是报应,谁让孟淋专挑有缝的臭鸡蛋徐岩下手,活该。” “大仇得报,我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开心开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黄世仁说还要去开会,安安宝贝,我都想死你了,日思夜想,哭得差一点断了气,我当时想咋没哭死,直接去找你。” “呸,你丫才翘辫子呢。” “我给你买了好吃的,对了,你带回来那个野汉子,发个相片给我,让我替你相个面。” “野你妹啊,他叫小风。” “我回来第一时间去看你,乖乖,亲一个。” “不亲。” 两人皮了几句,挂断电话,旁边的小风正拽着牛牛的狗链玩,牛牛往前跑几步,小风就把它扽回来,然后链子松了,牛牛又跑,小风又扽…… 余安安走了过去,蹲在小风身边:“我觉得,你跟牛牛能成为好朋友,但是牛牛可能不会太喜欢你。” 小风转头看她:“为什么?” “有一句老话叫,七八岁的孩子讨狗嫌。” 小风:“……” 20.二十章 休息了几天, 终于要回公司上班, 余安安整理次日要穿的衣服,小风在旁边, 嘟着嘴, 安安,安安的叫着。 “别苦个脸,我是去上班,我要养活自己还有你,不赚钱,我们俩连粥都喝不上。” 小风伸手抻了抻她的袖子,“安安, 安安。” 余安安没辙, 放下衣服, 转身看他:“我早上七点半走, 晚上五点下班。” 小风不舍得她离开, 委屈巴巴的晃她胳膊, 余安安无奈,“七八岁的孩子, 我也嫌。” “比你大。”直觉吧,他觉得自己比余安安要大。 “哪比我大?”余安安半开玩笑, 一挺胸。 小风低头看着自己,也挺了挺胸。 余安安闷闷笑着伸手推开他, 走到桌子上, 从钱包里拿出钱, “这个五十块,给你明天吃饭用,剩下的,记得找回来。”她又比着另外一打红票,“我放在柜子里,应急用。” 小风点头:“我知道。” “那差不多就睡吧,已经十一点了。” 小风看着余安安床旁边的位置,余安安眸子一立,“不行。” 余安安洗了手,直接上床,再不睡,早上真的要起不来。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门再次被推开,然后就见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站在床边。 “小风。”余安安嘟囔叫他。 小风一怔,急忙蹲下身子,不让她发现。 “出去。”她说。 小风没动,紧紧的抱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余安安也没了力气,这两天陪小风到外面转,让他尽量熟悉环境,累得她双腿发软。 此时半梦半醒间,完全不想跟他再起争执。 过了会儿,见余安安又睡熟了,小风悄悄把被子铺在床边,躺下,睡觉。 没有她,他就睡不着,看不到她,他就烦躁,怎么都不对。一想到有她,心里热乎乎的。 次日早早醒来,余安安翻身,就看到小风正睁着眼睛看她,黑漆的眸子,微弯的眼,直盯盯的看着她。 她伸手,照着他脑袋,拍了下。,“小风,你不能跟我睡。” “安安,我煮早餐给你吃。” “去吧”她也没为他在床边打地铺的事计较,计较也计较不来,赶不出去,撵不走,再说,她家这卧室门也没有锁,本来就她一人住,哪想那么多。 小风见她没有生气,高兴地爬起来,洗脸刷牙,做早餐。 给安安做早餐,他觉得好幸福,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不,还有一样,就是在她旁边睡觉。 小风出去后,余安安再次闭上眼睛想来个回笼觉,闹钟响了几十声,她蒙住被子,很想把闹钟扔出去,可是要上班,要赚钱,要养活自己,还有小风。 想到这些,才有了动力,一个翻身坐起来。 顶着乱糟糟的短发,伸手扒拉扒拉,掀开被子下床。 小风见她出来,急忙颠颠上前,“做好了,你看看。” 余安安走了过去,牛奶,面包,还有煎蛋,她有气无力的拍了拍小风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洗漱,换衣服,吃饭,小风看着她吃,一边问她:“好吃吗?” 她点头,“好吃。” 除了煎蛋,都是现成的,味道能差哪去,但煎蛋,这两天都是让小风做,确实比昨天做的好。 吃完饭,穿鞋,上班。 牛牛在脚边脑袋蹭着她的脚,余安安弯腰把牛牛抱起来:“牛牛,在家乖乖听话,跟小风好好玩,如果小风欺负你,回来告诉我。” 牛牛哼唧一声,脑袋蹭着她的脸,余安安嘿嘿一笑,照着牛牛脑袋亲了下,然后把牛牛放在地上。 “小风,乖乖的,我晚上给你带个手机回来,方便联系。” 她打开门,回手跟小风拜拜,突然手臂被抓住,她转头看向小风:“干嘛。” 小风笑嘻嘻地把脑袋凑了过来。 “……” 余安安握拳,小风就是不松手,一脸的讨好相,真的舍不得打下去,没辙,要赶时间上班,她一咬牙,踮起脚尖,在小风脑门上,亲了一口。 小风龇牙笑得开心,余安安剜了他一眼,甩上门。 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余安安等车的时候,突然有人靠近,她抬眼看去,吓了一跳:“小风。” “想你了。”小风苦兮兮的说着。 余安安深吸一口气, “我去上班,不是玩。” “送你去上班好不好。”小风小心翼翼拽着她袖子。 “不行。”她厉声呵斥。 小风撇撇嘴,“就在旁边,不打扰你。” “回家呆着,看电视,看书都行,不能跟我去上班。” “想你。” 旁边人开始有异样眼光看过来,余安安没辙,这时,公交车已经来了,余安安要上车,小风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松。 她上车,他也跟着上,没辙,只好耍了两次卡。 早高峰,车上人多,两人找了个位置站好,小风个子高,抬手握住扶手,还把她拽到前面,护在胸前。 “没事。”她说。 小风低头小声说:“不让别人碰到你。” 余安安转头,狠狠瞪他一眼,黏人这功夫劲,跟牛牛一样。 “说好,我上班,你就在外面呆着,仅次一次,下不为例。” 得到允许小风立马点头,“你说什么我都听。” 旁边人低低的笑声传来,余安安抚额,笑你个鬼。 余安安所在的杂志社位于津宁的金融中心,金融大厦二十四楼。 这里一水的白领工作者,看似风光,穿得人模人样,时尚靓丽,内里谁知道,一个个累成狗,加班狗,单身狗,比比皆是。 坐电梯上楼,余安安让小风在接待室呆着。 大家看到她来了,都上前关心,“安安,你怎么样,可把我们急死了。” “命大,走出来了。” “你太牛x了,欸,知道公司出事了吗?” 余安安想了下,决定就当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欢欢劈啦啪啦把徐岩被黑,牵连公司,以及大客户的事,都告诉她。 余安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居然有这种事,没解决吗?” “根本解决不了,公司现在半瘫痪状态,好多稿子和片子发不出来,密斯王已经快要疯了,整天黑个脸,你待会过去小心些。” 余安安点头,“徐主编看来是得罪人了。” 欢欢看了看四周,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们都在猜,是孟淋的相好的。” 余安安挑眉,“男小三杠上了?” “有可能,但是两人还是打得火热,要不然,这事一出,徐主编早就被辞了,来了。” 顺着欢欢的视线,余安安抬眼看去,果然见徐岩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公文包,眼圈黑得,跟被打了似的。 余安安心里这个得意啊,“徐主编,早上好。” “来了。”徐岩状态不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声音沉闷。 两人往前走,四周也没什么人,余安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徐主编您这是怎么了,脸色灰淘淘,眼圈似熊猫,最主要的……” 她说完,顿了顿。 徐岩见她话没说完,就看向她。 余安安甜甜一笑,“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您去医院瞧瞧吧,别说我没提醒你,万一嘎嘣了,可没人继承你那百万冥币。” 徐岩脸色更黑了,余安安冲他挥手:“我去跟密斯王报道,徐主编,您好走。” 先跟同事打了招呼,见密斯王已经来了,就过去敲门。 “主编,我来报道。” 密斯王是位中年女性,不到四十,长得不算多漂亮,但气质精干,就是整天那张刻板又时刻压榨手下员工的作风,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奈何公司业绩好,密斯王有自己人脉,又是一位超级野外生存能手,让她打心底佩服。 见是她来,密斯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白色圆椅,“吃了不少苦吧。” “苦是没少吃,不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密斯王点点头:“这一个月的遭遇,有什么感想和收获。” 果然,不近人情,直接就问工作。 余安安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扬着笑,“对野外生存有了更深的认识,户外探险只是个名词,真正的生存,才是关键。如果走出深山,在没有外界的帮助下,如何生存,不被饿死,不被熊和狼吃掉。” “你遇到熊和狼?” 密斯王突然感兴趣。 “非常凶猛。” 两人就这个话题,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关于这个小风,密斯王表示非常感兴趣,非要见见他不可。 余安安出去,带小风过来。 小风走在办公室里,特别显眼,那板寸的头发,高大的身型,古铜色的皮肤,又狂又野,引得无数小姑娘频频侧目。 密斯王见到小风,就这样仔细打量他,小风被看得很不喜欢,蹙眉站在那,冷眼瞧了回去。 余安安鲜少看到小风这种眼神,除了对战猛兽时,其它时间都是乖乖的,突一见到他的眼神,她心下也是一凛。 她拽了拽小风的袖子,“小风,这是我们主编,密斯王。” 小风没开口,眸光微收,却也是极其冷淡。 密斯王笑了出来 :“挺好,你们也是命大,后来我找人咨询过,那地儿人烟罕见,简直就是个原始森林。” “你的工资照发,又给你补了一个月工资,算是补助和保险费。” 没想到还有补助,余安安一听到钱,就眸光锃光,她就喜欢这个。 “谢谢密斯王。” 有人敲门进来,“密斯王孟淋来了,还有聚新广告公司也来解除合作关系。” 由于最近被黑事件,公司已经想尽办法与合作方斡旋,密斯王冲余安安说道:“公司出事你知道吧?” “刚听说。”她回答。 “我们公司大部分电脑都被黑了,里面所有文件都没了,还有之前有过文件传输的,外部公司都被牵连,我们损失惨重,天天有人来找我要说法,要么就是过来解除合作关系。” 密斯王耸肩,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脸色凝重,看起来十分疲惫。 “没办法吗?为什么会被攻击,说不通啊。”余安安确实不明白。 “找人查了,问题出在徐岩那。” 余安安小心翼翼问道:“那徐主编,没被……” 密斯王冷哼一声:“孟淋护着,关我屁事。” 余安安唇角微挑,果然,密斯王也对徐岩有意见。 这时,孟淋扭着小蛮腰,手里拎着最新款lv皮包,踩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甩着大波浪长发,托着一对大胸,走了进来。 “密斯王,你是公司负责人,几家公司解约,你不想办法,坐办公室里有用吗?” 来了劈头盖脸质问,这孟淋,对女人跋扈,对男人可立马变了一副小脸,娇滴滴的很。 密斯王眼皮都没撩一下,翻开手上的文件,“孟淋,出事的是徐岩,被牵连的是公司,凭什么让我负责,我哪只手长到可以伸到徐岩那了?” 孟淋化着浓化的脸一黑:“你的意思,负责人要换成徐岩了?” “去问你爸,别问我。是他聘请的我,不是你。” 密斯王冷笑一下,余安安觉得此时的密斯王帅毙了。 “不是已经给你一百万让你找个有能力的人出手吗?” “你知道这个病毒叫什么吧,不见是什么?就是侵入之后,什么都没有,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国内顶级黑客flying panda,你以为是普通普通一个病毒吗?” “那就找他啊?”孟淋急得拍桌子。 密斯王抬手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去喝个咖啡,做美容,然后回家睡觉。” 密斯王被气得冷笑出来,“还找他,我们上哪找,连他是谁都没人知道。” 小风听明白了,给钱的。 “一百万很多吗?”他小声问。 余安安猛点头:“多,很多,超级多。” 小风想了下:“两百万吧。” 余安安猛的被惊着,看向小风,小风冲她傻笑,“多么?” “别捣乱。” 孟淋一听,才发现屋子里有这么一个人在,“你能解吗?” “两百万吗?”小风说。 余安安拽着小风,小风抓着她的袖子,使劲摇晃,看起来又呆又傻。 孟淋一看这样的,就嘲讽道:“如果你能做到,就给你两百万。” 密斯王看向小风,一脸震惊,但他不是失忆了吗?不过钱不是她出,只要能让系统正常运作,公司正常运行,比什么都重要。 徐岩得知消息,把自己的电脑拿来,小风看到这个徐岩,把电脑推开,不用他的。 然后指了提密斯王的电脑,“这个吧。” 余安安一脸懵逼,抓着小风:“别给我捣乱,你连钱都不认识,能干这个?” 小风摇头,萌萌的冲她比了个v的手势,众人大抽一口气,差一点摔电脑。 21.二十一 大家估计都一个想法, 死马当活马医, 没人相信小风真能做到。 小风走过去,坐在密斯王的座位上, 双手置于键盘上, 再一抬眼,见大家都在看自己。 他冲余安安招了招手:“坐我旁边。” 余安安冲小风咬牙,专给她添乱,待会等着出丑。 小风又看向其它人:“都出去。” 孟淋冷笑一声:“我们出去,万一你再搞些小动作?” 小风原本冲着余安安正在笑,听到孟淋的话,笑意收敛, 一股带着寒意的眸光扫射过去, 孟淋被突然射过的冷眼杀, 心底微颤了下。 密斯王说:“我先把电脑里重要文件拷贝出来, 你再做。” “随你。”小风推开电脑, 身子重重向椅背靠去, 姿势悠闲随意。 余安安侧着身子看他,末了, 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道:“你哪来的这股子自信呢?” 小风冲她努努嘴, “你给的呗。” “……” 密斯王拷贝文件,小风让大家都出去, 只留下余安安在他身边坐着。 余安安紧盯着电脑, 心下打鼓, 小风捣乱,大家还随着他闹,她可知道,小风什么也不记得,除了会一些代码,但,那可是国内顶级黑客的病毒啊。 小风笑着问她,“两百万,够用很久吗?” 余安安猛点头:“啥也不干,够咱俩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真好,你以后可以天天陪我了。”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瞥他一眼,“你就打的这主意?” 小风猛点着头,又蠢又萌,还有点小可爱。 转回目光,双手置于键盘之上,指尖飞速的点开程序,然后就是突然黑屏了,余安安心下坏了,“小风,你可别把电脑弄坏了?” 然后就见小风在只有一个代码进转时,开始输入,全是英文字母的代码,她完全懵逼,这都什么呀。 外面的人听说此事,都围在门口观望。 小风也无所谓,余安安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能行吗?” 小风没应声。 “你以前一定是搞it的。” 小风没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还在写代码,余安安又说,“小风,虽然你夸下海口,但做不到也不丢人。” 小风动作未停,却突然转头看向她,声音沉沉的,又似在撒娇,“安安,不要说话。” 余安安急忙点头,闭上嘴巴。 这小风不开口说话,还真与平时大相径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里,表情认真,又极其冷漠,薄唇微抿,眸光微寒。 余安安托腮,就这样看着小风,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坠崖,怎么失忆,没有失忆的小风,是什么样的性格,也会像现在这样,跟她撒娇吗? “安安,不要这样看我,我不能专心。”小风努嘴,她太容易让他分心。 “好,现在你是大爷,说什么是什么。” 在进入最后阶段时,小风的神情是她从未有过的冷漠,专注于电脑屏幕上的一双眼,似鹰隼般凌厉。 半个小时过去了,小风突然收手,好像刚刚的冷漠完全是假象,宽大的手掌抓住余安安的胳膊,左右摇晃,“安安,不上班,我们回家看电视,煮粥喝好不好,我饿了。” 余安安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你不行,信誓旦旦的应下来,还狮子大开口,两百万。” 小风一脸委屈,“好了啊。” 这时,才听到外面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我这边好了,我这边电脑能开了,我手机可以用了……” 密斯王急忙推开门,“好了?” 小风萌萌的点点头,“两百万。” 密斯王看向孟淋,孟淋看着余安安得意的神色,脸色瞬间难看得很。 这时,徐岩跑了进来,手机和电脑都拿在手里,“我的手机和电脑还不能用。” 小风点头:“你的解除不掉。” “为什么我的解除不掉?” “解除不了就是解除不了,没有为什么。” 余安安忍着再忍着,最后没忍住,噗哧笑了出来,这小风,逗逼不说还腹黑得很。 孟淋一听,终于找到借口,“你只做了一半,只给你一百万。” 余安安霍地站了起来:“孟淋,你当一百块和两百块的差距呢?” “他确实只做了一半,徐岩的没解除,就不算完成工作,我给一半,已经是出于情面。” 余安安还要开口,就听身边冷冷一声,“你确定?” 简单的三个字和那凌厉的眼神,让人不寒而立。 孟淋开始觉得这傻乎乎的小子根本不能做到,却不想真做到了,两百万不是小数目。 见孟淋没再说话,小风双手放在键盘上,“你确定?” 密斯王可不糊涂,小风的厉害已经见识过,如果病毒不解除,损害到公司和其它公司的关系,何止二百万。 她急忙伸手抓住电脑,“言而无信,不是我公司作风。” 小风说,要钱,转帐什么都不行,就要钱,能看得见的。 孟淋打了几个电话,财务再周转,终于凑齐了两百万。 两百万,满满一箱子,余安安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她看着钱,又看向小风。 小风把钱推给她:“安安,给你。” 徐岩,孟淋,密斯王,以及公司那么多员工,都两眼发直,两百万,就这么,轻飘飘一句,给你了,就全都给了余安安。 余安安吞了吞口水,指了指箱子:“给我。” 小风点头:“我们可以天喝粥了,不怕饿死。” 众人猛的大抽一口气,两百万,喝粥? *** 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余安安跟密斯王请假,就先走了。 她推着皮箱,打车回家。 小风把箱子提上楼,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箱子里摆的二十个整梱红票。 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钱。 余安安使劲挣了下大腿,疼,很疼,这是真的。 她转头,扣住小风的肩膀,使劲摇晃,兴奋得大叫,“小风你真的赚了两百万,两百万啊,我一个月工资加奖金都开不到四千块钱,你一下子就赚了两百万。” 小风见余安安这么高兴,自己也高兴。 余安安拿出一梱钱,扔到他怀里:“买衣服的。” 又拿出一梱,扔到他怀里,“大吃特吃胡吃海吃的。” 又一梱扔到他怀里:“我要在家睡觉,睡觉,睡觉。” 又拿出一梱,怔住了,这钱要干嘛呢?想了半晌,直接扔进牛牛窝里:“给牛牛吃。” 余安安开心得要疯了,“小风,我们有钱了,我不用再为一百块钱,跟人闹翻,不会为了一百块钱,而不舍得吃饭,小风,你太好了,你简直太厉害了,小风,我太喜欢你了,小风小风……” 小风被她拽了起来,在屋子里又蹦又跳,他也开心,因为他看到他的安安开心,他就开心。 “小风,我真的捡到个宝,来,给你个奖励。” 余安安说着,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照着他脑门,吧唧就是一口,使劲亲了下。 小风被那暖暖的额头吻,瞬间化成小萌狗,使劲凑上去,“再亲一下。” “好嘞,再亲一个。”余安安说着,就亲上他脑门。 小风又凑过去,“再亲一下。” 余安安捧住他的脸,在他脑门上,连亲六七下。把小风美得,搂上她的腰原地抱起余安安,举高高。 此事一出,hacker与cracker两界瞬间沸腾,一时间,纷纷对此事表示不解,虽然主病毒还植入在某一处,但这些附带蔓延的病毒就这么轻易被解除,到底是何方大神,能解flying panda的“不见”。 把钱存到卡里,然后去大吃一顿,吃津宁最贵的餐,去从不敢进的商场买最喜欢的衣服。 直到小风的手里,再也无法拿为止。 给小风买了苹果x,可以方便联系,原本打算买老人机,现在小风赚了这么多钱,老人机,那也太对不起小风。 手软脚软的回到家,洗澡之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风,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有钱了,我带你去做手术,也许能帮你恢复记忆?” 小风摇头:“不要。”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不想知道自己的家人和亲人,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坠崖?” 小风还是摇头:“不要。” “为什么?” “除了你,其它都不重要。” 余安安心里很感动,虽然明知因为他只认识自己,才会这样,但小风对她的依赖,对她的好,她怎会不清楚。 “不做就不做吧,医生也说手术风险高,也不见得就真能帮你恢复记忆。” 小风点头,“安安真好。” 余安安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最后定在一部爱情电影上。 电影讲述一对男女从热恋到分手,再重新相遇,男女主角是时下颜值非常高的小花小生,演技也不尬。 余安安一边看,一边教小风念台词,主要是帮助他可以越来越多的说话,虽然现在跟她还是偶尔会皮几句,但跟外人,基本不开口,要么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出蹦。 电影演到男女主角相遇之后,对彼此有着感情,再分别,再相遇。 一大段剧情过后,两人站在夜色里,接吻。 当男主角的唇,贴上女主角的唇,唇齿相依,再加深这个吻。 余安安直视着电视的目光慢慢转向旁边,而小风,也恰巧把头转向她。 目光相交,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深沉与渴望。 余安安嘴角一抽,猛的绰起抱枕,照着小风就砸了过去,“看什么看,让你看,你还是个孩子知不知道,你才七八岁。” 小风被砸,只好撑起结实的双臂遮挡,委屈巴巴,“比你大。” “大你个头,不许看。”余安安又狂砸小风。 小风呼哧呼哧挺直腰板,“我就看,我就看。” “不许看。” “我要看。” “不许。” “就看。” 22.二十二 余安安躺在床上, 侧着身子看着床边地铺上的小风,“为什么非要睡这儿, 小风,你真的不听话。” 很多事情, 小风都依着她, 但这件事, 无论她怎么说, 小风都坚持。 “没你,睡不着。”小风平躺,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一双漆黑的眼,像子夜的繁星,格外明亮。 余安安枕着手臂, “欸,你说,你以后是不是可以做这种工作啊, 帮人解电脑病毒,或是维修电脑?” 原以为, 小风定会听她的提议欣然答应,却不想,小风思索之后, 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不明白, 这个能赚钱, 还能让小风找到工作, 适应都市生活。 “不想。”小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不想给别人修电脑,在潜意识里,特别没水准。 “那你今天不也修了?” 小风想了下,“如果再给两百万,我可以。” “两百万,你想什么呢。”余安安手臂伸出手,照着他脑袋拍了下,刺刺的板寸,扎手。 “没有两百万,不干。” 没想到小风还挺有原则,但在余安安的思想中,他是傻。 “密斯王说那个flying panda那么厉害,你居然能解他创造的病毒,小风,你以前一定非常厉害。”余安安有那么点想要看到小风未失去记忆之前的模样,一定又帅又酷。 小风盘腿坐起来,手臂搭在床边,下巴枕着手背,看着她:“安安,明天不上班好不好,我们一起去买东西。” 他看得出,余安安今天非常高兴,吃饭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兴奋,还有买衣服的时候,开心的表情,始终印在他脑子里,他知道这样她会更开心,每天都开心。 她跟他聊正经的,他满脑子就想这些,余安安撇撇嘴。 “不可以的,不管赚得多少,工作是我们正常人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每天都呆在家里,我们就是寄生虫,而且会与社会脱轨,就像你一样。”她点了点他的脑门。 “那我还陪你去可以吗?” “你今天不是答应我,下不为例吗,而且你去会影响我工作,还有,没有人上班还带着孩子去的,你又不是哺乳期……”余安安说完,突然觉得这话不对味,“就是,不能跟着。” “为什么,我不打扰你,就在那坐着。” “因为老板会不高兴啊,就是你看到那个密斯王,她会因为我带着你而辞退我的。” 小风听明白了,乖乖点头,但唇角的笑,有些耐人寻味。 余安安起床时,已经闻到了粥的香味,心里想着,小风真好,每天都起她煮早餐。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就跟小风结实的胸口来了个迎面贴,余安安被撞得一个趔趄,小风急忙伸手扶住她,她摸了摸鼻子,撞得有点疼。 洗漱,吃饭,牛牛在脚边晃着屁股撒娇,余安安伸手摸着牛牛的脑袋,小风看在眼里,抬脚就是一下,牛牛哼唧着滚到一边,委屈巴巴的看着余安安,又不敢大肆吼叫。 余安安瞪了眼小风,“就知道欺负牛牛。” “没有。”小风辩解,一边给她盛粥,又拿面包。 余安安享受每天早餐服务,还是挺爽的,“今天老实呆家里,我去上班,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你就看看书,或是到楼下转转。” 吃完早餐,余安安准备要走,小风站在门口,拉着她不松手。 余安安看着小风那欺负又委屈巴巴的眼神,“败给你了,不跟孩子计较。” 她说完,捧着他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小风得到离别亲亲,傻乐得真跟讨到糖吃的孩子似的。 余安安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到了车站,没发现小风跟着,才放心。 坐车到金融大厦,刚一到公司就被人围了上来。 “安安,你那个宝贝哪来的,我的上帝,又酷又帅,对你百依百顺,温柔体贴,你现在是我们整个公司最火的明星。” 余安安挑眉:“哪来的,捡来的宝贝。” 她笑着,往里走。 “孟淋气急败坏的从公司走,我看你那个小风,比徐主编好太多。” 余安安摇头,“别把小风跟徐岩放一块,小风吃亏。” 许欢欢是前台,长得漂亮,一笑特别好看。 “太牛逼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你们走后还有人来公司,在密斯王的电脑上好顿查,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哪懂,那些可都是神,不是人。” “欸,别来虚的,是不是你男朋友?” 余安安摇头:“他还是个孩子。” “嘁,谁信。” “那你还问。”两人一起进的公司,所以关系不错, 余安安回了自己座位,屁股刚坐下,就见密斯王从外面走进来,她一抬眼,两人目光相撞,密斯王冲她招了招手,余安安点头,立马起身过去。 来到办公室,密斯王问她:“你那朋友,能不能再帮我一朋友个忙。” “什么忙?” “是这样,昨天的事在业内已经轰动了,我那朋友是做网游的,被竞争对手黑了之后,服务器时不时就瘫痪,再这样下去,真快倒闭了。” 余安安想起昨晚小风的话,“那我,打个电话问吧。”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风,响了一声,就接起来,小风的声音率先传来:“安安,你也想我了。” “我是来问你个事,密斯王朋友的公司服务器被黑了,你能处理吗?” 小风立马拒绝:“没两百万不干。” “小风。”余安安厉声呵斥,这小风,也太过分了,一开口就两百万。 “听话,帮看看。” “没有两百万,免谈。”小风坚定立场。 余安安咬牙,“晚上睡客厅。” 小风一听,立马声音变得委屈巴巴:“安安,不要这样,我没你睡不着。” “那就乖乖听话。” “好吧,安安说什么是什么,安安我想你了。” “想你个头,看书去。” 余安安立马挂断电话,一转头,正见密斯王看着她。 她尴尬一笑:“让他帮看看吧,能不能办到就不好说了。” “如果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两百万没问题。” 余安安一怔,“两百万。” 密斯王点头:“影响玩家游戏,公司就相当于半瘫痪状态,现在他们已经被黑一个多月,再这样下去,离倒闭不远,你说是两百万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你,怎么知道?”她指的是,为什么密斯王开口就提两百万的事。 余安安的欲言又止,密斯王一听便笑了,“你那手机,声音太大,我听到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这技能,昨天还跟小风说,让他做这个工作试试,他却说,没两百万不做,他看似笨笨呆呆的,却特别有原则很执拗。”比如,他坚持要睡她床边一样执拗。 密斯王冲她挑了挑眉,“睡客厅,这招好。” 余安安抚额,甭提多尴尬了。 从密斯王的办公室出来,迎头碰上徐岩。 徐岩见是她,上前两步:“安安,那人谁啊?” “跟你有关吗?”余安安往出走。 “即使他有些能力,但你不能找个。”徐岩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有问题的人吧。是,我俩分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啊,可不想你把自己坑了。” “甭介成么,徐主编,你这大火坑我都跳了,再者说,你凭什么说小风脑子有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你跟孟淋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你还嘴硬跟我说你们是工作关系,我就想问问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脸皮是金刚做的呢。” 徐岩被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无奈摇头:“别打嘴仗,安安,在我心里,你一直很重要。” “说话小心点,别让其它同事知道,孟淋就不宠你了。” 孟淋对她跟徐岩的事,肯定是知道些,不然不会之前就对她有敌意,虽然没挑明,但她看得出来。 余安安往出走,徐岩上前追了两步,却不想,刚刚挂断电话没几分钟的小风,就出现在走廊里。 小风上前两步,一把扯过余安安置于身后,高大的身子矗立于徐岩跟前,徐岩也不矮,但跟小风一比,从身材到身高,瞬间气场0.8。 “离安安远点。”小风开口,声音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余安安觉得小风比较精分,跟她在一起时,绝对七八岁,对外时,瞬间气场两米八。 “我是安安男朋友,你又是谁?”徐岩窝着火,这家伙哪都有他。 小风好像被问住了,突然转身,看向余安安,换上软软萌萌又讨好的声音,问她:安安,你是我的什么? 余安安抿了抿唇,憋着笑:“我是你的优乐美。” 小风点头,便又觉得不对劲,对徐岩刚要开口时,却优乐美三个字咽了回去,只说了句:“我俩睡一起,你说什么关系。” 不远处看着这边阵仗的许欢欢,无奈摇了摇头,这小风,绝对是个腹黑的主,给她的感觉,小风在对安安时,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 傻,一定是装的。 23.二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别急, 我们回津宁, 再去公安局试试。” 小风眸子微微动了下,转身往里走。 “你怎么了?说话,别闷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 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 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 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 然后回津宁, 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 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 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 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你帮不了他什么,收容所其实也有好处,有专门负责照顾他的人,还是心理医生。” “妈,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但是……”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让我想想吧。”她跟小风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小风的立场,他们相依为命走出大山,她不忍心把他扔在这儿。 余母此时电话响起,是莫玉成打来的,她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安安回来了?”电话一接通,莫玉成在便开口问她。 “回来了,正在派出所,安安带回来那个孩子,失忆,又一时找不到家人,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 “让安安晚上回家吃饭,回来再谈。” “好。” 挂断电话,“安安,你莫叔让你晚上回去吃饭,小风的事,我们晚上再谈。” 余安安点头,有莫叔帮忙那是最好的,但是莫叔帮忙,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小风的家人。 “那小风?”余安安指向里面。 “让他一起来吧,商量出对策之后再定,你觉得行吗?毕竟这个孩子跟你相依为命,妈很感激他。” 余安安抿着唇笑着点头:“妈,谢谢您。” 余母笑笑,自从她再婚后,就像有了一层隔阂,孩子总跟她客气,用钱也客气,做事也客气,就连来家里吃顿饭,也客气。 余安安心系着小风,跟母亲说:“妈,您先回去,我要带小风去买身衣服,晚上直接去您那。” “那也好。”那孩子一身不合体的破旧衣衫,是该换一身,这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那我先送你出去。” 余安安挽着母亲的胳膊下楼,派出所院里有车有行人,三三俩俩路过,都侧头看向余安安,余安安虽然收拾还算个样子,但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穿着。 两人走到车门旁,余母停下,从包里拿出一打钱,递给余安安:“拿着,给那孩子买衣服,剩下的,够你花一段时间。” 余安安想客气,但也客气不来,她确实没有太多存款,大学毕业刚刚工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妈。” “安安,我是你妈,不是外人。” 余安安小脸黑了不少,吐着小舌头,让余母无奈摇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发,“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不急。” 她点头,刚欲开口,就听身后一个急刹车声,余安安闻声转头,瞠目结舌。 就见小风一手正抵在车前盖上,一个跃起,高大的身子瞬间跳过车身,向她大步跑来。 “小风,你在干什么。”余安安被吓得不轻,惊叫出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正冲着这边大吼,“操,特么的不要命了,橫冲直撞,警局里还敢撒野。” 身后,之前在楼上办事的警察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小风没事,也长抒一口气。 余安安迎上前,伸手就是一拳,打在小风结实的腹肌上,“你干什么,玩跑酷啊?你身手了得就肆意妄为是吧?这是车,撞上你就没命了。” 小风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站在余安安面前,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是市区,到处都是车,你失忆,生活常识不会都忘了吧,车撞人,会出大事的,你身手好,连车子都不怕,你行啊,你还想怎么着……” 余安安又惊又气,霹雳啦啪训斥着小风。 小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手劲之大,捏得她胳膊生疼。 “嘶,你……” “余安安。”小风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小风已经有两天没开口说过话,余安安也被他突然开口弄得怔住,她看向他,他眼底漆黑,眼白通红,紧抿的唇,周身的气息又冷又孤寂。 余安安突然好像懂了,卡在喉咙的话瞬间哽住,她心口一酸,微微勾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我来送我妈回去,然后带你去买衣服,小风,我不会丢下你的。”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余安安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莫辰去停车,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哎,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24.二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黑影站在她面前,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但就像个孩子似的,眼底纯净,被她盯着, 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 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 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 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 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 抹得哪哪都是, 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 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 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 人和人气息相近, 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 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 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 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 不近不远, 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不知道牛牛有没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没有去看牛牛,别把牛牛饿死,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她坠崖的事儿,如果一时找不到,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哎,思来想去,鼻头泛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脸,哭个屁,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一定能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感袭来,很快便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声音,但帐篷依然安稳,没有任何晃动。 她觉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熟了。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从帐篷一角投射进来,在睡袋里挣扎再挣扎,才起身打开帐篷,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清冷的空气里带了一丝温暖,脑袋贴着帐篷,冲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经拣了新的枯枝的树叶,攒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没任何表情。 余安安拉开帐篷出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疼,你穿那么少,不会感冒吗?” 黑影没说话,有些笨拙的点了几下,才把火生起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毕竟是成年人,重新开始接受生存本能,这些并不难。 晨起第一件事,解决生理问题,绕过帐篷往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深处,刚抬腿往那处走,脚还未待落下,便是一声彻谷的尖叫。 “蛇……” 她这一脚差点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个弹跳跳开两米左右,她上学时跳远成绩可并不好。 余安安脸色难看,她顶怕这种冷血无骨生物。 黑影见她害怕,起身走过去,弯腰就把软扒扒的蛇拎起来,还冲余安安伸了过来。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装自己没那么害怕,其实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弄死的?” 黑影没说话,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别,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随手一扬,嗖的一下,软扒扒的蛇尸体就消失在丛林间。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臂力,撇标枪成绩肯定不错。 解决生理问题回来,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扬,逗弄他:“行啊,现在不吃生肉,连冷的都知道热热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来,兔肉热好两人分摊,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旧迷茫,杂草遍布的茂密丛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影背着背包,两人一边走,余安安自顾自的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黑影没应答。 “你在这段时间,都遇到什么野兽没,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兽出没吧。” 黑影还是没应答。 “我现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楼下陈妈妈家的米粉,还想吃饭团,云吞面,辣子鸡,水煮鱼……” 胃里产生饥饿感,脑子里就浮现食物,现在对她来讲,一碗平时不在意的白米饭,都是珍馐美味。 两人走着,终于看到一条溪流,余安安决定在此处扎营。 从早上吃了兔肉之后,两个人仅吃了一袋压缩饼干,具体走了多少路她也记算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又累又饿头晕眼花。 黑影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后,便去觅食,余安安负责拣树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来越晚,黑影却一直不见回来,余安安有些担忧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没胆子也要壮胆,有了黑影之后,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赖,一个多小时过去,黑影还没回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清晨的阳光穿过稀松的枝叶,清冷中洒下一丝温暖。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草木铮铮仰起头颅,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准确的说很脏很乱,衣衫勉强蔽体,蓬头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25.二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次日天空放晴, 阳光洒下, 暖意袭来, 空寂的山林里, 飞鸟扑腾, 一片祥和。 此时的蘑菇,已经大朵大朵的栖息在树木根部。 好仔细辨别蘑菇种类,其中一堆金黄且毛茸茸, 猴头菇。 她咬了一口, 味道并不好, 但猴头菇没有毒性,充饥生吃完全可以。 她递给小风一个, 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 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 也没做多想, 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 她接了过来, 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 满身写着, 我不能吃, 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 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余安安发觉这小风觅食能力超强,想起以前探险队赵哥教过的生存技能,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弹性不错。 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还保存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小风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满脑子问号。 余安安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风面前。 小风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余安安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叫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 她站起身,走到小风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小风力气比她预想的大太多,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 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终于制成。 余安安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小风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连续多日赶路,水源找到几处,小风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手机余电在几日前已经彻底耗尽,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失落。 余安安在心里数着日子,她已经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月了,她很庆幸有小风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 夜晚扎营,小风继续做着觅食工作。 余安安休息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 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小风回来,愉悦的喊道:“小风风,今儿挺快嘛,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小风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等找到出路,一定要带小风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他总这么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 她冲着声音来源转头,就见一只体态不大不小,像是未成年的狼,呲嘴獠牙的冲她扑了过来。 “啊……”一声尖叫,余安安本能反映就是躲避攻击,一个闪身绕到身后的粗壮古树后,手里还紧抓着刚拾来的一把树枝,心跳如雷。 但此时不是双腿发软的时候,狼,嗷的一声嚎叫,冲着她又扑了过来。 余安安矮身躲开,小狼两次攻击不成,有些怒意,一双狼眼,似喷火的紧紧盯着眼前猎物。 狼再冲扑上来,余安安没有树林躲避,一个侧身,滚爬到一边。 狼的速度敏捷,转身就扑向已经摔倒在地,未来得及爬起的余安安。 余安安心想着,完蛋了,她真的交待在这儿了。 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之时,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小风。 狼身扑向她,余安安下意识的护住头部,紧紧抱住自己,然后就听细微扑哧一声,紧跟着是狼的一声哀嚎乍起,然后就听到沉重的跑步声由远至近。 一只宽大粗糙的五指钳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甩到一边。 余安安摔倒在一旁,抬眼看去,就见小风手里握着弓,小狼的脊背上,扎进一根木箭。 但木箭对付野鸡野兔还应手,对于这种大型野生动物,根本起不到致命作用。 小风也看出木箭对狼用途不大,余光瞟向身边,随手捡起一根粗木棍,对狼对阵。 愤怒的小狼此时对小风像在打量,似在寻找攻击突破口,呲着狼牙,一双通红的眼,愤怒至极。 余安安急忙爬起来,往帐篷里钻,她之前就担忧,深山之中,应该会有狼迹,但一路上除了遇到黑熊之外,没有太强的攻击性生物。 却不想,真的遇到狼。 狼看到她动,一个势头冲她扑了过来,小风手中棍棒齐飞,与小狼正面相撞,小狼扑到一边,小风的木棍也掉落一旁。 小狼没再攻击小风,而是把目标转向了弱势者。 余安安是去找东西点火,却不想这狼崽子也不讲究,专挑软柿子捏。 见狼扑向余安安,小风不做多想,猛地扑过去用身子撞向小狼,小狼转头就是一口,直接咬在小风的胳膊上。 余安安绰起木棍照着狼脑袋砸去,小风一脚踢开小狼,小狼被踢的这一下不轻,身子晃荡几下,才勉强站稳。 “小风,你小心。” 余安安忍着打颤的双手,慌乱的翻出打火机,抓起毛巾绑住粗壮树枝。 而此时,小风似豹子般弓着身子,与狼对敌。 狼扑了上来,小风手中的粗木照着狼头砸去,但狼的动作敏捷,躲了过去。 两人已经搏斗几个回合,小狼的身子好像受过伤,看动作上,左后腿之前应该是被野兽或是同伴攻击过,所以才落单出来游荡,嗅到食物的味道,前来觅食。 余安安点燃毛巾,火苗一点点燃起,慢慢越蹿越高。 小风快速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火棍,照着小狼刺过去,小狼被火苗吓住,再加上跟小风对战落了下风,便夹着尾巴逃匿到黑暗中。 见小狼跑了,余安安才长抒一口气,跑向小风:“你受伤了,快过来。” 小风见狼彻底跑远,才往帐篷这边走回。 “给我看看。” 小风双手紧攥成拳,左手臂上鲜血涌出,。 借着火光,余安安蹲下一看,小风布满伤痕的手臂上,旧伤褪去又添新伤。 血淋淋的伤口,怵目惊心。 她急忙把火堆引着,翻出应急包。 小风没说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四下搜索,怕狼去而复返。看到她慌乱的动作,再看向自己正冒着鲜血不断涌出的手臂,怔怔出神。 火堆燃了起来,应急包打开,余安安看着小风血肉模糊的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紧揪着眉头,缓了半晌,才抬头看向小风。 两人目光相撞,小风眼底漆黑又明亮,似深渊又似夜空。 她在思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深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失去记忆是很沉重的打击,受这么严重的伤眉头都不皱一下。 余安安轻吞唾沫,缓解微哽的喉咙。 “这次会很疼,不像上次伤口很浅,你坚持一下。”她忍着心口的酸意,蘸了碘伏的棉球,用镊子夹紧,轻轻拭在伤口处。 消毒水擦在伤口上,她明显感觉到小风的手臂狠狠抽搐了下,但他却忍着,愣是没吭一声。 野外遇到猛兽,她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小风救下她的小命,多日相处下来,相依为命。让她又担忧,又心疼。 “很快就好了,你忍着点。”她缓了口气,快速用碘伏擦遍伤处,他的手臂上还有擦伤,不是狼咬的,像是被什么利器戳伤,那就是石头或是枝桠。 全部消毒过后,把手臂包扎好,从包里翻出止痛药递给他:“止痛药,能缓解疼痛,还有消炎药。” 小风听话的接过药,就着水一起吃掉。 “还有两颗鸡蛋,你把它吃了。”她把存下的鸡蛋递给小风。 小风没接,而是站起来走向黑暗深处。 “你受伤了,不要再去找吃的了。”余安安冲着他的背景喊道。 小风很快从暗处走出来,身上扛着什么东西,待人越来越近,余安安就看到小风扛着一个庞然大物,当东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余安安跳了起来,“羊,这里居然有羊。” 小风疲惫的靠着大树坐下,余安安连滚带爬的凑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伤患,还是功臣,这种小事,就由小的来,您老等着吃肉吧。” 可是,当她要从一整只羊身上,卸下肉的时候,她难住了。 刀握在手里却无从下手,虽然是死的,但她从没杀过动物啊,这…… 看出她犯难,小风起身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军工刀,直接插在羊腿处,几刀下去,入肉十分,刀刀抵在肉深处,然后就见小风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羊腿,一脚踩在羊的身上,就听“咔吧”一声,羊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卸了下来。 目光在熙攘人群搜索,突然又听到一声,他放开步子向声音来源走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奔向一个女人,两人向旁边的商铺走进去。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26.二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 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 脸上蹭得灰头土脸, 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 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 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 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 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 “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 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 猛的抽泣几声, 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 不要死, 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警力出动,进行搜山,连日下来,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这深山老林,常年没人踏入,肯定有野兽出没,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27.二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黑影好像被她的动作或是尖叫,惊到停了下来, 对峙片刻,末了在原地又踱起步子。 余安安紧抓着树枝, 牙齿打着颤, 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谁?” 黑影脚步顿了顿, 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 冷静, 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 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 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 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 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 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 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 开口道, “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她认定,黑影以为她要抢。 收回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拿里边的饼干吃。” 黑影没说话,还是照自己的方法,咬了上去,但他咬的却是饼干,用牙齿叼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然后很快又吃了另一块,一袋压缩饼干,一分钟不到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压缩饼干的黑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而是看着刚刚被丢的盒子,还冒着热气,他蹲下,伸手点了下盒子里面的汤汁,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转头又看向余安安。 “你是谁?”黑影再次开口。 “余安安。”她说。 “余安安。”黑影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是谁?”她试探的问他。 黑影还在重复着三个字,余安安。 “对,余安安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从他的着装,依稀辨别出类似于t恤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也能看出的工装裤,以及说话和情绪判断,不是暴躁症,就是跟她一样,坠山,且不小心,失忆了。 她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关于失忆的表现。 失忆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心因性失忆症,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还有一种是外界受创导致的。 大脑由许多板块组成,比如语言板块,神经版块,记忆板块,失忆大概就是记忆板块出现问题。 黑暗摇了摇头,余安安见他很安静,便也不再那么害怕。 她谨慎的靠近些,便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锁紧眉头退后半步,她不是敌意有味道这种事儿,但是这种腥臭味,让人恐惧又容易引起生理反胃。 “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到这里多久了,自己是怎么到这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印象吗?” 黑影没有回应,微微侧头,满是迷茫的目光看着她。 “我猜,你是不小心掉到这里吧,失忆了?” 黑影偏了偏头,蓬头垢面的一个野人形象,眼睛里却出奇的纯净,脑袋歪了歪,跟牛牛卖萌时挺像。 余安安原本强烈的抵触心理,渐渐放松下来。 黑影安静片刻后,又开始有些暴躁,他好像很抓狂的样子,想要撕吼,却又在控制,想要愤怒想要发泄,又极力的忍着暴怒。 余安安有点心酸,心生出一丝怜悯。 如果她掉下山之后,也像他一样,是不是还不如他,也许自己被饿死,曝尸荒野,或是被野兽攻击,甚至,有可能被吃得尸骨无存。 黑影已经走开,余安安内心笃定这个黑影不会伤害她。 又累又饿,刚才的面一口都没来得及吃,便祭山神了。 虽然饿,也没心情再煮一次面,喝些水,就钻进帐篷。 躺在睡袋里,忍着落泪的冲动。 可是越忍越难受,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省下力气,不要浪费体力在掉眼泪上。 她穿得够保暖,裹着睡袋,还是感觉凉意,深山的夜晚凉意正浓,她想到那个黑影,暂时就叫他“黑影”吧,毕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 他身上伤痕遍布,这段时间是怎么生存在这山林里。 伤是掉下来造成的吗,夜里太黑看不清,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坐了起来,打开睡袋往四周望了望,也不见黑影。 也许是躲进山洞里,余安安从包里抽出一条保暖的披肩,走到洞口。 “我这有披肩,能起到保暖作用,你要不要?” 等了片刻,洞里并没有回应。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或是,生点火,我有打火机,你取取暖。” “打火机你会用吧,拣些干枯的叶子和腐朽的树枝就能生火,不至于太冷。”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 余安安放下东西,回了帐篷。 她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久到具体时间过去多少都不知道,渐渐承受不住困意,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是被一阵腥臭味熏醒的。 她忍着胃里的翻滚,一睁开眼睛,猛然间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这儿?”黑影就半蹲在帐篷口,身子半支在帐篷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余安安。”黑影终于说话,而是叫她的名字。 她坐了起来,裹紧睡袋,警惕的看着黑影,天已经彻底放亮,黑影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身上的半袖应该是白色的,此时已经黑色中看出一丝黄白。 黝黑的手臂上,布满伤痕,痕迹怵目惊心。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不能进来,你想叫我,可以在门口。” 黑影没说话,而是一点点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黑影看似凶狠,却还是挺乖的。 穿上外套钻出帐篷,黑影就站在门口,好像在等她。 “有事吗?”她问。 黑影偏了偏头,好像要表达,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最后只说过一个字:“我……” 余安安扬着眸光,示意他继续:“你想说什么?” 黑影紧攥着拳,似在挣扎亦或是找寻记忆中的语言词汇,但半晌,却还是只吐出一个我字。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走到哪里,都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要是以往,她定冷眼瞥过去,你瞅啥? 但现在,却上扬着嘴角,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以小风的身材,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店员都愣住了,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自行挑选,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店员见余安安语气不善,也冷笑了下:“想试也成,如果弄脏了,就得买。” 余安安挑了黑色运动裤,浅灰色帽衫,让店员拿合适的号,叫小风进去试衣服。 小风并不太情愿,余安安推了他一下:“不会连衣服怎么穿都要我教你吧。” 小风摇了摇头,走进试衣间。关门的时候,还刻意伸头出来,看她一眼。 很快,试衣间门推开,小风出来,衣服码数正合适,虽说脸色黑了点,但一身全体的运动装,显得有点小嫩。 她又挑了一身,一共选了两套衣服,让小风直接穿着一套出来。 在另外一家店,选到一件合适的短款黑色棉服。 最后,一共买了二身运动装,二套内衣,还包括平角小裤裤。 回到久违的小窝,门一开,就听一阵狗叫,就见一只体型不大的斗牛犬从里间狂奔出来,看到门口好久没见的主人,狂叫着冲上来,摇晃着小屁股,讨好地汪汪叫着。 余安安蹲下,把牛牛抱起来,使劲在它脑袋上蹭:“牛牛,有没有想我。” 牛牛汪汪的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狂舔余安安。 余安安被它舔得直闪躲,咯咯笑着。 “这是小风,认识一下。”她抓着牛牛的爪子,冲小风招手。 牛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来历不明的生物,狂叫起来。 小风平静的看着牛牛,辨别出它的叫声充满敌意,黑漆的眸子一凛,像冷箭似的投射过去,牛牛汪的一声,戛然而止,变成哼唧。 余安安看到小风的眼神杀,“小风,你把牛牛吓到了。” 余安安所住的小型公寓,只有五十平米,一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张双人沙发,小型茶几和电脑桌。 屋子里有些轻薄的细灰,至少有一周没打扫过。 狗粮还有大半盒,摆在窗边,牛牛的狗窝里,纸碎飞在周围。 放下牛牛,余安安带着小风到洗手间,“你洗个澡,这是沐浴液和洗发水,洗完之后,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莫叔家吃饭,商量找你家人的事。” 小风在站那不动,余安安推了他一把:“别杵这儿,动作要快。” 洗了手,关上洗手间的门,余安安脱下外套,给二砂发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 二砂打来电话,她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收拾屋子。 二砂名叫何砂砂,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现在在一家网游公司画漫画。 电话里二砂一边哭一边骂她,她一边听,一边陪笑,把姑奶奶哄好了,才挂断电话。 牛牛在她脚边转,汪汪叫的看着挺凶,实则很黏人,她走一步,这跟一步,她用脚轻轻踢开它,滚到一边又凑过来。 牛牛跟了会儿,就跑到洗手间门口,冲着里面的人汪汪叫着。 余安安把屋子简单收拾出来,站在洗手间门口,“娘娘什么时候能出宫,您麻利点成么。” “欸,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还是说不会洗,要不要我帮忙?”她逗着里面的人。 见里面没动静,抬手敲着门板,“小风风,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哦。” 等了几十秒钟,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画面,余安安双眼发直。 就见眼前,光着膀子的小风,一身腱子肉,那结实的八块腹肌,蓄满力量,笔直修长的双腿,而他全身,就只穿了一条平角小裤裤。 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轮廓,又狂又野,身材堪比欧美男神,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有点烫,内心吼道,什么鬼。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虽然身材很有料,也不能随便拿出来晒。” 拿过衣服扔给他:“没洗,先对付穿上吧。” 小风接过已经拆开袋子的白色衬衣裤,就站在那,很顺手的套在身上。 洗干净之后的小脸,白了些,湿哒哒的头发服贴的顺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目光闪烁。双手垂在身侧,呆呆的站在她面前。 余安安眨了眨眼,眉梢飞扬,“八块腹肌,怎么练的。” 小风没应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好好好,这样挺好看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风冲她笑笑。 “茶几上给你倒了水,我去洗澡。” 余安安进了洗手间,拍了拍胸口,画面好劲爆,舒服的沐浴,周身上下没一地是舒服,洗澡的时候才发觉全身上下都痒的厉害。 洗洗洗,搓搓搓,泡泡飞,洗白白。 而外面的小风,正在打量房间陈设,简单又温馨的女孩子格调,感觉暖暖的。 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白色瓷质水杯,上下打量,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他端了起来,杯子有点烫,拿在手里,怔怔半晌。 这是水杯,这是热水,安安说过要凉了才能喝。 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走过去,盯着看,好像突然想到,这是电脑。 电脑,他居然有印象,这是他失去所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一件物品在大脑中反射出的名词。 牛牛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时不时站定,盯着他看。 小风没理它,脑子拼命的想,他知道电脑,是否还能想起其它? 可是,无论怎么想,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余安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每个汗毛孔都通透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穿着海绵宝宝的卡通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小风。 小风好像被牛牛盯着有些烦,转眼看过去。 牛牛被他冷眼一吓,末了,汪汪大叫。 牛牛狂叫不止,小风突然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子做匍匐伏,冲着牛牛,猛的一声,“汪……” 牛牛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猛然一个跳高,叫着四处狂奔,橫冲直撞,狗脑袋撞在书柜的板子上,墙面上。 余安安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小风,汪星人才这样叫。” 小风站了起来,看着洗白白,干净又湿哒哒的余安安。 他脑子里只浮现俩字,好看。 余安安喝了点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下。” 小风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余安安转回洗手间,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修眉刀。 余安安站在小风面前,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脖子位置。 “给你把胡子刮了,明天再带你去理个发。” 用修眉刀刮胡子,比军工刀顺手多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在野外这段时间吃生肉,可别有什么寄生虫。” “一会带你去我妈那吃饭,我妈和莫叔是后组的家庭,我很少过去,这处房子是我大二那年,母亲用多年攒下的积蓄,按揭的房子,担心我毕业后没地儿住。” “莫叔人很好,他说会想办法帮你找家人。” “去了之后,你就跟我在身边,反正你也不说话,也不怕多话。对了,我还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小风一声不吭,耳边是她的声音,鼻息间是她的气息,他就这样盯盯的看着她。 余安安感受到目光,目光从他胡子处上移,两人目光交汇,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这么□□裸的盯着我,你还是个小孩子,知道吗?” 小风慢吞吞垂下眼睑,反正,她说什么是什么。 胡子刮干净,人也瞬间清爽,她挤出一些护肤乳,在掌心搓了搓,照着他脸上蹭了去。 一股清淡的香气扑来,小风下意识躲避,余安安一手扣住他的侧脸,“不许动,皮肤又干又糙。” 她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很有顺利的从上至下,一点点涂抹均匀。 最后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想说还不赖,结果来了句:“特么的,硬得硌手。” 下楼打车去莫家,到达大院门口时,外人不允许私自进入,余安安给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抬着另一只手,给小风整理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 一辆黑色私家车拐向门口,号码识别系统,自动抬杆,车子没动,而是按了两声喇叭。 余安安闻声看过去,就见左边车窗下划,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出现,“上车。” 这是莫家长子莫辰,航天工程师,牛逼得很,每次见面都不苟言笑,扑克脸。 母亲的电话未接通,她直接挂断,走上前:“辰哥。” 莫唇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光看向她身后的人,遂又落在她脸上。轻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那麻烦你了。”她不太喜欢跟莫辰接触,总觉得这人太冷清,高深莫测,跟她不是一个调调。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莫辰去停车,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哎,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28.二十八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抓住他的胳膊, 把人扯了回来。 “看着挺凶, 还会撒娇。” 撒娇?小风摇头, 不住摇头, 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 又没了气焰, 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 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 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 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老旧的布料, 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 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 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 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 哪有顶嘴,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余安安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着小风的头搂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痛哭起来:“小风,小风,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啊。” 小风被巨大的摇晃,晃得本就昏涨的头更晕了,好像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猛然间惊醒过来。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29.二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小风站在门口,看着熙攘的人群, 突然耳边听到,两声, 小白,小白。 小风好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不自觉挪动脚步。 目光在熙攘人群搜索, 突然又听到一声,他放开步子向声音来源走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奔向一个女人,两人向旁边的商铺走进去。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 说电脑中了病毒, 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 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 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 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 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 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 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 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小男孩更是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风,“大神,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代码,太牛逼了,我想学,我拜你为师,大神师傅,收了这个徒弟吧。” 小男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兴奋的满眼晶亮,就差跪地拜师。 余安安排着队,等了会儿,把手机送到里边,特意交待说,视频和相片一定要保留,办完手续,再出来,就发现小风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目光不住搜寻,可一无所获。 也顾不上公众场所,人来人来,急得大喊:“小风,小风,小风你在哪?” 小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余安安看到他,跑上前,照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瞎跑什么,走丢了怎么办,你要急死我呀。” 小风抿了抿唇,闷闷道:“对不起。” 那个小男孩子也跑了出来,兴奋的看着小风:“大神,收我做徒弟吧。” 余安安一脸懵逼,到底是小风脑子不好使,还是这孩子有问题。 女人也跟出来,见小风并不想理自己的孩子,抓住孩子的胳膊,冲小风说道:“孩子不懂事,刚才真是谢谢你。” “怎么了?”见那女人走了,余安安问小风。 小风有些焦虑,神情严肃,他记得电脑,还能写那么多代码,但对其它,却毫无收获。 “回家。”他说。 见他脸色不好,余安安点头:“再等一会,手机修好就走。” 小风点头,面色凝重。 拿回手机,又去商场给小风买了冬被和休闲家居服,余安安走在前面,小风拎着东西跟在身后,一起回了家。 家里地暖生得好,一进门,热气迎面扑来。 余安安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一回头,就见小风脱得只剩一件工字背心和短裤。 洗完澡后,身上白了许多,脸上的伤痕,在慢慢恢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这身高,这身材,这腹肌,这肱二头肌,这股四头肌,这翘臀…… 特么的,想歪歪了,狠狠瞪向小风,都怪他。 拿过衣服裤子扔给他,小风老大不情愿的穿上。 余安安煮面,家里也没其它吃的,她平时又不开火。 烧上水,给牛牛的狗狼倒了些,牛牛一边吃,时不时扭头看向小风,而小风,也正巧看着它,牛牛拱了拱,把狗狼往里推,整个身子挡住,只留一个屁股给他。 小风见状,哼了一声。 二袋面,好像煮少了,她自己少吃一些,把一大半都给了小风。 小风对这个有印象,在深山里余安安给他吃过,很香,这个味道,比生肉好吃多了,他记忆深刻。 看着小风狼吞虎咽,余安安草草扒完去晾衣服。 小风吃面,热得出汗,在嘟嘴,卖萌,委屈巴巴之下,余安安同意,他把上衣脱掉,只穿黑色工字背心。那一身的腱子肉,俩字,狂野。 她去洗碗,把小风叫上:“我教你啊,你在家,要做家务,比如洗碗,收拾屋子,还要下楼遛狗。” “明天我全部教会你,好不好?”余安安一脸坏笑,她太机智了。 小风双手赞同,眼角弯弯的,特别可爱。 余安安在洗手间擦手,敲门声响起,这都八点了,谁能来。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刚要开门,猛然间想到小风,急忙转回身,在小风懵逼状态下,火速把人塞到阳台,“我妈来了,你就在这儿站着,我不让你出来,就不能离开这里,知道吗?” 小风见她很急,便重重点头。 余安安拍了拍他胸口,“乖乖的。” 趿着鞋跑过去,在门口长抒一口气,打开门,“妈,您怎么来了。” 余母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你啊,一天就知道糊弄自己,那煎饼果子能有什么营养,你……” 余母说着,鼻子一闻,“你又吃方便面。” 余安安嘿嘿一笑:“偶尔,偶尔。” 她接过袋子,放到餐桌上,打开一看,四个菜,还有一个汤。 之前母亲在电话里问她检查结果,问她吃没吃东西,却不想,母亲却来给她送晚餐。 心里暖暖的,嘟着嘴,看向妈妈:“您这么爱我,我都不好意思爱别人了。” “你还是赶紧找个人爱,我也省心。” “世上只有妈妈好。” 余母抿唇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小嘴专拣好听的说。” 一边吃饭,一边跟母亲聊天,聊到小风,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好紧张。 小心翼翼瞟向阳台方向,外面的小风还挺乖,一点声响都没有。 余母从包里拿出两个整捆的现金,“这是你莫叔给的。” 余安安摇头,伸手去推,母亲按住她的手,“这是他的心意,我替你谢过了,收下吧,我给你的钱,去医院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你现在还多了个小风,这是给你俩的。” 余安安咬着唇,心里特别难受,后爹都能想到她没钱,她的亲爹呢,连通电话都没有。 “小风在那住的还习惯吗?你得多教他一些生活常识。” “知道了,慢慢教吧。妈,您再帮我谢谢莫叔。” 余母点头,突然听到阳台外面有噼啪的声音:“呀,下雨了,你阳台晒的衣服吧,我去拿进来。” 下雨?阳台?余安安霍地起身,按住母亲:“妈,还是我去吧,您别淋了雨。” “好好吃你的饭,我去拿。” 余安安把母亲使劲按到椅子上,“我自己去,自己去哈。” 她急忙跑到阳台,果然,外面已经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她一边收衣服,一边看向小风,小风靠在墙垛处,有挡檐遮挡。 “小可怜,委屈你一下。” 小风摇头,还冲她笑。 余安安心里一暖,待会一定要犒劳犒劳小风风。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母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余安安越来越担心,时不时往外面看去。 “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看看外面这雨,越来越大,我怕莫叔担心您嘛。” 余母无奈一笑:“不急,等雨小一点再走。”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小不了?”余安安喃喃道。 余母看向余安安,“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巴不得我能住一晚。” “您睡床,我打地铺。”她佯装乖巧。 “算了,看这情况一时也停不了,我还是走吧,小刘还在下面等着呢。” 余安安虽然想挽留,但是小风还在风雨中凌乱,她不能留啊。 “妈,我给您找把伞。” 余母站起身,照着余安安肩膀拍了下,“还说不急着让我走,就差把我送楼下去了。” “怕您淋生病吗,莫叔该觉得我不懂事。” 余母突然正色,“你是不是要去看小风?” 余安安急忙摇头:“不去。” “那我去替你看看他。” “不用不用,我刚回来没多久,他慢慢就习惯了,您别麻烦特别拐过去看他。” 余安安笑着站在楼梯口,“妈,您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楼道里冷,快进去。” “妈妈再见。” 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楼道里的高根鞋声渐行渐远,余安安才彻底放心,甩上门,冲着阳台跑去。 “小风小风,快进来。”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潲一身,小风全身湿了个透。脸上挂着水,高挺笔直的站在那,像个受气包。 把他拽进屋子里,跑去洗手间,拿出浴巾,给他裹在身上擦。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冷。” 小风点点头,头发上,身上,全是雨水,滴着落在地板上。 “把衣服脱了。”她说。 小风把背心脱了下来,还有已经湿透的裤子。 余安安也管不了他穿成什么样,用浴巾给他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再跑进卧室,把小风的被子抱出来,给他裹紧。 眼急手快的倒了热水,“喝点热水,驱驱寒,等缓一缓,再洗个热水澡。” 小风捧着水杯,看着她一脸担忧和关心,好看的眼角弯弯的,眼底晶亮,薄唇上扬,开心得很。 30.三十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撒娇?小风摇头,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 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反正, 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 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 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 老旧的布料,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 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 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 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 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 哪有顶嘴, 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 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水,水,水……”她兴奋的叫着,卸下背包扔在地上,水瓶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水顺着发干的唇瓣流入干哑的喉咙,滚入饥渴的五脏六腑,霎时浑身舒爽。 瓶口对准水流缝隙,找些小石块垒起垫着,直接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渴,累,饿,浑身酸痛,心里虽然委屈,但此时也不是委屈的时候,坐那儿光委屈也活不了命。 水接到三分之一处,余安安起身围着岩洞转,洞口约二米高,一米宽,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但洞口较于他处干净。 她仔细闻声辨别,洞内应该没有野兽之类的行迹和声音,便钻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辨出岩洞里的树枝和草叶,铺陈于一个较大的石墩上。 余安安咂舌,这,什么情况? 脑子里有百个问号,再没发现其它痕迹,便带着疑惑走出来。 水流缓慢,才接大半瓶,夜色渐浓,她不打算继续前行,再走也找不到比这处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支起帐篷,左上角已经损坏,撑不起来。 在四周搜索,找到一根又粗又直的腐朽树枝,抵在帐篷角上,拿绳子绑住固定,充气垫已经自动充满气,帐篷算是搭好了。 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生火支架,接了整瓶的水倒在饭盒里,拣的干草和枯枝点燃生火。 劈里啪啦的火苗蹿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嘎吱嘎吱作响,杳无人烟的荒凉深谷里,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这地儿,不会有凶猛野兽出没吧? 一想到野兽,顿时毛骨悚然。 紧了紧衣领,目光盯着火堆,架子上的盒水一点点热了起来,直至煮沸。 用手套垫上,拿下煮水的饭盒放到地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着手机。 白天拍了些照片,电量已经不多,但她还是想看看平日里的生活照,缓解内心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 她会不会死在这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火光和手机屏幕的光亮,虫蛇鸟叫,与飞禽走兽为伍的深山里,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她能做的,沿途留下痕迹,自己也要找寻出处。 把温凉的水灌进瓶子里,又接了水煮上,包里唯一的一包方便面,掰开一半放进沸水中,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半放回袋子里折好袋口。 面香很快飘了出来,余安安吸了吸鼻子,包里还剩下六七袋压缩饼干,够她充饥几日。 希望在此之前,她能被救援或是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求救。 面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引得周围生物蠢蠢欲动。 筷子搅着面,嘴上叨叨着给自己壮胆,“天若有情天亦老,葡式蛋挞配腿堡。小楼昨夜又东风,铁板牛肉煎洋葱。” 她早饿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浮现出全是吃的。 “嗯,好香。”用筷子挑了挑面,香气钻进鼻子里狠吸一口,手套垫着盒子拿下。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阴森森的传了过来,声音细微甚小,但却听得真切,如鬼魅般飘在空气里。 31.三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坚持这么久, 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 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 心里有些难过, 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 仰着头, 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 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 他才安心, 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 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 他可以击退猛兽, 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 在屋子四周观望, 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心下猛的一惊,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32.三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她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好,但猴头菇没有毒性, 充饥生吃完全可以。 她递给小风一个, 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 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 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 她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 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 满身写着, 我不能吃,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 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 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 她不确定这是什么, 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 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余安安发觉这小风觅食能力超强,想起以前探险队赵哥教过的生存技能,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弹性不错。 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还保存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小风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满脑子问号。 余安安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风面前。 小风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余安安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叫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 她站起身,走到小风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小风力气比她预想的大太多,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 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终于制成。 余安安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小风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连续多日赶路,水源找到几处,小风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手机余电在几日前已经彻底耗尽,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失落。 余安安在心里数着日子,她已经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月了,她很庆幸有小风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 夜晚扎营,小风继续做着觅食工作。 余安安休息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 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小风回来,愉悦的喊道:“小风风,今儿挺快嘛,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小风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等找到出路,一定要带小风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他总这么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 她冲着声音来源转头,就见一只体态不大不小,像是未成年的狼,呲嘴獠牙的冲她扑了过来。 “啊……”一声尖叫,余安安本能反映就是躲避攻击,一个闪身绕到身后的粗壮古树后,手里还紧抓着刚拾来的一把树枝,心跳如雷。 但此时不是双腿发软的时候,狼,嗷的一声嚎叫,冲着她又扑了过来。 余安安矮身躲开,小狼两次攻击不成,有些怒意,一双狼眼,似喷火的紧紧盯着眼前猎物。 狼再冲扑上来,余安安没有树林躲避,一个侧身,滚爬到一边。 狼的速度敏捷,转身就扑向已经摔倒在地,未来得及爬起的余安安。 余安安心想着,完蛋了,她真的交待在这儿了。 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之时,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小风。 狼身扑向她,余安安下意识的护住头部,紧紧抱住自己,然后就听细微扑哧一声,紧跟着是狼的一声哀嚎乍起,然后就听到沉重的跑步声由远至近。 一只宽大粗糙的五指钳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甩到一边。 余安安摔倒在一旁,抬眼看去,就见小风手里握着弓,小狼的脊背上,扎进一根木箭。 但木箭对付野鸡野兔还应手,对于这种大型野生动物,根本起不到致命作用。 小风也看出木箭对狼用途不大,余光瞟向身边,随手捡起一根粗木棍,对狼对阵。 愤怒的小狼此时对小风像在打量,似在寻找攻击突破口,呲着狼牙,一双通红的眼,愤怒至极。 余安安急忙爬起来,往帐篷里钻,她之前就担忧,深山之中,应该会有狼迹,但一路上除了遇到黑熊之外,没有太强的攻击性生物。 却不想,真的遇到狼。 狼看到她动,一个势头冲她扑了过来,小风手中棍棒齐飞,与小狼正面相撞,小狼扑到一边,小风的木棍也掉落一旁。 小狼没再攻击小风,而是把目标转向了弱势者。 余安安是去找东西点火,却不想这狼崽子也不讲究,专挑软柿子捏。 见狼扑向余安安,小风不做多想,猛地扑过去用身子撞向小狼,小狼转头就是一口,直接咬在小风的胳膊上。 余安安绰起木棍照着狼脑袋砸去,小风一脚踢开小狼,小狼被踢的这一下不轻,身子晃荡几下,才勉强站稳。 “小风,你小心。” 余安安忍着打颤的双手,慌乱的翻出打火机,抓起毛巾绑住粗壮树枝。 而此时,小风似豹子般弓着身子,与狼对敌。 狼扑了上来,小风手中的粗木照着狼头砸去,但狼的动作敏捷,躲了过去。 两人已经搏斗几个回合,小狼的身子好像受过伤,看动作上,左后腿之前应该是被野兽或是同伴攻击过,所以才落单出来游荡,嗅到食物的味道,前来觅食。 余安安点燃毛巾,火苗一点点燃起,慢慢越蹿越高。 小风快速冲到她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火棍,照着小狼刺过去,小狼被火苗吓住,再加上跟小风对战落了下风,便夹着尾巴逃匿到黑暗中。 见小狼跑了,余安安才长抒一口气,跑向小风:“你受伤了,快过来。” 小风见狼彻底跑远,才往帐篷这边走回。 “给我看看。” 小风双手紧攥成拳,左手臂上鲜血涌出,。 借着火光,余安安蹲下一看,小风布满伤痕的手臂上,旧伤褪去又添新伤。 血淋淋的伤口,怵目惊心。 她急忙把火堆引着,翻出应急包。 小风没说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四下搜索,怕狼去而复返。看到她慌乱的动作,再看向自己正冒着鲜血不断涌出的手臂,怔怔出神。 火堆燃了起来,应急包打开,余安安看着小风血肉模糊的手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紧揪着眉头,缓了半晌,才抬头看向小风。 两人目光相撞,小风眼底漆黑又明亮,似深渊又似夜空。 她在思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深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失去记忆是很沉重的打击,受这么严重的伤眉头都不皱一下。 余安安轻吞唾沫,缓解微哽的喉咙。 “这次会很疼,不像上次伤口很浅,你坚持一下。”她忍着心口的酸意,蘸了碘伏的棉球,用镊子夹紧,轻轻拭在伤口处。 消毒水擦在伤口上,她明显感觉到小风的手臂狠狠抽搐了下,但他却忍着,愣是没吭一声。 野外遇到猛兽,她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小风救下她的小命,多日相处下来,相依为命。让她又担忧,又心疼。 “很快就好了,你忍着点。”她缓了口气,快速用碘伏擦遍伤处,他的手臂上还有擦伤,不是狼咬的,像是被什么利器戳伤,那就是石头或是枝桠。 全部消毒过后,把手臂包扎好,从包里翻出止痛药递给他:“止痛药,能缓解疼痛,还有消炎药。” 小风听话的接过药,就着水一起吃掉。 “还有两颗鸡蛋,你把它吃了。”她把存下的鸡蛋递给小风。 小风没接,而是站起来走向黑暗深处。 “你受伤了,不要再去找吃的了。”余安安冲着他的背景喊道。 小风很快从暗处走出来,身上扛着什么东西,待人越来越近,余安安就看到小风扛着一个庞然大物,当东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余安安跳了起来,“羊,这里居然有羊。” 小风疲惫的靠着大树坐下,余安安连滚带爬的凑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伤患,还是功臣,这种小事,就由小的来,您老等着吃肉吧。” 可是,当她要从一整只羊身上,卸下肉的时候,她难住了。 刀握在手里却无从下手,虽然是死的,但她从没杀过动物啊,这…… 看出她犯难,小风起身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军工刀,直接插在羊腿处,几刀下去,入肉十分,刀刀抵在肉深处,然后就见小风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抓住羊腿,一脚踩在羊的身上,就听“咔吧”一声,羊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卸了下来。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33.三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 原本白色的冲锋衣, 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 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 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 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 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 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准确的说很脏很乱, 衣衫勉强蔽体, 蓬头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 眼底的纯净, 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 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 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余安安紧抓着树枝,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谁?” 黑影脚步顿了顿,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开口道,“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34.双更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但现在, 却上扬着嘴角, 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 以小风的身材,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店员都愣住了, 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 自行挑选, 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 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 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 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店员见余安安语气不善,也冷笑了下:“想试也成, 如果弄脏了, 就得买。” 余安安挑了黑色运动裤, 浅灰色帽衫, 让店员拿合适的号, 叫小风进去试衣服。 小风并不太情愿,余安安推了他一下:“不会连衣服怎么穿都要我教你吧。” 小风摇了摇头,走进试衣间。关门的时候,还刻意伸头出来,看她一眼。 很快,试衣间门推开,小风出来,衣服码数正合适,虽说脸色黑了点,但一身全体的运动装,显得有点小嫩。 她又挑了一身,一共选了两套衣服,让小风直接穿着一套出来。 在另外一家店,选到一件合适的短款黑色棉服。 最后,一共买了二身运动装,二套内衣,还包括平角小裤裤。 回到久违的小窝,门一开,就听一阵狗叫,就见一只体型不大的斗牛犬从里间狂奔出来,看到门口好久没见的主人,狂叫着冲上来,摇晃着小屁股,讨好地汪汪叫着。 余安安蹲下,把牛牛抱起来,使劲在它脑袋上蹭:“牛牛,有没有想我。” 牛牛汪汪的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狂舔余安安。 余安安被它舔得直闪躲,咯咯笑着。 “这是小风,认识一下。”她抓着牛牛的爪子,冲小风招手。 牛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来历不明的生物,狂叫起来。 小风平静的看着牛牛,辨别出它的叫声充满敌意,黑漆的眸子一凛,像冷箭似的投射过去,牛牛汪的一声,戛然而止,变成哼唧。 余安安看到小风的眼神杀,“小风,你把牛牛吓到了。” 余安安所住的小型公寓,只有五十平米,一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张双人沙发,小型茶几和电脑桌。 屋子里有些轻薄的细灰,至少有一周没打扫过。 狗粮还有大半盒,摆在窗边,牛牛的狗窝里,纸碎飞在周围。 放下牛牛,余安安带着小风到洗手间,“你洗个澡,这是沐浴液和洗发水,洗完之后,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莫叔家吃饭,商量找你家人的事。” 小风在站那不动,余安安推了他一把:“别杵这儿,动作要快。” 洗了手,关上洗手间的门,余安安脱下外套,给二砂发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 二砂打来电话,她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收拾屋子。 二砂名叫何砂砂,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现在在一家网游公司画漫画。 电话里二砂一边哭一边骂她,她一边听,一边陪笑,把姑奶奶哄好了,才挂断电话。 牛牛在她脚边转,汪汪叫的看着挺凶,实则很黏人,她走一步,这跟一步,她用脚轻轻踢开它,滚到一边又凑过来。 牛牛跟了会儿,就跑到洗手间门口,冲着里面的人汪汪叫着。 余安安把屋子简单收拾出来,站在洗手间门口,“娘娘什么时候能出宫,您麻利点成么。” “欸,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还是说不会洗,要不要我帮忙?”她逗着里面的人。 见里面没动静,抬手敲着门板,“小风风,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哦。” 等了几十秒钟,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画面,余安安双眼发直。 就见眼前,光着膀子的小风,一身腱子肉,那结实的八块腹肌,蓄满力量,笔直修长的双腿,而他全身,就只穿了一条平角小裤裤。 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轮廓,又狂又野,身材堪比欧美男神,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有点烫,内心吼道,什么鬼。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虽然身材很有料,也不能随便拿出来晒。” 拿过衣服扔给他:“没洗,先对付穿上吧。” 小风接过已经拆开袋子的白色衬衣裤,就站在那,很顺手的套在身上。 洗干净之后的小脸,白了些,湿哒哒的头发服贴的顺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目光闪烁。双手垂在身侧,呆呆的站在她面前。 余安安眨了眨眼,眉梢飞扬,“八块腹肌,怎么练的。” 小风没应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好好好,这样挺好看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风冲她笑笑。 “茶几上给你倒了水,我去洗澡。” 余安安进了洗手间,拍了拍胸口,画面好劲爆,舒服的沐浴,周身上下没一地是舒服,洗澡的时候才发觉全身上下都痒的厉害。 洗洗洗,搓搓搓,泡泡飞,洗白白。 而外面的小风,正在打量房间陈设,简单又温馨的女孩子格调,感觉暖暖的。 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白色瓷质水杯,上下打量,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他端了起来,杯子有点烫,拿在手里,怔怔半晌。 这是水杯,这是热水,安安说过要凉了才能喝。 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走过去,盯着看,好像突然想到,这是电脑。 电脑,他居然有印象,这是他失去所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一件物品在大脑中反射出的名词。 牛牛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时不时站定,盯着他看。 小风没理它,脑子拼命的想,他知道电脑,是否还能想起其它? 可是,无论怎么想,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余安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每个汗毛孔都通透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穿着海绵宝宝的卡通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小风。 小风好像被牛牛盯着有些烦,转眼看过去。 牛牛被他冷眼一吓,末了,汪汪大叫。 牛牛狂叫不止,小风突然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子做匍匐伏,冲着牛牛,猛的一声,“汪……” 牛牛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猛然一个跳高,叫着四处狂奔,橫冲直撞,狗脑袋撞在书柜的板子上,墙面上。 余安安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小风,汪星人才这样叫。” 小风站了起来,看着洗白白,干净又湿哒哒的余安安。 他脑子里只浮现俩字,好看。 余安安喝了点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下。” 小风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余安安转回洗手间,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修眉刀。 余安安站在小风面前,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脖子位置。 “给你把胡子刮了,明天再带你去理个发。” 用修眉刀刮胡子,比军工刀顺手多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在野外这段时间吃生肉,可别有什么寄生虫。” “一会带你去我妈那吃饭,我妈和莫叔是后组的家庭,我很少过去,这处房子是我大二那年,母亲用多年攒下的积蓄,按揭的房子,担心我毕业后没地儿住。” “莫叔人很好,他说会想办法帮你找家人。” “去了之后,你就跟我在身边,反正你也不说话,也不怕多话。对了,我还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小风一声不吭,耳边是她的声音,鼻息间是她的气息,他就这样盯盯的看着她。 余安安感受到目光,目光从他胡子处上移,两人目光交汇,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这么□□裸的盯着我,你还是个小孩子,知道吗?” 小风慢吞吞垂下眼睑,反正,她说什么是什么。 胡子刮干净,人也瞬间清爽,她挤出一些护肤乳,在掌心搓了搓,照着他脸上蹭了去。 一股清淡的香气扑来,小风下意识躲避,余安安一手扣住他的侧脸,“不许动,皮肤又干又糙。” 她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很有顺利的从上至下,一点点涂抹均匀。 最后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想说还不赖,结果来了句:“特么的,硬得硌手。” 下楼打车去莫家,到达大院门口时,外人不允许私自进入,余安安给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抬着另一只手,给小风整理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 一辆黑色私家车拐向门口,号码识别系统,自动抬杆,车子没动,而是按了两声喇叭。 余安安闻声看过去,就见左边车窗下划,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出现,“上车。” 这是莫家长子莫辰,航天工程师,牛逼得很,每次见面都不苟言笑,扑克脸。 母亲的电话未接通,她直接挂断,走上前:“辰哥。” 莫唇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光看向她身后的人,遂又落在她脸上。轻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那麻烦你了。”她不太喜欢跟莫辰接触,总觉得这人太冷清,高深莫测,跟她不是一个调调。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余安安见他这样窘迫,便不再逗他,黑影毕竟不记得所有事,心地纯净的像个孩子,她可别教坏他。虽然,她也没多坏。 “应急包给我啊,傻站着干嘛。”她说着,冲他翻个白眼,果断伸手,抢下他手指勾着的应急包扣环。 余安安已经从应急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过来,胳膊伸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蹲在她身侧,听话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手臂上三条怵目惊心的爪痕是最新的伤,其余伤痕遍布,可想而知,他在这无名深山里都经历些什么。 轻叹一声,拧开碘伏,夹了一团棉球沾上药水,“会有一点疼,不过你这自愈力也太强了,要是不沾水,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她擦拭完碘伏,冲伤口吹了吹,抬眼看他:“疼吗?” 黑影眨了眨黑眸,摇摇头。 “说话,疼,或是不疼。”她语气强硬,似命令般,她要让黑影渐渐学会适应开口,这是对他恢复语言功能最好的助力。 黑影紧抿着嘴巴,余安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我就这样看着你。 黑影被她凶戾的目光盯着,最终,张了张嘴,吐出俩字:“不疼。”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听起来很空旷,可能是久未开口的原因,吐出的字,有一点嘶哑。 得到回应,她满意的替他包扎,最后还系了个蝴蝶结,“漂亮吧,姐姐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味道,急忙转头:“靠,鱼烤糊了。” 手忙脚乱的去翻转烤鱼,应急包里的东西七散八落,黑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拾起消毒水瓶和棉球,以及散落的药盒,很有秩序的装进应急包。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他根本没动过。 35.三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对于一个新的名字,开始有些不适合, 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在叫一个他并认识的人,每天听余安安在耳边小风小风的叫他, 渐渐也习惯了,他有名字,叫小风。 前方依旧灌木丛生, 深山里看不见出路,只能顺着指南针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又走了一整天, 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 之前带的烤鱼, 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 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 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 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 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半梦半醒间,渴得受不了,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眼下没办法只能喝这个,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小风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拉开帐篷,雨势已停,树叶上的存水还在往下滴。 余安安坐了起来,肚子空空如野,咕咕叫着。 她揉了揉干瘪的小胃,小风看出她的动作,起身出走帐篷。 余安安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唰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 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小风披着羊毛披肩,水滴上后,便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甭想。 她在帐篷四周兜转,没找到可用食材。 小风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余安安小跑着奔了过去,“小风风棒棒哒,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小风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 “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小风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小风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她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他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喝光鸡蛋,可见他对这个吃法不陌生。 余安安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 肚子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刚刚冒头的蘑菇,吃了几颗可食用的充饥,天擦黑之前,小风又钻进山林。 小风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 余安安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特么的,又man又帅又狂又野,好带感,搞得老子真想为他疯狂打电话。” 余安安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着小风的头搂在怀里,一边摇晃一边痛哭起来:“小风,小风,你醒醒,不要死,不要死啊。” 小风被巨大的摇晃,晃得本就昏涨的头更晕了,好像被什么堵住,呼吸不畅,猛然间惊醒过来。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36.三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余安安猛然一惊, 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 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 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 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 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 小风靠在她怀里, 虚弱无力, 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 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 “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 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 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 不要死, 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走到哪里,都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要是以往,她定冷眼瞥过去,你瞅啥? 但现在,却上扬着嘴角,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以小风的身材,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店员都愣住了,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自行挑选,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37.三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清晨的阳光穿过稀松的枝叶,清冷中洒下一丝温暖。 晨起深山露重, 草叶上布满露水, 草木铮铮仰起头颅, 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 原本白色的冲锋衣,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 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 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 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香味飘出来,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 准确的说很脏很乱, 衣衫勉强蔽体, 蓬头垢面, 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她递给小风一个,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她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满身写着,我不能吃,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余安安发觉这小风觅食能力超强,想起以前探险队赵哥教过的生存技能,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弹性不错。 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还保存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小风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满脑子问号。 余安安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风面前。 小风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余安安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叫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 她站起身,走到小风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小风力气比她预想的大太多,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 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终于制成。 余安安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小风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连续多日赶路,水源找到几处,小风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手机余电在几日前已经彻底耗尽,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失落。 余安安在心里数着日子,她已经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月了,她很庆幸有小风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 夜晚扎营,小风继续做着觅食工作。 余安安休息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 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小风回来,愉悦的喊道:“小风风,今儿挺快嘛,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小风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等找到出路,一定要带小风去医院做个全方面检查,他总这么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 她冲着声音来源转头,就见一只体态不大不小,像是未成年的狼,呲嘴獠牙的冲她扑了过来。 “啊……”一声尖叫,余安安本能反映就是躲避攻击,一个闪身绕到身后的粗壮古树后,手里还紧抓着刚拾来的一把树枝,心跳如雷。 但此时不是双腿发软的时候,狼,嗷的一声嚎叫,冲着她又扑了过来。 余安安矮身躲开,小狼两次攻击不成,有些怒意,一双狼眼,似喷火的紧紧盯着眼前猎物。 狼再冲扑上来,余安安没有树林躲避,一个侧身,滚爬到一边。 狼的速度敏捷,转身就扑向已经摔倒在地,未来得及爬起的余安安。 38.三十八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越走越远, 天色已经擦黑, 耳边传来一阵吼声, 这声音,不是黑影的,却像是…… 她仔细辨别这个声音的位置来源, 好像是, 熊? 心下猛的一惊, 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 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 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 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 她摸着冲锋衣, 有打火机, 急忙脱下外套, 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 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 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余安安见他这样窘迫,便不再逗他,黑影毕竟不记得所有事,心地纯净的像个孩子,她可别教坏他。虽然,她也没多坏。 “应急包给我啊,傻站着干嘛。”她说着,冲他翻个白眼,果断伸手,抢下他手指勾着的应急包扣环。 余安安已经从应急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过来,胳膊伸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蹲在她身侧,听话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手臂上三条怵目惊心的爪痕是最新的伤,其余伤痕遍布,可想而知,他在这无名深山里都经历些什么。 轻叹一声,拧开碘伏,夹了一团棉球沾上药水,“会有一点疼,不过你这自愈力也太强了,要是不沾水,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她擦拭完碘伏,冲伤口吹了吹,抬眼看他:“疼吗?” 黑影眨了眨黑眸,摇摇头。 “说话,疼,或是不疼。”她语气强硬,似命令般,她要让黑影渐渐学会适应开口,这是对他恢复语言功能最好的助力。 黑影紧抿着嘴巴,余安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我就这样看着你。 黑影被她凶戾的目光盯着,最终,张了张嘴,吐出俩字:“不疼。”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听起来很空旷,可能是久未开口的原因,吐出的字,有一点嘶哑。 得到回应,她满意的替他包扎,最后还系了个蝴蝶结,“漂亮吧,姐姐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味道,急忙转头:“靠,鱼烤糊了。” 手忙脚乱的去翻转烤鱼,应急包里的东西七散八落,黑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拾起消毒水瓶和棉球,以及散落的药盒,很有秩序的装进应急包。 39.三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母亲在得知她失足跌落悬崖时,差一点晕死过去。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 警力出动,进行搜山, 连日下来,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 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 可一天天过去, 警员也说, 这深山老林,常年没人踏入,肯定有野兽出没,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 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 要怎么找, 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 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 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她把电视打开,教他如何调台。 她走后,小风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 搞笑的,他笑不出来,悲伤的,他哭不出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呆坐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余安安过来找他,发觉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40.四十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黑影转头看她, 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 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 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 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 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 学着她,往嘴里蹭,可是蹭了几下,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 就见黑影蹙眉沉思, 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 然后缠在手指上, 末了, 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这不只是本能, 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 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 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又走了一整天,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之前带的烤鱼,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半梦半醒间,渴得受不了,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眼下没办法只能喝这个,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41.四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看出他眼底的迷茫,心头漾出一丝怜悯。 初秋的深山,黄绿相间铺满整个山林。 清晨的阳光穿过稀松的枝叶,清冷中洒下一丝温暖。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 草木铮铮仰起头颅,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 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 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 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 准确的说很脏很乱, 衣衫勉强蔽体,蓬头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水和烤鱼储备一些,余安安看着黑影吃得脸上黑糊一片,指着河水,“去洗脸。”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哪门子洗脸,跟蹭铁皮似的,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学着她,往嘴里蹭,可是蹭了几下,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就见黑影蹙眉沉思,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42.四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 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 终于见到一丝光明, 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 心里有些难过, 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 仰着头, 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 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 “有你在, 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 他才安心, 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 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 他可以击退猛兽, 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 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开口道,“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43.四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 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 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 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 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 “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 他可以找到吃的, 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 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 在屋子四周观望, 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44.四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又走了一整天,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 之前带的烤鱼, 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 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 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 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 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 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 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 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 “半梦半醒间, 渴得受不了, 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眼下没办法只能喝这个,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小风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拉开帐篷,雨势已停,树叶上的存水还在往下滴。 余安安坐了起来,肚子空空如野,咕咕叫着。 她揉了揉干瘪的小胃,小风看出她的动作,起身出走帐篷。 余安安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唰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 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小风披着羊毛披肩,水滴上后,便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甭想。 她在帐篷四周兜转,没找到可用食材。 小风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余安安小跑着奔了过去,“小风风棒棒哒,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小风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 “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小风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小风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她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他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喝光鸡蛋,可见他对这个吃法不陌生。 余安安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 肚子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刚刚冒头的蘑菇,吃了几颗可食用的充饥,天擦黑之前,小风又钻进山林。 小风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 余安安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特么的,又man又帅又狂又野,好带感,搞得老子真想为他疯狂打电话。” 余安安紧抿着唇,心中有些不忍。 “别急,我们回津宁,再去公安局试试。” 小风眸子微微动了下,转身往里走。 “你怎么了?说话,别闷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你帮不了他什么,收容所其实也有好处,有专门负责照顾他的人,还是心理医生。” “妈,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但是……”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让我想想吧。”她跟小风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小风的立场,他们相依为命走出大山,她不忍心把他扔在这儿。 45.四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 下面堆着一些破木, 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 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 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 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 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 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 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 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 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 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 漆黑的眼底, 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 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木屋四四方方约十几平米,灰吊遍布,结着大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门口。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46.四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意识回流,耳边就听到余安安在哭, 叫他,之类的话。 他勉强睁开眼睛,手臂很重很沉,但还是抬起, 拍了拍余安安。 余安安猛然一惊, 急忙退开一些,低头看向小风。 小风睁开眼睛,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脸上蹭得灰头土脸, 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 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破涕为笑, 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 见她哭得厉害, 又没停止的意思, 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不要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我带你去看医生,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47.四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经过昨晚到现在, 她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 相处下来, 他对她没有任何攻击,虽然他失忆, 但毕竟不是真的野人,骨子里和潜意识当中,都不存有野性。 黑影站在她面前,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 但就像个孩子似的, 眼底纯净, 被她盯着, 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 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 蹭了蹭脸上的油, 抹得哪哪都是, 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 一直紧锁着眉头, 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 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 人和人气息相近, 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不知道牛牛有没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没有去看牛牛,别把牛牛饿死,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她坠崖的事儿,如果一时找不到,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哎,思来想去,鼻头泛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脸,哭个屁,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一定能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感袭来,很快便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声音,但帐篷依然安稳,没有任何晃动。 她觉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熟了。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从帐篷一角投射进来,在睡袋里挣扎再挣扎,才起身打开帐篷,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清冷的空气里带了一丝温暖,脑袋贴着帐篷,冲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经拣了新的枯枝的树叶,攒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没任何表情。 余安安拉开帐篷出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疼,你穿那么少,不会感冒吗?” 黑影没说话,有些笨拙的点了几下,才把火生起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毕竟是成年人,重新开始接受生存本能,这些并不难。 晨起第一件事,解决生理问题,绕过帐篷往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深处,刚抬腿往那处走,脚还未待落下,便是一声彻谷的尖叫。 “蛇……” 她这一脚差点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个弹跳跳开两米左右,她上学时跳远成绩可并不好。 余安安脸色难看,她顶怕这种冷血无骨生物。 黑影见她害怕,起身走过去,弯腰就把软扒扒的蛇拎起来,还冲余安安伸了过来。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装自己没那么害怕,其实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弄死的?” 黑影没说话,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别,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随手一扬,嗖的一下,软扒扒的蛇尸体就消失在丛林间。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臂力,撇标枪成绩肯定不错。 解决生理问题回来,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扬,逗弄他:“行啊,现在不吃生肉,连冷的都知道热热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来,兔肉热好两人分摊,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旧迷茫,杂草遍布的茂密丛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影背着背包,两人一边走,余安安自顾自的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黑影没应答。 “你在这段时间,都遇到什么野兽没,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兽出没吧。” 黑影还是没应答。 “我现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楼下陈妈妈家的米粉,还想吃饭团,云吞面,辣子鸡,水煮鱼……” 胃里产生饥饿感,脑子里就浮现食物,现在对她来讲,一碗平时不在意的白米饭,都是珍馐美味。 两人走着,终于看到一条溪流,余安安决定在此处扎营。 从早上吃了兔肉之后,两个人仅吃了一袋压缩饼干,具体走了多少路她也记算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又累又饿头晕眼花。 黑影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后,便去觅食,余安安负责拣树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来越晚,黑影却一直不见回来,余安安有些担忧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没胆子也要壮胆,有了黑影之后,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赖,一个多小时过去,黑影还没回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又走了一整天,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之前带的烤鱼,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48.四十八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她看向窗外,偶尔看向小风, 抬眼时, 无意间看上后视镜, 正撞上莫辰的眸子。 余安安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野外生存不容易吧?”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余安安轻咳一声, 有些尴尬, “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 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 莫辰去停车, 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 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 瘦了不少, 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 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 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牛牛看到她出来,就欠欠的凑上前,摇头晃屁股,余安安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牛牛哼唧一声,觉得势头不对,蹦跶着小短腿,跑回窝里。 小风和牛牛大眼瞪小眼,牛牛吭吭唧唧,使劲往窝里钻。因为它发现,屋子里的都不好惹。 余安安边刷牙边走出来,小风看过去,末了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嘴泡沫嘟囔开口:“过来刷牙。” 49.四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小风睁开眼睛, 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 脸上蹭得灰头土脸,平日很爱干净的,这时怎么跟他一样, 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 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 破涕为笑,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 小风靠在她怀里,虚弱无力, 见她哭得厉害, 又没停止的意思, 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 “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 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 不要死, 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 我带你去看医生, 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50.五十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 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 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 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 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 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 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 “有你在, 反正饿不死, 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 饿不死, 他可以击退猛兽, 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余安安重重的咽下口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小风,这货到底什么物种,忒狠了。 用刀剃下羊腿肉,串在树棍上,搭好了架子,开始烤羊肉。 很快,肉香飘散出来,余安安看向小风,他此时正靠着大树闭目浅寐,目光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臂上,纱布还有一点,仅够再换一两次药的,药水也不多了,消炎药还有一板。 余安安抬眼望着无尽的崖顶,和星目琳琅的夜空。 他们能不能走出去,在此之前,希望小风能够撑住,一定要撑住。 羊肉烤熟后,她尝了一点,割下一大块,递过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小风睁开漆黑的眸子,眼底清明一片,目光落在美味上,伸手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嚼着。 吃相凶猛,不像人,反倒像野兽觅食之后的狠劲。 “你以为遇到过狼吗?就是刚才那种动物,很凶猛,跟熊一样,会吃人的。” 小风嚼着羊肉的动作未停,半晌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余安安怔了下,“那次也是你赢了吗?” 小风摇了摇头,没说话。 余安安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没继续追问。 “对战黑熊和狼的时候,你的身手看起来非常了得,像是个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吧。” 小风听闻,啃肉的动作顿了顿,没摇头,也没点头。 饱餐过后,由于一天没找到水源,瓶子里的水,还有一点留着保命,不敢多喝一口。 小风吃完羊肉,用刀直接割开羊的颈动脉,刚死没多久的羊身还有温度,血从伤口处慢慢流出,小风伸手指了指。 余安安惊恐的瞪着眸子不住摇头,可能是还未流落到非喝生血的地步吧,所以很难接受。 见她拒绝,小风直接跪趴在地上,喝了一大口。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权当没瞧见,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是太生性了,她暂时做不到。 她看过一档综艺节目,在深山中没有水源,还喝尿生存, 喝动物的血液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生存,“灰皮菜”都得吃。 余安安躺在睡袋里,心一点也不踏实,小风的伤较比以往都严重,又睡在寒意深重的野外。 翻平覆去睡不着,末了起身钻出帐篷,借着夜空的光线向小风走去。 小风在野外生存的日子,练就的警觉性极高,微有响动,便睁开眼睛。 黑眸在夜色里格外清冷,睁开眼睛那一刹那,似冷箭直射过来,余安安动作微滞,然后微哑着嗓子小声问他:“冷吗?” 小风摇了摇头。 余安安抬手,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比正常体温要高,但没有体温计,一时无法精准测量。 她又仔细感觉一下温度,觉得还是比以往要高。 这样下去,他定会受不住。 “你进里面去睡,我在外面盯着。”她把冲锋衣拉链拉好,坐在火堆旁。 小风没动,而是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听我的,你进去睡,你现在不能受凉。” 小风依旧没动,末了把树枝攒成一堆,生起火来。 火苗蹿起,在夜晚的深山里,格外明亮。 有了些温度,小风盘腿坐着烤火,余安安睡意不浓,抱怀坐在火堆旁。 “咱俩有一个要保存体力,特别是你,如果你病了,我们更没希望走出这深山。”连日来依旧不见出路,余安安心情低落,吸了吸鼻子,有点难过。 小风始终低着头,一动不动。 余安安曲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登山鞋上满是灰尘和泥土,双脚磕了磕,磕掉一层浮灰。 小风添了些树枝扔进火堆,余安安叹息一声:“如果身体不舒服,我们明天不用急着赶路。”。 小风抬眼看她,末了,点点头。 见他态度坚决不睡帐篷,余安安也没辙,他身上搭着披肩,她把冲锋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起身的时候,手又拭了下他的额头,温度着实不低。 51.五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母亲在得知她失足跌落悬崖时, 差一点晕死过去。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 警力出动,进行搜山, 连日下来, 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 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 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 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这深山老林,常年没人踏入, 肯定有野兽出没, 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 只要一天没找到, 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 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 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她把电视打开,教他如何调台。 她走后,小风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 搞笑的,他笑不出来,悲伤的,他哭不出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呆坐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余安安过来找他,发觉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你怎么了?说话,别闷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52.五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经过昨晚到现在, 她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 相处下来, 他对她没有任何攻击, 虽然他失忆,但毕竟不是真的野人,骨子里和潜意识当中,都不存有野性。 黑影站在她面前,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但就像个孩子似的, 眼底纯净,被她盯着,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 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 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 蹭了蹭脸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 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 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 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 人和人气息相近, 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不知道牛牛有没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没有去看牛牛,别把牛牛饿死,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她坠崖的事儿,如果一时找不到,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哎,思来想去,鼻头泛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脸,哭个屁,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一定能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感袭来,很快便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声音,但帐篷依然安稳,没有任何晃动。 她觉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熟了。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从帐篷一角投射进来,在睡袋里挣扎再挣扎,才起身打开帐篷,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清冷的空气里带了一丝温暖,脑袋贴着帐篷,冲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经拣了新的枯枝的树叶,攒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没任何表情。 余安安拉开帐篷出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疼,你穿那么少,不会感冒吗?” 黑影没说话,有些笨拙的点了几下,才把火生起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毕竟是成年人,重新开始接受生存本能,这些并不难。 晨起第一件事,解决生理问题,绕过帐篷往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深处,刚抬腿往那处走,脚还未待落下,便是一声彻谷的尖叫。 “蛇……” 她这一脚差点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个弹跳跳开两米左右,她上学时跳远成绩可并不好。 余安安脸色难看,她顶怕这种冷血无骨生物。 黑影见她害怕,起身走过去,弯腰就把软扒扒的蛇拎起来,还冲余安安伸了过来。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装自己没那么害怕,其实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弄死的?” 黑影没说话,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别,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随手一扬,嗖的一下,软扒扒的蛇尸体就消失在丛林间。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臂力,撇标枪成绩肯定不错。 解决生理问题回来,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扬,逗弄他:“行啊,现在不吃生肉,连冷的都知道热热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来,兔肉热好两人分摊,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旧迷茫,杂草遍布的茂密丛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影背着背包,两人一边走,余安安自顾自的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黑影没应答。 “你在这段时间,都遇到什么野兽没,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兽出没吧。” 黑影还是没应答。 “我现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楼下陈妈妈家的米粉,还想吃饭团,云吞面,辣子鸡,水煮鱼……” 胃里产生饥饿感,脑子里就浮现食物,现在对她来讲,一碗平时不在意的白米饭,都是珍馐美味。 两人走着,终于看到一条溪流,余安安决定在此处扎营。 从早上吃了兔肉之后,两个人仅吃了一袋压缩饼干,具体走了多少路她也记算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又累又饿头晕眼花。 黑影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后,便去觅食,余安安负责拣树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来越晚,黑影却一直不见回来,余安安有些担忧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没胆子也要壮胆,有了黑影之后,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赖,一个多小时过去,黑影还没回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他们能不能走出去,在此之前,希望小风能够撑住,一定要撑住。 羊肉烤熟后,她尝了一点,割下一大块,递过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小风睁开漆黑的眸子,眼底清明一片,目光落在美味上,伸手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嚼着。 吃相凶猛,不像人,反倒像野兽觅食之后的狠劲。 “你以为遇到过狼吗?就是刚才那种动物,很凶猛,跟熊一样,会吃人的。” 小风嚼着羊肉的动作未停,半晌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余安安怔了下,“那次也是你赢了吗?” 小风摇了摇头,没说话。 余安安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没继续追问。 “对战黑熊和狼的时候,你的身手看起来非常了得,像是个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吧。” 小风听闻,啃肉的动作顿了顿,没摇头,也没点头。 饱餐过后,由于一天没找到水源,瓶子里的水,还有一点留着保命,不敢多喝一口。 小风吃完羊肉,用刀直接割开羊的颈动脉,刚死没多久的羊身还有温度,血从伤口处慢慢流出,小风伸手指了指。 余安安惊恐的瞪着眸子不住摇头,可能是还未流落到非喝生血的地步吧,所以很难接受。 见她拒绝,小风直接跪趴在地上,喝了一大口。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权当没瞧见,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是太生性了,她暂时做不到。 她看过一档综艺节目,在深山中没有水源,还喝尿生存, 喝动物的血液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生存,“灰皮菜”都得吃。 余安安躺在睡袋里,心一点也不踏实,小风的伤较比以往都严重,又睡在寒意深重的野外。 翻平覆去睡不着,末了起身钻出帐篷,借着夜空的光线向小风走去。 小风在野外生存的日子,练就的警觉性极高,微有响动,便睁开眼睛。 黑眸在夜色里格外清冷,睁开眼睛那一刹那,似冷箭直射过来,余安安动作微滞,然后微哑着嗓子小声问他:“冷吗?” 小风摇了摇头。 余安安抬手,手背搭在他的额头上,温度比正常体温要高,但没有体温计,一时无法精准测量。 她又仔细感觉一下温度,觉得还是比以往要高。 这样下去,他定会受不住。 “你进里面去睡,我在外面盯着。”她把冲锋衣拉链拉好,坐在火堆旁。 小风没动,而是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听我的,你进去睡,你现在不能受凉。” 小风依旧没动,末了把树枝攒成一堆,生起火来。 火苗蹿起,在夜晚的深山里,格外明亮。 有了些温度,小风盘腿坐着烤火,余安安睡意不浓,抱怀坐在火堆旁。 “咱俩有一个要保存体力,特别是你,如果你病了,我们更没希望走出这深山。”连日来依旧不见出路,余安安心情低落,吸了吸鼻子,有点难过。 53.五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母亲在得知她失足跌落悬崖时,差一点晕死过去。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警力出动,进行搜山,连日下来, 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 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 只要没找到尸体, 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 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这深山老林, 常年没人踏入, 肯定有野兽出没, 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 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 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她把电视打开,教他如何调台。 她走后,小风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 搞笑的,他笑不出来,悲伤的,他哭不出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呆坐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余安安过来找他,发觉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用刀剃下羊腿肉,串在树棍上,搭好了架子,开始烤羊肉。 很快,肉香飘散出来,余安安看向小风,他此时正靠着大树闭目浅寐,目光落在缠着纱布的手臂上,纱布还有一点,仅够再换一两次药的,药水也不多了,消炎药还有一板。 余安安抬眼望着无尽的崖顶,和星目琳琅的夜空。 他们能不能走出去,在此之前,希望小风能够撑住,一定要撑住。 羊肉烤熟后,她尝了一点,割下一大块,递过去。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小风睁开漆黑的眸子,眼底清明一片,目光落在美味上,伸手接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嚼着。 吃相凶猛,不像人,反倒像野兽觅食之后的狠劲。 “你以为遇到过狼吗?就是刚才那种动物,很凶猛,跟熊一样,会吃人的。” 小风嚼着羊肉的动作未停,半晌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余安安怔了下,“那次也是你赢了吗?” 小风摇了摇头,没说话。 余安安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也没继续追问。 “对战黑熊和狼的时候,你的身手看起来非常了得,像是个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吧。” 小风听闻,啃肉的动作顿了顿,没摇头,也没点头。 饱餐过后,由于一天没找到水源,瓶子里的水,还有一点留着保命,不敢多喝一口。 小风吃完羊肉,用刀直接割开羊的颈动脉,刚死没多久的羊身还有温度,血从伤口处慢慢流出,小风伸手指了指。 余安安惊恐的瞪着眸子不住摇头,可能是还未流落到非喝生血的地步吧,所以很难接受。 见她拒绝,小风直接跪趴在地上,喝了一大口。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权当没瞧见,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是太生性了,她暂时做不到。 她看过一档综艺节目,在深山中没有水源,还喝尿生存, 喝动物的血液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生存,“灰皮菜”都得吃。 余安安躺在睡袋里,心一点也不踏实,小风的伤较比以往都严重,又睡在寒意深重的野外。 54.五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小风睁开眼睛, 就见余安安的脸上,布满泪水,鼻涕都流了出来, 脸上蹭得灰头土脸, 平日很爱干净的, 这时怎么跟他一样, 又脏又乱。 他勉强张了张嘴, 嘶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不会死。” 余安安见他醒了, 破涕为笑, 然后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 余安安哭了好一会儿,小风靠在她怀里, 虚弱无力,见她哭得厉害,又没停止的意思,他不得不开口叫住她, “余安安。” 低沉微哑的嗓音, 在哭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听到声音,猛的抽泣几声,布满泪水的眸子看着他:“小风你要坚持住, 不要死, 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 我带你去看医生, 帮你找家人,帮你恢复记忆,你一定要坚持住。” 她说着,急忙拿过饭盒,递到他已经发干爆皮的唇边,“先润润嗓子,把药吃了。” 仅有的两粒消炎药,并不是治疗感染病症,但他能醒来,证明广谱的药效还是起到一定作用。 吃下药,余安安扶着他躺好,又把睡袋掖好:“我去生火烧水,给你烤肉吃。” 她爬出帐篷,麻利的攒成火堆,火很快生起,刀狠狠的劈开羊肉,划下大块生肉,小手抓着树枝,狠劲的戳了进去,放到烤火的架子上。 生存,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皮肤黑了,短发燥了,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个坎肩和冲锋衣外套,就连大姨妈来时,她都省着用姨妈巾,一次没洗过澡,早已忽略一天不洗澡就难受的生活习惯。 肉血弄得手上全是,脸上的泪水未干,抬起手臂蹭着,目光瞟向身后,小风正坐在帐篷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只要他醒了,她提着的心也得到一丝安稳。 她是真的吓坏了,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他扔下她一个人,这种相依为命的情感,让两个人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你生,我才有一线希望。你死,我也无半分生还可能。 余安安哭过的眼底还通红一片,见他看向自己,泪眼弯了弯冲他笑笑:“饿了吧,肉很快就能熟。” 小风看着她通红的眼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去打水。”拿着饭盒爬起来,快速跑到小河边,舀了大半盒的水,回来放到另一边的支架上。 肉香很快飘了出来,她转头看向小风。 “躺回去,你身体虚弱别出来。” 小风没动,依旧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她。 余安安熟练的烤着肉,一边翻着木棍,一边划着羊肉。 她吸了吸鼻子,闲聊问他:“睡了这么久,有没有梦到以前的事?” 小风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摇了摇头。 她上扬语调,尽量让两个人都放松下来:“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然后帮你找到家人,你就能知道自己叫什么。我会带你去看医生,医院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小风安静的坐在那里,耳边是悦耳的女声,哀伤亦有着希翼的美好,让低落消沉的情绪里,又充满无限可能。 小风吃了肉,又喝了热水,余安安把他按进睡袋里,又盖上衣服,很快,额头上冒出汗,她替他擦着汗,小风热得难受,挣扎着想要出来,被她几次冰冷的眼神给震慑住。 他不怕凶猛野兽,却怕她一个立目,他就没了气焰。 余安安见小风听话的不再起来,平日里高大威猛,对阵熊狼都不畏惧,被她吼了一句,竟然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出汗能排除体内毒素,一边发汗,一边补充水份,在这无尽的黑暗迷茫里渐渐让她看到一丝光明。 跌落谷底的心情微微好转,触及小风的眼神,没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乖乖听话就对了,不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不凶的。” 小风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鬼。 余安安白了他一眼,握紧拳头威胁道:“快点好起来,不然,揍你。” 小风微微怔住,末了,高大结实的身子,往睡袋里缩了缩。 余安安扬了扬下巴,哼哧一声:“怕了吧。” 小风没说话,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余安安撇撇嘴,拍向他脑门,转身爬出帐篷。 她把余下的两颗鸡蛋煮熟,剥好蛋皮递给他。 小风吃了一个,另一个推到她嘴边。 她掰下一点蛋青,把最有营养价值的蛋黄递过去,“蛋黄营养丰富,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乖,吃了它。” 小风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虽然想让她吃,但最后还是听话的把另一半鸡蛋吃掉,又喝了水,才睡下。 重新拣了树枝生火,深山凉意越来越重,此时她已经跌入这无名深山近二十天,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冷起来。 这一天,小风的烧退了许多,伤口处重新做消毒,纱布用沸水消毒烤干,重新给他包扎,消炎药已经没有了,只能让他吃止痛药维持。 夜晚,她让小风睡觉,恢复体力。 而她已经守他第三个夜晚。 小风身体恢复些,她才感觉到疲惫袭来,不知不觉躺在一边睡着了。 小风半夜醒来,由于习惯了夜晚的光线,感觉到身旁有人,微微转头,便看到余安安疲惫的脸。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很久,脑海时浮现她哭的样子,她笑的样子,还有她凶起来的样子。 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很好看。 见她穿得单薄,自己的身上还盖着她的衣服,轻轻的把衣服从睡袋里抽出来,搭在她身上。 余安安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但睡意正浓,感觉到被温暖包围,再次跌进梦里。 梦里有妈妈,有二砂,有牛牛,还有徐岩,梦到徐岩的时候,她正饿得不行,照着徐岩的胳膊就狠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然后是小风出现,他力气极大,单手把徐岩拎起扔了出去,就像那天扔蛇的动作一模一样,徐岩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惹得她一阵狂笑。 妈的,你也有今天。 小风棒棒哒,赏你块肉吃。 小风这几日睡的多,此时毫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轻微的笑声,转头看过去,余安安还在睡,但却在笑。 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唇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 余安安醒来时,正盖着自己冲锋衣,她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着四周,她居然睡着了。 转头看向小风,他早已经醒来,漆黑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虽说环境所迫,但毕竟跟个男人睡在一起,真真头一遭。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别处,外面已经大亮,鸟儿叽叽喳喳的喝着歌,山里清冷的气息传来,激得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抱臂摩挲几下,把冲锋衣穿好,“你醒多久了,感觉怎么样?” 小风也坐了起来,余安安穿好衣服,伸手拭了拭他的额头,虽然温度不低,但绝对不是高烧。 “没那么热了,证明你的免疫系统又在增强,你啊,照这样下去,真能百毒不侵。” 他身上搭着的披肩被汗水浸湿,此时潮湿一片,“你躺着,我把披肩烘干你再出来。” 她往出走,突然身后的小风开口,说了俩字:“谢谢。”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感谢,余安安身型微顿,末了转回身,冲他一笑:“我们是命友,相依为命的命友。” 命友,小风琢磨着这俩字。 余安安生火,把披肩搭在一边烤着,又去打水煮上,肉已经不新鲜了,但此时有吃的已是万幸,只要不中毒,啥都得吃。 小风的身体机能恢复很快,又停留一天,两人便开始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多久能走出这深山,眼前是荒草遍布,秋的苍凉与心境莫名的契合,一眼望不到出路。但小风的病看起来没有大碍,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继续前行,小风依旧负责觅食打猎,余安安负责生火烤肉。 通力合作,深山里携手同行,小风的身体还没痊愈,但还是坚持和她一起赶路。 在跌入深山的第二十二天,目光穿过交叉掩映的枝叶,眺望远处的半山上,依稀看见似木搭的房屋。 余安安兴奋的在原地跳脚,“小风你看,那个应该是木搭的简易房,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小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山之处,黄绿相间的丛林环抱着一个颜色突兀的黑灰色木屋。 “证明这里有人生存过的痕迹,我们离出路应该不远了,小风我们想办法找到上去的路。”余安安拽着小风往前方跑去,虽然双腿早已疲惫不堪,但此时却能拔腿飞奔。 小风跑了几步,微微有些喘息,余安安感觉到他的迟缓,急忙停下,“抱歉,我太兴奋忘了你还生着病。” 小风摇了摇头,喘了口气,迈开长腿奔着目标前行。 看似就在眼前,却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半山崖壁下面,陡峭的半山崖壁,与地面约六七十米高的距离。 几番探寻,终于寻找可以攀爬的路线。 两人借着树枝和和凸起的石块攀爬,小风在上面,踩着石块,遇到难攀的地方,就转回身,冲她伸出去。 余安安把手搭在他手上,他的指节修长有力,掌心很厚,有着厚厚的老茧,却温暖无比。 他步子稳健,每踩一下,都在掂量位置和承重,余安安看得出,他应该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而且就他攀岩的手法,应该是行家。 开始还有一些担忧,此时却由着他来主导,余安安庆幸在险境中遇到他,否则自己,应该是坚持不到此地就喂狼了。 终于到达半山处,用了一个多小时,休息片刻,余安安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在林间,终于找到那处木屋。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55.五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黑影脚步顿了顿, 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 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 冷静, 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 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 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 好像很愤怒, 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 开口道,“你说话, 你会不会说话, 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 我不是吃的, 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 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她认定,黑影以为她要抢。 收回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拿里边的饼干吃。” 黑影没说话,还是照自己的方法,咬了上去,但他咬的却是饼干,用牙齿叼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然后很快又吃了另一块,一袋压缩饼干,一分钟不到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压缩饼干的黑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而是看着刚刚被丢的盒子,还冒着热气,他蹲下,伸手点了下盒子里面的汤汁,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转头又看向余安安。 “你是谁?”黑影再次开口。 “余安安。”她说。 “余安安。”黑影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是谁?”她试探的问他。 黑影还在重复着三个字,余安安。 “对,余安安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从他的着装,依稀辨别出类似于t恤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也能看出的工装裤,以及说话和情绪判断,不是暴躁症,就是跟她一样,坠山,且不小心,失忆了。 她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关于失忆的表现。 失忆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心因性失忆症,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还有一种是外界受创导致的。 大脑由许多板块组成,比如语言板块,神经版块,记忆板块,失忆大概就是记忆板块出现问题。 黑暗摇了摇头,余安安见他很安静,便也不再那么害怕。 她谨慎的靠近些,便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锁紧眉头退后半步,她不是敌意有味道这种事儿,但是这种腥臭味,让人恐惧又容易引起生理反胃。 “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到这里多久了,自己是怎么到这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印象吗?” 黑影没有回应,微微侧头,满是迷茫的目光看着她。 “我猜,你是不小心掉到这里吧,失忆了?” 黑影偏了偏头,蓬头垢面的一个野人形象,眼睛里却出奇的纯净,脑袋歪了歪,跟牛牛卖萌时挺像。 余安安原本强烈的抵触心理,渐渐放松下来。 黑影安静片刻后,又开始有些暴躁,他好像很抓狂的样子,想要撕吼,却又在控制,想要愤怒想要发泄,又极力的忍着暴怒。 余安安有点心酸,心生出一丝怜悯。 如果她掉下山之后,也像他一样,是不是还不如他,也许自己被饿死,曝尸荒野,或是被野兽攻击,甚至,有可能被吃得尸骨无存。 黑影已经走开,余安安内心笃定这个黑影不会伤害她。 又累又饿,刚才的面一口都没来得及吃,便祭山神了。 虽然饿,也没心情再煮一次面,喝些水,就钻进帐篷。 躺在睡袋里,忍着落泪的冲动。 可是越忍越难受,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省下力气,不要浪费体力在掉眼泪上。 她穿得够保暖,裹着睡袋,还是感觉凉意,深山的夜晚凉意正浓,她想到那个黑影,暂时就叫他“黑影”吧,毕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 他身上伤痕遍布,这段时间是怎么生存在这山林里。 伤是掉下来造成的吗,夜里太黑看不清,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坐了起来,打开睡袋往四周望了望,也不见黑影。 也许是躲进山洞里,余安安从包里抽出一条保暖的披肩,走到洞口。 “我这有披肩,能起到保暖作用,你要不要?” 等了片刻,洞里并没有回应。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或是,生点火,我有打火机,你取取暖。” “打火机你会用吧,拣些干枯的叶子和腐朽的树枝就能生火,不至于太冷。”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 余安安放下东西,回了帐篷。 她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久到具体时间过去多少都不知道,渐渐承受不住困意,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是被一阵腥臭味熏醒的。 她忍着胃里的翻滚,一睁开眼睛,猛然间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这儿?”黑影就半蹲在帐篷口,身子半支在帐篷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余安安。”黑影终于说话,而是叫她的名字。 她坐了起来,裹紧睡袋,警惕的看着黑影,天已经彻底放亮,黑影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身上的半袖应该是白色的,此时已经黑色中看出一丝黄白。 黝黑的手臂上,布满伤痕,痕迹怵目惊心。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不能进来,你想叫我,可以在门口。” 黑影没说话,而是一点点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黑影看似凶狠,却还是挺乖的。 穿上外套钻出帐篷,黑影就站在门口,好像在等她。 “有事吗?”她问。 黑影偏了偏头,好像要表达,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最后只说过一个字:“我……” 余安安扬着眸光,示意他继续:“你想说什么?” 黑影紧攥着拳,似在挣扎亦或是找寻记忆中的语言词汇,但半晌,却还是只吐出一个我字。 待天黑下来,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半梦半醒间,渴得受不了,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56.五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黑影好像被她的动作或是尖叫, 惊到停了下来, 对峙片刻, 末了在原地又踱起步子。 余安安紧抓着树枝,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的开口,“你是谁?” 黑影脚步顿了顿,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 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 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 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 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 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 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 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 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 她依稀辨别出, 他在紧攥着拳头, 好像很愤怒, 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 开口道, “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她认定,黑影以为她要抢。 收回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拿里边的饼干吃。” 黑影没说话,还是照自己的方法,咬了上去,但他咬的却是饼干,用牙齿叼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然后很快又吃了另一块,一袋压缩饼干,一分钟不到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压缩饼干的黑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而是看着刚刚被丢的盒子,还冒着热气,他蹲下,伸手点了下盒子里面的汤汁,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转头又看向余安安。 “你是谁?”黑影再次开口。 “余安安。”她说。 “余安安。”黑影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是谁?”她试探的问他。 黑影还在重复着三个字,余安安。 “对,余安安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从他的着装,依稀辨别出类似于t恤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也能看出的工装裤,以及说话和情绪判断,不是暴躁症,就是跟她一样,坠山,且不小心,失忆了。 她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关于失忆的表现。 失忆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心因性失忆症,是由心理因素导致的,还有一种是外界受创导致的。 大脑由许多板块组成,比如语言板块,神经版块,记忆板块,失忆大概就是记忆板块出现问题。 黑暗摇了摇头,余安安见他很安静,便也不再那么害怕。 她谨慎的靠近些,便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下意识锁紧眉头退后半步,她不是敌意有味道这种事儿,但是这种腥臭味,让人恐惧又容易引起生理反胃。 “你还记得什么吗?比如,到这里多久了,自己是怎么到这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印象吗?” 黑影没有回应,微微侧头,满是迷茫的目光看着她。 “我猜,你是不小心掉到这里吧,失忆了?” 黑影偏了偏头,蓬头垢面的一个野人形象,眼睛里却出奇的纯净,脑袋歪了歪,跟牛牛卖萌时挺像。 余安安原本强烈的抵触心理,渐渐放松下来。 黑影安静片刻后,又开始有些暴躁,他好像很抓狂的样子,想要撕吼,却又在控制,想要愤怒想要发泄,又极力的忍着暴怒。 余安安有点心酸,心生出一丝怜悯。 如果她掉下山之后,也像他一样,是不是还不如他,也许自己被饿死,曝尸荒野,或是被野兽攻击,甚至,有可能被吃得尸骨无存。 黑影已经走开,余安安内心笃定这个黑影不会伤害她。 又累又饿,刚才的面一口都没来得及吃,便祭山神了。 虽然饿,也没心情再煮一次面,喝些水,就钻进帐篷。 躺在睡袋里,忍着落泪的冲动。 可是越忍越难受,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省下力气,不要浪费体力在掉眼泪上。 她穿得够保暖,裹着睡袋,还是感觉凉意,深山的夜晚凉意正浓,她想到那个黑影,暂时就叫他“黑影”吧,毕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 他身上伤痕遍布,这段时间是怎么生存在这山林里。 伤是掉下来造成的吗,夜里太黑看不清,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坐了起来,打开睡袋往四周望了望,也不见黑影。 也许是躲进山洞里,余安安从包里抽出一条保暖的披肩,走到洞口。 “我这有披肩,能起到保暖作用,你要不要?” 等了片刻,洞里并没有回应。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或是,生点火,我有打火机,你取取暖。” “打火机你会用吧,拣些干枯的叶子和腐朽的树枝就能生火,不至于太冷。” “我放在洞口了,如果你用就自己来拿。” 余安安放下东西,回了帐篷。 她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过了很久,久到具体时间过去多少都不知道,渐渐承受不住困意,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是被一阵腥臭味熏醒的。 她忍着胃里的翻滚,一睁开眼睛,猛然间吓得一哆嗦。 “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在这儿?”黑影就半蹲在帐篷口,身子半支在帐篷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余安安。”黑影终于说话,而是叫她的名字。 她坐了起来,裹紧睡袋,警惕的看着黑影,天已经彻底放亮,黑影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身上的半袖应该是白色的,此时已经黑色中看出一丝黄白。 黝黑的手臂上,布满伤痕,痕迹怵目惊心。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你不能进来,你想叫我,可以在门口。” 黑影没说话,而是一点点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黑影看似凶狠,却还是挺乖的。 穿上外套钻出帐篷,黑影就站在门口,好像在等她。 “有事吗?”她问。 黑影偏了偏头,好像要表达,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最后只说过一个字:“我……” 余安安扬着眸光,示意他继续:“你想说什么?” 黑影紧攥着拳,似在挣扎亦或是找寻记忆中的语言词汇,但半晌,却还是只吐出一个我字。 经过昨晚到现在,她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 相处下来,他对她没有任何攻击,虽然他失忆,但毕竟不是真的野人,骨子里和潜意识当中,都不存有野性。 黑影站在她面前,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但就像个孩子似的,眼底纯净,被她盯着,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人和人气息相近,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57.五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又走了一整天, 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 之前带的烤鱼,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 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 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 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 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 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 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拿着盒子和盒盖,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露出一抹喜悦, “半梦半醒间, 渴得受不了, 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眼下没办法只能喝这个,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小风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拉开帐篷,雨势已停,树叶上的存水还在往下滴。 余安安坐了起来,肚子空空如野,咕咕叫着。 她揉了揉干瘪的小胃,小风看出她的动作,起身出走帐篷。 余安安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唰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 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小风披着羊毛披肩,水滴上后,便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甭想。 她在帐篷四周兜转,没找到可用食材。 小风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余安安小跑着奔了过去,“小风风棒棒哒,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小风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 “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小风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小风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她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他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喝光鸡蛋,可见他对这个吃法不陌生。 余安安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 肚子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刚刚冒头的蘑菇,吃了几颗可食用的充饥,天擦黑之前,小风又钻进山林。 小风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 余安安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特么的,又man又帅又狂又野,好带感,搞得老子真想为他疯狂打电话。” 第一章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水,水,水……”她兴奋的叫着,卸下背包扔在地上,水瓶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水顺着发干的唇瓣流入干哑的喉咙,滚入饥渴的五脏六腑,霎时浑身舒爽。 58.五十八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吃过烤鱼, 余安安让黑影把药吃下。 水和烤鱼储备一些, 余安安看着黑影吃得脸上黑糊一片,指着河水,“去洗脸。”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 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 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哪门子洗脸, 跟蹭铁皮似的, 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 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 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 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 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 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 蹭着牙齿。 “这样,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 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 学着她, 往嘴里蹭, 可是蹭了几下,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就见黑影蹙眉沉思,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黑影脚步顿了顿,然后看起来十分焦躁,想要往前靠近。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开口道,“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黑影接过饼干,开始并未拿出来吃,而是拿着袋子思忖半晌。 余安安嘴里这块都快吃光,他还没吃。 “吃了肚子不饿,肚子不饿,心情会好。” 她说着,看向黑影,黑影看着她,好像能看出她眼里的真诚无害,才慢慢把饼干放到嘴边,一口咬了上去。 “那个是袋子不能吃,吃里面的。”她刚伸手要去阻止,黑影猛的抬眼,目光凌厉凶狠,像极了她家牛牛护食的样子。 她认定,黑影以为她要抢。 收回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性,“拿里边的饼干吃。” 黑影没说话,还是照自己的方法,咬了上去,但他咬的却是饼干,用牙齿叼出一块放在嘴里嚼,然后很快又吃了另一块,一袋压缩饼干,一分钟不到就被他吃光了。 吃完压缩饼干的黑影,终于不再那么暴躁。 而是看着刚刚被丢的盒子,还冒着热气,他蹲下,伸手点了下盒子里面的汤汁,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转头又看向余安安。 “你是谁?”黑影再次开口。 “余安安。”她说。 “余安安。”黑影重复了这三个字。 “你是谁?”她试探的问他。 黑影还在重复着三个字,余安安。 “对,余安安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从他的着装,依稀辨别出类似于t恤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也能看出的工装裤,以及说话和情绪判断,不是暴躁症,就是跟她一样,坠山,且不小心,失忆了。 她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关于失忆的表现。 59.五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 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 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 这深山老林,常年没人踏入,肯定有野兽出没, 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 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声, 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 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 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 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60.六十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越走越远,天色已经擦黑,耳边传来一阵吼声,这声音, 不是黑影的,却像是…… 她仔细辨别这个声音的位置来源, 好像是,熊? 心下猛的一惊, 脊背瞬间发凉, 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 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 心想着以后再进山, 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 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 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 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 她摸着冲锋衣, 有打火机, 急忙脱下外套, 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 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 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余安安见他这样窘迫,便不再逗他,黑影毕竟不记得所有事,心地纯净的像个孩子,她可别教坏他。虽然,她也没多坏。 “应急包给我啊,傻站着干嘛。”她说着,冲他翻个白眼,果断伸手,抢下他手指勾着的应急包扣环。 余安安已经从应急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过来,胳膊伸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蹲在她身侧,听话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手臂上三条怵目惊心的爪痕是最新的伤,其余伤痕遍布,可想而知,他在这无名深山里都经历些什么。 轻叹一声,拧开碘伏,夹了一团棉球沾上药水,“会有一点疼,不过你这自愈力也太强了,要是不沾水,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她擦拭完碘伏,冲伤口吹了吹,抬眼看他:“疼吗?” 黑影眨了眨黑眸,摇摇头。 “说话,疼,或是不疼。”她语气强硬,似命令般,她要让黑影渐渐学会适应开口,这是对他恢复语言功能最好的助力。 黑影紧抿着嘴巴,余安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我就这样看着你。 黑影被她凶戾的目光盯着,最终,张了张嘴,吐出俩字:“不疼。”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听起来很空旷,可能是久未开口的原因,吐出的字,有一点嘶哑。 得到回应,她满意的替他包扎,最后还系了个蝴蝶结,“漂亮吧,姐姐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味道,急忙转头:“靠,鱼烤糊了。” 手忙脚乱的去翻转烤鱼,应急包里的东西七散八落,黑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拾起消毒水瓶和棉球,以及散落的药盒,很有秩序的装进应急包。 “你跟着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人和人气息相近,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61.六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余安安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 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 莫辰去停车,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 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 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打招呼, “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 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 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 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 “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 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 进来吧, 别在门口站着, 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62.六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这不重要,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 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莫辰去停车, 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 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 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 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 进来吧, 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 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 莫玉成坐在最首, 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63.六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 仰着头,漆黑的眼底, 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 反正饿不死, 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 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 在屋子四周观望, 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黑影转头看她,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学着她,往嘴里蹭,可是蹭了几下,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就见黑影蹙眉沉思,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64.六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小风背对着她, 高大的身影, 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 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 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 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 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 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 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 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 末了咂了咂舌, 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你帮不了他什么,收容所其实也有好处,有专门负责照顾他的人,还是心理医生。” “妈,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但是……”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让我想想吧。”她跟小风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小风的立场,他们相依为命走出大山,她不忍心把他扔在这儿。 余母此时电话响起,是莫玉成打来的,她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安安回来了?”电话一接通,莫玉成在便开口问她。 “回来了,正在派出所,安安带回来那个孩子,失忆,又一时找不到家人,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 “让安安晚上回家吃饭,回来再谈。” “好。” 挂断电话,“安安,你莫叔让你晚上回去吃饭,小风的事,我们晚上再谈。” 余安安点头,有莫叔帮忙那是最好的,但是莫叔帮忙,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小风的家人。 “那小风?”余安安指向里面。 “让他一起来吧,商量出对策之后再定,你觉得行吗?毕竟这个孩子跟你相依为命,妈很感激他。” 余安安抿着唇笑着点头:“妈,谢谢您。” 余母笑笑,自从她再婚后,就像有了一层隔阂,孩子总跟她客气,用钱也客气,做事也客气,就连来家里吃顿饭,也客气。 余安安心系着小风,跟母亲说:“妈,您先回去,我要带小风去买身衣服,晚上直接去您那。” “那也好。”那孩子一身不合体的破旧衣衫,是该换一身,这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那我先送你出去。” 余安安挽着母亲的胳膊下楼,派出所院里有车有行人,三三俩俩路过,都侧头看向余安安,余安安虽然收拾还算个样子,但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穿着。 两人走到车门旁,余母停下,从包里拿出一打钱,递给余安安:“拿着,给那孩子买衣服,剩下的,够你花一段时间。” 余安安想客气,但也客气不来,她确实没有太多存款,大学毕业刚刚工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妈。” “安安,我是你妈,不是外人。” 余安安小脸黑了不少,吐着小舌头,让余母无奈摇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发,“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不急。” 她点头,刚欲开口,就听身后一个急刹车声,余安安闻声转头,瞠目结舌。 就见小风一手正抵在车前盖上,一个跃起,高大的身子瞬间跳过车身,向她大步跑来。 “小风,你在干什么。”余安安被吓得不轻,惊叫出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正冲着这边大吼,“操,特么的不要命了,橫冲直撞,警局里还敢撒野。” 身后,之前在楼上办事的警察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小风没事,也长抒一口气。 余安安迎上前,伸手就是一拳,打在小风结实的腹肌上,“你干什么,玩跑酷啊?你身手了得就肆意妄为是吧?这是车,撞上你就没命了。” 小风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站在余安安面前,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是市区,到处都是车,你失忆,生活常识不会都忘了吧,车撞人,会出大事的,你身手好,连车子都不怕,你行啊,你还想怎么着……” 余安安又惊又气,霹雳啦啪训斥着小风。 小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手劲之大,捏得她胳膊生疼。 “嘶,你……” “余安安。”小风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小风已经有两天没开口说过话,余安安也被他突然开口弄得怔住,她看向他,他眼底漆黑,眼白通红,紧抿的唇,周身的气息又冷又孤寂。 余安安突然好像懂了,卡在喉咙的话瞬间哽住,她心口一酸,微微勾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我来送我妈回去,然后带你去买衣服,小风,我不会丢下你的。” 好仔细辨别蘑菇种类,其中一堆金黄且毛茸茸,猴头菇。 她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好,但猴头菇没有毒性,充饥生吃完全可以。 她递给小风一个,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她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满身写着,我不能吃,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一顿饱餐,余安安发觉这小风觅食能力超强,想起以前探险队赵哥教过的生存技能,转身从包里翻出一个超强弹力绳,用手扽了扽,弹性不错。 从地上爬起来,在周围找到一根,还保存弹性的粗树枝,两头用弹力绳扎紧,做成一个弓。 手指粗的树枝,切成几个五十厘米左右的小段,枝头削得尖尖的。 小风不明就理,蹲在她跟前,双眼直盯着她手里的弓箭,满脑子问号。 余安安试了下弓箭,又调整弓的弹力绳,几次下来,才把弓箭递到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风面前。 小风接了过来,先是研究一番,学着余安安的动作,拉弓射箭,木箭射了出去,却软趴趴的掉在不远处。 “虽然简陋,但我们可以不断改进,这个叫弓箭,比人的速度要快上百倍。” 她站起身,走到小风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握弓,如何发力射箭。 小风力气比她预想的大太多,弹力绳几下被他扯得松垮。 “弓不要拉那么开,容易扯坏。”她拍打他的手臂,示意他轻一点。 弓箭经过试验,多次改进,终于制成。 余安安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的得意。 小风从此之后,多了一样狩猎工具。每天都拿在手里,闲时就研究琢磨这新鲜玩意,像个刚刚得到玩具的孩子,格外新奇。 连续多日赶路,水源找到几处,小风又能觅食,两取长补短,所以这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的过着。 手机余电在几日前已经彻底耗尽,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失落。 余安安在心里数着日子,她已经跌落这无名深山半个月了,她很庆幸有小风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否则以她的生存能力,早死在这荒野深山。 *** 夜晚扎营,小风继续做着觅食工作。 余安安休息一会儿,开始收集树枝和落叶生火。 火堆还未攒成,就听到身后有轻微的树枝踩踏声,嘎吱嘎吱,一点点靠近。 她以为是小风回来,愉悦的喊道:“小风风,今儿挺快嘛,收获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常态,小风话极少,相遇至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65.六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心下猛的一惊,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 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 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 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 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 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 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 起码有三百多斤, 此时张着大嘴, 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 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 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66.六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看着挺凶,还会撒娇。” 撒娇?小风摇头,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 想反驳, 又没了气焰,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 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 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老旧的布料, 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 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 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 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 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 哪有顶嘴, 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她递给小风一个,小风直接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小风也找到一些蘑菇,张嘴就要咬。 “先别吃。”余安安急忙阻止。 小风见之前的可以吃,也没做多想,这次却被阻止,慢吞吞的把蘑菇从嘴边拿开,她接了过来,蘑菇是黄绿色,掰开后里面有红色和绿色的丝片,满身写着,我不能吃,我有毒。 “这个不能吃。” 小风明白,不再触碰。 余安安采集着可食用的蘑菇,小风在不远处寻找。 待找到一些,就拿给她辨别。 蘑菇伞盖呈黑褐色,柄上有鳞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并不好,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宁可信其有也不能冒生命危险,所以把此菇pass掉,不做为可食用材料。 把采集的蘑菇一人分吃几颗,余下的全部装进袋子里,小风背着包,拎着野鸡,两人继续踏上征途,寻找归家的路。 休息时,找到可生火的腐朽枯枝,才褪毛烤鸡肉吃。 此时已经没了佐料,虽然味道差了些,但饥肠辘辘,吃什么都是美味。 67.六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 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 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 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 敢挑战黑客, 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 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 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 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 一边打电话, 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 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 连重启都重启不了, 电脑被黑的挺惨, 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小男孩更是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风,“大神,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代码,太牛逼了,我想学,我拜你为师,大神师傅,收了这个徒弟吧。” 小男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兴奋的满眼晶亮,就差跪地拜师。 余安安排着队,等了会儿,把手机送到里边,特意交待说,视频和相片一定要保留,办完手续,再出来,就发现小风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目光不住搜寻,可一无所获。 也顾不上公众场所,人来人来,急得大喊:“小风,小风,小风你在哪?” 小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余安安看到他,跑上前,照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瞎跑什么,走丢了怎么办,你要急死我呀。” 小风抿了抿唇,闷闷道:“对不起。” 那个小男孩子也跑了出来,兴奋的看着小风:“大神,收我做徒弟吧。” 余安安一脸懵逼,到底是小风脑子不好使,还是这孩子有问题。 女人也跟出来,见小风并不想理自己的孩子,抓住孩子的胳膊,冲小风说道:“孩子不懂事,刚才真是谢谢你。” “怎么了?”见那女人走了,余安安问小风。 小风有些焦虑,神情严肃,他记得电脑,还能写那么多代码,但对其它,却毫无收获。 “回家。”他说。 见他脸色不好,余安安点头:“再等一会,手机修好就走。” 小风点头,面色凝重。 拿回手机,又去商场给小风买了冬被和休闲家居服,余安安走在前面,小风拎着东西跟在身后,一起回了家。 家里地暖生得好,一进门,热气迎面扑来。 余安安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一回头,就见小风脱得只剩一件工字背心和短裤。 洗完澡后,身上白了许多,脸上的伤痕,在慢慢恢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这身高,这身材,这腹肌,这肱二头肌,这股四头肌,这翘臀…… 特么的,想歪歪了,狠狠瞪向小风,都怪他。 拿过衣服裤子扔给他,小风老大不情愿的穿上。 余安安煮面,家里也没其它吃的,她平时又不开火。 烧上水,给牛牛的狗狼倒了些,牛牛一边吃,时不时扭头看向小风,而小风,也正巧看着它,牛牛拱了拱,把狗狼往里推,整个身子挡住,只留一个屁股给他。 小风见状,哼了一声。 二袋面,好像煮少了,她自己少吃一些,把一大半都给了小风。 小风对这个有印象,在深山里余安安给他吃过,很香,这个味道,比生肉好吃多了,他记忆深刻。 看着小风狼吞虎咽,余安安草草扒完去晾衣服。 小风吃面,热得出汗,在嘟嘴,卖萌,委屈巴巴之下,余安安同意,他把上衣脱掉,只穿黑色工字背心。那一身的腱子肉,俩字,狂野。 她去洗碗,把小风叫上:“我教你啊,你在家,要做家务,比如洗碗,收拾屋子,还要下楼遛狗。” “明天我全部教会你,好不好?”余安安一脸坏笑,她太机智了。 小风双手赞同,眼角弯弯的,特别可爱。 余安安在洗手间擦手,敲门声响起,这都八点了,谁能来。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刚要开门,猛然间想到小风,急忙转回身,在小风懵逼状态下,火速把人塞到阳台,“我妈来了,你就在这儿站着,我不让你出来,就不能离开这里,知道吗?” 小风见她很急,便重重点头。 余安安拍了拍他胸口,“乖乖的。” 趿着鞋跑过去,在门口长抒一口气,打开门,“妈,您怎么来了。” 余母穿着黑色大衣,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你啊,一天就知道糊弄自己,那煎饼果子能有什么营养,你……” 余母说着,鼻子一闻,“你又吃方便面。” 余安安嘿嘿一笑:“偶尔,偶尔。” 她接过袋子,放到餐桌上,打开一看,四个菜,还有一个汤。 之前母亲在电话里问她检查结果,问她吃没吃东西,却不想,母亲却来给她送晚餐。 心里暖暖的,嘟着嘴,看向妈妈:“您这么爱我,我都不好意思爱别人了。” “你还是赶紧找个人爱,我也省心。” “世上只有妈妈好。” 余母抿唇笑着,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小嘴专拣好听的说。” 一边吃饭,一边跟母亲聊天,聊到小风,余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好紧张。 小心翼翼瞟向阳台方向,外面的小风还挺乖,一点声响都没有。 余母从包里拿出两个整捆的现金,“这是你莫叔给的。” 余安安摇头,伸手去推,母亲按住她的手,“这是他的心意,我替你谢过了,收下吧,我给你的钱,去医院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你现在还多了个小风,这是给你俩的。” 余安安咬着唇,心里特别难受,后爹都能想到她没钱,她的亲爹呢,连通电话都没有。 “小风在那住的还习惯吗?你得多教他一些生活常识。” “知道了,慢慢教吧。妈,您再帮我谢谢莫叔。” 余母点头,突然听到阳台外面有噼啪的声音:“呀,下雨了,你阳台晒的衣服吧,我去拿进来。” 下雨?阳台?余安安霍地起身,按住母亲:“妈,还是我去吧,您别淋了雨。” “好好吃你的饭,我去拿。” 余安安把母亲使劲按到椅子上,“我自己去,自己去哈。” 她急忙跑到阳台,果然,外面已经稀稀拉拉下起雨来。 她一边收衣服,一边看向小风,小风靠在墙垛处,有挡檐遮挡。 “小可怜,委屈你一下。” 小风摇头,还冲她笑。 余安安心里一暖,待会一定要犒劳犒劳小风风。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母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余安安越来越担心,时不时往外面看去。 “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就是看看外面这雨,越来越大,我怕莫叔担心您嘛。” 余母无奈一笑:“不急,等雨小一点再走。” “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小不了?”余安安喃喃道。 余母看向余安安,“你今天怎么回事?以前巴不得我能住一晚。” “您睡床,我打地铺。”她佯装乖巧。 “算了,看这情况一时也停不了,我还是走吧,小刘还在下面等着呢。” 余安安虽然想挽留,但是小风还在风雨中凌乱,她不能留啊。 “妈,我给您找把伞。” 余母站起身,照着余安安肩膀拍了下,“还说不急着让我走,就差把我送楼下去了。” “怕您淋生病吗,莫叔该觉得我不懂事。” 余母突然正色,“你是不是要去看小风?” 余安安急忙摇头:“不去。” “那我去替你看看他。” “不用不用,我刚回来没多久,他慢慢就习惯了,您别麻烦特别拐过去看他。” 余安安笑着站在楼梯口,“妈,您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楼道里冷,快进去。” “妈妈再见。” 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楼道里的高根鞋声渐行渐远,余安安才彻底放心,甩上门,冲着阳台跑去。 “小风小风,快进来。” 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潲一身,小风全身湿了个透。脸上挂着水,高挺笔直的站在那,像个受气包。 把他拽进屋子里,跑去洗手间,拿出浴巾,给他裹在身上擦。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冷。” 小风点点头,头发上,身上,全是雨水,滴着落在地板上。 “把衣服脱了。”她说。 小风把背心脱了下来,还有已经湿透的裤子。 余安安也管不了他穿成什么样,用浴巾给他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再跑进卧室,把小风的被子抱出来,给他裹紧。 眼急手快的倒了热水,“喝点热水,驱驱寒,等缓一缓,再洗个热水澡。” 小风捧着水杯,看着她一脸担忧和关心,好看的眼角弯弯的,眼底晶亮,薄唇上扬,开心得很。 “好点没?”她伸手,在他脸上搓了搓,捧着他的脸颊,“很凉。” 小风点头,委屈巴巴的说了一个字:“冷。” 余安安弯着身子在他面前,看着冻得他可怜兮兮,像个孩子讨糖吃。 她脑抽的做了一个动作,捧着他的脸,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两人都怔住了。 她凌乱了,小风眨了眨眸子,“再亲一下。” 余安安:“……”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68.六十八(换封面公告)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她在想, 他是不是想问, 或是表达,他是谁? 看出他眼底的迷茫, 心头漾出一丝怜悯。 初秋的深山,黄绿相间铺满整个山林。 清晨的阳光穿过稀松的枝叶,清冷中洒下一丝温暖。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 草木铮铮仰起头颅, 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 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 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还放在原处, 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 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 香味飘出来, 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准确的说很脏很乱,衣衫勉强蔽体,蓬头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老旧的布料,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他扯了扯袖子,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哪有顶嘴,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69.六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余安安尴尬的勾了勾嘴角, 微微一笑。 “野外生存不容易吧?”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 余安安轻咳一声, 有些尴尬, “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 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 莫辰去停车, 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 “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 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 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 瘦了不少,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 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 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 “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 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 进来吧, 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牛牛看到她出来,就欠欠的凑上前,摇头晃屁股,余安安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牛牛哼唧一声,觉得势头不对,蹦跶着小短腿,跑回窝里。 小风和牛牛大眼瞪小眼,牛牛吭吭唧唧,使劲往窝里钻。因为它发现,屋子里的都不好惹。 余安安边刷牙边走出来,小风看过去,末了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嘴泡沫嘟囔开口:“过来刷牙。” 洗漱,换衣服,下楼。第一站,市医院。 挂号,排队,排到他们已经一个小时。 余安安只说是野外生存,回来做体检。 医生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活得太舒坦,非出去找罪受,一边数落,一边鬼画符。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她身体没问题,只是缺营养和维生素。 至于小风,医生说血液未见异常,见他伤口创面多,开了驱虫药和抗生素。 对于小风的失忆,ct结果显示大脑中有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不建议手术,风险高,且不见得就能恢复。 最好是能通过外界因素刺激,让他一点点恢复。 这样也好,不然,她也没有钱承担手术费用。 还有二项一周后才能取结果,两人从医院出来。 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名气不大,但聊胜于无。 她请不起有名的心理医生,现在花的还是母亲给的,做完检查之后,也剩的不多,仅够支撑一段时间。 心理医生在观察及询问之后,得出的结论,抑郁症。 由外界因素,导致的心理郁结不畅,排斥和抗拒沟通,大脑中的语言版块被他自行关闭。 需要通过外界不段的输入,慢慢训练,还是可以自行恢复,毕竟,他现在是能说话,只是不愿意开口。 这样一说,她就放心了。 往出走,余安安说,“听到没,要多说话,不然没人帮得了你。” 小风点头,余安安冷眼飞过去,小风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知道。” “这就对了,一定要多练习说话,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小风一听,瞬间眉梢飞扬,眼底有光。恩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余安见小风傻里傻气的笑,“非让我哄是吧。” 小风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又是讨好,又似撒娇。 余安安无语,拿出手机,调准摄像头,“来,继续。” 70.双更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 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 径直走到河边, 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 这哪门子洗脸, 跟蹭铁皮似的,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 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 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 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 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 蹭着牙齿。 “这样, 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 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学着她, 往嘴里蹭, 可是蹭了几下, 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 不明就理, 就见黑影蹙眉沉思, 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余安安兴奋的很,相较于她的兴奋,小风就平淡很多,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她制造的简易弓箭。 “欸,这东西没用了。” 他们已经遇到人了,很快就能走出去。 但小风不舍得扔,紧紧的握在手里。 “拿回去干嘛?当弹弓,打你家玻璃?” 小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安安嘿嘿一笑,“逗你玩呢。”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一处村庄。 处于深山之中院落极少的村庄,目测不超过二十户人家。 冯叔家是一间草木屋的农家院,院子种着草木,落叶飘在院子里,村子人以打猎为生,拿到集市上变卖,换取生活必备品。 冯婶做了喷喷香的农家菜,用一个小盆端上来,热气腾腾。 余安安吃得无比香,好像从没吃过如此美味,小风也是狼吞虎咽,连吃了几碗饭。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近来的经历,又跟冯叔提起小风受伤的事,冯叔看了伤口后,便出去寻找草药。 冯叔定是知道有什么草药可以敷在小风的伤口处,余安安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儿,这里不通电,点着煤油灯。 她不禁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怏怏华夏,全世界瞩目的发达国家,还有这样不通电的地方。 怪不得手机都没信号,这里人,根本没人用手机。 吃过饭,余安安倒在热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小风盘腿坐在一边,还是那样闷闷不声不响。 “我们终于不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你看,这里有人,有食物,有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走出这里了。” 小风没说话,但看她兴奋,也附和着点点头。 休息片刻,余安安从屋子里出来,见冯婶蹲在灶台前生火。 “冯婶,您在做什么?” “烧水给你俩娃子洗一洗。” “谢谢你啊冯婶,说真的,您和冯叔真是我们的救星,不然我们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深山。” “咱们这里没来过外人,条件不如你们外面好吧,等亮天让我男人驾牛车,送你们去集市。” “集市远吗?” 冯婶点头:“很远,要赶一天的牛车。” 一天? 上千公里? 不对,牛车的时速是多少? 她真想发条朋友圈,在线等,挺急的。 冯婶话不多,普通话也不好,偶尔冒出几句,她也听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只能尴尬的笑笑。 水烧开,冯婶用一个大铁盆装上,别看冯婶瘦小,力气却很大,一个人把一大盆的水端起毫不费力。 她要帮忙,冯婶没让。 水放到另一间屋子,冯婶说:“这是我们装猎物的屋子,你们别嫌。” “冯婶您客气了,我们野外都住了,刮风下雨,还有蛇,狼……”她可不想忆起过往,没有一丁点美好。 “山里常有野兽的,我们见惯了,但是熊,我还没有遇到过。” 没遇到熊,那是万幸,不过深山居民,早已有了对付野兽的办法,不然在此处也没法生存过活。 冯婶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毛巾不是新的,相比她那屋子里挂的破旧毛巾,已经好很多。而且冯婶没抵触她这个外人,她已是十分感激。 关上门,把背心脱了下来,撩起温水,擦拭着脸和脖子,洗了洗胳膊,舒服的很。 又洗了腿,穿上衣服后,自己动手,换了一盆水,叫小风过来端水。 小风胳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沾水,她让他蹲下,自己蹲在他旁边,“手伸出来。” 小风听话地把一只手臂伸向她,余安安撩起温水淋在他手臂上。 他侧着头看向她,她的手湿热,暖暖的,水温,热热的,心底漾起一种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热热的,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余安安瞟了他一眼:“干嘛,感动啊,以身相许吧。” 逗弄的话落,就见小风急忙撇开头,目光落在灰土地面上。 余安安冷哼一声,扶着他胳膊的手用力一掐:“还嫌弃我?我没嫌弃你这个野家伙。” 小风缩了缩脖子,频频摇头。 “这还差不多,虽然一丢丢小帅,但姐姐审美没问题,不喜欢野的。” 不喜欢,他明白这个意思,小风吞了吞口水,半晌,怯怯地问了句:“那,你喜欢?” 这是小风说过最长的话,四个字。 余安安心情不错,冲他挑眉:“你猜?” 小风摇头,他猜不到。 余安安傲娇挑眉:“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小风期待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闷闷的低下头。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看他吃瘪,得意的晃着小脑袋,一边替他洗胳膊,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手臂上有伤,她的动作轻了许多,而且十分小心的避开伤处。 “你这破衣服就脱了吧,没几根布条,能遮什么啊。”余安安扯着小风身上,变了颜色又没几片能遮体的布料说道。 虽然成了布条,但也能遮身子,要是不穿,就真成光着了。 他每天都披着余安安那件大大的羊毛披肩,还是很保暖的,但贴身这件一直跟着他,还是舍不得脱。 余安安见他不动,站起来,抓着衣服往下扯,她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就听刺啦一声,布条早就被风雨洗礼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撕,就碎,碎了? 看着手里的布料,再看着小风委屈巴巴的盯着布料,余安安嘴角抽搐,“那个,反正已就这样,那就,这样吧。” 小风盯着破布条,满眼不舍,努着嘴,还有那么一小丢丢小可爱。 余安安特别爱逗他,见他吃瘪又不敢顶嘴的模样,特别好玩,她咯咯直笑,“转过去。” 小风转过身,她用毛巾沾湿了水替他擦背,一边说着:“别害羞,你生病的时候我天天给你擦身子,前胸,后背,就差没把你裤子扒下来。” 小风只觉双腿一紧,两手紧抓着裤子不松手。 “啪”的一声响,余安安照着小风宽厚的脊背上狠狠一巴掌,“丫的,还真当我饥不择食啊?” 小风慢吞吞转回身,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怎么,有意见,要动手?” 小风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说了一个字:“疼。”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人和人气息相近,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71.七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水和烤鱼储备一些,余安安看着黑影吃得脸上黑糊一片,指着河水, “去洗脸。”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 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径直走到河边,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哪门子洗脸,跟蹭铁皮似的, 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 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 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放到食指上, 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 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 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学着她, 往嘴里蹭, 可是蹭了几下, 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不明就理,就见黑影蹙眉沉思,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余安安吓得往后闪躲,举着烧得通红的粗树枝比在身前进行防卫。 她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遇事慌乱是大忌。 “你别过来,不要袭击我。”她冷声抗拒,想要威胁,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威胁力度可忽略不计。 黑影前进两步,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火树枝,又停下动作。 他看起来十分焦躁,她依稀辨别出,他在紧攥着拳头,好像很愤怒,很暴躁。 余安安忍着慌乱的心跳,开口道,“你说话,你会不会说话,你是谁,你是野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是吃的,我不能吃。” 她的声音刚落,那黑影突然开口,“你是谁?” 会说话,说人话,你是谁三个字,顿时证明了他不是野人。而且从脚步,影子来看,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余安安刚才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神经,终于归了一半。 “我叫余安安,无意间走到这的,你是谁?” 她问完,黑影明显感觉情绪很激动,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猛的向前靠近,又猛然退后,好像急于发泄,又无从下手。 余安安心跳如雷,这野人,不,这人,是傻子吗?或是,狂躁症? 狂躁症的症状有些相似,易怒,暴躁,发脾气,摔东西,打人,一想到打人,她急忙往后蹿。 手里举着树枝防卫:“不要袭击我,我是好人,不伤害你,你也不要伤害我。” 黑影没动,亦未应答她的话。而是站在对面,直盯着她看。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余安安悄悄往自己背包处挪动,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她想用这个方法试探,在这荒山野领,似人似鬼的生物,也许食物,是眼下唯一能沟通的桥梁。 “这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黑影疑惑的看着余安安,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东西,借着火把光线,余安安能看清黑影头发已经到下巴,胡子上下都快打成结,又脏又乱,但漆黑的眼睛,透着迷茫和锋利。 她敏锐的感觉到黑影不稳的情绪,她咬着袋子一角,撕开压缩饼干袋,拿出一块自己咬了一口,远远的伸着手把饼干递过去。 黑影没动,她往前几步,又递了递,嘴里嚼着,示意他这东西能吃。 黑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抬手,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垂下。 余安安感觉到他抵触情绪,往前一小步,拿着饼干的手伸向他。 黑影这次抬手来接,借着火光,看到他手臂上布满伤痕,黑得已经看不清穿的什么衣服,借着光线,像是一件t恤,完全看不出颜色,而且已经撕刮成条条,勉强遮住半个身子,下面的裤子也是破碎不堪。 72.七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和小风坐上车后座, 车子驶进大门, 一路往里行驶。 她看向窗外,偶尔看向小风,抬眼时,无意间看上后视镜,正撞上莫辰的眸子。 余安安尴尬的勾了勾嘴角, 微微一笑。 “野外生存不容易吧?”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余安安轻咳一声, 有些尴尬, “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 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 莫辰去停车,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 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打招呼,“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 瘦了不少, 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牛牛看到她出来,就欠欠的凑上前,摇头晃屁股,余安安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牛牛哼唧一声,觉得势头不对,蹦跶着小短腿,跑回窝里。 小风和牛牛大眼瞪小眼,牛牛吭吭唧唧,使劲往窝里钻。因为它发现,屋子里的都不好惹。 余安安边刷牙边走出来,小风看过去,末了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嘴泡沫嘟囔开口:“过来刷牙。” 洗漱,换衣服,下楼。第一站,市医院。 挂号,排队,排到他们已经一个小时。 余安安只说是野外生存,回来做体检。 医生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活得太舒坦,非出去找罪受,一边数落,一边鬼画符。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她身体没问题,只是缺营养和维生素。 至于小风,医生说血液未见异常,见他伤口创面多,开了驱虫药和抗生素。 对于小风的失忆,ct结果显示大脑中有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不建议手术,风险高,且不见得就能恢复。 最好是能通过外界因素刺激,让他一点点恢复。 这样也好,不然,她也没有钱承担手术费用。 还有二项一周后才能取结果,两人从医院出来。 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名气不大,但聊胜于无。 她请不起有名的心理医生,现在花的还是母亲给的,做完检查之后,也剩的不多,仅够支撑一段时间。 心理医生在观察及询问之后,得出的结论,抑郁症。 由外界因素,导致的心理郁结不畅,排斥和抗拒沟通,大脑中的语言版块被他自行关闭。 需要通过外界不段的输入,慢慢训练,还是可以自行恢复,毕竟,他现在是能说话,只是不愿意开口。 这样一说,她就放心了。 往出走,余安安说,“听到没,要多说话,不然没人帮得了你。” 小风点头,余安安冷眼飞过去,小风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知道。” “这就对了,一定要多练习说话,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小风一听,瞬间眉梢飞扬,眼底有光。恩了一声,重重的点头。 余安见小风傻里傻气的笑,“非让我哄是吧。” 小风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又是讨好,又似撒娇。 余安安无语,拿出手机,调准摄像头,“来,继续。” 小风继续摇晃她的胳膊,一脸的乖讨,余安安拍了一个视频,“这个是留给你做纪念的。” 后来江离看到不计其数的这种视频时,他是疯狂拒绝的。这他妈谁呀,老子怎么可能这么蠢。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73.七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又走了一整天,寻遍路途中也未见有水,之前带的烤鱼,两人热了吃下,余安安拿出仅剩三分之一的水,倒在盒子里一些递给小风。 小风看了眼,哑着嗓子说句:“不渴。” 怎么能不渴, 他只是明白水的重要性, 因为余安安一路上都在说,找水找水,一定要找水。 待天黑下来,依旧没找到水源。 余安安已经迈不开步,嚷着扎营休息。 困顿乏累,倒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次日早早便醒来,从帐篷里爬出来, 拿着盒子和盒盖, 两人分头采集露水。 小风跟着她学,很快收集些露水倒进她的饭盒里。 阳光出来前, 两人收集了大半盒的水, 余安安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露出一抹喜悦, “半梦半醒间, 渴得受不了, 才想起露水。” 小风黑眸闪烁,冲她点点头,像似赞同她的话。 手机电量不多,她只能关机,每次到天黑扎营处,才开机试一试,可惜一直没有信号。 没有食物,最后的压缩饼干被两人均摊吃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前行,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觅食,一个生火,翻山穿林,就这样,时间飞速掠过,一走就是几天。 这天走在半路上,天空阴得厉害,灰蒙一片,有着浓重的雾气。余安安判断,要下雨。 她要赶在下雨前,找到一片可以支起帐篷的空地,可是雨水比预期来得要快,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忽然而至,砸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手忙脚乱支起帐篷,余安安钻了进去,小风站在外面,没动。 她冲他招手:“进来啊。” 小风依旧没动,余安安明白小风是记得她的话,帐篷是她的,他不能进来。 无奈摇头,跪坐起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进来。 原本就是单人帐篷,突然多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的小风,帐篷里空间瞬间狭小。 她急忙拉上帐篷,雨水彻底隔绝,她往边上蹿了蹿,两人中间隔出一点距离。 余安安伸手抹着脸上的水,看向小风,他头发已经被淋透,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头发长度遮住了脸,胡子又长出一些但不重。 不过经过几次洗澡刷牙之后,原本浓重的血腥气味褪去,人也清爽起来,笑起来还十分养眼。 除了,满脸,毛糟糟的头发。 余安安侧着身子,手伸向他。 小风微怔,身子没动。 她把他的头发顺在耳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脸颊,“头发贴在脸上,多不舒服,这样就好多了。”主要是,她看着舒服。总比一转眼就看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好看多了。 虽然生存环境艰辛,但有个小帅哥在旁边,还能赏心悦目。 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小风身子没动,余光瞟着她,慢慢抬起手,挡住了脸。 “嘿,怎么着,不让看?” 小风慢吞吞把手落下,想了想,又慢吞吞把手伸向她。 “不许动,我告诉你,男人不可以随便碰女人,知道不?”余安安顺了顺短发,别在耳后,哼哧着教训小风。 她可以碰他,他却不可以碰她,一点也不公平。小风心里闷闷的想,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把手收回来,放到盘坐着的膝盖上。 “你那头发……”余安安话还未说完,头发俩字刚一出来,小风急忙捂住头发,不住摇头。 自从给他刮过胡子之后,余安安就盯上他的头发,可是小风拒绝再拒绝,拒绝不了就跑,反正她也追不上。 余安安从包里拿出毛巾擦去脸上头发上的雨水,冲锋衣防水,里面没湿,但外面全是水。 回手脱下,放在一边,里面一件棉质半袖t恤,裸着的胳膊感觉到一些凉意。 小风的目光始终盯着帐篷损坏那一角,破了口子,大雨凶猛,顺着口子灌进帐篷。 他打开背包,拿出饭盒举到那处接水。 余安安眸光一亮。 很快饭盒接满了水,拉开帐篷把水倒出去。 小风接过,继续举着盒子接水。 几次下来,待接到有几十毫升的时候,余安安跪坐在他旁边,拿过饭盒,直接饮用。 小风怔怔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底的疑惑她看得出来。 “眼下没办法只能喝这个,头几次的水,冲刷掉树木上的浮灰,这次就干净很多,外面雨那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生火的树叶,喝这个起码不会中毒。” 雨势一直不见停歇,余安安感觉到凉意越来越甚,把冲锋衣穿上,再看身边的人,上身仅有几块可怜的布料。 他还举着盒子接水,避免帐篷内有积水,再者也可以留着保命。 她早已看出小风在她潜移默化下,已经懂得一部分生活常识。 “小风,给你披上吧。”她拿出披肩递给他。 余安安替他举着饭盒,小风把披肩搭在身上,继续举着盒子。 过了会儿,由于身体内没有食物支撑,热量下降,再加上深山中大雨冲刷,余安安便感觉越来越冷。 她双手抱臂钻进睡袋,雨势持久不歇,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到妈妈,妈妈以为她死了,一直在哭。 她想上前安慰,可是妈妈看不到她。 急得她团团转,一惊,就醒了。 醒来时,外面雨水声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砸在帐篷上,小风坐在帐篷一角,盒子接满了水,瓶子已经装满放在角落。 长长的一声叹息,余安安坚定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抬手看了下时间,指针指向两点二十七分。 她翻了个身,微小的动静,小风漆黑的眸子就转了过来。 裹着睡袋的余安安,露出小脑袋,她缓了缓心情,冲他呲牙一笑。 小风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拉开帐篷,雨势已停,树叶上的存水还在往下滴。 余安安坐了起来,肚子空空如野,咕咕叫着。 她揉了揉干瘪的小胃,小风看出她的动作,起身出走帐篷。 余安安跟着爬出帐篷,雨水冲唰过后的山林,空气中飘着树木与泥土混杂的清新味道。 树叶上的水滴在头上,顺着防水的冲锋滑落。 小风披着羊毛披肩,水滴上后,便渗进披肩里,他摘下披肩放进帐篷,向丛林深处走去。 两人的角色一直如此,他找吃的,她生火,但眼下生火是甭想。 她在帐篷四周兜转,没找到可用食材。 小风回来时,手掌心里捧着几颗圆圆的东西。 余安安小跑着奔了过去,“小风风棒棒哒,你居然找到了鸡蛋。” 见她笑了,小风把鸡蛋放到她手心里。 “没有鸡吗?”她歪着脑袋问他,有蛋,肯定有鸡。 小风摇了摇头,他找到鸡蛋时,等了很久,不见有鸡,只好返回。 余安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七颗鸡蛋坐回帐篷,“这要怎么吃。” 小风从她手里拿过一颗,姆指用力一按,啪的一声轻响,蛋壳破开个小口,随后把鸡蛋递向她。 她没生吃过鸡蛋,接了过来,也是犹豫不决。 他又按开一颗,去掉表皮的碎片,仰头,几口喝光鸡蛋,可见他对这个吃法不陌生。 余安安蹙眉盯着鸡蛋,最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口气把鸡蛋喝光。 腥味从味蕾蔓延至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鸡蛋应该搁置的时间比较久,蛋黄有些散,不会是坏掉的吧。 肚子饿,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人两颗鸡蛋,垫垫肚子。 傍晚时分,又采集到刚刚冒头的蘑菇,吃了几颗可食用的充饥,天擦黑之前,小风又钻进山林。 小风回来时,从黑暗中走来,宽肩窄腰,大长腿,单手拎着猎物,阔步前行。 余安安盘腿坐在帐篷里傻乐,“特么的,又man又帅又狂又野,好带感,搞得老子真想为他疯狂打电话。” 要是以往,她定冷眼瞥过去,你瞅啥? 但现在,却上扬着嘴角,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以小风的身材,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店员都愣住了,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自行挑选,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店员见余安安语气不善,也冷笑了下:“想试也成,如果弄脏了,就得买。” 余安安挑了黑色运动裤,浅灰色帽衫,让店员拿合适的号,叫小风进去试衣服。 小风并不太情愿,余安安推了他一下:“不会连衣服怎么穿都要我教你吧。” 小风摇了摇头,走进试衣间。关门的时候,还刻意伸头出来,看她一眼。 很快,试衣间门推开,小风出来,衣服码数正合适,虽说脸色黑了点,但一身全体的运动装,显得有点小嫩。 她又挑了一身,一共选了两套衣服,让小风直接穿着一套出来。 在另外一家店,选到一件合适的短款黑色棉服。 最后,一共买了二身运动装,二套内衣,还包括平角小裤裤。 回到久违的小窝,门一开,就听一阵狗叫,就见一只体型不大的斗牛犬从里间狂奔出来,看到门口好久没见的主人,狂叫着冲上来,摇晃着小屁股,讨好地汪汪叫着。 余安安蹲下,把牛牛抱起来,使劲在它脑袋上蹭:“牛牛,有没有想我。” 牛牛汪汪的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狂舔余安安。 余安安被它舔得直闪躲,咯咯笑着。 “这是小风,认识一下。”她抓着牛牛的爪子,冲小风招手。 牛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来历不明的生物,狂叫起来。 小风平静的看着牛牛,辨别出它的叫声充满敌意,黑漆的眸子一凛,像冷箭似的投射过去,牛牛汪的一声,戛然而止,变成哼唧。 余安安看到小风的眼神杀,“小风,你把牛牛吓到了。” 余安安所住的小型公寓,只有五十平米,一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张双人沙发,小型茶几和电脑桌。 屋子里有些轻薄的细灰,至少有一周没打扫过。 狗粮还有大半盒,摆在窗边,牛牛的狗窝里,纸碎飞在周围。 放下牛牛,余安安带着小风到洗手间,“你洗个澡,这是沐浴液和洗发水,洗完之后,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莫叔家吃饭,商量找你家人的事。” 74.七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黑影像是得了指令, 听话地放下手里刚折一半的睡袋,径直走到河边, 捧起水照着脸上胡乱搓着。 余安安嘴角一抽, 这哪门子洗脸, 跟蹭铁皮似的, 不就是仗着风吹日晒皮糙肉厚。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黑影转头看她,余安安举了举手里蓝白相间的条状物品:“这个是牙膏, 不过我没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我教你。” 她挤出一点牙膏, 放到食指上,然后伸进嘴里,蹭着牙齿。 “这样, 你试试?” 黑影听话地伸出手,她把牙膏挤在他的食指上, 学着她,往嘴里蹭,可是蹭了几下, 就把手拿了出来。 余安安看着他的动作止住, 不明就理, 就见黑影蹙眉沉思, 然后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布条,唰的一下撕下一条,然后缠在手指上,末了,伸向她。 余安安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这不只是本能,这是妥妥的生活常识。 果然跟人在一起后,慢慢会找回正常的生活状态。 她给他挤好牙膏,看着黑影刷牙,布料比手指好用多了,蹭了一会儿,就见起了白色泡沫。 “你漱漱口,再刷一次。”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漱口后,冲她呲了呲牙。 他的牙齿洁白又整齐,清爽又干净,呲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挺可爱。 余安安冲他竖起大姆指,点了个赞。 黑影被表扬,眼睛亮了几分,余安安看着他乱糟糟的脸,胡子拉碴。 当黑影见她拿着刀,嘿嘿直笑的冲他走来时,吓得他急忙躲得远远的。 “刮胡子。”她挑眉。 黑影不住摇头,十分抗拒。 “看你,跟个野人似的。” 黑影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平日里他定是摇头反驳,而今天却奇怪,点头了。 余安安见他的动作,乐了出来,“自己也承认自己是野人。” 黑影闷着不说话,他觉得这样挺好。 余安安上前直接把黑影按倒在地,黑影武力值爆表,但却轻易让她制服,膝盖抵在他腰腹处,手里的刀比划着,“刮胡子。” 黑影还想挣扎,余安安一手按住他的胸口:“不许动,小心姑奶奶手里的刀。” 她拿着刀,在他面前比划来比划去,黑影只能默默认怂。 余安安低头凑近他些,目光在他脸上打量。 他看着余安安一点点靠近,清新的呼吸,都喷在他脸上,特别好闻,怔怔的盯着她越靠越近的小脸,那双大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余安安眸子一立。 像是被看穿心思,黑影急忙闪躲,余安安撇嘴,一把扣住他的下巴:“不许动。” 不让看,他就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余安安比量几次,终于下手。 黑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一点点贴合着皮肤,耳边有轻微的哧哧响声,鼻子下面凉凉的,有东西渐渐剥落,散在脸颊两侧。 他开始闭着眼睛,后来感觉到没有威胁,才睁开漆黑的眼,入眼便是余安安的小脸大眼睛,还有,刀。 他猛的闭眼,余安安撇嘴,“怂。” 刮胡子她不会,就当修眉毛,胡子没了,黑影的五官瞬间分明。 黑影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长期野外生存,稚嫩中带着一丝老练。他薄薄的唇紧抿着,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狭长的眼睑上,睫毛浓密细长,正微微打着颤。左脸颊有一条疤痕,多处擦伤,皮肤呈古铜色,野性十足。 她心下咂舌,这黑影简单修饰一下,颜值瞬间飙升。 “啧,以前没少招风引蝶吧。” 什么意思?是夸他还是骂他? 黑影爬起来看着水中倒影,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没了胡子好生奇怪。 余安安突然盘腿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我觉得,需要给你取一个名字。” 黑影看向她,刮掉胡子后的小帅脸,整洁不少,一双晶亮的眼,还有点萌萌哒。 她托腮看他,上下打量,黑影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左蹭右蹭。 “欸,叫小白怎么样?” 黑影嘴角一抽,小白,嫌他黑就直说,反正他也不会反驳。 余安安看出他表情里的抗拒,嘿嘿一笑:“是有点太随意了,那换一个。” “小黑?呸,像狗的名字,不如狼呢?那叫小狼?”她又自我反驳,“nononono,得取个听起来威风飒爽的。” 黑影努了努嘴,站起身径直走开。 “嘿,怎么着,嫌弃啊,那你自己取。”余安安起身追上他。 黑影面无表情,他又不会取。 余安安跟在他身后,一边想一边念叨,“战斗力爆表,战狼吧。” 黑影没应声,自顾自的收整行囊,准备前行。 余安安在他身边转悠,“我不能叫你黑影吧,什么鬼啊。战狼是我心头好,我超喜欢冷锋的。” “有了。”她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黑影,“叫战风吧,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比风的速度还快。” 战风?怪怪的,黑影没应声,余安安冲他挑眉,“就这样决定了,我叫你小风,或是小战,或是,小风风,小战战……” 黑影只觉瞬间脊背发凉,装好东西,逃一般的远离余安安。 而身后跟着的余安安,就像找到新的乐趣,一直叫他,“小风,小战,小风风,小战战,小风风,欸,别不理我啊,你慢点走,我跟不上,小风风,等等我……” 见黑影满脸都写着我不喜欢,我很排斥,我不愿意。 余安安拿着三颗石头放在地上,第一个,小白,第二个,小战,第三个,小风。 黑影选了第一个石头,小白。 余安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白就小白吧,但是她叫小风好顺口,就一直叫小风。 最终,经过余安安执拗的这样叫他,他只好妥协,由小白,变成了小风。 小风好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不自觉挪动脚步。 目光在熙攘人群搜索,突然又听到一声,他放开步子向声音来源走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奔向一个女人,两人向旁边的商铺走进去。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小男孩更是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风,“大神,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代码,太牛逼了,我想学,我拜你为师,大神师傅,收了这个徒弟吧。” 小男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兴奋的满眼晶亮,就差跪地拜师。 余安安排着队,等了会儿,把手机送到里边,特意交待说,视频和相片一定要保留,办完手续,再出来,就发现小风不见了。 75.七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但现在, 却上扬着嘴角, 完全不介意。 两人先到附近的服装专卖店,以小风的身材, 还是选两套运动装比较合适。 进了专卖店, 店员都愣住了,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余安安权当没瞧见,自行挑选,给小风比试。 “试试这个吧。”她冲着稍远距离的店员问道。 店员看着男款浅灰色帽衫,再看了看,并不清爽的小风。 看出店员眼里的拒绝, 余安安脸一绷:“怎么,嫌我们没钱,还是怕弄脏你的衣服,你们这店里,什么时候出的制度,不让顾客试衣服?” 店员见余安安语气不善,也冷笑了下:“想试也成,如果弄脏了,就得买。” 余安安挑了黑色运动裤, 浅灰色帽衫, 让店员拿合适的号, 叫小风进去试衣服。 小风并不太情愿,余安安推了他一下:“不会连衣服怎么穿都要我教你吧。” 小风摇了摇头,走进试衣间。关门的时候,还刻意伸头出来,看她一眼。 很快,试衣间门推开,小风出来,衣服码数正合适,虽说脸色黑了点,但一身全体的运动装,显得有点小嫩。 她又挑了一身,一共选了两套衣服,让小风直接穿着一套出来。 在另外一家店,选到一件合适的短款黑色棉服。 最后,一共买了二身运动装,二套内衣,还包括平角小裤裤。 回到久违的小窝,门一开,就听一阵狗叫,就见一只体型不大的斗牛犬从里间狂奔出来,看到门口好久没见的主人,狂叫着冲上来,摇晃着小屁股,讨好地汪汪叫着。 余安安蹲下,把牛牛抱起来,使劲在它脑袋上蹭:“牛牛,有没有想我。” 牛牛汪汪的叫了两声,伸出舌头,狂舔余安安。 余安安被它舔得直闪躲,咯咯笑着。 “这是小风,认识一下。”她抓着牛牛的爪子,冲小风招手。 牛年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来历不明的生物,狂叫起来。 小风平静的看着牛牛,辨别出它的叫声充满敌意,黑漆的眸子一凛,像冷箭似的投射过去,牛牛汪的一声,戛然而止,变成哼唧。 余安安看到小风的眼神杀,“小风,你把牛牛吓到了。” 余安安所住的小型公寓,只有五十平米,一间卧室,一个独立卫生间,客厅不大,摆了一张双人沙发,小型茶几和电脑桌。 屋子里有些轻薄的细灰,至少有一周没打扫过。 狗粮还有大半盒,摆在窗边,牛牛的狗窝里,纸碎飞在周围。 放下牛牛,余安安带着小风到洗手间,“你洗个澡,这是沐浴液和洗发水,洗完之后,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莫叔家吃饭,商量找你家人的事。” 小风在站那不动,余安安推了他一把:“别杵这儿,动作要快。” 洗了手,关上洗手间的门,余安安脱下外套,给二砂发了微信,说已经到家了。 二砂打来电话,她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收拾屋子。 二砂名叫何砂砂,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现在在一家网游公司画漫画。 电话里二砂一边哭一边骂她,她一边听,一边陪笑,把姑奶奶哄好了,才挂断电话。 牛牛在她脚边转,汪汪叫的看着挺凶,实则很黏人,她走一步,这跟一步,她用脚轻轻踢开它,滚到一边又凑过来。 牛牛跟了会儿,就跑到洗手间门口,冲着里面的人汪汪叫着。 余安安把屋子简单收拾出来,站在洗手间门口,“娘娘什么时候能出宫,您麻利点成么。” “欸,丑媳妇也得见公婆,还是说不会洗,要不要我帮忙?”她逗着里面的人。 见里面没动静,抬手敲着门板,“小风风,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哦。” 等了几十秒钟,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画面,余安安双眼发直。 就见眼前,光着膀子的小风,一身腱子肉,那结实的八块腹肌,蓄满力量,笔直修长的双腿,而他全身,就只穿了一条平角小裤裤。 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肌轮廓,又狂又野,身材堪比欧美男神,伸手摸了摸脸,好像有点烫,内心吼道,什么鬼。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虽然身材很有料,也不能随便拿出来晒。” 拿过衣服扔给他:“没洗,先对付穿上吧。” 小风接过已经拆开袋子的白色衬衣裤,就站在那,很顺手的套在身上。 洗干净之后的小脸,白了些,湿哒哒的头发服贴的顺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目光闪烁。双手垂在身侧,呆呆的站在她面前。 余安安眨了眨眼,眉梢飞扬,“八块腹肌,怎么练的。” 小风没应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好好好,这样挺好看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风冲她笑笑。 “茶几上给你倒了水,我去洗澡。” 余安安进了洗手间,拍了拍胸口,画面好劲爆,舒服的沐浴,周身上下没一地是舒服,洗澡的时候才发觉全身上下都痒的厉害。 洗洗洗,搓搓搓,泡泡飞,洗白白。 而外面的小风,正在打量房间陈设,简单又温馨的女孩子格调,感觉暖暖的。 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白色瓷质水杯,上下打量,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他端了起来,杯子有点烫,拿在手里,怔怔半晌。 这是水杯,这是热水,安安说过要凉了才能喝。 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走过去,盯着看,好像突然想到,这是电脑。 电脑,他居然有印象,这是他失去所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一件物品在大脑中反射出的名词。 牛牛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时不时站定,盯着他看。 小风没理它,脑子拼命的想,他知道电脑,是否还能想起其它? 可是,无论怎么想,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余安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每个汗毛孔都通透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穿着海绵宝宝的卡通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小风。 小风好像被牛牛盯着有些烦,转眼看过去。 牛牛被他冷眼一吓,末了,汪汪大叫。 牛牛狂叫不止,小风突然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子做匍匐伏,冲着牛牛,猛的一声,“汪……” 牛牛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猛然一个跳高,叫着四处狂奔,橫冲直撞,狗脑袋撞在书柜的板子上,墙面上。 余安安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小风,汪星人才这样叫。” 小风站了起来,看着洗白白,干净又湿哒哒的余安安。 他脑子里只浮现俩字,好看。 余安安喝了点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坐下。” 小风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余安安转回洗手间,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修眉刀。 余安安站在小风面前,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脖子位置。 “给你把胡子刮了,明天再带你去理个发。” 用修眉刀刮胡子,比军工刀顺手多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在野外这段时间吃生肉,可别有什么寄生虫。” “一会带你去我妈那吃饭,我妈和莫叔是后组的家庭,我很少过去,这处房子是我大二那年,母亲用多年攒下的积蓄,按揭的房子,担心我毕业后没地儿住。” “莫叔人很好,他说会想办法帮你找家人。” “去了之后,你就跟我在身边,反正你也不说话,也不怕多话。对了,我还要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不开口说话,是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小风一声不吭,耳边是她的声音,鼻息间是她的气息,他就这样盯盯的看着她。 余安安感受到目光,目光从他胡子处上移,两人目光交汇,她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别这么赤裸裸的盯着我,你还是个小孩子,知道吗?” 小风慢吞吞垂下眼睑,反正,她说什么是什么。 胡子刮干净,人也瞬间清爽,她挤出一些护肤乳,在掌心搓了搓,照着他脸上蹭了去。 一股清淡的香气扑来,小风下意识躲避,余安安一手扣住他的侧脸,“不许动,皮肤又干又糙。” 她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很有顺利的从上至下,一点点涂抹均匀。 最后猛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想说还不赖,结果来了句:“特么的,硬得硌手。” 下楼打车去莫家,到达大院门口时,外人不允许私自进入,余安安给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抬着另一只手,给小风整理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 一辆黑色私家车拐向门口,号码识别系统,自动抬杆,车子没动,而是按了两声喇叭。 余安安闻声看过去,就见左边车窗下划,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出现,“上车。” 这是莫家长子莫辰,航天工程师,牛逼得很,每次见面都不苟言笑,扑克脸。 母亲的电话未接通,她直接挂断,走上前:“辰哥。” 莫唇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光看向她身后的人,遂又落在她脸上。轻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那麻烦你了。”她不太喜欢跟莫辰接触,总觉得这人太冷清,高深莫测,跟她不是一个调调。 她仔细辨别这个声音的位置来源,好像是,熊? 心下猛的一惊,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76.七十六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只要没找到尸体, 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这深山老林, 常年没人踏入,肯定有野兽出没, 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 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 跟着进了山, 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 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 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 约定在派出所见, 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 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77.七十七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顺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 手里的军工刀虽然作用不大, 但聊胜于无, 给自己壮胆。 越走越远, 天色已经擦黑,耳边传来一阵吼声,这声音,不是黑影的, 却像是…… 她仔细辨别这个声音的位置来源, 好像是, 熊? 心下猛的一惊,脊背瞬间发凉, 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 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 不上前, 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 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 她摸着冲锋衣, 有打火机, 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78.七十八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捡个野人回家..》 作者/简图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一章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 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 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 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 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 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 为了交上一组稿件, 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 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 而她, 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 她本能护住头部, 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 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 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 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水,水,水……”她兴奋的叫着,卸下背包扔在地上,水瓶里剩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水顺着发干的唇瓣流入干哑的喉咙,滚入饥渴的五脏六腑,霎时浑身舒爽。 瓶口对准水流缝隙,找些小石块垒起垫着,直接呈大字状躺在地上,渴,累,饿,浑身酸痛,心里虽然委屈,但此时也不是委屈的时候,坐那儿光委屈也活不了命。 水接到三分之一处,余安安起身围着岩洞转,洞口约二米高,一米宽,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但洞口较于他处干净。 她仔细闻声辨别,洞内应该没有野兽之类的行迹和声音,便钻了进去。 借着微弱的光线,辨出岩洞里的树枝和草叶,铺陈于一个较大的石墩上。 余安安咂舌,这,什么情况? 脑子里有百个问号,再没发现其它痕迹,便带着疑惑走出来。 水流缓慢,才接大半瓶,夜色渐浓,她不打算继续前行,再走也找不到比这处更适合休息的地方。 支起帐篷,左上角已经损坏,撑不起来。 在四周搜索,找到一根又粗又直的腐朽树枝,抵在帐篷角上,拿绳子绑住固定,充气垫已经自动充满气,帐篷算是搭好了。 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生火支架,接了整瓶的水倒在饭盒里,拣的干草和枯枝点燃生火。 劈里啪啦的火苗蹿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树枝上,嘎吱嘎吱作响,杳无人烟的荒凉深谷里,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这地儿,不会有凶猛野兽出没吧? 一想到野兽,顿时毛骨悚然。 紧了紧衣领,目光盯着火堆,架子上的盒水一点点热了起来,直至煮沸。 用手套垫上,拿下煮水的饭盒放到地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翻着手机。 白天拍了些照片,电量已经不多,但她还是想看看平日里的生活照,缓解内心恐惧和对未知的担忧。 她会不会死在这儿,她要怎么走出去? 天彻底黑了下来,只有火光和手机屏幕的光亮,虫蛇鸟叫,与飞禽走兽为伍的深山里,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她能做的,沿途留下痕迹,自己也要找寻出处。 把温凉的水灌进瓶子里,又接了水煮上,包里唯一的一包方便面,掰开一半放进沸水中,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半放回袋子里折好袋口。 面香很快飘了出来,余安安吸了吸鼻子,包里还剩下六七袋压缩饼干,够她充饥几日。 希望在此之前,她能被救援或是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求救。 面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引得周围生物蠢蠢欲动。 筷子搅着面,嘴上叨叨着给自己壮胆,“天若有情天亦老,葡式蛋挞配腿堡。小楼昨夜又东风,铁板牛肉煎洋葱。” 她早饿得头晕眼花,脑子里浮现出全是吃的。 “嗯,好香。”用筷子挑了挑面,香气钻进鼻子里狠吸一口,手套垫着盒子拿下。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阴森森的传了过来,声音细微甚小,但却听得真切,如鬼魅般飘在空气里。 余安安猛的转身,由于刚刚一直盯着火堆,再看他处便是漆黑一片,而眼前一道高大的黑影在前,蓬头垢面,身上绑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吓得余安安一声惨叫。 “啊”的一声,手里滚烫的盒子和面,照着黑影就砸了过去。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79.七十九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母亲在得知她失足跌落悬崖时,差一点晕死过去。 队长赵新,在第一时间报警,警力出动, 进行搜山, 连日下来, 却没找到任何痕迹。 包括按她掉下去的方向搜索, 也一无所获。 母亲此时人在领安,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坚信女儿还活着,可一天天过去,警员也说, 这深山老林, 常年没人踏入, 肯定有野兽出没, 估计没希望了。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 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 这一晃, 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 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就见不远处,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向这边驶来。 余安安奔了过去,很快,车子停下,母亲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直接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妈。” 母女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小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劫后重逢的一幕,他替她开心,她找到家人了。 双方警员简单沟通,便带着他们回领安市。 车子一路行驶,小风就坐在她旁边,她跟母亲说话,聊上几句,母亲就掉眼泪,余安安心疼又自责,“妈,您可别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 “安安,让妈看看,黑了,瘦了,受苦了。”母亲李云姗今年刚四十七,长得很漂亮,曾经历家庭变故,带着孩子,经历困苦,受尽欺压,却也十分坚强的走到今天。 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样憔悴,这样瘦弱。紧紧抱着母亲的手臂,“妈,对不起,我不该进山。” 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新转头道:“安安,要不是李姨拦着,莫叔现在都能劈了我。” 赵新口中的莫叔,是余安安的后爸莫玉成,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也庆幸母亲二婚也能得到幸福。 “你莫叔急坏了,他跟我一起来的领安,后来有事不得不走。” “回去好好谢谢莫叔。”关于改口,她叫不出来,她也不想叫爸,爸这个词,最多的就是恨意,和无耻。 小风在她旁边,看起来很不舒服,他又高又大,头已经顶到车顶,双腿也伸不开,她想让他跟赵新换位置,结果提出来,小风就抓着她,说什么也不动。 母亲见小风一直不说话,就小声问余安安:“他一直这样吗?” 余安安看了眼小风,轻叹一声:“可能是大脑中的语言版块也出了问题,得看医生。” 母亲对于这个又黑又壮的男人,有怜悯,也有感激,如果余安安不是遇到他,两人结伴同行,她自己根本走不出这深山。 “回头去医院看看。” 余安安点点头,转头看向小风,冲他笑了下。 小风看到她的笑脸,心里感觉到一丝安定。 “他叫小风?”母亲见安安一直这样叫。 余安安点头,“我给取的,小风,像风一样的蓝孩纸。” “我第一次见到他,黑漆马虎的晚上,就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当时把我吓的。”她凑近母亲小声说,“差点吓尿了。” 母亲无奈摇头:“你啊,一个女孩子,说话要有分寸。” 余安安猛点着头,嘿嘿笑着:“妈说的对。” 车子一路颠簸,转高速,上省道,大半天,才到达领安市区。 小风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街景,陌生的都市,陌生的一切,漆黑的眸子,越来越暗。 到达领安派出所,民警直接进去做笔录,余安安找到,这个案子就结了,但凭空又多出一个失踪案,那就是那个穿着破布衣料,头发乱乱,一声不吭的小风。 民警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小风。 “能记得什么吗?脑海中浮现过什么场景吗?比如,桥,车,建筑,房子,姓氏或是家人的名字。” 小风脑海中尽量搜索他所说的那些画面,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民警见他摇头,继续问道:“失忆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点之前的记忆吗?或是,你在哪里跌落,哪里醒来,有什么是随身带着的东西?” 小风陷入沉思,末了,又是摇头。 民警看向余安安:“他不能说话吗?” “不是不说,是很少很少,我们俩这一路来,好像十句话都没超过。” “哟,惜字如金。”民警说完,也是无奈摇头:“这就难办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余安安急忙说道:“从他的着装判断,可能是春天或是夏天跌落山里,但他失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他家人肯定会报警的。” 民警起身:“跟我来量下身高体重。” 小风不动,余安安见他这样,就拽着他起来,“我陪你去。” 见她这样说,他才慢慢站起来,跟着民警进了里间。 身高体重测量,余安安啧啧两声,这丫真高,身高187体重78公斤,又高又壮实。 根据身高,相貌,体重,以及人脸识别,忙乎好一会儿,却未找到相附的信息,民警失望的冲着余安安摇头。 “没有相应报案信息?”余安安不明白,人都失踪了,怎么会不报案。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一年有八百万起失踪案,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报案区域不同,暂时查不到信息,留下dna,做备案吧。” 余安安被这个数字惊到,“八百万失踪案?” 民警点头,这个数字惊人,但确实是属实。 “现在不是全国联网吗?那也查不到?” “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登记备案,会尽力核实,请你们放心,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起案件。” “那怎么办?”她有些着急。 “不是急的事,很多情况下,是失忆的人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片段,提供给我们参考,再进行核查,像他这种什么也记不得,希望渺茫。” 从派出所出来,小风跟在她身后,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只要转身,他必在她身后,一双漆黑的眼,就这样,盯着她看。 “别着急,我之前也看到过许多失踪人口案,我们可以发网上,让大家帮忙一起寻找。我带你回津宁,那里办案效率更高。” 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晚,余安安带着小风,直接去了医院。 他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也好得差不多,医生看着这样一个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余安安没多解释,只说被狼咬的。由于时间太晚,只能回津宁再去给小风体检。 医生处理伤口,又开了一些药。 其实按小风的身体机能,即使不来医院,过不了多久,也会自愈。 她拍了下他的胳膊,真结实,这肌肉,都硌手。 车子直接开往母亲所住的酒店,用她的身份证登记,给小风单独开了一间房。 小风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他对这里太过陌生,余安安教他如何使用淋浴洗澡,和灯的开关位置,以及电视。 她把电视打开,教他如何调台。 她走后,小风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里面的内容。 搞笑的,他笑不出来,悲伤的,他哭不出来。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呆坐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余安安过来找他,发觉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一晚没睡。 但她不相信,只要一天没找到,就要继续找下去。 可是,要怎么找,跟着进了山,跟着返回领安市区,这一晃,近一个月过去了。 电话聊了好久,最多的就是哭声,胆战心惊的日子挺过来了,只要安安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母亲说连夜往这赶,约定在派出所见,才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又借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李大哥说此处信号不好,除了靠坐机,手机基本不通。 她又打了电话给队长赵新。 电话拨通后,赵哥一个大老爷们,遇到野兽都不见得这样,此时喉咙哽咽,激动得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这处地界太过偏僻,她看记录片的时候,确实有这样荒僻地界,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不知道电脑,不知道什么是电,对外界一无所知。 手机没什么作用,也就翻翻上面,看看过去的相片和视频。 鼻头有些发酸,吸了吸鼻子,抬眼,就见小风正盯着她看。 她点开相机,冲着小风,咔擦一声,拍了张相片。 她要给他留着,让他以后记着,当初是什么个野人形象。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还不让剪。 小风感觉到光亮一闪,急忙闭上眼睛,转开头。 余安安把手机相片递到他眼前:“看看,现在的你。” 小风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自己,对,这是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又长出来,确实,不太好看,不像安安那样,好看。 “明天我们就能到领安,那里的警力会帮助你。” 小风没说话,眼神有些暗淡,余安安想着事情,没留意到。 这一夜,注意是个难眠的夜晚。 余安安浅睡了两三个小时,便起来。 小风看到她起了,也跟着坐起来。 她准备翻身下床,小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余安安抬眼看过去,盘腿坐好,跟他说话:“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这样的答复,小风紧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最后又紧握了下,才彻底放开她。 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理解他对外界甚至自身的迷茫,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出走这里,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小风笑了,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不太好看,但眼底的明亮,像山林里的夜空,那样干净。 外面的天,蒙蒙亮起,路上有行人的声音,冯大哥说,这是赶早集的。 仨人一起到集市转转,余安安用仅有的钱,按照冯叔和叔婶的尺寸,买了几身衣服,交给冯大哥,让他带回去,表示感谢。 她出来,钱带的少,现在都用手机支付,所以现金,只做应急做用。 冯大哥驾着牛车返回山里,余安安和小风目送他离开。 她和小风跟收猎人家道了谢,走到派出所,此时派出所已经上班,见他们俩过来,便询问什么情况 。 余安安说明情况,派出所的人让他俩在里面休息,还倒了热水。 她一直盯着时间,太阳高高挂起,耳尖的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急忙放下,冲了出去。 80.八十章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黑影站在她面前, 虽然身材高大又壮实, 但就像个孩子似的, 眼底纯净,被她盯着,双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侧, 有点呆呆的。 就是太脏太乱。 余安安吃了点压缩饼干, 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只烤鸡。 “你跟着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靠着大树,收拾背包里散乱的东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脸上的油, 抹得哪哪都是, 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 一直紧锁着眉头,胡乱蹭着贴在脸上的头发。 黑影不说话,却跟着她一路走到这, 人和人气息相近,有共性。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这样跟着她,想必是找到一丝安全感吧。 因为, 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 起身继续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后, 不近不远, 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头,他就杵在那不动。 余安安无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黑影停顿片刻,可能大脑在这片刻之中,运转着什么。然后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帮我背一会吗,太重了。” 负重在此时对她来讲,就是在消耗生命,体力不足是最大问题,越往后,体力不足越为明显,她还要努力走出这深山。 东西能扔的已经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须背着,这些是生存必备,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壮的手臂接过去,非常顺手的直接挎在单肩上,动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刚才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吧。”她有些吃惊。 黑影背包的动作,是本能所为,根本没做多想,却被余安安的话问怔住了。 见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本能的,这是好事,如果我们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声。 卸下背包,瞬间感觉轻松多了,走起路来亦是健步如飞。 两人走着,天色渐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这么久,黑影又背着包,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值up。 在天色晚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一处水源,水不深不浅,清澈见底的小溪流。 她决定在此处扎营,把东西放下,休息几分钟后,让黑影去找树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拣完树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着,首先要解决水的问题。 煮沸水,晾凉倒进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边掬了一捧水洗脸,脸干的很,又全是灰,浑身都不舒服。 再转回头,看到黑影回来,手里拎了一只兔子。 余安安一双大眼睛,顿时放光,有黑影同行,着实是件顶顶好事,能负重,还有肉吃。 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东西好吃,而且没有什么佐料,兔肉的味道有点难以下咽。 但此时有肉吃,填饱肚子,还挑拣个鬼啊。 夜色正浓,余安安搭好帐篷,屈膝坐在边上,对面的黑影还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块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着水烤火。 “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余安安故意假装哭腔说道,调节气氛,让自己能在这片刻里,忘掉此时身处困境。 黑影啃着兔腿的动作滞住,嘴里咬着兔肉,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余安安耸肩,“一个电影女二号就这样说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属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种揍人的冲动。” 黑影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的动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观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样子。 水足肉饱之后,余安安就钻进帐篷准备睡觉。 黑影背靠大树烤火,火很快就灭了,他又添些树枝。 余安安拉开帐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缩成一团。 转身从包里拿出披肩,冲他递了过去,“要不要?” 黑影没接,也没动。 她扬手把披肩扔了过去,便拉上帐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充电宝只剩一格电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指望手机,已经没希望了。 白天还好,奔波中一股子冲劲,到了晚上,心里就特别酸楚。 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不知道牛牛有没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没有去看牛牛,别把牛牛饿死,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她坠崖的事儿,如果一时找不到,会不会以为她死了。 哎,思来想去,鼻头泛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脸,哭个屁,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以后一定能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赶了一天的路,疲惫感袭来,很快便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声音,但帐篷依然安稳,没有任何晃动。 她觉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熟了。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从帐篷一角投射进来,在睡袋里挣扎再挣扎,才起身打开帐篷,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清冷的空气里带了一丝温暖,脑袋贴着帐篷,冲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经拣了新的枯枝的树叶,攒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没任何表情。 余安安拉开帐篷出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都疼,你穿那么少,不会感冒吗?” 黑影没说话,有些笨拙的点了几下,才把火生起来。 虽然什么都忘了,毕竟是成年人,重新开始接受生存本能,这些并不难。 晨起第一件事,解决生理问题,绕过帐篷往后面是茂密的丛林深处,刚抬腿往那处走,脚还未待落下,便是一声彻谷的尖叫。 “蛇……” 她这一脚差点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个弹跳跳开两米左右,她上学时跳远成绩可并不好。 余安安脸色难看,她顶怕这种冷血无骨生物。 黑影见她害怕,起身走过去,弯腰就把软扒扒的蛇拎起来,还冲余安安伸了过来。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装自己没那么害怕,其实着实是吓得不轻。 “你弄死的?” 黑影没说话,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别,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随手一扬,嗖的一下,软扒扒的蛇尸体就消失在丛林间。 余安安嘴角一抽,这臂力,撇标枪成绩肯定不错。 解决生理问题回来,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只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扬,逗弄他:“行啊,现在不吃生肉,连冷的都知道热热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来,兔肉热好两人分摊,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东西,继续出发。 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旧迷茫,杂草遍布的茂密丛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影背着背包,两人一边走,余安安自顾自的说话,问他什么,他也不答。 “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黑影没应答。 “你在这段时间,都遇到什么野兽没,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兽出没吧。” 黑影还是没应答。 “我现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楼下陈妈妈家的米粉,还想吃饭团,云吞面,辣子鸡,水煮鱼……” 胃里产生饥饿感,脑子里就浮现食物,现在对她来讲,一碗平时不在意的白米饭,都是珍馐美味。 两人走着,终于看到一条溪流,余安安决定在此处扎营。 从早上吃了兔肉之后,两个人仅吃了一袋压缩饼干,具体走了多少路她也记算不出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又累又饿头晕眼花。 黑影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后,便去觅食,余安安负责拣树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来越晚,黑影却一直不见回来,余安安有些担忧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没胆子也要壮胆,有了黑影之后,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赖,一个多小时过去,黑影还没回来,她隐隐感到不安。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81.八十一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晨起深山露重,草叶上布满露水, 草木铮铮仰起头颅,做着光合作用。 凉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冲锋衣, 此时已经变成黑白相间, 膝盖和裤角划破长长一条,走路灌风。 看着黑影走开, 背影写满孤寂与落寞。披肩和打火机, 还放在原处, 他根本没动过。 余安安拿回来,把饭盒放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又拣了些树枝生火。 把仅有的半袋面煮上, 香味飘出来,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胃已经咕咕叫嚣。 听到脚步声, 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对面。 黑影很黑, 准确的说很脏很乱,衣衫勉强蔽体, 蓬头垢面, 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 眼底的纯净,像个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时却跟她一样,紧盯着热腾腾的面条。 好像有感应似的,两个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莫名多了一个野人似的命友,在这深山之中,不是件坏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够吃,对面还一个看似凶猛,眼神却那么清澈的大男人,而这男人,好像对这个面,格外感兴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垫着把饭盒端下来,每一个动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紧跟着。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饭盒凑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气。 黑影并没有动,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她轻轻吹开面条的热气,虽然只是半包方便面,却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汤,长睫闪了闪,眼睛从饭盒上方,偷瞄着黑影,只见黑影吞了吞口水,极力忍耐着想要伸手抢下的冲动。 虽然黑影失去记忆,又在深山里不知迷失多久,但从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抢的作风,在没失记忆前应该是个很有涵养的人。 出于怜悯,也是同命相怜的原因,她喝了两口汤,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饭盒递了过去。 黑影目光始终停留在面上,她扬了扬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着。又拿出仅有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筷子你会用吗?” 她说着,撕下透明塑料皮,示范给他怎么使用筷子。 黑影很顺利的学会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连扒再吞,几口就解决了热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着面条一脸无奈:“你吃了我仅有的一顿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没说话,放下饭盒起身径直走开。 余安安接满水,把饭盒煮沸,洗干净,又烧了开水。 然后钻进帐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继续找出口,她没失忆,不可能只停留在这里。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妈妈,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么办? 但黑影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沟通就是一大障碍。 过了会儿,听到外面有声音,应该是黑影回来,一转头,就见黑影蹲在帐篷口,脏乱的脸上散乱的发,一双黝黑的眼盯着她看。 余安安爬起来,走出帐篷,“我要走了,你怎么办?” 黑影伸手指向已经灭了的火堆旁边。 余安安定睛一看,彩色毛,细长的尾巴,一只又肥又大的野鸡。 肉,瞬间眸光放亮,兴奋的跳脚,“大吉大利,我们来吃鸡。” 她再一看黑影,咳,这是他抓的?徒手抓鸡,这身手也不差哩。 她走过去蹲下,捏着野鸡的毛看向黑影,“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吗?” 黑影没说话,好像很难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想吃鸡,必须拔毛洗干净。”她扬了扬下巴,指着旁边的小水流,“要比这更多的水流,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水吗?” 黑影还是不说话,末了,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知道附近哪有水源。 余安安放弃跟他沟通,拿出已经洗好的饭盒,到岩壁缝隙处接水。 “你去拣些树枝来吧,我要生火,咱们烤鸡吃。”余安安兴奋道,这是经历坠山之后,第一件令她如此兴奋的事。 哪里还有比劫难过后,找到保命的水和肉,更让人兴奋的事。 很快,黑影拣了枯枝和叶子回来,余安安看出他其实很聪明,拣的都是可以生火的叶子和树枝,她攒成一堆,一边说一边做:“我教你生火,这是打火机,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拿着打火机,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生火,生火这后可以煮东西,也可以烤鸡肉。” 黑影伸手接过打手机,拿在手里端详。 余安安冲他道:“你点火试试。” 黑影记得早上她煮面时点火的样子,就把手伸到火堆旁,按了个打火石的位置,“啪”的一声,火苗蹿了出来,虽然不大,但黑影好像被吓到,手缩了回来。 她没有伸手去帮忙,用鼓励眼神的看着他。 黑影想了下,拣起打火机,重新试了一次,这次,顺利的点着了火。 此时,黑影探寻的眸光里,多了一丝明亮。 余安安笑了下,把架子支好,美滋滋的想着肉。然后顿了顿,一脸恐怖的转头看向黑影, “你以前,是不是都生吃?” 过了好久,黑影才点点头。 几次下来,她摸到些头绪,黑影有些话是能听得懂,但可能大脑里存储的语言板块,让他不知如何表达词汇。或是,有些词汇他有些陌生。 吃生肉,怪不得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架子上烧着水,一边让黑影把鸡身上的毛拔掉。 水接了几次,把鸡身上的毛和血冲干净,她拿了一根粗木枝,让黑影把野鸡串起来。 黑影的动作麻利,肥硕的野鸡,木枝“噗呲噗呲”两下便穿透鸡身。 余安安在旁边看的直瘆得慌:“欸,你这身手练得,徒手撕鬼子都不成问题。” 黑影一时没动,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她,一脸懵逼。 她尴尬的笑笑,“电视里演的,手撕鬼子,哦,忘了,你不记得。” 方便面调料还有半包,她每次煮面只放一点,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自备军工刀,刀长近十厘米,刀锋划开烤得已经有些焦嫩的肥美鸡肉上,鸡油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黑影盯着烤得半熟的野鸡,看得出想吃的欲望十分迫切。 “别急,要烤熟了再吃。你是不是忘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些生活常识?” 黑影基本不说话,最多的,就是摇头。 这个摇头,是确认她的话,还是否认她的话,她不太懂。 “我要去找出口,或是找一个可以通手机信号的地方,我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你呢?” 黑影还是不说话,开始极其安静的坐在那看着余安安烤野鸡,过了会儿,不知怎么,渐渐有些狂躁。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霍地起身走开。 余安安不想多事,万一他真发起狂来,打人怎么办,就他那徒手撕鬼子的技能,她哪打得过他。 鸡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流口水,割下一小片鸡肉,放在嘴里,虽然调料差强人意,毕竟这深山老林,不能要求那么多。而且她也饿了一天一夜,此时吃上一片热乎乎的烤肉,绝对是饕餮盛宴。 鸡肉一边烤着,她一边割小片吃,转头冲着洞口喊道:“喂,肉熟了,出来吃吧。” 岩洞里没有反映,余安安掰下一块鸡大腿,放在饭盒盖上,端到岩洞门口,倚着洞沿壁冲里面喊话:“真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她说着,把盒子往里伸去,很快,便听到脚步声,然后鸡腿瞬间被夺去,黑影张口就咬,一口咬掉半个鸡腿。 “你慢着点,烫。” 余安安走回火堆旁,慢慢吃着鸡肉,上面吃掉一些,就再撒些调料包,黑影吃了一个鸡腿,就走过来,在她对面盘腿坐下。 她吃得慢,他吃得快,狼吞虎咽,一只鸡,吃掉大半个,余安安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留给黑影吧。 水足肉饱,四下搜索个隐蔽地儿解决生理问题。 再回来时,黑影已经不见了,她收拾东西打包好,一边冲着岩洞说:“我走了,打火机我带了几个,给你留二个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岩洞里没有回应,余安安装了一瓶煮开的水,手里拿着饭盒,有半盒水,留着路上饮用。 她按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前走,早上吃得很饱,一直没有饿感,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深山里没有路,每踩一步,都是穿过树木丛林,踩下足迹。 余安安走得吃力,脚下磕绊,几次被树枝或是石头绊倒,摔滚下去,求生欲望迫切,咬牙也要坚持。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二点钟,她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 头枕着背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要跟就光明正大的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这深山老林就咱俩人,还跟我玩心眼,你现在还有多余的心眼吗?” 大概几十秒后,就见一个身影,从一棵几人粗的古树后面,慢吞吞走出来。 木屋四四方方约十几平米,灰吊遍布,结着大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门口。 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下面堆着一些破木,不规则的木桌子靠在墙边,草席编制的最古老的窗面早已破碎不堪,被风吹起摇摇欲坠地拍打着窗框,灰尘遍布的屋子里显然长年搁置。 浓重的失落和挫败感席卷而来,余安安直接坐在铺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木板床上,小嘴撅得老高,没过一会儿,眼底渐渐蕴起水气。 小风看出她心情沮丧,走上前弯着身子看她。 余安安把头扭到一边,不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坚持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丝光明,满心欢喜,砸下的却是一大盆冷水。 小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见到她眼睑滚下的泪水,心里有些难过,比被狼咬伤,还疼。 “别怕。”他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漆黑的眼底,有亮光。 余安安抿了抿唇,抬手胡乱蹭了下脸上的泪,“有你在,反正饿不死,不怕。” 见她露出浅浅的笑,他才安心,冲她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是的,他可以找到吃的,饿不死,他可以击退猛兽,当美食。 余安安起身,在屋子四周观望,虽然没找到人,但这也间接表明,此处必定有出路,这样想想,心就没那么堵了。 “我们晚上在这儿休息吧。”她说。 余安安歇息着,小风出去觅食,这次去了很久,久到余安安已经快坐不住,想要去寻找时,小风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人。 小风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约么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一眼便瞧出是农家人。 男人个头不高,穿着灰色布衣裤,脚下一双黑布鞋,手里还拎着篮筐,女人也是布衣裤,搭一件碎花棉坎肩,头上系着蓝色头巾。 余安安狂奔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叔大婶,我们迷路了。” ***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领安南山麓,与琼安交界,隶属南渠的冯县。 这是一处荒僻山林,人烟稀少,交通与通讯皆落后的古朴地界。 按大叔简单的描述,与她失足跌落的地理位置相距甚远,而大叔大婶对她所描述的地方并无概念,想必她掉下去的位置,暂未有人踏足过。 大叔姓冯,夫妻俩出生就生活在附近村子,所以对外界没有太多印象,对于两个陌生人,开始有一些抵触,但余安安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讲来,冯叔和冯婶才面面相觑,把他们带回村子。 82.八十二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心下猛的一惊, 脊背瞬间发凉,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紧接着“呯呯”的打斗声传来, 她握紧手中的不足十厘米长的军工刀, 心想着以后再进山,一定要带把五十厘米大砍刀。 此时上前等于送人头, 不上前,黑影肯定逃不出熊掌。 她拼命的想,如何逃脱熊爪方法。 躺下装死,屁, 这应该是最不明智之举。 火,她摸着冲锋衣,有打火机, 急忙脱下外套,把里边的棉衫脱下来,找到根又粗又长的树枝,把衣服系紧。 待她跑过去时, 果真看到黑影面对有一只黑熊, 黑熊体态壮硕,起码有三百多斤,此时张着大嘴, 嘶吼着做攻击状。 黑影紧攥着拳头, 左右脚前后错开站立, 绷紧的脊背弓着,似处于战斗状态中的凶猛猎豹,夜色中,好似能辨出他眸光中的狠戾。 黑熊扑了上来,黑影脚尖点地,瞬间发力,一跃而起,铁拳照着黑熊面门狠狠砸去,动作回转,一个漂亮回旋踢,黑熊闪躲不及,正中黑熊脑袋,黑熊嘶吼着身子晃荡几下向后退出半步。 人与熊的体力相差悬殊,黑影的身手以及标准的动作,绝不似普通人能做到的,他这身子完全是练家子,且功底深厚。 黑熊愤怒的张着血盆大口怒吼,余安安急忙点着衣服,火瞬间燃起含有化纤成分的棉布衣料,拔腿冲着黑熊跑去。 熊怕火,很多动物都怕火,这是深山生存常识。 黑熊看到一团火冲了过来,攻击的身子一歪,笨重的身子趔趄几下才勉强站稳。 余安安壮着胆子,用粗长的火棍狠戳向黑熊,黑熊慌乱,频频闪躲。 几番下来,因天性对火的畏惧,让黑熊败退下来,慌乱逃蹿。 当黑熊跑远,余安安早已双腿发软,转头看向黑影,他已负伤,手臂上有几道血痕。 两人走回扎营地,余安安拿出急救包,黑影看出她担忧的眼神,突然说出一句话,“不会死。” 这是继,你是谁,余安安,我,之后最多的一句话。 虽然只是个陌路人,但这两天一路下来,互相依赖,互相帮助,她也生出些情感,当然,最主要的,黑影绝对是一个最好的同行伙伴,能觅食,能抗包,还能抓蛇,能打野兽。 黑影的手臂上有三条爪痕,好在没有被抓得太深,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余安安看着他如铁的粗壮手臂,又黑又脏,目光瞟向不远处的溪流,说道:“那个,除了伤处不能沾水,你真应该洗个澡。” 黑影怔了半晌,然后低下头没开口。 没了食物,只能喝水,吃饼干。 照这样下去,饼干最多能维持到明天日落。 她拿了两粒消炎药和布洛芬,让黑影吃下,虽然不见得对伤口有最大帮助,也一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次日一早,余安安是被扑通扑通的水声吵醒,钻出睡袋,就看到黑影正在不远处的河里。 她急忙趿着鞋跑过去,“你手臂有伤,不能沾水。” 黑影置若罔闻,依旧在不及腰深的河水里摸索着,而且浑身湿透,像是洗澡,但姿势又不太像。 “你快上来,伤口不能沾水。” 黑影猛的从河里直起身来,两只手掌紧紧的抓着正扑腾,奋力想要挣脱的大鱼。 余安安眸光晶亮,开心道:“你在抓鱼,太好了,我们有鱼吃喽!” 除了清水煮和烤,没有其它选择,但最好的烹饪方法,还是烤着吃。 余安安生火,而黑影已经在河里洗了好半天,待出来时,身上湿哒哒的,水流顺着精壮的身子往下滴。 黑影除了裸露在外的地方,破碎的衣衫下,隐约能看到细白的肤色,而洗干净后,虽然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但眉眼立马分明起来。 “你的头发,应该好好洗一下,打结了。” 黑影一顿,末了,转身直接跳进河里。 余安安嘴角一抽,她怎么这么多嘴。 再回来时,黑影湿哒哒的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期待评价的孩子。 余安安睫毛闪了闪,内心不禁啧啧称赞,这黑影,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破布条下撑起的肌肉轮廓,加上长久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简直野性十足,man到爆。 头发洗净之后,乖顺的贴在刚毅的脸颊两侧,眼底黝黑却又似闪着一丝光亮。 她清咳一声:“那个,你身上都湿了,要不要把……”她说着,指了指他的裤子,衣服基本没必要,但裤子湿的厉害,这样穿,不生病也会不舒服。 黑影杵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余安安想了想,把自己的大披肩拿出来递给他。 “你先擦擦身上,火已经生起来了,你钻进帐篷里躲着,我帮你把裤子烤干,怎样?” 黑影思忖下,抬手接过披肩。 余安安背对着帐篷,面对着火烤鱼,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就听身后黑影的声音,“余安安。” 她这是第二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转头,就见黑影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裤子。 她接了过来,“你啊,以后就该多说说话,又不是不会说,你越不说,越容易丧失语言功能。” 她突然想到:“欸,你那手臂,得重新消毒包扎一下。” 里没一时没声,余安安继续道:“你知道我那个应急包吧,你拿出来,我给你伤口重新消毒包扎,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但是你现在这样,真容易得破伤风,我们再找不到出路,你就惨了。” 洗澡这茬儿是她提的,如果她不提,也许黑影潜意识里没有这个概念,他命大的活了这么久,可别因为破伤风而一命呜呼,她可就难持其咎了。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被风声鸟叫声覆盖,余安安翻着烤鱼,用刀划了几道,让鱼肉熟得更透一些。 “你以前遇到过熊吗?” “欸,你知道你刚才抓的是鱼吗?” “我昨天还想着吃鱼,馋得直流口水,你太棒了,居然还能抓鱼。” “应急包找到没,找不到我自己找。”余安安说着,身子向后转去,正好看到黑影从里面钻出来,半蹲的姿势,一点点站起来。 “你……” “你怎么能……” 余安安瞠目结舌,因为黑影精壮的高大身子就站在她跟前,上面裸露,肌肤由于衣衫的遮挡,黑白分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下半身,正用她的披肩围在腰间,遮挡重要的部位,那是她披在身上的,他,他围在那个地方了。 她抬手,猛的拍在脑门上,一脸无语状。 她咂舌,看向黑影,而黑影双手紧攥着围在腰间的披肩两角,局促不安的站在当下,甚至,她好像依稀分辨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窘态和赧然。 一个大男人,害羞。 余安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上下瞟了他一眼,“没事没事,你这样做是对的。” 她说着,抬手伸向他,“把应急包给我吧。” 黑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蔽体的披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安安睨了她一眼,道:“瞧你,我能对你做什么?” 黑影没动,好像更窘迫了。 现今社会,见到一个男人害羞,顶顶新鲜。 余安安生起恶趣味,抬手摸着下巴,一脸坏笑,逗弄他,“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有料,要不,让我摸一下……” 她一边说着,小手坏心地慢慢伸向他,黑影抓着披肩两角的手,越收越紧,感觉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余安安见他这样窘迫,便不再逗他,黑影毕竟不记得所有事,心地纯净的像个孩子,她可别教坏他。虽然,她也没多坏。 “应急包给我啊,傻站着干嘛。”她说着,冲他翻个白眼,果断伸手,抢下他手指勾着的应急包扣环。 余安安已经从应急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过来,胳膊伸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蹲在她身侧,听话的把手臂伸到她面前,手臂上三条怵目惊心的爪痕是最新的伤,其余伤痕遍布,可想而知,他在这无名深山里都经历些什么。 轻叹一声,拧开碘伏,夹了一团棉球沾上药水,“会有一点疼,不过你这自愈力也太强了,要是不沾水,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她擦拭完碘伏,冲伤口吹了吹,抬眼看他:“疼吗?” 黑影眨了眨黑眸,摇摇头。 “说话,疼,或是不疼。”她语气强硬,似命令般,她要让黑影渐渐学会适应开口,这是对他恢复语言功能最好的助力。 黑影紧抿着嘴巴,余安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我就这样看着你。 黑影被她凶戾的目光盯着,最终,张了张嘴,吐出俩字:“不疼。”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听起来很空旷,可能是久未开口的原因,吐出的字,有一点嘶哑。 得到回应,她满意的替他包扎,最后还系了个蝴蝶结,“漂亮吧,姐姐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味道,急忙转头:“靠,鱼烤糊了。” 手忙脚乱的去翻转烤鱼,应急包里的东西七散八落,黑影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拾起消毒水瓶和棉球,以及散落的药盒,很有秩序的装进应急包。 小风眸子微微动了下,转身往里走。 “你怎么了?说话,别闷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这声小风风,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83.八十三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余安安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扯了回来。 “看着挺凶, 还会撒娇。” 撒娇?小风摇头, 不住摇头,他才没有。 余安安扬着下巴,一脸蛮横相。 小风瘪了瘪嘴,想反驳,又没了气焰, 反正, 你说什么是什么。 洗好上半身,下半身就让他自己洗, 余安安出去跟冯婶聊了几句, 冯婶还特别热心的拿了衣服给她和小风穿。 小风的衣服是冯叔的, 老旧的布料, 小风穿上,胳膊腿都短很多, 简直没眼看。 见她这副笑意,小风就知道不是好事, 他扯了扯袖子, 闷闷的坐在一边,哼了哼。 余安安凑上前, 歪着脑袋逗他:“哼什么哼, 还学会顶嘴了?” 明明没开口, 哪有顶嘴,不过这话小风也就自己想想,扭头,又哼了一声。 冯叔回来,手里拿着一堆草药,碾出药泥,给他敷在伤口处。 冯叔说草药能缓解,但并不一定能让伤口痊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天冯叔说让他儿子送他们去集市,那边就有大夫了。 到了集市,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那里有医院,有医生,而且小风免疫力爆表,真真的快要百毒不侵了。 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睡在一铺火坑上,余安安指着火坑最边的位置,“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许过来。” 小风抱着被子站在地上,看着余安安指的方向,火坑最边上放着兽皮,吊梁上挂着刚打回来不久的猎物。 他慢慢挪动脚步,把被子放在火坑上,离兽皮隔了一点距离,余安安已经铺好被子,合衣而卧,侧着头看他。 “磨蹭什么,快点睡觉。” 小风被呲儿了句,也不顶嘴,把被子放好,腿一抬就迈上矮炕。 见他动作利落,余安安咂舌,“大长腿就是好,百米跨栏都能拿冠军。” 小风没明白她说的什么,但大长腿,知道是说他。 他再看向余安安,身材纤细,相比他确实又矮又小,脑袋刚到他下巴位置,但他觉得,余安安,也是大长腿。 还挺长的。 小风躺下,火坑很短,他只能斜躺着,脚露在被子外,身下暖暖的,脚上凉凉的。 他毫无睡意,明天就能去集市,他走出这深山,对未知却更加迷茫。 他是谁,他从哪来,他怎么会在这深山? 他家也有火炕吗?身下热乎乎的,很舒服。 余安安脑子里全是明天可以到集市,可以找回家,可以找妈妈,兴奋劲上来,也是睡意全无。 “欸,你在想什么?”她问。 小风听到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余安安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笑意。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是不是想走出这深山之后,该何去何从。”她理解小风,对过去一无所知,即使走出这深山,也依旧看不见光明。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风看着她真诚的笑眼,点点头。 “给你讲个段子吧。” 小风漆黑的眸子一脸认真的等待她的下文。 余安安清了清嗓,开始讲:“从前有个猎人上山狩猎,抓了几只羊,带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只狼。” “猎人的猎/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慌乱中,心生一计。” “他对狼说,我们做个交易,我把羊都给你,你让我走。” “狼答应了,猎人说,那这一排的羊,我给你数数。” “猎人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正常人都会想,是不是数羊,让狼睡着?”她讲到一半,侧着身子,一手拄着脑袋,眼底晶亮的看着他。 小风黑眸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你不记得了。” 她继续讲:“猎人轻声细语的正等着狼睡着,却不想,肚子一叫,便偏离羊群,灰太狼,红太狼,麻酱,啤酒,金针菇,小肥羊……” “狼嗷的一声嚎叫,一边跑一边跑喊着,火锅,火锅。” 小风依旧没半点动容,眸子直直的看着余安安。 余安安嘴角抽搐了下,“是有点不太搞笑,我讲笑话水平有限,还是自个儿数羊吧。” 躺平身子,望着简陋的棚顶,上面挂着吊灰,这屋子是仓房,很少打扫。 刚才那个段子,好像是不太好笑,二砂讲给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好笑啊,果真是她笑点低。 小风似在沉思,回味余安安的话,半晌,唇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俩字,火锅! 身下热热的,被子暖暖的,这一晚,睡的出奇的踏实,连梦都没做。 次日早早起来,小风已经下了床,穿着不合体的衣服,站在她头顶那处,盯着她看。 见她终于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外面。 “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吗,怪瘆人的。” 小风总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张有点小帅的脸,和黑漆漆的一双眼。 有时冷不丁被他那双眼盯着,吓她一跳。 小风被没她没好气的训词,慢慢退开位置,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她。 余安安几经挣扎,才从暖被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鼓作气,翻身下炕。 冯婶已经煮了早饭,小米粥,麦子馍,腌制的咸菜,和一大盆的羊肉。 两人火速吃完饭,说了无数的感谢,与冯叔冯婶道别,坐上冯叔儿子驾着的牛车,往集市方向出发。 山路难行,地面坑坑洼洼,牛车行驶缓慢,摇晃又颠簸,余安安坐在草垫上,屁股颠得生疼。 她欠着屁股,时不时揉几下。 小风看到她的动作,把自己垫着的草抽了出来,递给她。 余安安摇了摇头,“不用,你垫着吧。” 小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不费力气就把她拽了起来,然后把草铺得厚厚的,才按她坐下。 屁股下面厚厚的草,牛车再颠簸,屁股也不疼。 再看小风屁股下面,什么也没有的硬木板,撞上他漆黑的眸子,余安安心里想着,小风真好。 她后背垫着背包,屈膝坐着,目光盯着远方,时不时与小风四目相对,她上扬着眸光,开心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小风点头,家,他有吗? 他其实有些畏惧,因为迷茫,所以畏惧,他有意识便生存在这大山里,草木为席,天空为被,野味为食,虽然凶险,几次险些丧命,但他,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 冯叔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只比余安安大二岁,人家孩子都俩了,虽说生活环境清苦,但却能感觉到他们精神里的满足与幸福。 颠簸大半天,终于走出这山林,前方是弯曲却平稳的沙石路面。 中途停下一次,喂牛吃草喝水,几个人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羊肉,休息大约半个多小时,便继续赶路。 真真是一天的路程,早上七点多出发,直到天擦黑,才赶到冯叔所说的集市。 集市是一个小的乡镇,最高的建筑,也仅有一座二层楼,其它都是矮草砖瓦房。 车辆不多,一眼望去,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农用三轮车。 余安安让冯大哥送他们到当地的派出所,到了派出所,这个时间已经下班,只有一人在门口看着。 余安安上前说话,很难沟通,根本就是鸡对鸭讲,完全听不懂。 冯大哥上前沟通,那人说都下班了,明天再来。 这地儿不像繁华都市,即使乡所里也有人值班,冯大哥也没辙,说认识一个收猎的人家,带他们过去问问。 眼下,她特别着急,能找到手机能充电的地方。 到了收猎人家,家里亮着灯,她就有了希望。 但收猎人家没有电话,沟通之后,带着她,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院子。 院子里正亮着灯,里面传来电器的声音。 余安安激动得,狂奔过去。 这是乡镇上唯数不多的可以做通讯的地方,很多人家都没有电话,要打电话就到这里来。 这家主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姓李。 “我能打个电话吗?” 李大哥掀起门帘进了里面,两人跟在身后进去,果真,看到一部老式座机电话。 余安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了妈妈。 她紧攥着电话,心突突的如打鼓,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接通,一个听起来沧桑又憔悴的熟悉声音响起。 简单的一个喂字,让余安安瞬间泪流满面。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了一声:“妈。” 小风好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不自觉挪动脚步。 目光在熙攘人群搜索,突然又听到一声,他放开步子向声音来源走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奔向一个女人,两人向旁边的商铺走进去。 小风不自觉挪动脚步跟上。 女人是带孩子来修电脑的,说电脑中了病毒,好像是被黑了,老板拿过电脑,坐下试。 “中病毒了,你个小孩子,还能被黑?” 叫小白的男孩子说:“我被黑客攻击了,因为我黑了他的网站。” “哟,小朋友还很厉害吗?” “那是,我以后要更厉害。”小男孩子有些得意。 “怎么,敢挑战黑客,胃口不小。” “他们也被我黑了,不过我也被黑了。”小男生说完,感觉很没面子的撇开眼,正看向小风。 两人互相看着,后来小男孩又看向老板,“能解吗?” 老板没说话,一边打电话,又是拍视频和照片,向专业人士救助,他又不是专业解病毒的,连重启都重启不了,电脑被黑的挺惨,基本是挂了。 “换新的吧,我问了几个这行的,都说你这个解不了。”老板把电脑转回给小男生。 女人无奈的数落着:“学什么不好,非学这些猫三狗四的,能有什么出息。” 小风看向女人,又看被说得很可怜的男孩子,但却很有志气的仰着头颅,“妈,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需要很高的智商。” “高智商,我看就是搞破坏。” “我找的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一般病毒都不在话下,你这个,扔了吧。找更牛逼的,出场费比你这电脑还贵。” “扔了,我这里面好多程序,我自己写的,怎么这么笨,我就说这里不行,我回魔者吧,有人能解。” 女人一听电脑不能用,修还更贵,也挺着急,买一个孩子要求的配置,要几万块钱,不是几千块。 看出他们犯难,小风指了指电脑,“我试试。” 小男孩看着小风行如流水的操作,输入代码时有条不紊,有些代码是他根本看不懂的,且没见过的,大概过了几分钟,电脑进入程序,再过一会,启动了。 老板处于震惊当中,这个看起来笨笨傻傻的男人,居然比他认识那几个厉害,而且仅用短短几分钟。 小男孩更是兴奋,一脸崇拜的看着小风,“大神,你教教我好不好,你那代码,太牛逼了,我想学,我拜你为师,大神师傅,收了这个徒弟吧。” 小男孩子终究是个孩子,兴奋的满眼晶亮,就差跪地拜师。 余安安排着队,等了会儿,把手机送到里边,特意交待说,视频和相片一定要保留,办完手续,再出来,就发现小风不见了。 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目光不住搜寻,可一无所获。 也顾不上公众场所,人来人来,急得大喊:“小风,小风,小风你在哪?” 小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余安安看到他,跑上前,照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瞎跑什么,走丢了怎么办,你要急死我呀。” 小风抿了抿唇,闷闷道:“对不起。” 那个小男孩子也跑了出来,兴奋的看着小风:“大神,收我做徒弟吧。” 余安安一脸懵逼,到底是小风脑子不好使,还是这孩子有问题。 女人也跟出来,见小风并不想理自己的孩子,抓住孩子的胳膊,冲小风说道:“孩子不懂事,刚才真是谢谢你。” “怎么了?”见那女人走了,余安安问小风。 小风有些焦虑,神情严肃,他记得电脑,还能写那么多代码,但对其它,却毫无收获。 “回家。”他说。 见他脸色不好,余安安点头:“再等一会,手机修好就走。” 84.八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 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订够即可  小风眸子微微动了下, 转身往里走。 “你怎么了?说话, 别闷着,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小风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不合体的破布衣衫, 垂着脑袋,一脸深沉。 她走到他面前, 抬头看他:“生我气了?” “昨晚跟我妈聊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才睡, 不然肯定会来看你的。别生气了,你去洗洗脸刷牙,我带你去吃早饭好不好?” 小风垂着头,没任何反映。 她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小嘴,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们去吃饭, 然后回津宁,我再帮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小风垂着眸子, 还是不应声。 余安安凑近他身前,弯腰扬脸看着他:“小风风要乖乖听话哦。” 虽然小风还是不开口, 但她却看出他脸颊微抽, 这声小风风, 还是很有效的。 余安安把小风从房间拽出来,她想这小风还是挺好哄的,末了咂了咂舌,转头看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人哄。” 小风定定看着她,末了,慢吞吞的移开对视的目光。 “嘿,还不好意思,那还让我哄,我告诉你,男人得哄女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哄,那样看一点也不man。” 小风心里琢磨半晌,觉得余安安的话很有道理。 吃过早饭,看着白粥馒头煎菜小菜,这么简单的一顿早餐,美得余安安差一点声泪俱下。 吃过早饭,一行人,返回津宁。 到达津宁,是下午四点钟,没来得及回家,第一站,就是到她家管辖区域的派出所。 查询结果与之前领安相同,暂未找到任何相符报案信息,余安安虽然失望,但也做过心理准备。 余母看出她的失落,拍拍她的肩膀:“回头让你莫叔想想办法。” 余安安点头,眼下,派出所找不到,只能把希望落在莫叔身上,“帮我感谢莫叔,等我回头去看他。” “客气什么,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余安安撇撇嘴,“你们是一家人。” 余母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他也很着急。” 余安安一听,满脸怒意:“告诉他干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事。” “毕竟他是你爸。”余母轻叹一声。 “我没有爸,如果非要有,那也是莫叔。”余安安冷着脸。 余母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别让大人的事,碍着你的感情。” “我跟他没感情,最多就是他跟你生了我。”提起余正卫,想到的就是恶心,抛妻弃子,找小三,养人家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踢出家门。 奶奶被他气死了,爷爷卧病在床,都是拜他所赐,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见过比他还渣的男人,徐岩跟他比,都算是好人。 呸,她没有这样的爸,简直不是人。 “别生气了,莫辰得知你跌落山岸时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回头也要记得说声感谢。” 莫辰是莫玉成的长子,也算是她哥哥,虽然是后哥,两人交流不多,他这人面冷话少,航天工程师。 “知道了,以后我的事,别跟余家说。”余安安说完,径直向警员办公室走去。 警员见她回来,就开口问她:“他怎么办?” 余安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风,又看向警员,“如果按正常程序,应该怎么办?” “我们有失踪人口收容所,像他这种又失忆又找不到家人的,确实不好办。” “是不是应该看看医生?主要是他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收容所里有咨询师,但并不是高级医师,我建议,还是去找更好的心理医生。” 余安安听到开门声,是母亲走了进来。 警员说:“你们看怎么办,是送到收容所,还是你带走?” 余安安看向小风,而后者,正好目光紧盯着她在看。 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冲她招招手,“我们出来说。” 余安安点头,跟着母亲走了出去。 “你帮不了他什么,收容所其实也有好处,有专门负责照顾他的人,还是心理医生。” “妈,我知道我帮不了他,但是……”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让我想想吧。”她跟小风的情感,不是单纯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考虑,而是设身处地的站在小风的立场,他们相依为命走出大山,她不忍心把他扔在这儿。 余母此时电话响起,是莫玉成打来的,她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安安回来了?”电话一接通,莫玉成在便开口问她。 “回来了,正在派出所,安安带回来那个孩子,失忆,又一时找不到家人,这边正想着该怎么办呢。” “让安安晚上回家吃饭,回来再谈。” “好。” 挂断电话,“安安,你莫叔让你晚上回去吃饭,小风的事,我们晚上再谈。” 余安安点头,有莫叔帮忙那是最好的,但是莫叔帮忙,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小风的家人。 “那小风?”余安安指向里面。 “让他一起来吧,商量出对策之后再定,你觉得行吗?毕竟这个孩子跟你相依为命,妈很感激他。” 余安安抿着唇笑着点头:“妈,谢谢您。” 余母笑笑,自从她再婚后,就像有了一层隔阂,孩子总跟她客气,用钱也客气,做事也客气,就连来家里吃顿饭,也客气。 余安安心系着小风,跟母亲说:“妈,您先回去,我要带小风去买身衣服,晚上直接去您那。” “那也好。”那孩子一身不合体的破旧衣衫,是该换一身,这天这么冷,别冻坏了。 “那我先送你出去。” 余安安挽着母亲的胳膊下楼,派出所院里有车有行人,三三俩俩路过,都侧头看向余安安,余安安虽然收拾还算个样子,但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穿着。 两人走到车门旁,余母停下,从包里拿出一打钱,递给余安安:“拿着,给那孩子买衣服,剩下的,够你花一段时间。” 余安安想客气,但也客气不来,她确实没有太多存款,大学毕业刚刚工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妈。” “安安,我是你妈,不是外人。” 余安安小脸黑了不少,吐着小舌头,让余母无奈摇头,伸手拢了拢她的发,“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不急。” 她点头,刚欲开口,就听身后一个急刹车声,余安安闻声转头,瞠目结舌。 就见小风一手正抵在车前盖上,一个跃起,高大的身子瞬间跳过车身,向她大步跑来。 “小风,你在干什么。”余安安被吓得不轻,惊叫出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正冲着这边大吼,“操,特么的不要命了,橫冲直撞,警局里还敢撒野。” 身后,之前在楼上办事的警察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小风没事,也长抒一口气。 余安安迎上前,伸手就是一拳,打在小风结实的腹肌上,“你干什么,玩跑酷啊?你身手了得就肆意妄为是吧?这是车,撞上你就没命了。” 小风漆黑的眸子冰冷一片,站在余安安面前,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 “我告诉你,这是市区,到处都是车,你失忆,生活常识不会都忘了吧,车撞人,会出大事的,你身手好,连车子都不怕,你行啊,你还想怎么着……” 余安安又惊又气,霹雳啦啪训斥着小风。 小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手劲之大,捏得她胳膊生疼。 “嘶,你……” “余安安。”小风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 小风已经有两天没开口说过话,余安安也被他突然开口弄得怔住,她看向他,他眼底漆黑,眼白通红,紧抿的唇,周身的气息又冷又孤寂。 余安安突然好像懂了,卡在喉咙的话瞬间哽住,她心口一酸,微微勾起嘴角冲他笑了笑。 “我来送我妈回去,然后带你去买衣服,小风,我不会丢下你的。”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第一章 余安安大脑有意识时,第一反映便是自己是死是活?当感觉到疼痛,猛地睁开眼睛,紧跟着就是一声尖叫,划破寂静山谷。 她此时被吊在半空中,身后的背包卡住粗壮树干,垂挂的树干下面是悬崖深谷,幽深的谷底像极了吞噬人意志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尽头。 要不是这些粗壮的树干,她这小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余安安是探险爱好者,刚入职两个多月的户外探险杂志实习编辑,为了交上一组稿件,她跟队伍出发来领安,在深山中找到一条长达几百米深的岩洞,岩洞三十年前有被勘探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当年战争遗留的刀痕以及枪痕。 大家正处于兴奋当中,而她,却不慎坠落无名深渊。 生死瞬间,她本能护住头部,滚落之后便在撞击中失去意识,再睁开眼,便是被吊在这半空中。 *** 冷静下来,首先要寻找自救方法。 她挂在一棵约三四十米的大树上,古老的参天大树,枝干粗壮结实。 下面是悬崖深谷,落叶飘了下去,悠悠晃晃,半天见不到底。 要是直接掉了下去,想到这,她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瘆出一身冷汗。 目光移向另一侧,枝叶铺满荒野的山林,地面杂草丛生,阳光透过稀松交叉的枝叶,洒下一片斑驳。 几番打量,定好策略,她首先谨慎晃动树干,树叶沙沙作响,枝干有着轻微晃动,不剧烈。 她心里有数,枝干承重没问题。 她有攀岩底子,此时便派上用场。回手抓住一根长长的粗枝干,谨慎小心地往主干方向移动。 身子一动,身后的背包便成了最大障碍。 她伸脚试探,踩稳较粗的枝枝,小心翼翼摘下背包,往粗壮的树干方向扔过去,不出意外,挂到了她想要勾住的枝干上。 由于发力导致树干大幅度晃荡,她双手抓紧,心已提到嗓子眼,待平稳下来,长抒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水往衣服上蹭了蹭,抓住枝干往主干方向攀爬去。 有树枝的地方便于攀爬,主杆没有过多的分枝借力,身子重重地靠在主干上,忍着打怵的慌乱心跳,从包里掏出攀岩主绳和铁锁扣住较粗壮一个枝干,镁粉袋别在腰间,抓了把镁粉搓了搓手,开始谨慎下行。 大约半个小时,人与保命行囊,全部落地。 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扑通一声跪坐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去翻手机。 好在,手机完好如初,屏幕上鲜活的人物动态图,是自己没心没肺的笑脸,弯弯的眼角,上扬的唇,彼时笑得欢乐,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没信号? “你妹的,玩我啊,信号信号信号……”余安安晃着手机在空中比划,可惜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便是如此。 她具体在哪,她不知道。他们来领安深处探险,这里应该是领安地界没错,但她所知的范围,并不包括这里。 拿起背包上挂着的求生哨,出发前队长要求每个队员必备,大家还玩笑说这东西留着嘘嘘用吧。 哨声从哨孔传出,划破空寂的半山谷,惊破四邻,鸟儿乌泱泱的飞起,呼啦啦划过天空,引得大面积树叶飘落,此时心底尽是荒凉和迷失方向的恐惧感。 吹了几声求生哨,身子软软的瘫成了泥,抬头仰望万丈高的天空,内心不住祈祷,希望小伙伴们能找到她,或是,手机能通信号让她求救。 白色冲锋衣刮破几道口子,牛仔裤裤腿撕开一条,只有一双登山鞋,结实耐用,只蹭破一点皮。 浑身酸痛,又渴又累,左手臂和左腿在坠崖时受到撞击,疼痛感比较明显。手心手背划出几个口子,只是擦伤,不深,有的已形成血痂,还有几道是浅色血痕。 翻出应急包,用消毒/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深山里,不知哪一颗树,哪一颗草,都含有致命剧毒,不能大意。 右侧脸颊上有火辣辣的刺痛,手机当镜子,有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划痕和一小片擦伤,有些红肿。 此时能不能走出这无名深山,能不能等来救援都是未知,她还哪管得了有没有破相。 背包里的矿泉水还有半瓶,喝了两口润润喉,便拧紧盖子,留着保命。 背上包,一瘸一拐,按着指南针方向前行。 手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一刻钟,望着头顶上方遥远的方向,不知她的队友们,会不会搜索找她,但秉承一贯作风求人不如求己,寻找生路才是眼下关键。 背包里应急设备齐全,损伤不大,压缩饼干走了这段路程,已经吃掉半袋,可眼前依旧一片迷茫。 天色渐晚,灰蒙蒙一片,深山老林里,偶有鸟叫。 脚步越来越凌乱,已经快要迈不开步。 手机一直不见信号,她判断,此处应是没有被信号塔覆盖,再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会渴死。 所以,首先要找到水源。 有树木的地方,一定有水源。 余安安又走了很久,目光始终在搜索会有水的岩壁或是河流,耳边仔细辨别着水流声响。 当目光触及到不大不小的岩洞口,她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过去,目光所及,让她眼前一亮,岩壁的缝隙里,正滴着细小的水流,水质清澈透明。 85.八十五 如果看到此防盗章内容,表示您订阅全文不足50%, 订够即可  什么?被莫辰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怔住, 余安安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让莫叔和辰哥担心了。” “这不重要, 平安就好。” 莫辰总是这样把天儿聊死,余安安只好讪讪点头。 车子到达莫家楼下,莫辰去停车, 余安安带着小风进了莫家门。 余母已经迎了出来,“怎么没打电话?” “打电话您没听到, 碰到辰哥了。” 余安安换鞋进来,就看到莫玉成从楼上下来, 她上前打招呼, “莫叔。” “安安来了,这些日子吃苦了, 哎,瘦了不少, 明儿个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她点了点头, 莫叔对她一直很关心,她感激。 莫玉成看向余安安身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 “这是小风。” 余安安点头:“莫叔,我妈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 “说了, 进来吧, 别在门口站着, 马上开饭,一边吃饭一边聊。” 餐厅里一张长方型的檀木餐桌,莫玉成坐在最首,余母坐在左侧,余安安坐在母亲身边,旁边是小风。 莫辰坐在她对面,旁边是他妹妹莫欣。 莫欣从她进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她一直如此冷淡。 一顿饭,聊的最多的就是近来的关心,以及小风的事。 小风的事情莫玉成说他会想办法,但失踪人口,又是失忆,着实难办。 她十分感激,因为有莫叔帮忙,要比单纯的警力更有效,虽然莫叔也说,尽力,不代表一定有结果。 最后的问题关键,是小风住哪儿。 “妈,莫叔,小风对我来讲,是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自己肯定走不出那深山,我不想把他扔在收容所。” 余母明白安安的想法,“那他怎么办?”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欲言又止。 知女莫若母,余母摇头:“你那不方便。” “离安安那不远,我们不是有套房子空着吗,让小风住那吧。”莫玉成见这母女俩意见相左,便提出来。 “那,也成。”余母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莫叔,我……” 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接受,这孩子一直如此,这么多年,对他还是生疏,莫玉成叹了口气,“一家人,别总跟我见外。” “爸,你不是说那房子给我吗?”莫欣在整个饭桌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你是急着要嫁出去,还是急着搬出去?”莫玉成声调压低,了解他的人一听,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我不想那有外人住。” 余母急忙开口,“那个,要不,给小风租个房子吧,在安安那附近,他们也有个照应。” “珊姨,我那还有套空着的房子。”莫辰开口。 毕竟不是亲儿子,而且莫辰的性子,不喜外人,还未开口拒绝他的好意,莫玉成就定了下来:“就让小风先住林园那。” 虽然余安安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说了感谢。 吃过晚饭,莫辰说开车送他们回去,先把小风送到林园,余安安简单收拾了下,告诉小风,她明天会来找他。 之后由莫辰送她回自己的家。 车上,余安安坐在后座,“辰哥,刚才谢谢你,小风的事,你和莫叔都帮忙,我真的很感谢。” “他住你那不合适,住在林园也方便照应。” 余安安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莫辰说:“回去好好休息,别急着去上班,换个工作吧,安稳些的。” 余安安顿了顿,认识这么久,今天这话是最多的一次,“谢谢辰哥,我先上去了。” 余安安一口气跑上四楼,进门就把外套脱下,直接扑倒在床上,她的床,好舒服,好温暖,好幸福啊。 牛牛在床边晃着屁股,冲她撒娇的哼唧。 搭在床边的脚动了动,牛牛凑上前,直起身子撒娇。 余安安突然想起那次,给小风擦背时,撒娇的模样,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不知道小风在那住得怎么样,虽然现在懂了一点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担心。 翻了个身,望着吊顶上的四四方方白织灯,“小风风,小白白,小战战。” 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相片,有几张小风的相片,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破布衣衫,甭得多野了。 呯呯呯,呯呯呯…… 余安安一怔,敲门声,她急忙翻身下床,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心下一惊,急忙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人,抿着唇瓣,双眼通红的小风。 “你怎么找过来的?”余安安伸手把他拽了进来。 小风喘着粗气,双眼越来越红,突然抬起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余安安。” 余安安心下一惊:“你不会,跟着车子跑来的吧?” 小风重重的点头。 “天呐,没事没事,他们不同意你跟我住一起,这是有原因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孤男寡女,明白吗?” 小风摇头,他不懂,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余安安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握在手里。 他的掌心很厚,很暖,很有力,回握住她的手里,明显感觉到他想要握紧的力度,又怕捏疼她,又不敢太过用力。 余安安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又那么孤寂,惶恐不安…… “不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浑厚,又不安又彷徨,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看起来,那么的无助。 她忍着忍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自己扔在那。” 小风摇头,伸手替她擦眼泪。 小风对外界一无所知,对她是全部的依赖,刚走出他熟悉的深山,就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 她不是一个慈悲的人,但此时,心却软得像沙滩的泥。 她下定决定,把他留下来。 收拾屋子,让小风把沙发前的茶几推到一角,从床铺下面抽出多余的被子,铺在地上,又拿了一个薄被放上面:“我被子少,你先对付盖,明天我再去买一个厚的被子。” 牛牛在旁边汪汪叫着,余安安瞪了它一眼:“闭嘴。” 牛牛没了气焰,冲向小风,又汪汪叫。 小风心情好,也没理牛牛乱吠。 聊了会儿,时间已经很晚,折腾这么多天,终于回到家,余安安又累又乏,便先回卧室睡下。 小风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牛牛也不睡,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小风盘腿坐了起来,牛牛冲他狂吠。 他突然伸手过去,把牛牛吓一跳,身子往后躲,汪汪大叫。 小风撇嘴,觉得牛牛无聊,但他无论怎么也睡不着。 从地上爬起,小声的推开卧室的门,余安安骑着被子睡得正香,裤腿蹿到膝盖,小腿又细又白。 余安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高高升起的太阳,透过轻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这一晚,睡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翻了个身,转躺床边,未睁眼的眼睛在眼皮下转了转,感受到光线刺眼,才睁开眼睛。 “小风……”余安安大吼一声。 小风此时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裹着被子,一看就是在床边打的地铺。 小风听到安安的吼声,便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睡外面吗?” 小风被吼,立马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昨晚就睡这了儿?”余安安指着地面。 小风点头。 “为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能睡跟我一起睡吗?” 小风垂下眸子,半晌,说了几个字:“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绰起枕头砸了过去,“睡你大头鬼,出去。” 小风抱着被子往出走,一步三回头。 *** 余安安一肚子起床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不善的从卧室出来,看到小风,就冲他咬牙。小风原本上扬着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闷闷坐在沙发上。 牛牛看到她出来,就欠欠的凑上前,摇头晃屁股,余安安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牛牛哼唧一声,觉得势头不对,蹦跶着小短腿,跑回窝里。 小风和牛牛大眼瞪小眼,牛牛吭吭唧唧,使劲往窝里钻。因为它发现,屋子里的都不好惹。 余安安边刷牙边走出来,小风看过去,末了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她心一软,上前踢了踢他的脚,满嘴泡沫嘟囔开口:“过来刷牙。” 洗漱,换衣服,下楼。第一站,市医院。 挂号,排队,排到他们已经一个小时。 余安安只说是野外生存,回来做体检。 医生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活得太舒坦,非出去找罪受,一边数落,一边鬼画符。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她身体没问题,只是缺营养和维生素。 至于小风,医生说血液未见异常,见他伤口创面多,开了驱虫药和抗生素。 对于小风的失忆,ct结果显示大脑中有血块压住记忆神经,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不建议手术,风险高,且不见得就能恢复。 最好是能通过外界因素刺激,让他一点点恢复。 这样也好,不然,她也没有钱承担手术费用。 还有二项一周后才能取结果,两人从医院出来。 昨晚在网上查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名气不大,但聊胜于无。 她请不起有名的心理医生,现在花的还是母亲给的,做完检查之后,也剩的不多,仅够支撑一段时间。 86.八十六 周六一早, 两人乘飞机回到津宁。 江离上次来津宁是转机,再上次,是半年前来看安安。 津宁的夏季,不像宁海那样湿热, 热气扑来时夹杂着一丝轻风, 很舒服。 在机场打车回市区,路过曾经遇袭的地方,余安安指给他看,江离让司机停车。 站在没太大偏差的位置,江离握着她的手,“和我看到的画面一样。” “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多来津宁转转, 我带你走过我们走过的路,我们并不一定要恢复如初的记忆,但我明白, 你不想错过任何一帧一画的点滴。” 江离拥着她,吻,落在她的发顶, “好。” 出租车驶进市区,余安安看到江离面色有些沉重,握上他的手, “没事的, 我妈没有讨厌你。” 四十分钟, 车子停在军区家属院外, 余安安给母亲打了电话,门口哨兵放行。 步行十来分钟,余安安看到站在门口的母亲,小跑过去,“妈,我和江离回来了。” 江离上前几步,曾经在安安手机里见过,自己却毫无印象的女人,他有些忐忑,从未有过的忐忑,他在很正式的做一件事,想要得到认可,安安说她母亲没有讨厌他,但他还是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而自责,愧疚。 “阿姨。”他开口。 余母看着江离,与记忆里的小风完全不同,很成熟,目光沉着冷静,她笑着点点头,“快进来吧,外面热。” 余安安回手拽着江离,一前一后进了屋。 两人坐下,余母坐在对面沙发上,保姆端上水果和果汁,余安安端起一杯西瓜汁,喝了一小口,目光在母亲和江离脸上流连。 “妈,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余母笑笑,“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气质大相径庭,要是冷一看,不敢认。” 江离说,“阿姨,我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来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当初的做法和不辞而别。” “那种情况下,不是你的错。”突然恢复记忆,忘了安安,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且这孩子也没彻底抛弃安安,是个重情义的人。 江离虽说第一次见安安的母亲,但见了面,紧张感便消退一半,她看起来很亲和,很慈祥,端庄的坐在那里,慈爱的笑容堆在脸上,眼角的鱼尾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又那么真实,可亲。 “妈,江离早想来看您,可是工作超忙,这次来津宁,也是连续加班一周,周末才有时间过来。” “这么忙?” 她点头:“忙到晚上加班到后半夜。” “江离,再忙,也要顾着身子。” 江离点头,“是的阿姨,我也会抽更多时间陪安安。” 余安安抿着唇笑,然后起身坐在母亲旁边,“妈,我在宁海碰到辰哥了。” “你莫叔说他被宁海军区研究所借过去了,这一走,快半个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小声说:“辰哥还那样,专把天儿聊死,我原本想打电话找他吃饭,后来想想算了,他要是有时间,想找我自然就找我了。” “你别对莫辰总有意见,那孩子真的很不错,对我一直很尊敬。” 余安安撇嘴,小声说,“肯定比莫欣强。” “说什么呢。”母亲无奈的瞪她一眼。 她急忙点头,后妈不好当,她明白,所以尽量不给母亲添麻烦。 下午,莫叔回来了。 见到江离时,有些诧异,随即便点头笑笑,“当初找你的身份花了很长时间,我还很不解,原本是宁海军区的密码专家,没往这方面想。” 江离来之前,对莫家做了充分了解,对莫叔,自然也清楚了。 他笔直的站了个军姿,没着军装,军礼就不用行了,“首长好。” 莫玉成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军区效力被不法份上盯上,受苦了。” “军区能用得上我,我会尽我所能。” 余安安第一次发觉江离这么正式,甚至,增添几分刚毅的魅力,比在领安山里打熊战狼,还man。 江离和莫叔闲聊,余安安跟母亲说话,傍晚莫欣回来了。 莫欣见到余安安,还有旁边的小风,她知道,这个人现在叫江离,还是个厉害角色。 她微微点头打过招呼,径直上楼。 余安安之前并未对他提及过莫欣任何事,但这次见了,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很冷淡。 江离看向余安安,后者耸肩,小声说,“回去跟你说。” 江离点点头,有些心疼安安曾经被人不待见,这么好的安安,那就他疼着。 吃饭的时候,江离说:“我会给安安幸福,我保证,不会再重演上一次的事件,希望莫叔和阿姨能放心把安安交给我。” 余安安低着头,心里很高兴,正式见家长,她和他就名正言顺了。 “你们好就行,安安在宁海没什么朋友,你多照顾着她。” “阿姨您放心,我会的。” 莫叔无奈:“跟你说过莫林新在宁海,你啊,就是跟我太见外。” 余安安去宁海,莫玉成是后来才知道的,安安这么多年从未靠他,这孩子懂事,也过分懂事,他想帮她,她也总是什么都能把事情做好。 余母对安安解释:“莫林新是你莫叔的堂弟家的孩子,你莫叔知道你去宁海后想让他帮忙照看,我见你过去一切都好,便没跟你提过。” “原来莫叔在宁海还有亲戚。”以前真没听过,也是她对莫家的关心少之又少,她总觉得,莫家是莫家,即使母亲嫁给莫叔,她也是外人。其实莫叔对她真挺好的。 “一年也见不上一面,但逢年过节还是很打电话问候,大家都忙,今年过年的时候来过津宁,你没碰上。” 余安安知道莫叔是关心她,她笑着,“谢谢莫叔,我去宁海时,跟一个朋友联系的,工作也是前公司总监介绍的,一切都很顺利,后来跟江离碰面,现在很好,莫叔,妈,你们不用担心我。” 莫玉成,“对了,莫辰去宁海,你们联系了吗?” 余安安点头:“偶然一次碰到了,他那边好像很忙,就没再见面。” “今天他打电话,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以后有机会在宁海碰面。”莫辰这次被借调,确切的说,很可能是长期性质,如果在那边科研进展顺利,那边有可能直接跟津宁要人,津宁跟宁海相比,宁海的军资科研力量都更高一层。 从莫家出来,晚上八点多,莫叔让司机送他们回去的。 回到他曾经住过的小屋,此次的心境与彼时完全不同。 江离感慨万千,他和她,曾经在这里,留有那么美好的片段,每一个片段,都昭示着,他们曾经的爱情。 余安安站在玄关处换鞋,江离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拥住她。 “换鞋呢,别闹。”她晃了晃身子,想要推开他。 江离从背后拥着她,唇欺在她后颈间,“我们曾经在这里共同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我居然一点也忆不起来,很失败,很惋惜。” “以后多回来几次,也许你就想起来了。”她回身,揉搓着他的俊颜,“屋子里全是灰,得打扫一下,你要帮忙吗?” “当然。”他说。 两人一起收拾房间,就好像蜜恋的小夫妻,时不时目光相交,偶尔一个微笑,都是那样的美好,就像晨起的朝阳,落日的余暇,领安山里繁星的夜空。 久未回来住,屋子里落了一层浮灰,房间本来就不大,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 余安安这才想起来,把速热的热水器插上电,几分钟后,水便热了。 “你先去洗澡吧。”她说。 “你先洗吧,我打个电话。”江离拿着毛巾擦手,走到客厅阳台,回了刚才的电话。 余安安找出衣服去洗澡,出来时,江离已经打完电话。 他在柜子里找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余安安跟二砂聊微信,二砂脸色不太好,她说最近吃什么吐什么,强迫自己吃,还是吐。 曲星纬对她很好,照顾的很周到。 余安安问她,搬进曲星纬家了? 二砂撇嘴,没有,她暂时还不想。但曲星纬没少在她家蹭沙发,睡就睡呗,有时见他那身高窝在沙发上很不舒服,有点小心疼。 听到开门声,余安安转头,神情一顿, 江离穿着小风的家居服,灰白相间的棉质休闲衣裤,头发湿哒哒的,贴着额头,手里拿着毛巾,正走向她。 “怎么了?”见她神色微变,他上前,一手支着桌子,一手搭在椅背上。 余安安跟二砂说了几句,关了视频,直接环上他的腰。 他轻抚她的发,“这是怎么了,不会这么一小会功夫就想我了吧。” “臭美,你越来越臭美了。” “我承认我美,因为你总说。” 她瘪着嘴,“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小风回来了似的。” 江离轻叹一声,唇角有一抹苦涩,为什么,他就是想不起来。 近来,脑子里时常出现领安山时,出现的那个画面,他切身感受到,当时有多么不舍与害怕。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低首,一个吻落在她发间。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像是回到那些时光,她与小风同住的时光。 她余光瞟向他安静,沉着的脸庞,心下咂么着,微信里能撩,能黏,然后突然好像又恢复江离本色,除了睡她时,能感觉到他的疯狂,下了床,就换上一副冷漠酷帅的脸孔。 他转头,目光撞上她的眸子,“怎么这眼神看我。” “你好看。” “……” 时间渐晚,两人准备休息。 江离指着余安安的床边,“我以前,就睡这?” “你应该是在客厅打地铺的,然后你又找理由,没我睡不着,几次下来,你就赖在床边不走了。” “原来这样,惨不得我之前来津宁,在你身边睡的特别好。” “开始我没发现,后来就发觉,这是你和小风的共性,没我睡不着。” 她突然想到,跪坐在床边,“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给你煮早餐,然后你接盘子时,突然靠近我。” 江离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有些印象,“为什么?” “因为那是小风在跟我要亲亲,当时我也没明白,后来知道,你虽然忘了小风,但潜意识里,身体和反映还是跟他一样。” 江离伸手抱过她,圈在怀里,“再多说说。” “说什么?”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江离挑眉。 余安安剜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我梦到过你几次,那种梦,可能也是潜意识里,对你的感觉。” “你居然在梦里yy我。”余安安说完,伸的怼他。 江离低低笑着,“虽然是梦,但那种感觉特别真实。” 他低首,捧着她脸颊,“我俩以前,肯定做过。” 余安安晃着脑袋,“就不告诉你,你就当是未解之谜吧。” 她倒在床上,“时间很晚了,睡吧。” 江离上床,躺在她旁边,“安安,明天能带我走走津宁吗?” “可以,你想去哪?” “蹦极的地方。” 余安安一听,急忙拒绝,“不行。” 她拒绝,他还是坚持,他想去看看,他在那里曾经恢复过一些记忆,他想再试一次。 次日,两人赶往郊区,夏季的周末,游玩的人很多,蹦极台处,站了很多人。 两人排队,余安安还在劝说,“万一又晕倒怎么办?” “你男人可不是病娇,晕什么晕。”江离很受打击,明明这么man一个纯爷们,在她眼里,就跟时刻要被她保护着的小弱鸡似的。 “你蹦极时晕过几次,我不想你再承受痛苦。”她太心疼了,但他太过执拗,她永远拗不过他。 江离握住她的手,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细白的指节,“不试,永远不知道,我不想这一辈子都留有遗憾。” 排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选择双人蹦极带。 江离站在蹦极台上,看着下面,突然一阵眩晕,身子微微一晃,余安安感觉到他的状态,紧紧抱住他。 “我们不跳了,求你别吓我,不恢复记忆,忘就忘了,我们现在一样很好……” 江离耳边是余安安的声音,焦急,痛苦,担忧,不安。 但声音里,掺杂着一些不确定的回音,好像,她在叫着小风,他看到的安安,穿着很厚的外套,冷风肆起,呼啸着在耳边刮过,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余安安吓得不轻,一边喊着不跳了,一边让教练把绑带摘下去。 这时,江离睁开眼,黝暗的眸子,望进她眼底,好像把一切都印在脑海中,星辰,日月,与她。 他捧起她的脸,轻吻她颤抖的唇,用从未有过的深情,说:“安安,我爱你。” 正文完。 87.番外一 余安安上班总是打车, 要么挤公交车或是地铁,江离见她太不方便,几度商量后,给她找了私人教练, 家里的车随便开出一台先练练手。 她以前只在驾校学过车, 拿到证后也没再碰过车。 教练先让她在别墅院落里试起步,只要不熄火,手动档上手就基本没问题,看着差不多,才让她上路,毕竟是有过本本的,上路也不成问题。 就这样, 连着两天的周末,余安安都在练车。 江离回来,余安安正瘫在沙发上, 看到他回来,就哀嚎,“江离, 我的手要断了,我的脚指头要抽筋了,我的腿肚子一直抖, 快来给我揉揉。” “这么严重?”江离急忙上前, 在旁边坐下, 捞过她一条腿, 放在腿上轻轻揉捏,“学个车,把你累这样?” “我紧张啊,全身都紧绷着。”踩离合又踩油门,总担心起步熄火。教练态度很好,不像以前在驾校学车时,教练总是大吼大骂,她学车时基本没出过什么错,还是被吼得胆战心惊。 江离捏着她的小腿,两只有力的大掌适度地揉着,时不时轻捶几下,“学得怎么样?” “教练说我开的挺好的,主要是说我驾驶感很好,他说这很重要。”她记得在驾校学车时,有个学员连方向盘一圈都不会打,开车更别提,橫冲直撞,那可真真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 江离突然凑近她,刚才还温柔的眼神,突然笑嘻嘻,“就知道安安绝对没问题,要不,买个新手贴纸贴上去,显得安安萌萌哒。” 萌萌哒,亏他想得出来,余安安推开他凑近的脸,“别挨这么近,怪热的。” 她推,他还往前凑,余安安没理他这个黏人的大号牛牛,“我开哪辆呢,你的车都太豪气了。” “你觉得哪辆手感好就开哪辆,如果不喜欢,我们找时间去挑一辆你喜欢的车。” “家里好几辆车停在那不用,再买,你当我富婆啊,不能这么挥霍。”余安安从他手心里抽回小细腿,“扶我起来。” 江离点点头:“成,老佛爷,您要去哪儿。” “小离子,扶本宫去外面瞧瞧从西洋弄来的那几顶带轱辘的轿子,哪一个附和本宫的气质。” 江离非常配合,直接弯腰打橫把人抱起:“老佛爷,我还是抱着您去吧。” “大胆小离子,敢轻薄本宫,要罚。” 江离凑近她耳边,薄唇贴在她耳际,“怎么罚,床上罚?” 余安安哼哧一声:“罚你第三条腿停工一个月。” 江离咬了她一下,余安安窝在他颈窝,咯咯直笑。 车库里有三辆车,江离基本不怎么动,阿斯顿马丁,保时捷,还有一辆路虎。 江离一直抱着也没放下她,余安安搂着他的肩膀,那两辆路面不多见,太显眼,伸手指了指路虎:“这个吧。” “行,我陪你试试?” 余安安眸光一亮,旁边坐的不是教练,换成江离,她还有一小丢丢兴奋,“你敢坐?” “走。” 江离取了钥匙,余安安从包里拿了驾驶本,上车,发动,离合挂档,虽然麻烦,但还算顺手。 速度很慢,驶了出去。 上了正路,余安安的速度就更慢了,到处是车。 她有些紧张,双手紧握方向盘,直盯着前面路况。 她想表现得没这么紧张,但真的是紧张。 江离拿着手机,一边看邮箱里的信息,余光瞟着前方和余安安。 “放心开,你不碰别人,别人也不会轻易碰你。”看出她的状态,虽然她极力掩饰。 “万一碰了别人呢?”她身下这玩意,跟旁边的小豆丁一比,真是庞然大物,在路上,真特么是霸道。 “你为什么要碰别人。” “我担心啊。” “开车谨记两点,要大胆,要小心。” 余安安目视前方,抬手狠捶了旁边人一下:“没说一样。” 江离抬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发,“你随便开,想到哪停就在哪停,我们在外面吃个饭再回来。” “想到哪停在哪停,说的轻巧,路中间能停吗。” “抬杠。” “我觉得这样,可以缓解紧张。”余安安嘿嘿一笑,新手上路,难免会紧张。 江离也没办法,谁也不是天生开车上路都可以做到如鱼得水,“如果实在不适应,找个司机接送你上下班吧,我也能放心。” 前方交通岗处,她提前轻点刹车,“可别,这谱我不能摆。” 车子停了下来,很平稳,江离说:“你启车和刹车都很平稳,路虎是手动档,你要是喜欢这款车,买个自动档的吧,你开着方便。” 车子停稳,余安安才松一口气,“有什么就开什么呗,我上下班挤公交车都没问题,还怕手动档。” 江离见她慢慢找到感觉,气势也提高,便放心下来。 余安安在网上买了几个友情提示贴纸。 左后车门上贴着,女新手,请多关照。 右后车门上贴着,多多关照,请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后面车尾贴着,女司机出没擅长急刹,很不靠谱。 每一个贴纸都很萌萌哒,与霸气的路虎气质相悖,让人忍俊不津。 余安安开车去上班的第一天,第一个坡起就熄火了。 她踩离合,当半离合状态时,轻踩油门,猛的地一下,熄火了,然后再试,又熄火了。 余安安本来就是自己第一天开车上路,有些紧张,身后又开始不停按喇叭,而且她每次松刹车,车子都往后溜,身后的喇叭不停在响,且越来越多,排例成序,好像都在按喇叭,她不敢再去试,只能死死踩刹车。 她看到后面已经有人探出头来,冲她嚷嚷,她咬牙,再试一次。 车子往前拱了下,又熄火了。 她越急,手上越乱,告诫自己别紧张,可是身后的喇叭不停的催,让她越急越紧张。 她慌忙拿出手机,给江离打了过去,江离刚进会议室坐下,前面的人正在说话,见是她的电话,便小声接起:“怎么了。” “救命啊,车子总熄火,卡在坡上,后面一长排的车不停在按喇叭。”余安安焦急的喊道。 江离一听:“别急,先让自己稳下呼吸,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会议室内,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余安安调整呼吸,“好,你说。” “拧开钥匙。” 余安安照做:“拧开了。” 江离说:“踩离合,挂一档。” 余安安说:“我踩了。” “慢慢松离合,半离合状态,轻踩油门” 余安安说:“好。” “车子走没?” “又熄火了。”余安安欲哭无泪。 “别急,重新来,离合松到快一半时,轻踩油门……” 余安安终于把车子开走了,而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落在江大boss脸上,江离淡定的放下手机,淡定的神色,淡定的开口:“继续吧。” 众:拒绝虐狗。 余安安下班,直奔江离办公室,有人看到她来,就点头打个招呼,这是自家老板娘,得好生问候,留个情面分。 江离正在办公室里,余安安跑进来,直接扑到他怀里。 江离倚着办公室桌,轻拍她的背,“就这点小事,天不怕地不怕的余安安,居然把你难到了。” “平地没问题啊,坡起学的时候没这么难,谁知道我就突然卡那了,后面一排排车,一个个不停按喇叭,我特别急,想快点开走,别堵路。” 江离第一次,发觉他对她的重要性,以前凡事她都能自己处理好,什么事也用不到他,让他觉得这个男友有点失责,或是有点失败,为什么自己女朋友对自己完全不依赖,今天却是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友的作用了。 让他自信心瞬间爆棚,小江总要求一点也不高。 “换个自动档吧,手动档新手确实开不惯。” “不行,我一定要做到像你们那样,这点小事就把我难到,不是我余安安性格。” “下班时又熄火了吗?” 余安安摇头,嘿嘿一笑,“我这次很平顺的开过来,中途一次都没掉链子。” “聪明了。”他轻点她的小鼻子。 “本来也不笨。”她扬着眉眼,傲娇道。 她说完,小嘴一瘪,在他胸口使劲蹭,“想你想你,好想你。” 难得看到她在他面前像个小女孩子似的撒娇,江离心里倍感动容,轻咬了下她肉肉的小耳垂,“别在这撩我。” “哪不能撩,我就要撩。” 她说完,踮起脚尖就去吻他,虽说是办公室,但江离十分配合的倾身,环着她的腰,回应着她,渐渐,由被动,反为主动,这种事,男人必须主导。 他托起她的小屁股,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手开始顺着衣摆探进去,划上她的脊背…… 最后还是余安安推开他,微喘着:“办公室呢,老实点。” 江离头埋在她肩间,晃了晃脑袋:“安安,好难受。” “难受也不行,这里是办公室。” “我去锁门。”江离说着说要去。 余安安急忙抓住他:“大白天,锁办公室门,你这是要告诉别人,我们俩在办公室里没干好事?” 江离委屈巴巴的盯着自己身下支起的帐篷,“怎么办?” 她也被他撩得不好受,这几日他总加班,只有周末早回去得早,她还浑身无力酸痛,没让他碰。 她凑近他耳边,“回家的。” 江离嘟着嘴,硬梆梆的东西在她大腿上顶了顶,“好难受。” 隔着轻薄衣料的硬度,带着热度传到她身上,她抿了抿唇,抬眼看他那张欲求不满,委屈巴巴,摇尾乞怜的神情,“那个,要不,我先走吧。” 江离直接扣住她在怀里,“不许,就在我身边呆着。” “那你不是不舒服吗,我离开,你工作,就好了。” “怎么会好,昨晚一直都硬着,你不知道吗。” 余安安:“江离,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硬。” “不能。”江离拒绝俩字说得特别掷地有声,特别硬气。 “嘿,顶嘴了?” “没有,不想顶那里。” 余安安:“……” 抬腿就是一脚,但是没舍得踢致命的地方,只是踢在腿上,“滚一边去,色胚。” 江离露出一张小色脸,“安安,晚上,要不,试试……” “江离?”余安安咬牙。 这时,敲门声响起。 余安安一听,急忙跳下办公桌,江离瞬间恢复平日的冷漠,淡淡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牟阳和几位高管站在门口。 众人见里这情况,眼观鼻,鼻观心,“那个,我们明天说吧。” “进来吧。”江离说完,冲余安安说,“在沙发上坐会儿。”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她此时狂跳的心,很难平静,他怎么能做到转变如此之快,脸不红,气不喘,恢复淡漠的神情,一秒钟变脸。 靠,这丫又精分! 余安安进了办公室内的洗手间,冷水冲在手上,好像能带走一些燥热,身体的感觉很明显,想他。 出来时,大家在谈公事,她坐回沙发上随便翻看杂志,都是it类,她也不太感兴趣。 大概二十分钟,终于谈完,江离起身把人送到门口,回手关上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余安安瞠目结舌,江离一贯淡漠的神色,向她走来。 她眨了睡眸子,就见江离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猛的捞过她的身子,放在他腿上,脑袋窝在她颈间,蹭了蹭:“真烦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余安安看着一只庞然大物在怀里蹭来蹭去,明明刚刚那么正经脸,突然又开启小风以前的模式耍赖皮。 她翻个白眼,“回家。” “抱会。”他啃上她颈窝。 “回家再抱。” “从现在出发,至少半个小时到家,这半个小时之内,我只能看着你。” 余安安扶额,“谁来收了这只庞大生物吧,倒找钱的。” 她突然觉得这话耳熟,“我以前是不是说过?” “恩。”江离上下其手,没一会儿,余安安便觉得自己不受控制,身子越来越软。 坐着的下面,有个硬硬的东西,她往后蹿了蹿,想要错开。 江离猛的扣住她,按在那里,“别动,再动真的就开战了。” 余安安脸色潮红,双手捧着他的脸:“你真是上一秒江离,下一秒小风。” “都是我啊。” “很精分啊,我也很精分。”自从他想起来一点小风的记忆,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但他想起的片段不多,偶尔出现一两个画面,好像很熟悉,也有梦到画面,他便问她是不是一起经历过的事。 “同时跟两个人谈恋爱,你占这么大便宜,我都没意见,你还嫌精分,哼。” 余安安:“……”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江离一把抓住她,又是一顿狂亲。推开门,就一脸淡漠疏离,气场瞬间两米八。 余安安很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切换自如的! 四下无人时,余安安开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江离淡漠的唇角微微一挑,“不够嗲,重来。” 不够嗲,声音不对,跟我学,再嗲一点。这些声音犹在耳畔…… 余安安眸子亮亮的,“你是不是想起这里了?” “不告诉你。”江离傲娇。 余安安觉得:“你一定记起这里了。” “未解之谜。”他问她,她用这句来告诉他,他也还她这句,公平。 “嘿,顶嘴?”余安安掐腰。 “晚上可以试试。”江离挑眉。 “……” 太特么精分了,一会江离,一会小风,她也要快精分了啊啊啊! “江离,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她说。 “谁?” “flying panda。” 江离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宝贝,今晚天气真好我们去山顶吹风吧。” 装,继续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88.番外二 江离最近很忙, 余安安也忙,但她的忙,不比他的忙,他是真忙到见不着人。 这不, 出差一周多了, 每天通电话,但人就是回不来。 余安安算着日子,一天天挨着,等啊等,不知道他在那一天,能不能回来,可是又不想问, 好像自己很不懂事,毕竟他是公事,不是去玩。 可是, 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周四下午,余安安接到江小源的电话,“安安姐, 下班没?” 余安安一手撑着额头,目光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发呆,神情怏怏道, “快了。” “出来玩。”江小源听起来很兴奋。 余安安毫无兴致, “不想动, 你这么闲?” “实习了嘛, 很闲。”江小源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继续讲电话,“我哥说什么时候回来没?” “没说。” 江小源冲旁边人撇撇嘴,“那晚上出来逛街,然后吃饭呗,我好久没逛街了,好不嘛,当陪我。” “非要今天吗?”她是真没兴致,甚至,很丧。 “对啊,就今天闲。” “好吧,你说地点,我下班直接过去。” “宁海广场吧。” “好,不堵车,五点半到。” 挂断电话,余安安捏着手机,很不爽,今天她生日,一个月前已经说过了,江离是不是把这茬儿给忙忘了。 她又不好打电话催他回来,但毕竟是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她真的很在意。 到了下班时间,余安安收拾东西下楼,开上车,驶出大院。 十月中旬的天气温度适宜,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风,扫褪一些心底的烦闷,余安安抬手抹了下鼻子,不回来就不回来,忘就忘了,不是什么大事。 整理心情,放着愉快的音乐,一路开到宁海广场,在附近停车场停了车,给江小源打电话。 “我到宁海广场了,你在哪?” 江小源说:“广场北侧,最高那栋大厦,我在楼下等你。” 余安安目光看过去,“好,我现往那边走。” 路过广场时,看到一群年轻人,正在跳着街舞,玩着滑板,年轻,朝气,鲜活。好久没出去活动活动,感觉身子骨都死板了,得找个时间,大展身手一番。 手机在兜里响起,拿出来看是何砂砂。 二砂是卡着凌晨发来的信息,还邮寄过来一件秋装外套当生日礼物。 何砂砂跟曲星纬领了证,婚礼一直没办,二砂现在是养尊处优的状态,曲星纬现在把她伺候得跟老佛爷似的,冷不得热不得,现在的二砂,甭得多幸福了。 余安安接起电话,二砂声音就传来:“今天跟你家小风风去哪玩耍啊。” “别提了,江离出差没回来。”一提这茬儿,刚收拾的心情,又丧了。 何砂砂咂舌:“不是吧,他不是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吗?” “可能是忙忘了。”余安安轻叹一声。 “你打电话告诉他,我发现这男人吧,你不说,他们很多时候是不明白,等你搞明白之后,才知道,以前自己傻乎乎的思来想去,人家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思来想去。” 余安安耸肩:“不告诉了,他在外地忙着呢。” 江离面上冷漠,对她还是很黏的,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出差这么久,甚至,一周都不回来。以前出差,恨不得办完事,半夜都赶飞机回宁海,这次肯定是特别忙,她理解,男人嘛,以事业为重,她不能拖他后腿。 “那我打电话。”何砂砂说着就要挂电话。 “别打电话,我跟小源约出来逛街,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别担心,小家伙很调皮的,时不时踢我两脚。” 余安安眼看到楼下,“不说了,我马上见到小源了。” “好,你确定不告诉江离?”她觉得这事必须得让江离知道,在一起第一个生日,很重要的。 “确定,你可千万别打电话给他,否则翻脸。” “好好好。” 挂断电话,余安安走过去,在门口的一堆人中,看到江小源的身影。 江小源将近一米七的身高,纤细苗条,一身休闲装,时髦又亮眼,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她。 她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肩。 江小源转头,大眼睛笑着,像是会说话,“安安姐你来了。” 余安安看着里面:“来这干嘛,这地能逛街?” 江小源嘿嘿一笑,“有热闹看喽,我一朋友今天在楼上会所求婚。” 余安安一听求婚,面上笑着,心底有些失落,她今天生日,江离不在,嘴上说着不告诉他,心里又特别想让他知道,矛盾啊。 “主角到场了吗?” “还没呢,她不知道。” 余安安抱怀看她:“你就叫我来看热闹?” 江小源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安安姐,陪我看完再走,我请你吃饭。” “你不跟朋友一起庆祝?” “我要跟你一起吃饭,我哥不在家,我得替他陪着你。” 余安安努嘴,“你是替你哥看着我,怕我出去吊小鲜肉。” 江小源不同意了,“有哪个小鲜肉比我哥鲜,比我哥帅,哪有哪有,要不要叫出来pk。” “看把你得意的,行行行,你哥最帅,你哥最鲜,比螃蟹还鲜。” 两人乘坐电梯到达二十六层,下了电梯,便是会所,整面楼层,典雅古朴,挺有格调。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 “行,一会开场我叫你,看看热闹再走。” 她点头,江小源往里走,她就找了个靠边的沙发坐下,拿着手机回复朋友的生日祝福。 回完信息,想给江离发个信息问他在干嘛,末了又退出界面。 很快,江小源过来,带她在会所里参观。 此时会所没有客人,江小源说,是被她求婚的朋友包场了,会所老板她也认识,是江离的朋友方展希开着玩的。 余安安一听,开着玩的,就开这么大,这帮公子哥,真特么有钱。 过了会儿,江小源手机响了下,她看完:“安安姐,我们回去吧。” 两人往里走,走到会所正厅,两百多平米的会所大厅,聚集了一群人,她也没太在意那些人都是谁,反正也不认识。 突然,见最大的屏幕上,开始放映画面。 余安安突然顿下脚步,目光盯着大屏幕,一张张相片,清晰展现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到离别,到重回领安山,再到携手而来。 这些曾经经历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无限循环的在脑海中放映。 相片一张张翻过,余安安盯着画面,眼眶已经发酸。 末尾,画面出现一个男人,江离帅气的面容,浅露一个微笑说,“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余安安紧抿着唇,不让哽咽之声流露出来,可是,压抑的感觉好难受,她抬手,捂住嘴巴,眨眼的瞬间,幸福的泪水,从眼睑滴落。 这时,江离手捧着一大束鲜花,从人群中走来,第一步,都像踏在她心间,呯呯呯呯。 他站在她面前,深眸里,笑意正浓,很暖,很热。 他把手里的花,递到她面前,“生日快乐。” 余安安吸了吸鼻子,接过花,花刚接到手,猛的照着江离砸了过去,“搞花样,我以为你忘了呢,让你整我,让你整我。” 她一下下砸在他身上,江离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我怎么会忘。” 他怎么会忘,关于她的事,他所有都记在脑海中,曾经丢失的画面,正一点一滴慢慢寻回,他有歉意,却无能为力,能记住的事,他不敢忘,也不会忘。 他捏着她的小手,一根根指节都在掌心下呵护着,他深眸直视着她的水眸,抬手,拭过她的泪,“安安,从领安山的相识,到津宁的相爱,到分离,再到找回你,时间不长,却让我经历了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过往,有时我在想,小风的我,那么落魄,那么无能,你为什么喜欢我,可能,这就是缘份吧。” “有时我在想,我忘了你,你没怨怪我,还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找借口,这是你的可贵之处,懂事,又让我心疼。” “看到你在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做努力,而没有在那样的时刻,放弃我。安安,我感谢你,真诚的感谢,你来找我,帮江离找回失去的小风,帮小风,找回失去的安安。” 他紧捏着她的指节,两只手,微微在颤抖,但心,却是那么坚定。 他抿了抿唇,抬手,替她擦拭掉下的更多泪水,她已经无法思考,欣喜,惊讶,感动,过往,所有情绪交叠在一起,让她一时失了言语,只是一瞬不落的看着他,即使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眶,一样看着模糊的他,但心底,他的面容,无比清晰。 “安安,我有想过,如果那个时候,你放弃了我,我有一天想起来一切,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像,我想,我会恨你一辈子,同时,也恨自己一辈子。” “谢谢你,安安,我爱你。小风爱你,江离也爱你,属于小风和江离的爱,都是全部,毫无保留。” 江离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出发,爱她,很爱她。 余安安不住点头,她也是,爱他,很爱他,疯狂爱他。 江离从外套兜里,拿出一枚戒子,单膝跪地,戒指举在她面前,“安安,我们结婚吧。” 余安安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离别,她爱他,无论他是小风,还是江离,无论他是否有成就,即使落魄,她也一样爱着他。 周糟十分安静,并未出现常有的情景,大家起哄欢呼在一起之类的,而是异常安静的把这个重要时刻,交给他们两个人。 余安安伸出手,五指伸手,却说,“江离,如果有一天,你再敢把我忘了……” 江离坚定道:“不会,一定不会。” “如果再出现一次不受控制的情况,我就把你踢出家门,即使有一天你想起来,也不许进门。” 江离以为她会说,她会离开,走得远远的,却不想,她还是给他留有余地,只要她留在家里,那就是他们的家。 但这种情况,他怎么会允许再次发生。 他的命现在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和她的,他不会肆意挥霍,且会好好珍惜。 当戒子,戴在无名指上那一刻,全场开沸腾起来,欢呼声,开香槟声,而余安安的眼底,只有他。 江离抱着她,两人中间隔着巨大花束,余安安把花往旁边一扔,回手紧紧环上他的腰,“江离,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江离轻吻她的额头:“安安,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江离这次出差,非公而是私,余安安手上戴的这枚戒子,是他找人量身定制,从挑选钻石,到选择款式,再到制作,加工加点加时,才赶在这一天,向她求婚。 这些天,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疯狂的想她,每晚都失眠,失眠到头痛。 有她在身边,他的头痛发作越来越少,只要身边没有她,时不时便会痛上一阵子。 他知道,她是他的药,看到她,便无需要医治便可痊愈。 89.番外三 情人节。 每年的情人节, 余安安都是被虐,今年她有了江离,她也要虐虐别人,享受一把情人节的甜蜜。 纵远已经开始放年假, 但江离还在公司加班, 余安安早上和他约定好,晚上出去碰面。 余安安背着包,在商场里闲逛,新上市的春装,给自己弄了两身,看到合适的,就给江离置办一身, 虽然他的衣服大多定制成衣居多,但他不挑,只要她买的, 无论什么都往身上穿。 就像有一次,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 白色帆布鞋,江离就这样去上班了。 整个寰宇都沸腾了,江大boss第一次穿这么小清新, 是真的小清新啊!又干净, 又嫩, 又好看, 这颜值,这身材,堪比时下小鲜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安安接到江离电话时,她正坐在水吧处休息。 “在哪,我去找你?”江离讲着电话,大步迈出办公室。 余安安驾着长腿,优哉游哉的喝着热饮,“国贸。” “好,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余安安从包里拿出精致的长方型盒子,这是她送江离的礼物,情人节,他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呢。 余安安嘿嘿傻笑,江离会送她什么,送什么,送什么,真是太太太期待了。 她无聊刷刷手机,时间很快过去,时间差不多便起身下楼。 走到路边站定,就看到江离的车过来,她挥了挥手,江离的车子在她旁边停稳。 江离下车,走向她,见她穿着长款风衣,替她紧了紧领口,“穿这么少,不冷么?” 她摇头,手里的热饮递到他面前:“要不要?” “你自己喝吧,上车。”他替她拎过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车上。 余安安扬着脑袋,转动眸子,鬼精灵的大眼睛里,尽是流光溢彩,“欸,今天情人节。” “我知道。”江离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一天没摸着,手痒痒。 余安安撇嘴:“没有什么节目吗?” “你想有什么节目?”他反问。 “还要我说,你自己不知道想一想吗?”余安安揪着眉头。 江离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小甜甜有什么高招,请指示。” 余安安剜了他一眼,推开他,拉开车门,在前后座仔细观看,空空如野,她甩上车门,气呼呼的走到一边,情人节,连束花都没有,臭江离,白痴小风,笨蛋,傻瓜。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要不,我们晚上去看电影?” 余安安哼哧一声,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去吃饭?”江离弯腰,哄着她。 余安安哼了哼,还是不理他。 “不会是想去游乐场吧,难道你想坐旋转木马?”江离捧起她的脸,继续逗她。 她拍开他的手,“不去不去。” “那你想做什么?” 见她还是不理自己,江离蹲在她面前,“你告诉我啊,安安,你别不理我,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余安安瘪着嘴,“情人节,没有礼物吗?” 江离一怔,余安安见他这表情,哼哧着伸手推他,“就知道你忘了准备,这种事情还让女生提出来,你太过分了。” 江离被打了几下,反正余安安又舍不得真打,每一下都跟抓痒痒似的,可舒服了。 江离起身,用车钥匙打车后备厢,瞬间,火红的玫瑰堆满整整一后备厢,余安安吃惊的指着:“这,这么多?” “过去看看,还有呢。” 江离牵着她的手,走到车旁。余安安发现,火红的玫瑰中间,摆成一个心型,心型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盒子,同样是红色的。 “打开看看。” 余安安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肯定会很不一样。 她小心翼翼扒开玫瑰,解开盒子上的丝带,打开盒子,她怔了下,好像是件衣服,但衣服又不至于包装这么华丽,“什么啊?” 江离倾身,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瞬间,一件长款及地抹胸礼服,展现在她面前。 余安安吃惊的捂着嘴巴,这,这不是她跟江小源一起看秀时,看到的那件奢侈品高定礼服吗,她当时只觉得很漂亮,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件衣服会属于她。 她从没穿过这么华丽的礼服,甚至,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但当这件衣服摆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很激动,真的很激动。 “喜欢吗?”他问她。 余安安猛点着头:“喜欢,江离,这件衣服我穿合适吗?” “合适啊,安安穿什么都好看。” 江离突然转变成小风模式,凑到她面前,“安安不穿,最好看。” 余安安:“……” 她突然想起这件衣服的价格,抡起包包照着江离砸了过去,“一件衣服一百多万,你个混蛋,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 江离频频点头:“安安说的对,安安说什么都对。” “败家男人,不过日子啊。” 江离又点头:“过日子,过日子,咱家财政大权在你手上,你怎么支配都行。” “你想的美,让我管钱,你想累死我。” “那我管,别把安安累着。” 江离俨然一副妻管严怂怂相,安安说什么是什么,安安说的都对,安安永远是对的,信安安,得永生。 余安安哼了一声,从江离手里抢过衣服抱在怀里,扭头上了车。 江离关上后备厢,上车后,车内与外界隔绝,见她兴奋的看着衣服,根本不瞧他一眼,被冷落的江离不干了,搬过她的脑袋,狠狠蹂/躏她的唇。 余安安拍打他,推他,大街,发什么情! 路过的人不住摇头,一件衣服一百多万,有钱人啊,有钱人! 江离带着余安安去了一家餐厅,整个二楼都被他包了下来,余安安第一次过这么浪漫的情人节,她想,这个情人节,她一定会记一辈子。 “这衣服太正式,我根本没机会穿。”余安安心里喜欢得不要不要的,但还是觉得浪费啊,太贵了,她又不出席什么酒会之类的,根本没有场合可以穿。 江离说:“婚礼当礼服穿吧。” 余安安,“想那么远。” “不远,过年两家就能聚在一起,第一次见面,但话题,自然逃不开我们的婚事。”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好像,是这样吧。 *** 转眼,春节。 江离和家人一同来到津宁,第一次到莫家,两家家长正式见面。 江离的爸妈,和江小源都来了,莫家人,除了莫辰,也都在。 大家坐下来聊,开始客套几句,后来聊着两个孩子,话题就更多了。 江母很喜欢安安,一个劲的夸她,余安安听得耳朵都红了,她是有羞耻心的人,她哪有那么好。 余安安问母亲:“妈,辰哥没回来?” “回来了,刚到家,又去研究所了。” 莫辰被调到宁海,之前是借调,年后正式批文就能下来,直接调到宁海军区研究所,这次回来也是回原单位处理些事情。 余安安看向江离:“辰哥也回来了,你应该能见到他。” 之前在宁海,余安安和莫辰一起吃过一次饭,当时江离出差,便没碰面。 江离点头,毕竟是安安的哥哥,当时在宁海,他就想见面,安安拒绝了,因为安安说,不太喜欢跟莫辰见面,忒无聊,还很尬。 至于怎么尬,把天聊死,闷头吃饭,没有比这个更尬的了。 时间差不多,大家出来,晚餐订在津宁很有名气的酒店,莫叔给莫辰打了电话,告诉他地址,让处理完事情尽快赶过来。 江小源这是第二次来津宁,上一次是来找江离,这一次是陪着爸妈到安安姐家里提亲,还真的是缘分。 她挽着余安安胳膊:“你俩这缘份,天注定。” “缘份到了自然就遇到对的人,你这么漂亮,追你的男人是不是从米兰排到巴黎了。” 江小源拍了拍她的肩,“安安姐,有眼光。” 余安安挑眉,“那是,不看你姐姐我挑的男人是谁。” 江离走在前面,这话一字不落传到他耳朵里,相当受用,自信心爆棚。 一行人,到达酒店,上楼后直接进了包厢。 点过餐,余安安出去打电话,江小源在里面坐着无聊,家长们聊天太让人打瞌睡,便起身到外面转转。 江小源按了电梯,待电梯门开,里面走出一个男人,笔挺的身姿,威严又清冷,江小源一怔,眼熟。 莫辰抬眼,清冷的眸子直射过来,江小源霎时被这目光冻住,这,这…… 她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人,莫辰径直走出电梯,眼皮都未撩一下,与她擦肩而过。 江小源眨着眸子,你了半天,嘀咕了句,莫子惜她小叔叔? 莫辰耳力极好,她低低的嘀咕声,小叔叔三个字,清晰地传进他耳底。 他突然回眸,江小源被他清冷的目光盯着,尴尬的笑了下,脑抽地冲他挥了挥手,“嗨,小叔叔。” 莫辰硬冷的嘴角微微抽动,末了,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看着莫辰的身影消失,江小源急忙拿出手机,条给莫子惜,响了两声被接起,她率先开口:“惜惜,你猜我看到谁了。” “周家威,黄笑坤,苏孟佳……”莫子惜说的这些,都是时下当红小鲜肉,两人在一起时没少聊这些人,虽然不至于有多狂热,但还是喜欢长得好看的,颜帅身材又正的当红炸子鸡。 “不是不是。”她急忙打断,“跟这些不挨着。” “我哪知道。”没头没尾,她哪猜去。 “你小叔叔,我刚才又碰到他了,开始没认出来,后来他冷冰冰的眼神,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去津宁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津宁。” “我小叔家就是津宁的,他是被借调到宁海研究所的。” “原来如此,好巧好巧。” *** 余安安正在门口打电话,一边讲着电话,就见莫辰走过来。 她上前几步,挂断电话,“辰哥。” 莫辰点头,“抱歉,来晚了,到所里处理点事。” “没关系,工作要紧,我们也不急着回去。” 莫辰点头,推门而入。 江离没见过莫辰,但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他依稀记得他的眼神,像猎鹰一样,盯在某处,那里便成为他领地。 大家介绍过后,两人握了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莫辰话不多,你问,我答,不问,便沉默。 但他态度恭敬,即便话题与他毫不相干,亦是认真聆听,这是素质,是涵养。 余安安冲江离招了招手,两人走了出去。 “你对辰哥有印象没?”她问他。 “有一点点。” 余安安指尖点着他胸口,一下一下戳着,“你以前跟神经病似的,看到所有男人都保持警惕,这是辰哥,我怕你突然想起什么来,再犯傻。” “我以前说过那样话?” “何止说过,为此还吵了一架,你在客厅睡一晚。” 江离突然提上来一口气,“好啊,你为了他跟我吵架,还让我睡地板。” 余安安脸一黑,又来了,“精分要分场合,今天江离出来比较适合。” 江离轻咳一声,沉声道,“好的。” 余安安:“……” 江小源在门口透了气上来,就见江离跟一个男人在窗边说话。 她往前走,定睛一看,咦,那不是莫子惜她小叔吗? 他们怎么认识? 江小源快走几步,“哥。” 江离转头,见她回来,冲她招招手。 江小源走过去,目光看向莫辰。 莫辰一张生人勿近脸,眸光淡淡扫过江小源。 江离勾着江小源的肩膀,“这是我妹,江小源。” 然后冲江小源说:“这是莫辰,辰哥,安安的哥哥。” “什么?”江小源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听安安姐说有个哥哥,居然,是莫子惜的小叔,这,也太巧了吧。 江离拍了下她的背,“嘛呢,没礼貌。” 江小源嘴角抽搐了下,然后转了一张娇笑的小脸,“辰哥好,我是江小源。” 莫唇微微颔首,薄唇轻吐两个字,“你好。” 江小源觉得这事挺爽,以后莫子惜要改口,叫她什么呢,她小叔叔的妹妹的小姑子,那叫小姑姑好了。 她给莫子惜发信息:你猜我跟谁吃饭。 莫子惜回她:我小叔? 江小源:你猜,我跟你小叔为什么一起吃饭? 莫子惜:你勾搭我小叔? 江小源:冰山大叔不是我的菜,我只喜欢小鲜肉炸子鸡。附加一张狗头表情。 莫子惜:? 江小源:你小叔是我嫂子的哥哥,哈哈哈哈哈,莫子惜,以后你得改口叫我小姑姑啦。 莫子惜:死去! *** 吃饭的时候,就把婚事给敲定了。 余安安没有觉得突然,甚至觉得婚事,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走到这一步,虽然他们认识才一年时间,却好像认识了一辈子,这种感觉,让人生出地老天荒的幸福感。 婚礼订在四月六号,因为这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江离的生日。 结婚事情一定,余安安有些紧张,结婚,她要做什么,要准备什么。 她拉着江离:“我该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懂。” “我也没经验,不懂。”江离此时的眼神,很小风。 余安安伸手揉搓他的脸,“不懂没事,大人一定懂。” “你不用操心,爸妈那边置办着,你就正常上班,想到什么,再添上就行。” “感觉有点慌乱。” 从津宁回到宁海,余安安还是很懵,结婚,她要做些什么,不能什么也不做干等着吧。 对,选婚纱,拍婚纱照。 婚纱照拍的不多,因为没太大必要,选了几种不同风格,一天就拍好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结婚,还有一周的时间。 母亲从津宁过来,母亲过来后,原本安排住在家里,但母亲要求住酒店。母亲说了,要结婚了,现在不能住一起。 然后,然后,江离很受伤,很难过,他抱着余安安,不停的摇啊晃啊,比牛牛还黏人,“安安,不要啊,不睡一起,我没你睡不着。” 余安安哄着,“坚持,坚持几天就好了。” “不要,我没你睡不着,不要不要。” “我跟妈妈住酒店,你住家里,一周时间,很快的。” 江离委屈巴巴,一双小鹿眼,好生可怜,“一天都不想离开你,我没你睡不着。” “听话。” “那你多哄哄我。” 余安安把他按在床边坐下,她站在他面前,被他结实的手臂圈在怀里,她捧起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帅气的俊颜,“小风乖乖的,数一数日子,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们天天睡在一起,多好,是不是。” “不结婚了,也可以天天睡一起。”江离已经开启小模式,耍赖皮,小风最拿手。 “如果不听话,以后我就不和你一起睡。” 江离很好对付,有原则,讲道理,但小风不行啊,只要开启小风模式,甭想讲道理,无论你说什么,他都委屈巴巴的,她那心啊,被他揉得稀巴烂,然后再整合,完全拿他没辙。 “做完再睡。”他努嘴。 余安安指尖点了点他脑门,“你脑子里就这点东西。” “我脑子里东西多着呢,要不要都来告诉你,我喜欢你在上面,喜欢你说用力,喜欢你说不要了,喜欢你……” 余安安直接捂住他的嘴,咬牙道:“臭流氓。” 江离扣住她的身子,手臂一扭,直接把人按在床上,一只体型庞大的江离,又开始小风黏人模式,在她身上使劲蹭,好像就这样抱着,能解他一周不能在她身边睡的馋。 江离的别墅是两年前买下的,整洁干净,设施简单,基本不需要大动。 添置新的家具,收拾一番,红玫瑰,白玫瑰,粉玫瑰,屋子里到处都是玫瑰花。 江母给余安安买了一整柜子的衣服,还有皮包手饰,送了她一辆新车,自动档的。 衣服手饰都是江小源帮挑的,余安安觉得挺漂亮,就是有些不适合她,她这性格,穿太淑女的裙装,很别扭。 还有两天就是婚礼,余安安请南絮做她伴娘。 婚纱是她跟江离一起挑的,价格贵得咂舌,但结婚就一次,江离又不是没钱,定制款的婚纱,国际名品设计师,手工制作,每一根一线,都不同于机械制造,细腻,柔软,高贵。 婚纱从国外送到宁海,她叫上南絮,一起去试婚纱和礼服。 余安安穿着婚纱出来时,江离已经换好礼服,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全身手工缝制的蕾丝婚纱,五米的托尾,没有任何珠宝镶嵌,干净,简洁,又温婉。 他上前,环上她的腰,看着镜子里反射的画面,相依的两个人,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温婉动人。 “安安,真漂亮。”江离吻了下她的发顶,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余安安第一次发觉,自己也可以变得很小女人,以前一直把自己当个汉子,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让她依靠,现在有了依靠,她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依偎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南絮穿着粉色的斜肩款礼服,她拽了拽衣服,“诶,你俩回家腻歪去,现在说正事,我穿粉色,你们觉得合适吗?” “合适啊,长得漂亮的女人,穿什么都合适。”余安安给她挑的礼服,专挑了个她自己都不敢穿的粉色。 南絮御姐脸上露出一条条黑线,“你确定?” 余安安拉着她的手臂,“婚礼要请好多人,江离朋友又多,打扮漂亮的,等着收到亲睐者的仰慕目光吧。” “你想得真多。”结婚的人,还不忘给她划拉男朋友,服了。 “我告诉你,结婚要趁早,否则离婚你都赶不上潮流。”余安安哼哧一声。 南絮嘴角一抽:“跟我妈那话怎么恁像呢。” “知道这叫什么不,过来人。” 南絮冲着江离说:“看住了,哪天跟你离婚,她就真成过来人了。” 江离哼了哼,“想得美。” 两天时间转眼就这去,可江离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安安在身边,他失眠的太彻底。 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到酒店,敲了余安安的房间门。 余安安迷迷糊糊看到他,“你怎么来了。” 江离一把搂住她,直接按到床上,余安安无奈:“我们后天就结婚了,不能睡一起。我妈说的。” “安安,没你睡不着,你看,我这黑眼圈,别人以为你家暴我呢。” 余安安看出他脸色不好,抬手抱住他,轻哄地拍着他的肩,一下一下,“睡吧睡吧。” “唱歌。”他要求。 余安安:“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睡吧睡吧,我最爱的宝贝。” 江离忍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把头从她颈间抬起,大掌温柔的扣住她脸颊,“小傻瓜。” 余安安没明白为什么说她是小傻瓜,那么温柔,那么浓情,并不是骂她真傻,那,就当调情吧! *** 婚礼当天,江离来酒店接的她,一切过程,都按司仪给的流程表进行,穿婚鞋,敬父母茶。 余安安端着茶杯,站在莫叔面前,往事历历在目,她们是如何被逼离开那个家,母亲辛苦带着她,一个人工作,养活她,还是供她上学,这一路来的辛酸,她记忆犹新。她感恩,母亲的付出,而现在,母亲有了家,找到一个那么好的男人,母亲是幸运的,幸运,遇到莫叔。 眼泪发酸,心底只有感恩俩字,她张了张口,末了,叫出一个字,是她从未叫过的:“爸。” 这一声爸,莫玉成握着沙发扶手的手微微一紧,这么多年,她从未喊过他一声爸,心底一股暖流涌出,高大威严的莫玉成,也被这一声爸,叫得眼眶发酸。 不停点头:“好,好,好……” 而不远处的莫辰,淡漠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这时的余安安,才真正认了这个家。 安安的母亲在旁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不住的点头,安安长大了,她的宝贝女儿结婚了,嫁人了,眼泪,是幸福的泪水。 余安安把茶杯递了过去:“爸,喝茶。” 莫玉成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刚要停下,末了,直接一口全喝光。 江离抬手,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珠,心疼,又欣慰,他很高兴看到安安能够彻底摒弃过往,忘掉以前的不快与恨意。 婚礼现场来了很多观礼的朋友,还有江离的商界朋友,余安安记性倒是好,但今天着实记不住了,人太多,每一个见面都要介绍,她这脑子,彻底宕机了。 婚礼流程结束,但宴会才刚刚开始,南絮突然找到她:“部队有事,我得先走。” 余安安一怔:“这么急。” 她点头:“紧急任务。” 江离开口,“注意安全。” “新婚快乐。”南絮说完,大步向门口走去。 余安安抓着江离的胳膊:“没事吧。” 江离笑着安慰她,“没事,我以前和她一起常出任务。” 却不想,南絮这次出发,没能像以往那样,顺利返回。 *** 江离办婚礼,莫子惜和家人也来参加。江小源出去送朋友,回来就见莫子惜在宴会门口,与人聊天。 莫子惜看到她,冲她招手。 江小源走了这去,莫子惜说:“你累不累,我看你一直在忙。” “都是家里客人和我哥的朋友,我要帮忙接待。” 莫子惜指向莫辰,冲她说,“小源,我小叔。” 江小源看向莫辰,万年不变的生人勿近脸,不过,既然是亲戚,以后总会常碰到的,她想了想,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着开口,“辰哥。” 莫子惜哼了一声,“我小叔,你叫哥?” “不是跟你说了,辰哥是我嫂子的哥哥。” 莫辰这时电话响了,走到一旁接电话。 江小源抬手搭在莫子惜肩上,“欸,以后是不是要叫我小姑姑。” “我看你想当尼姑。”莫子惜甩开她的手,哼的一声扭头走进会场。 “欸欸欸,别走啊,来叫声小姑姑听听。” 江小源倚着墙壁,嘿嘿傻笑,她多个好嫂子,瞬间又升了辈分,喵喵喵喵。 莫辰讲完电话往回走,就见江小源站在那傻笑,他越过她往里走,末了,又退回两步。 江小源一怔,看向他。 莫辰依旧那张生人勿近脸,依旧淡漠的语气,“你还是叫小叔叔吧。” 他说完,径直走进会场,留下江小源,一脸懵。 90.番外四 转眼, 七月中。 余安安坐在江离的办公室,等他下班,他手上正忙,她就坐在沙发上, 一边看手机, 一边吃零食。 吃完零食,就拉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托腮看着他办公。 江离近来越来越黏人,黏人功力堪比牛牛,像个小孩子似的,她没事就调侃他几句, 七八岁的孩子,牛牛都嫌。 不过,她一点也不嫌, 甚至,还很喜欢,因为他在表达, 他爱她。。 目光落在他的侧脸,埋首工作,认真严肃, 这时的江离, 魅力值大增, 还贼性感。 她唇角蕴着笑, 眼底满满的爱。 江离目光专注于手上的事,突然开口:“安安,你别这么看我,我很容易分心。” “你忙你的,我看我的。”他写的东西她又看不懂,她负责看他。 “你一这样看着我,我就想亲你。” 江离说完,转身偷了个香吻。眉眼间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好吧,小风又来了。 余安安抬手,触碰他的手背,在一起这么久,每一天,都像最初那样,甜蜜,幸福。有人在时,他是江离,是江boss。没人的时候,化身小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风。 江离侧过身子,拉住她的手,“安安,你想去哪?” 余安安一怔,“什么去哪?” “蜜月。” 原定的蜜月,因南絮的意外而搁置。南絮出事是在他婚后的第三天接到消息,江离与军区营救小组一同前往,却无功而返,大家每日都提心吊胆,原本的蜜月也搁置了。 余安安揪着小鼻子,眉眼娇笑,“无所谓啊,反正有你在我身边,我每一在都很开心。” 原定的蜜月地,安安也没了心情,之后也不再想去,江离回来后,公司又提上项目,这一忙,就三个月过去。 “出海?”江离提议。 余安安摇头:“没兴趣。” “巴黎?” 余安安摇头:“没兴趣。” 江离看着她,“你最近想做什么?” 余安安眨了眨眸子,“想活动筋骨,爬山啊,攀岩啊。” “你上周不是去攀岩了吗。”江离说。 她点头,“要不,我们去爬珠峰吧。” 江离一听,面露难色,余安安急忙解释:“不登顶,到大本营就成。” 江离不是畏惧珠峰,而是因为时间,一个登顶周期,至少要两个月时间。 “要不,换个地方?”她也不是非去不可,随意一提,却忘了江离的时间,每分每秒都价值千金。 江离莞尔一笑,“我尽量安排时间。” 简短几句,便敲定行程,余安安没去过西藏,对珠峰存有敬意和向往。在津宁时,听赵哥说起珠峰经历,此时依旧记忆犹新。 江离用了一周时间,安排工作上的事,抽出一些时间,陪她去西藏。 临行前,两人回家吃晚饭。 江母拉着安安的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余安安点头:“妈,我们只到大本营,不危险,您放心。” “东西准备了吗,听说会有高原反映。” “准备了衣物,备了应急药,到那边我们先停留几日,我以前探险队的赵哥有经验,这次他也一起,给我们做向导,不是我们两个人。”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喜欢找刺激,有熟人带领,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江母看着她,“你俩还不打算要孩子吗?” 余安安一听,又提这茬儿,别说江妈妈,就是她母亲也在电话里提过几次。 她才二十五,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 “妈,这事儿,随缘。” 余安安笑着跑开,江母无奈摇头,随缘?买那么一堆计生用品,怎么会有小宝宝啊。不过孩子的事,她不能多干预,随他们吧。 次日,两人拿着行季,从宁海机场出发,直飞拉萨。 到达拉萨贡嘎机场,是下午三点,下了飞机,余安安感觉一阵腿软。她知道,这是高反的一种。 给赵哥打电话,赵哥人已经到了,安排了车在外等候。 江离扶着她,慢慢走出机场。 赵哥离远就看到她,直奔她走来,“安安。” 余安安抬头,眸光一喜,“赵哥。” 赵新看向江离,有过一面之缘,当初领安山出来,他同云姨一同去曲县接的他们,恢复记忆之后的小风,着实不同。 互相再一次重新做了介绍,赵新指向路边,“我找了辆吉谱,还有个朋友,一行五个人,安安,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人多还热闹。” 上了车,车上一男一女,来自津宁,余安安不认识,他们也是探险队的成员,聊聊便熟络了。 江离拿出高原安,让她先吃了。 余安安靠着江离的肩,目光望向窗外。 湛蓝的天,轻薄的云,太阳高挂,洒下一片暖意,温度较高,却又带着一丝凉爽。 公路延伸过去,便望见大片暖色调的油菜花田,远处便是伟岸苍劲的雪山,雪山,草地,海天一线,身着藏服的牧民,悠闲赶着羊群,延展望去,洁白如天空的云朵,含苞待放,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由于不同体质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高原反映,大家在拉萨休整一天,适应气候。 入住地,是赵哥安排,但他还是问了江离。 江离随意,赵哥便安排了青旅。 不是因为价格,而是氛围。 青旅里皆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游客,大家只是背着简单的行囊,便可以徒步而来,踏雪而归。 青旅环境很好,设施完善,较于酒店,这里着实很欢快。 楼上住宿,楼下有酒吧,放映大厅,休闲吧,台球桌,游戏机,俊男靓女来来往往,很养眼。 余安安说,“这里还挺好的,赵哥,你以前来过?” “别看是青旅,价格可不便宜,我跟你嫂子就是在这儿认识的。”赵哥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甜蜜。 “哟哟哟,搞不好,这地儿还有艳遇。” 江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的一紧,她急忙回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装逼了。” 江离无奈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些了吗?” 她点头。 他们的房间在三楼,也是青旅的最顶层,房间是木屋格局,很有意境。 休息之后,几人出门。 宏伟神圣的布达拉宫,拉萨城古老核心八廓街,大昭寺门前,骆驿不绝的游人,和长年朝拜的藏民,虔诚的磕着等身长头。 据说藏民一生一定要磕一次等身长头,从家出发,一步一磕,直到大昭寺门前。 这是怎样的信仰,才能做到这样的虔诚。 被他们的虔诚感染,余安安也对这片神圣的土地肃然起敬。 吃过藏餐,回青旅,余安安有些头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不舒服。 江离抬手拭了拭她的额头,“是不是高反了?” 余安安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好像是,好难受。” 江离急忙从包里拿出氧气瓶,打开瓶口,余安安吸了氧,还真好多了。 她眨了眨眸子,“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根本没觉得呼吸困难,以为只是头痛,没想到真的是缺氧。” 江离替她揉按着太阳穴,“明天去珠峰大本营,海拔五千多米,担心你受不了。” 余安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没其它反映,应该可以。” 次日,从拉萨出发,进日喀则,颠簸于路途中,跨越雪山,途经湖泊,途中下起冰雹,余安安很兴奋,都说西藏的天堪比小娃娃的脸,前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小雨,大雨,雨夹雪,最后糖豆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余安安拿着手机拍视频,江离半拥着她,“这就兴奋了?” “没见过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天儿,不对……”余安安说着,转头捧着他的脸,“你在两者之间,切换倒是如鱼得水,毫无破绽。” 江离抿着唇轻笑出来,凑近她,小声道:“就当你夸我呢。” 西藏海拔平均四千多米,云存不住雨,当地人说,见云必有雨。 余安安靠在他怀里,欣赏外面开始变幻的景致。很快,冰雹区域过后,又是艳阳天。 颠簸大半天的路途,终于到达珠峰大本营。 余安安下车,冷空气袭来,脖子里灌进一股冷风,她紧了紧冲锋衣。 远处鬼斧神工的珠峰雪山,宏伟,壮观,气势凛然。 帐篷旅馆比比皆是,赵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租了一个超豪华的帐篷,帐篷里生着炭炉,火苗烧着旺,保暖又舒适。 余安安拿了个坐垫,坐在帐篷门口小憩。 江离从帐篷里出来,“饿了吗?” “有点。” “我们看看有什么吃的吧。”江离说。 余安安不想动,“我想吃泡面。” “泡面?” 余安安嘟着小嘴,“好久没吃了。” 江离进了帐篷,很快,出来端着一碗泡面,递给她。 她拿着泡面,嘿嘿傻笑,等她吃上,就笑不出来了。 “面都是硬的。” 海拔五千多米,水在七十多度就开了,根本不烫,面只能这样。 她把泡面还给江离:“不好吃。” 江离无奈:“你啊,在家偷偷吃泡面,别以为我不知道。” 每次她吃泡面,都被他制止,偷吃居然也被发现,“上学时,吃泡面方便又省钱,后来上班了,吃泡面还是为了方便和省钱,现在呢,时间久了不吃,会想这一口。” 江离在她旁边坐下,“安安,你以前吃了不少苦,遇到我,你以后不需要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余安安挽着他的手臂,“你知道我在领安山时就说过什么吗?” “说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 “那时我们俩生活特别艰苦,你又受伤,我就想,我们俩大难不死,走出领安山后,我一定会过上仙女般的生活。” 江离宠溺一笑,“还真让你说着了。” 余安安撇嘴,“这哪是仙女般的生活。” “这还不是?” “明明是妇女般的生活。”余安安吐槽,短短一年多,她就嫁给江离,成了人家老婆,小媳妇,可不就是妇女嘛。 “你这小妇女,还不知足,那老公以后要更努力了。” 余安安咧嘴一笑,“老公,你已经够努力了,别再努力了。” “不行,还得努力生个孩子。” 她撇嘴:“二砂生完孩子,就总结一点,有了孩子,她的世界里,只有孩子。” 二砂生了宝宝,女孩子,刚生下来一点也不漂亮,可是几天之后,就出落成漂亮的小肉团子,可爱极了。 “你想要孩子吗?”她问他。 “我有你就够了。”身边有她,他便满足。 余安安抿了抿唇,笑得贼得意,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发觉,江离很多时候,不是哄她,是发自内心,表达他的想法,就正中她的心,每一天,每一刻,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 “你以前可不会说情话。” “那时你跟我说分手,后来你告诉我,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安全感。”他环上她的肩,把她拥在怀里,“我要无时无刻,都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我自己还重要。” “你能别说话吗?”余安安推了他一把。 江离蹙眉:“为什么?” “好酸,人家受不了,会哭的。” 江离上一刻还沉着眸子,下一刻就直接把她紧搂住,凑近她耳边,撩着她,“哭吧哭吧,我最喜欢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余安安:“……去死!” 昏黄的天,已曾暮色,珠峰渐渐披上暗红色的薄纱,火红的天空与雪山交叠,这番极致的天堂级美景下,映着相拥的身影。 *** 夜晚,余安安换上保暖衣,跟江离牵着手,走在璀璨银河和满天繁星之下。 “安安,你想去冰川吗?” 余安安点头:“想。” 她是一个喜欢冒险,对未知总有探索欲的人。 “想去沙漠吗?” 余安安说:“想。” 江离说:“想去海上漂流吗?” 余安安猛点着头,迫切的眸子,满是期待,“想想想,太想了,好酷啊。” 江离回手搂住她,头埋在她后颈间,傲娇的小风上身:“哪也别想去,哼。” 余安安:“……” 他轻咳一声,瞬间切换成江大boss,沉稳开口:“只要安安想去的地方,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满天星河下,他捧起她的脸,落下最真挚一吻,“安安,此生有你,足矣。” 余安安笑着,眼底映着他的倒映,星辰般的眸子与满天繁星遥相呼应,融为一体,她,是他生命里,最亮的那颗星。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瓣印上一吻,“江离,我爱你。” 2018.6.25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