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正传》 1 跳槽 2015年11月底，李小龙兜里揣着这个月的2000工资离开了工作一年的广告公司 李小龙并不是那个功夫巨星李小龙，当年李小龙亲爹迷恋功夫电影，视李小龙为偶像，正好他也姓李，顺便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李小龙，这个名字让李小龙活了22年收获了无数尴尬 李小龙一年前毕业于一所大专院校，学习平面设计工作，三年大专学了三个设计软件，ps、cdr和3dmax，然而李小龙用三年时间把完美世界从开服玩到没落，至于他的专业，勉强及格而已 悠闲的大学生活造成了李小龙步入社会以后彻底麻爪，学校教的东西根本没啥用，郑州的平面设计岗位底薪只有1500+提成，至于设计岗位怎么提成，李小龙干了一年也不知道，反正当初老板说的有提成，没见过而已 老板对于李小龙的离开极力挽留，劝李小龙再坚持一下干到过年，明年跟老板娘商量下再给他涨300块工资 李小龙同情的看了看半秃的老板，这个中年男人对他还算不错，时常请他吃个夜宵，没事偷偷给他扔一盒香烟，如果不是工资太低已经支撑不了李小龙正常生活了，他觉得跟着老板干还是不错的，可是老板自己整天都活在老板娘的阴影下，那还能带着李小龙腾飞 2015年双11马云爸爸的淘宝销售额912亿，李小龙趁着双11买了一件99元的与羽绒服，现在还没有送过来，查看了一下物流记录还是正在配送中 李小龙决定辞职去拯救忙碌的快递行业，每天骑着电动车晃一晃送送快递，比整天坐在电脑前做的腰酸背痛，中年以后还有脱发危机好一点 冬天的郑州还是很冷的，紧了紧衣服，李小龙骑上了自己的小电动车钻进了车流中，以后再也不用听老板娘尖利的嗓音呼唤自己名字了，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这个时候应该来一首蓝莲花的bgm响起，冬日和煦的阳光中，一个被冻得想孙子一样的青年，吸溜着鼻涕赶向了下一个工作的面试地点--tt快递网点 这个网点离李小龙租的房子骑电动车只有10分钟的路程，这一点李小龙很满意，来广告公司上班需要骑电动车跑30分钟，其他季节还好，冬天大早上骑电动车跑半个小时绝对不是很好的体验 中午吃过饭，李小龙来到了这家tt快递的网点，看着忙碌的进进出出的快递员，他走进去，地上放着一堆一堆的快递，一个头发油腻，穿着皮衣的青年男人问李小龙 “你好，找快递还是有别的事？” 看着这个男人满眼布满了血丝，嘴唇上满是干皮，嘴里叼着烟，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一边哈气，一边龇牙咧嘴的喝水 “你好，我是来找王经理应聘的，顺便找个我的快递，物流信息显示货就在这里” “哦，我就是我就是，来里面坐一下，这几天比较忙，这里有点乱，找快递一会再说，先聊聊应聘的事” 男子很高兴的递过来一根烟，带着李小龙往客服台后边的一个小屋走去，李小龙道谢接过，跟着进了那个小屋，里面放着两张双层床，其中一个床上放着被褥，地上都是烟头，桌子上放着一套洗漱用具，看着像民工小屋一样 王经理递过来一个凳子示意李小龙坐，李小龙坐下开始自我介绍 “王经理你好，我叫李小龙，今年23，之前是做电脑设计方面的工作的，最近刚辞职，想来跑跑快递试一下” “行！好！我这正缺人呢，首先说好，这个活儿工资你不用担心，一个月5000多差不多，但是必须能吃苦，你也看到了，这几天缺人缺的我自己都上阵送快递了，哈哈哈哈” 李小龙呵呵的干笑着，不懂这话的笑点在哪 “你身份证和复印件带了吗？” 李小龙把准备好的复印件和身份证递给王经理，他拿起来简单看了一眼，把原件还给了李小龙，笑呵呵的开玩笑 “你这个名字可了不得，李小龙啊！关于咱这个快递工作你还有啥想问的？” 李小龙继续尬笑 “呵呵，爹妈起的，爹妈起的，我想问问除了身份证，还有啥需要准备的？” 王经理的电话响起，他用手示意李小龙先坐，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了门外，拿着电话的王经理瞬间变了一个脾气，语气十分粗暴，李小龙支着耳朵听了几句 王经理好像再跟什么人吵架，说自己这里缺人，为啥总部还不往这里派人，没人快递送不出去，可不就接投诉吗？ 挂了电话，王经理叹口气，又回来坐到李小龙对面，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又重新点上一根，继续跟李小龙聊天 “你现在住在哪？有电动三轮车吗？” “我在附近租了房子，骑电动车10分钟就到这里了，电动三轮没有，需要自己买吗？” “哦，那就好，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地方住，这个房间还有空床，可以来这里住，就是条件差一点，电动三轮的话，咱们公司也有，那种带棚子的可以上锁的，交500押金，每个月租金150直接在工资里扣，你看你怎么选择” 李小龙沉吟了一下，说现在没钱买电动三轮，先租着公司的车吧，离过年还能干一个月，试试看 “行！我看你是个很稳重的小伙子，下午给你找个师傅带着你跑一下午，你自己感觉一下，这个工作不难，就是需要耐心和信心，不要丢件，丢了件就很麻烦的” 说完王经理走出去大喊老程！ 一个胖胖的30岁样子的大哥走过来，接过王经理递过来的烟，看着李小龙 “啥事老王？来应聘的？多大了？” “23了，这个小伙子很老实，你多费心带带，回头把万达区域给他跑，你自己不是忙不过来吗？” 老程笑着说可以，赶紧来人把，这几天电话快被打爆了，忙的吃饭都没时间 “兄弟怎么称呼？我叫程卫民，叫我老程或者程哥都行！” “你好，我叫李小龙，程哥好！” “哟！名字很不错，明星啊！哈哈哈” 王经理也是哈哈笑着点头表示这个梗很好玩，李小龙尬笑着再次解释 “行了！小龙你跟着老程去忙吧，我这边还得处理事，路上注意安全，多跟老程学学！” 老程招呼李小龙跟他去了旁边的一个露天的院子，院子里堆着很多快递，老程说了这些都是双十一没有送出去的快递，因为双十一期间太累，这个网点突然一下子走了四五个人，现在快件全部挤压到这里了 2 快递员小龙 李小龙跟老程说了自己双十一买的羽绒服就是发的tt快递，现在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送到，原来是因为这个网点没人了，老程一听说没事，冲着院子里大喊 “老付！死出来！有人找你！” 李小龙看到院子最北面的一辆快递三轮车后边钻出一个人，个子不高，李小龙自己有180身高，所以大部分情况下看谁都感觉不高，那个叫老付的人打着哈欠走过来 “老程啥事？这个帅哥谁？找快递的？” 老程扔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李小龙感觉这里人的烟瘾都很大，基本上见人开口前都是先递烟，李小龙虽然自己也抽烟，但是平时上班老板娘在都不让抽 他和老板经常跑到店外面藏起来一起抽烟，可是这个到了这个快递点之后，所有的人烟瘾都大得很，而且这里放的全是快递，万一着了怎么办？ “这个兄弟叫李小龙，他是新来干活的，有个衣服在你那，你给找找！赶紧的！” “兄弟名字起得不错哈！李小龙啊！单号给我，我帮你找找！” 李小龙把单号告诉了老付，老付说一会找到了给他送过来，打个哈哈就再次走向了快递堆 老程走到门口的一大堆快递跟前，问了问李小龙准备电动三轮了没有，李小龙说暂时没买，准备先租公司的用着，老程点点头说也行，但是想长期干的话还是自己买一辆为好，一个月150干一年下来也能买个二手的电动三轮了 老程一边跟李小龙闲聊，一边开始在快递堆上扒拉，一个一个摆进他的三轮车里，说同一个小区的放在一块，进去转一圈送完了就送下一个小区，基本上就是这么干活的 帮着老程装好了一大车快递，小龙骑上自己的破电动车跟着老程钻入了滚滚车流，老程跑的很快，为了赶时间一路按着电动车的喇叭全速前进 小龙跟在老程三轮车后顶风前进，虽然刚刚进入12月还没有下雪，干燥的冷空气混合着汽车尾气，路边的小吃香气冲进小龙的鼻孔 到了第一个小区里面，老程找了一个小区中央的小广场，正午的阳光穿透厚厚雾霾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广场上都是老人和小孩在晒太阳 老程脱下手套，哈了哈被冻僵的双手，拿出烟扔给小龙一根，自己点了一根开始打电话 小龙点上烟，掌心被打火机暖了一下很舒服，问老程自己干什么 老程把这个小区的一麻袋快递哗啦啦倒在上，让小龙帮忙把快递细分到每一栋楼一堆快递，这样能加快效率 老程不停的打电话，只说一句话，内容都一样 “你好tt快递，来小广场拿一下快递！” 小龙一边分快递一边奇怪老程为什么不送货上门，快递不都是送货上门的吗？趁着 打电话的间隙问出了这个疑问 老程听到这个问题笑了笑，把嘴里的烟屁股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扔在脚下狠狠的踩灭，一边叹气，一边吐出淡蓝色的烟雾 “我们要是一个个把这些快递送到门上，光这个小区就得浪费两个小时，这样下去会饿死人的，所以只能让他们下来拿了，只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就是下个小区” 小龙现在还没有站到快递员的位置思考问题，他想了想这样送货难道别人不会投诉吗？他没问，决定以后自己试试，继续低头分快递 不一会就有人陆陆续续下楼来拿快递，老程让小龙核对一下名字和电话号码，把快递拿给别人，底单留下来 趁着空隙老程交待小龙这个底单千万不能丢，一天要送几百个快递，如果丢了一个个找会很麻烦，小龙点头深表同意 这样打电话效率确实很快，有几个认识老程的还会跟老程聊两句，开玩笑说老程又带徒弟了，老程打着哈哈跟人打招呼，看来老程在这个小区的名声还不错 剩下了一小半快递都是没有接电话，或者说放柜子里的，放物业的，放某个商店的，老程拿记号笔做好标记，把地上剩余的快递都收好，带着小龙开始行动 放物业，放商店，小龙都听得懂，放柜子里是啥意思他不懂，老程的三轮车在小区里七扭八扭找到了一个绿色的有很多格子的柜子 老程问小龙见过这种柜子没有，小龙表示自己住的地方是城中村，没这种柜子，老程介绍了这种柜子的用法，注册个账号，充点钱，一毛钱放一个快递 小龙看着老程在柜子的显示屏上操作，拿起快递用条形码对着扫描器扫一下，一个格子自动弹开，老程把快递放进去，关上格子，拿起下一个快递开始操作 小龙感叹科技发展的真快，有了这种柜子在，快递员的工作就会方便了很多，居民取快递也会方便很多，不用在家里等快递员，小龙拿手机把注册快递柜的界面拍下来，等到回家他也要注册一个账号 放完快递柜，两人出了放柜子的楼道，一阵寒风迎面拍来，冻的两人同时缩了一下脖子，老程咒骂一句该死的天气，骑上车开始往下一站跑 小龙跟在后面，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说起来自己也是来郑州一年了，每天公司和出租屋两头跑，连这种快递柜都没见过，如果自己一直在那个广告公司干下去，将来会成什么样 老程没到一个地方就跟小龙说记一下这个小区的行走路线和几个放快递的地点，以后轮流休息的时候可能要互相帮忙 小龙问老程这个网点是怎么休息的，老程说一直缺人，特别是天气转冷之后快递量激增，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基本没有休息时间 老程说他自己除了八月份送孩子上学请了一天假，就没休息过，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最早也是八点多回家，老婆知道他辛苦不说什么，孩子总是抱怨见不到爸爸 小龙听了也是很佩服这个笑呵呵的老哥，为了家庭一个男人每天工作12到16个小时，送几百个快递，老程对于快递员工作的评价是 “不是被生活逼到份上，没人来干这个，小龙你要想干就得咬牙坚持！” 小龙感觉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能不会像老程那么累，而且自己年轻，吃点苦算什么，笑笑给老程伸大拇指夸他顾家好男人！ 3 万达广场 小龙跟着老程跑完了几个小区，然后来到了万达广场，广场周边有围栏，电动车靠近不了，只能把电动车停在路边 老程拖着一麻袋快递，小龙怀里抱了几个，两人迈过护栏往商场里走去 老程的衣服忙了一天已经脏了，别的快递都有工作服，这个快递没有，走在前面的老程拖着一个破麻袋很像收垃圾的 两个人在商场正门被保安拦住 “干什么的？收垃圾的走货梯！” 老程有些不岔“我们tt快递的！进去送快递！” 保安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老程和抱着一堆快递的小龙，看了看身后，保安身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经理模样的人对着两人不屑的挥挥手 “送快递的也去货梯，以后不准从正门进！” 老程看着身边有好几个送外卖的穿着工作服小跑着进了商场，有些生气 “以前不是让进吗？今天怎么不行了！送外卖的不都能进吗？” 经理不耐烦的挥挥手 “这是规定！你们去那边侧门货梯进，别在这挡路！” 老程的呼吸有些粗重，本来还想再跟那个经理争辩几句，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小龙歪歪脸，示意走侧门去 小龙怀里的快递并不轻，抱了这么一会，胳膊已经有些酸了，这个经理和保安的态度让他很愤怒，追上走在前面的老程说 “程哥！这些商场里的人都这个吊样子吗？狗眼看人低啊！” 老程叹了口气，苦笑的对着小龙摇摇头 “万达商场里的快递还是比较多的，没必要跟他们闹矛盾，浪费时间，货梯就货梯吧，也挺方便的，走吧！” 小龙跟着老程走了差不多500米才来到侧门，缺乏锻炼的小龙感觉怀里的快递越来越沉，可是他不想被老程看不起，咬着牙坚持，走进了电梯，来到了第四层 出了电梯，老程让小龙把快递堆在电梯门口的过道里，让小龙开始把每一层的快递分类好，他自己拿起一个快递开始拨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完之后，老程看了看分好的快递，跟小龙说 “我打第三层的电话，让他们来拿，你拿着四层的这几个快递去送吧，快递上都有店名，就当逛商场了，熟悉一下，以后这里就是你来送了！” 小龙点点头，四层的快递并不多，抱到怀里从过道里进入了商场 迎面扑来的是嘈杂的音乐声和滚滚的热气，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干净时尚的衣服在高兴的逛商场，小龙拿起第一个快递看了看店名“优衣库” 小龙沿着一家家店面找过去，怀里抱着快递，行人纷纷主动让开，站在店门口叫卖的漂亮导购把目光从小龙身上扫过之后，越过他继续往后搜索 终于找到了优衣库店面，门口进进出出的顾客非常多，两个打扮时尚的美女导购现在门口，看到小龙抱着快递过来，问小龙 “帅哥，有我们店的快递吗？” 小龙有点害羞，磕磕巴巴的举着手里的快递，看着那个奇葩的名字 “你好，这个快递留的收货人名字是大姑妈” 两个导购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捂着嘴娇笑起来，右边的那个美女本来准备进去叫人，被左边的美女拉住 “帅哥，我们也不认识这个大姑妈，你打她电话叫她出来吧！” 小龙无奈，只能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送一个快递才一块钱，打个电话就得两毛，以后挣钱就是按几毛钱的单位开始算了，哎……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小龙有点着急，跟左边那个美女说 “美女，能不能帮忙叫她一下，她没有接电话，我这边还有好多快递要送” 左边那个美女正想继续调戏小龙，被右边的美女制止，跟小龙说了一句稍等就进去叫人了 小龙抱着快递，不好意思跟左边那个美女对视，眼神稍微接触了了一下，马上躲开看向店内，那个美女一看我擦？这年头还有会害羞的男人？再逗逗他 “帅哥？你多大了？tt快递的吗？以前不是一个胖大叔在送快递吗？” 小龙奔来就有些内向自卑，从来没有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搭讪过 “我是新来的，今天第一次，有点生疏，你说的胖大叔可能是我同事” 小龙刚回了一句话，右边那个导购就带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导购来了，这个女孩可能就是这个所谓的“大姑妈” 她头发染了好几种颜色，妆很浓，小龙认识那是烟熏妆，可是她的穿着让小龙接受不了，她穿的太“简单”了 上身就穿了一个素白色的吊带，吊带的下摆随着她的走动露出了黑色的牛仔短裤边，两条白生生的胳膊，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小龙实在想不起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了 大冬天这么穿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啊！ 那个女孩看着小龙抱着一堆快递站在店门口旁边，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赶紧把目光躲开了，脸上好像是因为商场内的暖气太足红彤彤的 “你好，有我的快递吗？那个是我的淘宝名字，我电话后四位是5678，你看一下” 小龙一听她这么熟悉套路，看了一眼电话就把底单撕下来，快递递给她，对着那个去叫人的导购美女点头致谢之后慌张而去 身后传来几个女孩子笑闹的声音，小龙感叹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开放吗？他对女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学内抱着书本害羞知性的程度上，碰上这种主动调戏他的还是有点不适应 抱着快递走在琳琅满目的店面前，小龙感觉快递这个动作总体来说不错，虽然今天受了一点委屈，被商场保安和经理赶到侧门，换个角度想想，其实商场做的没错 如果自己站在那个经理的角度想问题，也不会任由两个穿着脏衣服拖着破麻袋的人走大门，小龙想起了电影里屌丝主角进入高档场所会被类似看门狗的角色拦住 有的被礼貌提醒，有的被门迎看不起，主角们身边经常会跳出一个嚣张的配角，一边跟主角道歉说保安有眼不识泰山，一边大耳刮子抽在保安脸上说他狗眼看人低，保安委屈的捂着脸被闻讯而来的经理训斥，主角背着手被狗腿子配角和经理请进会所 小龙用精神胜利法安慰了自己，顺便在脑海中惩罚了看门的经理和保安，继续按照快递单子的地址送快递 4 女王大人 小龙怀里的快递越来越少，商场一圈转下来有十几分钟，回到老程那里，拿起了一楼的快递，跟老程打个招呼继续去了一楼 小龙在电梯口发现了商场的平面图，每家店的位置都标的很清楚，这是小龙在四楼转圈的时候发现的小窍门 一楼的快递送起来就更加熟练了，外面寒冷的冬天和商场内暖洋洋的温度截然两个世界，小龙觉得来商场的人很多不是为了买东西，就是来猫冬的 随后商场的快递送完，老程带着小龙又去了几家店面收了几个快递，顺便把小龙介绍给了店面的负责人，说是以后发快递找他就行，价格照旧 走出商场，小龙问老程给他们什么价格，老程说这个商场里面的店面发快递，统一省内6块，省外8块，超重了每公斤加两块，偏远地区加的再多一点 老程跟小龙解释了干快递最基本的收入来源不是送快递，而是收快递，送一个快递才一块钱，收散件最少一个也能挣2块钱，再少就不收了，这是快递行业的潜规则 小龙问这个潜规则是谁制定的，老程笑笑说是几家快递的快递员平时见面聊天聊的 客户发件自然是谁便宜找谁发，有的客户故意让几家快递拼价格，最后快递员累死累活的搬货，却挣不了几个钱，你不干也行，总有人为了拿下这个客户资源主动降价，这样会造成恶性循环 所以几家快递的快递员就私下商量好了，都是挣的血汗钱，不能这些底层快递员再拼价格，到最后让发快递的客户坐收渔翁之利 小龙听了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个道理，每个行业的各层人员都有自己的规则，小龙问老程如果有人破坏这个规则怎么办，老程冷笑了一声，把嘴里的烟屁股狠狠的踩灭 “乱抢生意的人挨揍都是轻的，这块区域平时跑快递的几家快递员都认识，谁敢断了大家的财路，车胎被扎，快递丢失等等小手段让他几天内就干不下去！” 小龙同意的点点头，都是挣辛苦钱的，没必要再拼价格自相残杀了，一个下午两人走街串巷，小龙积极的帮忙送快递，老程看在眼里也是感叹小伙子上道，教了他很多小技巧，用来提升效率 在万达小区三号院里面送快递的时候，老程接了一个电话，挠挠头，在快递堆里扒了几下，找到一个软包的快递，应该是一件衣服，递给小龙 “这个快递你给他送货上门吧，这个女人比较难缠，以后你负责这个区域的时候别得罪她！” 老程把快递递给他之后，低头继续打电话，小龙拿着快递往小区里走去，门口的门禁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小龙跟着住户只管往里走，保安早就看到他是送快递的也没拦他 按照楼号找到了8号楼，走进装修华丽的大堂，看到边上有个快递柜，小龙心中暗暗记下，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快递柜在哪一定要记好！ 上了电梯，这个叫女王大人的用户在2204，小龙感叹有钱就是好，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住到这样的小区里！ 叮！电梯平稳的停好，门打开，小龙走出电梯左右看看，一层只有四个门，样最右边走去，看了看门牌，敲门 “瞪瞪瞪” 小龙听老程说这个女人难缠，不敢太用力，等了10秒钟，没反应 “蹬蹬蹬！”这次小龙加了一分力，等了10秒钟，还是没反应 拿起快递仔细看了看，没错啊？就是这里啊？刚才不还打电话给老程呢么？小龙看向门框边，一个天蓝色小鸟形状的门铃按钮在那很显眼，小鸟门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造型好像再嘲讽小龙四不四撒！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按响了门铃 “谁？”门铃上传出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你好，快递，你刚才打电话了”小龙用自认为最温和的声音，和一口标准的二级乙等hn普通话来回答 “哦，对不起，你稍等啊！我穿衣服起床，很快的！” 小龙无语了，大姐你玩呢？刚才还打电话要快递呢，感情连被窝都没出，现在是下午6点了，该吃晚饭了，你睡的哪门子觉！ 在小龙等到尴尬症都快犯的时候，刷拉刷拉的拖鞋擦地声从门内越来越近，小龙赶紧调整表情，咔一声门打开，一个俏丽的身影露出来 这个叫女王大人的用户刚才听声音应该是个美女，打开门一看果然是美女，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小嘴唇，大冬天的房间内暖气很足，一股热流裹挟着房间内的香气扑面而来，小龙看了一眼赶紧把目光集中在她的额头上 “你好，你的快递！”这个女人只穿了一个半身吊带裙，白生生的胳膊和脆生生的双腿就摆在小龙面前，他不敢多看 “谢谢，咦？你们换人了吗？我打的电话不是一个胖大哥的电话吗？” 小龙的目光跟女王大人的目光接触了一下，慌乱的挪开，投向她的身后 “哦，我是新来的，以后这个小区我来负责” “哦，那行，你有名片吗？给我个名片，以后我好找你” 小龙尴尬了，自己还没入职呢，怎么会有名片，眼睛不敢看她 “现在还没有名片，有你的快递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再见” 说完逃也似的转身去按电梯，下楼 白灵看着慌忙逃走的快递小哥，嘴角抿起一丝笑容，关门转身开始手撕快递！ 老程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小龙走回来，脸上露出一股调戏的笑容，挂了电话，对着小龙仰仰脸 “怎么样？漂亮吧？” 小龙嘿嘿的笑着说漂亮，穿了个睡衣就出来了，这也太那个了…… 老程左右看看，对小龙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听说这个女的是做小姐的，而且是高级小姐！有钱的很！” 小龙吃惊的缩回头，瞪大眼睛看着老程 “不像啊，谁说的？” 老程神秘的笑了笑，说以前跑这个区域的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交待老程要送货上门，否则这个女的脾气不好，直接投诉，还会故意折腾快递员，让小龙以后小心点 小龙点点头，没有继续跟老程讨论，老程地上的快递剩了几个，让小龙看着快递车，他去塞快递柜！ 小龙坐在车上回忆着那个曼妙的身影，摇摇头苦笑一声，人家干什么跟自己有啥关系！ 6 爆仓原因 两人收拾完摊子，老程说了一句去吃饭！带着小龙往一个小巷子里钻去 来到一家很小的烩面馆，老程把快递车车直接停在门口，拿着一个快递走进去 “老张！两大碗烩面！出来把你的快递拿走！” 一个油腻腻的光头大汉带着发黄的白色围裙走出来，招呼老程一声，对着小龙说了一声坐，笑呵呵的进去下烩面了 老程熟络的找了一张背风的桌子坐下，把别的桌子上的铝制小茶壶拿过来，抽两个塑料杯子，倒上已经快没有颜色的飘着碎茶叶末的茶水 给小龙散烟，点上，一口吸干茶水，呸呸的吐出茶叶末子，哈出一口寒气 “怎么样？累不累？”老程胖胖的脸隔在烟雾后边，红彤彤的鼻头和脸蛋看起来很有喜感 “还行，不算很累，我又没干活，跟着转转”小龙也冻得不轻，抱着茶水吸溜吸溜的喝 老程嘿嘿一笑，拿起茶壶给小龙续水 “这一行就这样，夏天的时候稍微淡一点，天气一冷马上就忙起来，碰上这双十一简直是要了老命，习惯就好！” 小龙问老程为啥这个网点积压了这么多快递，下午他去送快递的时候很多人都嘟囔着这个快递太慢了，以后再也不用这个快递了什么的 老程叹口气 “网点之前的老板和总部吵架了，一气之下自己跑了，正值双十一爆仓的阶段，老板跑了，有几个人也跑了，新来的看到网点里乱糟糟的也不愿意来” 小龙瞪大眼睛，问王经理是谁 老程吸了一大口烟，鼻孔里涌出两道白色气流 “老王也是刚来一星期，总部派来接手的，人还行，知道过来先把上个月的工资结了，要不然我们几个老人早就去告他们了，现在勉强稳定下来，正在招人，好好干吧！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快扛不住了！” 小龙实际上还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老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个网点的种种表现和老程的粗放的工作方式让他大跌眼镜 可是王经理和老程对他热情客气，没有陌生人那种隔阂，小龙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长得面善还是因为网点缺人 两碗热气腾腾的烩面端上来，老程招呼小龙一声赶紧吃，自己端起辣椒碟子扣了一大块辣椒放进碗里搅了搅，老程尝了尝，把辣椒碟子递给小龙，自己拿起醋壶又在烩面碗里挤了好几圈，再次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小龙从小胃就不好，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很喜欢吃辣椒，辣条乱七八糟的重口味食物，可是后来拉肚子拉的太厉害了，医生让他忌口，生冷油辣尽量不吃，慢慢的他也就形成了清淡的饮食习惯 烩面的味道很正，很像小龙看家县城的那种味道，看着老程咕噜咕噜吃的香，他也感觉饿的厉害，跟着大吃起来 吃完饭老程直接去后厨扔给那个老板20块钱，小龙说不能让老程破费，老程摆摆手说这是规矩，以后你自己带徒弟，第一天来人家帮着你干活，请吃顿饭是应该的 小龙对这个善意的规矩很喜欢，对于粗豪的老程也很佩服，紧了紧衣服，两人走出了温暖的小店，一头扎进冬季晚上的寒风中 老程骑着三轮车在前面开路，下班高峰期还没过，稍微有点堵车，老程一路狂按喇叭，见缝插车，往网点冲去 趟过了堵车的区域，老程的车速更快，小龙不知道他的小咪咪眼是如何在黑暗与马路上汽车远光灯的不断刺激中避让行人的，只是很担心他碰着人 好在老程的车技高超，平安无事的回到了网点，网点里面坐了五六个人，每个人的面前放着一堆快递的底单，拿着手机在那扫单子，王经理抱着一桶泡面坐在客服的电脑后面咕噜咕噜的吸泡面 看到老程回来，端着泡面桶站起来 “怎么样小龙，感觉能受得了不？” 话是问小龙的，可是老王的眼神大部分时间是看向老程 老程笑着点点头 “我先教他扫单子，你吃你的，小伙子不错，很踏实，腿勤，细心，能吃苦！” 小龙被夸的不好意思，连忙说没有没有 老程转身轻踹了中午让帮小龙找快递的老付 “让你找的快递呢？中午跟你说的，现在还没送过来，是不是想我投诉你！” 在坐的几个人轰然笑起来，起哄说投诉他！ 老付嘿嘿笑着站起来去墙角拿起一个软包快递递给小龙，让他看看是不是，小龙接过看了一眼电话，果然是自己双十一买的，经历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老程坐在老付身边，用屁股把他拱在一边腾出点位置，让小龙坐下教他下载tt快递的手机软件，让他注册号码什么的，然后让小龙看着自己怎么操作，说这个很重要，关系到派费的结算 软件很简单，对于电脑专业的小龙来说不是问题，老王把泡面汤喝完，走出去把泡面碗扔掉，回来的时候拍拍小龙的肩膀，示意去后边的小屋聊聊 小龙跟着进了小屋，老王拽了一点卫生纸擦擦嘴，递烟给小龙，他自己点上，叹出一口烟气 “怎么样？听老程的意思你是准备来干了？” 小龙坐直身子说想试试，他不怕吃苦，只要能挣钱就行 “那行！本来新人是需要实习三天的，还要去总部培训，现在特殊时期，明天你就直接上岗，前两个月派费1块5一个，后面再降，这是对于新人的补贴” 小龙点点头表示理解，老王从兜里掏出一把电动车的钥匙，说这是公司的车，押金500，每个月租金150，最后离职或者自己买车了以后再把押金退给他 老王把钥匙给小龙，说了13号车以后就归他使用，让他把车骑到充电桩那里充上电，小龙来到放快递的院子，找到13号车，看起来还是崭新的，骑上在院子里留了一圈，感觉还行，充好电，又来到了网点的办公室里 老程已经扫完了单子，看到小龙进来问了一句新车感觉咋样，小龙嘿嘿一笑说还行，后面是一个铁皮柜子，不用担心丢快递了 老王过来把小龙介绍给在坐的人，说有几个人先走了，明天晚上开会再郑重介绍，拍了拍小龙的肩膀让他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七点半之前到车卸货 7 夜宵 告别了众人，小龙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回到出租屋内，路上买了记号笔，胶带，圆珠笔等送快递用的东西，这是老程交代他买的，送快递用得着，公司每个月也会发一次，不过肯定不够用 把电动车停好，电瓶拆下来，手提着往五楼走去，现在已经八点半了，黑暗的楼道里声控灯早就坏了，房东懒得修，租户也不会管 靠着手机屏幕猥琐的白光，打开门，一阵阴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打了个冷颤，开灯先给电瓶充上电，上厕所，给小电饭锅里接水通电 下午吃的一碗烩面已经消化完了，22岁正是能吃的年纪，吃夜宵是小龙的习惯 切好几刀白菜，红萝卜丝，点上一根烟等待水开，打开手机开始看小说，最近他正在看一本末世小说，主角一会变男的一会变女的，看起来很有意思 十分钟后，电饭锅咕咕嘟嘟水开了，放进去半把挂面，筷子搅一会面条软了，把白菜和红萝卜丝放进去，挤进去一包方便面酱包，尝了尝，又添点盐倒点醋 尝了尝味道可以，拿碗盛好，放在一个纸箱子上，他的标间里很小，放了一张床，一个布衣柜之后，活动空间已经不多，没有地方放饭桌了，找个纸箱子倒扣在地上就是饭桌 拉过来一个马扎，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打开下载好的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准备享用一碗小龙牌酸汤素面！ 舌尖节目浑厚的旁白嗓音响起，拿起筷子搓搓手正准备吃，突然想起洗脚水还没烧，起身去拿电水壶烧水 也许是乐极生悲吧，由于他起身太猛，羽绒服的下摆扫在了面条碗上，一碗面条坎在地上，面条沾了一身，碗碎成了几瓣 小龙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愣了几秒，空气中弥漫着面条汤的香味 哎！叹了口气，小龙不管撒在地上的面条，继续拿起电热水壶去接水，小心的放好电水壶，确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类似事件 找了个塑料袋，撕了一个废弃快递盒的纸片，不能用扫帚，否则扫帚会沾上面条更恶心，一边叹气，一边用纸片把面条铲进塑料袋里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心疼的把面条扔进垃圾桶，检查了四周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容易被碰掉，找来拖把开始拖地，一顿忙完之后，小龙坐在床上垂头丧气的考虑要不要再做一碗 舌尖欢快调皮的背景音乐配着诱人饥饿的旁白还在继续，拿起手机关掉视频，小龙想到了幸亏手机没有放在纸箱上，如果手机和面条一起坎到地上，他的损失会更大 这很阿q精神，鲁迅先生写书是为了自我批判当时中国人不思进取的现象，精神胜利法却一直被曲解至今，将其与乐观混为一谈，或许鲁迅先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你是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洗脚水烧好了，小龙并没有等待水完全烧开，那样会浪费电，烧到半热就可以洗脚，完全烧开之后再兑凉水会浪费，有人可能说这很屌丝，可是小龙对这些生活小细节乐此不彼，反正没人能看到 拿起擦脚布，蘸着热水擦洗羽绒服上的面条汤，连续擦了三遍才开始洗脚，明天早上起来看一下，如果有白色的饭痂就再擦一遍 双脚伸进微微滚烫的水里，小龙舒服的呼出以后哈气，面条没吃上的郁闷心情稍微舒缓一点，小说也没心思看了，双脚无意识的搓动，小龙思考着这个快递的工作该怎么干 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左右，到时候回去怎么跟家里说，这两个月自己拿出几分力气来干工作，今天一下午的经历比坐在电脑前扣图有意思多了，小龙想起了那个曼妙的身影，也想起了老程那暧昧的笑容 电话声打断了小龙的沉思，看了一眼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 “小龙，今天加班了没有？吃饭了没有？郑州冷不冷？” “没加班，吃过了，我从小就火力壮，不怕冷，没事！” “哦，冷的话就买个电褥子，骑电动车注意保护好膝盖，别以为年轻就没事，老了你就知道厉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打电话啥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只能给你打了！” “对对，我错了，有事快说吧，电话费挺贵的” “那个你什么时候休息？你刘姨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你啥时候回来见见？” “我的妈！我才22！现在不着急相亲，没钱人家谁会嫁给你？” “有钱没钱的你先回来见见再说嘛，你都去郑州一年了，也没找个女朋友，你看咱们村那个谁？他家穷成那样了不是照样哄回来一个媳妇？” “这一段时间回不去，等过年回去再说吧！” “你看你这个孩子！我都答应你刘姨了！说你周末就有空，你这个周末跟你老板请个假，不行的话我给你老板打电话说！” “哎呀！妈！亲妈！哪有为这事给老板打电话的，我这边刚换了一个新工作，工资是以前的两倍，年前我不准备请假了！” “换工作了？换什么工作工资翻了一倍？辛苦吗？” 小龙为了把话题扯开只能抛出换工作的事吸引注意力，不让老妈再说相亲的事 “不辛苦，送快递的，我下午去跟着跑了一圈，他们生意挺好的，带我那个师傅说只要勤快，一个月五六千很轻松，比原来那个破工作强多了！” 老妈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开始就快递工作问东问西，嘱咐他安全第一，不能为了挣钱骑车太快什么的，小龙一一答应下来 电话最后小龙问了一句我爸现在在哪？ 老妈说不用管他，让警察把他抓走才好，省的整天做他的发财梦！小龙安慰老妈两句，让她不要想太多，给村里人打好招呼不要借给他钱就行 挂了电话，小龙想起了自己跟着别人去搞传销的老爸，原本他们家是做生意的，乘着九几年的大发展也挣了点家底，老家的房子盖了两层，县城里也买了房子准备给小龙结婚用 可是后来生意越来越难做，最后入不敷出，老爸改投别的生意，赔光了家底，县城的房子也卖掉还债，老爸无所事事之下看到村里一个懒汉突然发了财盖房买车，一问之下就跟着他去了sc 刚开始家里人还以为是什么正经生意，当老爸打电话让老妈把手里剩的养老钱全部拿出来投资那个什么阳光工程以后，老妈担心之下问了亲戚，才知道这是传销 老爸要不到钱，回来跟老妈大吵一架，老妈就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并且说已经跟所有亲戚说了他在搞传销，不让借钱给他 老爸无奈又回了sc，这些事小龙后来才知道，老妈已经被老爸气的需要服用抗焦虑药物才能睡着，爷爷以为自己训斥老爹一顿就能让老爸迷途知返 老爸钱没挣着，忽悠人的本事倒是见长，把爷爷说的也迷糊了，不知道该相信谁，最后索性不管，等着老爸挣大钱回来再说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10点，老妈一个人在家，在一个小厂里打工，一个月1500的工资，靠着身体的疲惫才能勉强睡着，小龙痛恨自己没本事，家里已经这样了他却无能为力 他给老爸打过电话，从各方面苦口婆心的劝说老爸认清那个所谓阳光工程的本来面目，可是老爸一样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有红头文件，政府支持，高官背景什么的，让小龙跟着去sc发财 多次劝说无果，小龙查了查网上有很多这样的家庭，对于传销组织的痛恨罄竹难书！稍微有用的办法就是断绝他的一切经济来源，没钱去搞传销，传销组织自然会把他踢出局 洗脚水已经凉了，把洗脚水放在一边，明天早起上厕所之后还能冲一次厕所，不是为了环保，就是不像交那么多水费 钻进冰冷的被窝，左右各滚一下，卷成筒，抬脚压一下，等待身体释放热量把被窝暖热，把手机闹钟订到七点，防止明天早上错过上班 关了灯，没心情看小说了，身体被冻的微微发抖，争着两个眼看着黑暗的房顶 想起了今天被商场的保安和经理驱赶走侧门， 想起了寒风中老程被冻的发红的鼻头， 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房间和穿着吊带的身影， 想起了自己辛苦坐的面条毁于一旦 想起了为了家庭误入传销的老爸和在小工厂里打工的老妈 脸上有冰冷的东西划过，小龙想起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看的毒鸡汤 生活从来不会同情弱者，弱者只有黑暗中独自流泪的权利，等你参加工作以后，你才会知道老师说的不好好读书将来只能搬砖是真的！ 空气好想更冷了一些，不想伸手把眼泪，把头缩进被窝里，顺势在被子上擦干了眼泪，抽了抽鼻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那是他可怜的面条！ 啊！ 弱者没有半夜怒吼的权利，只能在被窝里吼两声，发泄一下，小龙是真的饿了！